《闻道录》 第一章平世峰上 武阳山,绵延八百里,山脉重重,目力所极,无法穷尽。平世峰,群峰之首,高千余丈,直插入云。正值夏季,整个山峰叠青泻翠,生命葱茏,时有异鸟鸣于山谷,更增幽静。 平世峰顶,似九天上神执开天巨斧一怒平挥,将偌大一座山峰平空削去尖顶,断面既平且广,近五十丈方圆,寸草未生,足见天地造化之神奇。 从峰顶望下,白云缭绕,群山俯首,仿佛天地尽在脚下,苍生宇宙全在掌握之中,不由得让人意动神摇,不能自持。 一个白衣男子便负手立于这千丈山峰之颠,仰首望天。 天空是分不出颜色的混沌一片,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未知的秘密,让人那么期待,却又有些胆颤心惊! 他在看什么?是在窥天觊秘吗?没人知道他站在这里已经多久了。是一个时辰?还是一天?仿佛一直以来他就站在那里,不知他从何处来,也不知他将向何处去。 万物生生不息,从这个男子的脚下向四面八方延展着,汇成一片生命的海洋,欢乐祥和。可这个男子却没来由的叹了口气,悠长的气息中有着道不尽的无可奈何。 “风兄为什么叹气?是为今日之战而忧心吗?” 声音淳厚坚实,在这百丈峰颠绵延开去,久久不散。一个道人正如画中神仙般从峰颠边缘冉冉升起,落至实地后方施施然向这个被称为风兄的白衣男子走来。看情形,两人是老朋友了。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双目平和,光华内敛,却自有一股令人倾倒的风范。 “十年来青松道长进境可喜可贺,上旋大潜力已至七宝楼台之化境,竟可借云汽之力登上这千丈高峰,看来得窥天道之日不远矣。”这道人便是正道六大派之一,青霖派的掌教“青松真人”。青松道人展颜一笑,随即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风兄神目如电,已经看出我的上旋大潜力有些进境,贫道佩服。不过,得窥天道却是无望喽。”说罢,又是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白衣男子双眉一蹙,“难道道长修真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正是如此。其实五年前我的上旋大潜力已经修至十二层境界,但功成之日先是体内先天真气万流归宗,令人通体舒泰,如泡温泉,可不知什么原因,忽然间气脉散乱,在体内狂奔乱窜,一发不可收拾,我无奈之下只好自行锁脉以求自保,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时辰之后,才告终结。” “我再行功时却是毫无异相,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上旋大潜力大成之境也是未损分毫。可是每隔一年,这种情况便会发生一次,每次一个时辰,无法控制。从五年前起,不知是不是由于这种异相的干扰,第十三层上旋大潜力任我再怎样苦修也是毫无进境。唉!连这第十三层境界我都无法突破,又何言得窥天道?只是笑谈罢了!” 说罢,青松道人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其实道长也不必懊恼,据我所知,贵派创派千余年来,除祖师红枫真人修至十三层得窥天道外,没人可以将红枫真人所创的上旋大潜力修至十层以上,道长修至第十二层已经是天纵奇才了,放眼当世,能与你这十二层上旋大潜力一较高下的,只区区数人而已了。” 青松真人脸色复见明朗,开怀一笑,未及说话,只听得远处有人高声大笑,“哈哈,风未然,你竟然将这个朱鼻子老道夸得天上少有、地下难找,不怕他长翅膀在这平世峰上飞两圈啊?哈哈……” 青松真人拈须微笑道:“这个雷公嘴,每次见面要是不挤兑我两句他心里就难受。”亲切之情溢于言表。 风未然也笑了,目光热烈起来,望着远处走来的“雷神”雷破天。 “老道,听说你的上旋大潜力已经达到十二层了?来来来,趁着魔帝还没到,咱俩先过两招热热身。”雷破天声震九霄,在这千丈之峰上更增威势。 青松真人笑道,“我可怕了你,你雷神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发起怒来怕是连这山峰都要被你削去三尺,真要和你动起手来,我怕我这把老骨头没等魔帝来先要被你给拆散了。” 说未说完,一条威猛至极的虬髯大汉大步走来,先是狠狠抱了一下风未然,嘴里大声嚷道:“十年了,好兄弟,想死我了。”然后当胸打了青松真人一拳,“你个臭牛鼻子,躲在你的金顶山上享了十年清福,我以为你把约战魔帝的十年之约都给忘了。咦!看来我算早到了,怎么烂酒鬼那几个人还没来呢?” 话音刚落,远处已经有人朗朗接口,“如果把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都忘了,那可是要遭雷劈了。” 语声尚在空气中回绕,脚步声响,已有四人行云流水般来到雷神身后,身法迅急却潇洒从容。当先一人丰神俊朗,背负长剑,信步走来,正是剑神邱明义。身后那人左侧襟带斜插着一柄锈钝长刀,神态悠然,却是刀霸厉沧海。鞭王褚云飞正搭着酒仙司空泊的肩膀,两人都持着一个酒香四溢的葫芦眉开眼笑的你一口我一口喝个不停,但脚下却是丝毫不缓。 “你个雷公嘴,真是嘴一歪什么往外冒,什么时候把我酒仙的名字改成烂酒鬼了。”酒仙司空泊一面大灌其酒一面斜着眼睛质问雷破天。雷破天“呵呵”大笑,尚未回答,刀霸厉沧海已经忍俊不住,回头指着鞭王褚云飞眼睛却向着司空泊道,“叫你烂酒鬼真不冤枉你,你瞅你,把咱们盖世鞭王都同化成醉猫了。”“哈哈哈哈……”,峰顶七人纵声长笑,连最是淡然的白衣风未然也是禁不住开怀大笑。 平世峰上,七位当世正道无上宗师齐聚一堂,披襟当风,笑声朗朗,响遏行云,直越千峰,显露着平世慰怀的万丈豪情。 笑声突毕,众人忽地神色肃然,齐齐以白衣风未然为中心,站成一个半圆,向着风势最强劲的峰颠北侧望去。 七位正道之中的武道圣者会于平世峰上本已是件惊世骇俗的大事,而今,又是谁,能有如此震古烁今的本领让这七位几近地行散仙的正道宗师齐齐为之侧目? 长风斜掠,劲气涌动,愈吹愈烈,吹得人心惶凉,吹得人神肃穆。可是,过了半晌,却是毫无声息,只见峰顶之上除了有变幻的白云不住地轻飘而过之外,却连一片草叶的动静也没有。 雷破天不禁嘀咕了一句,“听说魔帝近六十年来从未在世间走动,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众人面色凝重,出奇地没有笑,只着盯着云海苍茫的远处凝神观望。这不是他们草木皆兵,而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位几近得窥天道的魔道异人,他们对于此役心中也是半点把握都没有,又怎么能不紧张呢? 风未然忽然摇头,无声地一笑,“不,魔帝已经来了。”说罢缓缓转身。众人大吃一惊,也随即转过身,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他们不远的峰颠,劲风吹过,玄色袍裾随风烈烈而动,衬着远处的岚烟淡云,这个人影飘飘然竟直欲随风而去。 他展颜笑了,“白衣风未然的确了不起,能于十丈之外感知我魔帝竺无言身形移动的人,真是当之无愧的白道第一人了。” 却不是魔帝竺无言又是谁? 第二章魔帝无言 竺无言从左到右,依次向众人望去,边望边点头,面带微笑,温和平静,不带丝豪煞气,却哪里又像一个魔道至尊了?分明是个面容古朴清瞿的老者而已。 峰上七位正道宗师都是洒脱的大家风范,虽然相互对立,大战在即,但却半点不失礼数,纷纷执后辈身份含笑还礼。 这也难怪,魔帝竺无言几十年前横扫天下,创洞仙教,一人振起魔道声威,二十年前在声威盛极之时退隐参修天道。且不说威名之盛天下无人能及,单凭近百岁的年纪便足以让面前这七位年不过四十的正道宗师称一声前辈。 况且,想当年的魔帝竺无言的武功似乎就已不能用功夫两个字来形容了,那似乎是一种近乎神迹的天术,早已经超出了常人理解的范围。不过自从二十年前他一人在洞仙教圣坛之前兵不血刃只凭气势重创前来寻仇的正道十大高手、逼退六大门派数百精英之后,便退隐天一楼,再不问世事了。 他已经成了世间的一个传奇,近几十年都未再出现过。只是派遣门人弟子行走于江湖,掌控洞仙教,与正道划怒沧江而治。而在他垂威之下,几十年来正道中人纵然声势再盛,人才辈出,也不敢越江而过,更遑论举旗攘众逼向洞仙教总坛寻仇。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因为魔帝竺无言的威名所至,更重要的是魔帝的门人子弟也当真了不起。洞仙教十大护法长老均是武功卓绝,新一代执掌洞仙教的十大弟子被洞仙教门人称为“天骄一代”,才华横溢,武功强横,手段狠辣。 十大弟子在素有“小魔帝”之称的季梦非的统帅下,将洞仙教分成十大神坛,于怒沧江以北分土而治,每坛之下均设金、红、绿、黄四旗,四旗香主均为当世高手,且手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 十大坛主都将各自领地治理得井井有条,虽然手段残暴,却堪称了不起。偶有正道人士看洞仙教欺压百姓过于惨烈逾怒沧江界线愤而出手,最终结果都是被十大神坛的门人弟子斩杀。 至此,正道中人虽然激于义愤,但近年来迫于洞仙教威势只是望江长叹,仅仅守住怒沧江以南由六大门派所掌控的领地,轻易不敢逾雷池一步。 不过,自从十年前以白衣风未然为首的七大宗师迅猛崛起后,这种局面似乎有所改观,并且打破了魔道洞仙教与正道六大派之间互有默契的势力均衡,让人看到了六大派统一江南江北的希望。 七大宗师第一战于怒沧江上,斩水月坛四大旗主,让云水月痛失爱将;第二战深入敌腹挑了旭阳坛一处最大的分舵,第三战沉香坛坛主万沉香亲自出马率四大旗主与数百高手于净水河畔围缫七大宗师,却被七大宗师重创并轻松脱逃。 独创万沉香者,正是白衣风未然。三战毕,洞仙教死伤近千人,更折损数名高手,更令万沉香几乎伤重不起,修为迟滞不前,成为了他心里永远的痛。消息传出,并经证实之后,天下哗然,江南正道声势陡增数倍,七大宗师立即成为了正道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 声威之盛,正道人人拱服,就连其他五派掌门也概莫能外。临江而治的三大派纷纷砺兵抹马,竟欲不日渡江而过。而洞仙教也是恼羞成怒,聚将集兵横江而待,死守百年基业。 势的均衡被打破了,呈现优势的一方必须首先按捺不住。于是,小冲突小摩擦不断加剧,而天下大战,更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魔帝重又出世了,传出音讯告诫天下,魔帝竺无言尚还安在,正道六大门派都且稍安勿躁,十年之内,洞仙教稳守江北,教众足迹不至江南。而江南正道谁敢轻举妄动,魔帝必狙杀此派首脑,踏平此派根基,无血不归,言出必践! 同时,魔帝同时传信给七大宗师,告七大宗师如不想生灵涂炭,就暂且稳定正道局势,十年之后,约战于洞仙教与正道交界的武阳山不平峰上,将近五十年来正道与魔道之争做个了断。 天下又是哗然,洞仙教众欢欣鼓舞,而六大门派却是愤恨不已,但魔帝威名太盛,任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无奈之下,只好持观望态度将进兵江北之事暂且搁下,期待十年之约的到来。 但是,这似乎带着宿命色彩的一战过后,无论谁胜谁负,天下又会怎样却是一个无法预料的未知了。不过,魔道也好,正道也好,谁不期待自己的精神领袖获得胜利呢? 流水似水,光阴的轮盘的缓缓转动,十年之约终于到了。今天,这在这个时刻,魔道百年至尊终于在四十年后首度与正道七大宗师对垒于千丈不平峰上。 决战,即将开始。 相互执礼之后,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再没人说话,只听得风声不断从耳畔响起,似乎,亘古以来,这罡风就从未停歇过,只要这不平峰在,以后,也永远不会停歇。就像这人世间的离合悲欢,只要有人在,一幕悲剧或是喜剧就会在上天平淡的眼眸中上演,永远不会谢幕。 七大宗师如一尊尊坚韧不拔的石刻雕像,此刻,就站在这神人一般的魔帝竺无言面前,神色凝重,不出一声。反观魔帝,却是异常轻松,执礼之后不再说话,只是负手望天,神思渺茫,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良久,魔帝忽然出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众皆愕然,都不明白魔帝是在问谁。只有白衣风未然悚然一惊,“回魔帝,未然看到了两个字。”语气间却是带着从未有过的尊敬,仿佛在与自己父亲或是师傅对话。 “哦?”魔帝神思回复,双目间陡然神光湛然,“是哪两个字呢?” “是纠结。”风未然答道。 “纠结,好一个纠结!”魔帝双目神光大盛,忽然间像换了一个人,异常急切地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什么是纠结?”“回前辈,是生死,是轮回。” “又是谁在生死间,在轮回间纠结?”魔帝问道。 风未然不语,也如魔帝般抬头望天,良久,才回答道,“是我,是世间的每一个‘我’。” “好!”魔帝赞许地点头。复又仰首望向天空,盯着远处一朵正在进行缓慢却奇异变幻的白云,“风未然,你可知道,在很远的一个地方,有一条大河,河两岸的千万人民同奉一个神……”“是的,魔帝,那个神的名字叫梵天。” “不错,那个神的名字的确叫做梵天,那里的人们故老相传,世间一切,都是梵天一梦。梦在,人在,纠结在;梦醒,人亡,从头来。这喻示着什么呢?”风未然苦思片刻,“出梦!”魔帝笑了,“是的,出梦,出梦即为梵天,再没有梦,无生无灭,我即梵天!” “谢谢魔帝您老人家的指点。”风未然神色一肃,竟然向着这位百年的魔道至尊当头一拜,而后退至一边沉入了冥思。 其余六大宗师苦思二人对话,越想越觉得深不可测,无法揣摸。青松真人苦思之下,却不料心头烦恶,异相丛生,陡然间“扑”的一口鲜血喷出,跌坐于地,竟然是一年一次的“散功”现象提前来了。 风未然一惊之下从冥思中醒来,右手食中两指一并点在青松真人的头顶百汇穴上,帮他聚功凝力。反观魔帝,又回复了最初无动无息的状态,依旧仰首,看着混沌未明的天空。 雷破天骤然大怒,厉喝一声,“魔帝,今天一战势在难免,早些动手早些了却心愿,没人再愿与你打哑谜,你倒底打还是不打?” 魔帝忽然失笑,“只有武力能代表打么?不过,你倒真是一块浑金璞玉,相信日后会和他们一样能至大成。” 雷破天“雷神”之名威震大江南北,脾气之暴烈,手段之雷霆,武功之绝世,当今武人如雷贯耳,现在被魔帝似讥讽又似劝导的点评训诫了一句,当真有些暴怒了。 “我只问你,打,还是不打,如果打,后生晚辈雷破天先接第一场!”“既然你说要打,那便打吧。”魔帝又是洒然一笑,笑容里藏着高深莫测的意味。 “好!”雷破天一声断喝,像天地间炸响一个惊雷,从这高达千丈的不平峰上传了开去,群山轰响,更增威势。 雷破天再不答话,右手猛地向身前的虚空凭空一抓,竟然将无形的空气抓出一个莫大的气流旋涡,旋涡转势刚猛,齐齐向雷破天右手汇聚,发出奇异的滋滋声响。而雷破天的左手瞬间已经变了颜色,是红色,不,是钢铁被融化后的金红色。 而左手周遭的空气像在燃烧一样,刹那间变得炽烈无比,炽烈之势甚至将身后的六大宗师包括跌坐在地的青松真人齐齐逼退了五步。 雷破天左右双手渐渐合围,双手每聚扰一分,左手金光更加炽烈,右手的气旋则转势更急。终于,双手合围,紧紧抓在虚空之中,炽烈的左手早已经将右手的气旋炼成一条长一丈宽三尺的金色气锥。 “好一把五内真火炼就的雷神之锥,真是不枉你拥有雷神的名号了。”魔帝神色依旧从容潇洒,在这柄巨大的雷神锥下,未退半步。 “天地玄雷”,雷破天一声大喝,身形转瞬跃起三丈,深身焰火腾绕,如烈火神魔手持巨大的金色雷神锥向魔帝行霹雳一击,气势刚猛无俦,真如九天雷神行云作法,轰然击下。这一击,金光灿烂,雷火神威,明朗的天空都为之一暗,六大宗师同时又退五步,呼吸都为这直可毁天灭地的一击窒了一下。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震得这直插入云的不平峰仿佛都震动了一下,连远处群峰都为之骇然而动。足见这一击威势之大。 只见火光冲天而起,金光乍泄,焰火四溅,一时间这不平峰顶如遭雷劫,雷神锥波及到的十丈方圆之内,山石乱崩,惊云四掠,连远处的土地都咔咔作响,细纹密布,龟裂开来。 第三章裂空而去 金光与火焰渐渐散去,尘复归尘,土复归土,已经落地的雷破天虬髯尽赤,怒睁双目,威猛雄踞于原来的位置,搜寻受这天愁地惨的一击的魔帝。 烟尘渐息,一阵罡风掠过,风中一道身影,玄色衣袍随风而舞,负手而立,安然无恙,却不是魔帝,又是何人? 七大宗师全都大惊失色,雷破天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不再复刚才威猛之势,他不能置信地手指魔帝,“你,你,你竟然不加挡格,硬受我天地玄雷破天一击却安然无损?” 魔帝微笑,“正是这样,你以为然否?” 雷破天身躯一软,左膝点地,右手持雷神锥勉力支撑着庞大的身躯,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天下间没人能不加挡格硬受我雷神锥一击,绝对没有。” 站在他身后的风未然轻轻走过,扶起面色惨然的雷破天,“雷兄,事实的确如此,魔帝前辈以无上玄功凝于一处,在头顶形成保护力罩,硬受你这一击,你,输了。”说罢,抬头望了魔帝一眼,眼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魔帝右肩。 魔帝微微一笑,“雷神确实名不虚传,我虽受这一击,但力罩稍薄弱之处亦被神锥雷火透噬,右肩衣袖被这位雷神穿了个小洞。哈哈,果然好威力。” 这份毫不做作、不加掩饰的坦然胸襟着实令七大宗师佩服不已,若不是他便是有着魔道至尊之称的魔帝,场上七人恨不能与之把臂长谈,煮酒结交。只可惜,他是魔帝。 雷破天不愧为一代宗师,短暂的茫然后瞬即恢复正常,双手一拱,“魔帝神功,晚辈受教,我输了。”说罢,飘然退向后方站定,只是,站立之时,脚下有轻微的不稳,足以看出,道基有损。 剑神邱明义,与其余五人互望一眼,深吸口气说道,“魔帝前辈,今日之战并非寻常江湖意气论武,事关天下大局,晚辈们自认功力浅薄,任是谁都不是前辈对手,雷破天已输一场,不能再战,可否由余下六人向前辈讨教?”语态平和,温文尔雅,谦恭有加,自是一派宗师风范。 未待魔帝答话,刚刚在风未然的帮助下调息完毕的青松真人苦笑一声,“邱兄,我也输了。刚才魔帝前辈与风兄论道时,其实已经在做第一场较量,贫道不智妄加参与,想与风兄共同抗拒,结果苦思之下非但未言一句,反被这场道法相决激乱体内百脉,结果异相突生,道基再损,我,已然败了,无力再战。”说罢,向后退去,扶住后方身体正在微微颤抖的雷破天。 邱明义吃了一惊,“道兄,你,已经败了?”风未然替青松真人回答道,的确如此,他已经败了。“那,那风兄你呢?”邱明义不禁问道。 “呵呵,白衣风未然天纵奇才,刚才那场论道之战,我没赢,他也没输。”魔帝替风未然回答道。邱明义松了口气,只要七大宗师当中首屈一指的白衣风未然没输,纵然是个和局,也让人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 “那好,我便与刀霸厉沧海、鞭神褚云飞、酒仙司空泊共同向魔帝讨教。” 话声刚落,四人齐齐向前踏出一步,峰上烈烈长风忽地为之一顿,魔帝面色终于凝重起来。要知道,这四大宗师从未联手同时对付过同一个敌人,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四人联手的威力究竟会有多大。魔帝自是不敢轻敌。 “弱水剑、青龙刀、相思鞭、醉仙酒箭,好好好,老夫几十年来从未真正出手与人一战,今日先战白衣、青松,后战雷神,再战四大宗师,真乃去前一大快事。” 当听到“去前”两字时,风未然与青松真同时一怔,随后脸色渺然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 剑神邱明义朗声一笑,弱水剑自行跃至当空,剑锋“嗡”地一颤,搅动周围的空气也闻声而动,向弱水剑聚扰,瞬间,弱水剑光华大盛,如万古黑暗中绽开的一束耀眼之极的光明。 不见任何动作,“霍”的一声龙吟,厉沧海的青龙刀也已出鞘,真似一条具有灵性的青龙,在空中灵动的飘浮,仿佛在寻找攻击的最佳角度。 反观相思鞭却懒懒散散地躺在地上,像条死蛇般一动不动,而酒仙司空泊赖以成名的醉仙酒箭此刻仍然做为美洒装在酒葫芦里,只是司空泊的右手已然托在酒葫芦的底部,行功聚力,致使场中缓缓氤氲蒸腾起一股曼妙的酒香。 “得罪了”,四人齐齐大吼一声,再次踏前一步,气势猛增,周遭云收雾散,于魔帝等五人二十丈之外飘零缭绕,围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周,循环往复,就是飘不进去。足见场中凝聚的气势在相互激荡中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力场,再无他物能够进入。 魔帝静沉如水,抬手,缓缓攻出一拳。他终于在四十年后出手了。 没人能够形容这一拳威势如何,因为这一拳似乎没有任何速度,甚至让人无法感觉到魔帝正在击出这一拳。可是,正是这一拳至快至强,至使人产生幻相,仿佛所有的距离在一瞬间都不存在了。没有距离,当然没有速度。 场中的空气在这一拳攻出之时就已经被抽吸得干干净净,场中四大宗师同时泛起窒息的感觉。这一拳,夺天地之造化,已近人力不能为之境界。 只是,箭在弦上,稍触即发,天下间,已经没人能够阻挡这一场亘绝千古的一战。 受气机牵引,四大宗师同时回应,事实上,他们也不得不回应了,这一拳所造成的压力太大了,如果再不回应,他们就会处于受压不过喷血而亡的险境。 “铮”然一声刀剑相格的清啸破空传开,弱水剑与青龙刀在空中轻轻一触,却没有弹开,刀剑合一,光华互补再次大盛,如空中炸开一朵艳阳,将天空中艳丽的阳光都比了下去,然后,带着撕心裂肺的破空声,向着抽尽空气的这一拳的拳眼刺去,去势惨烈无比,带着有去无回的悲壮与霸气。 相思鞭随后而至,竟然团成一团,“顶”在弱水剑与青龙刀之后,便刀剑去势更急,更增三分威猛。醉仙酒箭也已经发动了,却不是攻击,而是采取守势,在三件神兵之后突地全面铺开,映着满天光华幻化成一幅含着巨大无匹气气劲的水幕,遮挡在四大宗师面前。 四大宗师攻守兼备,竟欲破去这直可碎山断河的一拳。 “天下有风,中行无绺,咄。”魔帝一声大喝,从来无动无息的左手终于动了,只是,动得那样异常,竟然不似要攻击,相反,手掌由右至左,当空斜斜拂过,竟然撕裂这面前的虚空。 拳、剑、刀、鞭去势何等之快,瞬间已然相接。青松真人下意识的一闭眼,功运双耳,等待抗拒意料中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气劲爆响。 可是,气劲相接,却没有发出预期中的爆响,只听得耳畔如玉人撕扇,又似素手裂帛,嘶嘶之声不绝于缕,青松道长猛然睁眼,被眼前异景骇得瞠目结舌,惊立当场。场中其余六大宗师,也是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却是,魔帝右手那一拳不但抵住了三件神刃,并且,竟于瞬间化三大宗师那爆烈至极的攻击巨力于己有,合体内与体外两股大力瞬间回溯百脉凝于左手之上,以左手做剪,在面前已经不存在空气的虚空内,如裂帛一般硬生生撕开了一个一丈高的缝隙。透过缝隙望去,七大宗师瞬间,尽皆迷乱。 那是怎样一道迷人的景色呵?!广大浩渺的虚空,亘古长存的黑暗,若有若无的云气,旋转不休的光团,闪闪发光的星体,还有,正中间那一颗蓝色的星体在欢乐地一圈圈转着,转着。 这一道奇景令人心神俱颤,六神无主,七大宗师,不由自主的跪下了,跪在这一道由魔帝亲手撕裂的缝隙前,跪在这一片巨大的神秘和未知之前,如虔诚的信徒。 因为他们知道,这,便是道的开始,道的极至,也是期待由武入道者永恒的终点。 缝隙越来越大,狂大的吸力也随之而来,剑、刀、鞭俱已经颓然落下,只余酒仙的气劲水幕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依然忠心护主,竭力抵挡那庞大无匹的吸力,保护七人不被吸入那神秘未知的广大空间里。 缝隙裂至一道可容两人进出的宽度后,魔帝终于收势,负手信步走至缝隙中间,回首向众人微微一笑,眼光落至风未然处,微一颌首,“六大宗师,俱可坐化。白衣风未然,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世间尘缘,只余此书,便赠与有缘人吧。但从静中起,还向静中消,世间纠结自有破结之人,该来的总会来,我们都不必再管了。”说罢,悠然迈进那缝隙之中。 这是魔帝在人世间最后一次露面。风声住,卷云收。天空电光乍起,平空一个霹雳,而后,艳阳高照,晴空朗朗,回首向来萧瑟处,却是无风无雨也无晴了。 司空泊的酒水气幕哗的一下散了开来,劈头盖脸的浇在七大宗师身上,像是提醒他们,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逝者如斯,未来,却又在哪里? 众人皆痴痴跪在当场,心思缱绻却又悲伤莫名,只觉得一切都存在,又好像不存在,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该当何去何从? “啪”的一声响,有一物落在风未然面前,却是一本古朴至极的书,上书三个大字“闻道录”。 清风拂过,一行行大字瞬间放大,呈现在七人眼幕之中。 “天命即性,诚者天道,思诚人道,守虚极,至静笃,不动心,存夜气,诚者自成,存诚尽性,待人性尽,物性终,万物皆备于我,至诚通道,天人合一……” 风未然闭上眼晴,一声叹息在心底缓缓响起,“天人合一、天人合一”,他心中感怀无限,却只是化做两字,轻声道声“谢谢!” 第四章少年绝名 没人知道不平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洞仙教弟子自平世峰一战后,再没见过魔帝。七大宗师仅余青松真人跚跚回返,可他返回青霖教金顶山金顶峰后便开始闭关自守,再没出世。其余六大宗师,俱不知所踪。 可是,世事又能瞒住几人?不久,便天下轰传平世峰一战,魔帝肉身飞升,而他自创的《闻道录》更落在了白衣风未然手中,传闻谁悟破此书秘要便可肉身成神,这可真是越传越神了。 怒沧江两岸的势力还没平衡多久,便又被打破了。据闻,魔帝的师弟圣君阳劫已经复出,他野心极大,不但取代魔帝统领洞仙教万千子弟,更欲夺取再无七大宗师做坚强后盾的正道天下。 其他六大宗师再无消息,青松真人也已退隐闭关,一时间正道人心惶惑,而魔道弟子却在圣君阳劫的统领下重又人心凝聚,声威高涨,夺取天下之势呼声渐高。 平世峰一战之后,十年光阴匆匆弹指而过,这期间,圣君阳劫携十大护法长老,由十大坛主统帅百万教众,挟盖世魔威,甩鞭断流,横过怒沧,克下怒沧江南最大的城市桃源古城,并将桃源立为战都,随后坐阵桃源,十大坛主挥军南下,攻城掠地,所到之处,挡者披糜。 正道青霖、扶摇、白沙、中宵、寿阳、河梁这六大派苦战不敌,弟子死伤无数,无力抵挡,军威颓落,士气衰竭,步步退缩,最后,已经退缩至青霖派所在之金顶山一线苦守,仅余十万兵员。 金顶山乃正道最后一道具有天险的防线,如果失去金顶,则相当于大开门户,导致后方领土尽失,正道沦丧之局将定。 金顶之战,已成重中之重,若正道守住金顶,就可守住余下二十五城,偏安一隅,苟延残喘。若魔道攻下金顶,则正道防线洞开,大势去矣。 至此,两军四十万人对垒于战争的关键“金顶山”,已达三月之久,战况惨烈,死伤无数。只是魔军气焰高涨,粮草补给源源不断,兵员补充迅速,并且后续部队十万大军正由梦非坛坛主季梦非统帅,星夜赶来,不日即到。 反观正道六大派,几近粮断草绝,十万精兵只剩五万余人,芨芨可危,只要敌人连续不断的攻击,即使季梦非不来,金顶也随时都有破城危险。目前的抵挡,只是极不甘心的垂死挣扎之势,困兽犹斗罢了。 人困马乏,他们还能支撑多久呢? 圣君阳劫,天性残暴,魔道子弟,性极悍勇。过江之后马踏沃野,挺进千里有余,每下一城,必屠城三日,以立军威,魔道之军铁蹄踏过,当真是哀鸿遍野,血流飘橹,惨绝人寰。 白道中人及辖区百姓人人愤恨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同时也惶惶不可终日,金顶防线,垂于一丝之间,一旦攻破,白道精英尽丧,昔日的安乐祥和再不往复,灾难会伴随着魔道军队的挺进如期而至。 倒底,谁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七大宗师,能否再现世间力挽狂澜? 金顶山,金顶峰下。 一位白衣青年长身而立,仰首望向金顶峰的最高处,那里,便是十年不问世事的青松真人修真之处。 “什么人?”随着群声混杂的喝骂声,一队巡山士兵终于发现了这位白衣青年,当真是惊怒交加地扑了过来。 也难怪,如今战况紧张至极,双方都加紧巡逻,严加戒备,生怕对方的奸细或是探子混入己方横加破坏,尤其金顶山金顶峰是人们尚寄一线希望的青松真人闭关所在之地,更是防守戒备得如铁桶一般,哪怕一只苍蝇也逃不过守卫金顶的六大派三百精英弟子的眼睛。 而今,这个白衣青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竟然穿透了重重戒备,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到这金顶峰下,怎能不让戒备弟子惊怒交加? 小队首领正是青霖派青松真人座下大弟子悟真道人。悟真道人虽名悟真,肝火却最是旺盛,加之连年征战,对人对事早不耐烦,更是心烦气燥,一旦遇事,兴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动手”,真是难为了青松真人最初为他起这个道号的本心。 只见悟真道人尚在远处,未见做势便平地拔身而起,向白衣青年凌空而至。人在空中,剑已出鞘,松纹剑只抖得一抖便化做漫天剑雨,向白衣青年疾罩而下。悟真道人的确值得骄傲,这一击内含上旋大潜力第八层气劲,放眼天下,能接这一击的人委实不多。 “铮!” 一声轻鸣,剑雨瞬即散去,再看松纹剑已经夹在白衣青年右手食中二指之间,他竟然轻松无比地接下这威势浩大的一击。白衣青年面容平和,随即松开二指,向钟悟真微微一笑“道长稍安勿躁,小子绝名,是友非敌,今日之行只是受吾师白衣风未然之咐来见青松真人,得罪之处,请道兄勿怪。” 言罢,退后两步,双手下垂,显示毫无敌意。 悟真道人一惊再惊,先是惊于自己一剑无功且是被这青年二指破去,再惊于青年言辞,他竟然是白衣风未然的徒弟?却不知是真是假。一时间脑袋里乱纷纷的,转不过弯来,竟然呆立当场。 后面三数十人正匆匆赶来,看见悟真道人一击之后便呆立当场,不再有何动作,均自大惊,以为他吃了什么暗亏,几声怒喝,领头的几人纷纷撤下兵刃向那个叫绝名的白衣青年扑去。 几人去势甚急,转眼已至绝名身前一丈之外,正蓄势欲击,谁料到异变陡生,绝名含笑负手而立,也未见动作,身前一丈方圆内看似无形的空气忽然往里一缩一张,缩张之势极为迅急,只在刹那间便完成了。 而扑来的几人先是感觉身不由己地往里一跌,像是有什么异力由那白衣青年为中心的一丈之地发出,直欲将他们拉扯抓吸过去,几人一惊之下本能地往外一挣,却不料吸力陡变为张力,衬着他们外挣的势子,一股柔和的力道猛地向外一弹,登时便将几个人凌空“送”回了远处人群之中,几人落地之后依然收不住势子,再往后退了几大步才稳住身形。 “无极气?”颇有见识的悟真道人惊呼出口,“大家且慢出手,这位公子果然是白衣风未然前辈的高徒。” 无极气是白衣风未然的独家内功,炼气之法神奥莫测,无人能仿,这手功夫是绝对假冒不来的。当年风未然与青松真人于交好论道之时,悟真道人曾亲眼见过风未然兴之所致施展出无极气与青松真人互相印证武学,印象极为深刻。今日再见,一眼便即识得,至此确信不疑。 “多谢道兄了。”绝名向悟真道人致礼。“哪里哪里,刚才兄弟们鲁莽至极,多有不周之处,还望绝名小兄见谅。”悟真道人慌忙还礼。 身后诸人莫不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位白衣青年。白驹过隙,转眼十年了,可是谁都没有忘记白衣风未然,更没忘记这位神仙一般的人物身怀天下至宝“闻道录”。 而今,他依旧仙踪不现,但其门人现身江湖,尤其现身于这场乱世浩劫、白道式微之中,这意味着什么?能否带来令人心振奋的消息?甚至,这是否能喻示着七大宗师又将出世挽狂澜于即倒? 场中每个人都念头疾转,心中似雷霆滚过,各种想法交替更迭,纷沓而至,均是莫名的激动与期待,一时间,倒是鸦雀无声,无人再说一句话。 “咳!” 绝名倒未料到诸人如此反应,不禁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悟真道人这才回味过来,“唔,风前辈目下可好?” “呵呵,还好,不过,我已五年未见他了。一个月前他仙踪忽回,却未与我见面,只是修书一封,告我此时来访青松真人并代恩师问讯,小弟这才匆匆赶来。来时行得急些,坏了规矩,还忘道兄见谅。” “哦,原来如此,绝名小兄弟不愧为风前辈高徒,武功出神入化,无极气已经臻大成之境,颇有当年风前辈的风采,天下间的确大可去得,当真了不起。” 悟真道人虽然鲁莽,却性情梗直,更兼得绝名精华内敛,谦恭有礼,性情温和,所以,对这青年的喜爱与敬佩油然而生,丝毫不加掩饰。 “刚才听小兄说要代风前辈与我恩师会面,只是,目前恩师还在闭关,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关,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也不敢扰他老人家清修,这个,小兄如不介意,不妨在此盘桓几日,待恩师出关之后我自当第一时间加以禀报,以会小兄。” 悟真道人实话实说,只是语气里透出一丝心酸与无奈。也是的,如果道法兵法无一不精的青松真人早些出关坐阵,也许,天下白道未必会惨败至此。只是……“唉”,想到这里,悟真道人不禁在心下暗自叹了口气。 “不妨事的,恩师交待过,青松前辈今日便会出关,所以命我星夜赶来,不误出关之期。”“啊?”山下众人齐地惊呼出口,“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悟真道人激动得上前握住绝名小臂,手在微微地发颤。 “悟真,至道之道无它,惟守心而已矣。怎么十年了,你却依然喜怒现于形,没有一丝长进呢?”淳和平静的语声响起,似悠悠钟声从金顶峰颠袅袅传来,余音不绝,环绕远山,让人听后,不知怎地,心下顿时喜乐安详起来,像恩师就在耳畔亲切施训一样。 却不是青松真人的声音又是何人?风未然千里神算,果不其然,青松真人果然于今日出关了。 第五章出关之后 “师傅!”,悟真道人双目一红,悲喜交加,向金顶峰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拜伏之声不绝于耳,陆缓赶来的人们无论军衔、尊卑、长幼亦或是否为青霖弟子都虔诚地拜倒,黑压压地一片。 毕竟,正道大势将去之危难时刻,尚有踪迹可寻的青松真人已然成了他们心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天知道,如果青松真人也不知所踪,如果没有这根带着传奇色彩的精神支柱,以六大派为首的正道弟子究竟还能不能撑到今天。 绝名也向着峰顶当头一揖,因为他是代表白衣风未然前来与青松真人会面,所以不能执后辈之礼了。 “罢了,你们起来吧。悟真,你先请绝名小友上金顶峰来,我有话要与他说。其余人各回岗位,散去吧。” “是,师傅。”悟真道人领着青霖派数百弟子再叩首三次,命各人各回岗位,独自引领绝名向峰顶走去。 沿山路攀千余石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小小的道观倚天绝壁嵌在一面刀削斧劈般的山壁里,飞拱流檐、庄严肃穆地耸立在峰颠之上,与周遭天地浑然一体,其精其巧其秘其神,实非语言所能形容。 绝名由衷地叹道:“青霖派威名垂千年不朽,派中能人实在了得,深谙建筑应合天道之至理!” 前面带路的悟真道人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神色间自傲非常,“此观名曰得天,是吾派红枫祖师以一人之力所建,巧夺天工,道观成而有青霖,自是我们青霖一派的灵气之本,福祉之根。红枫祖师就是在此观中肉身白日飞升的。” 绝名微笑点头,赞叹不已。 已经至道观门前,悟真道人神色为之一肃,甚至气息也放得缓了,“弟子悟真,已将风前辈门人绝名带到,请恩师明示。” “好,你先下去吧。一个时辰之后,请青霖派诸位长老及其他五派掌门齐聚此地,我有事宣布。” 随着语声遥遥传来,两扇朱漆观门无风自动,缓缓由外至内打开了。悟真未敢多留片刻,答了一句“是,师傅”,便飘身下山去了。脚步迅疾,看来心中高兴舒畅至极。 “绝名小友,请进来吧。”青松在观内说道。 绝名一揖到地之后,轻轻举步,缓缓迈出道观,待到他身影隐入道观之中后,两扇观门悄无声息地在他背后关闭了,像是曙光乍现后重又将一个惊天的秘密幽闭起来。 绝名进入幽暗的观内,双目顿时神光湛然,瞬间已经将观内情形掌握胸中。神台之上,右侧是老子神像,左侧是一位仙风古道、五络长髯的洒脱道人,台前三枝香火缭绕向上飘去,火头明明灭灭,映出案前一个盘膝而坐的道人身影,正是闭关十年之久的青松真人。 绝名在青松真人身畔一个蒲团之上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不言不语。 “风兄可好?”良久,青松真人问道。 “家师尚好,月前留书一封,让我来见您,有话相传。” “那你说吧。” “家师着我见到您后,先问一个问题” “问吧!” “什么不可道,什么不可名。” 又是沉默,如天地未分时令万物窒息的混沌与黑暗。什么能启以光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青松道人悠然叹了一声,“道心通玄牝,心不可道,心不可名!” 绝名默然,凝神而思。 半晌,绝名道,“家师又着我问您,我能做些什么?” 青松仰首向天,长笑一声,“风兄啊风兄,你终于能够放得下了。”说罢转向绝名道,“现在开始,你便是我,便是风未然,便是七大宗师。青霖派便是你以后的班底,你将带领他们收复白道失地。” 言罢,长身而起,绝名大吃一惊,虽然他已经想到恩师自他十五岁起带他上山,十年苦修,参详武道兵法,却从未言及要他担此挽救天下的重任,对他来讲,虽然已经想到此次重任在肩,但这巨大的、不可能一身挑起的担子却实在来得太快、太早、太突然了,他怎能不惊? “不用迟疑,风未然于此时选你前来,其意已昭,咱们出观去吧,我随即当众宣布此事。”“可是,真人,现在您是天下白道的希望所在,是当之无愧的白道精神领袖,小子却才出江湖,才识浅薄,何能担此大任?” “天地玄机,冥冥造化,须历千劫而守心智,心智不移,道法乃成。一切都在过程中。曾经,便是现在,现在,便是未来。你的过程便在于此,而我们则将往另外一个过程中去了。”青松道人语带玄机地说道。 无论怎样,绝名都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目前残局的这个过程不可逆了,既然如此,只能顺从。 “小子自己还有一个问题,因一直未见家师,想请教前辈。” “但问无妨。” “家师不仅让晚辈来见您,同时还让晚辈遍寻当时不平峰上其他五大宗师,如果我依道长所言,怕误先师之命。” “呵呵,这你不必担忧,他们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会在想见你的时候见你,如我今日出关见你一般无二。你,终究会见到他们的。而我们,也会再次相见的。”青松道人微笑说道,双眼之中有丝丝缕缕的光华散出,仿佛看到了未来的什么。 “可是,六派掌门及青霖诸位长老……” “咄!”,青松道人一声大喝,“绝名,你可知道,出世便是入世,入世只为出世!如果这一点你都放不下,你怎配做风未然的徒弟?”随即,语声又是一缓,“一切都在本心,都在你自己。不必再说。出观吧。” “出世即是入世,入世为了出世……”,绝名在心中默默念着这句话,似有所悟。 “唉……”随即,绝名也在心幽幽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副沉得不能再沉的担子终于落在了自己肩上了,再也无可推卸了。 前途渺茫,而未来是一片迷雾,只有七大宗师这样的智者才能间或启以一丝光明。可这丝光明显得太微弱了,绝名,他究竟会经历些什么?他的未来将去往何处呢? 得天观外,青霖派五大长老,五大派五大掌门,这些位高权重的高人们已然静候多时,但眉宇神色间的兴奋与期待却是无法按捺。青松真人是他们最后的期待,他们盼望这个时刻已经太久太久了。 微风起,观门开,青松道人与绝名一前一后出得观来。众人大喜,青霖派五大长老均拈须而笑,而其他五大派掌门也是个个面露喜色。站在最远处报讯的悟真道人再次跪倒,口中高喊,“恭迎师傅出关,带我们收复失地,重振白道声威。” 看到此情此景,绝名心里禁不住苦笑,如果片刻之后青松道长宣布将由他绝名来替代七大宗师统领天下白道反抗洞仙教的荼毒,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青松先令悟真道人起身,而后向场中各人一一含笑还礼。 “诸位好,十年了,自平世峰一战后,青松两世为人,真是不堪回首。如今天下大势,我早已知晓,但贫道实是无能为力。天之幸也,风未然的门人绝名小友正值此时艺成出世,唯有他能统领诸位,共攘大义,遏制魔焰,收复失地,救万民于水火,振我道之声威。” “从现在起,他便是我,便是青霖掌教,便是七大宗师,此是缘法,更乃天命,不可违,还望各位谨记之,辅佑绝名,收复白道山河,给我白道弟子及万民一个交待。此间事已了,不必留我,我自去也。你们好自为之吧。” 言罢,身形骤起,只见一道淡淡的青影从金顶峰上旋然而起,直直向北划空而去,真如得道神仙一般,转瞬不可见,只余下这金顶峰上十三人。 绝名真真正正的大吃一惊,他以为青松真人与众位白道高人已是十年未见,怎也该盘恒少叙几刻,哪料得青松真人这般干脆,刚出观来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言了之后更是拂衣而去,不留半点余地,这可真是一了百了了。 峰顶其余十二人更是瞠目结舌,惊立当场,任是谁做梦也不会想到,苦等十年之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离奇怪异的结果。 刚刚站起身来的悟真道人张大了嘴,不由得手指绝名,“你,你,你,”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下震骇是可想而知了。 倒底是青霖派五大长老之一的青玉真人老成持重,十年来,正是他打理青霖派上上下下,居功至伟。青玉真人惊呆片刻,最先回过神来,见悟真手指绝名,而绝名则尴尬万分地立在当场,忙大喝一声,“悟真,不得对、对、对绝名小兄无礼!” 青霖五大长老都是青松真人的师兄,艺业高深,罕遇敌手,由于本是修真之人,更是性情平和、与世无争,尤其青玉真人,治教才能可比青松,且性情更见温和,虽然实际上执掌青霖十年之久,但从未自骄。 可是,连他也无法接受青松青人留言而去,再不知所踪,而将青霖掌门乃至白道至尊之位都交给了面前这个年纪未满三十的年轻人。所以,他震惊之下仍然不能自持,偷偷地将掌门一词换成了“小兄”。不过,话刚出口,青玉真人便有些后悔,暗恨自己不尊掌教之命,这不是摆明了对绝名目前地位的不认可么? 不过,绝名倒很坦然,并未在意。其实他性情天生洒脱,本对称呼怎样是无所谓的。金顶峰上,众人皆默然,时间过得慢极了,每个人都心事重重,脸生忧相。 第六章纷争不休 半响,素来气量狭小的白沙派掌门史同秋首先开口,“青松真人既已撇身而去,想必自有深意,也罢,冥冥中自有定数,相信我正道必会凭自身实力重振声威,再度中兴,否则七大宗师不会如此撒手不管的。我们也只能各安天命,尽力而为了。” 话虽说得冠冕堂皇,慷慨激昂,却是暗里摆明了无视青松真人遗命,不奉绝名为尊的态度。 河梁派掌门聂惊虹也随声附和,“史掌门说得在理,如今之势只能靠我们自己了,索性便搏他一搏,想我正道千年基业不会如此便毁在魔道人的手上。”似是左摇右摆的中间之词,但话里话外却有偏有向,也明摆着不承认绝名的位置。 中宵派掌门夏侯渊、寿阳派掌门年无欲也纷纷表态,虽然言辞表面不露声色,但实际上也对青松真人这种不负责任的安排表示不满。 其实也难怪,除青霖之外,五大派向来各立山头,相互之间明暖暗寒,虽然都是正道旗下,但人心不齐,各怀野心,十年前本想借六大宗师之威杀过怒沧分洞仙教一杯羹,结果魔帝重出江湖,毁了他们的梦想,这本是令人丧气之极的事儿了。 没想到,平世峰一战之后,七大宗师竟然莫名退隐,魔道圣君阳劫却复出江湖,率军杀过怒沧,逼得他们步步退缩直至金顶山,这可真是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他们内心里最大的希望就是盼着青松真人出关,而后七大宗师复出,帮他们夺回原有失地。 可现在倒好,青松真人倒是出关了,却撒手北去,不管了,更将青霖派与天下之局交与黄口小子绝名手中,摆明了要六大派掌门听这个白衣少年的号令,他们如何心甘? 更何况,他们心里都有各自的一本帐,那便是,绝名如果真成为青霖派的掌门且统帅六大派,一旦成了气候尽收失地,那原本地位平等的六大派岂不都要奉青霖为尊?天下岂不为青霖独占? 所以,要他们奉这个黄口小儿为尊,却是万万不能的了。并且,他们也认定,虽然青松真人留下遗命,让青霖奉绝名为掌教,但青霖乃千年大派,绝不可能轻易便将派下数万精英弟子及部众的前途命运交到绝名手中。 只有扶摇派新任女掌门凤天香(原掌门傅兴权于栖凤城一战时力竭而亡,凤天香临危受命,沉着冷静,挥舞长剑率残余子弟从古城桃源北门杀出一条血路,至此继任掌门)美目流盼,静沉如水,若有所思,迟迟不语。 四大派掌门纷纷表态,明贬暗损根本没把绝名放在眼里,剩余一派掌门还在沉默。峰上局势对于绝名来说实在是难堪至极,也就是他淡然洒脱且性子坚韧,换了一人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我们,谨遵青松前掌门遗命,奉绝名为掌门,明日午时举行继礼大礼,希望各位掌门准时前来观礼。” 正当局势一面倒,绝名不能作声陷入困境之时,一句沉稳却略显木讷的话语响起,直如惊雷般炸于各怀心事的五大派掌门耳畔。 说话者正是青霖五大长老首座“青木真人”。青木真人平素里不苟言笑,但积威甚重,关键时往往有惊人之语,时时令人折服。他在青霖派乃至六大派中的威信仅次于七大宗师。 十年来,联合众派抵抗魔道入侵并进行最终决策的也正是他。七大宗师不在,青木真人隐隐已经成为白道马首是瞻的首领。如果最终不是青木真人居中斡旋,晓以历害,将一路溃败、离心离德的其他五大派重新联合起来并决定集优势兵力死守金顶山防线,恐怕六大派早就被洞仙教一一攻破,灰飞烟灭了。青木真人的厉害之处也可想而知了。 此刻,他的表态无疑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青木真人言罢,转过头来向绝名轻轻点头,威严的脸上竟然平添了几许轻松的笑意。绝名感激地向他一笑,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位具有宗主风范的长者。 余下的青玉真人、青石真人、青溪真人、青一真人这四位长老一向以青木真人为尊,此刻见青木真人已经表态,再不迟疑,齐齐向绝名身侧迈出一步,青玉真人朗声说道:“青木师兄的意见便是我们的意见。我们甘奉绝名为青霖派掌门。明日午时,举行掌门继任大典。” 说罢,心里竟然像放下一块大石一样,一下子轻松无比。连他自己都对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也许,他也有些累了吧? “青松真人遗命必有深意,我们扶摇派愿以青霖派马首是瞻,谨遵真人之命。”扶摇派掌门凤天香终于说话了,语声幽幽,似黄鸟婉鸣,让人听了真是说不出的受用。 绝名眼光流转,终于落在了这位风华绝代的女掌门身上,没来由的一阵心潮涌动,本来清明如镜台的道心蓦地一动。 这倒不是因为凤天香美艳不可方物而让他动心,却是,他由然兴起一种感觉,这美丽的女子所修的道基似乎与自己如出一脉,尽管精华内敛,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可是,却让他油然泛起亲切的感觉。 这纯是一种超自然的感悟,是来自于本心的原初反映,此种感受真是玄妙无比,连他自己也无法言说。 凤天香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望向青松真人逝去的方向,好像豪不在意,可是脸上却掠过了一抹艳红,一瞬即没,恢复了正常。显示她道心的历炼也将至大成之境,持心之术也是甚为了得。 悟真道人虽然没有说话的资格,但他早就执弟子之礼站在了绝名身后,无疑,他是绝对支持这位新任的“准掌门”。 这边四大派掌门却已经炸了窝,“什么?五位长老,这个决断未免太过草率了吧?竟然要将整个白道交给这个黄口小子?单凭青松真人一句话,谁知道他信得过信不过?他年纪轻轻,来历不明,有什么资格担得起这副担子?他又有什么本事领着我们大家收复失地?” 史同秋再也顾不得身份,怒发如狂地向着青霖五老大吼。聂惊虹等一干人等也纷指责五老不负责任,不根据实际情况而盲目遵从掌门遗命奉这个年轻小子为掌门并支持他成为白道至尊。 而性子最为暴烈的青石真人当即按捺不住脾气与五位掌门当场吵了起来,青溪真人与青一真人虽未争吵却也是据理而争,青木真人则紧抿嘴辱,却是不出一声,脸色铁青,显得气愤已极。青玉真人见状不妙,只得居中排解。场上众人你一嘴我一声,争成一团,混乱不堪。 只有凤天香抬头望着远方,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绝名心念疾转,可急切之间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破解场上渐渐浓烈的火药味。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这是七大宗师的命令,更是恩师风未然之命,他不能不从,可是,就目前这种局势一旦他开口,无论说些什么,必是锋尖所指,只能激化矛盾,导致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怎么办? 甫一出山就遇到这样天大的难题,一时间令绝名心思烦乱,几不能自持。就在这时,凤天香忽然转过头来,轻轻地看了绝名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依旧望向远方。 那眼神竟然有着说不尽的酸楚与同情,这个女子究竟藏着怎样幽深的心事呢?清风徐吹,她像一幅春天最寂寞的风景,静静地绽放在自己内心的深处,心思像夜幕里习习下落的沙,轻轻地掩起了那扇不为人知的门。 绝名忽地感到道基受到外界牵引,无极气自动迸发运转,循环一周天后,绝名百脉清静,灵台静虚,心下终于古井无波,再无一丝烦忧,也对场上局势的掌控有了对策。 “各位掌门,各位长老,小子绝名虽然不才,但七大宗师之命我不能不遵。刚才四派掌门对此事颇感困惑,微有异意,未能与五大长老,和,”绝名朗朗而谈,到了此处却稍顿了一顿,望了凤天香一眼,不过,终于开了口的绝名让场上诸人齐齐住嘴,静听他继续说下去,却是没有在意他说话之时语气里微妙至极的情绪。 “和这位掌门达成一至,不过,这不要紧,关键是我们白道全体要上下一心,精诚合作,形成铁板一块,才能摆脱目前负隅之势,有望收复失地。” 说到这里,绝名语声一顿,双目之间神光骤盛,一一向众人望去,神态威猛至极,又哪里像那个初来之时的儒雅青年了?倒像是个指挥千军万马的英雄霸主。 绝名目光所到之处,心中有愧者不禁悄悄低下头来,不敢与他对视,而青霖五老则目露赞许,悟真道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体,依他的性格,真恨不得与这位掌门现在就冲下山去冲入敌阵万军之中杀个痛快。 “如果我们外敌未攘,却先自内乱起来,不仅对全局有损无益,更是小子绝名所担不起的罪责了。刚才诸位争论的焦点,在于我绝名是否该替代七大宗师与诸位一起抗争魔道,那好,我现在给大家一个答覆。那就是,七大宗师之命我不能违,但是” 说到这里,绝名又是一顿,脸上忽现刚毅之色,一股惨烈的有去无回的气势竟然在他身上弥漫开来,令众人齐齐一惊。他接下去说道:“如果我不能完成几件事关白道生死存亡的大事,那诸位尽可不必理会青松真人乃至七大宗师之命,而我亦无颜再在这里呆下去。暂定三件大事,这三件事请几位掌门商议而定,一旦定下,我必复命。” 绝名最后一次停顿,目光威严,再次缓缓在众人脸上扫过,“只是,如若小子绝名幸不辱命完成了任务,各位掌门,其余的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第七章是战是退 凤天香眼神忽地热烈起来,虽然依旧望着远处,但绝名能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的心绪起伏波荡,让绝名自幼苦修的清静道心竟然也涌起一丝得意的情绪。 话声朗然,传了开去,场上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青霖五老各自在心底暗赞一声,“这少年人当真好心机,好手段,几句话就把五派掌门逼上了绝路,不得不从了。” 只是,也都为这位未来的掌门人隐隐担忧,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天知道那几位心机深沉的掌门会出什么难题难道绝名,如果任务太难,无法完成,五老都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四位掌门愣了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绝名如此厉害,几句话便把己方逼上了绝境。 如果不接受这个意见,会丢尽颜面,被人认为心里有鬼,再不能以苍生和白道命运之词推搪指责;可是即使接受这个条件,也不好过,三件事任何一件事太过简单他们当然心有不甘,可是如果太难,不可能完成,恐怕又会遗人话柄说是心存不良,有意刁难,这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一时间,四派掌门人人都是心下暗恨,这个小子人小鬼大,简直是有些老谋深算了。 正在几派掌门僵在当场之时,山腰处忽然传来一阵急切而慌乱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位河梁派弟子匆匆赶来,刚一上山便跪倒在地。 “各位长老、各位掌门,大事不好,洞仙教一个时辰之前忽然向辉阳城发起猛攻,来势实在太凶,我军伤亡惨重,在第二轮攻击时已然破城,多亏纳兰迟将军亲自率众拼死反扑,浴血将敌人赶出城去,现在敌人正聚集兵力准备开始第三轮攻城。军情太急,纳兰将军只好不顾各位长老、掌门的命令,命我上山急报。” 说完,大口喘息,足以看出军情十万火急。 此事一冲,反倒打破了场上的难堪局面,史同秋迅速做出反应,向五位长老及绝名一拱手,“刚才这位绝名小兄弟的提议,咱们随后再议,当务之急是缓解目前紧急军情,我们便与这位绝名小兄弟马上便赶往辉阳吧!” 五大长老迫于目前的逼人情势也只能暗叹一声,青玉真人望了青木真人一眼,后者向他点点头,他带着无奈地道:“也罢,军情第一,其他的暂且放下吧。待军情稍缓之后再议吧。绝名掌门,我们现在便走,如何?” 话语间竟然已经将绝名奉为掌门,在征求绝名的意见。绝名没有丝毫犹豫,洒然一笑,“好,我们这便去吧。” 说吧,当先走去,白沙等四派掌门空自愤恨,却是不得已经跟在绝名身后。在刚才那位弟子与悟真道人的带领下,下得山来,向辉阳城疾驰而去。 辉阳城。 此刻夕阳晚照,遍洒金光。一抹流霞横亘长天,温润暖昧,却带着血红的色彩,像一道沉积的伤口,永恒而巨大,映照在城墙外敌我双方两次惨烈的交锋后遗留下的万余具尸体上,再没有了夕阳晚照的平和与安祥,却如修罗地狱里死亡的红芒,狞厉而恐怖。 城外,洞仙教军容鼎盛,气势、斗志均至顶峰,生性悍勇的洞仙弟子并未因两次攻城无功而泄气,相反,鲜血与杀戳却激起了他们凶残的性子,人人眼中闪着择人而噬的猛兽凶光,他们等待着,等待着第三次冲锋号角的奏响,然后杀进城去,以鲜血喂饱手中的长刀铁剑。 辉阳城上,众人无语,洞仙军黑压压地排在辉阳城外,手中刀枪并举,如一片浩大的森林,所汇聚成的寒芒如海洋般延展开去,仿佛无边无际,足以冷彻白道军人的心扉。 这股无比伦比的压力不断挤迫着城上诸人,让他们百般不解。守城的兵士们虽然未失斗志,但他们的眼神里都含满了悲愤和无奈,他们知道,凭洞仙军的目前的实力,第三次进攻号角吹响之时,注定城破人亡。 这是一场恃强凌弱的战争,对于弱者,只有绝望,没有未来。强弱之势,任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场仗,怎么打? 没办法打! 史同秋黯然长叹一声道:“罢了,不如我们弃城吧,保存实力,退守后方,以图再战!”语气中疲态尽显,苍老毕现,这个贵为一派之尊、曾经裂土自封的白沙派掌门竟然萌生退意,足见敌势之强已经让他胆怯了。 除凤天香外,其余四派掌门虽然未说话,但神色之间也是尽露无望之色,看来也是准备弃城撤退了。青霖五老互望一眼,均是心情沉重,摇头不语,看来,也对目前的战局备感无奈,并没有对弃城一事提出异议。 但是,谁都知道,辉阳城乃是白道群雄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失守,白道后方基地将门户大开,任凭敌人予取予求了。 可是,不退又能怎样?后方仅余的二十五城之中,最近的四城兵力都已经抽调过来,中间地带的二十城的二十万援军却迟迟未到,剩下的一城拒边外蛮荒四族于天海关,自顾不暇兼之路途更远,也是无能为力了。 前面敌人声势如此浩大,后面援军却一直鬼影皆无,如果不退,难道让这守城的数万战士陪城殉葬吗? 久未说话的绝名此时开口了,当真是石破天惊。 “诸位,目前战局的确对我方不利,但我刚才细细观察,却发现敌人势头虽猛,但排兵布阵却有漏洞。本是攻城之战,却于现在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与工兵排在最前,而大量步兵排在其后,并且指挥系统全都放在中盘,靠前指挥,看来敌人浑然不惧,意图向我军扬威,在气势上压倒我军。” “同时他必然深信第三次攻击一旦开始,此城顷刻即破,所以将骑兵前置摆放,一旦破城便以速度取胜杀入城来抢占有利地形。其实,这是个天大的错误,如果现在我军主动出击,攻其不备,敌军前面精锐一旦被击破,呈溃败之势,便会冲击后方部队,使其阵法大乱,更会令敌人全军气势锐减。” “如再趁敌人阵脚大乱时击杀对方进行战局指挥的首要将领,那敌人的整个作战系统就会从源头被摧毁,继而军心大乱,全盘计划必不能付诸实施而兵败如山,如此,我军则必胜!” 一番话,深谙兵法,有理有据,沉稳刚劲,掷地铿锵,瞬间便点燃了身后众将士心中的希望。却不料,史同秋却冷笑一声,丝毫不敬的说道:“少年意气,一时之勇罢了。如你所说的三件大事一般,纯粹是纸上谈兵,且不说于千军万马之中斩杀敌人首脑是无稽之谈,单说击破敌人前方这三万精锐骑兵便是绝不可能。” “我方刚才经过清点,发现原来五万之众现在仅余三万战士具有完全战力,而骑兵精锐仅余五千,以五千对三万,这可能吗?再说,就算能击破敌方精锐,却是谁能具有这样通天彻地的神通以少胜多冲入万军阵中斩杀敌人首脑?要知道那可是以勇悍闻名天下的沉香坛坛主万沉香!” “如果不能斩杀万沉香,城门一开,这十几万大军一旦反扑,恐怕我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了,全得战死在这里。” 这一番话虽然说得尖刻,却是不无道理,连青霖五老左右思量之后,都觉得不太可能。将士们刚刚腾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瞬间又熄灭了。 绝名面色凝重,心知如果不能说服面前己方的重要首脑,自己的全盘计划都要付诸流水了。 “各位,辉阳城地处群山之中,地势险要,不仅是重中之重的战略要地,更是我方的最后门户,辉阳城一战,是白道与魔道之争的分水岭,如果守住辉阳,我们还有积蓄力量进行反攻的机会,如果失去辉阳,即使撤退也只是苟颜残喘。” “静待后方平原地带被洞仙教秋风横扫,风卷残云罢了。这是倚天绝壁的一战,我们,绝不能失去辉阳。” 刚说到这里,史同秋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声,“辉阳的重要性我们大家自是清楚,可如今之势,洞仙教大援已到,且目前敌势如此之强,我们但能闯过今天这一劫就算不错了,守城不过是妄想。与其城破全部战死,莫不如现在便退向后方坚守其余二十五城。” 纵是绝名自幼苦修持心之术,也是心下大怒,倒不是因为史同秋一再否定他的提议,而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白沙大派的掌门竟然是如此的没种,嘴里拿大局势做幌子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怕死到了一定程度,心里不由得对他开始鄙夷起来。 绝名不再向史同秋说话,而是转头向青霖五老及其余五派掌门一一看去,一字一顿地说道:“诸位,目前军情紧急,再过一时三刻,敌人的第三轮攻击就要开始,必须当机立断,如果你们相信我,请暂时配合我依我之计进行安排部署,并将五千精骑调我指挥,如果全盘战术成功,我必斩杀万沉香于万军之中,破阵退阵,以解今日燃眉之急。如果战术不成,我誓死拖住敌人,以死谢罪,你们要退便退吧。请各位速速拿定主意,莫待敌人第三波攻击开始,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场上诸人都沉默下来,这沉默如风雨来前最郁抑,人心沉闷,让人心烦燥,焦灼万分。时间一点点过去,死神在城外洞仙弟子兵刃散发的漫天寒芒中狞笑。是进还是退?该不该相信绝名?白道诸位首脑心里两个念头苦苦交战,纠争不休,让场上气氛更增三分郁闷。 第八章破敌妙计 忽地,只听得哗啦啦铠甲做响,一位身高将近八尺,黑盔黑甲、状若天神的大汉一声大喝道:“我信这位绝名小兄,与其窝窝囊囊退守后方等死,还不如冲出去杀他一阵,搏他一搏,即便死在他娘的沙场之上,也落得一个痛快。” 言罢,拔开众人站了出来,直直走到绝名身前凝目看了他一眼,毫不迟疑地站在了他的身后。这人正是白道中勇冠三军的大将,白沙派弟子纳兰迟。此人平素脾气火爆,发起怒来天王老子也不怕,不过,却是有勇有谋,在白道几派军中威望甚高,正是他刚才率众在破城之时仍然悍不畏死,浑身浴血将洞仙兵驱出城外,赢得了宝贵的战机。如果没有他,恐怕辉阳城未待绝名来时就已被攻破。 史同秋含怒看了他一眼,刚想说出什么,凤天香挪动脚步,也自沉静若渊般无声地站在了绝名身后。青霖五老自不用说,几乎异口同声地道了同意二字。 其余几派掌门见情形疾转而下,苦苦思量一下,均想到如若不成功还可由绝名拖住敌人,后退也还来得及,便再不作声,默许了。 绝名知道大势已定,转头望向史同秋,“史掌门,你意如何?”“哼,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死马就当活马医罢了,大不了我们这把老骨头陪你一起葬在这里好了。”说罢,转过头去,胸口一阵起伏,看起来对绝名已是怨愤极深。 “好,即使如此,请恕绝无礼,暂时请诸位听众绝名安排。” “你直接吩咐就是,我们大家一定照办,最好现在就杀出城去,多宰掉几个洞仙魔崽子。”纳兰迟名虽曰迟,却是个霹雳火的急脾气,已经是摩拳擦掌,急不可待了。青霖五老微笑点头,除去史同秋外,其余几派掌门也是点头示意。 当下,绝名便在城头之上开始部署,一边说,开始时有人还不以为然,但越听越是惊奇,越听越是佩服,到了后来,竟然连史同秋也禁不住侧耳倾听起来。真不知道绝名到底有什么妙计。 城外,敌军中盘,距骑兵阵仅百余丈,沉香坛坛主万沉香面露得色,晚风吹来,竟有醺然之意。城下十万儿郎整装待命,后面有无尘坛坛主荆无尘、方文坛坛主纪方文率二十万大军安营镇后,再后方更有洞仙教一代天骄梦非坛坛主季梦非率十万精兵疾赶来驻于二百里外的栖凤城。 小小的辉阳城,区区几万残兵,只是螳臂挡车罢了,破辉阳不过是一挥而就的事情。并且,今日他万沉香如若大破辉阳,那可是奇功一件,必定会让圣君阳劫大为高兴,同时还能稳踞辉阳发展自己沉香坛的势力,他越想越是得意,脑海里已经幻想出了今后的种种美事。 眼看部队集结完毕,重整军容,他正待下令全线进攻,忽然间听得震天号角响起,辉阳城中门大开,千余骑兵在隆隆蹄声中疾驰而出,看这架势,竟然要以卵击石要硬撼他前面三万骑兵。 万沉香不禁晒然,哈哈大笑,对周围金、红、绿、黄、白五大香主说道:“白道的什么几大门派掌门真是群白痴,如果他们集中兵力坚守不出,或许还有一战之力,而今竟然耐不住性子发起这样的自杀性攻击,可笑至极。这一开城门就注定败亡之势了。” “我三万铁骑一冲之下即可将这千余骑兵击垮,而后挥师城内,他们再想关城门都来不及了。辉阳必须要葬送在这帮废物手里了。” 说罢!他面容一整,“仇旗主,是你的骑兵立功的时候了,不必再等步兵攻城,你带骑兵直接击垮他们,杀进城去。到时城内子女金帛任你予求予取。” 白旗香主仇皓闻言大喜,一张丑陋至极的马脸上发出光来,喊一声“得令”,调转马头,向前面自己的精骑兵驰去。 随着一声令下,仇皓的三万骑兵终于发动了,马蹄声轰然响起,其声之急如密雨敲窗,其势之大如万雷齐鸣,一下便把绝名率领的千名骑兵的声势掩盖得半点全无。三万骑兵如决堤之水,一泄千里,向白道骑兵掩杀过去。 五百丈,三百丈,二百丈,看着三万骑兵在数息之内便可将与白道的千余骑兵相接,片刻之间就可击溃他们杀进城去,万沉香嘴角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忽然间,场中形势大变,只见那冲来的千余骑兵竟然硬生生地刹住势子,齐齐调转马头,发一声喊,逃命一般地返身退了回去。但细观之下,却不似退败了,退败之师哪能如此有章有法、队形不乱? 战阵之上,这本不是件寻常的事情,必定隐藏着古怪。可笑万沉香竟然误以为敌人自忖不敌想逃回城去,竟然下令全速追击,尾随其后杀进城去。 绝名镇后率军疾驰而退,可眼角余光一直望向背后,看着敌人骑兵隆然追来,绝名心中大定,不禁暗笑道:“万沉香,你会付出代价的。” 近了,更近了,仇皓的骑兵只差百余丈就可与绝名的骑兵追个首尾相连,这已经是弓矢所及的范围了。而此时,绝名的骑兵已经疾驰至城下,可是,却没有一人进城。 相反,这千余骑兵做了件更奇怪的事情,竟然重又调转马头,面对仇皓的骑兵,并且远远的离开了大门,个个紧贴城墙之下一动不动了。仇皓领五千骑兵当先杀到,见到这种情形不禁哈哈大笑,心想,这群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原来没什么本事,竟然被吓傻了。 转眼间,仇皓的骑兵已至城下百丈范围之内,手下将士纷纷摘下弓矢,再近十丈即可放箭了。 蓦地,城头一声号角响起,悲怆高昂,直冲天宇。随着号角的响起,城头上猛然间出现了五千余名白道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箭手,手执强弓,十架威力巨大的弹石机和近百具威力可达五百丈的远程神弩也撕去伪装露出真面目来。此时,青木真人出现在城头,一声令下,箭如暴雨,石弹横飞,何止上万箭石瞬间射出。 三万骑兵大半都在射程之内,只顾得追击绝名的千余骑兵,哪想到这般大变故。再加上夜幕已经降临,箭石趁着夜色更是倍具威力。一时间,如雨打梨花、狂风扫叶,箭雨带着死亡的气息从天而降,所经之处,人仰马翻,再无生机。 眼看着自己的三万精骑瞬间便折损了近五千人,仇皓目眦欲裂,差点吐血,这也激起了他的凶性,狂嘶一声,提起真气护住全身,扔掉已经被射满箭矢的战马,飞身而起,向前疾冲而去,速度奇快,竟然徒步带领后续骑兵向城内攻来。 剩下的骑兵见主帅弃马攻城,也都奋勇拍马在两翼掩护,杀声震天,悍不畏死地向辉阳中门杀去。此时,大批步兵也随后掩杀而至,距骑兵不足二百丈。 情势万分危急,眼看辉阳破城在即,忽然间,只听得辉阳城内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两侧偏门也大敞实开,随后蹄声大震,竟然从城内冲出了成千上万头的公牛。 辉阳周遭素来以产牛闻名,所产公牛体形庞大,气力无穷,随便挑出一头来拿到外地都称得上是上好的种牛。辉阳牛不但体庞力大,更是性情暴烈,牛群的头牛之间动辄就会顶上一架,直至对方角折认输为止。 要想对付这样的公牛,没有十几二十个人怕是不成,要是成千上万头牛摆出阵形于暴怒之中冲将起来,怕是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得住了。所以,在马匹奇缺的情况下,白道军队便别出心裁地用大量阉割的公牛替代役用马匹。 谁能想到,绝名竟然命压运粮草的军需部队神速集结起了八千头公牛,在牛尾巴上挂满鞭炮,更在牛角之上牢缚尖刀,待千余轻骑兵将仇皓的三万骑兵引至城下时,点燃鞭炮,大开三门,将八千头愤怒的公牛一齐赶出,直冲向本已被箭雨射倒一片洞仙骑兵。 在上百头种公牛的带领下,八千头公牛,牛眼赤红,尖刀闪亮,牛尾后鞭炮声声更增威势。前方骑兵一冲便散了,原本尚还完整的队形一下被冲了稀里哗拉。暴怒的牛群见人顶人,见马杀马,甚至连有的骑兵落地之后牛群也用带着尖刀的牛角狠命刺去,一时间血雨纷飞。 八千头公牛身上全都染满了鲜血,狰狞而恐怖。这哪里是一群牛,倒像是一群从地狱里狂奔出来索命的怪物。仇皓的骑兵何曾见过这种阵势,俱是大惊失色,吓破了胆,不顾仇皓命令,纷纷调转马头,亡命向后方逃窜。 这一逃窜不要紧,牛群攻击的目标更为明确,在上百头头牛的带领下,牛群竟然跟在乱军后面追了过去。铁蹄隆然,踏得山摇地动,地下无数的伤兵在踩踏之下无一幸存,被踩成了肉泥。而前面的骑兵则不断被挑飞下来,或是干脆被牛角尖刀刺死。 真是一场惨烈至极的屠杀。区别在于,不是人杀牛,而是牛杀人了。仇皓简直要咬碎了大牙,急痛攻心之下,竟然一步不退,迎着牛群杀了过去。不过,他也的确好生了得,不愧为白旗香主,竟然以一人之力接连杀数十头公牛,全身上下,遍浴鲜血。 仇皓正杀得兴起,已经渐渐逼近城下,就在此时,忽听辉阳城上有人一声大喝,“仇皓”,仇皓一怔,抬头向城头一看,城上现出一位昂然男子,持一柄不知是何质地的粗大黑弓,箭搭弦上,锋尖闪着银芒。 “看箭!” 此人再不说话,手一松,精铁箭竟然带起一溜异样的黄光,瞬间便至。在仇皓眼里,这一箭威势之大甚至比起刚才的火牛阵也不遑多让。角度浑然天成,竟然让仇皓看不出这一箭究竟要射向他身体的哪一个部位,更可怕的是,箭矢里贯满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这枝箭速度倍增,并且泛起一股奇异而萧杀的黄光,望之胆寒。 第九章大败洞仙 嗖,箭,透胸而过,带起一蓬血雨,插在远处的地上,深入一尺有余,箭尾,尚在轻轻晃动,有一滴血,轻轻滴下。仇皓不能置信地看着胸口一滩不住扩大的血迹,单膝踣地,慢慢倒了下去。 城上爆起震天彩声,而一箭射杀仇皓的那人席地而坐,调息起来,由此可见这一箭耗费了他极大的真力。绝名见状,也不禁大喝一声,“好”,默默地回想此人容貌,记住了这个人。 仇皓一死,本来军心涣散的骑兵更是大面积溃逃,兵败如山倒。这可苦了后方掩杀过来的步兵,七万步兵根本就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听见前方喊杀震天,只以为己方已经攻进城去,当下人人奋勇争先,向前疾奔。 没想到的是,忽然间三万骑兵就亡命也似的败退下来,将正在向前狂奔意欲破城的步兵顶了个正着,三万骑兵的败退岂同儿戏?直将后面的步兵踩得鬼哭狼嚎,铁蹄疾掠,七万步兵的先头部队像割豆子似的倒了一片又一片。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被己方骑兵踏得一片狼籍的步兵还没等回过神来,忽然间,一群如同九幽地狱里杀出来的庞大牛群,角带尖刀,眼珠血红,跟在骑兵后面追了过来。这下,任是谁也挡不住步兵的败亡。 血肉纷飞,煞气冲天,八千头杀红了眼的牛追在退潮般的人群后面,这可是他们报复随意屠宰奴役它们的人类的大好机会,如何能放过?这群疯牛如猛虎入羊群,见丘过丘,见树顶树,见人杀人,一路狂奔,只几息之间便万沉香的十万大军踏成一片血海,兵败之势已不可挽。 辉阳城内又再冲出四千精骑与军心大振的两万五千名精锐步兵,集结完毕,已经排列成完整的追击阵形。 军前,白衣白马的绝名手执一柄几近五十斤的沉重银矛,望了一眼前方已经远去近千丈的人群与牛群,转过头来,面容肃杀,级缓说道:“六派子弟,你们听着,我们反攻的时间到了,这,是决定我们生死存亡的一刻。今日,谁与我绝名共同浴血,谁便是我的兄弟。杀!” 绝名霸气冲天,矛尖直指敌军,一声狂吼,猛然间由一个文弱的白衣少年变成一尊浴血而生的无敌战神,身上的一袭白衣映着周围的火把,仿佛也被这吼声里震天彻地的豪情点燃,像被烧着一般绽出熊熊辉眼的火光。 “杀!” 城上城下,万军怒吼,群情汹涌,城上不能参战的将士们拼命擂起五十面十六人的大鼓,吹响万千号角,声震天宇,城下五千精骑一马当先带领二万五千名步兵卷起漫天沙尘,携着有去无回的惨烈气势,在头前那团夺目火光的统帅下化做滚滚铁流,向前面溃败的洞仙大军直扑而去! 微笑,凝固在万沉香的嘴角,他实在搞不清楚,怎么忽然间情势就急转而下,己方大军全面退败,甚至,退败的人群不停地碰撞他,有几次甚至将他这个统帅掀下马来。待到他回过神来看清形势后,再想挽回军心已经不可能了。兵败如山倒,溃败,已经势不可挡。 不过,他也颇有大将风度,只能暗叹一声,由自己的五千亲兵拥护着殿后,缓缓退去。刚刚调转马头,眼角余光掠处,心中一震,他看见千丈外,一个不着甲胄的白衣男子,带领一股浑雄铁流直奔他们杀来。 万沉香心念数转,刚想迎上,可是金、红、绿、黄四大香主却死命力劝他退回营寨。无奈之下,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做罢。 正在万沉香准备退回营寨之时,后方一阵喝声传来,“万沉香,你个无胆鼠辈,十几年前你被我师风未然重创,鼠窜而逃,而今,见到我绝名竟然还是不敢接招,弃阵而去,枉你是沉香坛坛主,可笑啊可笑!” 语声穿破夜空,在万军嘶喊中沉稳有力,清晰可闻,功力之高真是惊世骇俗。败于白衣风未然实在是万沉香终身憾事,这一败直接导致了他一身武艺几年来都不曾有半点进步。 他曾立下毒咒誓报此仇,可白衣风未然二十年来却一直未曾现身,这俨然已成了他心中一块挥之不去的病。现在可倒好,来了个风未然的徒弟,还把他杀得如此狼狈。 新仇旧恨激红了他的眼睛,虽然身处逆境,但受绝名这一激,万沉香勃然大怒,霍地转过身来,再也不顾身处险境,竟然反过身来,率五千亲兵直直向着绝名扑了过去。 金、红、绿、黄四大香主见状知道其势不可挽回,迫不得已,只好拥着他带兵向绝名杀去。 千丈距离在两军冲刺之下,只眨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眼看敌军将至,绝名甚至已经看到了愤怒如狂的万沉香双目中燃起的怒火。可绝名心下平静,仿佛他现在不是去杀万沉香,而只是漫步于乡间野道去采摘一朵属于自己的小花。 五十丈,双方箭如飞蝗已经先行接触。二十丈,敌兵喘息的声音甚至都能听得清楚了。十丈,万沉香的脸上的毛孔都已经能看得清楚了。 决定性的一刻终于来了,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击垮这支残余部队,如果稍微拖上哪怕半柱香的时间,先前所拥有的胜利即刻便会化有乌有,待敌人争得时间稳住阵脚之时,辉阳城的末日便到了。 绝名深吸口气,功行百脉,忽然间借马儿冲力怒鹰般斜跃而起,直冲起三丈有余,人在半空中,一声长笑,“万沉香,你受死吧。”说罢,人矛合一,如一道流光向万沉香当头击下。 这一矛,毫无花招取巧之变化,就是直来直去,划过夜空,映着白色的月光,像从天上不知何处滴下的一滴银色的水银,只是,这粒水银却满含着一击必中的无敌杀气。 在万沉香眼里,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一击,矛势看来平淡无奇,却是暗合天道,完美至极,令他泛起不知如何抵挡的无奈感觉,甚至一瞬间,他连敌人在哪里都感觉不到了,只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沉重的呼吸。他盲目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幻成一团光幕,先求自保。 万沉香的感觉尚且如此,身边的四大香主感觉更是要命,每个人都像是触摸到了绝名内心深处那股狂猛的杀气,每个人都感觉绝名像是直奔自己而来,偏偏不知道他要从哪个方向来,无奈之下,只能聚在万沉香身畔,真力贯彻全身,各舞兵刃,全神护住自己的坛主。 身形坠下两丈,矛势不变,依旧直击而下,气势已成,天地间,再无人能够挡住这必杀的一矛了。“当”,万沉香与四大香主五剑齐举,费尽全力,千般抵御,终于合力挡住了这绝杀的一矛。 绝名身形已经落地,此时,他的马儿才至。足以看出这一击的速度与力量。他再不看这五人一眼,纵马持枪,率领三万儿郎杀了过去,烟尘滚滚,万沉香的五千亲兵只眨得几下眼的功夫就被淹没了。 人潮汹涌,绝名大军向前方追去,杀声渐远。万沉香与四大香主仍如雕像般举剑立在那里,无动无息,身旁,是给他陪葬的五千亲兵的尸体。 “咔啦!” 五剑同碎。 “扑通!” 五人的战马忽然间一齐前腿踣地,倒了下去。万沉香五人也终于随之而倒。无论人还是马,七孔之内黑血长流。绝名这一击,摇天憾地,竟然将五人五马一齐震毙。 万沉香与四大旗主均被绝名以狂猛无俦的一击击杀于万军之中,三万白道儿郎士气大增,更是边追击洞仙残军边齐声大呼,“万沉香死了,白道必胜,魔道必败!” 几万人齐声大呼,当真是风云变色,声传千里,洞仙教营寨之内的将士尚还在等待战果,未料到祸起肘腋,前方三万精骑、七万步兵鬼哭狼嚎地惨败下来,后面更有八千头疯牛以及绝名趁着夜色奔袭过来的三万精兵。 败势不可挡,庞大的残兵败将连同后面的牛群一下便将无尘坛、方文坛正马放南山悠闲休息的二十万大军冲得支离破碎,几十万人胆寒心惊,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绝名的三万精兵这下可是大出十年来被压抑的郁愤,个个奋勇当先,高呼酣战,如切瓜砍菜般宰割屠戳着洞仙教败下来的残兵及衣衫不整、睡眼惺松的其余两坛兵士。 天昏地暗,血雨纷飞,好一通惨杀,甚至连兵器都杀卷了刃。绝名大军跟在牛群与败军之后杀了一夜,直追击出百余里,杀敌十数万,方才高奏凯歌,得胜而归。 此战,绝名覆雨翻云,妙计百出,毕其功于一役,先是诱敌深入,而后箭雨阻敌,接着火牛破阵,最后百里追击,三万精兵只折损不到千人。而洞仙教大败而归,仅余不足五万人由姬无尘与纪方文率领仓皇逃往逃往栖凤城,可谓是惨不忍睹。 第十章三件大事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令本来不看好绝名的白沙、河梁等四大派掌门跌破了眼镜,连台阶在哪儿都找不着了。尤其绝名于万军之中击杀洞仙教十大统帅之一的万沉香以及坛下四旗香主,更是吓得他们连胆都破了。 以当年的风未然之威尚不能杀掉万沉香,而今绝名竟然一人独自击杀有四大香主相助的万沉香,这是何等的盖世神威?怕是当年的七大宗风头也无一能及得上了。 几个人越想越是胆寒,越想越是害怕,如果绝名真记着他们的无礼之处,怕是以后没他们什么好果子吃了。聂惊虹、夏侯渊与年无欲等几个人甚至后悔起来。 其实,几派掌门原本俱是天下有数的英雄,绝非唯唯诺诺的墙头小人,但这十年来,他们的骄傲一再被洞仙教践踏,随着领地的不断失去和本派子弟的不断战死,原来的豪情早就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剩下的便只是怎样才能活下去,怎样才能暂且保住目前地位的想法充斥于心,令他们失去一派掌门应该有的气度与雄心。 独独白沙派掌门史同秋表面装做欢颜,心下却是恼恨异常。其实,他主张撤退原本藏有极重的私心。后方二十五城中,除去青霖派的四城以及六派共同驻军的天海关之外,剩下二十城都是他白沙派的领地。 如果现在弃去金顶退守后方,毫无疑问六大派所有将士都在他的领地之上了,到时候,青霖失去金顶一线的领地,再不是六派中的第一大派。 几派人马却都要唯他史同秋的马首是瞻,他便是六大派名符其实的领头,是正道至尊了。只要能成为正道的领袖,如果日后反击成功,收复失地,他史同秋可就是天下第一人了。 也正因为他的私心,暗地里授意自己属地的二十万援兵推迟进度,来得越慢越好,所以,本应一个月就能陆续到达的援军至今却是一个小卒的影子都没看见。这私心的直接结果便是,导致了今天辉阳城的危急形势。 史同秋的如意算盘拨得震天响,却不料青松真人突然出关,并且还杀出来一个白衣风未然的徒弟绝名,这个绝名还以三万之众击十倍之敌军却大获全胜,更于千军万马之中击杀洞仙大将万沉香,在白道人心中建立自己再也无法撼动的天神般的尊严和地位,结果坏了他的好事,他如何能不恼? 只是,绝名此一役居功至伟,俘获人心,他也不得不暂且咽下这口气,暂且持观望之势,再伺机而动。朝阳升起,一夜的追杀之后,绝名率三万将士高奏凯歌,得胜而归。 绝名一袭白衣早已经遍浴鲜血化做一袭红衣了。悟真道人与纳兰迟落后一个马身,扬眉吐气地地跟在他的身后,显露出了他们已经在实质上尊绝名为主帅的心思。后面是军容鼎盛、战意高昂的三万战士。 部队刚至城下,忽然间不知是谁喊出了一声“绝名元帅万岁”,一下将场上早已热烈至极的气氛点燃了,“绝名元帅万岁”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人们的激情瞬间便达到了顶点,人人都似疯狂了一般高喊“绝名元帅万岁”,即使声嘶力竭也没有罢休的意思。甚至有人眼里早已经含满了热泪,激动的不能自已。 十年了,正道将士在六大派掌门的带领全面抗击洞仙教的入侵,却屡战屡败,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在正面战场争中打赢过一场战役。 道消魔长,洞仙教狂傲的步步紧逼,而正道人只能忍气吞声地且战且退,心中的压抑与难过简直无法述说。他们渴望一场令自己扬眉吐气的胜利,哪怕付出生命也无怨无悔,但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甚至,就在昨天夜里,面对洞仙教强大的军队,他们已经绝望了。 是绝名给了他们信心,给了他们勇气,并且,绝名于战阵之中智珠在握的奇谋、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勇猛也已深深地折服了他们,绝名在他们心中不再是一个人了,是神,是战神。这也使他们在赢来首次对洞仙教的大胜之后心甘情愿地奉这位刚刚入世的青年为帅。 人心所向,这种趋势是绝不可逆了。脸上微笑,绝名向人们挥手致意,从容不迫,洒脱不不羁,一时间竟然看得城内远远围观的怀春少女们脸上没来由的腾起飞红阵阵。 青霖五老、五派掌门以及各派之中重要将领早就迎上前来,众星捧月般将绝名拥进了辉阳城内的议事堂,尽管绝名百般推辞,但众人坚决将绝名奉为上座。 美酒佳肴流水般上得席来,人们频频举杯,开怀畅饮,竟然是不醉不归之局了。这也难怪,多少年来都没胜得这般酣畅淋漓了,压抑得太久的人们也该尽情地放松一下了。 酒过三巡,青霖五老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青木真人缓缓站起,平素甚至为稳重甚至有些讷言的他,今天,竟然语声略略发颤,足见情怀激荡让他有些不能自持。 “诸位,天佑正道,赐给我们以绝名元帅,他天纵奇才,带领我们迎来了十年来第一场重大至极的胜利,涨我正道士气,灭他洞仙威风,给了天下受苦的百姓一个希望,也给我们重新收复失地带来一丝曙光。” “我们青霖派上下五千弟子决定,遵从青松真人遗命,奉绝名为我青霖派千年以来第一位俗家掌门。同时,我们也坚决拥护绝名掌门为六派之尊,带领大家杀回怒沧,将洞仙教赶回老家去!” 除白沙派掌门史同秋外,河梁派掌门聂惊虹、中霄派掌门夏侯渊、寿阳派掌门年无欲、扶摇派掌门凤天香以及堂内外各派数百重要将领,均大声赞同,无一人反对。 青木真人见史同秋良久不语,并未随声赞同,心下不悦,“史掌门,场中各派都已经同意并通过了奉绝名掌门为白道领袖的,贵派不知还有何意见。” 堂下,坐在他旁边的纳兰迟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悄声道:“掌门人,别再犹豫了,那几派可早就通过了,咱也别落在人家后面让人笑话啊。”史同秋一腔怒气没地方发泄,猛然转头对着纳兰迟,从牙根儿里逼出两个字儿来,“住嘴。” 此情此景,绝名全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对青木真人说道:“真人暂且请坐,我几句话倒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青木真人只好遵从绝名命令坐了下来,“诸位掌门,昨日傍晚在金顶峰我们所做的约定,想必你们还记得吧?我曾说过,要由各位掌门合议三件大事,由我绝名来完成。只有全部完成,我才能遵从青松真人遗命继任青霖掌门,再与各位掌门精诚合作一起杀回怒沧江南。这个提议,各位长老与掌门已经通过了。” “现在也是将这件事情提到议程之上的时候了。人无信不立,我绝名说过的话即使再难也要做到,否则,就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了。我们暂且将青松真人的遗命放下,专门讨论这三件大事。待三件大事定下之后,我绝名自会去履行诺言,如果侥天之幸,或可完成任务全身而退,那我再回来遵从青松真人的遗命也不迟。” 绝名真是天生的政治家,化兵法入政治,以退为进,虚虚实实,专行险兵。他深深知道自己刚来这里,仅凭一战之功不足以奠定自己的权威,即使自己目前坐上白道领袖的位子,那也是人们一时激情所至,待冷静下来,就会有人心中不服,暗中捣鬼了,眼前的史同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而其他掌门也不过是迫于眼前情形势而奉他为尊罢了。 他必须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通过实际功绩来最大限度地奠定自己的权威。待一切都呈顺水推舟之势时,这个座子才能坐得更牢,才能上下一心,精诚一致杀回怒沧南岸。 座上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言,如果不答应绝名,这岂不当庭扫绝名的面子,且陷绝名于言而无信之境?可是,即使答应下来也不见得就比不答应强到哪里去。如果答应下来,那这三件事倒底应该定一个怎样的限度? 太简单了那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不会让人信服,只会产生轻视之间,也显得小瞧绝名了。可是如果太难了,这岂非又是有意刁难绝名吗?况且,如果三件事太难完成,人们好不容易盼来能给他们以希望的绝名不幸牺牲于完成任务的过程中,那所有的希望不是又全都破灭了吗? 堂上堂下雅雀无声,每个人的脑袋里都乱纷纷的,都在想,这可怎生处置才好? 一个女子的语声响起,“我先提议一件事,那便是潜入二百里外的栖凤城,重创或是击杀梦非坛坛主季梦非,让洞仙军群龙无首,暂时丧失进攻能力,以解燃眉之急。这次任务我陪绝名元帅去,以便亲自做证!” 真是语惊四座。 人们一惊之下纷纷抬眼望去,说话的人正是扶摇派掌门,凤天香! 第十一章心魔骤生 季梦非,洞仙教三代首座弟子,素有“小魔帝”之称,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自洞仙教攻过江南之后,统帅九大坛主,纵横捭合,无人能敌,被誉为洞仙教的天之骄子。 座下四大旗主各有异术。现拥十万精兵,来攻辉阳,驻于二百里外的栖凤城内。刺杀季梦非,这个任务难度之大,接近于不可能完成的程度,简直是难以想像了。 最练达的青玉真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凤掌门,这,这件事未免有些太……”此时,绝名的眼光向凤天香望了过去,凤天香也直视绝名,再不回避。两人的目光紧紧交织在一起,绝名忽然间再次升起了与凤天香心意相通之感。 通过目光的融合,两人的心灵仿佛也建立了一条沟通的渠道,绝名深深地感觉到,凤天香并不是在故意难为自己,而是基于对自己必胜的庞大信心之上才说出这个提议。她对自己的这种相信已经到了不可动摇的地步,所以她更提议与绝名共同完成这个任务。 这个提议让绝名的心胸瞬间火热起来,他站起身来,大喝一声,“好,我接受这个提议,今晚,趁季梦非立足未稳、处理败军事宜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我便与凤姑娘一起,夜袭栖凤城,力争击杀季梦非。如果我能与凤姑娘全身而退,回来之后再议其他两件事情。” 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酒,霍地抬起头来,目光炯然,豪情万丈地向众人缓缓望去。那个战场上万夫莫挡的绝名,重现于厅堂之上。 当望到凤天香时,风天香勇敢地迎上他的眼神,眼睛里激荡着火热的情愫。 绝名不由得心中一荡,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而凤天香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倏地低下头去,脸上粉霞疾烧,这一次却不比金顶峰上,却是久久不褪了。 至此,厅中众人虽然有些无可奈何,却也只好顺从绝名的意思。有人担忧,而有人却是幸灾乐祸,巴不得绝名战死,总之各怀心事,自家想啥自家知。 酒宴过后,众人尽欢而去,绝名也来到青霖派早已准备的下榻之处,准备安歇。虽然厮杀一夜,可是绝名辗转反侧,却是难以入睡。十年来,尤其是昨夜以来,近似于发梦似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接踵而来,一刻不歇,扰得他脑海里乱做一团。 十年前,他十五岁,拦河突发大水将他的家乡木阳化做一片泽国,他抓紧了一块木头在滔天的洪水中随波逐流,是白衣风未然救了他。只记得风恩师救起他时,轻轻在即将昏死过去的他耳畔叹了一句。 “这么大的洪水中飘泊了这么多天,真是好坚韧的性子!大难必伴大任,就是你了。”然后他就昏了过去。此后十年之中的前五年,恩师待他如子,教武功、筑道基,最重要的是将六百本兵法通读多遍,烂熟于胸。 五年过去后,风恩师第一次考较他的功夫。这一考较持续了一天,两人从谈史论道至堆沙演兵再到比武较艺,直至天明,均是胜负未分。当天边第一缕晨光亮起之时,风恩师长笑一声,骤然收手,说道:“好一个绝名,你未负我苦心,是该传你《闻道录》的时候了。” 说罢,便将魔帝所传之《闻道录》传给了他,命他自修,然后便飘身去了。此后,每一年回来一次,与他讲天下大势,两人俱是感慨。忽忽又是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绝名只知道《闻道录》一书所载的武功心法已经全部学会,只是,唯余入世破空一章,却似心法非心法,茫然不懂。 有心问风恩师,却根本不知恩师在哪里。不料一月以前,恩师不知何时返回遗书一封又飘然而去了。上面写命他先去青霖见青松真人,然后听从青松真人安排,却未说青松真人倒底安排什么,只是说无论青松真人让他做什么都代表七大宗师的意思。 信末,清静平和地写了十二个字,“历劫重生,入世破空,道法天成”。绝名豁然开朗,知道恩师让他入世历劫,成就道法。他似乎隐约真的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便从恩师之命,来到青霖代恩师见青松真人一面。 哪料到,青松真人竟然将这一大摊子扔给了他,甩手而去,不知所踪。天知道他绝名的入世劫竟然比登天还难,可是,七大宗师之命是不能不从的,没办法,只好硬起头皮来历这个劫。 最初,他不禁心下惴惴,怕自己担不起这个担子。可是,史秋同等大派掌门的轻视之意激起了他少年人好胜的心性,青霖五老及凤天香的支持让他更是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待他牛刀小试,大获全胜之后,他却有一丝后悔。他可以接受胜利,并且期待胜利,但他不能忍受胜利所带来的灾难,那可是动辄几十万条鲜活的生命旦夕间灰飞烟灭的惨重代价。 无论这生命是己方的,还是对立方的,他都不能接受。他现在只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杀声、血海、飞溅的残肢,甚至还有索命的魂魄。可是,如果敌方胜利呢?不还是一样的要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难道他绝名的入世历劫就真的要以太多人的死亡为代价吗? 一时之间,他是那样的痛苦和矛盾。甚至虚弱得不能为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支点、找一个如此渴望的答案。 一位在战场上凛然神威的战神,却在此刻是这样的软弱无助。 忽然间,正处在矛盾挣扎间的绝名竟然气息逆转,真气竟然于十年来首次不听从自己的召唤在体内狂奔乱窜起来,竟然由于心内的天人交战而导致了绝名的出现走火入魔的“散功”现象。 绝名大惊失色,这是修道基而期待由武入道者最害怕的事情。十年前,平世峰一战中,青松真人就是动了嗔念想参与魔帝与风未然论道之战,结果乱了心法导致“散功”现象的发生,后来幸亏风未然及时援手与魔帝裂空而去前最后点化才道基未损,闭关十年修成第十三层“上旋大潜力”飘然而去。 可是,这一次,绝名竟然也出现了散功现象,今天,谁能帮他?依稀,听得有人敲门,他挣扎着想起来,可是无论如何也起不来。只听见有人进来,见状惊呼,“绝名,你怎么了。” 然后,他便昏了过去。 当他渐渐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盘膝坐在床边,身后有一只温柔的手掌紧贴着自己的背心不断将精纯至极的道家内气输入自己体内,正是这股与自己内气似如出一源的真气苦苦支撑,将体内散乱的内气一丝丝梳理过来,才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谁知道,内气刚刚梳理出头绪来,正要聚于百脉归天气海之时,绝名心中忽然又生出杀伐之意,刚才所想的一切“轰”的一声,重又袭来,苦苦凝起的内气再狂窜于百脉。 绝名咬着牙对身后的人说,“没用的,我有心魔,魔障重生,如果不破此心魔,我怕是一生一世都恢复不了了。”一声平静的女子语声响起,虽然因输送真气过度而略显虚弱,但依然如凤鸣莺啼,十分好听。“你的心魔是什么?” 是凤天香,那个扶摇派的掌门。 “何谓生?何谓死?为何生?为何死?一场微弱的胜利难道只能用无数生命的死亡做代价吗?”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绝名脑际一阵眩昏,摇摇欲坠,几欲昏去。他强自摄定心神,保持灵台上的一点清明。 “绝名,亏你那样豪勇,亏你是被七大宗师选为接班人。其实你不配!”身后的凤天香猛然一声大娇喝,传入绝名耳名,令绝名心头大震。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连这句话都不配问。魔道中人荼毒万民,有目共睹,江北之侧,苛捐重税,民不聊生,五年前一场大旱人民死去五十余万,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可洞仙教依然不闻不问,不但不发一粒粮,反而加剧横征暴敛,所有反抗之人都被枭首示众,惨无人道。” “而正道所统治之下的江南一带,虽然六大派离心离德,可那只是政治上的争斗罢了,于万民毕竟还施予仁政,逢灾之年减租减税,大开粮仓济民,使民心安定。而今,魔道大举来犯,正是欲夺天下。如果他们夺了天下,正道这一块净土将不复存在,所有的百姓都将处于暗无天日的统治之下,何其悲?何其惨?” 我正道奋起抵抗,死而后己,浴血而战,纵然有个别派别掌门是为一己之私,但从大局来讲,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福祉,所以人人纵然身死也在所不惜。如果能以个体生命来换取一个太平天下,又有何怨悔? 何况,这是有关天下苍生命运的一场战争,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如果稍存仁慈之心,就是对苍生的不负责任与大不敬!更何况,生命也不过是一个过程,与其暗无天日的在魔道人脚下做一个奴隶,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沙场,这样的死,死得其所,又有何惜哉? 只要我们的心存苍生,便是给死去的人们一个交待,给那些心怀野心的人们当头一击。胜利的血,虽然是战争的必然结果,更是给万民一个交待的代价,如果我们不付出这个代价,那我们还能对得起谁? 绝名,你本是大智慧,又缘何执迷于偏颇一点而自乱道心?你若入世,这便是你的劫,如果你不能解开这个劫,你不配做风未然的徒弟,不配坐上正道至尊的位子,更不配我凤天香高看你一眼!“ 好一场痛快淋漓的怒骂,如一把锋利的刀,将绝名的心魔生生切裂;如一桶至冰至寒的清水兜头淋下,令绝名如醍醐灌顶,不再自乱道心不可自拔。 第十二章语惊梦人 凤天香忽然间感觉到绝名的气息不再乱窜,只数息之间便回归正轨,海纳百川,浩浩然、荡荡然,竟然比先前所能感觉到的道气更强大百倍,气息沿一条神奇而不知名的路线奔涌着归于气海之后,如潮汐般此起彼伏,循环往复,绵绵泊泊,生生不息,竟然似有永不枯竭之意。 凤天香不惊反喜,知道这一番话收到了效果,令绝名心魔尽去,豁然开朗,甚至功力修为、持心之术更上一层楼。不过,凤天香也是心生一动,莫非,这便是闻道录的神奇妙用之处? 不过,也不容她多想,长时间的凝力运气帮助绝名收束内气,刚才更是为了点醒绝名费尽心机,体内空空荡荡,真如死一般难受,她很清楚,自己道基受损,真不知何时能够恢复过来。不过,她不后悔,绝不后悔。已然疲累欲死,脑际一阵昏然,凤天香直想现在收手,立即美美睡上一觉。 正当她欲收手之时,异象忽生,绝名本来回归的真气忽然奔涌而出,顺着她的手掌逆流而上,经任督,循百脉,走泥丸,令她神清气爽,疲劳尽去,同时,这股奇异的真气更是奔流不息,在她体内久久回荡,瞬间将两个人的心灵结合在一起,她即是绝名,绝名即是她。 两人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彼此之间那炽烈已及却又无法言说的爱慕,让两个人感到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和谐。在这种心灵的无间契合状态下,两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导气归虚,竟然保持原来的姿态不动凝神潜心静照,专心致致地吸纳这种毕生难忘的经验与体会。 这正是道家最为上乘的道气传心术,必须由两个道气出自一源但却方向相反、自幼筑基之人,阴阳调和,男女双修,双修的最高境界,奇书《闻道录》上也曾有记载,“塞其竞、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至玄同”。 只是,这种际遇是千载难逢,道气出自一源的人基本都是从于一宗一师,不可能相反,这个最根本的前题都保证不了,即再怎样具备其他条件也是没用的。更何况,在平常状态下,即使满足所有的条件,但男女双修却是凶险无比,弄不好便有两人同时走火入魔的危险。 如今绝名、凤天香这两人却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误打误撞,竟然摸到了道气传心术的窍诀所在,使两人都在道气修炼上更上一层楼,这真可谓是因祸得福了。只是,绝名是风未然的徒弟,兼修炼了《闻道录》甚久,具备这个条件是无可厚非了,可凤天香的异向道气又是授于何人,却是不得而知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凤天香悠然醒转,仿佛从一个最深最沉的梦中渐渐浮出,她知道,自己的修为无意间在绝名的反助之下更上一层楼。 她没有睁眼,仔细回味着刚才那梦一样的经历,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智体验,令她毕生难忘。 睁眼,一个白衣男子丰神俊朗,微笑立于床前,亲昵地拂去了她脸上的一粒汗珠,拈起了一缕垂下的碎发,轻轻压于她的耳后。然后收手,温情地看着她。 正是绝名。 凤天香没有闪避,舒服地享受着这个在战场上如天神一般的男子优雅地表示着自己的爱慕,她在心里轻轻地、幸福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一生一世都离不开这个男子了。只是,自己这样亲近他的原因只有自己才清楚,但愿那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绝名,抱抱我好吗?”忽然间她有些无助。绝名温顺地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将这个刚才与他同历心魔的女子温柔地抱在怀里。 凤天香双手紧紧揽住了绝名的腰,抱得是那样紧,仿佛一个痴情的女子经过千年的守望后,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爱人,一把抱住,再也不让他离开。 白玉般光洁的脸上,却不经意间蜿蜒下两行清泪。 现在她只祈求,绝名千万不要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那答答的马蹄声载着的一定要是个归人,而不是行者。可是,她记起了师傅对她说过的话,“开局便是结局,开始便是结束,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劫。”,守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历着自己的劫,她和绝名倒底能走多远? 凤天香愈想愈是悲伤,她本是个性格刚烈至极的女子,从来不轻易言败,甚至对这份感情也是抱着与其在悬崖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的决然,下定决心要与绝名在一起,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一晚什么时候会过去?天,什么时候会亮? 她轻轻地垂下头来,一袭柔滑的秀发流水般倾泄下来,掩住了她泫然欲泣的面容。 绝名忽然间感觉到了怀里的玉人心情波荡起伏,跌宕难平。初涉情事,他误以为自己突出了佳人,连忙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凤天香摇了摇头,偷偷拭去泪痕,向绝名展颜一笑,忽地抱住绝名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绝名吃痛,不禁吓了一跳,愣头愣脑地摸着脖子直直盯着凤天香。 看着绝名傻瓜一样呆在那里,凤天香忍俊不住,以手掩口笑出声来,衣袖随着她手腕的抬起云般散去,露出一只白得令人心疼的皓腕。而后,玉人一笑,倾城倾国,让心力坚韧的绝名竟然也看得傻了起来。这两个人,却又哪里像是叱诧风云的英雄或是一派之尊的掌门了?完全是一对蜜里调油的情侣。 凤天香双脚一荡,跳下床来,风一般掠了出去,人已远去,余音久久回绕,“绝名,我要你永远记着我,你敢负我,我追你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绝名痴痴地望着她逝去的背影,心里甜过蜜糖。想着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小性子,想着她美至极点的容颜,想着她不惜耗损内气搭救自己的毅然决然,想着她怒叱自己破除心魔,还有那只皓白如玉的手……想着想着,不由得微笑起来,可是自己却浑然不觉。 世间情之一物最是神奇,来得也最是突然,任是何等英雄盖世的人物,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情字。也许,这也人间的劫数吧。不过,历劫的人谁又愿意在最甜蜜的时候会想到这也是一个怎么也躲不去的劫呢? 屋外七丈外,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是青玉真人。绝名倏地一惊,从甜蜜的回忆中脱离出来,脑际一片清明。 这种感觉让他再吃一惊,怎么此次散功之后修为不退反进,反而更深了一层呢?原来自己在凝神戒备之时也不过能听到五丈左右,可现在他魂不守舍之际竟然都能感觉到七丈之外的任何异动,持心静守之道又何止是精深一层而已?! 屋外有人敲门,“掌门人,各派掌门到已到齐,让我来请你去大厅共同议事。”说话者正是青玉真人。绝名不禁愈发肯定,自己的修为的确精进了。又惊又喜之下,他对凤天香的感情更是水涨船高了。 “好,我现在就去。” 门“呀”的一声打开了,绝名面带微笑,神定气闲地出现在了青玉真人面前。 青玉真人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敬佩之心油然而起,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声,“这位新掌门人真乃神人也,刚刚经历了一场天惊地动的大厮杀,任是再怎样的一位高手都不免精力损耗过度,没有几天时间怕是缓不过来。可他只是浅睡了几个时辰,就如此神采奕奕,甚至精神、气势、力量都比战前更为完足,真是了不起。” “掌门人休息得可好?”青玉真人边在前面引路边含笑问道。“还好还好。真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真人可否答应?” “掌门人只管吩咐就是了。” “在我没完成三件大事之前,你们便叫我绝名吧,别再称呼我为掌门了,你们一叫我掌门真是令小子惶恐汗颜。”青玉真人有趣地眨眨眼睛,“无论怎样你都是我们的掌门人,先叫后叫没什么分别。 再说,青霖派已经十年没有真正的掌门出来主事了,我们好不容易得到你这个大英雄当掌门,并且还是七大宗师的命令。这个掌门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了。难不成,让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出来当掌门么?我们还真没这个本事。” 说罢,哈哈大笑。看来,绝名为白道带来的这一次大胜让人们心中阴霾尽扫,看到了无尽的希望与曙光,连青玉真人这样老成持重的青霖长老都忍不住心情舒畅轻松,与绝名开起玩笑来。 绝名笑而不答,“行啦,掌门人,你就来当这个掌门人吧,这是青霖上下几万弟子的全体意愿,可不单单是我们五个老家伙的意思,你要再不答应,我们可就怀疑你是要逃避责任了。” 绝名呵呵一笑,心中升起一种异样温暖的感觉,青霖掌门他是必须要当了,从现在起,这青霖派的几万弟子就是他跃马天下的家当了,生死与共,再不能分离。“青玉真人,我可真是说不过你,好吧,你们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咳,绝名掌门,我还得提醒你一下”,青玉真人忽地神色一正,“虽然论身份,你是我们青霖派全体上下的掌门,可是,论辈份,我们与青松师弟是一辈,真论起来,你是风未然的弟子,可得叫我们一声师伯呢。哈哈哈……” 说到这儿,青玉真人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神色间是那样亲昵自然,仿佛真正的是在面对一个自家晚辈在说话。自幼便成为孤儿的绝名,心中一阵感动,青霖派已经成为他的家了,青霖上下谁都没有拿他这刚来一天的绝名当成外人! “那好,青玉师伯,请受小侄一拜!”绝名忽地站住,不由分说地施施然执后辈之礼向青玉真人拜了下去,青玉真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掌门倒是如此的血热,赶紧扶起绝名,埋怨他道“掌门,我这不过是说笑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哎,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叫你师伯那是理所应当的了。”“好好好,你先起来罢。”扶起绝名后,青玉真人捋须微笑,神色甚慰,重又细细打量绝名一番后,叹道,“白衣风未然真是了不起,有你这个徒弟可真是他的福气啊,青霖得你做掌门,幸甚至极!幸甚至极!” 两人说说笑笑,已经来到了议事厅。 第十三章赠尔神弓 由于此事绝密异常,具体细节是不容下属知道一星半点以防泄密的,所以,厅中只有五派掌门及青霖其余四老在场,其他人等一概不得参与。 青玉真人引绝名进入议事大厅,厅中诸人包括史同秋在内均含笑致意,绝名也微笑答礼,可目光却急切地搜索着凤天香的身影。 左侧,凤天香一袭紧身黑衣,当真是英姿飒爽,紧身绸质黑衣更是衬得她的身段玲珑阿娜,曼妙非常。她默不作声,神色依然清冷,任是谁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只是,随着绝名的到来,她的眼神再不复当初的游离不定与无从捉摸的空寂,而是急速热切起来,充满了期盼。这冷傲如雪、沉静若渊的的女子真正的是动情了。 绝名看到凤天香,心中大定。神态间更是从容自若,此刻,他有着强大无匹的信心在今晚击杀季梦非,并且,他也早已在来时的路上想好了对策。 众人皆落座,厅中气氛为之一肃,顿时紧张起来。谁都知道,今晚的刺杀关系到天下大势,比平日里的军机要事更是重上十倍。只是,对于能否成功,谁心里都是七上八下没有底。 青霖五老都是眼带慈爱地看着这位后辈掌门,可是眼里也都隐隐透出担忧之色。其余几派掌门则是各怀心事,默不作声。 倒是凤天香是此次刺杀的始作俑者,必须先行表态了。“绝名,你准备好了吗?”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只是,言语间却有了不为人知的变化,直呼其名却再非加上其它的称呼。 绝名洒然一笑,“对于今晚之事,我有个全盘计划,不知诸位愿闻其详?” 众人不管各自的目的如何,原本都对今晚的刺杀不是抱有太大的希望,二百余里的长途奔袭,并且丝毫不知道栖凤城内的具体情况,甚至连季梦非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刺杀行动如何能进行下去?如果能够成功除非奇迹出现,有老天爷帮忙了。青霖五老甚至只希望绝名能够活着回来就行了,刺杀能不能成功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证明绝名的决心就够了。 “不知绝名掌门有什么计划,我们愿闻其详。”寿阳派掌门年无欲试探地说道。绝名神色一正,侃侃而谈,在心爱的人面前全面展露着他的军事才华。 “我们对栖凤城内目前的情况根本不熟悉,连季梦非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何况长途奔袭,人困马乏,怎样进城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入城刺杀季梦非了。”说到这,绝名顿了一顿。 “这个情况我们都熟悉,你接着说便是了。”却是凤天香不耐烦地说话了。其实,按理都是一派掌门,并且绝名此前一役之后隐隐已被奉为白道至尊,凤天香如此说话显得很不恭敬了。 这对于一向冷沉若水、谦恭有加的凤天香来说是极不寻常的现象,可是,绝名却知道,这是凤天香与自己亲昵的表现,无意中却显示了他们两个非同寻常的关系。如果凤天香依旧对他客客气气如奉上宾一样,那才是有问题了。 绝名不以为意,反而心中一甜,继续说了下去,可凤天香却心知自己失言了,玉颊粉烧,低下头去,但眼角却偷偷地溜着绝名。幸亏厅中诸人都在凝神听绝名继续说下去,反而忽略了这一对小儿女的情思。 “如此,我们只能另想计策,引蛇出洞,诱使季梦非现身在我们面前,出其不意,一举击杀。” 听到这里,众人不禁更加迷惑,“怎样才能将他引出来呢?如果他一出来,那不是要带着千军万马吗?这一次可不比你上一次击杀万沉香。季梦非吃了败仗,已经有了防备,怕是不能轻易得手了。即使得手,你如何全身而退?万万要三思啊。” 性子急躁的青石真人颇为担心,,急急切切地劝阻绝名,生怕他蛮来去打一场硬仗。语气里情真意切的关怀之意显露无遗。其余四老虽然不作声,但眼睛都流露了担忧关切之色。 绝名一阵感动,摄定心神,继续说下去,“不,我倒不是想引他出城,只需要把他引到城头之上就够了。给我五百骑兵,要求每个人都是各派军中最出色的战士和骑手,每人骑一匹马,牵两匹马,趁着夜色与我们一起潜入栖凤附近。” 我已经研究过栖凤城的地势,栖凤城左前侧一里左右,有一片茂密丛林,少量兵员与马匹藏在其中,敌人绝对不会发现。洞仙军虽然昨夜大败,但仍然有十余万人马的庞大实力,他们不会相信我们敢来攻城,所以,也不可能于林中设置警哨。 我们安全潜入林中之后,将所有战马马尾均绑缚大量连枝带叶的树枝长垂于地,每个战士都手持大批火把,待夜色更深,敌人均自睡去之时,点燃火把,从林中冲出,往复奔跑,营造攻城声势,而我与凤掌门潜入栖凤城一百丈左右,伺机刺杀。 敌人相距太远看不清楚,只能看见漫天火光与烟尘,必定会以为我们大举来犯,惊慌之下上报季梦非,而季梦非定会来到城头观察敌情以便做出决策。这时,我便有机可趁,于百丈之内一箭重创或是干脆射杀季梦非。” “今夜,我必要笑我江南无人的季梦非尝尝我们白道的厉害。”绝名猛然一喝说道。这一喝声震屋宇,厅中杯盘乱响,齐为喝声所动,一个儒雅的白衣男子瞬间变成了一尊天威凛然的无敌统帅。 凤天香的凤目亮了起来,望着绝名,感觉着绝名的霸气与神威,一时间意乱情迷,倒是有些不能自已。 久未开口青木真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你的计策是绝对可行的,可攻可守,关键时刻亦可保证全身而退,这也让我们大家可以放心了。只是,那季梦非智计百出,素有”小魔帝“之称,修为之深怕是与掌门相比也不遑多让。” “况且百丈距离对寻常弓矢来讲已经是接近有效射程的极程了,虽然掌门师侄的修为有目共睹,可是,任你武功再高,如果想用寻常弓矢于百丈距离重创武功同样超尘拔俗的梦非坛坛主季梦非,怕是极为困难。” “不妨事,只要能找到昨夜于乱军之中一举射杀沉香坛白旗香主仇皓的那位弟子,我们便可稳操胜券,季梦非想不回老家养伤都难了。”说罢,绝名轻松地一笑。 “只是不知,昨夜那位弟子是何派门下,眼力、武功、箭术如此了得,更难得的是胜得光明正大,射杀仇皓前先大喝一声让仇皓有所准备,而不像我今晚要扮一次小人,射一枝冷箭了。” 语音刚落,厅中的众人都是哈哈大笑,人们万万没有想到,平素里如此沉稳练达、指挥若定的青霖新掌门绝名竟然还有这么幽默的一手。顿时,也都对绝名好感备增。 众人笑罢,凤天香眼含笑意,正正脸色道:“这人是我摇扶门下第一号猛将,叫强风,他曾在守卫桃源古城时射杀敌军八百余众,六派子弟都称他为‘箭神’。” “好,就先请强风兄弟来一趟议事厅吧,我有话要说。” 自是有人下去传强风。 不多时,厅外脚步声响起,稳重静定,显示着这是一位内外兼修将至化境的高手。 “属下强风,听侯差遣。”语气不疾不缓,镇定有力,绝对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才。绝名心下暗叹,“六大派果然实力雄厚,人才辈出。只是可惜了,这么多的人才却由于其他五派的离心离德而导致了目前的这种苦战状态,真是让人心疼。” 凤天香道:“强风进来吧。” 随着脚步声的再次响起,一位气轩轩昂的青年汉子大踏步走进厅中,团团一揖,“参拜青霖五老,各位掌门。”目光流转中,在绝名身上停顿好久,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倾慕与崇拜,像是望见自己永世的图腾。足见绝名这一战在六派子弟中树立多么大的威望。 “这位是青霖派新任掌门绝名……”凤天香给他介绍,话还未说完,沉稳的强风便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 “属下知道,绝名掌门天纵奇才,正是他带领我军破敌人三十万大军,并于乱军之中击杀万沉香与四大香主,神威盖世,真是英雄……”凤天香不以为忤,并未因强风打断她的话而生气,待他说完,含笑继续说下去。 “绝名掌门有话问你,你要细细答来。”“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名掌门,您问吧。”强风的语气里对这位尚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青年男子却透出强烈的尊敬与崇拜之情,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 绝笑坦然地笑看着他道:“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啊?”强风万未料到绝名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任他再怎样镇定也是手足无措。 “呵呵,强风兄不要紧张,我所要纠正的是,万沉香与四大香主是我击杀的,这没错,可那白旗香主仇皓却是你一箭射杀的,我可不敢掠人之美。”说罢微笑。强风如释重负,长长出了口气。 “我还以为绝名掌门有什么要责罚于我呢。”他本是豪爽汉子,说罢,也与众人笑了起来。厅上的气氛更为轻松,浑然不见暴风雨来临前的紧张和压抑。 “强风兄,我想借你的盖世神弓看一看,可不可以?” 强风二话没说,以行动做回答。“刷”的一声将披风撩起,从身上取出那把厚背大弓,恭恭敬敬地双手奉给绝名。 绝名接过此弓细细察看,此弓的弓背比一般弓背厚一倍,宽两倍,并且不是寻常材质,而是一种近乎于非金非铁、强韧得出奇的黑木所制,历尽经年泛起了奇异的乌光。弓弦更是奇特,用四股不知名的丝弦绞成,用手轻弹竟然能发出剑吟之声,弹力之强,是绝名平生仅见。 绝名赞道,好一把当世无匹的神弓。说着,谈笑间一手握弓,两指勾统,浑然不在意地将此弓撑成了满月。轻轻松手,砰的一声大响,劲气四溢,流荡厅中,更为此弓增添无尽威猛之势。 绝名这一撑不要紧,却让强风大惊失色,“啊?这,这,这怎么可能?”绝名转头向他,眼中有询问之意,强风忙道:“禀绝名掌门,这把弓是小人家传神弓,已历七代。弓柄是先祖远赴北疆深山采生于暗处、专长于水中的降龙木之木芯所制,韧性是平常弓箭的十倍有余。” 弓弦是取南海四条百年大鳄精华鳄筋绞成,光是寻找制弓材料就花去十年时间,制弓亦花去十年时间,这是家先祖最得意之作,取名六合,意指横绝六合,天下唯此一弓。此弓制成后,等闲人莫说撑开,便是拿起也费劲。 即使是当世高手也无人能够将满弓完全张开撑成满月。而我运用家传秘术也仅能撑开九分,且每一次开弓都极为耗损真力,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敢使用。而绝名掌门竟然于谈笑间不见运功,不费吹灰之力便拉开了此弓,不仅神功惊人,也足见此弓与绝名掌门有缘,这弓便送与您吧。 “啊?”绝名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强风如此血热,竟慨然将神弓相赠。 “不成不成,这是神物,更是你家传至宝,我如何能因一己之私占为己有。我暂且借来一用,待射杀季梦非后,再还给你。就这么简单,强风兄多想了。” 强风剑眉一挑,“绝名掌门,此弓与你有缘,亦只有你能将它撑成满月。神物自应赠与英雄,这是理所应当。我意已决,如果绝名掌门再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强风了!”语气中带着强自压抑的怒气,这个青年汉子热血如斯。 绝名无可奈何,抬眼向凤天香望去。凤天香微一沉思,“既然强风一片诚心,并且此弓也的确与绝名掌门有缘,绝名掌门就收下吧。不过,也不能白收,你总得找回一件宝物来回赠强风,才不枉强风一片苦心。” 绝名不再拒绝,“好,凤掌门说得是。这弓我收下了。如此,便先谢过强风兄了。待我日后寻得与强风兄相配的宝物再来回赠强风,以报赠弓之恩。” 强风大喜,当头一揖,绝名慌忙扶起,“应该我谢你才是,怎么你倒拜起我来了。”“绝名掌门能收下我的六合神弓是给我强风面子,看得起我,我如何能不谢。” 此时,凤天香抬头向厅外望了一眼天色,说道“天色将晚,今夜还要长途奔袭栖凤,我们马上着手准备,尽快上路吧。” 第十四章夜袭梦非 栖凤城外。 经将近两个时辰不停换马的长途跋涉,绝名与凤天香率五百精兵衔枝疾行,终于在三更过后,潜入了栖凤城一里之外的茂密树林内。人与马均是大汗淋漓,但精神依然健旺,透出了必胜的信心与昂扬的斗志。 果然不出绝名所料,洞仙军自峙实力,根本没有在林内设置警哨,这就让绝名的计划成功了一半。绝名命将士们解去马蹄之上为了消声包裹的棉布与马嘴上的笼头,放马儿吃草,体恤马力,休养半个时辰。 一部分战士去割下大批树枝捆绑起来做起类似大扫帚型的东西,同时,另一部分战士专门制做火把。人们忙碌有序却雅雀无声地为扰乱敌心做着最充分准备。每个人都怀着激动而期待的心情,并为自己能够参加这次由绝名亲自领导的秘密行动而感到万分自豪。 绝名与凤天香则脱去斗篷,露出了里面的紧身夜行衣,准备潜入栖凤城外百丈之地。时间过得飞快,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决定性的一刻马上就要到来,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此时,绝名与凤天香早就一身黑衣,趁着夜色的掩护潜入了栖凤城外左侧一百丈内,藏在了一丛仅可容纳两人的灌木丛后。由于灌木丛过于狭小,且低矮异常,两个人只能坐在地上,尽力将身形缩小靠拢,自是难免肌肤相亲了。 绝名倒没有在意这些,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右前方的栖凤城,揣测着季梦非可能出现的位置,默默地计算着狙击季梦非的各种速度、角度,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 栖凤城上,一队队士兵神色沉重,来回的巡逻,每隔一刻便轮换一次岗位,做到人休岗不休。足以看出,此前辉阳一役沉重地打击了洞仙军的信心,令向来骄横的魔道子弟也为变幻莫测的战局隐隐担忧起来。 这些情况都一一落在了绝名的眼里,令他信心倍增。 凤天香望着身侧的绝名,心里甜蜜异常,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同生共死,浴血奋战,就是死了也值得了。越想心里越是温暖,不知不觉伸出了手去,紧紧握住了绝名的大手。 绝名转过头来望向凤天香,刚才还是狞厉异常的眼神瞬间便温柔起来。凤天香也柔情似水的向他抱以一笑,握着他的手则更紧了。虽然潜伏于万军阵前,可她心里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只觉得喜乐平静,安定异常,只要绝名在自己身边,她便永远都不会害怕什么。 她轻轻伏在绝名有力的臂上,绝名身上英烈的男子气更让她心神震颤,她只希望这一刻时间能够停顿,这一刻能成为永恒,永远都不要过去。 忽地,她感觉到绝名神色一紧,身上的肌肉都在刹那间绷紧起来,像一头发现猎物的迅捷的豹子。同时,喊杀阵阵,马蹄的轰鸣声随即从耳后传来。 半个时辰到了,五百精兵终于发动了扰敌诱敌之计。 绝名轻轻握住凤天香的手,不自觉地将她拉往自己的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凤天香心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自幼飘零,刀剑江湖,从小到大她都在为各种各样的使命而活着,除了师傅之外,没有一个这么关心过她,爱护过她,怕她受一点伤害,这又怎能不让她感动呢? 绝名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栖凤城上,脑子里高速的运转着,倒是暂时忽略了后面的小女儿家心思。 他运足目力向百丈之外的栖凤城上望去,但见栖凤城上士兵们开始时都为之一怔,刹那的慌乱之后随即便镇定下来,紧守各自岗位,迅速进入战备。同时,号角响起,三长三短,传过警讯,然后有人马上急行下城头去向主帅报讯。这一切都进行有条不紊,足见洞仙教下的梦非坛战士平时训练有素,实非浪得虚名。 绝名向后望了一眼,但见远处烟尘滚滚,火光冲天,兼之夜色中看不清楚,远观这架势,足有几万军队星夜来袭,声势当真浩大已极。绝名心里不禁暗笑,任他季梦非如何聪明也料不到这实在是诱敌之计。 就算他季梦非料到了这是虚张声势,也万万不会想到,今夜如此造势,目标所指就是他季梦非而不是栖凤城。想到这里,他嘴角上不禁挂上了一丝笑意,笑容里满含着必胜的信心。 栖凤城内,接到传令兵的急报,季梦非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昨夜,辉阳城马上破城之时,横空杀出一个风未然的徒弟绝名,仗着一番诡计兼之万沉香轻意大敌,这个绝名不但一举击杀万沉香及四旗香主,还带领白道六大派军队取得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大胜。 不过,季梦非却也未在意,按他的想法,这场胜利不过是胜在出其不意罢了,如果正面硬撼,以白道区区三万兵马,再怎样神勇也是必败无疑。 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他们在胜利后人困马乏之际,竟然还要以微弱的兵力来攻数倍于己、实力强大的栖凤城,这实在与自杀无异。难道这个绝名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想以区区三万疲兵携一场不足以奠定大局的胜利之威妄图攻下栖凤? 可是,再一想,也不对,白道人就是再吞了豹子胆也不敢来捋栖凤城的虎须,其间必定有什么诡诈。再不,就是白道二十万援军已到,想借此机会夺取栖凤。想到这儿,他不禁悚然一惊,着甲配剑,紧急召见无尘坛坛主姬无尘、方文坛坛主纪方文与各坛各旗的香主,会合一处后一起赶往城头查看军情。 两位灰衣老者紧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看样子,是贴身侍卫。一路上不停接到传令后急报,虽然紧急,但敌人却始终没有发动攻击,这让季梦非心下惊疑不定,隐隐升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个绝名倒底在搞什么鬼?下意识里,季梦非自从接到昨天的战报后,心里又惊又怒,却隐隐还带着一丝窃喜。 征战天下近十年了,这十年内,他季梦非率手下十万精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未遇过敌手,虽昂然立世傲笑间顾盼生辉,但在心底不禁生出缕缕遗憾,没有对手的元帅也是寂寞的!只是除了自己,没人能知道罢了。 现在,绝名的横空出世让他重新升起争雄之心,尤其万沉香死后,他已经慎重地把绝名当做最强横的敌手,潜意识里他认为也只有绝名才能配做他的敌手。他期待着,有一天与绝名战场相遇,争雄于千军万马之中,拼个你死我活,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心念疾速转动着,身畔的人都脸色凝重,谁也没理会这位洞仙主帅倒底在想些什么。季梦非,一步步从城楼之下踏上城头,一步步,向着绝名布下的局中走去。 栖凤城外,密切注视城上情况的绝名忽然间望见城头士兵纷纷潮水般退开一片空地,周围火把明亮异常,照耀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周围众人簇拥之下缓步走上前来。 他的心绷紧了,一种莫名兴奋让他几乎不能自持。绝名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与季梦非对阵过的凤天香,“你能否看清是不是他?” 凤天香运足目力,但在夜色之中,一百丈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一切都模模糊糊,她实在有些看不清楚。凤天香心中大急,要知道战机稍纵即逝,如果让季梦非看出丝毫破绽,今夜必将无功而返。 正在这里,绝名握着她的手忽然间传来一股绵泊的真气,两人的心灵瞬间结合在一起,凤天香真气运转速度加快了一倍,目力顿增,终于,看清城头之人的身影。 “是他,青盔青甲的季梦非。周围的是无尘坛坛主姬无尘、方文坛坛主纪方文,还有,他身后那两个灰衣老人来历不明,但武功高深至极,也不得不防。” “好。” 道出这一个字后,绝名再不说一句话,轻轻松开凤天香的手,从背上解下六合弓,每一个动作都坚定有力,显示着强大的信心。 弓满如月,箭簇生辉,绝名将六合弓撑至极限,静待绝杀的一刻到来。 季梦非终于来到了城头之上,向远处望去,只见烟尘四起,火把乱颤,人影重重,耳畔只听得喊杀阵阵,心下当真惊疑不定。 “莫非,白道援军真的来了?”他正暗自揣摸,忽然间,便看见了两个身影从百丈之外缓缓现出身来,其中一个手持一张巨弓,弓如满月,箭似狼牙,“嘶”,弓弦合,箭矢发,神弓本身的张力在无上真力的催发下射出了足以裂甲贯山的一箭。 箭矢的速度快得简直骇人听闻,以至于与空气猛烈的摩擦,带出了撕心裂肺的“兹兹”声。并且,箭矢通身竟然发出奇异的黄光,让人望去,胆寒心颤之余竟然魂为之摄,气为之夺,躲避的速度也是比平时慢了半分。其实,射避与否都是没有用的,这是必中的一箭,怎样躲都是多余。 正在观察敌情的众人都魂飞魄散,都以为这必杀的一箭是奔自己而来,下意识都将兵刃抬至胸前以期自保。只有季梦非身后的那两位灰袍老人显示出强大的实力和超人的反应速度,知道这一箭是想要季梦非的命。两人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同时从季梦非身后跃出,每人击出一掌,劲风四溢,竟然自恃功力强横要将这绝杀的一箭合二人之力用双掌夹住。 箭矢疾如电火,刹那间便到了。 季梦非不愧为洞仙教天之骄子,一怔之下便迅速做出反应,转眼间功行百脉,疾退出近四丈有余。 “啪”,二位灰袍老人果然了不起,二掌相击,死死夹住了箭矢,“呀”,两人几乎同时暴叫,触电地缩手,两只手掌如中电噬,均是一片焦黑,一道深沟之中露出白森森的掌骨。 箭矢黄芒大炽,虽然被双掌击中,速度却丝毫未减。但两个灰袍老人的努力没有白费,箭的角度已经偏了,可还是硬生生地从两人掌中钻出,带出一星血光仍然直奔季梦非而去。 季梦非大惊之下不顾一切运起全身功力凝于右手向箭矢抓去,拼命抗拒。只是,这一箭来势何凶猛,“噗”的一声闷响,已直直穿透了季梦非的右掌,斜斜贯入了季梦非的左肩。狂猛无俦的无极真气随着箭矢一同透体而入,猛烈地冲击着季梦非的神经百脉。 “扑”,季梦非喷出了一口鲜血,不能置信地手握箭杆,虚弱地向拥上来的侍卫倒了过去。虽然命是保住了,但这一箭所造成的伤害,没有一年时间,怕是养不过来了。 第十五章重整军容 这一箭,不仅重创了季梦非,更令栖凤城城头大乱,一时间,人人都慌了手脚,甚至不如该如何是好了。反观绝名与凤天香,早已率领五百骑兵熄去火把,斩落马尾上的树枝,从容不迫地退回辉阳去了。 洞仙军纵然恨得眼中欲滴出血来,也是无济于事,绝名一干人早已经迎风远扬,鬼影皆无。 这一次暗杀扰乱敌心,攻其不备,当真是干得漂亮至极,让六派弟子更是心服口服,辉阳城城上城下,每个人都在谈论他们的“主帅”绝名,人人交口称赞,惊为天人。 尤其参加过绝名领导的刺杀行动的士兵更是沾了绝名的光,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每天都要将这刺杀的过程最少讲上个二三十遍。 不过,他们也是乐此不疲,虽然讲得唾沫纷飞口干舌躁,却丝毫不觉得累,倒是愈讲愈自豪,那架势,就像他们就在绝名身边眼看着绝名射出那绝杀的一箭。其实,他们远在一里之外进行扰敌战术,又哪里能看得清楚呢? 但无论怎样,这一次干净利落的刺杀的确是为沉重地打击了洞仙军士气,季梦非重伤之下无力再率领军队发起进攻,而姬无尘与纪方文也早已是惊弓之鸟,听到绝名的名字就有些胆寒,哪里还敢再来进攻辉阳。 如此,辉阳城仅以五万兵员与栖凤城隔二百里遥遥对峙,战争至此,不再是一面倒,倒成了相持之局,只是不知何时是个头。 不过,赢得喘息之机对于曾经一退再退的白道六派联军而言是极为有利的,毕竟守家在地,只要喘过一口气来,就有重整旗鼓的可能。 但是,洞仙军实力仍在,虽然被绝名的两次奇袭打得头昏脑胀,一时间失去方向,但圣君阳劫闻之大怒,命水月坛主云水月、旭阳坛坛主沈旭阳齐齐增兵栖凤,近三十万大军正在不断集结中,再有月余便至。 虽然白道士气高涨,但各位首脑均担上了无穷的心事,都知道如果洞仙军实力再增,栖凤一带便会集中他们的四十余万军队,在教内地位仅次于季梦非的水月坛坛主云水月的统领下,一旦发起攻击,辉阳城即使全员上阵也不过五万兵员,那时可就笈笈可危了。 幸好,这时白沙派史同秋的二十万援军终于到了。这也是迫于其他五派的压力,史同秋百般推脱不过,只好将这最后的班底拿了出来,这也是白道人最后的班底了。 至此,白道六大派近三十万大军与洞仙大军各驻辉阳、栖凤两城,相互对峙,均是不敢轻举妄动,相持之势已成。不过,双方暂时相安无事,没有接战,也不知洞仙军在搞什么鬼。 这些日子,绝名倒是从来没闲着,在各派掌门的陪同下巡视军队,查看敌情,思虑对策,而凤天香则无时无刻不陪在他的身旁,这时候,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俩人已经好成一个人了,当真是难分难舍。 人人心中均是赞羡不已,英雄美女,佳偶天成,任是谁的心里都感到欣慰,同时,也都知道,绝名再有凤天香这层关系,那更是“跑”不了了,他将与白道同呼吸、共命运,生死与共,再不能分了。 凤天香这些天来快乐得如同一只小鸟,整天满面笑容的在绝名身边飞来飞去,一改往日沉稳练达的一派掌门形象。看来,爱情的魔力真是无比的庞大,竟然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至如斯地步,确实了不起。 不过,人们对凤天香的这种改变却丝毫不感到惊奇,绝名能惊天动地的改变整个战争的局势,化这样的不可能为可能,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绝名的人格魅力也深深地影响着六派子弟,他温和谦恭,平易近人,上了战阵是一尊战神,可战阵之下却像是每个普通战士的亲生兄弟,人人都对他亲切莫名,仿佛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无论绝名走到哪里,都有战士亲切地向他打招呼,盼望他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并且,把这当成了一种莫大的荣耀,足够自己几天的吹嘘谈资了。 就连心胸最是狭窄的史同秋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小自己半甲子的绝名来,不过,佩服归佩服,最近几天,也正是因为绝名,让史同秋分外愤怒。 原来,经过半个月的实地踏察,绝名制定了一个相持阶段的长远计划,拿出来与几派首脑共同商议。 绝名认为,以六大派目前的战力,必须进行全面整合,打破各派之间的建制,统一军队,并将军队统一名号为怒沧军,意指重返怒沧南岸,收复失地之意,不再像以前白沙军、河梁军等名称繁多,给人以离心离德不统一之感。 这是其一。其二,将各派精英子弟抽出来加以各种训练,一部分专事战阵战术训练,然后充实到军中,组成坚强有力的指挥系统;另一部分则专事刺杀、暗袭、以及战阵突袭的武功及配合训练,做为战场上的一支奇兵发挥突袭作用,或是完成某些特殊任务。 其三,当务之急,是要充实兵员。必须组成一个精干有力的招兵系统,在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长者的主持下在后方进行大面积招兵,然后紧急进行训练,并且快速补充到部队当中来,这样,才能逐渐增强实力,为以后反攻做准备。 其四,组建议事指挥系统,名义上由青木真人暂摄首位,临阵对敌之时由各派掌门及主要军事首领共同商议对策。 对于后三个提议,史同秋没有多大意见。但是,对于前一个提议,史同秋却是恼火异常。打破六派建制,重组军队,这无疑对他的冲击最大。现在白道军队将近三分之二的军队是他史同秋的班底。 一旦打破六派建制,他史同秋的心血及依仗的强大实力岂非旦夕之间就化为乌有了么?那日后一旦反攻回怒沧,自己靠什么张嘴说话要回自己的二十城?到那时,自己非但被架空了,并且要将所有的权势与地位拱手让与这个绝名,他岂能心甘? 其实,不仅他这样想,其他几掌门,除却扶摇派以外,都对此颇有微词,认为绝名是想架空他们而提前登上白道至尊的位子。日后一旦攻回怒沧,这天下岂不是绝名一个人的?把他们几派掌门放到哪里去?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几派的心血拱手相让吗? 这可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其实,绝名仅仅是从大局考虑,打破建制,整饬军队,可以形成坚定统一的指挥系统,防止再出现以前各自为战、首尾难顾的分崩局面,以便形成更强大的合力,如臂使指,使军队更具备凝聚力和战斗力,形成一支攻无不克的尖兵。 同时,这也对军队整体精神的打造和气势的凝合具有强大的作用,使全体军队上下一心。这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绝对必要而且是首要的。可是,他的一片好心却被几派掌门全面误解了,这让他很是挠头。 不过,摸清了几派掌门的心理状态之后,他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准备在今天务必将几派掌门说服,全面进行军队的整饬。 辉阳城,美仑美奂的议事厅内,各位首脑均自端坐座上,脸沉如水,静待绝名说话。青霖五老与凤天香都暗自替绝名捏了一把汗。绝名面带微笑,仿佛浑然不介意几派掌门的敌视与怒气,缓缓看了众人一眼,开始了他的说服。 “各位掌门,绝名不才,今天邀几位掌门来此,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讲,希望各位掌门给绝名一个机会。” 白沙、河梁、中宵、寿阳各派掌门齐自哼了一声,并未做答,等他说下去。 绝名脸色忽地一整,正色道:“如今天下形势,不用我绝名多说,想必各位烂熟于胸,比我还了解。虽然我方实力尚存,但与仍然拥有近百万大军的洞仙军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想要大破洞仙,挽回颓势,我们必须要加强军队的建设,形成整体的合力。” “这样才能打造出一支无往不胜的军队,为我们反攻怒沧做好准备。可是,目前的情况是各派指挥系统林立,各不相属,被各派分割得支离破碎,完全形不成合力,又何建设一支铁军?所以,打破六派建制,重组军队,形成强大战力是我们当务之急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今天就是要与各派掌门商议这件事情。我知道各位掌门担心什么,” 说到这里,绝名忽然一顿,神色沉重起来,开始切入主题。“各派掌门俱是担心我绝名有越俎代疱之意,担心以后反攻回怒沧之后六派以前属地如何分配等诸般事宜。苍天做证,绝名只是为挽白道正义、为救水火万民、为履七大宗师之命而略尽绵薄之力,从无二志。 在此,我绝名以七大宗师的名义对天发誓,如果我绝名狼子野心,有独占天下之意,叫我绝名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今天,在场诸位都是见证人,我所说的每一句希望诸位牢记在心,重返怒沧之时,便是我绝名飘然引退之时,日后如果绝名反悔,即使是略有所图,你们可以反旗倒戈,击杀我绝名,绝名纵死无怨。” “各位掌门,如今之势,逼着我们必须合六为一,合则可胜而分则必败,再不能心存他想。我以项上人头保证,他日如果重返桃源,各派领地均按原来领地范围划分,一般无二,在此我愿以青霖掌门的身份与各位签下保证书,永远不反悔。” “但是,话又回说,如果今天在座之人,哪位敢存异心,暗中破坏,并于日后极力扩大本派领地范围,导致内乱,他不仅要负上扰乱军心之责,同时,我绝名对天发誓,手下绝情,必定全力狙杀此人,将与他同流合污之人连根拔起,不留一丝余地。不过我相信,在座诸位均是白道威望至高的领袖,想必不会为一己之私,做此下作之事。” 话说罢,眼中冷电四射,脸上残酷无情的狞猛神色一闪即逝,看得座中诸人心惊胆颤,连史同秋也不敢与他对视。 这一番雷轰电击却又有理有据的言词将几派掌门立即震摄当场,每个人心中都在切身处地的反复思量。人人都不是傻瓜,目前局势,只有绝名这样的天才军事统帅才能统领全军反攻怒沧,况且绝名别无所图,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六大派独享战果,这又是何乐而不为呢? 思来想去,人人均觉得绝名说得有理,不知不觉地都起了赞同之意。并且,绝名的盖世武功以及在军中的威望那是有目共睹,绝名在世一天,怕是没人敢起二心了。 “只是,绝名掌门,我们如何才能相信你的保证呢?”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史同秋也不再藏着掖着,索性拉开老脸直接问到问题的关键。其实,此一问史同秋也不过就是解个心疑罢了,以绝名的个性和为人,他已经十成信了九成。 绝名心知如果不能令反对意见最大、同时势力也是最大的史同秋心服口服,全盘计划便无法付诸实施。 “我已经拟好了一份攻守同盟书,保证日后重返怒沧之后的诸般事宜,各位可以过目,如果觉得可以,便在上面签字以示诚心。” 说罢,自己当先在攻守同盟书上签了字。青霖五老以见证人的身份也一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凤天香也走过来签了字。 随后,各派掌门一一走来,详细看过攻守同盟书后,确认与刚才绝所说一般无二,连同史同秋在内,也都纷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攻守同盟书一式六份,每位掌门一份,绝名的那份则由青木真人保管起来。 至此,绝名再施奇兵,以大手段、大智慧统一了军心,结束了六大派彼此之间因派系林立而导致人心不齐的局面,为打造一支铁军做好了最关键的政治上的充分准备。 第十六章意外刺杀 重整之后的六派军队军心大振,亲如一家,整体战力全面提高,再不复当初各派系之间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离心离德局面,俨然已形成铁板一块。 同时,开仓济民三日,安置因战远家破人亡的流民,对流民中年富力强者根据自己意愿行事,不强拉入伍,对无人抚养的鳏寡孤独者由六派指定的专门机构派人奉养。 在无紧急战事的情况下,除去身负守卫任务的战士外,其余战士均开荒种田,囤粮积草,力争自给自足,不扰百姓。并且贴出告示,减租减税,每逢灾年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诸般举措使怒沧军在万民中的威望达到了有史以来的至高点,北方远赴千山万水绕过栖凤城投奔怒沧军的百姓比比皆是,而后方基地前来参军者、纳粮献草者更是不计其数。 由青玉真人主持的征兵一事进展得异常顺利,未到两个月,便有二十万新兵入伍,绝名便命白沙弟子纳兰迟负起操练新兵的任务,白沙掌门负起监督之责,这真是给了白沙派掌门史同秋一个莫大的面子。 其实,如果绝名包藏私心,完全可以使用青霖派或是扶摇派弟子训练新兵以养成自己的班底。 绝名却没有这样做,这让史同秋心下也暗暗感激,开始反思起自己曾经的所做所为确实私心过重,不禁暗自汗颜,重新对绝名刮目相看,不再以小人之心揣度绝名,而是尽心尽力与纳兰迟一起精训这二十万新兵。 白沙派一向在内陆练兵,对于陆军的操练之术当真术有专精,加之史同秋与纳兰迟的尽心尽力,更是卓有成效。 虽然日夜操劳,史同秋平添了几丝白发,但却是内心高兴,并无半点松懈,练兵要求之严几近于苛刻,足见他心里早对绝名充分认可了。 其他派掌门自从签定这攻守同盟之后,心中自是大定,开始以大局为重尽心发挥才智,思考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壮大怒沧军。 怒沧军的声誉日隆,着实使几大派掌门高兴非常,也越来越佩服起绝名治军手段来。而绝名向来是对他们谦恭有加,有事找他们商议时从来不霸道强权,绝名越是这样,越是让几派掌门觉得以往确实做得有些过份,人人都有愧疚之感,可这也更使得他们对绝名的好感与日俱增,开始真真正正地把绝名当成领袖。 只要绝名的提议,没人反对,怒沧军上层之间随着攻守同盟书的签订以及绝名软硬兼施、玄妙莫测的政治手腕,使得人们之间亲密无间,同心协力共建怒沧军,再也没人心存二志。 如此一来,不足半年时间,白道军队实力大增。兵力已达四十万之众,兵强马壮,再不复当年挨打受气的局面,这也让洞仙军份外惶恐,不断向栖凤城增兵,栖凤城已经云集洞仙近七十万大军了。 除了季梦非被护送至后方养伤之外,其余八大坛主倒有四位常驻于栖凤附近。只是辉阳城乃天下第一险城,高墙雄关,精兵强将,易守难攻,是通往怒沧军身后基地的唯一通道,周围八百里环山,洞仙军的大部队就是想绕过进行围攻也势不可能。 半年间,两军交锋达二十余次,每一次都以洞仙军大败而归,折损兵员五万余众。四大坛主久攻不下,均对这天下第一险城一筹莫展,不得已只好死守栖凤城,将战情上报圣君阳劫,静待指示。 这一回主客互易,局势倒是逆转过来,洞仙军不再以攻而主,倒是以防为主了,生怕再丢了栖凤城圣君阳劫大怒,怪罪下来,八大坛主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也因此,八大坛主对绝名恨之入骨,万沉香的死以及季梦非的重伤更让他们对绝名恨入骨髓,十大坛主同枝连气,枝叶关情,从小一起长大,艺成后分掌洞仙十坛,威振天下,却不料让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打得落花流水,甚至将万沉香一矛击杀。 这对于他们来说,如果不是确确实实的事实就摆在那里,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就是现在,也有人认为绝名只不过是凭诡计取胜罢了,如果凭真功夫,万沉香再不济也不至于被绝名一予击杀。 不过,无论怎样,洞仙教上下对绝名都欲除之而后快了。甚至,洞仙军战士私下里竟然将绝名越传越神,尤其经过万沉香残部的渲染,恍然间,绝名已经成了个身高一丈、眼似铜铃、力大无穷、杀人如麻,就差长着三头六臂的凶神了。 听到这些传闻,绝名不禁哑然暗笑,心想,这可真是人言可畏。 相持阶段进入第七个月。 辉阳城,议事厅内。 绝名与众位掌门正在商议何时举兵反攻之事,史同秋、河梁派掌门聂惊虹及寿阳派掌门年无欲都主张先夺下栖凤,将洞仙军击退再说,而青霖五老、凤天香与中霄派掌门夏候渊则主张先守住根本,待自身实力壮大超过洞仙军后再实施反击,一鼓作气收复失地。 纳兰迟、强风、悟真道人等其他五位来自各派的领兵将领则在堂下分成两派各抒己见,虽然争论激烈,但气氛再不像当初人人各怀异心之时的那种骨子里的分崩离析。 而是真正的对怒沧军前途命运负责的争吵,所以,尽管激烈,但不时有人口出幽默之语,引起哄堂大笑;或是有人偶有精彩之词,亦驳得人们阵阵掌声,气氛虽然因为争论而激烈异常,却也极为亲昵融洽。 而绝名只是静心倾听,备足笔墨,不停地写着些什么,并未表达自己的看法。 争论半晌,史同秋忽然哈哈一笑,“行了,大家都莫再争论了,先来听听咱们绝名大帅的奇谋妙计吧。”看来,这样曾经对绝名愤恨不已的白沙掌门已经心服口报,将绝名视做了怒沧军最高的领袖,绝名的意见当然也就是最终极的意见了。 诸人也纷纷停止争论,分别将目光投向了稳坐堂前的绝名,他们也都一样,已经把绝名当成了白道至尊,只有他才能带领怒沧军重返桃源,再现往日辉煌。 绝名知道,此时自己的意见已经具有了最重的份量,必须要谋而后动,慎之又慎,不能让大家有一丝失望。 他清清因为连日来劳累而略显嘶哑的嗓子,开始说话。而这些日子与青玉真人负起招兵之责,与绝名一直未见的凤天香关切地看了他一眼,似在埋怨他怎么没有她在就不好照顾自己了呢。这也让绝名心中温暖至极。 “我刚才听了大家的意见,各位掌门说得都有道理,我将大家的意见综合了一下,看看这样是否可行。目前虽然我军气势高涨,但与洞仙大军相比,兵力上不占优势,切不能盲目出击而导致巨大损失,如果短期内兵员补充不上来,对我们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但潜伏不出,长时间养兵蓄锐也不是办法,就后方二十余城来说,我们的潜力已经挖至极限了,再要强挖亦有损根本。 我分析了一下洞仙军目前的形势,他们由于战线过长,加之统治残暴,民心相背,虽然驻于栖凤却时时要为军需补给担忧,同时,他们的后方也不稳定,据前方探子传回的军情,我们被洞仙军侵占的领地,各地均有百姓不堪其残暴的统治而起义,虽然都被镇压下去,但是这已经极大地耗费了洞仙军的精力。 由此,我拟定了这样两条反攻计划,拿出来大家共同参详。一方面,我们继续操练新兵,养精蓄锐,但要昼夜不停地以小股部队侵敌扰敌,使之疲惫不堪;另一方面,我们要尽快选人赶赴敌人后方,想方设法与起义的平民军队取得联络,说服他们,并结成联盟,在后方游击作战,牵制敌人,两下夹击。 同时不断打击敌人的补给线,尽力干扰敌人。待洞仙大军筋疲力尽,顾此失彼之时,我们的反攻机会就到了。到时,我们一鼓作气,杀回怒沧,将阳劫率领的洞仙军赶回老家去!” 一番话,说得是群情激奋,眼中放光,人人都仿佛看到胜利的希望与曙光。凤天香更是凤目生辉,满脸骄傲,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便是她一样。议事结束后,大宴众人,席间笑谈间将任务分配完毕,宴毕,夜深,各人均回归住所。 凤天香则陪着三分醉意的绝名向住处步行而去,一路上浓情蜜意,娇声软语,大加关怀体贴,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家倒更多过一派之尊的威严掌门,更让绝名如沐三月春风,乐陶陶然。 绝居住处位于辉阳城偏西,地处偏僻,靠近城墙,周围有一片静谧的树林。这是绝名让青玉真人特地安排的,他毕竟自幼筑道基,喜静不喜喧。凤天香挽着绝名的手臂不避嫌地一路向绝名居处走去,看样子,还想在绝名居处与绝名诉诉几日未见的相思之苦。 刚进院门,绝名忽然警兆突生,有可怕的外敌侵入,并且,敌势强大已极,在他走入院门的一刻敌势就已经将他牢牢束住,哪怕绝名稍动一下,立刻会引来雷霆万均的攻击。绝名不能后退,他的后退便会导致敌人的攻击,目标完全转向身侧的凤天香,他只能前进,死也不能后退一步。 绝名知道,他受到了下山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挑战。深吸口气,无极气在体内流动运转,生生不息。他沉声说道:“倒底是何方朋友大驾光临,不妨现身一见。” 第十七章险险脱困 敌人的气势猛地一顿,然后重又鼓荡而出,却并没有进攻。看来敌人为绝名灵锐的感觉所震撼,不敢轻易出手。暗杀行动宣传失败,必须要明刀明枪的对阵了。 但闻屋内哈哈一笑,朗朗语声传入耳来。“绝名大帅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在十丈开外就感知到了有客驾临,真是了不起。” 语住人现,屋内,鱼贯走出五人,均是黑衣蒙面,看不出本来面目。领头的一人身形极是高大,神态悠然,丝毫看不出紧张的情绪。 双目间神光湛然,一看便知是可怕的高手。身后那人卷发虬髯,当是外族人。两眼满是狰狞的凶光,如野兽一般,让人望去不寒而栗。其余三人也是神定气闲,有意无意地以前面两人为核心,缓缓在周围散开,完成了一个可在瞬间同时发动攻击的半圆。 领头的那人兵刃并未在手,可却在无形之中散发出强大无匹的森寒剑气,遥遥指向绝名与凤天香,将二人紧紧笼在其中。由此可以看出,这人已经功至化境,能炼气成剑了。 在这人的不断催发下,这股以内气炼成的剑气带着可怖的杀气,甚至让修为如绝名这样的人也感到了此人修为的深不可测。 那个外族人武功也甚是强横,手持一柄形状怪异的弯刀,刀如残月,人似苍狼。刀气,冷厉的刀气和着噬血的欲望从刀中透体而出,直直逼向绝名二人。 其他三人也俱是宗师级高手,神色凝重,缓缓撤出兵刃,全是用剑。此刻三剑齐抬,剑之锋尖闪着寒芒指向场中二人,似毒蛇欲择人而噬。 绝名生生不息地催发着内气,抵御着这五人无质无形的进攻,不敢稍有松懈,更不敢张口唤人,怕神念一懈之间,气势稍逊,被敌人遥遥所制,而以如此强大的敌人,保证可在瞬间完成攻击,将他二人立毙当场。 此刻,领头那人再不说话,忽地向前迈进一步,周遭四人齐齐跟进,随着包围圈范围缩小,攻击角度更加宽阔,五人气势再盛。随着五人的进逼,绝名处境更为艰难,甚至在五人的包围中,连呼吸都有困难。 凤天香知道到了生死关头,却夷然无惧,能与绝名浴血奋战,死也无憾。她左手握住绝名的右掌,将至纯至阴的道家内气输入绝名体内,帮助抗御五人猛烈至极的气势。 绝名运用几月以前刚刚领悟的道气传心术将体内真气与凤天香的内气相融相合,心灵上再不分彼此,莹润相通,内气运转速顿时猛增三分,不陈不徐,不进不退,昂然面向前面五人,气势上不输半分。 领先那人微“噫”一声,双目神光骤现,眼神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之上。“我倒真是小瞧你们了,你们竟然练成了道气传心术。” 两人当真是大吃一惊,绝名与凤天香无意触摸到了道气传心术的法门一事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绝对机密,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而今这个神秘刺客竟然在他二人神色不变的传功输气中看破了这个秘密,绝名所倚仗的秘密武器怕是要失效了。 随着绝名与凤天香心灵的波动,使两颗心灵紧密无间结合在一起的道气传心术瞬间便有了一丝破绽。 危机,接踵而至。 攻击的时刻到了。领头那人在出神入化的利用攻心之术让二人出现破绽之后,再不答话,四丈之外,一指缓缓点出。刹那间场中风声大作,满院皆是锐啸,寒风四起,指力凝而不散,向绝名二人方向汇聚,但,攻击的方向却不是绝名,而是凤天香。 那持一柄怪异弯刀的外族人低吼一声,如一匹怒狼腾身扑起,人在空中,刀气先到,直取绝名。其余三人手中长剑光华大盛,三剑合璧,似惊天长虹,聚力一击,也是直取绝名。 这几人当真阴险至极,由那外族人与其余三人缠住绝名,而领头那人则向凤天香发起致命一击。企图将凤天香毙于当场。最不济,也可让绝名乱了阵脚,相顾不暇,伺机毙了绝名。 不过,这领头的人也当真是智深如海,先是一语点破绝名与凤天香的道气传气术,令二人露出破绽,紧接着由其余人缠着绝名,而自己这最强的一点向对方最弱的一点发起攻击,当真是好心思,好手段。 并且,能够识破道气传术之人,这世上已经找不出几个人来,非但如此,这人还必须出身玄门。真是让人奇怪,他究竟是谁? 只是绝名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刀气及体,剑气纵横,俱已攻至。而凤天香纵然实力再强大,也躲不过那领头人可怖的一指。 绝名一咬牙,已在眨眼之间做了决定。他猛地一个大旋身,竟将凤天香凌空“摔”了出去,瞬间擎出从不离身的银矛,双手一抖,银矛“断”成两截,一手一截,左手矛横推而去,右手矛迎空击上,同时,凝功聚力于胸前,硬受那领头之人凌厉至极的一指。反应之神速,应变之快捷,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当。” 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那外族人强悍的一击并未奏效,被绝名擎天一矛震得凌空翻了出去。而左手那一矛横推之下力道凶猛至极,“啪”,一响之下,三剑齐折,三人迅速飞退。只是,领头刺客那绝命的一指他是无论无何也躲不过去了。 就在绝名左手碎剑,右手架刀之际,那威力无穷的一指也到了。 “嗤!”的一声轻响,指力骤聚,点在绝名胸口,一击便中,那人飘身返退,防止绝名临死反扑。 绝名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面色惨白,单膝跪地,仅以双矛勉强支地,仰天猛喷一口鲜血,竟是受了重伤,血雾升腾,遍染白衣。 “绝名。”被绝名摔出的凤天香,本已经奔出十几丈呼人,可见到绝名如此惨状,不禁肝胆俱碎,银牙咬碎,反身扑了回来。 “毙了他们。”领头那人知道战机稍纵即逝,不可再有半点迟疑。刚才凤天香已经大呼喊人,而绝名重伤之下那一声大吼恐怕更是惊动了半个辉阳城,现在不杀掉两人恐怕再过一时半刻就没有机会了。 那蛮人狞笑一声再次扑上,手中弯刀化做漫天寒光,刀势炽盛,向扑来的凤天香杀去。领头的刺客带领手中只余半截剑的三人,再次向绝名扑到,断剑风声起,阴寒指力到。 绝名危如累卵。 凤天香一剑架开那胡人,转头一望,眼见绝名受四名刺客攻击,绝无幸免。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咬碎银牙,肝胆俱裂,猛然间竟一转头,目色赤红,向那个正在做势再击的外族人狂嘶一声,“我要你陪葬”。 说罢,竟然不再向绝名的方向望上一眼,剑光霍霍,疯狂而上,竟然要拼却一条性命与那外族人同归于尽。一时间,纵是那外族人再怎样凶悍,却也被凤天香逼得虎吼吼连连,几次差点伤在凤天香的剑下。 其实凤天香的修为与那外族人还有一段距离,这还是凤天香得益于道气传心术后武功突飞猛进,否则,她不是这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这边,绝名已经生死垂危,敌人的志在必得的攻击带得满院落叶纷飞,声势煞是骇人。 眼看绝名就要立毙于三枝断剑与一记阴寒的指力之下,四人均是大喜,更加催发内气加速攻击。 劲气已及体,绝名忽然抬头,英俊的脸上现出了无比刚毅的表情,看得众人为之一愕,但攻势已成,无法改变。 巨变突生,绝名竟然一跃而起,右手矛脱手而出,化做一星寒芒迎着领头那名刺客的阴寒指力向他当胸飞刺,速度可怖至极!右手矛矛影纷飞,堪堪刺出了神妙无方的三矛,完全化解了那三人的合力一击。 领头那人眼看绝名就要立毙指下,谁想到他竟然能绝地反击。绝名飞出的那一矛速度奇快的破空而至,让他生出无法挡避的感觉。这人真是了得,虎吼一声,攻击方向骤转,径直一指点向矛尖。 “铮!” 然一声大响,矛指相交,竟然发出金石相击般的声响,足见这一指、这一矛均具莫大劲力。虽然千般变幻化解了绝名这飞掷的一矛,但这人也是绝不好过。 由于仓促转向,功力不及平时一半,顿时被震得半身酸麻,向后飞退。饶是如此,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内避过绝名这一记蕴含绝大真力飞矛的人,天下间屈指可数,这人便是其中一个。 而这一边,绝名的玄奥的三矛早将那三名刺客逼退两丈开外,而那外族人也在凤天香的舍命紧逼下步步后退,狼狈不堪。 两人互拼之下,凤天香以命搏命,根本不在乎受不受伤,而那外族人虽然性子凶悍,却不能不要命,气势弱了几分,以至于两人互换几招的过程,那外族人有一刀险险划过凤天香腰际,而凤天香猛然一剑却几乎劈开了那他的脑袋。 幸亏他缩头缩得快,不过,这一剑还是奏了效,划开了他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凹目鹰鼻的长条脸来。 此时,白道高手们终于到了,青木真人武功最高,已到了六丈之外,眼见绝名浑身遍浴鲜血,几乎力尽,摇摇欲坠,而那边凤天香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与人拼命,早就目眦欲裂,痛彻心肺。 暗地里,他早已经把绝名当做了至亲的晚辈,甚至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由于凤天香与绝名的亲昵关系,他更是对她爱乌及乌,今次一见二人受如此重创,当真是怒发如狂。 更不答话,飞身便上,人未到,狂风起,满含第十层上旋大潜力的掌风直扑院中四人,连那胡人也被笼在攻击范围之内。青霖四老与随后赶来的史同秋等几位掌门见到绝名与凤天香的惨状无不大吃一惊,均是急痛攻心,二话不说,飞身加入战团。 领头那人心下暗自叹息一声,知道此次被绝名以坚忍的韧力脱险而出,功败垂成,以后再想来辉阳杀他怕是难了。意兴萧索之下,喊了声“退”。 便合那胡人二人之力挡住几派高手,且战且退,待退到房后靠近城墙的树林之中时,纵然白道高手再是厉害,也是追之不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人退到城墙之下后,沿事先准备好的攀墙绳子飞身直上,消失在城墙之外。城墙守城士兵发觉之时,五人早于几息之间消声匿迹,鬼影俱无。 第十八章重伤初愈 这边,绝名拼尽最后余力,一举逼退四大高手,已经是摇摇欲坠,看到白道高手们终于到了,心里一宽,却是再也支撑不住,力尽而倒。凤天香尖叫一声,香腮上挂满了泪水,拼命地奔过来抱着绝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绝名的伤势委实不轻,先是震飞那个使弯刀的胡刀,同时左手震断了三名刺客手中长剑,这全是硬碰硬的内力大比拼,任他绝名修为再怎样精深也抵不住这四大高手的合力一击而受了内伤。 这倒是其次,最重的伤是其后替凤天香硬捱了那领头刺客的一指,当时绝名虽然逼退四名刺客后已经大半功力集中于胸前,但这一指力道之强实在可怕,就是绝名运起全身功力也是抵受不住,更何况是以已经受内伤的残躯捱这一指,当即他便五腑翻腾,受了更重的内伤。 尽管绝名运用闻道录中的喷血压伤大法将伤势暂压了下去,但内伤实在太重了,他不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如果不是为了凤天香,在刺客发起第二轮攻击的这一刻,他也许根本站不起来了。可是,看到凤天香伤心欲绝欲以命换命向那胡人扑去,他天性里那种强悍至极的韧性瞬间被激发出来,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不能让凤天香伤心。 于是,竟然在生死关头,神奇般的将余力全部释放,一招之间便逼退了四名刺客,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等到了前来救援的白道高手。 看见五名刺客无奈撤走,凤天香没有大碍,他心中一宽,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向后便倒。他倒在了凤天香的香怀玉抱里,昏过去之前,看到了一张绝美却满是泪水的脸。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中午。刚想动一动,五脏之内便如巨锤敲击,绝名浓眉一皱,压抑的痛哼一声,他知道这次重伤没有一段时间怕是复原不过来了。 身边有人,坐在床边,伏在他的膝上,昏昏睡了过去,看样子是疲惫已极,操荣过度了。但随着绝名的一声痛哼醒转过来,看到绝名睁开眼来正目不转晴地望着自己,不禁大喜过望,眼中万丈柔情,却不是凤天香又是谁。 “绝名,绝名,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我真害怕你这一睡就不醒了,我真担心你,我好害怕……” 凤天香轻轻摇着绝名的手,喃喃地向已经清醒过来的绝名梦呓般地说着话,一双大眼睛里瞬间便蒙上了一层雾水。 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一天一夜里,她衣不解带地侍奉在绝名床前,不肯假手任何人,她那么悔恨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绝名绝对不会受这样重的伤,她甚至发誓,如果绝名真要是因她而亡,她也绝不独活,随绝名而去。 天知道,这一天一夜里她哭过几次,她憔悴了多少。这个曾经飘逸如风、冷傲欺霜的女子,如今为了自己心上人悲悲喜喜,情痴如斯。如今,绝名悠然醒转,她又怎能不喜极而泣?! “傻丫头,我不会死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轻轻抚着凤天香的秀发,绝名强做欢颜,心里也是千般柔情,万种怜爱。有这样一个惦念他、爱惜他胜过爱惜自己的女子陪在身边,就是为她死一万次也值得了。 “你才傻呢,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值钱?你知不知道你是怒沧军全体四十万将士的希望?为了我,你竟然硬捱了那个家伙的一指,你值得吗?” 绝名不再说话,可眼睛透露出的神色却分明告诉凤天香,“值得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就是为你再死千次万次也无怨无悔。” “咳”,两人都过于沉溺于甜蜜的情感之中,浑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哪想青玉真人探望绝名心切,急急踏进房来,不料撞到了这儿女情长的一幕,真是好不尴尬,可又不能退出去,无奈之下只好轻咳一声提醒二人,告诉他们有人来了。 二人一惊,随即都有些不好意思,凤天香毕竟是女孩儿家,脸皮忒薄,当即便是满面飞红,一阵风地奔了出去。不过脚步轻快,显是心情大佳。 门外青霖其余四老连同史同秋等四派掌门刚刚视察完城头防御来探望绝名,不期然与凤天香撞个正着,史同秋正待问绝名伤势如何,哪知凤天香连头都不敢抬,疾步远走,径自去了。 史同秋“咦”了一声,道:“凤掌门可真是奇怪,这是怎么了?”众人也是纳闷,哪知道之前的变故。 众人进得屋内,看到绝名已经醒转,均自大喜,都上得前来嘘寒问暖,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每个人都不带半点虚假,俱是情真意切,弄得绝名心情温暖得要命,只是,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听不清楚,倒让绝名不知先回答谁好了,心里一急,伤势发作,便又开始昏沉起来。 最后还是青玉真人替他解了围,说绝名掌门虽然醒转,但重伤依然未愈,大家暂且让他好好养伤,待伤好之后与众叙旧。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去。不多时,屋里屋外俱是战士们的欢呼声,看来,怒沧军上上下下全都在为绝名担心,各派掌门出去后自是急不可待地告知了下属们这个好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全军皆知,上下均是激动非常,不自觉地欢呼起来。 看来,绝名已经成为了怒沧军绝对的精神包括实际上的领袖,人人都以绝名为主心骨,他的伤势牵动着千千万万将士与百姓的心。 不多时,各派掌门均着人送来最好的通灵补药给绝名补元气。河梁派掌门聂惊虹着人送来的是一株五百年已经成了人形的野山参,中霄派掌门夏侯渊命人送来的是两株大得出奇的灵芝,寿阳派掌门年无欲派人送来的是一枚蛇岛圣果,据说此果是由无毒的百年大蟒吐涎育化而成,如果服下不仅可愈重伤并能使人百毒不侵。 史同秋差人送来的补药最贵重,竟然是十颗大如龙眼的南海珠,这珠子研成粉后服用,一颗小手指尖大的珠子便可使重伤的人起死回生,当真是价值连城。而今,史同秋竟然送来十颗龙眼大的南海珠,这可真是一份罕见的厚礼了。 看得出,众人对绝名已经不仅仅是签定攻守同盟时的那种不得不借绝名之力重返怒沧的心态了,而是真心实意的拥戴和爱护,关怀之心极为殷切。 至于扶摇派么,凤天香只需要把自己送来就成了,这巴成是绝名疗伤最好的圣药,因为二人阴阳合修的道气传心术比任何疗伤灵药都管用。 待众人都走后,凤天香瞅着四下里无人,兀自羞红着脸,端着一碗参汤偷儿似的进了绝名房内,又自是一番体贴关怀。 再过两日,绝名身体大好,能够坐起来并下床稍微走动一下了。只是内气运转困难,这时,道气传心术可就派上用场了。开始时,由于绝名伤势过重,运气乏力,全仗凤天香一人苦苦支撑,将内气反来覆去的输送,好不辛苦。待绝名稍好一点能够自己运气行功时,凤天香才不至于特别辛苦。 不过五天时间,绝名伤势好得飞快,转眼痊愈,并且随着不断的凝功运气,使用道气传心术进行疗伤,两人对道气传心术的领悟更是日渐圆熟,对这门阴阳合籍双修道法的理解更是精进了一层。 原来,这道气传心术虽然能在男女两人合修时增进功力,但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比如,在绝名目前的这个修为状态下,效果就微乎其微了,正所谓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尤其困难。 但是,虽然对增强功力效果不明显,可对于合修之人筋脉改造却是有着奇效。练气之人的纳气筋脉由于先天秉赋不一样,所以后天成就也不一样。先天秉赋好的道家指根骨奇佳,其实,并不是说骨肉怎样,而是说筋脉的蓄气能力极有潜力可挖。 纳气的筋脉就好比沟渠,宽的沟渠蓄水量大,而窄的沟渠蓄水量自然就小。如果在天赋均等的情况下,大幅度增强这筋脉的蓄气能力,并持之以恒的练气筑基,显而易见,筋脉改造过的人成就必须要高于筋脉未曾改变的人。 道气传心术正是有着不断改造纳气筋脉的功效,不但对练气筑基有益,随着练习时日的增加,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修炼此术之人的筋脉便会被逐渐改造得潜力不可限量的,纳气幅度巨增,好比在人体内造了一个庞大的宝库,你无论怎样往里面装东西都不会有拥挤之感,这也让练道家内功的人功力永远都没有止境可言了。 这正合了闻道录上关于道气传心术的记载。“道冲,而用之又弗盈,渊兮似万物之宗。”不过,绝名与凤天香二人修炼时日尚短,还未能完全摸透具体法门,可这也让他们受益非浅了。 十日之后,绝名迅速痊愈,重新恢复到以前生龙活虎的状态,有信心迎接任何新的挑战。可是,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让绝名意想不到的大事,事情糟糕的程度让他真是挠头不已。 第十九章边关告急 天海关,飞鸽传书,绝密军情。 当绝名来到议事厅时,几派掌门正在商议着什么,均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人如此焦虑的大事情。待绝名在青霖掌门位坐定,由青玉真人向绝名急急道出了天海关飞鸽传书上报的绝密军情。 天海关,雄关隘口,屹立于这一块大陆的高山与平原交界处。天海关位处西南,以东以北地区是包括白道六大派势力与洞仙势力的平原地区,从西南至西北一长溜地带,崇山峻岭,中间是一片草原。 草原之上,有四大蛮族生于斯长于斯,各族均以猛兽为图腾,依次是虎族、狮族、豹族、狼族。其中狼族实力最为强大,野心也是最大。豹族人数虽少,但战力却极为强大,族内战士受过异人指点,练就了一身强横的武功,全族向来飘然来去,从来不参与任何纷争。 虎族与狮族两族人数众多,可是天性平和,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四大蛮族生于高山一代,本来与平原地区人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随着狼族实力的日渐坐大,不仅有统一四族的野心,更想进逼天海关以南的平原地区,将这水草肥美的大好河山圈成他们的牧场。 于是狼族不断进攻袭扰,妄图越过高山与平原的唯一通道,天海关,进而驱鹿平原分一杯羹,而首当其冲的六派岂能善与,于是几百年来,冲突就一直持续不断。 弄到最后,由于狼族的野心和蓄意制造争端,到了最后,几乎将四大蛮族全部牵扯进来,将一场本是狼族想入主中原造成的冲突演变为全体高山人与中原人的民族矛盾弄到现在,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汉人见了烧杀抢掠的高山人就恨入骨髓,而高山人见了占据大好河山的中原人就眼红来气,征战与厮杀不断加剧,一旦见面直至你死我活方肯罢休。这种民族矛盾其实说不清因与果的,总之仇恨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一朝一夕之内是无法和解。 无奈何,白道六大派只能六派合力,重兵十万驻于天海关。纵然此次洞仙教大举进犯也是不敢稍有松懈,十万重兵紧密盯防,就怕四大蛮族趁机北上,使六大派处于腹背受敌的困境。 这种担忧一直以来像噩梦一样困扰着六派掌门,只是一直不敢想罢了。谁料到在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之后,四大蛮族竟然蠢蠢欲动,正在商议联合四族力量突破天海关进攻中原。并于一月之后就要举行四族族长会议,商议举兵之事。 驻于天海关的大将刘思成与郑裕民得闻此讯,大吃一惊,火速白鸽传书将这一绝密军情上报辉阳城,并差传令兵千里加急日夜不休赶往辉阳报送具体情报。 就在绝名养伤的这几日内,飞鸽传书先至,而刘思成与郑裕民的军情分析报告被千里加急的传令兵随后送达。 这一消息传来,不禁令怒沧军高层人心震憾。要知道除却天海关十万重兵之外,辉阳与山海一带的兵力基本都被抽空了,每城仅剩千余兵卒甚至不到千人,这中间的二十四城属于真空地带。 一旦山海关被攻破,四大蛮族必势如破竹一般长驱直入,不但将二十四城收入囊中,更是可以直逼辉阳。到那时,怒沧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前狼后虎,必败无疑。 这可让怒沧军高层伤透了脑筋,可是绝名又在养伤阶段,真不敢打扰他,众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都是愁眉不展。 前几日还在商量反攻怒沧的大计,可现如今,另一股强大势力的出现不仅能于月余间打破洞仙军与怒沧军原本趋于均衡态势,更有可能令怒沧军陷于绝对的死境,这让众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静待绝名伤愈复出拿个对策。 同时,更令人忧心的是,洞仙军已经对绝名对了杀机,竟然派出了一个武功可达长老级数的绝世高手,带着四名刺客潜入了层层设防的辉阳城内刺杀怒沧军的最高领袖绝名,令绝名身负重伤挣扎在死亡线上,差一点阴谋得逞。 并且刺杀中,还有蛮族人的身影出现,种种迹象表明,近月余来,洞仙军按兵不动,必是在进行一场针对目前战局的重大阴谋,甚至有可能与高山蛮族合作共谋怒沧军,想想都觉得可怕,一时间,这些事情也让诸派掌门人人头大如斗。 好在绝名不负重望,身体状态恢复快得出奇。不出半月功夫就已经痊愈了,这也去了众人一块心病,继而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绝名身上。绝名的肩上的担子是越来越重了,内忧外患多管齐下,还得时刻提防高手的刺杀,够他受的。 待青玉真人说完,绝名浓眉紧锁,心念疾转,陷入了沉思。厅中气氛阴郁沉重得欲滴出水来,每个人也都在苦思破敌良策,一时间鸦雀无声。 “各位掌门,不知还记得当初金顶峰上我在诸位面前立下的誓言?”绝名忽然间开口,竟然提起了与面前危机不相关的旧事。 众人都是一愣,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记得当初我曾说过,我必须要做三件大事,才能遵七大宗师遗命助各位重返怒沧。这个誓言是我绝名亲口说出,无论如何,我自己是不敢或忘的。”说罢,温和异常的展颜一笑。 未待众人开口,史同秋已经说话了。“绝名掌门,那时不过是意气之争罢了,你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你是当之无愧的怒沧军统帅,况且,击杀万沉香、刺杀季梦非、重组建立怒沧军,这桩桩件件无一不是震惊天下的大事,至于当初那三件大事的赌约,休要再提了。再提,可让我们几派掌门的老脸挂不住了。” 说罢哈哈大笑,笑容里有说不尽的敬佩之意。其余掌门也都纷纷说话,极力承认绝名白道至尊和怒沧军绝对领袖的地位,不让他再提已经不具备现实意义的那个誓约。 绝名微微一笑,“我理解大家呵护关爱之意,但是,人无信不立,如果我绝名说过的话不算数,怕是要让天下人耻笑,更让人笑咱们怒沧军奉了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做统帅,这万万不可。大家不必再阻我,否则,便是陷我于无信无义之地了。” 众人一听绝名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都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听绝名继续说下去。 “诸位,现在局势紧迫异常,不用我再细说。重创季梦非以使我军获得喘息时间,这第一个任务完成得还算差强人意。” “我想做的第二件事便是,越过天海关,深入边塞,看看能不能与四大蛮族讲和,解除我军后顾之忧,并借机探察是否有洞仙教的人在暗中捣鬼。军情紧急,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后天我便起程上路。” 厅中诸人吃了一惊,料不到他说做就做,一时间每个人心里都乱了起来,却没人作声。其实他们也都舍不得绝名走,同时,更为绝名担上无穷心事。这一次要完成的任务,比之上次刺杀季梦非的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次刺杀季梦非,虽然惊险,可是依然远在栖凤城外,进可攻,退可守,再不济也能逃回辉阳保住一命。 可是这次却不同,出了天海关那可是边外四大蛮族的领土了,而不是在怒沧军的势力范围之内。 四大蛮族的族人恨平原人入骨,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兼之蛮族人生长在自然环境恶劣至极的边外,逆境求生,民风极是剽悍不屈,尚武之风极重,人人都生于马背长于马背,骑射精良,军队战力极强,每一族都有不计其数的好手,尤其豹族高手最多。 而蛮荒四族中技压群雄的个中翘楚当属狼族军师月神温录,传说他是高山人与平原人结合所生的混血人,智深如海,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正是他辅佐狼族首领苍狼安图纵横天海关外,为狼族的振兴立下汗马功劳,被狼族人尊为月神。 蛮族人中,他的名字足可吓唬小儿夜睡。单是狼族有这样一个人在,绝名此行便是前途莫测,更何况还要面对成千上万的蛮族人。“唉……”虽然没人作声,但绝名依然感觉到了人人心里那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叹息。 “没事儿的,各位放心,我担保完成此次任务,兴许回来还会给大家带回一些边外的奇珍异宝也说不定呢。”绝名故做轻松地跟众人开着玩笑,其实自己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 “唉!你,千万小心。”不善言辞的青木真人长叹一声,叮嘱绝名。“绝名掌门,我们之中选两个人陪你去吧。”史同秋说道,厅中众人一致附和,“对对对,一个人势单力薄,多个人多个照应,多选几个人陪你去。” 久未开口的凤天香说话了,“绝名,你去,我不拦你,可你若不让我同去,我会恨你。”这位昔日孤高冷傲的女掌门缓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将自己的心思一览无余地表露出来。 面对众人的请求,绝名心念数转,“好吧,我今晚回去想想,明天给诸位一个答复。”说话间,眼光落在了凤天香身上,心里不禁一阵锐痛。 第二十章独赴塞外 月寒如水,夜冷似刀。辉阳城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位白衣男子牵一匹战马徐徐走出。 正是绝名。他白天虚晃一枪,说是后天再走,其实这是缓兵之计,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当晚,他留书一封辞行并安排诸多事宜后,趁着夜色,便悄然出城了。 仰首望向高大巍峨的辉阳城,他不禁有些伤感。这个他曾经为之浴血战斗过的美丽城市,如今要暂时与它别离了。这个城市是他入世的起点,是他轮回开始的“一”。 也承载着他的使命、他的理想、他的希望,甚至还潜藏着他明灭未知的命运,如今一别,还会不会再相见呢? 还有,那个曾经与他生死与共的人,此一去,路途千里,吉凶未卜,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了,如果死在了边外,那个人会是怎样的伤心呢? 一想到这,绝名心中大乱,隐然间起了一种冲动,想回去找她。可他终究还是压下了这股冲动。边外之行凶险万分,他宁愿自己一人独力抗起这千斤重担,也不愿她陪着自己冒这个大险,如果她要有什么意外,自己愧对苍天。 马蹄轻脆,踏在辉阳城外遍洒冷月清辉的石路上,就像踏在绝名的心里,纷纷扰扰,不胜其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么多复杂的情绪究竟如何排解,由何而来,要向何而去? 这入世的大劫让绝名心乱异常。最初,他不过是一个期盼由武入道的普通人罢了,最终极的愿望就是像魔帝一样酣畅淋漓、了无牵持地裂空而去。所以他才尊师之命修习闻道录。 可是,潜意识里,绝名还隐隐地觉得好像缺少些什么。而这些缺少的东西,恰恰是书中所没有,并且不能言传,只能意会,这让他曾经是那样迷茫。他曾经问师傅风未然,这是为什么,师傅却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只告诉他,入世历劫,除此之外,再不做答。 这个劫倒底是个什么呢?是什么劫?灾祸?刀兵?情劫?他疯狂地翻书想找一个确切的答案,读过了所有的典籍史册,却依然没有得到半点收获。只有闻道录上的那句话让他似有所悟。 “我在其中。” 可是,苦思之下,还是不明所以,何谓其中呢?怎样才算我在其中?任是他自负聪明绝顶也是怎么想也想之不透。 可是,那也是他武功大成的一个阶段,正是在那个阶段里,他将近十年来积累的知识融汇贯通,以闻道录为总纲,以无极气做底蕴,硬是创出一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功夫,他只知道凭着这种自创的功夫,他竟然在与师父风未然堪堪战平,令师傅高兴不已。 那时,他是如此痴迷于武道的追求,甚至认为一生中,即使不能闻道而去,只要在武道上探出一条新路来,那也是值了。他道心坚毅,古井无波,以为再也没什么能够阻止他向武道的高峰迈进。虽然大成之后进境缓慢得出乎自己的意料,他还是相信只有努力就能成功。向武之心更为坚定。 可是,就在这时,师傅却让他下山,并隐含深意地让他去见青松真人,而青松真人则完全领会了风未然的意思,将天下这一乱局交给了他绝名。 由此,不得不为,却导致了后来的心魔丛生,虽然大难不死,却也因此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那场繁花似锦的爱情开在悄无声息中,待他猛然一惊时,已是深溺花海而不可自拔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道心不坚了。世间的一切,都扰乱了他的一颗由武入道的至纯至静的心,难道这便是师傅所说的入世历劫吗?天知道,这对于武道的追求和道心的修行倒底是福是祸。 越想越乱,他不禁长啸一声,纵马疾行在古道之上,真想将胸中抑郁化做耳畔的风声,随之而去。 马蹄声碎,骤然响在这夜深林静的古道之上,踏得惊鸟一片。行至前面转弯处,绝名的战马忽地一惊,被前面的一人一马阻住了率性狂奔的脚步。绝名倏地勒住马疆,定睛望去。 月光流转,林风轻唱。白衣胜雪,人淡如菊。 一脸忧怨伤楚的凤天香就牵着马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站了一百年,或是一千年。坚定里无以言喻的伤心,让这夜色更加凄迷。 “绝名,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带不带我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了?你冷不冷?”绝名看着心爱的女子在这寒冷的天气已经等了不知多长时间,心中大痛,怜爱之意油然而起,急急询问,却是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凤天香的问题。 他下了马,急步走了上去,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要给凤天香披上。凤天香倔强地推开了他的手,“你回答我。”她直视着绝名的眼睛,透出了渴望的神色。 “天香,这太危险了,我真是怕你有危险。” “你回答我。”凤天香依然是这一句话,可是,眼神希翼的火光却分明黯淡下来,接着黯然欲泣。 “这,这。”战场上指挥若定,冲锋陷阵宛如天神般的绝名此时对着这个倔强的女子却完全没了主意,尤其凤天香那噙满泪水的眼睛,更是让他心里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过,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绝名无语。 “绝名,你知道吗?你替我挡了那致命的一指时,我的这颗心就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你了。我曾经发誓,你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纵然是刀山火海,油锅炼狱,我也陪着你,绝不皱一下眉头。如果你死了,我也绝不独活,必要死在你的身边。” “可是,如今你竟然抛下我,一个人独自去面对那么大的凶险,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我可以陪着你去历尽千难万险,再苦再累也不怕。可是,让我在千里之外每天都想着自己爱着的人在浴血厮杀,在与敌人拼命,甚至还有可能葬身沙场,我的心便痛得不行,这比死了还要难过。” 我宁愿在你身边陪着你,也不愿这样担惊受怕,成天在想像的噩梦里艰难地捱过一天又一天,算我求你,带我去好吗?必要时我绝不给你添麻烦,宁可自杀…… 一只手捂上了她的嘴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悠长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唉,你呀,怎么这样倔强。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凤天香长时间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她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扎进绝名的怀里,哀哀怨怨,哭了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轻轻抱着心爱的玉人,绝名也是情怀大动,轻声抚慰着凤天香,在心里责骂自己怎么恁地狠心,抛下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独自赴险。可是,随即心里又是一紧,边关之行,凶险无比,她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罢了,罢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一起死了算了,死都不怕,还能怕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豪情重又升起,望向空中明月,眼中光华大盛,“好,天香,我带你去,就让咱们一起到边外领教一下月神的厉害,看看蛮荒四族倒底能把咱们怎么样!” 凤天香停止了委屈的呜咽,崇拜地仰脸看着绝名,眼里生出了崇拜的神色,同时,香腮边上早已偷偷地挂满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没有硝烟的年代里,和平是永恒的主题。这样的时代是平淡而乏味的,缺少了阳刚之气的男子和过于阴柔的女人们所营造的爱情都是温室里的花朵,脆弱易逝。 美女与英雄是一个只属于战争的美丽誓言,也只有战争年代里的爱情才是最刚烈、最坚贞的。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这种爱情便是一种最神圣的道的升华,谁说,这不是道的另一个表现形式呢? 所有的爱情都将随风而去,只有道心相合的爱情才能真正的做到心有灵犀,才能真正的成为不朽的永恒。 这是一个盛产英雄的、不知名的、久远的年代,而绝名便是这个年代里英雄里的英雄,他的一生,注定铁与血的刚烈,注定了玫瑰与刀气的同时铿然绽放。 月光,银白的月光,水一样沿着两人的白衣一滴滴滴了下来。两人的心灵紧密结合,再不分彼此。 “绝名,你知道我为什么穿白衣来等你吗?” “你说,我在听。” “我想让你知道,你是什么颜色,我就是什么颜色,我们之间,永远保持一致。” “……” “我还想让你知道,我的马是白色的,我所带来的所有衣服也都是白色的,我的堆雪剑也是白色的。我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就是你的一部分,你走到哪里,也别想丢掉我,永远都别想。并且绝名,你要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出现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永远相信我,我爱你,我的英雄!” 绝名无语,抱着她,沉浸在凤天香的肺腑真言里,此刻天地间,就剩下了他们两个,再无别物。 第二十一章路遇蛮人 时至寒冬,越往西南而去越是寒冷。从天海关吹过的风冷厉无比,锋芒尽露,像是一把利刃,不断刮削着人抵抗寒冷的意志,直至将人冻伤、冻死。 不过,纵然这一路上再是寒冷,于绝名与凤天香而言都是无所谓的,相知相恋相依相偎的情感似怒发的火山,所爆发的温度几乎可以融化掉全世界的冰雪,区区寒冷着实是不在话下。 通源城内,两人白衣胜雪,雕鞍怒马,一个丰神如玉,一个美艳如仙,行走在路上人人都侧目而望,羡慕不已,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如果路人知道了他们便是怒沧军的核心领袖,巴成更要眼珠都得惊掉出来了。 绝名被人看得不好意思,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不安之感,便悄悄地问凤天香,“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如果暴露形迹就不好了。” 已经习惯了被人行注目礼的凤天香倒是浑然没有在意,她的一腔心思只是放在绝名身上,其它的从来不去想。“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绝名微一沉思,“咱们出了这通源城后,还是别走官道了,这样太招摇并且浪费时间。有没有抄近的小路咱们直穿过去?现在距离天海关还有四百余里,而离四族大会之期已经不足一月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尽早出关。” 凤天香微一沉思,“嗯,这条路我全都走过,记得出了城,前面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天海关,再不用出城入城的那么麻烦了,大约可以抢出一天的时间。只是那条小路听说不是很太平,好像有强盗时常出入。” “哈哈哈哈,天香,你这是怎么啦?堂堂六大派掌门之一竟然害怕起几个小毛贼来啦?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凤天香白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唉,我不是替你着想怕耽误时间嘛。不过说真的,跟你在一起,我倒好像什么都没怕过。要是真遇见小毛贼绝名大元帅就不用出手啦,让我试试这些日子道气传心术的功效如何,我感觉自己进境不慢呢。” 绝名笑答,“这倒是实话,你的进境的确神速至极,再有半年时间,肯定能达到一个想不到的境界。对了,这些天来忙于事务,我倒一直没有细问,你的内气基础好奇怪呀,像是与我所练的道气如出一源,但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我曾经无意间问过强风,据他所述的本门心法特征,你这好像不是扶摇派的功夫啊?”绝名边赶路边漫不经心地与凤天香说话。 “啊!我的武功是本派的不传之秘,只有掌门人才能修炼。师傅疼爱我,看我从小没爹没娘的,便破格儿教了我这些练功的法门。绝名,我现在除了你之外可什么都没能了,你可千万别负我。你听到没有?” 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绝名一问到此处,凤天香的神色微微一变,紧接着便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岔了开去。以有心算无心,绝名果然被新话题吸引过去,“你呀,总是这样孩子气,但凡是我绝名有一口气在,你便在我的保护之中,没人能伤害得了你。谁都不能。” “真的呀?你真那么厉害?”凤天香抿嘴笑着说道。“你不信?”绝名眉毛一耸,认真地说道。“我当然不信,你现在追上我再说。”说话间,已经出了通源城,可以放马而行,再不用顾忌撞到行人了。 凤天香娇笑一声,轻轻一鞭击在马股之上,马儿受主人一催,长嘶一声,随即向前一蹿,四蹄翻飞箭一样的射了出去。 提起凤天香这匹马在怒沧军中基本上人尽皆知。这是匹白色母马,别看娇小玲珑,却是健美异常,马颈和马腿肌肉怒突,极具美感,并且,韧力超强,耐力和速度在怒沧军马中绝对称得上是首屈一指。 凤天香对此马珍逾性命,由专人专养,并给它起了极为好听的名字雪舞,意思是说,这马一跑起来,远远望去,像是一团飞舞的雪。听起来就美极。 绝名这匹马虽然也是匹好马,但相比雪舞可差得太远了,两下发力一奔,数息之间便被甩出几十丈。哪里又追得上?绝名只得认输。不过心里也在暗暗在想。 “如果要是有匹好马,冲锋陷阵起来该是畅快淋漓得多了。”不知不觉中便动了找一匹宝马的心思。 他这一思量,更是不济事了。本来马就不如人家,转眼间凤天香已经转进了前面的小路,白影一闪即没。 绝名笑着摇头,现在的凤天香,丝毫不复当初那个冷若冰霜的扶摇掌门,像个恃宠而骄的孩子。莫非女人在享受爱情的时候都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不成?边笑,边大呼道:“我输了,等等我。”,然后赶了上去。 这边凤天香正跑得兴起,听见绝名的呼喊也只是充耳不闻,只是放开马力向前疾行。雪舞也是尽力迎合主人,放开四蹄再不惜力,极力狂奔。这一顿好赶,半个时辰下来,足足奔出了近三十里地,早把绝名甩得没了影子。 凤天香好不得意,向后望了望,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自言自语道:“你就是再厉害,也跑不过我这匹雪舞,这次,你不服是不行了。” 自己正说话间,忽然看见前面里许处,烟火升腾,顺着夜风远远传来几声濒死的呼声,还有人在狞笑。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凤天香还真说准了,真有强盗在入舍打劫。 这下,凤天香心下大怒,战乱年代,百姓生活本来困苦,竟然还有强盗打劫穷苦百姓,真该天诛地灭。不再等候绝名,一纵马,她便向着求救处飞驰过去,倒底要看看这班强盗是何来头。 雪舞速度飞快,里许距离眨间便到。前方的人家越来越近,再越过面前的一排参天大树便到了。 刚到这一排大树前,忽然劲风疾掠,一柄雪亮的弯刀当胸砍到,下手竟然无比狠辣,毫不留情。来人绝对是个高手,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小毛贼。 凤天香夷然不惧,急切间纤腰向后一倒,毫离之间险险避过这气势雄浑的一刀,右手马鞭贯满真力,啪的一声抽出,卷住了那人脖子,双腿一夹,雪舞迎空跃出,咔的一声响,袭击的人脖子已经被拖断,双睛怒凸,眼见不活了。 这人绝对不是庸手,只是太过大意,以为这蓄满气势的一刀在攻其不备的情况下必然能将敌人斩杀,哪想到凤天香身手如此高强,只一马鞭反而将他解决掉了。 马蹄不停,凤天香纵马飞掠过那几株参天古树,跃至古树后的平地之上,定睛一看,惊呆了。这哪里是她嘴里的“几个”小毛贼,人数足有上百之众,且卷发髭髯,均是蛮族人。此刻都目不转睛,面带凶光地盯着她。 凤天香心里暗暗叫苦,看身手,这班蛮人的功夫都不弱,如果十个二十个的,她凤天香倒不在乎,可这上百号人却足够她喝上一壶的。并且蛮人当中,领头的那人一看就知道是跟她境界差不多的高手,这一仗怎么打?她不禁暗恨起自己的冒失来,也盼着绝名早些来。 同时她心里也是一沉,暗自思量,这帮蛮人是如何越过天海关来到这里的呢?莫非是天海关失守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天海关失守,胡人早就北上连续破关了,不可能没有丝毫动静。这批胡人肯定是通过一个隐密至极的渠道躲过了天海关驻军的监视来到这里的。 转晴再看,那几个胡人身后的茅屋已经被点燃了,火光熊熊,照得场中甚为明亮。茅屋不远处,一株大树上绑着一个被打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人,眼见是有出气儿没进气了。 气急之下,先前对强大敌势的一丝担忧被转瞬涌起的侠心替代。“你们这帮可恨的蛮族人,竟然到我们平原人的土地上来烧杀劫掠,今天你们必须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一个娇滴滴的人儿面对着一百多个狞猛的大汉说出这番话来,并且要他们付出代价,这帮蛮族人实在忍俊不住,肆意狂笑。他们却忘了,刚才凤天香是怎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了他们放哨的人。 领头的蛮族人笑罢,忽地脸色一整,操着生硬的平原语说道,“马,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说罢手一挥,早有十几个蛮族人急先恐后地扑了上去,欲将凤天香生擒,立下一功。 在蛮族人心中,女人与马是同等的地位,甚至有时,一匹好马能换来几个女人。所以,这个蛮族首领将马放在了第一位来说,而将凤天香放在其后。 这更激怒了风天香,凤目涌起层层杀机,一派之尊的掌门威严此刻显露了出来。她轻轻一拍雪舞的耳朵,纵身飞起。雪舞早已通灵,与她心意相通,当然知道主人在想什么。它长嘶一声,向后飞退,竟向林外来路奔去,去找绝名。 几名蛮族人大呼小叫跃上马背,向雪舞追去,生性爱马的蛮族人生怕走失了这匹神骏至极的宝马。 凤天香落地之时,十几个蛮族人早舞着弯刀扑了上来,铮然一声金鸣,堆雪剑出鞘,未见怎样做势,剑影轻闪,如梦似幻,瞬间便掠过了当先扑到的三个蛮族人的咽喉,鲜血狂喷,三条凶悍至极的生命登时魂去楼空,灰飞烟灭,只余一具臭皮囊。 第二十二章佳人遇险 鲜血,激起了蛮族人的凶性,剩下的七八个蛮族人发一声喊,刀光闪耀,交织成一片电网,映着身后茅屋的火光,攻势好不凌厉。 凤天香是从战阵血海中杀出来的女英雄,临敌经验十分丰富,见敌势太凶,长剑一转,剑势一变,使出了一套极为细腻的剑法,先求自保,再图杀敌,同时等待绝名来援。 一时间,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场中几个人打得烟尘四起。 起初,围攻凤天香的几个蛮族人攻势极为猛烈,但渐渐地,主客之势互易,凤天香手中的堆雪剑泛出森森寒气,每挥动一下,便似在几个蛮族手中的刀上缠上了二两丝,打的时间越长,几个蛮人手里的刀竟然越来越重,打到最后,一个个累得气喘如牛。 每一刀挥出的角度由于力量和速度的不够,根本劈刺不到应有的位置。越打越令场中的几个蛮族人心下惊慌不已,这倒底是什么功夫?如此诡异? 其实,这正是扶摇派的压箱底功夫扶摇剑法,意指自己扶摇轻灵,而让敌人沉重疲惫。况且,这扶摇剑法本身就已玄奥非常,再加上凤天香以近日来道气传心术所改造过的道家真气做底蕴,运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充分发挥了扶摇剑法的轻灵与气机制敌的妙用,威力更增一倍。 蓦地,场中局势突变。凤天香眼中寒光大盛,剑华倏地一敛,那几个蛮族人正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地持着越来越重的弯刀进行无谓地攻击,就在这时刀身忽地一轻,均是大喜,以为这个大美人终究是个女流之辈,有些力尽了,一时间刀势展开,人人都向凤天香扑去以期抢得头功。 只有领头的那个蛮族人看出了危机,却是晚了。他的呼喊尚还停留在喉间时,变化几乎已经结束了。 但见凤天香猛然一个旋身,向这九个蛮族人闪电般每人刺出一剑,姿态之优雅就像九天玄女逸落凡尘,翩然而舞,只是,谁想近得身来真真切切看清这舞蹈,谁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九剑击出,飘身后退,神定气闲地站在当场,静待结果的到来。 鲜血,从场中九个蛮族人的身上不断标出,每个人都不能相信地看了胸前迅速扩大的血迹,轰然摔倒在地,当真是死不瞑目了。 凤天香这一击蕴含着绝大的智慧,先是采用守势,用玄妙的剑法抵御并压制敌人,而后突然示弱,却暗自蓄势,给敌人造成力尽错觉,待敌人喜极扑上空门大开之际,雷霆万均地一举搏杀。这种智慧经验,真不愧是扶摇派掌门人。 瞬间一击便决定了九个人的生命,那个领头的蛮族人神色大变,如一匹怒狼般咬牙切齿地缓缓抽出手中弯刀,喉间格格作响,显是愤怒异常,弯刀抽出,脸气却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凤天香。 凤天香大惊,重新打量着这个领头胡人,“以刀平心,刀我至境,这个领头的蛮族人真是可怕。” “你是什么人?”那个蛮族头领问凤天香。 “这是平原领地,在这里我是主人。应该由我来问你,你是什么人,你来这里要做什么?”凤天香冷哼一声回答道。 “我来追一个叛徒,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你胆敢阻拦我,杀我族人,你得死。”凤天香轻蔑的一笑。不再答话,但心里知道,这个人是和自己一个境界的劲敌,甚至比自己只高不低。 “你死吧。”远隔五丈,这个叫那木的蛮族人竟然临空而至,弯刀划过一条扭曲的弧线,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当头劈到,刀未到,刀气先到,罩住了凤天香周围一丈方圆。 凤天香大惊,哪里想到这个蛮族人武功高明到如此地步,五丈的距离对他来说仿佛可有可无,一跃便到,并且,这一刀威势如此之大,罩住了自己前后左右所有方位,令自己不能闪避,只能接招。 更恐怖的是,敌人配合本就怪异弯曲的弯刀所攻出的这一刀,角度更是弯幻莫测,如一条水中的游鱼,左扭右动,让人无从捉摸。其余的蛮族人轰然一声呐喊起来,为那木这一刀叫好。 性子外柔内烈的凤天香银牙一咬,堆雪剑剑芒陡涨二尺有余,就好像剑身突然间张长了一倍,再也不看这蛮族人一眼,更不去看那如羚羊挂角的一刀,剑锋向天一指,竟然是以命搏命地向那木扑来的身形凌空刺去。 剑芒吞吐,光影弥漫,这一剑凌厉至极,如果那木还是继续劈出那一刀,纵然能杀掉凤天香,自己也必然要给凤天香陪葬。 这当然不是最好的结局,不得已,那木凌空一个倒翻,抽身而退。避过了这迎空迎击的一剑,可自己那必杀的一刀也是无功而返了。 这一下,凤天香以命搏命,反而换回了一命,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木稍退便进,逼上前来,弯刀左劈右砍,大开大阖,一派高手风范。反观凤天香却不再轻松了,在那木凶狠的攻势下,左绌右支,渐渐香汗淋漓,颓势已成。 不过,一个女子能与那木这样境界的高手苦战了这么久,如果传到关外,怕是轰动整个草原了。可是,这对于自负英雄的那木来说,让一个女子硬碰硬的缠斗了这么久,脸上自是无光。只是,他如果知道这女子便是扶摇派现任掌门,自是另当别论了。 那木心中焦躁,久攻不下怕在手下跟前丢了面子,猛然间大喝一声,刷刷闪电般连续坚劈三刀,紧接着,刀势一变,弯刀一圈,然后斜斜上扬,忽然间角度再变,由右至左疾划而下。这那木真是了得,即使拿到平原来,也是当之无愧的高手中的高手。 前面的坚劈三刀本已杀得凤天香有些支撑不住,哪想到后面这两个弯化更是神奥莫测,连续的折转变向,如鹰击长空,毫无半点踪迹可寻。 忽地一剑挡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木的弯刀已由上至下疾猛划下,她不禁心下一沉,“完了”。 那木脸上现出了残酷的笑容,刀势不变,势要将这杀了自己十几个族人的平原女子劈做两段。生性噬血的蛮族人眼看着鲜血即将四溅,也俱都兴奋不已地两眼冒出渴望的凶光,期待着滚烫的鲜血随着这一刀的砍下狂喷而出。 远处一声马嘶,紧接着一声愤怒的狂吼隆然传来,像天空中炸响一个巨雷,然后便是“崩”的一声雄厚的弓弦声响起,那木只觉得耳根一紧,然后便看到了一只泛起黄光的箭矢像一道黄色的闪电直取自己双目之间。这时,箭矢发出的可刺破耳膜的厉啸才传入众人耳中,足见这一箭的速度是如何恐怖。 一时间,那木只觉得两眼瞬间便被这可怕的黄光闪耀得不能视物,满耳都是箭的锐啸,心下大骇,恐惧到了极点,再顾不得斩杀凤天香,弯刀心随意走直翻而上,“当”,一声刀吟,那木架开了这可怕的一箭,箭矢虽被挡出却余势未绝,打斜飞出,“笃”的贯入左侧十丈外一株大树,竟是透体而入,只余箭尾。 那木半身发麻,退后五步,握着弯刀的右手不住颤抖,为这一箭,有生以来第一次生起了恐惧的感觉。 马蹄声这时才传入耳内,雪舞终于找到了绝名,绝名及时赶到,百步之外看到凤天香要糟,心下大急,擎出六合神弓射出了逼退那木的一箭。 绝名紧紧揽住凤天香的腰肢,怒斥她道:“你怎么这样任性乱跑,这也太危险了。”凤天香却丝毫不怕,反而仰着脸埋怨绝名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有强盗打家劫舍,还要杀我呢。” “就是他们么?”绝名剑眉一挑,望向前方的蛮人问道。抬眼间却是一怔,怎么这些人都是蛮人?一怔之下,心下怒气狂涌,不可遏止。这些蛮人竟然逾过天海关来平原地区杀人抢劫,真是胆大包天了。 “就是他们,你要帮我出气。我被他们欺负得惨了。”凤天香紧紧贴在绝名身上,吐气如兰,像个孩子一样跟绝名撒娇,浑然不把这帮蛮人放在眼里,却根本不提她杀了人家十几人的茬儿。 看来,漂亮的女人总是占尽了道理,更何况她这次原本有理可讲。“你们是边外四大蛮族哪一族的族人?进入平原究竟想干什么?”绝名缓缓问道。 那木被绝名气势所摄,眼中凶焰敛起,“我们是由伟大的安图领导的狼族族人,进入天海关只想向一个族里的叛徒取回我们自己的东西,希望你们不要横加干涉。” 一边说话,一边却将左手悄悄伸向背后,打出了只有自己族人才明白具体意思的手势。 “谁是你们的叛徒?”绝名皱眉问道。 “就是他。”那木用手一指不远处被绑在大树上的人,猛然间身形暴退,“放箭”,他用蛮语大喝一声。 早就暗中做好准备的上百个蛮族大汉更不说话,迅急摘下背上强弓,箭如暴雨,又似飞蝗,向二人一马密集攒射。 第二十三章尸横遍野 绝名银茅在手,转成了一个硕大的光轮,搂着凤天香飞退十丈,在右侧一株参天古树后藏起身形。 箭雨过后,那木血红着眼珠,抽刀在手,一声大吼,顿时百名蛮族战士各自呜哇暴叫,嘴里也不知喊着什么,向二人奋勇杀到,势如暴洪摧城。 绝名战意骤升,杀机顿起,他没想到这批蛮族人如此残暴,且心机如此狡诈,话未说上几句便发动了雷霆攻势,竟然以多凌寡,不要脸至极。 殊不知,边外蛮族天性里本是绝对崇尚武力、崇拜勇士的,对于以多欺少向来不屑,可是今天不同于往常,由那木带领的蛮族战士今次务必要完成一个秘密任务,无论用何种手段都在所不惜。 况且面对绝名神威,那木早就心生惧意,不愿以身犯险,最好大家一齐上,一举毙之才好。绝名在凤天香耳边轻轻说,“你自己小心些”。凤天香轻轻点头,凛然不惧地持剑望向众蛮人。只要有绝名在,她什么也不怕。 “铿”,一声清鸣,绝名那柄可分可合的沉重银茅迅急地接在了一处,脸上清静如秋水,可是,身畔却弥漫起滔天杀气,以至于先期冲到的几个蛮族大汗神志为之夺,气息也不禁窒了一窒。这一窒便是生死瞬间。 一声长啸冲天而起,绕林而走,经久不绝。啸声中,绝名两手持矛,竟然不走枪势当棍来使,一“棍”平平扫出。登时场中狂风大作,银矛如千斤神器,挡者披靡,当先的四个蛮族战士口溅鲜血,凌空飞了出去。 绝名人随枪走,身形疾起,杀入了人群之中。凤天香紧随后,为他护翼。这两人真是骁勇至极,竟以两人之力硬撼过百蛮族战士。 那木更是心惊,知道此番的确遇上了高手,但他绝对不相信这两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百名本族高手的围攻下全身而退,他发誓今天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当场干掉这两个悍不畏死的平原人。 绝名斜刺直挑,银矛到处必有人溅血丧命,端的神勇无敌。身后的凤天香紧随爱郎脚步,展开扶摇剑法只守不攻,护住绝名身前身后。 厮杀将近一刻,绝名身上已经添了七八道伤痕,虽然不重,但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大半边白衣。可他不仅未露丝毫败相,精神却是越来越健旺,身上的伤更激起了他无穷的潜力,让他更为勇悍,矛影翻飞,尤如夺命杀神。这人,巴成天生就是战神,专门为了战斗而生的。 反观那木领军的蛮族战士,已经倒下将近大半,只余下不足半数的手下,伤亡实在太惨重了。这种结果实在是让那木难以接受,怒火中烧之下,他全然忘却了绝名的可怕,乱阵之中,当空飞起,一刀向绝名劈下,开始与绝名展开硬碰硬的正面对攻。 绝名大喜,他早就想一举击杀那木,快点结束这场战斗,可是对方人数众多,一直围缠着他,让他无法靠近那木与之决战,现在那木自动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绝名长笑一声,“你终于来了。”说罢,矛势一盛,将周围的蛮人齐齐逼退了一丈,紧接着挫腰坠马,银矛如擎天玉柱,当空向飞来的那木刺去。矛如银龙长舞,势如后后羿射日。两大高手终于硬碰硬地来了一次真正的实力交锋。 “当”,一声震天大响,刀矛相交,激起无数火星,像是绽开漫开花雨,随着火星化做的花雨散去,那木在空中的身形猛地一震,坠下地来,以刀支地,口鼻溢血,缓缓倒下。 又是一击毙命。 绝名这含愤一击再现了当初击杀万沉香与四大旗主的惊世神威,将那木震毙。那木纵然再是勇悍也强不过有四大旗主相助的万沉香,纵然再不情愿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他也不得不死了。 其他蛮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木凌空一刀向绝名劈下,而绝名一矛迎击而上,随后那木便从空中跌了下来,口鼻溢血倒在地上,过程如电光火石,快至极点。他们根本不知道,平时敬若神人的那木,已经死了。 不过,这一击虽然震毙了那木,绝名也是绝不好受,胸中血气翻腾,气脉不畅,半天尚未平息。这个那木如此厉害,甚至比起当初的有四大旗主助阵的万沉香来也是不遑多让,他倒底是什么来头? 其实,那木倒也并非绝名想像中的厉害,而是绝名忽略了,他是迎空下击,无论从方向、角度、速度、力量都占了很大便宜,就如同绝名当初怒扑万沉香之势,绝名硬架,当然要吃些亏了。不过,即便如此,能打得绝名胸中气血翻腾,这那木也是十分了得了。 此时这些蛮族人都在手忙脚乱地拼死从凤天香剑下抢出那木察看伤情,也为绝名尽快恢复功力赢得了时间。 这边绝名堪堪调息完毕,那边的蛮人们业已回过神来,都知道那木已经死了,一时间,全都悲愤不已,重又返身向绝名两人奋不顾身地杀来。 这次进攻不同于上次了,蛮人们悍不畏死、以命搏命的架势真让绝名与凤天香暗暗心惊。转眼之间,又有七八个蛮人被绝名干掉,但凤天香与绝名身上都添了新伤,迭遇险情,真是凶险无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当最后一个蛮人被绝名一矛挑飞毕命时,场中除了绝名与凤天香还有那个绑在树上的人外,再无一个活人。 血,缓缓地从每一具尸体上流出,细听之下甚至汩汩作响,像是死亡的脚步声。绝名银矛支地,扶着凤天香,遍身浴血,呆立于当场。 很静,四周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响声,像是情人的呢喃,可是谁知道,这平静温和的像一个梦的现实里,是一片堆满了上百具尸体的修罗地狱!绝名终于不支,跪倒在地,强壮的身体瞬间变得软弱异常。 他沉重而忧伤地叹了口气,又是一次他亲手制造的杀戳,这百多条生命,几乎都是他亲手剥夺的。他在心底狠狠地质问自己,是不是过于残忍好杀了?这难道是一个期待由武入道的人所做所为吗? 与善仁,言善信,仁者爱人,只有心怀仁爱才能救万民于水火,完成自己的使命,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一次又一次拼命挣扎在这罪恶的边缘,一次又一次让手上染满鲜血,一次又一次地目睹一个个敌人不断在自己的手中失去原本鲜活的生命呢?这倒底是为什么?这不是他的初衷。 绝名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可是,这些人他不得不杀,只要有一个蛮族人逃回去,他的边外之行则更为凶险莫测,甚至更可能预示着失败,如果他此次行动失败了。 四大蛮族一旦联盟成功,入关北上,那时的天下是真正的大乱了,会有更多的人悲惨地死去,活着人更是生不如死,成天惶惶度日,不知什么时候灾难降临到头上…… 他茫然无措,扔掉银矛,双手抚头,在心底狂喊,“师傅,你救救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再杀人了!” 心中又是天人交战,令绝名痛苦不堪。凤天香见势不好,玉手伸出,轻轻搭在绝名身上,将真气缓缓输入绝名体内,利用道气传心术的灵力将两人心灵融为一体,这一刻,她是绝名,而绝名也是她。 凤天香身躯猛地一震,刹那时,她体会到了绝名内心深处的焦虑、彷徨、忧郁、不安。绝名也是一震,心底深处明白了凤天香那缠绵无限的爱意,体会到了心内寒冷之外的温暖。 绝名慢慢地平静下来,心平气静,与凤天香一起在道气传心术的连接下,缓缓进入心外无物的境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睁开眼来。绝名道心清静,再不受外物影响,心魔暂被压下。只是,天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或许,便在下一次征战过后? 凤天香也站起身来,脸上宝光浮现,双瞬清彻如水,修为竟然又精进了一层。绝名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叹服,这道气传心术真是神奇至极。 对于绝名这个境界的高手来讲,道气传心术目前的功能只在于锻造他的筋脉,增强纳气含量,而对修为而言,除了最初的第一次使用使他跃上一个新的层次外,再无多大用处了。 可是对于凤天香就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少有的高手,但她和绝名的修为差得难以计算,是以,道气传心术对她而言,当真是聚气行功、增进修为的瑰宝,每修炼一次修为就会增进一分,并且,更由于与绝名心无间隙的融通,她更能获得源自绝名的宝贵的修炼经验。 这对练武之人来说,绝对是梦寐以求的。但对于绝名而言,虽然在彼此心灵开放的过程中也能获得凤天香的诸多信息,但是,令他感到有些不解的是,为什么凤天香的心灵底处始终有一块阴影是他无法进入的呢?那是什么呢?他苦思不解,最后也只能解释成幻像而不了了之。 两人站起身来,向着那个被绑在树上的走去。将他解下之后,绝名摸了摸他的胸口,尚有余温,还有救。绝名让凤天香拿出水袋,自己从怀内掏出了史同秋送给他的南海珠,毫不犹豫地选出一粒,轻轻捏成粉末,用水给那人送服下去。 这南海珠果然有起死回生之效,半晌,那人悠悠醒转过来。 第二十四章鹰族战士 绝名一见,心下顿时一宽,知道他没有内伤,外伤虽重,却并未危及生命,只是失血过多罢了。 “水,给我些水。”那人虚弱地叫道。 凤天香紧忙将水袋送到那人口边,由于失血过多,那人也是渴的急了,直接把水袋抢在手中,咕嘟咕嘟地大喝起来。喝完,又闭目养起神来,在绝名运功相护之下,一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气色明显地好了起来。 “是你们救了我?”那人也会平原语,向绝名问道。绝名微笑点首,定睛看去,原来这人鹰鼻深目,竟然也是蛮人。未待绝名说话,那人缓缓转目向四周望去,刚想问一句“他们走了吗?” 哪想到触目所及,满地死尸,一时间大吃一惊,话还未吐出口就咽回了肚子,随即,眼中涌现了痛快淋漓的感觉,尤其当他看到那木的尸体,脸上肌肉抽搐,眼睛里射出了仇恨至极的光芒,恨不得扑上去喝他一口血,吃他一口肉。他霍地转过头,“这些人,是你们杀的?” 绝名有些难堪地点点头,他不知道这个蛮族人究竟和那些蛮族人倒底是什么关系,虽然点头承认,但心下有些惴惴然,很是复杂。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挣扎站起,绝名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赶紧扶他,未料到那人竟向绝名当头一跪。 “谢谢你帮了我报了灭族大仇,我扎哈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奴仆,刀山火海,任你差遣,扎哈如果皱一皱眉,就不是鹰族的后人。” 绝名慌忙扶起他,“扎哈……兄弟,别这样,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看到有人行凶,伸手义援罢了,当不得你如此大礼。你快起来。” “不,如果你不收下我,我扎哈长跪不起。” “这,你先起来再说吧。” 哪知这硬汉如此倔犟,“你先答应我,然后我再起来。”绝名无奈地看了凤天香一眼,凤天香一耸香肩,也是毫无办法。 “唉,我答应你了,你起来吧。”绝名看到扎哈身上多处伤口因这一跪崩裂开来,血迹不断扩大。心头一软,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扎哈。 扎哈喜不自胜地站了起,却是脑际一阵眩晕,又跌坐下来。不过心情却是大爽,嘴里呵呵大笑,当真是个热血硬汉子,让绝名心头也起油然亲近之感。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一连串的疑问在绝名心中徘徊,真想马上揭开谜底,并且,他隐隐感觉到,扎哈应该对他此次边外之行具有重大意义。 扎哈大口大口吃了顿干粮,又从死去的那帮蛮人身上找来了一大皮袋酒,猛灌了一气之后,将精神养得足足的,才将这其中原委一五一十地道出。 原来,塞外除了四大蛮族之外,还有不少弱小的民族,只不过人数太少不为平原人所知罢了。近年来,狼族实力不断增强,已经稳居四大蛮族之首。并且,狼族野心极大,想统一整个高山。为了不断扩充实力,扫清四大蛮族外围,狼族便挨个向弱小民族下手,逼迫各个小族归顺。 迫于狼族的强大实力,不少小族屈服了,但对于不屈服的小族,生性残暴狼族人手下绝不容情,尽展屠戳之能。近十年来,除却其它三大蛮族外,唯一不屈从狼族的弱小民族也只有鹰族了。 鹰族苦苦支撑,几乎躲遍了整个边外的高山草原,但也无济于事,狼族对他们依然不放过,派出大队人马进行追杀,连老幼妇儒们都不放过。 最后,只余下了五十余名族内最优秀的战士沿一条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小路逃进平原地区来,扎哈便是这最批鹰族最优秀的、也是最后一批战士的首领。 由于民族间的仇恨扎哈他们不敢走大路,昼伏夜行远出天海关四百余里来到这里,刚喘口气,一百余名狼族中最精锐战士在狼族月神的四弟子怒狼那木的率领循着那条刚被发现的秘密小路追进关来。 其实,狼族之所以紧盯鹰族不放,不仅是要将鹰族连根拔起,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更为重要。那就是,鹰族人拥有一项极为特殊的本领,会兽语,能与天下间所有的飞禽走兽通过心灵沟通交流,当真神奇至极。 还有,鹰族人个个是铸刀高手,铸刀术更为神奇,他们所造出的刀、箭均非凡品,尤其是扎哈做为族长之子,铸刀术精湛了得,在鹰族人中首屈一指。这让妄图逐鹿平原地区的狼族人垂涎不已,如果能与野兽沟通,岂不就能随时把握战局以及敌人的情况? 再加上鹰族人世所无匹的铸刀技术,随时有宝刀利箭装备勇悍的狼族战士,那他们在战场上岂不是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了吗? 为了捍卫鹰族的尊严、保住鹰族最后的血脉和神奇至极的两项秘术,扎哈奋勇挺身而出,且战且退将狼族人引到这里,终因寡不敌众被活擒,逼他说出其他鹰族战士的下落并让他交出与兽语秘术和铸刀之术。 扎哈死也不从,只是破口怒骂狼族人的野心与残暴,结果,被打得昏死过去。凤天香与绝名适逢其会,救下了扎哈,并且杀死了双手沾满鹰族人鲜血的那木及那一百多个狼族战士,这让扎哈如何不感激他们。 听完了这惊心动魄的高山各族的恩恩怨怨,绝名和凤天香均为那些被吞并和被消灭的弱小民族感到难过,同时也为狼族的残暴而震惊和愤怒。绝名此时再看到那一地狼族人的尸首时,心中再无半点愧疚的念头。 “扎哈还不知道主人倒底是谁,请告知属下。”扎哈是个直性子,说话从来不知道拐弯,不过,也透着高山人的那种磅薄大气与直爽率真。 “我叫绝名,她叫凤天香,我们此行正要赶赴关外有些要紧事……”绝名话还未说,扎哈双目圆睁,一蹦而起,满面激动之色,“你,你,你,便是平原人的大英雄?是那个于万军之中一矛击杀沉香坛主与四大旗主并且星夜奔袭栖凤城一箭重创小魔帝季梦非的绝名大元帅?” 好家伙,这小子一激动之下说话都不带停顿的,一口气听下来累得绝名和凤天香大口喘气心乱蹦。凤天香抿嘴一乐,“诺,这便是了,如假包换。不过,扎哈,你远在边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 “我们也是近日入关才知道的,不过,”他左右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绝名,眼前这个白衣男子虽然不甚高大,却结实有力,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虽然遍身血污,但眉宇里透出的那种内在的飘逸潇洒让人心动。 “可是,这,这也不像啊?”扎哈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可包括那木在内的一百多具狼族战士的尸体就横七竖八地摆在眼前,让深切知道狼族人是如何厉害的扎哈却也不由得不信。 “可你不像平原人传说中的那样啊。”扎哈讷讷地说道。 “哈哈,传说中的他是什么样的啊?你说说,快说说,让我听听。”凤天香早把一派掌门的尊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风趣俏皮地问扎哈。这个小女子一遇到有关绝名的话题便像是蜜蜂见了花了一样,不紧跟上来才怪呢。 扎哈一见凤天香如此可爱,也不禁来了精神,站起来开始连说带比划的形容,“他们(平原人)都说,绝名大元帅得有两个人那么高,腿像柱子那么粗,拿一条将近一百斤的银色大矛,像尊天神一样,没人能挡住他,他像豹子一样迅捷,像老虎一样有力量,像狼一样坚韧,眼睛像婴儿的拳头那样大,一瞪起来就能把人吓死……” “哈哈哈!” 凤天香再也忍受不住,捂腹狂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绝名也是忍俊不住,摇头苦笑。只剩下扎哈目瞪地口呆地盯着风华绝代的凤天香瞬间笑成怒放的花朵,艳丽无边,不禁惊为天人。 凤天香笑到最后,实在站不住了,只在依偎在绝名的身边坐下来,仍旧娇笑不停。“喂,我说扎哈,你这说的还是人吗?分明是头大象,你看看这个绝名大元帅,哪里有你说的那个人的半点影子?”说罢,硬是把绝名的脸扭过来让扎哈看,弄得绝名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说,反正绝名大元帅的威名早在关内关外人人闻之如雷贯耳,今天我扎哈能够成为您的手下,是扎哈的荣幸。如果绝名大元帅不嫌弃,还有五十个鹰族最优秀的战士,人人精通兽语与铸刀术,您也一并收下他们做为你的仆人吧。我们愿意跟着绝名大元帅风里雨里,绝不后悔。” 说罢,扎哈用崇拜的眼光看着绝名,期待着他的答复。“我倒是荣幸之至,可是,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只要你愿意收下他们,我即刻便能传出讯号让他们来此。”扎哈兴奋地说。“那好,你先把他们找来吧,如果他们愿意再说不迟,免得他们发生什么意外。” “好。”扎哈应了一声,再不迟疑。发出了讯号。 第二十五章义气冲天 扎哈不愧为鹰族战士,自有一套传讯号的方式,令绝名与凤天香大开眼界。只见扎哈嗫唇一呼,发出奇怪的哨声,几只本来在林上盘旋有家不能回的惊鸟竟然扑着翅膀向他飞来。 扎哈伸出手臂让它们停在上面,轻轻抚着它们的羽毛,嘴里喃喃地嘀咕着一些谁都不懂的“鸟语”,而后朝东面的方向一指,手一挥,几只鸟儿便飞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扎哈回头向看得目瞪口呆的绝名与凤天香得意地一笑,“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必会赶到。” 凤天香呆呆地看着他,少女的好奇心性涌了上来,“扎哈,你刚刚跟那些鸟儿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呀?”扎哈神秘地一笑,却没有说话。凤天香见状一撇嘴,转过头去,不再看扎哈一眼,那神气分明就是在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告诉就拉倒呗。”活脱脱一个未长大的女孩子。倒弄得扎哈甚是尴尬。 绝名见状赶紧解围,把话题岔开。“扎哈兄弟,别跟她女孩儿家一般见识,我知道这都是鹰族内的不传之秘,你不说自是必有苦衷。对了,扎哈兄弟,我倒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答应。” 扎哈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主人有话请直说,扎哈听命就是。” 绝名对他这左一句主人右一句主人叫得混身不自在,可是,却丝毫没有办法让这硬汉改口,只好继续说下去,“刚才听你说你们鹰族战士个个擅长铁器铸造之术,你先看看我这把弓应该配什么样的箭矢。”说罢,把六合神弓解下,毫无戒心地拿给扎哈看,显示着豁达大度的诚意和胸襟。 扎哈接过此弓,细细端详了一番,试着双膀用力拉了拉弓弦,任是他如此运用真力,也只能拉开八分,再多一分都不成。 扎哈倒吸口凉气,“天,这把弓真可怕,我无法想像这样的弓张成满月该是什么样的威力。” 凤天香得意地笑笑说,“告诉你吧,这把弓叫六合神弓,威力无穷,当初咱们的绝名大元帅就是用这把弓在一百丈开外一箭重创城头观敌的季梦非。” “一百丈?”扎哈像做梦一样转头望向绝名,“那你是用什么的箭射出的?” 绝名答道,“就是一般的军中常用雕翎箭。” “我的天,如果你要用我们鹰族从深山中采来的广寒铁造成利箭,那怕是能将射程提高一倍,最少可达二百丈远。” “广寒铁?”绝名饶有兴趣地问道,“是,就是广寒铁,只有我们鹰族人知道在哪里才能采到广寒铁,也只有用我们鹰族人的铸造术才能将之炼化并锤炼成威力无穷的兵器。只可惜,我们全族被灭以后,不得不逃到关内来,否则,我即刻便出山给主人你采集广寒铁矿炼制箭矢,以配这把绝世神弓。” “哦,这倒不着急,我们会有机会的。” 正说话间,东方蹄声隆隆,似有骏马奔得甚急,直直奔绝名他们的方向而来。来势好快,听蹄声时感觉距离尚远,可一抬眼间,一群骑士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林子的边缘。 马嘶声声,五十余骑终于来到场中,当看到这修罗地狱的场景时,一一个都是惊立当场,扎哈缓缓站起,用蛮语喝道,“我是扎哈,我还没死,是绝名大元帅和凤掌门救我,并帮我杀了这帮残暴的狼族战士,屠我族人最众的怒狼那木也被绝名大元帅杀死,你们还不过来拜谢绝名大元帅。” 一众鹰族骑士看到了扎哈并未死,虽然受了伤,却依旧神完气足地站在那里说话,均是大喜不已,当听到扎哈说那木已被杀死时,俱都高声大呼,有的甚至喜极而泣,扎哈走上前去,站在众人面前,回首向着绝名,脸上忽然现在庄重的神色,“绝名大元帅,先请受我鹰族战士一拜,谢谢你帮我们报得灭族深仇!” 说罢,扑地跪倒,其他鹰族战士也俱是跪倒一片。这么多人下跪,弄得绝名手足无措,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扎哈跪在地上,转过头来向着众多鹰族战士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家也没有了,亲人也死光了,本来连我们都要死了,是绝名大元帅不惜浴血,杀尽了这一帮灭绝人性的畜牲救了我们,这是博智的鹰神赐给了我们活下去的理由,鹰神它是想告诉我们,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绝名大元帅的仆人,以后,永远跟随着他,刀山火海,风里雨里,一步不离,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众骑士轰然响应。 “你们听不听从鹰神的旨意?”“我们服从鹰神,愿意做绝名大将军的仆人,永远跟随他,永远都像猎鹰一样忠心。”众骑士群情激动的响应。 “那好,你们随我发誓。以后,如果谁敢背叛绝名大将军,就让天上的神鹰叨去我们的眼珠,啄开我们的胸膛,一寸寸将我们的肝脏吃尽……”众人跟着扎哈郑重地念起誓言,每个人脸色都是虔诚而郑重,同时,显现着誓死追随绝名的坚毅之光。 “绝名主人,我们已经在鹰神面前立下重誓,甘愿永生永世做你的仆人,永远忠心,绝不反悔。你收下我们吧,如果你不收下我们,我们会让我们的誓言立即生效。” 说罢,竟然铿的一声在地上抓起一把敌人的弯刀,抽刀出鞘,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下。 “铿”,刀吟之声不绝如缕,这帮鹰族的血性汉子,这些鹰族最优的秀的战士全都抽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绝名的一句话。绝名答应,便做罢了,绝名如若不答应,那片刻之间又将有滚烫的热血飞溅出来洒满这片土地。 绝名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了,目前的形势,他无论如何都要答应下来,但凡是他说一个不字,这群已经立下重誓的血性汗子就都要因他而死了。 “好,扎哈,我答应你。你们都先起来吧。”经过扎哈翻译,重信重义的鹰族战士们闻言大喜,欢呼一声,站起身来,有的人甚至摘下腰间的皮袋,拔开塞子猛灌烈酒以示庆祝。 “但是,扎哈,我有一个请求,也请你必须答应我,否则你不答应我,我也不答应你,咱们扯平,谁也不欠谁的,各走各路。”刚刚高兴至极的扎哈为之一愣,他翻译过去后,众位鹰族战士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绝名要说些什么。 扎哈浓眉一扬,“主人尽管吩咐便是,只你吩咐下来,这五十条命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绝名心中激动,深深地被这帮热血的高山汉子感动了。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绝名只需要同征战沙场的战士,谁能与我共同浴血,谁能与我驰骋沙场,用敌人的血来浇息我们心中的仇恨,谁就是我的兄弟。” “我只需要兄弟,不需要仆人。如果你们真的愿意跟随我绝名,即使血染黄沙,马革裹尸也不后悔,那便让我称你们一声兄弟,谁要硬以仆人自居,硬把我说成是什么主人,那,你们去吧,我不收你们也罢。” 这一番话,重情重义,掷地有声,说鹰族战士心中更为感动,暗暗庆幸鹰神保佑,赐予了他们这样一位好首领。 扎哈大步上前,紧紧握住绝名的手,“好,我们认下了你这个兄弟,从今往后,你便多了五十个陪你共同浴血的兄弟!今天,且让你的兄弟们陪你大醉一场,从今往后,他们的血液里都将刻一个名字‘绝名的兄弟’!你走到哪里,他们便会跟到哪里。拿酒来!” 早有高山烈酒被鹰族战士呈上,“好兄弟,我们不醉不归,来,喝酒!”说罢,扎哈再不看绝名一眼,举起盛酒的羊皮袋,“咚咚咚”张开喉咙尽情灌下如火的高山烈酒。 “好,兄弟们,喝酒!” 绝名也举起羊皮袋子,豪情万丈地开怀畅饮。场中所有的人,连同凤天香在内,都是激动不已,尽情豪饮! 喝不尽的美酒,杀不完的仇人,燃不尽的义气,永不灭的豪情。 在这树林之中,在这一百余具狼族战士的尸体中间,男人的情与义轰然回荡,令人壮怀激烈。 一袋袋烈酒相继被喝光,绝名抹去唇上酒痕,面向鹰族战士大喝道,“我既然成了你们的兄弟,你们的仇恨就是我绝名的仇恨。毁灭你族的狼族,亦是我绝名的敌人,我答应你们,一定带领你们击败狼族的月神,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让我们鹰族之花,重新绽放在高山与草原之上,让狼族永生永世再不敢欺凌我们。我一定说到做到,你们,信不信我?” “信……” 鹰族战士的回应冲天而起,回应里有着坚定的信心,有着一去不回的英雄精神。这应声,远远传了开去,惊起周围的无数林鸟,它们展翅高旋,久久不敢回巢。就连夜风似乎都害怕了这凛然的威势,悄悄放缓了脚步,屏气凝息,静悄悄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第二十六章穿山而过 一夜无话,把酒而歌,将至深夜众人才沉沉睡去,熊熊的火光映着人们脸上意犹未尽的神情,像一首还未唱完的热血之歌。 天明,掩埋了狼族战士的尸体,将他们身上所有的箭矢都搜集一空,一切都收拾停当之后,绝名将此行的目的郑重道出,听得早有耳闻的扎哈更是暗自心惊。 “如果四大蛮族真要联合起来北上平原,那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生命无端丧生,更可怜的是我们高山各族战士全要被野心勃勃的狼族首领安图和月神当成了炮灰,公然打着民族的幌子来实现自己的野心,真是可恨至极。” 绝名赞许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新收的手下,着实没想到这个看似粗豪的汉子不仅满腔热血,更难得的是深明大义,让人钦佩。 经过扎哈详细的介绍,绝名得知这一次聚会是在高山的腹地草原上,那里有一座蛮族人最大的城市乌兰城,是狼族的首府。由于这次联盟大会声势极大,高山人人尽皆知,虽然鹰族人一直逃亡,亦有耳闻。 乌兰城,便是绝名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备足清水干粮,绝名居中,凤天香在左,扎哈居右,几人带领五十名鹰族战士,牵着狼族人遗留下的八十余匹骏马,不停换骑,昼伏夜出,沿着那条可穿越天海关的秘径疾行,力图十数日内到达乌兰城。 中途休息时,绝名显示了大将之才,在分别了解了鹰族战士各人的才能之后,他将五十名战士分成了五组,一组十人,分担起前方游戈探查、左右两翼巡回护卫、后方殿后监察、居中实施策应等项任务,井井有条,俨然将这支五十人的散兵变成了一支可攻可守、进退自如、具有强大攻击力的小型精锐部队。 更令扎哈等人钦佩不已。高山人崇尚的是个人武力,即使战阵之上也是各找对手蛮砍乱杀,拼的只是个体战力,至于平原地区的兵法战法、战阵布局、如何以最有效的方式发挥整体战力,这是高山人从来都不能体会到的。 如今绝名只是略显手段便让扎哈惊为天人,心下赞叹不已,暗忖平原战术果然了得,真不是只凭个人勇力的高山人所能比拟的。 疾行两日,众人终于来到了那条秘境的所在地,这是平行于天海关的一座苍茫大山,高近千丈,巍峨险峻,谁要想攀越这样的高山如果没有个半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更别提大规模部队穿越这座高山了。 凤天香望着这浑身仿佛铜浇铁涛没有一丝缝隙的大山不禁心生疑惑,“喂,扎哈老兄,你不会让咱们这一帮人骑着马从这山顶上飞过去吧?这哪里有什么秘境啊?” “凤掌门稍安勿躁,且随我来。”扎哈幽默地学着平原人戏文里的唱腔一边回应凤天香一边当前领路,向大山山脚直驰而去。“这家伙真是见多识广,不仅会说咱们平原话,还会掉戏文呢。”凤天香扭头向绝名笑道,一纵马,雪舞欢快地嘶鸣一声,紧随前尘跟上。 到了山脚之下,路更难走,众人不得不牵马而行,扎哈在前拔枝踏草,夷然不惧。沿山脚左侧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人困马乏之际,奇迹出现了,这座大山竟然于此处根基所在裂开一条大缝,一条黑沉沉的小路沿着山腹直探进去,即使穷尽目力仿佛也望不到头。 秘径周围全是树林草木,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绝对让人难以发现。扎哈抬手一指,“喏,就是这里了,我们当初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那木他们想必也是寻到了这条秘境紧跟在我们后面不停追杀我们。” “造化神奇真是令人难以想像,谁能想到竟然有这样一条小径从这坚实无比的大山山腹之间穿越而过,直是了不起。我们走吧。”说到此处,绝名牵马正欲举步,却见扎哈忽然脸呈悲愤之色,眼睛里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扎哈,你怎么了?” “绝名兄弟,出了这座山,便到了我们世世代代居住的故乡。虽然我的族人都已经被屠戳殆尽,但我想和我的鹰族兄弟们回家乡库仑草原看一眼,将族人未尽收起的尸骸敛起。库仑草原离乌兰城仅三百余里,绝名兄弟不妨先去乌兰,我们速去速回,到时去乌兰城找你,绝对不会耽误兄弟你的大事,请绝名兄弟你答应我!” 绝名心中算了一算,现在距联盟大会之期还有整整二十天,去库仑草原再折向乌兰城,最多不会超过十天,剩余十天,尚还够用。当下再不迟疑。 “好兄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这样吧,我和你们一起去库仑草原,事毕之后再同去乌兰也不迟。” 扎哈大喜,翻身落马,倒头便拜。绝名赶紧将他扶起,苦笑道:“你这家伙怎么回事,都说是好兄弟了,怎么总来这一套,我可真禁受不起了。” 扎哈呵呵大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用手抓着绝名的肩膀摇来摇去,亲昵异常。 当下再无他话,众人在扎哈的引领下走进了那条秘径。这条秘径当真难走至极,不仅只可容一人一马勉强并行,而且忽高忽低,一不小心就会以额撞石,碰得头昏脑胀。 路面也是尖石林立,刺得马腿上鲜血淋漓,痛得初次走这条秘径的雪舞咴咴直叫,凤天香心疼不已,抚着马颈埋怨扎哈,“瞧你逃命逃得真是慌不择路,这是条什么破道呀,这么难走。” 扎哈正专心走路,在黑暗里听到凤天香说话不免分神,一不小心“砰”的一声,脑袋碰到了山石之上,不禁大叫其苦,“我的姑奶奶,逃命都是慌不择路的,哪里还想到路好走不好走,只要能逃得性命便成啊。” 凤天香格格娇笑,不再说话,但黑暗之中一想像起扎哈以头击石的怪状就不禁笑出声来,弄得扎哈哭笑不得。也说不清走了多长时间,反正众人从山道出来之时红霞西去,竟然已是傍晚时分。 人困马乏,鹰族战士们赶紧安顿一百余区战马,除去几人准备晚饭之外,各组各负其责在各自区域内进行侦查游弋,探察敌情。 这些战士都是天生为战争而生的好材料,只不过在崇尚个人武力的高山人一直未开化,还似浑金璞玉一般,如今经过绝名稍加琢磨便是闪闪生辉,整体实力几倍的增强。 再加上人人都是浴血杀出狼族重围的好手,是高山人精英之中的精英,战力极为强大,五十余人足以击溃一支十倍于己的军队。如果再经历几场小规模的战役进行磨合,这支部队便是绝名手下最出众的尖兵。 看到这群战士如此出众,绝名不禁对扎哈赞叹道:“他们真不愧是鹰族里最优秀的战士,真是了不起。”扎哈大笑,“他们更是甘愿为你抛洒热血的战士,如果他们不是如此的优秀出众,又哪里还有脸配做我们绝名大元帅的手下。”说罢,得意自傲之色豪不加以掩饰的流露出来,高山人豪爽大气的性格也是一览无余。 “他们用的都是弯刀吗?”绝名突如其来地问道,扎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当然,我们高山人最擅长用的就是弯刀,每一族都有每一族不外传的刀法,尤其近身肉博之时,弯刀最能发挥威力。绝名兄弟,如果你对这弯刀刀法有兴趣,咱们现在就来切磋一下,我毫无保留,只要你喜欢。” 对于弯刀的厉害,绝名早就在与狼族战士交手的过程中领教过了,通过此次交手也是让绝名暗自心惊不已,高山刀法真有过人之处,尤其是大开大阖的气势与神奥难测的不同出击角度,让人与之对敌完全摸不着敌人的心思。 当日,绝名与那木领军的狼族战士厮杀时,身上的八道伤痕伤是拜弯刀所赐,能伤到绝名这样境界的高手,哪怕是轻微的小伤也得称一声了不起了。与当初绝名击败万沉香大军却毫发未伤相比较起来,高山刀法绝对当得上绝名另眼相待。正是因为如此,天生武痴的绝名从那一战之后便对弯刀一直沉思着,思考着自己是否应该换一种思维去思考临敌战法。 他的银矛可分可合,绝对是冲锋陷阵的最佳武器,战阵冲击之中不仅占尽了长兵器的便宜,而且更益于气势的发挥,但如果用于近身肉博便多少有些束手束脚了,尤其近战,长矛的气势如果不能得以完全发挥,便起不到克敌之效。 而高山人所用的弯刀却完全能做到在肉身近战中游刃有余,如果再配合上高山人那可以随便折向、变幻攻击角度和攻击方向的神奥刀法,定可所向披靡。 一想到这,天生性情沉稳的绝名却是禁不住技痒难搔,“哈哈,既然你小子想找些苦头吃吃,索性我便成全你。你伤好了没?如果好了,咱们就试两下?”他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向扎哈“挑战”。 扎哈豪气干云的纵声一笑,“那点皮外伤算个什么?早就好了,如果你不怕咱手里的弯刀,你就来吧。哈哈。”一见到两位首领兴至勃勃地要比武较艺,早有鹰族战场圈开场地,打扫干净,静待二人入场。 凤天香笑骂一声道,“真是两个疯子,怎么说打便要打了。”却也是凝神以观,想看看扎哈的刀法倒底如何。 绝名手持银矛,扎哈握定弯刀,两人来到场中,相互微一点头,均退开三步,各蓄气势,这一场较量即将开始。 第二十七章高山传说 扎哈站定,喊声“得罪了”,说打便打,弯刀一竖,向绝名当头劈下,劈至半路左手横推右腕,右腕蓦地一偏,弯刀平平折向,刀口竟然直奔绝名右颈,端的神奇无比。 绝名赞一声“好”,银矛竖起,破空长击,却没有诸多变化,就是直来直去。 “当!” 银矛似长了眼睛,迅疾无比地击在平掠的弯刀刀身之上。激战展开,扎哈全力施为,高呼酣战,将一柄弯刀使得圆润自如,风生水起,并偶有神来之笔,刀势如羚羊挂角,又似天外飞仙,飘乎灵动,毫无踪迹可寻,且不带一丝浮赘花招,就连诈势也是必用其极,务求实效。 这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造就一派武功。正是高山人的那种驰骋山水间,纵情快意洒脱性格才锻造出这种灵动鲜活的刀法,同时,高山草原之上恶劣的自然环境使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高山人更增添了几分不畏天地的豪气,这灵动与豪气体现在扎哈的弯刀之中令人看来真是赏心悦目,使来也是悍勇无匹。 绝名边打边是赞叹不已,银矛翻飞,却是采取守势,有心观个究竟。 两个场中酣战,离得近些的鹰族战士当真是大饱眼福,轰然叫好。而离得远的鹰族战士只能恪尽职守,耳中闻得隐隐传来的刀矛相击及众人的叫好声,心急不已,却不能擅离岗位,只能怏怏不乐的待明天同伴眉飞色舞地说与自己听了。 战至酣处,扎哈猛一旋身,人刀合一,化做一团光轮向绝名旋去,刚至绝名身前,却腾空而起,弯刀带起凛然气势,凶悍地向绝名右肩劈去,真似一只悍勇的神鹰。 绝名微微一笑,忽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银矛向地上一插,竟然空手向虚空一抱,随即一震一放,场中的空气忽然像被绝名猛力抽吸一样,急剧往里一缩,然后以十倍于抽吸的力量猛然间释放出来,局面顿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原本人刀合一的扎哈正向绝名凌厉地扑来。 哪想到周围的空气竟然形成了一个诺大的漩涡,将自己“卷”了进去,再不能保持刀势,非但如此,忽然间不知怎的,那漩涡竟然往外一放,一股充沛无比的大力向着他迅猛扑到,狠狠地将他“送”出了两丈开外。直到他落下地来稳住身形时,仍然不明所以。 在外人看来,情况也大致如此。在其他鹰族战士眼里,扎哈向绝名扑去,但绝名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在两人身形尚未接触之际就将扎哈弹了出去。他们何时见过如此神奇的武功,真像是传说中的魔法。顿时惊得一个个目瞪口呆,定在当场。 凤天香却是心知肚明,知道绝名为了避免两人气势相接防止扎哈意外受伤,用无极气制造空气流将实行狂猛一击的扎哈送出场外。 扎哈站在当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情不自禁地伸手上头去挠了两下,“绝名兄弟,你这是什么功夫啊,怎么如此奇怪,不但能化我攻势,还能将我弹出去,真是神奇。” 绝名展颜一笑,未待他回答,凤天香早就抢先多嘴,“扎哈你个傻小子,绝名耍赖皮呢,本来是比兵刃的,他却用本门真传的无极气来对付你,待会儿你要罚他三杯。” 绝名笑着摇摇头,他对凤天香的精灵古怪真是无可奈何,真就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刚见时惊若天人、风华绝代的凤天香怎么私下里就像个长不大的女孩子呢?这要是传出去,让扶摇子弟听见,不都得大摇其头啊。 不过,生性爽直的鹰族人倒都没在意这些,反倒因为凤天香的随和可爱、丝毫不拿扶摇大派掌门人和与绝名的亲昵关系来压他们的爽快心性更觉亲近。 “平原武功真是博大精深,让人佩服!”扎哈叹了一句,还刀入鞘,不再打了。 这一战体现了扎哈真正的实力,他绝对可以力拼已死的狼族战士首领那木而不毫不逊色,难怪他敢诱敌走远以保护自己的族人,果然有着骄人的本领,甚至比中原几大派掌门也不差到哪里去。如果不是狼族人数过众,相信他可以从容脱身。 不过,想到这里,绝名心里对这位新结交的却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更增了几分敬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成仁之大义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够做到?为了族人他义无反顾的自己陷于敌手,这是怎样的勇气与豪情? “兄弟以为我这刀法如何?”正在绝名略带些激动的沉思间,扎哈问道。 “这刀法是纯粹的实战刀法,毫无花哨取巧的废招,即使变招也是极富攻击效用,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刀法暗合天道,不拘一格,极具灵气,能依每个人的性格而异生出种种不变化。” “比如,性格豪迈的人使起来便是大开大阖,而生性洒脱的人使起来必是灵动非常,如果到了阴险之人的手里,这种刀法便会呈现暴戾之气,专走刁残忍路数,真是了不起,倒底是谁创造出了这样活泼灵动能够因人气质而异的刀法呢?真是神人!” 说到刀法的鼻祖,扎哈也摇了摇头,“高山之上,倒是有一个传说,说一千多年前我们边外各族尚未分家,还是一个大族,由于生存环境太过恶劣,虽然挣扎着延续下来,可处境极为艰难,天灾人祸使我们人数不断减少,单靠手中的木棍与石头,甚至已经抵御不住各种猛兽的侵袭,濒临灭绝。” 我们族内一位叫巴喀的先祖为了族人能够生存下去,独自走入高山人的禁地天峡,向上神乞福,那是高山上最可怕的大峡谷,一直到现在都是高山人禁地,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如果惹怒了居住在天峡里的上神,还会祸及族人。 可能是巴喀先祖的诚意感动了上神,或者是上神看我们的处境太过艰难,半年之后,巴喀先祖竟然活着出来了,还给全族带来信心、勇气和智慧,他不仅学会了用铁炼制作弯刀,更学会了一套神奇至极的刀法,不过,那时的刀法只是用来杀野兽的。 说到这,扎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见绝名与凤天香凝神细听,才又说了下去。 之后,他持着一柄传说中名为冰火的弯刀带领族人在高山上、在草原上纵横捭合,与天争、与地斗,并教会了族人炼铁技术与弯刀刀法。等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们再无反顾之忧后,巴喀先祖便说,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要回到上神那里去服侍上神,从今往后,族人之间一定要相亲相爱,抱成一团,不要相互杀戳。 如果以后再次分裂,自会有一个最了不起的人持着他的冰火神刀重新统一各族,让高山人不再受战乱之苦。说完,竟化做一道白光走了,就像真正的神一样。 而我们的族人正因为学会了炼铁的技术与这种神奇的刀法,才战力大增,能够杀死更多的猛兽,获得更多的肉食,继续生存下去。 并且,我们鹰族的祖先由于受到巴喀先祖的特殊眷顾,还学会了与飞禽走兽沟通的秘术,更以大恒心和大毅力将铸刀技术千百代艰苦地承传下来并加以发展,这都让各族人为之刮目相看。 只是,后来千百年间,高山大族随着日益强大的兴盛,开始有胸怀野心的人为了一己私利不再顾及巴喀先祖的忠告自立种族,于是,本来统一的高山族逐渐分裂开无数种族,后来演变成虎、狮、豹、狼四大种族及二十几个小族。如今在狼族的肆虐淫威下,八成也只剩下四大种族了。 说罢,心事层层涌上,勾起伤心往事,暗自里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了。 凤天香倒是听得饶有兴趣,这样富有民族色彩的美丽传说在平原地区还真是听不到,她抓住了一个细节穷追不放,“巴喀先祖的那把冰火神刀倒底是什么样的?真能喷火或是喷水吗?后来哪里去了?”凤天香眨着清澈的大眼像个天真的小姑娘一样问道。 “那把冰火神刀当时也被巴喀先祖带走了,具体有什么神奇的倒是没人知道。不过在高山人中流传,谁要是得到那把冰火神刀,谁就可以成为巴喀先祖的代言人号令全体高山人,令本已经四分五裂的高山族重新统一,过上相亲相爱的日子。” “只是,那不过是传说罢了,就现在的局势,谁能阻挡得了狼族前进的脚步呢?纵使得到冰火神刀怕也是没什么太用处了。”说罢,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绝名不忍见扎哈不断被勾起灭族的伤心事来,赶紧把话题岔开,“扎哈,如果可以,你把刚才的弯刀刀法说来听听,让我再开开眼界,同时,做为交换,我将专门用于战阵冲杀的银矛矛法回赠与你们,这样可好?” 其实,这对于扎哈等一众鹰族战士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便宜,以绝名这个境界的高手,对于弯刀刀法只需要临敌对阵三次以上就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了,所缺少的只是系统训练的心法和详加揣摸的时间罢了。 而绝名的矛法却是他在苦修之时将战阵兵法融于其中的大成之作,其玄奥之处丝毫不在高山刀法之下,并且矛术在百兵当中最为难练,除非有专人指点,否则小有所成就已经是练矛之人的福气了。 绝名一片苦心,就是想将自己的这个最坚实的班底打造成一支无论在战阵还是近身肉博中都无往不胜的尖兵。扎哈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当下大喜,眼看四周再无敌踪,很是安全,便召回了所有鹰族战士静待绝名传艺。 第二十八章青色骏马 绝名绝对是个好师傅,习武之术重在领会贯通,如果不加领会只是一味蛮练,怕终身都无大成。所以,绝名先将心法要诀都教与了全体战士并详加讲解,直到人人都弄通为止。 而扎哈也将刀法心法讲与绝名听,二人一听之下,再对照刚才比武过招时的每一个细节,豁然开朗,一通百通,一顺百顺,对于弯刀刀意的领会登时明白了七八分。只是,剩下几分不懂的,再问扎哈,扎哈便也不明白其所以然了。 不过,就目前绝名所达到的刀法水平而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高山人的佼佼者了。 绝名的矛术与高山刀法,形式上确实不同,绝名的矛术讲究角度,力争每一矛击出都能借最佳角度用上全身之力,当敌人气势稍弱便可以将其击杀;而高山刀法则认准路线,通过灵气十足的攻击路线令敌人防无可防,在心智散乱、丧失斗志的情况下将其击杀。 其实,说到最后,二者倒是殊途同归,实质上并无区别,都是用意、用心驱动兵器,以达到最终的攻击效能。 这一夜倒有大半夜时间各人均自兴奋至极的研习刀法、矛术,就连凤天香也加入进来与鹰族战士比武论剑,让各个鹰族战士均是钦佩不已,暗叹平原女子真是了得,竟然如此出众,完全可以凭一柄长剑笑傲高山。 直至天将拂晓,众人才偃旗息鼓,停手睡去,直睡至天光大亮方才起身。 凤天香揉着眼睛起来时,身上盖着绝名的披风,顿时心里一阵温暖,抬眼四处寻找绝名,却发现绝名已经与众位鹰族战士一起有说有笑地预备早饭、放牧战马,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与战士们打成一片,如果不是服饰与面容有异,活脱脱就是个极为普通的高山人。 一切停当之后,侦察战士先行出发,各组战士与纷纷离去负起本身职责,一丝不苟,这也足以看出绝名束军之严与鹰族战士绝高的战术修养。 半个时辰之后,扎哈前头带路,众人向着库仑草原疾驰而去。因为离狼族势力范围尚远,所以,在白天赶路也不虞被敌人发现。高山景色,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远处的高山,仿佛与苍天接首,伟岸雄奇,沉稳厚重,像是智慧高绝的长者沉默无语地俯首大地,似在沉思着什么,绝不似平原山峰一样过于小巧秀气,偶有插天之峰也是过于险峭让人望之心生险陡之感。 这里的天空湛蓝得像一汪明媚艳丽的水,颤颤巍巍地悬在头上,仿佛触手可及,任是谁蹦个高都能掬下捧水来洗却身上的尘土。几朵白云凝而不动地定缀在天空上,就像是九天玄女的披纱,形态曼妙异常,惹人暇想无限。 有苍鹰从天际飞过,划出道道冷峻深刻的线条,其中蕴含的勇往无前的刚毅让人心神震颤,不能自己。 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高山奇景不断撞入眼来,让从未领略过塞外风采的绝名与凤天香连声称赞,披襟当风,草原疾驰,真是畅快至极。 凤天香豪情大发,使劲拍打雪舞,劲驰在前,周围护卫她的鹰族战士有心与她比比马术,均自发一声喊追在她的身后,可高山马纵然高大神骏,却还不是雪舞的对手,雪舞的耐力与速度均可称奇迹。 绝名从平原带来的马更不济事,早落在后面,要不是连续换乘了三匹狼族的大马,怕早就让人们甩得远远的了了。 众人正飞驰间,忽听得远远地蹄声轰响,大地竟然也微微震动起来,凤天香一惊,勒住正奔得兴起的雪舞,与众人一起抬眼向远处声响望去。 绝名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人马被狼族军队发现,正有大批狼军赶来,不禁有些忧虑,皱起眉头向远处眺望。 早有前方巡查的战士来报,让众人均是舒了口气。原来是一个庞大的野马群由正前方奔来,而不是狼族军队。几十人紧忙闪开野马的必经之路,躲到旁边的高岗上,怕被野马群冲散队伍。 刚刚闪避开去,只见得前方烟尘滚滚,声声马嘶,怕是有成千上万匹野马铺天盖地的直奔众人刚才所在的地方狂奔而来。铁蹄声声,惊天动地,势如裂城摧坝的洪流,真是蔚为壮观。 这野马是草原上最具灵性的生物,它们是高山上长吹不朽的风,是草原真正的灵魂,是天地间的自由之神,千百年来,它们就这样无拘无束地奔放在高山、草原之上,桀骜不逊,来去无踪,宛若世间神迹。 奔得近时,只见当先一匹头马细腰长腿,腱肉怒凸,比周围那些野马高出近半个身子,一身青色的毛皮映着高山之上强烈的阳光闪闪发亮,它奔行在平坦宽阔的草原上,仿佛脚不沾地一般,宛如从天外奔来,真是神骏至极! 绝名心生一动,要是这匹神马能为我所用,那日后骑着它冲杀于万军之中该是何等的痛快淋漓?! 眼看那匹青色头马越奔越近,颈上的长垂近地的鬃毛都可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它眼中透露出的那种自由、骄傲、野性的神彩都让绝名看得明明白白。透过它狂放的眼神,绝名瞬间感受到了它那颗晶莹剔透的自由之心,感受到了它对生命的热爱、对自由的追求。 而那马儿在奔跑中受到绝名精神力的影响,竟然不自觉的停了一下,向远处的绝名望去了一眼。那眼神里有着深度的迷惘与不解,像是在说,你怎么能看穿我的心灵? 刹那间,绝名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这匹马,应该和他在一起!必须和他在一起!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离自己的马背,竟然从几十丈外徒步奔向行进中的野马群中,追赶那匹与他心灵相通的头马。高岗的人们惊声尚出口,绝名已经远去。 那匹头马重又扭头,继续带领马群向前奔去,不再看绝名一眼,似乎在向绝名发出挑战。绝名争胜之心陡起,行进中深吸口气,一振臂,如惊天大鸟般飞起,堪堪掠起两丈高时,从空中疾地那匹头马折前而下,其速度快逾奔马。 眼看绝名就要准确地落在头马身上,那头马竟然狠命一低头向前疾冲,四足发力速度猛增,势若闪电,半息间就将尚在空中的绝名落出两丈之远,高岗上众人看到这时均叹了一声,替绝名挽惜,哪知绝名一声长笑,在空中稍一换气,生生又拔起一丈有余,再次向那头马掠去,真像草原上的怒鹰一般。 这一掠,看得自命为鹰的后人们的鹰族战士们目眩神摇,心神俱颤,这哪里还是一个人?这分明一只可以自由自在翱翔在蓝天白云之间的神鹰。 那头马扭头后望,见绝名像苍鹰般腾空飞来,再想发力却已经到了速度的极限,索性它便不再发力狂奔,仰天长嘶一声,竟然转过头来,人立而起,两个前蹄像两只有力的铁锤一般向空中的绝名狠狠刨去,神态之间凝重洒脱,端的是一派高手风范。高岗上凤天香惊呼出口,手心里牢牢地替绝名捏了冷汗。 绝名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头马竟然通灵一般会使出这样的“招术”来对付自己,一时间也是豪兴大起,在空中去势再增,柔性制敌却不伤敌的无极真力贯注双腿,向那马蹄硬碰硬地对冲过去。 “砰”然一声大响,人马交接,那头马再次长嘶,前足终于落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刻不停转过头来以股对绝名,前蹄支地,两个后蹄搅起满天沙尘,带起强烈的风声,猛地高高弹起,向刚在对冲中借力飞起再次冲来的绝名发起最猛烈的一次攻击。 绝名知道,如果自己闪开这头马的最猛烈一击,会让这马儿瞧不起自己,即使拼命降服了它,它也不会真正地奉自己为主人,为自己尽力。强者需要更强者来征服它,在高山草原上之上,这才是生存的道理。 绝名想到此处,再不迟疑,尚在空中竟然一个筋斗倒过来,变成头下脚上之势,双拳紧握,迎着两个马蹄直扑而上。 “砰砰”,拳与马蹄接实,发出两声震人心魄的爆响,那马再是神骏也禁不住绝名两次重击,终于双腿一软,勉力再向前蹿了一下,力尽不支,如排金山推玉柱般倒了下去。 天地为之一凝,周围飞奔的野马都硬生生地刹住势子,急急停了下来向首领靠拢,眼中都浮现出了悲切与恐惧的神情,竟然像人一样饱含挚情。 转眼之间,那些野马便在绝名与那头马之间竖起了一道“马墙”,它们将自己的首领牢牢护在身后,口中低嘶,前蹄刨地,不允许绝名再上前半步。 绝名心中焦急,生怕自己这蓄势一击伤了马儿,可是,任他再怎样胆大也不敢从面前这道“马墙”之中穿梭过去,谁要想从这批愤怒的野马群中通过,怕都要被它们践踏成为成为一堆肉泥。 无奈之下,虽然担心马儿,但不能肆意胡为,况且,他也根本不愿意为了一已之私,再伤了这诸多无辜的马儿。深深地望了马群身后一眼,绝名心中充满了对这帮高山精灵的尊敬和热爱,腾身而起向高岗众人奔去。 高岗之上,众人满心欢喜地看着绝名将那匹头马降服,正准备在绝名骑马归来之时好好地庆祝一番,哪想到绝名忽然放弃了一切行动,徒步向众人奔来,心中真是好不失意。 待绝名回来后,凤天香不解地问,“你在干什么啊,好好的机会让你错过了,我的雪舞本来能多一个伙伴,可是现在,泡汤了。”言罢,语气很是沮丧。 “算了,看来我与它终究还是无缘。也不便强求了,它就是它,是属于这高山和草原的,是会飞的灵魂,不属于我。我也不能那么自私地强行将它占为己有。” 扎哈与一众鹰族战士至此尽皆死心塌地的拜服绝名,不仅仅是因为绝名的绝世武功,更因为他对这灵性的马儿都具有如此的胸襟气度,凡事只看有缘与否,却从不利欲熏心的强求,这又怎能不让人折服? “我们走吧。”绝名极为洒脱地一挥手,再也不看那批野马一眼,转身纵马便行。凤天香倒是颇为留恋地看了那野马群一眼,也随着众人绝尘而去。 哪想!异变突生。 第二十九章神驹闪电 刚行出不到里许,身后马蹄声大作,烟尘四起,竟然是那批野马群又追了回来。难不成是那匹头马领着野马回来复仇了? 众人想到此处心下大惊,可在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之上,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又能躲到哪里去?往前逃则更糟糕,一但己方马力耗尽,就只能静待被践踏的结局,丝毫都没有反抗的余力。没办法,只能硬着调转马头,迎接不停靠近的野马群。 领头的,正是那匹青色的头马,只见它依旧神采飞扬,来势甚急,长长的鬃毛迎风飘起,远远望去,它真像一朵飞起的青云,袅袅地向绝名一干人凌空飘来,看得人心旷神怡,似在梦里。 只见那头马领着野马群越奔越近,轰轰蹄声仿佛将世间的一切都要淹没了…… 绝名等人正心下惴惴,等待瞅准机会进行艰苦的逃生之时,那头马奔至绝名身前二十余丈时,忽然停下,长嘶一声,不再奔跑,而是在原地缓缓抬头,定定地望着绝名,那眼神,平和、安祥、寂静,同时又带有着某种未知的激情和渴望,而之前的暴烈野性全然不复存在了,倒像是绝名一个经年未见的老友,等待着他亲切的问候与拥抱。 身后的野马群随着头马的一声长嘶,全都停了下来,轰然的蹄声瞬间消失,天地间为之一静,是那种深水之间的沉静,仿佛没有什么发生过。只有尚未平息的烟尘提醒着人们,这是一群高山的灵魂,它们就在你的面前。 绝名心下古井无波,他知道,开局,便是结局;开始,便是结束;一切,都是未知;一切,也都是一目了然的,只有过程的稍加变化罢了。这匹马,终究与他有缘,并将会伴他走完今后的一段漫漫人生长路。 绝名翻身下马,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缓步向那匹青色的头马走去,一步,两步,越来越近……青色的头马儿就那么定定地望着绝名一步步走来,丝毫没有惊慌之意,有的只是温和、平淡。 终于,绝名来到了它的身边,轻轻地抬头,缓缓抚着了马头,青马一声低鸣,低下头在绝名身上亲昵地蹭了一下,像是与自己的旧主人久别重逢,那一声低鸣里,不胜嘘唏,不胜感慨…… 绝名轻轻地拍拍它的头,纵身一跃,终于跨上了这匹高山草原上最通灵的青色头马的背上,成为了它的主人。远处的众人随着一声惊叹后,爆起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可是,野马群开始骚动了,有性情爆烈的野马开始不停地前蹄刨地,它们不明白,为什么首领会心甘情愿地让一个人类骑在自己的背上,它为什么要把自己风一般的自由交给这样一个人类去掌管? 眼看野马群因为首领被绝名征服而野性突现,局势马上就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狂奔乱突局面,那匹刚刚被绝名征服的青色野马忽然耸耸脊背,似在暗示绝名坐稳了,绝名与它心意想通,双腿牢牢夹住马腹。 “咴、咴”,两声高亢至极的马嘶响起,青色头马仰天人立,终于发威了,野马群一听头马发怒,这才稍稍安定下来,但马蹄刨地之地依然不缕于耳。 “咴”,青色头马再次一声短嘶,似在招唤谁。果然,达达声响,马群之中跑出来一匹黑色骏马,与青色头马一般高大,同样神骏异常,黑马来到青色头马身前,两匹马四目相交,传递着无人能懂的信息,进行着马儿与马儿的心心交流。 凝视片刻,黑马转头而去,边走边回看青马,细看之下,黑马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而青色头马则神色冷峻,丝毫看不出它在想什么。 “咴”,一声悠长至极的马嘶再度响起,却是那匹黑色的野马,它终于听从青马的命令,成为了野马群新的头领。 蹄声再次响起,野马群调转方向,开始由来路回奔,只是,不少马儿向前疾奔之时,依然不停回首,那目光里充满着留恋,充满着哀伤。 青色骏马载着绝名,就远远地站在那里,如痴如醉地望着马群渐渐远去。白衣青马在山天交接的高山上融为一体,午后的阳光将那人那马镀上了一层金辉,也镀上了一层凡人不懂的永恒颜色。 良久,良久,凝固的时间缓缓解封,青马载着绝名笃笃地向众人走来,像是从云端飘落而下。 扎哈口中喃喃自语,“他不是人,他是神,他是高山的神,我们精通兽语的鹰族人都降伏不了的野马他竟然能靠心灵之力感化它,他一定是天上的神,一定是!” 凤天香的白马雪舞此时不再受凤天香的控制,撒着欢的跑了过去,向高了自己大半个头的青马不住地献殷勤,极力做出妩媚至极的样子讨好它。 可是青马却不为所动,依然如顾,我行我素载着绝名向前走去。雪舞还是不放弃努力,不停地用头擦着青马的身子,用嘴轻轻去咬青马的鬃毛,青马对雪舞实在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头挨头地轻轻碰了雪舞一下,算是表示接受它了。 乐得雪舞向前一蹿一蹦,差点把凤天香颠下来。凤天香又羞又气,刚刚扬起鞭子,却又舍不得打它,只能在嘴里状似恶狠狠地骂道:“这匹不知羞的马,看见人家长得神骏便大献殷勤,你矜持些、有点儿‘女’马的优雅成不成?我都替你害臊!”听得众人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别看青马对死缠烂打的雪舞有些无可奈何,不得不表示了亲昵,但对于其他马儿却具有无比强大的震憾力,它只是往那里沉默地一站,威严的双目一扫,其它马儿全都低下头去,自觉地站在它的身后,谁也不敢稍有其它动作或者哪怕是发出最低沉的一声嘶鸣。 看来,强者到哪里都是强者,这话用在马儿身也如是,果不其然。 众人细细端详,都是赞叹不已,这匹马,通体青色,远远望去像是一尊铜做的雕像,骨骼肌肉处处透着爆炸性的力量,使人完全能够想像得到这样一匹神骏的马儿如果奔跑起来肯定会快得像一道青色的闪电。 尤其是那鬃毛,静止下来长垂及地,油然发光,真像是一匹最好的青锻。可惜,由于骑乘的需要,它的这匹象征性的青锻不得不被剪下了。早有战士拿出修养马鬃的铁剪,准备修剪马鬃,却不料,青马悍性大发,眼中凶光暴闪,打着响鼻,谁都不敢靠上前来。 绝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它心里谁都不服。 绝名走上前来,轻抚马头,在它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剪去鬃毛,可这是冲杀战阵的需要。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全凭你自己做主。” 在不懂的外人看来,绝名这样对马说话简直就是个笑话,这不是白痴的行为吗?但场中谁都没笑,因为他们知道,这匹青马似乎与绝名心意相通,绝名说什么,它完全能够听得懂。 他们已经跨越了不同物种的语言障碍,可以进行玄奥至极的心灵沟通。青马犹豫了一会,终于俯下身来,温顺地听凭绝名摆弄,不再发脾气了。 绝名手执铁剪,小心的修剪鬃毛,剪下的鬃毛命战士全都细心捡起,装在一个羊皮袋里,表示了对青马最大的尊重。修剪过后,青马重又站起,像人一样甩甩头,晃晃脑,感觉倒不错,于是打了响鼻表示满意。 绝名一声大喝,纵身而上,回头向凤天香与扎哈笑道:“来呀,这一次咱们再比拼一下脚力,看看倒底是谁的马儿厉害。”说罢,双腿紧收,一夹马腹,如箭一样奔了出去。众人哪肯落后,均是高呼大喝纵马追了出去。 可是,这匹青马实在是太快了,眨眼间就将众人落下几十丈。仅跑出五里,除了凤天香的雪舞勉强跟在后面六十丈外,其他即使换了两次马也还是远远地甩在了后头。这匹青马单凭速度而言,在陆地上怕是能当得起天下第一这四个字了。 脚下的大地飞一般向后倒退,绝名只觉得耳畔风声骤起,自己如腾云驾雾般向前“飞”去,这种速度真是让他体会了惊心动魄的感觉。眼看众人越落越远,绝名长笑一声,命青马缓下脚步,静待众人上前来。 凤天香当先跟了上来,雪舞已经是神骏异常,但此时亦是汗水淋漓,看来五里路让它赶得很辛苦。反观大青马却是点汗皆无,身上清清爽爽,真是一匹神驹。 不过,看到雪舞竟然能跟得上它,它眼中竟然掠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而绝名此时也感觉到了它对雪舞的欣赏之意,大概,雪舞这样的快马就是放在野马群中也是出类拔萃了,所以,大青马表示惊讶,当然,绝名还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它对雪舞的一丝爱意。 不过,马儿再怎样通灵也是异类,绝名尚还不能完全把握它在想什么。不多时,扎哈等人也已经赶了上来,座下马儿俱是浑身湿透,在深冬季节里,马儿身上不断冒出丝丝白气。 扎哈也是一阵喘息,才低头重新审视这匹青马,“好家伙,它也太快了,如果不是途中换了几次马,我们根本连它带起的烟尘都抓不到,真像是一道青色的闪电。而且,看它气定神闲的样子,恐怕这还不是它最快的速度。” “真是奇怪了,刚才看着它带着万千上万匹野马奔跑的时候它也没这么快呀?大概,是它要照顾到那些老弱病残而跑慢些吧。这马真是灵物,真是灵物!” 扎哈口中赞叹不已,众位鹰族战士也是围在马前纷纷议论,表示最大的惊诧。 “你们说,给这匹马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那还用问,刚才扎哈大哥已经说它像一道青色的闪电了,干脆,它就叫闪电吧!”凤天香快人快语地道。 “闪电,闪电……好名字,真不枉了它这闪电一般的速度,好,就叫它闪电吧。”绝名沉吟了一下,同意了凤天香的提议。 “我叫你闪电好吗?从今往后,就由你这道闪电载着我,咱们一起走尽天南海北,平尽这天下不平之事,而后,纵破天宇,得道而去……”绝名表面神色不动,心下豪情万丈,在心里默默地念与闪电听。 闪电听懂了,马蹄重重在地上一顿,一股尘土顿时四溅起来,而后迎着远方云端望去,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渴望。 第三十章高山马贼 经过一天一夜的不停疾赶,终于在逾过天海关后的第三天午后来到库仑草原。 库仑草原向阳背风,水草丰美,是逐水草而居的高山各族的最爱。每逢春季,这里便是一片欢乐的海洋,马是翅膀,歌是身影,游牧风情在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到处是快乐得飞翔的灵魂。 只可惜,自从狼族日渐坐大以来,这片最为丰美的草原几乎成了一片死地,狼族不仅把这片草原强划为自己的领地,并把曾经在这里聚居的各个弱小种族或是降伏、或是屠戳,总之,现在这里即使是春秋两季也是人烟罕至,更何况现在是滴水成冰的数九寒冬。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绝名的一队人马才能长驱直入而不被狼族军队发现。 扎哈的族人秋天时曾来到这里放牧,在一处叫做月芽儿泉的地方遭遇了那木带领的狼族大军,鹰族誓死不屈,反抗到底,结果,在月芽儿泉畔惨遭屠戳,除最精锐的百十余名战士在扎哈的带领突出重围外。 其余族人均壮烈战死。就是突围出去的百多余名战士在那木的衔尾急追下也死伤惨重,折损一半人马。如果不是遇到了绝名,怕是就连五十余名战士都剩不下了。 近乡情更怯,想到这里,扎哈满眶泪水,悲怆莫名。其他鹰族战士眼睛里也都噙满泪水,族人被杀的惨状一桩桩一幕幕不断浮现在眼前,让他们心如刀割。 马蹄声声,徐徐前进,越过一片缓坡,来到了一处泉水旁。这眼泉水虽然在冬天也并未结冰,热气蒸腾,缓缓溢出,流淌出去,浸润着周围的草地,远远望去,像一弯云遮雾掩的月芽儿,美丽极了。 这在冬天的草原上真是一道神奇的景观,不禁让人感叹,这自然,是玄妙的主人,是一切神秘的发源地和归宿,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全都由它掌控着,只在于它想不想给你、怎样给你。 可是,就在这美丽的月芽儿泉边,每隔不远就会有几具尸体横在那里,被各种食肉动物掏吃得惨不忍睹,风,不停地吹动周围无数破败的帐篷,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为死去的人们鸣冤叫屈。 “啊!”一声长长的嘶吼传了开去,扎哈早已经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痛哭失声。鹰族战士们此刻全都泪流满面,心下的悲痛无以复加。 绝名与凤天香不知怎样能安慰他们,也许在亲人逝去之后,也只有痛哭才会让心底最深处的怀念排减几分,使自己不再那样难过。 哭吧,高山汉子的眼泪是为亲人而流的,高山汉子的热血是为复仇而淌的。每一次痛哭过后,便会使自己的信念更坚定,复仇的欲望更强烈。唯有砍尽敌人的头颅,才能慰藉亲人们的在天之灵。 痛哭之后,一干鹰族战士抹去泪水,怀着复杂沉痛的心情一一收敛族人的尸体,一阵忙碌。直至伴晚,寒冷的北风吹来,遗骸才全部收敛完毕,一千余具尸体堆成五座小山,扎哈与四名鹰族战士口中念着鹰族祭奠亡人的圣词将火把抛向洒满火油的尸堆。 火光冲天而起,鹰族战士们都跪倒下来,虎目中射出深刻的仇恨,他们发誓血债要用血来偿还,狼族人必须用自己的鲜血来洗清他们的罪恶。 足足烧了一个时辰,火焰才渐渐熄灭下去,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息味道。但鹰族后人全然不顾,甚至不怕余火的烧烫,将族人的骨灰盛敛出来,珍之又重地拢在三个坛子里,密封起来,将三个骨灰坛葬在月芽儿泉畔。以后,如果他们征战沙场侥幸不死,这里便是他们永远的祭拜的神坛,当然,也是他们永恒的伤心之地。 一切终于都完结了,明天,他们就可以了无牵挂地向乌兰进发,寻找一切机会为族人报仇了。众人均自沉沉睡去,由于痛苦以及劳累,大家都是困顿不堪,破天荒地没有人巡查放哨。 天将破晓,好梦正酣。忽然间,闪电一声长嘶,带动马群也骚动起来,每匹马都烦燥不安地嘶鸣、以蹄刨地、打着响鼻。 最先惊醒的是绝名,他睡梦里听得闪电一声长嘶,心中警兆顿生,率先弹起,运足目力向四处张望,这一望之下,不禁心惊不已。 其他人也都从睡梦中惊醒,恍然间趁着晨光向前眺望,都是大吃一惊。 正前方,二百丈左右,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队人马,擅长地听之术的鹰族赶紧伏地听查,听查结果,对方有一千人马之多。 幸亏闪电灵觉敏锐,在大队人马来袭之前发出嘶鸣,否则,一旦这一千余人对他们这区区五十人小队发起突袭,恐怕只一个冲锋便没人能站起来了。 众人急急上马,准备停当,排好防御队形。最强的一点自然是绝名、扎哈与凤天香三人。三人排在前面。其余鹰族战士聚拢收缩,五人为一个攻击组,由十余名武功最强悍的战士带领依次排在三人身后。 以期每个人都能发挥最大的攻击效能。鹰族战士们浑然不惧,每个人的意志都如钢铁般坚毅,将生死抛在脑后,无喜无伤,渊沉岳峙的静待任何结果的到来。对方似乎并不以为意,好整以暇地等待他们完成队形,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也是的,五十几个人同一千人打,单从人数上看,这场仗不用打就已经输了。扎哈在马上用蛮语大喝一声,“你们是哪一族的部队?为何想攻击我们?” 对方领头那人大笑一声,语声远远传来,中气充沛,显然是不可忽视的高手。“扎哈,原来你还没死,这下我们要发财了,狼族安图大首领说,你的头值五百匹马,要是把你活捉,那赏金是一千匹马。哈哈。” “原来是你们这帮马贼。哈哈,颜忽,你真是好不要脸,你的这帮马贼恁地没骨气,怎么归降狼族了?莫非安图的肉骨头特别好吃么?你这条狗倒是当得有滋有味的,真是难为你了。”扎哈词锋犀利,连贬带损,骂了个痛快淋漓。 原来,这支人马是竟然是令高山各族闻风丧胆高山马贼,他们常年流窜于高山草原各个民族的聚居地,烧杀抢掠,无恶不做,近乎疯狂。 他们洗劫过的地方没有活口能够留下来。各族人深深痛恨,都想歼灭他们,但是,他们仗着马快,机动性高,来无影,去无踪,打得过就是一场灾难性的大屠杀,打不过转身就逃,谁都对他们无可奈何。 不过,这些来去如风的马贼却不如怎地,于半年前归顺了狼族,帮助狼族大肆屠杀高山草原的各个弱小民族,将鹰族连根拔起的那场屠戳中,这批马贼也有份参与。这也难怪扎哈一见到颜忽眼睛都快红了,上来便是一通怒骂。 颜忽被骂得心头火起,大喝一声,“放屁。各族统一乃是大势所趋,安图大首领是奉先祖巴喀旨意,来完成统一高山各族的大业,我们不过是顺从天意,自愿跟随安图大首领征战天下。扎哈你别不识好歹,赶快下马投降,跟我去见安图大首领,请他饶恕你的反抗之罪,否则,我只有提着你的人头回去复命了。” 其实,颜忽原来率众马贼奉狼族大首领安图之命在此处游弋巡逻,但是,天寒地冻的不愿遭这个罪,躲到远处的山脚下避风。 深夜,忽然远远地看到焚烧死尸的漫天火光,心下有些疑惑,当时并不知道是扎哈等一众鹰族战士回归高山,以为是哪个民族的残余势力在此打尖歇息,听得探子来报说五十多个人领着一百多匹上等马,心里当时大喜,一百余匹上等马在爱马如命的高山人心中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颜忽一边为天上掉下块肥肉来而惊喜,一边做好准备,天将破晓时杀过去,将这百多匹马收归己有。 哪想到领头的那匹青马通灵异常,他们堪堪接近到二百丈左右的距离时就已经被青马发现,长嘶报警,恨得颜忽牙腿儿都有些痒痒,不过,对这匹马更是馋涎欲滴,想把这匹好马据为己有的心思更为强烈了。 对方既然惊醒,就宣告突袭失败了。不过,颜忽哪里将这五十余人放在心上,也就乐得让他们做准备,顺便让手下练练刀马之术。 现在,得知这批人竟然是鹰族战士,领头的竟然还是扎哈,他心头更是大喜,他知道扎哈在安图大首领心中的份量,更是下定决心要将扎哈带回去献功,无论死活,都要将他拿下。他却忘了一个细节,领着最精锐的一队狼族战士追击扎哈的那木那样强悍,如今,哪里去了? “哈哈,颜忽,只要你这帮乌合之众有这个本事,我便成全你,来吧。”扎哈抽出弯刀,直指天宇,纵声大呼。 “扎哈,你要装英雄让手下人跟你陪葬,我也成全你,你准备受死吧。”说罢,颜忽嗫唇一呼,五百余名马贼当先扑到。 二百丈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快马两三个冲刺便到。“哈哈,颜忽,我要击溃你们,你们信也不信?”久未说话的绝名忽然纵声长呼,在无数铁蹄轰鸣之间依然清清朗朗地传了开去,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第三十一章大获全胜 “你是谁?敢说如此大话。”颜忽又气又怒,看到自己凭着这样强大的兵力尚不能使敌人有一丝害怕,更有个汉人模样的人骑在那匹青马之上口吐狂言,真是要吐出血来。 绝名不再答话,只是喝了一声,“箭来”。早有鹰族战士将在关内收集来的狼族战士的箭矢献上前来,箭矢总量足有千余枝,丝毫不虞耗尽。 当前五百余名马贼已经纵马冲到一百五十丈外,这是最好的硬弓也难达到的射程。哪知绝名根本不理,摘下六合神弓,神弓平举,右手四箭,“崩”一声弦响,远处轰然大震,四马齐倒,绝名取马不取人,一击奏效,倒在地上的四名马贼早就摔得筋骨断,散了骨架。 绝名再不停歇,弓弦声不断响起,连周围攻一丈内的空气都被鼓荡得嗡嗡作响。箭无虚发,转眼间被射倒的、绊倒的马贼已经接近百人。 惨嘶响起,这是一场超远距离的大屠杀。马贼每前进十丈就得有四人倒下马来。待近得百丈之内,又有最精锐的鹰族战士引弓搭箭密集攒射。 这帮乌合之众平日里只仗着以多欺少,以快打快,论起个人战力来就是二十个也顶不上一个鹰族战士。更何况,这次他们是在颠簸的马上,而鹰族战士们确是好整以暇,原地不动拿他们当活靶子。 带着灭族仇恨的箭矢如疯狂的马蜂群向马贼飞去,箭箭要命,而凤天香与几位武功强横的战士用武器进行挡格,组成了一面巨大的人盾,又哪里有一枝箭矢能够飞进阵来。 五百马贼,冲到近五十丈距离时,只剩下了不到七十人。 惨,好惨! 剩余的马贼回头一望,看见己方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简直吓破了胆,掉转马头往回跑。 绝名轻轻对扎哈说,咱们一起冲杀上去,我在前,我利用闪电的速度,一举击杀颜忽;你们在后,保持完整的攻击队形。等我击杀颜忽让他们军心大散之后,咱们兄弟齐心合力击溃剩下的五百马贼。 扎哈一点头,“好”。 绝名大喝一声“杀”。悍勇无匹地尾随着那五十余名马贼追了过去。其他战士也跟在其后发出震天喊声,掩杀过去。 颜忽正在远处洋洋自得,暗想着自己的五百骑兵将扎哈等人杀得片甲不留的场面,冷不防巨变突生,自己的五百骑兵像被风吹走般瞬息灰飞烟灭,只余下几十残兵屁滚尿流地亡命逃回。 这还不止,哪想到这五十余人竟然悍勇如斯,跟在后面发起了反冲锋,竟然要与十倍于己的敌人硬撼,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为了面子,他也不能害怕撤走,如果自己千余骑兵却被这五十几人吓退,他以后在安图大首领手下再也抬不起头来,只能任由别人尽情笑话了。 一咬牙,横肉丛生的脸上泛起狞恶的神情,颜忽抽出弯刀,大喝一声杀光他们,说罢,一马当先带领马贼冲杀过去。 本来已经丧失斗志的马贼们见头领发怒当先杀出,士气为之一振,也是连声呼喝奔了过去。 “想不到,你还有些胆量。”绝名高声长喝,瞬息间已经追上那逃命的七十余名马贼和先期到达的上百名马贼。十八斤的银矛左右飞舞,幻成千百道银光,每一道银光过处,必是血肉横飞,刺马马倒,击人人亡,绝名在马贼中如入无人之境,披波斩浪般杀开了一条血路,竟然直奔颜忽而来。 这一个冲刺,又有近三十余名马贼倒在绝名矛下。看得颜忽心如火焚,这可是他经营了十几年的全部家当,如今绝名竟然像割谷子一样把他们摞倒了一大片,颜忽简直要疯掉了。 一时间怒发如狂,纵马向二十丈距离的绝名疯狂奔去,务要将绝名斩于刀下。他却没想到,自己能否是绝名的对手。 绝名知道,机会来了。轻抚闪电脖颈,目光直射二十丈外乱军之中狂奔而来的颜忽。闪电与他心意相通,猛然后退了几步。周围的马贼以为绝名害怕了,敌进我退,他们如潮水般退而复来。 哪想到闪电一声狂嘶,平地疯狂发力,在冲出两丈之后狂猛地跃起,竟然从众马贼头上飞了出去,直奔着远处的颜忽而去。一人一马,凌空飞翔,看得人六神无主,心神俱颤。 马贼们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不能置信地仰头望着闪电载着绝名划着一道优美的弦线从他们头上飞过,气为之凝,神为之夺,甚至,人人都停止了任何攻击行为,只顾着呆呆地望着绝名与他的青马闪电。 鹰族战士对绝名这样的神迹早就司空见惯,丝毫不感到惊讶,马贼们的骤然停顿倒是令他们大占便宜。带着满腔的怒火,他们如砍草靶子一样尽情劈杀,刀下绝情。弯刀挥掠之处,必是血雨飞溅,没人能够生还。 就在马贼错愕大惊的这片刻功夫,已经有近百人死于他们刀下。 绝名那马凌空飞掠了近十丈,堪堪落地这时,颜忽业已奔到。绝名纵马如神迹般骤然飞起,吓得被怒火烧痛了脑子的颜忽猛然间醒了过来,虽然依旧向绝名奔来,但早已经心生惧意。 只听得绝名长喝一声,执银矛借马势向他冲来,一矛前搠,怕是有千均之力。颜忽情知这一矛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竟然没种至极的掉转马头向左侧驰去。 绝名哪里想到这个马贼的首领竟然恁地虎头蛇尾,猝不及防之下,驰着闪电奔过了头,那必杀的一矛也便搠空了。 这是绝名首次在战阵之中必杀的一击失手,大怒非常,调较方向冲着这个躲过他一击的马贼头子狂追过去,眼看自己被困在层层马贼阵中,而颜忽就要由右方逸去,来不及取下六合弓,功聚右臂,右手一振,“唰”,长矛如一道银色闪电穿越人群向颜忽后背射去。 颜忽拼命拍马疾逃,忽闻身后风声大作,他也真是了得,竟然不回头,凝功聚气,一刀向后挥去,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颜忽浑身一震,口吐鲜血,伏在马鞍之上,依旧向右奔去。绝名驰着闪电纵起接住被挡得翻飞而起的银矛,眼望着颜忽即将消失的方向追赶过去。 一股残存的马贼忠心护主,拼死想挡住他,矛影翻飞间早就被他银矛挑飞了十数个了,硬生生地在人群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向着颜忽追去。 身后的鹰族战士们早就杀红了眼,五人一组,交相掩护,左冲右突,一个冲错就会有几个马贼丧命。本来就是打了就跑的这帮乌合之众再怎样人数众多又如何是是这精锐之精锐的对手,况且,头领颜忽负伤逃跑,更让他们丧失斗志,军心士气均跌至低欲。 战至最后,除去二十余名马贼趁乱逃走之外,其余马贼全部伏诛。反观鹰族战士,因为战术成功,加之个人战力超强,鹰族战士们虽然个个身上挂彩,但侥天之幸,只损失了十三匹战马,人员竟然一个都未折损。 这一战是震惊高山的一战,绝名率领五十余人击溃了人数上千的马贼,且一人未损,这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大胜过后,战士们聚扰马匹打扫战场,最大限度地收集食水等补给,同时将所有箭矢、弯刀都拾捡起来,他们这次更为深切的知道箭矢在绝名的六合神弓引发下能发挥怎样令人惊心动魄的威力。 可以说,此次如此成功的以少胜多歼杀马贼,绝名的六合神弓占了三分之一的功劳,光是绝名使开这一张六合神弓就让近二百名马贼饮恨沙场,真是神威盖世。 这一战斩获颇丰,除却大量食水补给外,还有五千余枝箭矢,六百余匹战马,以及近八百把弯刀。乐得鹰族战士合不拢嘴,这么多的物资足以装备一支骑兵部队了。 凤天香没有参与打扫战场,虽然浑身溅血,却顾不得伤痛,急急切切地抬头寻找绝名,不料绝名竟然踪影皆无。 按说,以绝名的身手和闪电的脚力,追一个重伤在身的马贼头子,早就应该得胜返回了,可是,事实如铁,就摆在面前,绝名依然没有回来。扎哈也焦急地来到凤天香身边,问道:“绝名兄弟回来了吗?” 凤天香摇了摇头,心情沉重,没有说话。她心里隐隐泛起了不祥的预感,她与绝名心意相通,仿佛感觉到了绝名此刻正在经受着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可是,她无法说出绝名正在经历着什么。 战场打扫完毕,扎哈对凤天香说道:“不如,我们向绝名兄弟追去的方向找找看吧,也许能迎上他。”凤天香轻轻点头,与准备完毕的众人一起,向着绝名消逝的方向驰去。 第三十二章绝地天峡 颜忽的坐骑也非凡品,神骏异常,一口气冲刺出近十里地,绝名在战阵中稍稍被阻就被甩下了很远,运足目力也只能看见颜忽的身影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闪电一见,登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长嘶一声,冲破重围之后衔尾穷追。闪电发力狂追岂同儿戏,绝名越追越近,眼见再有五十余丈就可追到颜忽。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绝名清清楚楚地看到颜忽伏在马背之上,勉力操纵马儿向前飞奔,已然被绝名那甩手一矛震得身负重伤。 闪电再一发力,如一道青光闪过,距离瞬间又再拉近十余丈,颜忽的马儿任是如何发力也跑不过闪电了。 正当两匹快马比拼脚力之时,刚刚越过一个高岗,忽然迎面“撞”来一座大山。绝名与颜忽都策马飞奔,根本没细看前面路况,只知道前面有个高岗,视力也被高岗挡住。 哪想到高岗过后竟然是一座虽然不甚高大却极为宽阔的大山,坚实厚重的向东西两面平平延展开去,正中间,由上至下裂开了一道可供三匹骏马并排行走的峡谷。 颜忽到了此处,勉力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大惊,但扭头间望见绝名已经下了高岗马上就要追到身前,他一咬牙,逃命要紧,再也不管那许多了,策马向那道峡谷里奔了过去。 绝名到了跟前,也是毫不迟疑地要纵马驶入,可是,闪电却在峡谷前骤然停下,抬头望着峡谷,有些迟疑。 “怎么了?闪电?有问题吗?”绝名虽然追敌心切,但也不忘了与闪电沟通,他明显感觉到闪电心里有些畏惧。 眼看颜忽越跑越远,已经消失在七扭八弯的峡谷里,绝名心中大急,绝对不能让这个满手血腥、浑身罪恶的马贼头子跑掉,如果让他跑掉,重整旗鼓之后他会更疯狂地在高山草原上烧杀抢掠,会有更多人死在他的马贼铁蹄之下。 “我必须杀死他,他是高山人的祸害,如果放过他便是咱们的罪孽。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你都陪我闯一次,好吗?”绝名与闪电进行着心灵沟通。 闪电焦燥地在原地打着转,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未已,昂然抬头,眼里射出坚毅的光芒,向着颜忽消失的方向奋蹄追了下去,再无半分的迟疑。 颜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峡谷之中,前方唯余下零乱的马蹄声传来,回响在夹壁之中,余音未绝。 绝名策着闪电循着声音向前方夹道飞一样的追去,只觉得风声入耳,两面石壁不断“撞”过来,又不住向身后飞快退去,看来,闪电想尽快追上颜忽,结束这场战斗,然后速速撤离这个让自己有些胆颤的峡谷。 行走了里许,里面的路竟然越来越窄了,到了最后绝名不得不下马,牵着闪电艰难地行进,耳边依稀听得前方颜忽的马蹄声忽然消失了,峡谷里登时寂静非常。 往高处看处,天空只余下窄窄的一线,上午明媚的阳光经过无数山石的阻挡疏密有致地洒落下来,映在绝名与闪电的身上,花格顿生,像是穿了一件由阳光缝制成的衣裳,饶有情趣。 只是绝名却没有半点心思欣赏,只想杀死颜忽顺沿路返回,省得凤天香、扎哈他们担心。又走了半里有余,前方光明大盛,道路也复宽敞起来。在半光明半黑暗的环境里摸索得极为辛苦的绝名心下一喜,跨上闪电呼喝一声,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刚刚从那条狭道出来,豁然开朗之际,猛然间太阳光辉洒落下来,映得天地间一片辉煌,绝名本能的一闭眼,再一睁眼,顿时大吃一惊,眼前出现了一片奇景。 这是一个无比广阔的空间凭是想像力再怎样丰富,都难以形容这空间广阔性的万分之一。仿佛是虚空一片,里面苍茫如海,像是什么都没有,如果单纯地用眼睛去看这虚空,视觉已经变得迟钝了。 不是因眼睛的作用消失,而是因为这一片虚空实在太广大了,虽然就是那样敞开着,随意让你看个够,可是无论怎样望去,视力都无法穷尽,穿不透那若有若无的岚烟与云雾,看来看去,都让人脑海里一片空白,让人的心思也迟钝起来,进而泛起了无可奈何的感觉,甚至有痛哭流涕的欲望。 可这虚空之间又给人以无比实在、可以触摸的感觉,那里面充满着无数七彩斑斓的虹带与飘渺至极的云烟,甚至细细看去,还有风帘翠幕,柳岸堤沙,还有绿窗风月,绣阁烟霞,声声丝弦如仙乐传来飘然传来,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前去看个究竟。 绝名神智渐渐濒于模糊,好看什么都看不到了,又好像什么都能看到,只是,意志是意志,肉体是肉体,两者竟然像是分离开来,彼此之间再不受相互的约束。绝名不由自主地下了马,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去…… “咴!” 闪电的一声长嘶猛然间惊醒了绝名,他刹那间收住了脚步,“哗”,脚下碎石溅落声响起,像是落向一个空茫未知的空间,绝名身形一晃,不知为什么脚下竟然一松,幸亏闪电及时伸出大嘴咬住了他的衣襟,将他向后方用力一扯,绝名借力飞了回来。 受闪电一激,他的神智逐渐回复了过来,知道有异象干扰了自己的心灵。他猛一闭眼,收缩心神,道气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运转不休。 自幼开始的艰苦修炼终于在今天体现出了成效,绝名心里渐渐清静起来,意志也重回体内,各种袭来的幻像逐渐平复,抱元守一,回归无极。 终于,道气运转三周天,将心魔异像尽数除去,顿时道心清明,再没有异像能侵入体内了。绝名,再次缓缓睁了眼睛,神光迸现,向前望去。 这一次,绝名眼中的景像又与先前不一样,却是更令绝名大吃一惊,但绝名知道,这次不再是幻像了,而是真实的存在。 虚空,依然是虚空一片,广大苍茫,但再也不是云遮雾掩、异像纷呈了,而是明净至极的一片虚空。虚空之中,静立了一扇石门。那石门之上,用古篆刻了四个大字“玄牝至门”。 那门,没有根基、没有框架、没有任何依附支撑之物,只是虚虚地悬在那里,带着异样奇诡、梦幻般的真实,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那扇门距离绝名仅有三丈之远,只需要绝名轻轻一个提纵就能到达它的跟前。绝名刚想飞身上前去推开那扇门,忽然想起刚才被虚空中异像所迷时脚下曾发出碎石乱溅而下的声音,心中一惊,往脚下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绝名脚下,竟然是万丈深渊。而绝名正处在这深渊之中一块悬浮的岩石上。再向上望去,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太阳? 上面依然是虚空,什么都没有,下面也是虚空,什么都没有,左右如是,前方也如是。再向后看,绝名再度大吃一惊,来时狭路回望已没,还是虚空,一无所有。 只有他与闪电,静立在这块悬浮的岩石上,与这亘古存在的虚空对峙着,仿佛千万年来就是这样,没有曾经,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只有这一片渺茫得让人绝望的虚空。 “我是谁?谁是我?我在哪里?哪里有我?”绝名心头一酸,悲伤莫名,抚着闪电的头眼中怔怔流下泪来。 “这是道吗?这是极至吗?魔帝便在这虚空之中吗?师傅与那六大宗师现在是否也在这里呢?我以后也将向这里去吗?” 绝名心中翻江倒海,在这片虚空之中的唯一一块立足之地上思来想去,种种天马行空的、似乎不着边际的问题接踵而来,让他无法应对。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人群之中,人海茫茫,手臂林立,人人都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来阻挡他的视线,他的目光透透那重重的围困,不住地寻觅、不住找寻,可是,他在找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绝名……” 一声长呼,凤天香的喊声响起,像是远在千里万里,又像是在近在耳畔,他终于透过人海看到了他的爱人,只是他们相隔得太远太远了,他想穿过人海奔跑到她的身边将她拥在怀里,可是,人越来越多,而凤天香的喊声却是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了。 他呆立在人海中,猛然转头,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一幅幅漠然的神情,像是一幕扑天盖地的水,向他漫了过来,让他窒息,让他困顿,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的孤独与寂寞…… 心中图景再变,战火接天,黎民受苦,刀兵相交,血肉横飞,他浴血而战,手持银矛,天地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都结束了。可是,开始在哪里呢?到哪里才能寻找一个真正的开局呢?那血海就是他历劫的过程吗? 心中所想的这一切都是他绝名的宿命吗? 他焦躁,他彷徨,他心酸满腹,悲伤莫名,却又无从发泄,“啊!”,他绝望至极,仰天长呼,那种孤独、那种寂寞、那种不为人知的甚至连自己也不懂的无奈感觉逼仄着他、压迫着他,让他只能通过长啸来渲泄心中的愤绪。 猛然间,他坚定的挺直身躯,眼中射出坚毅无比的光芒。纵身,上马,闪电一声长嘶,久久回荡在这虚空之中,嘶声未停,人马心意相通,合二为一,竟然直向虚空中的那扇门凌空飞纵而去…… 第三十三章 玄牝至门 闪电载着绝名这望空一跃,乍一离开那块虚浮的岩石,虚空中变化顿生,不再平和依旧,狂风怒卷,异声四起,那狂风与异声像沙漠里被最强大的气流卷起的黄沙,抽打在他们身上,毫无阻挡地钻进一人一马的七窍之中。 痛苦顷刻袭来,每一条筋脉和神经都忍受着史无前例的冲击,简直要让人彻底疯狂掉。人马俱在空中,却像是行进在暴风袭卷、狂沙万里的大沙漠,每跃升起一寸都要经受这比最酷烈的刑罚还要惨烈十倍的痛苦。 绝名驽着闪电,在这可怕至极的虚空中向那道门跃去,短短的三丈,却像是永生永世都难以到达的目的地。那道门近在眼前,却又好远,好远,无论他怎样伸出手去都无法触及,像是他永远都无法知道下一刻,在自己身上将要发生些什么。 可是,他依然坚持着,保持着道心深处最圆润剔透的那一块晶莹,他以无上的韧力死抗住每一道神经与筋脉都要被摧残、被生生撕裂的痛苦,不懈地向着那扇门跃去。 他知道,如果不能一鼓作气的直达目标,哪怕中途有半点的灰心丧气、有半点想放弃的念头,他必将面临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 闪电也挣扎得好辛苦,三丈的距离,不过是眨眼一跃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那么远?为什么这么难?这草原上的轻风、高山上的灵魂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痛苦,让它渐渐麻木,意识也渐渐模糊。 它甚至不想知道自己想做干什么,正在做什么,只想躺下来,在那片水草最丰美的草原上躺下来,晒着温和的日光,快乐地打几个响鼻,安详地瞌睡一会儿。毕竟,这样的痛苦它实在有些忍受不住了。 猛然间,绝名的呼唤从心底传来,虽然带着无法言说的痛楚,但却深沉、坚定、有力。“闪电,你是这高山草原上的精灵,你是最好的,你是唯一的,你不要让我失望,我们要一起度过难关。” 绝名与闪电的心意相通中,倏然感知到了闪电心中的情绪变化,刹那间知晓了闪电那一片原本平静清彻的心湖已经开始混浊起来,他知道闪电的灵力纵然强大,却只是天生的,那是上天赐予它的财富,而后天艰苦的修炼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持心守静的关键。 可是,做为一匹马,却绝不能如人一样的修炼道心,只能于机缘巧合时增长灵力。可这机缘,每一次来临时都是一劫,比如这次,由于不可能完成人一样系统而艰苦的锻炼,闪电天生的灵力在这残酷至极的考验中渐渐微弱下去,如狂风中的一尾弱烛,随风摇舞,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与闪电心意相通的绝名完全感知到了这一点,更是心中大惊,如果闪电放弃这一跃,一人一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无奈之下,兵行险招,用传心术激励闪电,而后,舌尖一咬,功行全身,将全身的真气在一瞬间点滴不留,全部狂猛地输入闪电体内。 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闪电身上。失去真气的保护,绝名心中蓦地一暗,仿佛洪荒之初的黑暗全都袭来,每一条筋脉与神经的痛楚顿时强烈加剧了千倍万倍,他再也忍受住不叫,在心底一声狂呼,将欲昏过去。 但是,闪电受绝名的激励再加上绝名不惜身死将全身功力尽输自己体内,灵力之火如同式微洪炉受百具风箱鼓舞,陡然暴涨,再不复颓糜之势。 闪电眼中神光暴涨,昂首摆尾,斗志重新回复,并且强盛百倍。四只铁蹄在空中猛地一蹬,划出强烈的风声,拼死向前一蹿,直奔那扇门而去。 “轰”,痛楚尽去,狂风与异响不再侵袭。可是耗力过巨,绝名与闪电全都昏死了过去。 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了,绝名与闪电几乎同时醒来,缓缓睁眼,百鸟婉转轻鸣,阳光艳丽无匹,红花绿草清湖,幽谷风月无边。外面滴水成冰,这里却是一派春回大地之象。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美丽的景色让人平添几分慵懒与闲情。 绝名呆坐在地上,怔怔地环顾四周,仿佛从地狱里刚刚回到人间。 面前的一切,让他像是在做着一场离奇诡异的梦。现在他眼睛里所看到,是真实的人世间。回头来路依然在,自己就坐出口不远的地方。向前望,这是那道狭窄道口的出口,只是一个不大山谷罢了,除却气候与外面不一样,与其它普通的山谷绝对是别无二致。 不,不对,这个山谷还有一样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在正前方不远处的山壁之上,有一扇门,那门上,刻着四个大大的古篆玄牝至门! 绝名心里一声大震,知道,他经历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考验。闪电早已经站了起来,悠然地捋咬起地上嫩美的青草,满心欢喜的吃着,它也知道,它和主人经历了什么,只是它不能诉说罢了。 面前的一切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可是,经历过刚才的幻像,这真实的一切却都因为过于真实反倒不真实起来。而那不真实的梦境倒成为了最真实的存在,久久在绝名脑海中回旋,挥之不去。 其实,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一个纠结丛生的梦呢?什么是真实的,什么不真实的,什么可信,什么不可信,谁又能真真切切的说得清楚?那一跃,如果有个外人在身边当可看出,其实跟平时一样,不过一呼一吸之间便完成了。 可是,在绝名与闪电的心中,这一跃之间却像是经历了千世万世的艰苦跋涉,又像是经历了一次从出生到死亡最清晰又最模糊的轮回。这种感觉无法说出,只有经历过的人自己才能够体会。 绝名苦笑着摇摇头,站了起来,拍了拍闪电的大头,一个人,一匹马,都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向着那扇门轻松却又沉重地走去,因为,他们不知道究竟还会发生些什么!还会有什么未知的、神奇的经历等着他们。 也许,探寻这世间的秘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吧。只不过,有的人代价付得其所,他们获得的回报丰厚得会难以想像;而有的人,纵然付出了代价,却也不会有任何收获,还有可能赔上自己一世的幸福甚至是鲜活的生命。 门,就静静地立在那里,落满了灰尘,仿佛千年未曾开启。它如一个古矍的老者,沉静深刻地注视着绝名的到来,无悲无喜,无念无欲,完全置身事外,冷眼看着一个谜底将被揭开,一个结局使命般的到来。 绝名轻轻走到这扇高近两丈的门前,轻轻叩击三下,尘土籁籁而下,清脆的叩门声回荡在小小的山谷里,门内无人应他。如果门内有人,想必已经千年前便坐化了吧。 右手拉起门上的石环,绝名轻轻使力,“隆隆隆”,门下的石球开关转动起来,由于年代过于久远,石门的开关有些不灵了,但在绝名聚神功驱动之下,终于缓缓的开启了。 石门刚刚张开一道缝隙,哪想到里面金光四射,间杂着氤氲的水汽,迸射而出,令绝名和闪电大吃一惊,闪电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嗖”的一声,奋力一纵,一下蹦了个无影无踪。 绝名真气护体,全力向飞退,银矛早擎在手中,化做一团光幕护在身前。可是,半晌,门内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从刚刚启开的那道缝隙里,不断有强烈至极的金光迸射,有浓郁漫天的雾气,不,应该是“水气”漫出,除此再无异状。 绝名疑惑了半天,试着向前走了两步,倒也没什么意外,于是抬起头来寻找闪电,可一寻之下大吃一惊,闪电呢?闪电哪里去? 猛一回头,好嘛,这家伙竟然一蹦蹦到入口处去了,绝名向它一挥手,让它过来,可这家伙四蹄在地上乱踢一气,说什么也不过来,看来真是吓得狠了。 绝名向它做了副吓人的凶相,意思是“你要再不过来,我可急了,到时可有你好瞧的。”无可奈何之下,闪电才闪闪躲躲、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这哪里还像是一个万匹野马的大首领? 绝名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挽住马疆,让闪电躲自己背后,再次向那次门走去,决心这次一定要一鼓作气地打开门,探个究竟。闪电一步一顿地跟在他身后,真是有些胆颤心惊了。 绝名行功运气,凝神戒备,走到门前,缓缓伸出手去,再次拉住了门环,用力一拽。 “咔咔”声响中,那扇石门打开的角度越来越大,金光与雾气冲室而出,光华刺目,让人不能睁眼;雾气逼人,使人艰于呼吸。就像是屋子里藏着上千个太阳,太阳下面则烤晒着不知多少满是雨水的雨云。 门终于完全打开,金光与雾气像是憋闷了几万世的囚徒,终于夺门而出。 一瞬间,山谷中奇景乍现,一道金光凝成一条硕大无朋的光柱,以山洪暴发般的狂猛之势冲天而起,而另一道水汽也以同样狂猛的气势冲出门来,倏然散了开去,只数息间便氤氲成漫天云彩,罩住了整个山谷。 金光灿烂、云霞飞舞,山谷中顿时变成了一座七彩斑斓的人间天堂。那种美,纵然倾尽天下之墨也难以诉说其万一。而绝名身处其中,早就迷乱在那片金光与云气之中,魂迷神散,不能自持。 第三十四章 冰火神刀 金光与云汽,在门内反复吞味,循环不休,这一刻再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世间万物,仿佛都产生于这扇门,又仿佛消失后重归于它,在其中往生来复,运作不休。 这扇门规定了一切,纠正着周天万物在时间秩序中的不公正,将一切都释放出来并不断打乱重来,它是昼又是夜,是冬又是夏,是战又是和,是盈又是亏…… 云霞光柱之中,绝名心魂摇颤,神思飘渺,他看到了,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曾经,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过去,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不,那不是看,而是用心的触角去触摸,用心的灵力去感知,那是种无法诉说并且玄之又玄的感觉。 金光渐渐收起,云霞缓缓散去,门内由光明复黑暗,一切,都在寂静中产生,又回归寂静。那扇门完全向绝名敞开着,毫不吝啬自己的秘密。 绝名牵着闪电,迈着凝重的步子,轻轻走进门内,石门自动合上,绝名眼前先是一暗,然后光明复现,堪堪照亮周围的景物。 这是一间普通的石室,四周空空如也,唯有室内正中,摆放着一樽烧得通红的洪炉。室内的光明正是由这洪炉发出。 洪炉火光熊熊,蒸腾起满室强光,偶然间会有火花溅出,却出奇地不会落在地上,在室中绕来绕去,飞舞不休,每当要碰到石壁时,竟然像长了眼睛一般,躲了开去。 不过,在室内飞舞的火花始终保持九九之数,只要超过这个数字,那多余的一朵便会坠下地来,瞬息不见,真是玄妙至极。 这樽洪炉没有任何燃料,偏就在那里火光不停,烧个不休,细看之下,更让人称奇。洪炉之上,竟然有一拳净水,晶晶莹莹、团团滚滚在洪炉火上烤炼,不坠下,不升起,不萎缩,不膨胀,看得人心头一净,万念顿消。 绝名登时看得呆了起来。如果刚才石门大开之际,那道奇景欣然勃然,气势恢宏犹如万马奔腾,那么,现在绝名眼前的景象却像是卷帘之后玉人弄萧了,幽幽静静,轻轻浅浅。 可是,不知怎地,绝名却能充分地感觉到,这幅洪炉炙滴水的奇景,气势虽不同,但内在里却散发出无比庞大的生命力,与那金光云霞的伟力毫不相悖,甚至有趋同之感。莫非,这便是万物的本源? 绝名好奇心起,只想到得近前细看。他轻轻走上前去,洪炉虽然看起来酷热无比,可实质上即使走到近前也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就连那洪炉之中的火光也仿佛只是幻像,即使用手去触摸也不会给人造成半点伤害。 看到那拳水滴实在诱人,绝名便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将它托起,置于掌中。忽然间,水滴尽散,化做一道流泉从绝名指缝中钻出,尽数洒落洪炉之内。 洪炉顿时轰然一声大响,就在绝名身边炸裂开来,一时间绝名惊得魂飞魄散,连后悔都来不及了。可是,这一切都并未给绝名造成任何伤害,仿佛只是在脑海完成的幻像一般。 洪炉炸裂之后,非金非铁的碎片失去重力一般在室内盘旋不休,在那滴晶莹剔透的水滴的盘绕下,与一冲而起火光一道,在室内旋转开来,就在绝名身前,水、火、金铁碎片旋成一团,越转越急,越转越快,蓦地,满室光华大盛,一道强光从绝名面前的那团不知怎么形容的物体中射出,映在对面墙壁之上,现出无数金光大字。 “天地,以其不自生而长生,道者,外其身而身存。以火灼心、以水浸心,心内存气,心外无物,以万物为刍狗,视众生为草芥,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一切皆流,无物常住,唯有玄牝,虚空永存……” 天地至理,在一行行金字中闪现,终于,又随着那金字的消失而渐渐隐去,不复得见。 绝名双膝跪倒,满眼清泪,忽然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心魔,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入世历劫,亦明白了只有身在世内而心在世外做好该做的,经历该经历的,只要无愧天道,就能持心守静,循入永恒…… 他心魔顿解,道心清静,无它无我,万法自然,竟然跪在地上沉沉入静。他身后的闪电不知何时也伏了下来,似是懂得了什么,一声不发。 “当啷”,一声金属的清鸣,将绝名从至静中唤回现实,抬眼间,一柄长刀落在石板之上,却是刚才那奇异的水、火与洪炉的碎片炼化而成。 这是把弯刀,但弯曲的角度异常特殊。刀身与正常的长刀无异,只是近刀尖的二指处开始向上弯曲,这一弯之势不可收拾,竟然向着刀柄处生生有折返的倾向。可弯曲不过两指距离却又终止了弯曲,给人戛然而止却又循环不休意犹未尽的感觉,真是奇异至极。 整个刀身呈现暗红之色,仿佛刀身里面囚禁着一团奔突的活火,明艳的火光穿过钢铁囚笼后发出暗红的光彩,细看之下让人莫明悚然心惊。刀锋锋尖处晶莹雪亮,纵然在这暗室之中也是光华璀璨,像观音大士瓶中的一滴圣水,快乐却又孤单地虚虚悬在刀锋尽处,给这柄霸气纵横的刀平添了几分慵散的风情。 这一柄刀,夺天地造化,仿佛就是刚才那喻示天地起源的洪炉、火光与炉上的一点不散的水滴。 绝名轻轻握住满是古朴花纹的刀把,横刀于双掌之间,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刀身上发散出来,直冲他内心深处。 他闭上眼,“看”到了世上的万物由火与水相生相克中衍生出来,由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直至九九归一重头再来……火与水交缠纠结在一起,催生着一切,又毁灭着一切,它们合二为一,是起点,也是终结者,是一,也是无数。 刀身中蕴藏着的火样暴烈让绝名心中霸气冲天,永远只想向前,永不言败;可是刀锋锋尖之上那滴水柔情又让绝名心思寂静,无生无灭,心外无物。 这对冲突不止的矛盾集中地体现在这柄不应该出现在凡间的宝刀身上,刀身中蕴含的这宇宙间最终极的力量也让绝名既兴奋又害怕,如果这力量被一个他这样的凡人全盘掌握,会发生什么?会否像魔帝一样裂空而去,在另外一个无法想像的时空中快乐地翱翔? 可是,如果勘不破此刀力量呢?只会让自己穷一生去苦思追寻,最后郁郁而终,道基在看不破的绝望中一损再损,终生遗憾! 得是为了不得,正如同修道心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心守永恒再不受修心之苦,可是如果为了这无人能解透的秘密而困顿一生,得到这把宝刀又有什么意义呢? 绝名道心大乱,不断将宝刀放下又提起,提起又放下,心中反复交战,倒底要不要将它据为己有。 闪电在身后却见主人脸上异像纷呈,一会红光湛然,转瞬又水样清冷,如此反反复复,不知何时而终。它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在绝名重重踩踏地面,发出“得得”的脆响。 这声声脆响将绝名惊醒过来,回望了一眼闪电,忽然心中涌起万千思绪。 闪电,就跟在自己的身后,可是,它属于自己吗?它被自己占有了吗?不,没有。占有,不过是世人所营造的假象,不过是形式上的自我慰藉罢了。 有什么东西能真正的属于谁呢?无论你怎样爱护它、关怀它,甚至是百般地折磨它、摧残它,最终,它还是它,形状的不停变幻永远不能改变它内在的结构,就如同一粒大树的种子,你可以用脚踩它、用火烧它、用刀砍它、不给予它应得的土壤和水份。 甚至将它封存在黑暗之中让它永世不见阳光,这都没关系,最重要的结果就是,你不可能让一棵大树的种子长成小草的嫩芽。播洒下的龙种,生出的东西哪怕再奇特,也只会是改变了形状的龙,而永远不会是跳蚤。 像是闪电,它可任绝名骑乘,任绝名驾驽,可这就算占有了吗?不,不是!闪电依然是属于自己的个体,永远不能变成我绝名肌体组织的某一部分。就如同,你可以占有一份情感,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那份情感的主人变成自己真真正正的一部分。 人,永远都是孤单的个体,没谁能真正的走进他的灵魂,他的心。刹那的心灵相通永远不可能成为永恒,短暂的相知之后是莫名的愁怅与苦闷,还有孤单与寂寞,注定孤单! 想到这里,绝名长叹一声,眼前浮现了凤天香的影子,一阵疼痛袭来,为什么会有这些莫名奇妙的想法呢?他和她,彼此痴心爱恋,却又能走出多远?道的终极,道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一想到这里,绝名的心又乱了起来,刚才仿佛抓到的一丝头绪全都消失不见了。“罢了,该来的总要来的,该去的总要去,没人能够阻挡。一路走下去吧,相信上天会给我一个答案”。 他轻轻地自言自语道,紧紧握了一下手中的刀,将它珍之又珍地牢牢束在背上,转过头去拍拍闪电的大头,“我们走吧”。说罢,二人一马,转头向来时的那扇石门走去。 第三十五章 千年护卫 山谷之中,依然鸟语花香,明媚如春,室内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没有半点关系。它是一个封闭的体系,怡然自得,每个山谷的生命都其乐陶陶,浑然忘我。 绝名牵着闪电出了石门,只听石门一声轻响,在一人一马身后慢慢合上,越合越紧,渐渐,竟与石壁融为一体。玄牝至门这四个大字也渐渐隐去,消失不见了。 如果谁再有幸进得这山谷来,也许,再不会见到这样一扇蕴含天地至理的门,只会看到一面平滑如镜的石壁。 绝名沉重的叹息一声,思绪万千地向外走去。 谷外,凤天香呆立高岗之上,两行清泪沿着白玉也似的脸庞蜿蜒下来,她不发一语,看着那道蛮族人一提起便禁若寒蝉的天峡。 扎哈与其他鹰族战士均站在她身后,焦急地等待着,连马儿也不安地低声咆哮嘶鸣,人人心绪杂乱,如乱麻一堆,无从梳理。 “咳,天香妹子,你,你别着急,绝名兄弟武功盖世,就是进了天峡,也会,也会没事的。”扎哈越说越没信心,越说越是有气无力,说到最后,语若游丝,只有自己能听见了。 天峡,原来绝名进去的这道峡谷便是千百年来无人敢进的天峡。传说,进得天峡的人都是有死无生,从来没有人回来过。绝名再是本领通天,又能幸免吗?鹰族战士人人心里都划着问号,焦急不安,彷徨恐惧地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间,已是午后,表面上风华正茂的太阳,其实老态尽显,最辉煌的时刻也正是它将要隐去的前兆。它正一点点在远方消逝着。凤天香的一颗心也如同那落山的太阳一般,缓缓沉了下去,沉在一汪绝望的黑水里。 忽然间,天地间猛地一暗,紧接着光明大作,远天峡深处,远山之中,一道庞大得不知怎样形容的金光冲天而起,周围是一道白龙般的云汽围绕着,良久方才散去。 天知道,究竟在天峡深处发生了什么。 扎哈猛然大惊,突然间像是傻了一般,“巴喀先祖,冰雪神刀,统一高山各族……”他中魔般喃喃自语反复念着这几句话,蓦地大喝一声,“是他,就是他,就是我的绝名兄弟。” 话语之中,满怀欣喜,满怀激动,像是终于勘破了一个千年不解的秘密,兴奋得不能自已。 凤天香也被那异相震惊了,随后,心中猛地大乱,害怕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种钻心的痛楚袭来,彼时绝名刚刚经历了生死虚空,来到石门之前。 一声尖叫,凤天香策马飞驰下高岗,直直地向那道天峡奔去,竟然要进入天峡死地寻找绝名。 扎哈尚还沉浸在自己那无人能懂的话语里兴奋激动着,没提防凤天香竟然在天峡深处生出异像之后策马飞奔,要进入天峡,这下他可是大吃一惊,连忙追赶。 可是雪舞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如一道激电般一个冲刺便到了天峡谷口,马上就要进去了,如果她这一进去,就再没人能阻挡住她了。 千年死地,蛮族战士再是勇猛也不敢进入。 “嗖”,一枝利箭破空而至,带起一阵强烈的气流,“铮”,金石交击,用精铁制成狼牙箭尖的长箭险险划过凤天香前额秀发,激射进左侧的石壁。 眼力之准、功力之强,扎哈也是自叹不如,差了很大一截。 凤天香一惊之下,从极度悲观疯狂的心绪清醒过来,勒住了雪舞,她再是心智迷乱也知道,敌人第一箭只不过是示警,如果她要硬闯,第二箭怕是就要直接瞄准她了。以箭手的这份功力,凤天香自忖要躲过这一箭是困难至极。 “扎哈,千年死地,擅入者死,你难道不知道吗?金光再生、云气重现后,天峡不得再有任何人进入,难道你们鹰族族长没有教过你吗?让这平原女子速速退回去,否则我箭下无情。” 语声朗朗而起,千百道身影从两侧高岗之下缓缓现出身来,当先一人在八十余丈外长身而立,阳光从他身上一掠而下,恍惚间像是罩上了一层金盔金甲,更增几分威猛之气。 “我,我,扎哈突然间见到谷中异像,一时心乱,没能拦住凤掌门,扎哈知罪,请赛罕族长恕罪,还望赛罕族长念凤掌门不知者不怪兼救人心切宽恕她冲闯天峡之罪。” 素来狂放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扎哈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人时冷汗浃背横流,语气里带着诚惶诚恐的尊重与发自心底深处的惊惧,向这人极力解释。 天下间能让扎哈害怕的人可真不多见,面前这人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他便是位列高山两大绝顶高手的豹族族长赛罕。 豹族,可以是说高山各族的一个异数,他们人数不多,只在两千之众,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族内的男人们全都是强悍的战士,个个武功超群。传说他们的祖先是巴喀先祖的护卫,后来巴喀先祖回归天峡之后,曾留下遗命,让豹族的祖先负着护卫天峡的任务,冰雪神刀未出世前,无论是谁,只许进不许出。 不过迄今为止,进入天峡者倒是未曾有一个人真正的走出来过。千百年来,豹族人一直秉承遗命,护卫天峡。为了增强整体战力,时刻保持高度警戒,他们将族内的女人全都赶走,一个不留,只将最强悍的战士留在族中,负起护卫天峡的任务。 为了解决战士减员问题,豹族战士可以与外族女子合好并生儿育女,但是,豹族战不可以与女子生活在一起,并且,他们与外族女子养育的男丁,满十岁之后必须要接到豹族族内,由豹族战士加以训练,成为豹族战士的一员。 遵守先祖遗命守护天峡。只是,这种训练采取优胜劣汰,五个孩子里能有一个活下来就不错了,真是异常残酷。赛罕,便是这群高山上最超卓战士的首领,是高山上与月神温录并称两大高手的另一位奇人。 警示凤天香的那一箭,正是他射出的,功力之高,委实骇人听闻。豹族战士们面沉如水,个个凝神,眉宇间带着煞气,渐渐逼了过来,将这支鹰族队伍包围其中。 凤天香虽然听不懂刚才赛罕与扎哈在用蛮语交流,却也知道定是与她入天峡有关,惦念绝名,不禁心中大急,“今天谁都不能挡我,我要进去救人,挡我者死。”说罢,一声剑啸,堆雪在手,双腿一夹马腹,就要纵入天峡。 已经走进二十丈内赛罕身形一晃,化做一条淡淡的影子,一闪即到,飞纵马前,张手拦住了凤天香。这种轻身功夫简直闻所未闻,只一晃,二十丈的距离眨眼便到,真如同白日见鬼, 赛罕拦住凤天香,脸色一沉,双目神光迸现,蓦地,脸色又和缓下来,“你莫非是要找寻刚才那位穿白衣的平原男子?” 凤天香闻言呆了一呆,“是,他为你们高山人的福祉追击马贼头领颜忽,进入了这绝地天峡,如今生死未卜,我要进去找他。” 扎哈跟在后面,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插嘴,赛罕的名字在草原上无论是谁只要一提起便如心中打了个焦雷,那是近乎于神的威名,扎哈真怕凤天香惹怒赛罕。 他倒不是怕赛罕对他扎哈或鹰族战士怎样,自己早已经把命交给了绝名,死又能怎样?可是,凤天香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如果凤天香有个好歹,那绝名一旦出得天峡,他扎哈也别想有任何颜面再活下去了。 可是,此情此景,扎哈却不知如何才好。没想到的是,赛罕冷若冰霜的面色逐渐缓和下来,忽然对凤天香笑了一下,倒是与这气氛极不和谐。 “他叫什么名字?”赛罕问凤天香。 扎哈惟恐现在稍微缓和的气氛被急火攻心的凤天香破坏掉,连忙小心翼翼替她回答,“回赛罕族长,那个平原男子叫绝名,是平原白七大宗师领袖白衣风未然的弟子。” “哦,白衣风未然的弟子,难怪,难怪。”赛罕略一沉思,仿佛陷入了场年代久远的回忆。“既然你认识他的师傅,我求你,赛罕族长,你让我进去吧,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要见到他。” 心急如焚的凤天香再不顾一派掌门之尊,开始苦苦相求赛罕。她知道,凭自己的修为,要想硬闯这位高山大宗师赛罕的十指关真是难逾登天,只是苦苦相求以期打动赛罕。 赛罕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十年了,好一个风未然,调教出的徒弟竟然如此了得,不愧为七大宗师之首。这个赌我输了。”他自言自语道。 蓦地,转头面向凤天香,“你是那小伙子的什么人?”他和颜悦色地问道,这分明是一个温厚淳和的长辈,又哪里是刚才那个杀气严霜的豹族族长赛罕? “我,我是,我是他的朋友。”凤天香纵然被尊为一派掌门带领手下征战沙场近两载,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脸皮子忒薄,闻得赛罕如此一问,不禁嫩脸飞红,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做答。 “异景忽现,神刀出世。他马上就要出来了。那个预言终于成为现实了。”说罢转过身去,负手立于天峡之前,久久向内凝望。 “什么,你说什么?”凤天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再次问道。“赛罕族长是说,绝名兄弟一定会出来的,让你放心。”扎哈闻言心中大喜,知道赛罕族长的话在高山上一掷千金,绝名肯定是没事了。 凤天香沉默下去,心中翻江倒海,忽悲忽喜,虽然听赛罕族长这样说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但情绪不宁,为绝名担心。 第三十六章 赛罕族长 高山之上,天峡之前,劲风吹掠。两千余人静静守候在这里,等待着一个叫绝名的男子平安从天峡中归来。 他能出来吗? 正当天峡外众人均是满腹心事地焦急等待之时,“得得得”马蹄脆响,从天峡之内传来,落在众人耳中,竟像炸响声声巨雷。人人都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翘首向天峡深处望去。 “哗”,像飞瀑流泉撞击岩石发出的爆响,马蹄声转瞬密集起来,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匹青色的大马载着一个白衣男子箭一般飞驰出来。 正是绝名! “呜啦……” 群情激奋,众声高喧,等待的每一个人都兴奋地高呼起来。不过,令人不解的是,鹰族人见绝名出来兴奋地高呼倒也罢了,可是,豹族人竟然看起来比鹰族人还要兴奋,欢呼的声音更大,就连沉稳如斯的赛罕脸上也现出了激动的神色。 他们为什么这样兴奋呢? 一干鹰族战士却根本没时间顾及到豹族人的反响了,第一时间冲出去,迎接他们的领袖、他们的英雄。继巴喀之后,千百年来,绝名是头一个入天峡不死并平安归来的人,他们怎样不激动不兴奋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绝名是他们情浓如血的兄弟,只要他活着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甚至连有着灭族之恨的颜忽,鹰族战士在这一刻也全都忘记了。 挤来挤去,凤天香倒被挤到后头去,气得她柳眉倒坚,却又无奈何,不过,绝名平安归来,让她心口一块巨大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地。 长长地舒一口气,望着已经被鹰族战士“包围”起来的绝名,凤天香笑靥如花,似一朵最美丽的高原百合,绽放在众人身后,静待绝名的采摘。 扎哈两只大手用尽全身之力抓住绝名的肩膀,用力地晃了几晃,未待说话,这个壮得像座山一样的汉子眼里有热泪洒出,一发不可收拾。可见这位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刚才是如何为绝名担心焦虑。 绝名抓住他的手,笑着说道:“好兄弟,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嘛。”扎哈眼含热泪,点点头,“没事就好。绝名兄弟,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宁可拼着一死也要进去找你了。” “你是绝名?”赛罕的语声响起,透过人们震耳欲聋的呼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清晰无比。绝名心中一惊,“这是哪里来的高手?修为之深简直让人生畏。” “绝名,这位是豹族族长赛罕,是我们高山上与月神温录并驾齐驱的大英雄,正是他率领豹族人守卫天峡。”赛罕忙向绝名介绍。 “小子正是绝名,不知赛罕族长唤我何事?” “你是风未然的弟子?” “家师正是风未然。”赛罕目光流转,上上下下打量着绝名,眼中的惊讶之意越来越浓。 “果然了不起。单就武功而言,现在的你比十年前的风未然还要了不起。” “赛罕族长过奖了,小子不及家师万分之一。” “不用谦虚,你的无极气已经至大成之境了,并,筋脉纳气能力强于常人百倍,最为难得的是,小小年纪竟然道基深筑,牢不可破。”赛罕丝毫不掩饰对绝名的赞赏之意。 “风未然,你收的好徒弟啊!”赛罕仰天长叹。 “赛罕族长与家师相识?”绝名问道,心里有些奇怪,师傅可从来没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不错。十年前,我便与白衣风未然认识了。那时,他刚刚与魔帝交过手,亲眼目睹魔帝裂空而去,心下震撼非常。漫无目的的游弋之下,于是来到关外天峡,我便是那个时候认识了你师傅。” “我恩师他……”绝名正待问下去,赛罕打断了他的话。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可否将你背上的冰火神刀借我看一眼。”“好。”绝名毫不疑地将背上所负的冰火神刀解下递给赛罕。 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位长者油然兴起了异常亲近之意,不知为什么,反正就是相信他,对他不用兴起任何戒心。 赛罕面色一整,双手伸出,凝重地接过这把奇异的冰雪神刀,仿佛接过一件足以让自己顶礼膜拜的图腾圣物。 轻轻抚摸刀身,由刀柄开始,直至刀锋尽处那一点水意莹莹的锋尖。 闭上眼,类似绝名第一次触刀时的那种天地万物运转不息的感觉再现,他不禁沉醉其中,面上浮现梦幻般的神色。 刀已离开绝名之手,可绝名却分明感觉到它与自己血脉交连,藕断丝连,就像是有一根极细的神思之线遥遥把它与自己牢牢缚在一起,就算它远在千里万里之外也能感觉到它。 并且,当赛罕集中精神全力进入刀中感受天道时,绝名的精神力也同时渗透了进去,仿佛就“站”在赛罕身边,注视着赛罕如何与刀沟通。真是玄之又玄,连绝名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良久,赛罕豁地睁开眼睛,双目间淡然平和,却又有种不为人知的愁绪与惘然,也许,只有绝名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与刀沟通的过程“看”到了什么。因为,这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真是神物!”赛罕仰天长叹。 “你看到过什么?”他问绝名。 “与你看到的一样。”绝名答道。 “你明白了吗?”赛罕又问。 “只是我心中纠结太多,也许,正像我师风未然说过,需要历劫之后方能全悟。”绝名带着些许的迷茫回答道。 “哈哈,好。看到这一点,就已经难能可贵了。”赛罕大笑。“接着,别辜负了它,也别为它牵绊。来去从容,我自悠然,才是正道。” 说罢,赛罕将刀抛还给绝名,神色欢快至极,观得刀中天道之后,他再也不复当初接刀时的那种虔诚至极的态度了。也许,最大的尊重就是从“无”处体现,就像最真切的情感埋藏得最深,要靠心灵去感悟把握一样。 取舍之间,诸多负累,从容洒脱的贯通融会,轻松自如的举重若轻,难能可贵的重提轻放,视万物为刍狗,视众生为草介,这便是天道的真谛了。 只是,谁能做到? “赛罕族长,这把冰火神刀是天地圣物,也是巴喀先祖的遗物,还是交由你们世代守护天峡的豹族人掌管吧。” “哈哈哈哈,绝名,你这样做便不合天道了。冰火神刀,它就是它,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更不属于巴喀祖先,宝刀自在,赐有缘人于启蒙罢了,终究从哪里来,还会回哪里去,万法自法。” “好。”绝名再不说话,将这把宝刀重插背后,与赛罕相视一笑,神态间轻松至极。赛罕抬头看了眼天色,“走吧,天已晚了,我们安营扎寨,喝他娘的两杯。” 这位沉稳持重、一派宗主风范的豹族族长原来也是个性格豪放的性情中人。 途中,扎哈曾问绝名追到颜忽没有。 绝名苦笑一下,“或许是死了吧,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们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他掉到一个未知的虚空中去。”说罢,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一腔心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神秘的天峡之中。 夜已深,风正劲,酒未酣,人心荡。刀是情人,歌是舞女,尽情处持刀狂歌,山原俱震。 绝名与赛罕、扎哈、凤天香等人在豹族战士的营地席地而坐,把臂交杯,豪饮一场,当真是痛快淋漓。席间,酒正酣时,赛罕忽然站起,向绝名大喝一声,“绝名,我和我的豹族战士们要好好的谢谢你。” 绝名等人均是愕然,一时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绝名,你知道吗?千多年来,我们豹族为了先祖的遗命,护卫天峡,过得太辛苦了,我们付出的也太多了。平常人所能得到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遥不可及。 高山人只知道豹族战士冷酷绝情,尤其对心爱的女子更是无情无义,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们的痛苦。只是为了这个遗命,再苦再难,我们也要咬牙顶下去。 其实,在我们心里,我们多么希望冰雪神刀早日出世,能有一个人帮我们卸下肩上的担子,统一高山各族,让高山人相亲相爱,再不受互相厮杀的刀兵之苦。可是,在你之前,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白衣风未然十年之前来此,给我们带来了莫大的希望。虽然他并未进入天峡,但在天峡之外纵观天象之后,与我打赌,说十年之后一定会有人来到天峡取出冰火神刀,帮我们卸下这个千年重担。 我们苦苦等了十年,十年之后终于是你,你来了,你进入了天峡,经受住了考验,取出了冰火神刀,而我们豹族,也在千年之后完成了我们的任务。 我们的族人可以不用再过这样艰苦而沉重的生活了,你看看你眼前的这群战士,虽然个个刚毅坚强,可我知道,可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他们也想过普通人的幸福日子,他们心里苦啊。 从今天开始,他们的愿意可以实现了,豹族的战士可以组建自己的家庭,可以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生活在一起了,他们再不用忍受相思与种种情感还有孤独寂寞的煎熬,他们能不高兴吗? 正是你,绝名,你让我们的战士重新成为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能让他们享受亲情、享受生活、享受快乐,我们全体豹族战士,感激你。 无论从巴喀先祖的遗命或是任何一个角度来讲,从今往后,你绝名便是我们豹族人永远的兄弟,我们将和你的鹰族兄弟一样,只要你一声呼唤,我们纵然千里万里也要赶到你的身边,生死与共,浴血奋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呜啦……” 赛罕一席话激荡在夜空之中,令人闻之热血沸腾,豹族战士们随着赛罕语声落地,均都张咙狂呼,两千余人齐声作喊,声势震天动地,让远处的群山仿佛都激动得震颤起来。 第三十七章 宿命传人 这一夜属于铁血豪情的男儿,这一夜属于高山上千年秘密的护卫者们,这一夜,更属于结束艰苦历程的豹族战士们。 羊皮酒袋在人们的手中传递着,随着一袋袋烈酒被狂饮而下,人们的情绪逐渐达到沸点。不眠的黑夜,欢乐的海洋,人们都尽情地唱着,跳着,用各种近乎疯狂的方式抒发着心中兴奋激动的情绪。 看着这幸福的人群,凤天香激动之余也轻轻叹息,“如果可能,怒沧军重返桃源之时,会不会也是这般情形?” 想着想着,眼皮渐渐沉重起来,连日的奔波厮杀,再加上今天为绝名担惊受怕过度,不知不觉中,她闭上眼睛,依偎在绝名怀里,缓缓睡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睁眼之时,已经天光大亮。战士们早就起身了,除一部分人准备早餐外,其他们都在忙碌着擦刀备箭、伺弄马匹,做着上路的准备。 远处,绝名与赛罕还有扎哈几个人神色郑重,似乎在商议着什么。赛罕转头之际看见凤天香醒了,微笑着唤她过去,一起讨论。原来,几个人讨论的正是与绝名和凤天香此次关外之行具有绝对重大意义的机密。 此次四族联盟大会的发起人是狼族族长安图,主要策划者其实是狼族的月神温录。他们表面上打着统一高山、各族相亲相爱再不分彼此的幌子,其实不过是想让狼族独霸高山,鱼肉各族罢了。 并且,四族联盟的背后潜藏着更庞大的野心,那就是,要集高山所有战力杀入天海关内,马蹄遍踏平原。这些情况绝名早已经掌握,这也正是他来高山的目标所指。可是赛罕再往下说,可就有些令他惊心动魄了。 原来,极力促成此次联盟大会的,还有一只幕后的黑手,那就是洞仙教的圣君阳劫。正是圣君阳劫派使者前来极力游说狼族的温录与安图,希望统一高山,并挥军北上与洞仙大军前后夹击怒沧军。 洞仙教答应事成之后要给予了他们丰厚的“报酬”,答应将辉阳城后方的二十五城全都让给狼族,这让本来就野心极大的狼族首领安图与狼族月神温录如何不大喜若狂? 于是,两下一拍即合,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签下攻守盟约。狼族便马上着手派人游说各族族长,准备召开四族联盟大会。身负神圣使命的豹族当然不会将这些烂事放在眼里,赛罕撕碎请柬并拒绝参加盛会。 他一眼就看穿了安图与温录的阴谋,不过就是想合各族的兵力杀入平原、将各族战士当成炮灰罢了。既然豹族退出,四族联盟也徒具虚名,不过是三族联盟而已,可对于野心极大的狼族来说,这不过是讨个说法罢了,其余的并不重要。 可笑虎族与狮族的族长真是利令智昏,竟然真以为四族联盟杀入天海关后他们虎族和狮族能捞到什么好处,竟然都同意了进行联盟,并且目前都已起身赶往乌兰城,死心塌地的要和安图杀进关去,干一番“大事业”。 说到这儿,赛罕摇头叹气,“虎族和狮族的族长真是没有脑子,他们也不想想,这样的联盟盟主会是谁?指挥权在谁的手里?如果真要得利,最后的利益会属于谁?” 就凭着狼族人天生的贪婪与野心,他们到口的肥肉岂能让与一半给这几个蠢货?虎族和狮族不过是被利用的傻瓜罢了,最后,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罢了。如果真要得胜,他们也八成离死不远了。 绝名大笑,“赛罕族长说得是,依我看,最蠢的还是狼族的族长安图和月神温录,他们也不过是被圣君阳劫所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他们也不想想,卧榻之处,岂容他们酣睡?” 洞仙教本来就志在天下,欲夺之而心甘,现在只不过迫于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想利用关外高山人兵行险招牵制我们罢了。 如果狼族人真要合高山人全体兵力入关,怒沧军覆灭之时,狼族人也会遭受灭顶之灾,甚至在倾巢出动的情势下,恐怕连高山基业都会保不住,被洞仙教一口吃下。 “绝名所言极是,可笑月神温录自负智深如海,却在利欲熏心之下上了老奸巨滑的圣君阳劫的当,真是可笑。”赛罕笑道。“也许,温录对自己的军队很有信心呢。”凤天香闻言也娇笑着出言嘲讽。 哈哈,如果温录要是这么想,那温录更是个狂妄无知的笨蛋了。高山人纵然战力再强大,可连总人口算起来也不过几百万之众,全体战士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余万左右, 以这区区二十余万的兵力妄想守住二十五城,那可真是自不量力了。并且,平原人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没有兵源不足之忧,可高山战士战死一个就少一个,没有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全然无法补充。 如果温录和安图依仗的就是这个所谓的高山精兵,那可真是笑谈。恐怕没等他们在关内的椅子上坐牢,就被阳劫赶下去了。 赛罕条分缕析,将这一切讲给众人听,听得大家心悦诚服,均是佩服不已。没想到这位豹族族长在护卫天峡之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天下大势无不成足在胸,真是厉害。 “怎样才能拆穿这个所谓的联盟大会背后的阴谋,实现高山各族的真正统一呢?”扎哈问道。“呵呵,这就要看我们巴喀先祖的宿命传人绝名的了。”赛罕神秘地说道。 虽然已经知道了高山上那个关于冰雪神刀和巴喀预言的传说,但绝名对于自己竟然成了高山各族统一的希望所在却是莫名其妙,同时也不以为然,现在他只希望早一天将这个所谓的联盟大会阴谋拆穿,解除怒沧军的后顾之忧,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赛罕族长说笑了,我只是普通的平原人,又哪里是巴喀先祖的宿命传人了,只希望这次能够完成我的任务,尽早赶回辉阳城。”“你的任务?呵呵,你的任务是什么?”赛罕笑问道。 绝名一怔,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都已经说得嘴都干了。 “当然是将这个所谓的四族联盟大会破坏掉,让洞仙教的阴谋不能得逞,解除怒沧军的后忧了。” “那我问你,破坏掉联盟大会真的就能达到你的目的?”赛罕微笑问道,像一位长者在开导自己的后辈。“这……”绝名猛然一惊,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说不出来,于是侧耳凝神听了下去。 “联盟大会不过是个形式罢了,你破坏掉又能怎样?安图和温录的野心岂能这样轻松地被压制下?他们怎能善罢干休?四族联盟不过是层窗户纸,有等于无。如果你真要将它捅破,还不是照样图穷匕现?联盟大会的流产,只不过是逼着温录和安图撕去温存的面纱将自己的野心彻底暴露出来,换副穷凶极恶的嘴脸罢了。” “他们会采用强硬的手段,大兴刀兵,以武力征服高山各族,以前他们不也是这么干的吗?到时高山之上刀兵四起,锋火连天,人人都生活在血与火的恐惧之中,比起高山人入关征战又能强到哪里去? 并且,一旦温录与安图统率的狼族军队统一高山各族,他们依然会进军天海关。联盟大会,对他们来说只是以最温和的手段达到最佳的效果而已,即使破产了也不过多浪费一些时间和武力去硬碰硬地解决问题罢了。 安图与温录一天不除,高山人永无宁日。平原人也必须时刻提防他们统一高山,破关而入。 其实,引申开去,这个问题更为复杂了。高山各族一天不统一,各族之中就会不断有安图与温录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涌现出来,他们会不断发展本族势力,热衷于权力和领地的争夺,他们是与世无外的高山人中的害群之马,他们的野心会害死成千上万的高山人。所以,高山各族必须统一。 通过万众推举,将最得人心的首领上推荐上来,组建起一个强有力的议事机构,坚决制止和抵制那些野心家们的阴谋,让和平的种子遍布高山,深入人心。让战争与鲜血的阴影不再覆临高山,永葆和平! 现在,就是实现巴喀先祖这个愿望的最好时机。而进入天峡却全身而退、得窥天地之秘、取得冰火神刀的你,绝名,就是这个横空出世统一高山各族的人,这是你的使命与责任,你必须担当起来!这有关全体高山人的福祉,你现在清楚了吗? 赛罕双目圆睁,注视绝名,威猛的神色迸现出来,让周围的气氛肃如深水。 绝名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心里清楚,又一个沉重的使命压上了肩头,那边七大宗师的遗命尚未完成,这边烽烟再起,又一副统一高山的担子挑上肩来,再往后还不知会有什么所谓宿命般的任务和使命等着他,他再是才华天纵,可是如此往复,他能承受得来吗? 心中百感交集,乱做一团。 “绝名,你便是巴喀先祖预言中的那位手执冰火神刀统一高山各族的人,也正是你将我们豹族人从使命中解脱出来,帮我们卸下了身上的担子,你信也不罢,不信也罢,冥冥之中,这都是上天注定的。你不要再犹豫了。” “统一高山各族也是我们豹族人的心愿。助你成事,是我们豹族人的责任,更是我们豹族人的义务,我们责无旁贷,义不容辞,更何况,我们豹族全体两千名强悍的战士都已认你做了兄弟。你要相信我们,更要相信自己,相信巴喀先祖的预言。” 赛罕再次语重心长地说道,神色间透露出坚毅的信心。他从心底相信,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定是巴喀先祖所预言的那位能够完成统一高山大业的人,他决心将巴喀先祖的遗命进行到底,率领全体豹族战士不辞千难万险也要助绝名成事。 第三十八章 讨敌妙计 赛罕满含殷殷期待的话语和周围豹族战士那热切的目光让绝名感觉到,这副责任是无可推卸了。无论他怎样质疑自己是那个什么所谓的宿命传人,这回他也得相信了。 铁一样的事实就摆在这里,不由得他不去接受。况且,这些事情都是连环相扣,哪一件事情解决得不好都会影响到全盘计划。杀人杀个死,送佛送到西,既然这样,他绝名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猛地抬头,眉宇间刚毅毕现,“好,我答应你,赛罕族长,无论我是不是巴喀先祖那个宿命的传人,我都会尽全力为高山各族的统一做我能做到的一切事情,如违此言,让我绝名道基尽毁,死于非命。”绝名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这才不愧为风未然的徒弟,这次,就让我们一起为高山人的未来起而搏之,哪怕洒落最后一滴鲜血!”最后这句话,却是用蛮语对全体豹族战士高声喝出,豹族战士“轰”然回应,声遏行云。 “不过,赛罕族长,我们此次行动应该有个周详的计划,将每一步任务都分散开来,详细敲定,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绝名待周围静下来之后,沉声对赛罕说道。 “剩下的就是你的事情了,你是巴喀先祖的宿命传人,我们全都相信你,你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只要你吩咐便是。”赛罕微笑说道。 看来,这位高山大宗师有心树立绝名的权威,特地给绝名出“难题”,也想趁机考验一下绝名的智慧。 其实,他极为欣赏这个俊逸潇脱的男子。就在绝名率五十二骑铁血战士一举击溃千余马贼之时,他就在附近观战,看的是热血沸腾,深深地为绝名战场上的勇冠三军的豪气所折服。见识过绝名的豪勇之后,他还想借机考较一下绝名的谋略智慧。 绝名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不再谦让。朗声说道:“目前局势对我们既有利也不利,就看我们如何运用这种态势打赢这一仗。先说不利的一面。” “其实不利的一面很明显了,那就是,敌强我弱。温录与安图拥军十五万,实力庞大的惊人,其余两族每族五万兵力,以我们这种实力要想凭武力去威威慑或是靠发动战争直接解决问题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是其一。其二,洞仙教如此处心积虑,肯定是有备而来,他们既然如此针对怒沧而设计这支关外奇兵,也必然会想到怒沧军要派人来破坏这个所谓的四族联盟大会。所以,他们会大吹其风,大加防备,只要我一出现,他们便会不由分说的杀死我,不给我任何机会。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联盟大会召开在即,乌兰城必然防备得森严至极,恐怕到时除了那三族人之外,狼族会守卫得连只鸟都飞不进去,我们如果进不了城,那一切行动不用开始就可以宣告失败了。 再来说说有利的一面。有利的一面其实很不明朗,甚至说表面上也许我们根本看不到,但恰恰因为这样,才给了我们可以利用的余地。 我想,高山人天性中是爱好和平的民族,谁也不希望自己儿子、自己的丈夫、自己父亲远征平原,抛洒热血。同时,他们更不希望高山各族之间永不停息的互相讨伐征战,他们肯定都希望过些太太平平、和和美美的日子,不但普通的高山人这样想,各族高层之间也会不同的意见,不同的声音,只不过被强权者用各种手段压制下去罢了,这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种反战情绪,在最适当的时机让他们内部兴起致命的争端,然后借机将那些贪婪而短视的强权者们一一赶下族内首领的位置,由各族百姓自己推举他们的首领,这样,更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应。当然,这需要我们绝对准确的情报做参考。 说到这,赛罕微笑,这表明绝名句句都说道了他的心里去了。他突然道:“这个情报我可以给你,并且能详细得让你无法想像。我不打扰你了,你接着说下去。” 绝名惊喜地看了一眼赛罕,也终于明白了,其实赛罕早就为高山的大一统做出最充分的准备了。难怪天下大势他无一不知,无一不熟。 “现在,能否统一高山的关键也呼之欲出了。那就是,狼族的统帅安图及幕后的军师温录,还有洞仙教派来的使者,如果我们成功地击杀了他们,之后利用最短的时间找一个能服人心却爱好和平的狼族将领取代安图和温录的位置,那我想,统一大业就成功了一半以上。” “只是,这个任务难比登天,我们先进得城内保住命再说吧。”旁边的扎哈苦笑着说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纵然跟安图和温录有着刻骨的灭族之恨,可是一提起杀死安图,尤其是杀死月神温录,后脊梁便是一凉。 这个关键真是关键的有些过火了,且不说狼族族内高手如云,单是一个月神就让己方伤透了脑筋,何况还有安图和三大弟子(四大弟子号称四头狼,依次为神狼敖登、苍狼萨仁、独狼查布、怒狼那木,那木已死,仅余三大弟子)。 这样出类拔萃的高手,自己一方除了赛罕、绝名、凤天香和自己以外,实在没什么本钱与敌人硬撼,真是苦恼已极。 “呵呵,你先听绝名说下去不迟。”赛罕对扎哈说。绝名丝毫不以为意,相反,却能体会到扎哈内心深处那种火山喷发般的仇恨,以及那种大仇不能马上得报的无可奈何。 “确实如扎哈所言,目前进城就是一道难关,一切都必须等到进城之后再看形势而定。”“我们怎么进城呢?”赛罕越听心情越是舒畅,也越来越佩服这位年纪小他近半的年轻人。 “进城之事其实说易便易,说难便难,全看咱们赛罕族长的了。”说完长舒口气,向赛罕族长调皮地眨眨眼睛,促狭的一笑。 “哈哈,这小子,把这么重要的问题交给我了,真是鬼得很。”赛罕大笑。 “进城之事其实好办至极,虽然我已经撕毁了温录的信函,驱逐了他们的使者,但我依然可以带领全体豹族战士前往乌兰,表示我在权衡利弊之下,已经想通了,准备与他们联盟,参加联盟大会。” “啊?就这么简单?他们会相信我们吗?不在半路把截杀我们才怪呢。”扎哈快人快语地说道。 “扎哈兄弟,这你可把温录和安图想得过于头脑简单了。如果他们敢这么做,我敢担保,再不会有人敢同他们联盟,联盟大会肯定流产。”绝名对扎哈说道。 “不明白。你直说好了。”扎哈晃晃脑袋,懵懂莫明的道。 至始至终,凤天香始终没插一言,只是托着下巴,痴痴地望着侃侃而谈的绝名,心里的爱慕之情无以复加,尤其当众人称赞绝名的时候,那仿佛便是在称赞自己一样,真是受用不尽,甜如蜜糖。 直至扎哈愣头愣头地一个劲发问,她才像从梦里醒过来一样,开始思考,心思本来玲珑剔透的凤天香转念之间便想了明明白。“扎哈,你这条大笨牛,我来点点你。”和扎哈笑闹惯了凤天香娇笑着挤兑扎哈。 扎哈倒不以为意,搔搔脑袋,“反正你们都是明白人,那就选一个人来告诉我好了。” 你想呀,这次的联盟大会将在狼族的首府乌兰召开,这帮各怀心事的什么虎、狮两族就再是利欲熏心,可是从安全考虑,也是深怀戒心,怕狼族借机将他们一口吃掉,自己为了一个子乌虚有的联盟弄得个老命不保。 本来他们就战战兢兢的,生怕狼族图谋不轨,如果这个时候传出前来赴约参加联盟大会的豹族被中途截杀全军覆没,那这几族的族长心中的猜测成为现实,不都得撒腿就跑,直奔老巢逃命呀? 所以,狼族纵然再怎么怀疑赛罕族长,联盟大会之前,为了全局考虑,他也不敢动赛罕族长一根寒毛的。所以我们进城也当然就不在话下了。对不对,赛罕族长? 凤天香本就是个万里挑一的大美女,再加上说话叽叽呱呱,清脆爽朗,丝豪不给人拖泥带水之嫌,更是让人好感倍增。如今再来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登时让周围一般凝神听她说话的大男人们佩服得要死,钦慕的要死。 如果她不是绝名的女人,而只是普通的蛮族女人,八成早就有无数豪勇的战士为她打得头破血流了。赛罕早就见识过这个女人的情与勇了,真像个为了爱郎敢闯刀山的蛮族女人,丝毫没有平原女人那种矫揉造作,让他从心底喜爱这个女儿般大的凤天香。 今天她又再清脆利落地把百般纠结的问题一下就梳理出头绪,指出实质,对她的好感又深一层。“不错,凤掌门所言毫厘不爽,句句是实,扎哈,你这下该明白了吧。” 扎哈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对呀,就是这么个理儿,这么简单我却想不到,还是凤掌门聪明。”“倒不是我多聪明,事实都摆在那里嘛,你没想明白,是因为,你是头只有一身蛮力的笨牛。” 说完,凤天香娇笑不已,弄得扎哈无可奈何,看着绝名苦笑。绝名也是无可奈何地一耸肩,意思是说,“我也拿她没办法,你暂且将就点儿吧。” 赛罕看着两人奇怪的表情,哈哈长笑起来。五十年了,自己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的笑过,而且笑的是那样从心底往外的欢畅,仿佛要把往昔所有的苦闷与难过都在今天,借着这笑声全都抒发出来。 第三十九章 乌兰城外 离联盟大会召开还有七天。乌兰城,狼族的首府,也是草原上最大的城市,这里驻扎着狼族七万精兵。乌兰城外五里,马踏黄沙,烟尘四起,赛罕族长率领二千豹族战士前来“赴约”。 前方出现了一支近万人的部队,军容鼎盛,拦在豹族进城的必经之路上,赛罕举手一挥,全体豹族战士齐刷刷地勒马停下,马蹄声骤停,全军一片寂静,显示了豹族战士极高的战术素养。 前方军队中现出一人,一身戒装,年纪在三十许间,双眸清亮如水,端的是英气逼人。他与赛罕相向而行,纵马驰向两军对峙的中间地带。相隔十丈,两人停了下来,四目相交,与赛罕相对而立的那人神色一怔,但还是俯首向赛罕问好。 “负责防卫乌兰的月神大弟子敖登,问候赛罕族长。”赛罕微微一笑,随即高声喝道,“敖登,亏你还记得我。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赛罕族长说笑了,你是高山天峡的护卫者,是与月神齐名的高山英雄,谁都不能忘记您。”敖登谦逊地回答道,语气里异常尊敬,全然不像传说中的骄横无比的狼族人,与被绝名击杀的那木真不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仅限于此?”赛罕面容一整,眼中有怒气透出。“啊,不,当然不是,可……”神狼敖登眼神一黯,不知怎地,脸上露出了凄惶的神色。 “算了,唉……”赛罕一声长叹,这个在高山上近乎神一样的人此时不知怎的,竟然显现出苍老的神态,几丝酸楚的神色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他们之间,定然有不为人知的伤心往事。 “你总回去看她吗?”赛罕问道。 “年年都去,从未落下过……”敖登说到此处,钢铁一般的汉子竟然软弱下来,像个有气无力的委琐的病人。“敖登,挺起腰来,如果你这样下去,你不配她爱过你一场。”赛罕神色一肃喝斥到,威猛气势重新覆临。 “是,赛罕族长教训的是。”敖登悚然一惊,精神也为之一振。 “你现在回去告诉温录与安图,就说我赛罕赴会来了,我在这里等他们回话。你去吧。”赛罕道。 “啊?我们的使者说,您不来赴会了,怎么……”“少罗嗦,让你去你就去。”赛罕不耐烦地说道。 “是,赛罕族长稍等片刻,敖登速去速回。”敖登谦恭有礼,对赛罕的强横态度丝毫不以为忤。 马蹄声响,敖登身影渐渐远去。 赛罕退回自己军中,眉头深锁,良久不语。他与敖登刚才的对话只有两人自己能够听见,两军战士因为相隔过远都无法得闻。扮成普通战士的绝名与扎哈尽量压低头盔,悄悄移往赛罕身旁。 “刚才那人远远看起来,我能感觉到他一身正气,丝毫不带有那木式的凶残狡诈之气,他是谁?”绝名低声问道。 “他是温录的大弟子,神狼敖登,负责防卫乌兰城。此人有勇有谋,极富韬略,在狼军中深得人心,也深为安图和温录器重。”赛罕答道。 “哦,这样的人物真是不能小视。看来这是个劲敌。”绝名深知能得到赛罕称赞的人,必定很有份量。 “呵呵,他嘛,不必过于担心。”赛罕语出惊人。“嗯?”绝名有些不解,抬眼望向赛罕,却见赛罕嘴角露出一丝飘乎神秘的微笑,让人不明其意。“你们会成为朋友的。”赛罕没有直接回答绝名,却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绝名似有所悟,不再答话,静待敖登回来。 半个时辰过后,远处马蹄声大作,一队五百余人的部队从乌兰城开出,直直从敖登的一万卫戎部队中穿过,来到阵前。 当前一骑在敖登及另外两人的护卫下直驰豹族军队阵前五十丈方才停下。 马蹄才停,笑声震天,“哈哈哈哈,赛罕族长大驾光临,让此次盛会顿生光彩,安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正是威震关外的狼族族长安图。绝名凝神看过去,这安图体形魁梧剽悍,真是蛮族男子的典型代表。一张国字脸虬髯密布,透肉钻出,双目间顾盼自豪,很是威风。 赛罕也迎了上去,冷然道:“既然称做四族联盟大会,我赛罕如果不来,那这大会岂不徒有其表了?”言词异常尖刻,根本不给安图留面子。 安图双目凶光一闪,看来心里对这个豹族族长恼恨异常。但他对赛罕显是颇为忌惮,还是忍气陪笑道:“那是,那是,四族联盟大会如果真缺了赛罕族长倒也真是名不符实了。” 能伸能屈,倒也不愧为高山的一代枭雄。 “只是,我的使者说,赛罕族长原来不打算来参加这个盛会,怎么突然间改变了心意呢?”安图也是爽快,未说上几句话便直奔主题。 “我忽然间权衡利弊,想通了,就来了。不知这样答复可让安图族长满意。”赛罕态度强硬,傲然对安图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赛罕族长果然明智。事实也的确如此,高山各族统一是大势所趋,这也是千年前巴喀先祖的遗愿,也是你们豹族最大的期望。赛罕族长想通了来参加这个联盟大会自是再好不过。”安图说道。 “哈哈”,赛罕仰天长笑,“我自是想的明白,并且,这些年来,你们狼族为高山各族的统一东征西讨,也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高山各族都是有目共睹,永铭心内啊。” 赛罕语带讥讽,一语双关,如利箭般咄咄逼人。安图身后,敖登闻言脸上涌现出羞愧的神色,而其他两人眼中却是杀气大盛,怒火上升,强自压抑。 “呵呵,赛罕族长说笑了,狼族为高山各族的统一大业略尽绵薄之力是应该的,称不上什么汗马功劳。”安图竭力压抑怒火干笑几声答道。 “今次赛罕来此也想为高山各族的统一大业略尽绵薄之力,不知安图族长是否欢迎?”赛罕见好就收,不再苦相逼,转入正题。 “欢迎,当然欢迎。现在就请赛罕族长入城吧。”安图实在是怕赛罕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接着赛罕的话茬就坡下驴。“那好。孩儿们,我们走吧。”赛罕一声大喝,后面两千豹族战士放开缰绳,做好入城准备。 可是,拦在路前的上万狼族精兵却丝豪没有让路的意思,就横在那里,不闻不动。赛罕浓眉一挑,“怎么,安图族长你竟然说一套做一套么?为什么不让开路来让我们入城?” 未待安图答话,安图身后左侧一人高声大喝,“四族联盟大会规定,来参加大会的每族族长除去五百贴身护卫外,其他战士均不得入城,就在城外指定地点就地宿营。” “这是谁定的狗屁规矩,让我的两千儿郎在城外餐风露宿,难道这就是你们狼族的待客之道?” “赛罕族长请息怒,由于联盟大会日期将近,城内人满为患,委实容纳不下太多战士,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混进城来进行破坏,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赛罕族长海涵。也请赛罕族长放心,我安图以狼族族长的身份担保,这些战士肯定会受到最好的招待,绝对不会委屈他们。” 安图果然是枭雄本色,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如此向赛罕服软,面对赛罕的强横态度还能保持风度进行耐心解释,倒也真是了得。 其实,这一招也颇为阴毒,打着堂皇至极的幌子,其实用心极是险恶。只要各族族长进入乌兰城中,到时城门一关,便是瓮中捉鳖之势,这样一来,便逼迫着前来赴会的各族族长对这个联盟合约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容不得你有任何异议。 非但如此,温录和安图还有一个险恶用心,那就是,和约签订之后,便将各族族长就地软禁,来个挟天子以令诸候,各族战士投鼠忌器,百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听命于他们在阵前浴血,而狼族则只需要以逸待劳、坐享其成就是了。 安图忍下赛罕的百般挑衅,就是想请赛罕入瓮,他心想,只要你赛罕进了城,哪怕你再是神勇无敌,也不过是我手中的一只苍蝇,我只要张手,就可以把你捏死。 赛罕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料他安图再是肆意妄为,也绝不敢在联盟大会之前将他们怎么样,毕竟他还想借着联盟大会这块遮羞布掩盖他的野心,并且以此聚拢各族人心。 “既然是会规所定,也罢,我便入乡随俗吧。只带五百随从入城,其他孩儿在城外指定地点就地宿营。”赛罕说罢,向身后使个眼色,绝名、扎哈、凤天香等人心领神会,扮做随从混在五百护卫之中随赛罕等人进入乌兰城。 其余战士则在敖登的指引下,来到城西某处高岗之下早就安排好的地点宿营。 第四十章 月神温录 绝名与凤天香尽力压低盔甲,不让人看出平原人体貌特征上的破绽,随着队伍向乌兰城内驰去。 乌兰城,五百年古城,是由高山奇人迭黑木儿亲自设计督造的,以粗犷豪放的高山人气质做底蕴,并揉合了平原地区雅致秀丽的建筑风格,外柔内刚,雄奇健伟,被称为关外第一城。 城墙用高山地区特产的青色巨石建成,高十丈,宽三丈,顺两侧延展开去,似无穷无极,伟岸至极。城头正中两个乌兰大字之下是一个巨大的石刻狼头,狰狞威猛,栩栩如生,仿佛随时欲择人而噬。 入得城来,却是另外一般景像,四条主要街路纵横交错,将整个城区条块分割,使整体布局井然有序。 居中一区是繁华的商业区,高山各族进行物物交换的大部分交易均在此处完成,马嘶人语,人头攒动,真是热闹非凡。北侧三区是卫戎驻军区,其他几区均是居民区,狼族的大部分族人均弃牧从商在此处定居下来,与天南海北的各族牧人们做生意牟利,安家度日。 城内建筑别具一格,房屋均为木石结构,采用的石料也都是高山之上的特产青石。城内处处都是具有高山特色的天穹式似的建筑物,极为高大雄伟,大气磅礴。可是每栋房屋大到门窗,小到柱梁,却是彩画雕饰,美仑美奂,风情万种,处处体现了平原特有的细腻婉约的风格,豪放与婉约,两下结合得完美无暇,真是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商业区最中心地带,是一座神庙,这也是全城最高大的建筑,屋顶尖尖直指天宇,给人一种必须仰视的渺小感觉。里面供奉着高山先祖巴喀的神像,同时,还供奉着狼族的图腾狼神。 其实,这座城原先并不属于狼族,而是高山上专擅建筑的象族所造;城市本来也没有城墙,是全开放式的,供四面八方的牧人聚会交易。 可是后来,狼族于二百余年前迅猛崛起,侵占了象族的这座古城,并将全体象族人变成奴隶,役使他们建造城墙,扩大城市规模,将这座原本与世无争的城市变成了一座纯粹为战争囤兵需要的兵城。 虽然它高山商业中心的地位依然没有改变,但往来的牧人商旅所受狼族的盘剥重扣骤然加剧,慑于狼族淫威,无人敢言,但心里都是暗骂不止。 象族人的遭遇更是奇惨,在狼族人完成侵占之后,怕象族人再为别族造城防御,竟然将象族连根拔起,屠戳的一个不剩,如果迭黑木儿这位建筑大师知道自己的后世子弟因为这座城市而遭灭顶之灾,怕是九泉之下也要老泪纵横,悔恨不已了。 城中神庙原先供奉的是巴喀先祖还有迭黑木儿的雕像,狼族侵占城市之后,竟然背祖忘宗地把两尊雕像全部推倒,只在神庙中供奉狼神,真是丧心病狂至极。 现在巴喀先祖神像才于近期重新树起,不过是狼族人惺惺作态,为四族联盟大会所放的政治的烟雾弹罢了,狼族人不过想借着巴喀先祖的名义来完成统一高山各族的霸业而已。 狼族的族长府邸便座落在距神庙一百余余丈的右侧,月神温录倒是没有另起府邸,与安图合处一地。这处府邸占地辽阔至极,怕是有半里方圆,其间各种建筑数不胜数,一眼望去,层层叠叠,像是没有尽头。 朱门大开,一队人马分两列立于门前,当先一人站在两尊怒目而向的石狼旁边,遥遥望向远处被安图引导而来的豹族族长赛罕一行。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得得的脆响,直击在绝名的心里,他即将见到高山人闻风丧胆的狼族精神领袖月神温录,这也是他完成任务的最大绊脚石。想到这,绝名眼中的狞猛神色越来越浓,偷偷在人群之中注视着距离越来越近的月神温录。 几十丈的距离间,绝名已经将他看得清清楚楚。月神温录面色如玉,双目莹然,从面容上看根本不像个关外蛮人,原因当然是他有着一半平原人的血统,但他身材高大威猛之极,大约比身形甚高的绝名还要高上半个头。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是一派宗师风范,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但是,也正是这个貌似仙风古道的温录为狼族出谋划策、血洗高山立下汗马功劳,他的确为狼族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却也使得高山人无不对他恨之入骨,他的双手同样沾满了高山人淋漓的鲜血。 正想到此处,绝名警兆忽生,气机出现了极为不正常临敌的现象,让他身上寒毛倒竖。绝名一惊,分明感觉到了几道凌厉至极的目光齐齐聚在自己身上。 其中四道目光杀气毕现,而另两道目光却是满含着惊讶、迷惑的复杂情绪,并且若有若无。如果不是绝名在天峡之内得窥天地之秘功力精进,这两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怕是根本就觉察不到。 绝名知道,自己在思索的过程中忘记敛气收势,使敌人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异力。心下暗骂自己,赶紧锁闭全身每个毛孔,低眉敛目,混在人群之中,力争蒙混过关。 温录身旁的人群之中,有两个人做随从打扮,装束与寻常蛮人一般无二,但那四道带着凌厉杀气的目光正是他们发出,大约,他们察觉了有并非蛮人的高手混迹在豹族战士之中。 可是绝名敛气收势之后,他们灵觉顿消,即使再怎样运功查找,也感觉不到那种强大的精神异力,这不由得使他们极为疑惑。 可是,那两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却一直紧紧锁定绝名,纵然绝名再怎样收敛也是蒙混不过去了。不过这两道目光却是毫无敌意,只是罩定绝名,似乎在观察什么。 绝名心下大急,心想,如果真的要被人看出破绽,恐怕这次难逃大劫。非但如此,还会连累豹族全族以硕果仅存的五十余名鹰族战士。越想越急,可是想尽办法,那两道目光依然穿透重重人群,遥遥凝视着他,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绝名索性猛一抬头,迎着那两道目光看了过去,反正被人识破在即,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看看这位高人究竟是谁。 远远的,月神温录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笑容一现即没,温录也依旧回复了之前的那种冷峻的表情。 绝名抬头之间已经望见了那道目光的归处,正是温录,心里惊惶起来,这个月神温录是至今以来自己见到的最厉害的人物,武功之高,绝对在自己之上,仅从刚才的气势交接中便可见一斑。 但奇怪的是,温录忽然之间的神秘微笑却有种久违了的温和之意,全然不像一个生死对头的敌人,这让绝名也是大惑不解。 不过,这两道目光无形无质,追魂附骨,却让绝名难受已极,不顾一切地跳将出来与温录决一生死,也胜似这种可怕的煎熬。 “哈哈哈,月神大名,响彻高山,今日一睹风彩,却是见面更胜闻名啊。”赛罕早就感觉到绝名无意间被温录识破,并且温录此时正在用精神力遥遥罩定绝名,细细察看,而绝名此刻已被温录的气势控制住,差一点就要自曝身形,真是令他吃惊不小,真没想到温录的功力如此深不可测,连绝名这样的绝顶高手一时大意都为他所制。 无奈之下,只好潜运真力,吐气开声,远远向温录“说话”,不过这语声委实震耳欲聋,太大了点,震得周围的人们耳朵嗡嗡作响。 就连走在最前面引路的安图都不禁转过头来疑惑地看了赛罕一眼,心说,“你赛罕不至于见了月神就兴奋成这样吧?”不过,赛罕的策略也终于达到预期目的,绝名只觉得身上的那两道目光顿了一顿,缓缓移了开去,凝在了赛罕身上。 绝名深吸口气,心下暗道,“好险”。温录微笑,“哪里哪里,天峡守护者赛罕族长的威名流传高山,那才是人尽皆知呢。强将手下无弱兵,族内藏龙卧虎,人数虽少却是高手频出,让人为之侧目啊。” 说罢,眼光有意无意地再次掠过绝名混迹其中的那群豹族战士身上,虽然绝名故意落后,躲避温录的审视,但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这种眼光是一种神觉,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只要锁定了他,无论他在何处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月神过奖了,狼族族内也是尽多高手啊,有些恐怕是高山上闻所未闻的不世出的奇人,狼族养精蓄锐,真是实力可观哪。”赛罕针锋相对,一步不对,眼光期期然落在了温录身后人群那两句装束普通的人身上。 温录微微一怔,眼中露出讶然之色,随后毫不掩饰敬佩之意。“哈哈,赛罕族长对我狼族如此推崇有加,狼族幸甚,温录代表全体狼族人先谢过赛罕族长了。” 温录打个哈哈,顺水推舟地掩饰过去,其实双方谁都知道在对手在说些什么,彼此彼此,老大也别说老二了。 那罕见温录没做别的反应,不动声色间将事情搪掩过去,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看样子温录暂时不会当场撕破面子将绝名揪出来,也就势顺着温录的台阶下到平地。 当下也是面带“亲切”地笑容,从马上跃下,朗声道:“月神亲自出迎,也令赛罕颜面大有光辉,在此也代全族战士谢过月神殷殷盛情了。”“呵呵,好说,好说,里面请。”温录让开一步,执主人之礼向将赛罕邀进府内。 赛罕丝毫没有犹豫,显示了过人的勇气与信心,将马疆绳向后一扔,自有豹族战士接住,随后,大踏步向门内走去。 第四十一章 潜流暗涌 其他战士均自在门外守候,沾上满脸胡须,连眉毛也用锅灰涂得又黑又重的绝名与凤天香,扮做赛罕的五十亲随进入府邸。安图与月神将赛罕夹在中间,三人表面极为融洽,谈笑风生,走在最前面。其他豹族战士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当绝名经过那两个高手身边时,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注视绝名。擦肩而过,匆匆一瞥中,虽然那两人也与自己一样化了妆,扮成蛮人,但绝名直觉感到,他们与自己一样,绝对不是蛮人,而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极有可能就是洞仙教派来说服狼族入关的使者。 从刚才这两人流露的杀气来看,武功均是极为高明,其中一人身手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并且绝名更能感觉到杀气里流露出的那种刻骨仇恨,能与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也莫过于洞仙教中人了。 从目前掌握的洞仙教情况来看,能有如此身手的人,最少应该是坛主级的身份。可是,洞仙教的十大坛坛主,绝名已经会过两个,被击杀的万沉香与被重创的季梦非虽然强横却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么两人中那个武功明显高出同伴一截的人物是何方神圣呢?绝名心中一动,莫非,是洞仙教的十大长老之一? 思索间,众人已经来到族长府邸的宴会大厅。这个大厅可真当得上一个大字,足足能够容纳得下三百人同时进餐而绰绰有余。 依蛮人习俗,沿大厅纵向在两侧地上放置长条形案桌,主客沿两侧案桌依次落座。绝名与凤天香混在右侧的客人席间第二排,偷偷向对面狼族首脑望去。坐在第一位的不是族长安图,而是月神温录,足可看出温录在狼族的位置。 接下来是族长安图,安图旁边是神狼敖登,眼光掠过敖登再往下一人看去时,绝名心下一震,这蛮人凹鼻深目,好生面熟,旁边的凤天香也是身子一抖,在下面紧紧握住绝名的手,手心中瞬间结满汗水。 原来,他竟然是辉阳城内趁夜刺杀绝名的那个蛮人,凤天香与他交手拼命,还一剑斩落了他的面巾,尤其记得他野兽般的眼神,就是他化成灰也认得。绝名与凤天香心意相通,立即反应过来这个蛮人是谁了。 虎目中涌起滔天仇恨,他并不是恨这个蛮人刺杀自己,而是恨他差点一刀将凤天香拦腰劈做两段,如果不是几派掌门及时赶来,不但自己性命不保,恐怕凤天香还会葬身在这个蛮人刀下。 他暗自记下这个蛮人的面貌,打定主意,无论此次任务成败与否,都要送这个该死的蛮人归西。 刚想到这里,只见神狼敖登站起身来,击掌三下,一袋袋烈酒与大碗盛装的各色菜肴流水般抬了上来,中间还有仆人抬着一只只香气四溢的烤全羊放在每个案桌之上,别说吃了,就是看一眼那流脂溢油、烤得嫩黄的全羊都让人馋涎欲滴。 “赛罕族长,远来是客,薄酒素菜,不成敬意,我先来敬你一杯。”狼族族长安图说罢,手一举,一仰头,一碗烈酒干入腹中。 按照礼数,虽然月神温录坐在首位,但做为族长的安图必须先起杯。一碗烈酒点滴未洒,转瞬被安图喝下,而安图脸上神色丝豪未变,尤如刚刚喝下的不是酒,而是一碗凉水。 高山之上的酒碗可不同于平原的酒碗那样秀气娇小,比平原最大的酒碗两个还大。平原人喝酒小声小气的,那只能称做为“品”或是“呷”酒、 而高山人喝酒才当得上一个喝字,头一仰,嘴一张,好像里面不是喉咙,而是个专门装酒的无底洞,随着一声“干”,那酒就自动下去了,看得让人咋舌。 “安图族长好酒量,赛罕先代全体豹族战士谢过安图族长的盛情款待。”赛罕也是如此这般一仰脖,一海碗烈酒也下了肚。 “好,赛罕族长如此豪爽,我再敬你一杯。”头一昂,安图又来一碗。“呵呵,安图盛情却之不恭,赛罕奉陪。”赛罕谈笑自若,又陪喝了一碗。 “最后一碗酒,祝咱们这次高山盛会圆满成功,高山各族实现统一。”安图再次举起酒碗,喝下自己起杯的最后一碗酒。 “好说,好说,我赛罕愿为高山各族统一效尽全力,也祝此次盛会后高山各族再无强权、欺压与各族间不平之事,永远相亲相爱,刀兵不再!”赛罕语带双关,也喝下了最后一碗酒。 好家伙,这顿拼酒像是在拼命一般,绝名自忖,别说喝这三碗了,只怕自己喝下这一碗酒,便要醉得不省人事了,可安图和赛罕却像没事人似的,高山人的酒量真是大得出奇。 三碗酒喝罢,安图再一击掌,音乐响起,劲爆异常,一群刚健婀娜的狼族女子从后堂鱼贯而入,跳起了热辣刚劲的高山舞蹈,看得厅中众人均是怪叫连连,叫好不已。 凤天香在绝名身边低声啐道:“你们这帮男人,全是这幅德性,一见到好看的女人眼睛都直了,再以酒助兴更是丑态百出,不堪入目。” 绝名苦笑,“我的凤大掌门,打击面不要那么宽泛好不好?我也是男人,可我却没跟着他们起哄吧?” “哼哼,你是有我在身边才规规矩矩的,谁知道你离开了我的眼皮底下会不会和他们一样。”凤天香相当不满意绝名这个回答,反唇相讥道。 “是是是,我表里不如一,你说得对,这总成了吧。”“哎呀,你敢。你真要是表里不如一,当着我面一套背后却一套,我就把你从金顶山峰扔下去。” 绝名知道,如果斗口十个绝名也顶不上一个凤天香。别看这女子在外人眼里冷若冰霜,沉稳练达,不苟言笑,可那是分对谁。 起码跟自己就是截然不同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不过,提起金顶峰,绝名心中一热,转过头去看了凤天香一眼,正是在金顶峰上,绝名邂逅了风华绝代的凤天香。 转头之际,就遇见了凤天香如水双眸,似笑非笑间,眼波流转,柔情万丈。一时间,绝名有些迷乱起来,差点忘记了这是敌人的老巢,就想将凤天香拥过怀里来狠狠亲她一下。 凤天香在案桌下狠狠地踩了绝名一脚,强忍笑意转过脸去,故意不再瞅他。她又哪里不晓得绝名此时的心意。绝名吃痛,这才醒转,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对面桌上众人。 此时厅中热舞正值最火爆的一段,只见四个狼族女子合力将领舞女郎奋力抛向空中,那领舞女郎借势一跃,足足翻上空中二丈有余,在下落过程中翻转不休,做出各种舞蹈动作,体态曼妙,舞姿刚劲,变化繁复,看得堂中众人都呆住了,直至女郎落地领众人谢幕而去,半晌,厅中才发出震天价的叫好声。 绝名心中也不禁赞了一个好字。 安图面露得色,遥遥向赛罕说道:“赛罕族长,豹族战守护天峡,虽然劳苦功高,可是生活想必艰苦至极,就连这普通的舞蹈怕也是不易欣赏得到吧?” 说吧,哈哈大笑,周围一众狼族首领均是狂笑不止,安图这番话明显是想报复赛罕在城外出的言不逊,话里行间对豹族族内没有女人这一事实大加讥讽,最大限度地刺激豹族战士。 赛罕脸上怒气一现,随又敛去,“安图族长说笑了,其实我豹族与其他各族相处甚洽,如果想看舞蹈自会有人专诚来演,却不像某一族天憎人厌,所到之处各族族人皆做鸟兽散,逃命还来不及,又哪里还会跳什么舞蹈了。” 词锋当真犀利,对狼族凶狠残暴的手段进行了无情的抨击。说罢,一众豹族战士亦以大笑及口哨声还击过去,狼族人的笑声则戛然而止,人人脸上都是怒气横生,气氛尴尬至极。安图面如死水,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倒是温录自顾自的喝酒吃菜,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未待安图说话,狼族中坐在神狼敖登下首的那个蛮人站了起来,目中凶光毕现,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赛罕族长,久闻豹族战士个个骁勇剽悍,人人都是用刀的好手,不如我来陪你族内任意一位战士耍耍刀术,全当做为大家喝酒助兴,不知赛罕族长可否同意?” 这哪里是在为喝酒助兴,分明是在蓄意挑战,以折豹族士气。“你是何人?敢向我豹族战士挑战?”赛罕浓眉一挑,扬声喝道。 安图看了一直没有反应的温录一眼,转过头来对赛罕笑道:“赛罕族长休要动气,这位是温先生的二弟子,苍狼萨仁,也是我安图的好兄弟,不知他是否有资格与豹族战士比武助兴?” “哦,原来是苍狼萨仁,坐在你下首的想必就是独狼查木了,久闻大名,当日你萨仁、查木还有独狼那木与颜忽率领的一众马贼血屠鹰族,尸横遍野,连老幼妇儒都不放过,当真是威名远播,赛罕真是十二分的佩服啊。咦,你的那位兄弟那木呢?他不在场?”赛罕极尽贬损之能,将萨仁呛得脸色由红变白,怒不可遏。 第四十二章 厅中较艺 “谢谢赛罕族长关心,那木有要事在身,尚未赶回。不知赛罕族长将派哪一位战士与萨仁同场竞技,给大家助助兴呢?”安图也是好生了得,重重提起,轻轻放下,重新将话题牵回正轨。 其实,他早就从逃回的马贼口中得知扎哈已经回到高山收敛族人遗骸,并在一个汉人的带领下以五十几骑的微弱兵力瞬间击溃千余马贼,马贼头子颜忽重伤逃逸、生死未卜。 照这个情况估计,追击扎哈的那木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从方向与时间再加上赛罕的不期而至的种种表现分析来看,现在扎哈与那个汉人极有可能就在赛罕的庇护下藏匿在豹族战士当中,只是急切之间,还寻找不出来,待寻到他们之时,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到时候,包括赛罕在内的全体豹族战士也必须要给他们陪葬。想到此处,痛失两员大将的仇恨猛地袭了上来,安图双目喷出怒火,目光逐一从赛罕身旁的豹族战士一一审视过去,希望能够找出那个汉人和扎哈来,将他们当场碎尸万段。 绝名与凤天香心下惴惴,赶紧示怯低下头去,生怕让这个生性凶残狼族首领的看出破绽招至横祸。 却见赛罕从容一笑,“如此也好,巴根,你便陪这头苍狼玩玩吧,出手不要太重,点到为止,以免伤了和气。你去吧。”赛罕真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无论何时都是锋锐纵横,不给敌人留一丝余地。 “是,族长。”那名叫巴根的战士应了一声,长身而起,向场中走去。 巴根年约三十,伟岸挺拔,手长脚长,神完气足,像是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绝名一见他起身作势,便知道这是一位足以与苍狼萨仁匹敌的高手。由此可见,豹族虽然人少,但是人才鼎盛,随便挑出一位战士来都是纵横沙场的好手。 巴根倒是异常谦虚,缓缓在场中站定,双手抱胸向萨仁深施一礼,“豹族巴根,向苍狼萨仁首领问好。”礼毕,身形一直,气势暴涨,陡然间像换了个人一样,威猛异常。 萨仁刚想喝道:“少废话,动手吧。”可在巴根突然起动的气势之下猝不及防,气机一窒,差点被巴根逼退半步,豹族战士眼光都是十分锐利,当下便看出萨仁的窘境,一时间嘘声四起。 没想到这头率先出来挑战的苍狼竟然如此外强中干。只有苍狼萨仁自己知道是因为一时大意差点着了巴根的道儿,心下这个窝火就别提了,马上就要发作了。 巴根微微一笑,“请赐……”,那个“教”字还未出口,萨仁已经怒喝一声扑了上来,弯刀当头劈下,丝毫没有半点风度,根本不注重自己的身份地位,说得难听点儿,萨仁这一刀趁着巴根说话之际攻出,实跟偷袭没什么两样。 温录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似乎也对自己的这个徒弟的所做所为感到不屑。巴根根本没料到萨仁如此不顾颜面进行偷袭,仓促之下挥刀挡格,这一下只用了平时五成力量,火星激溅中,巴根踉跄后退,下盘虚浮,显是吃了暗亏。 萨仁索性小人做到底,只要胜了这一仗,什么卑鄙不卑鄙的都是次要的了,结果总能证明手段是正确的,事实是说话的硬道理。萨仁再次进击,刀光闪烁,人化苍狼,一刀向巴根当胸划至,中途刀势再变,转划为刺,变化端的是神妙莫测。 巴根脚步不稳,手中弯刀左挥右舞,不住后退,狼狈至极,看样子是芨芨可危,颓势已显。 可是萨仁的这一轮攻势却在他看似狼猾的后退中豪厘不爽的挡了过去,并且每一刀都是挡得清清楚楚,有条有理,这是完全看透了萨仁的战术意图的表现。如果硬要说他败相已成,起码这也是败而不乱。 可惜萨仁过于急功近利了,一心想拿下这个豹族中的无名战士出一口恶气,见自己占尽先机还是无功而返,心下焦燥已极。眼看巴根虽然挡住自己的第二波攻势,却是不住后退已经到了豹族席前,再退一步就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当下心中大喜,长吸口气,再攻一刀将巴根逼退了最后一步,猛地双目凶光大盛,原地跃起,在空中刀如怒龙,搅成一片白亮亮的光幕向巴根兜头罩下,中间一道凌厉的刀气透幕而出,直奔巴根右肩劈至,这才是萨仁这一刀中蕴含的真正杀招。 眼看巴根已经退无可退,右腿都已经挨到了己方的案桌桌脚,突然巴根长笑一声,激战中竟然吐气开声,“萨仁首领,得罪了。” 说罢,身影晃了两晃,竟然神奇般地从右侧在漫天刀影中逸了出去,正是豹族族内的不传之秘“潜迹逸天”。 这是豹族的绝顶轻身功夫,据说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赛罕族长一个人练成,没想到巴根竟然也练成了“潜迹逸天”,单从这一点上看,他先前所呈现的败势只不过是诈敌之计罢了。 萨仁凌空下扑,带起弥天气势,自以为一击必中,哪想到巴根竟然练成了“潜迹逸天”,于纵横的刀气之中轻松闪出身去。 眼前一花,巴根身影忽然消失,人尚在空中却失去攻击对象的巴根不禁一怔,随后又是大吃一惊,自己依着攻势下击的这一刀竟然端端正正在攻向稳稳踞坐案桌之后的豹族族长赛罕。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且不说赛罕与师傅月神温录高山齐名,他萨仁没有半点资格向赛罕挑衅。 单是说从今天的这种局势来看,是万万不可真刀真枪地得罪赛罕的,如果赛罕一怒之下真要拂袖而去并大肆张扬,那对此次联盟大会所造成的影响将是不可估量。 此次联盟大会狼族势在必得,如果因为他萨仁而功亏一篑,安图族长与师傅不活剐了他才怪呢。 眼见赛罕满脸怒气,眼睛不眨地望着自己,显是动了真怒,出手在即,萨仁更是胆寒,这一刀是无论如何也要收回了。只是蓄满气势的凌厉一击岂是那样好收回的? 不过萨仁也的确了得,半空大喝一声,左拳凝功聚力,一拳向右手弯刀轰出。 “啪”的一声大响,如中破絮,右手松开,弯刀向右侧厅外飞去,紧接着身形疾转,硬生生在空中一个转折,险险变向落在右侧赛罕桌前,避免了凌空飞扑,落在豹族战士之中弄个汤水四溅的尴尬。 不过,先是左右互击,已令萨仁真气激荡,受了严重的内伤,接下来的空中刹势转折更是让他真气逆行加剧,伤上加伤,甫一落地,便是哇的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心头如巨鼓敲击,胸口阵阵烦恶,再也站立不住,摔倒下去。 这一仗至此,胜负已明,也是不用再打了。巴根面带微笑,收刀入鞘,道了声“承让”,再向温录与安图深施一礼,大步走回席间,从容自若。 败而不乱,败中寻机,败中用智,败中求胜,巴根充分将各种条件综合运用,化被动为主动,将萨仁引至赛罕桌前,实施绝地反击,最终大获全胜,令全场人都是刮目相看。 就连月神温录都是充满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却对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徒弟望都不望,足见他对萨仁真是失望已极。 赛罕转头训斥巴根,“我不是说了让你手下留情吗?怎么不听劝导?你看萨仁伤成这样,这让我如何下台?”脸上却是挂满微笑,又哪里像是在训斥巴根。 巴根打蛇随棍上,一唱一和地应道:“是,赛罕族长,属下知错了。”抬起头来向被扶下去坐在安图后排歇息的萨仁说道:“萨仁首领,真是对不起,拳眼无眼,还望恕罪。”萨仁只是呼呼气喘,郁闷难当,又哪里能说得出一句话来。 这一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挤兑让安图大怒,却是无可发泄,只得勉强堆出几分微笑,“赛罕族长手下人才济济,巴根尤其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胜负已明,萨仁学艺不精,自当认输。不过都是喝酒助兴之事,当不得真的,赛罕族长也不必再责怪巴根了,咱们都别为这区区小事伤了和气,来,喝酒,喝酒。” 说罢,回过头去怒气横生地看了萨仁一眼,四目交接,萨仁心中一寒,低下头去,不敢说话。赛罕哈哈一笑,“安图族长果然识得大体,不愧为高山上第一大族的首领,来,我敬你一杯。” 琴声响起,刚才退下的舞女们重又上场,换了一身平原舞女的装束,水袖长舞,柔纱带风,曼妙非常。平原舞蹈由这群蛮人女子们跳将出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随着丝竹响起,场中气氛至此为之缓和,但是潜流暗涌,无法明说的矛盾是越来越尖锐了。 安图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闷酒,心下愤恨难当,眼睁睁地听赛罕谈笑风生地一次次折辱自己却是无可奈何,这在骄横至极的安图身上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 他安图所到之处,谁不是毕恭毕敬,惟恐拱服不及?如今却在自己的地盘上明里暗里一次次吃了赛罕的亏,如果不是为联盟大会的大局考虑,他现在早就派兵不惜一切代价将赛罕豹族连根拔起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埋怨地看了月神温录一眼,心道:“你的弟子被赛罕手下折辱成这样,亏你还沉得住气,坐得如此稳当。” 第四十三章 唇枪舌剑 “赛罕族长,温录有一事相询,不知是否当讲。”一直沉默无语的温录终于说话了。“哦,温先生但说无妨,赛罕洗耳恭听。”赛罕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容对答。 “不知赛罕族长对此次联盟大会持如何看法,为何先倨后恭呢?依赛罕族长一往直前的性格本不应如此反复莫测才对。这其中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吧?我愿闻其详,希望赛罕族长给狼族上下一个合理的解释,尽去心疑,重归于好。” 温录不卑不亢地说道,话语里攻守兼备,并且隐含着极大的威胁成份。这番话本来安图也曾问过,被赛罕含糊其词地搪塞过去,安图也是无可奈何。 今次,温录重又提起,语气肃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赛罕情知是躲不过去了,并且,如果一子错将满盘皆输,温录完全有理由持怀疑态度先将他软禁起来,等四族联盟大会过后再好好收拾他。 人在屋檐下,就是强龙也不得不低头。哈哈一笑,赛罕神色不变,答道:“温先生,我曾就此事回答过安图族长,开始时我没有答应参加四族联盟大会是因为守护天峡重任在肩,我不能擅离职守。 但是几日前,天峡异变,我豹族重任卸下,反复思虑之后,认为应该为高山各族的统一尽自己一份心力,所以,不惜这张老脸奔波赶来,就是为了及时参加四族联盟大会。 如果温先生还是怀疑赛罕的诚意,那赛罕也真就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了。厅中众人皆在凝神倾听,当听到天峡异变这句话时,面面相觑,无不动容。 温录神色一变,随即回复正常,“哦,天峡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豹族战士卸下重任,离开终身守护的天峡?” “几日前,天峡突现金光,云汽蒸腾,直冲天宇,按巴喀先祖的预言,这是各族统一的先兆,也是我豹族千年以来终于完成使命的信号。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敢离开天峡,日夜兼程来参加联盟大会,生怕赶之不及。” 赛罕这一番话虚中有实,实中藏虚,真真假假,变幻莫测,而且说得是掷地有声,冠冕堂皇。如果绝名不是当事人,单听这一番话,恐怕也要被他骗了过去。绝名心下暗赞,赛罕族长果然是当世高人,智深如海。 “哦,原来是这样。巴喀先祖的遗命已流传千年有余,这一次果然应验了。也难为了赛罕族长的这番苦心,做为此次联盟大会的发起者之一,我温录代表全体狼族战士先行谢过赛罕族长鼎力支持的拳拳盛意。” 温录面色缓和下来,微笑着对赛罕说。“哪里哪里,我们豹族也是高山人的一份子,这都是份内之事,理当做的。”赛罕心下松了口气。“咦,有些不对啊?”温录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蓦地面色一变,语气冷厉如刀 “赛罕,天峡异像突生之事我早有耳闻,从而也对巴喀先祖的预言更加确定,不过,我也记得巴喀的预言中说,异像突生是冰火神刀出世的征兆,将会有人持着冰火神刀统一分裂的高山各族,现在冰火神刀何在?持刀之人又是谁?总不会是你赛罕监守自盗窃取了冰火神刀吧?” 这番话再也不掖着藏着,绝对的不留情面,没有丝毫可以转旋的余地了。 绝名心头一紧,心知要糟。本来赛罕说出天峡异像籍此迷惑温录就是一把双刃剑,使得不好就会割伤自己。现在,那正对自己的锋刃果然被温录横推过来,赛罕一个回答不好就会使己方历于万劫不复的险地。 “哈哈哈哈,温先生你真会说笑,如果我赛罕有这个本事进入天峡而不死,窃取冰火神刀,我还用等到今天吗?监守自盗这顶大帽子未免扣得有些太狠了吧?”赛罕以守为攻,不露丝毫败相。 “唔,你说的也是,不过,异像突生,冰火神刀必定出世,此刀关系重大,如果得到它,将对联盟大会的成功举办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促进作用,还请赛罕族长明示这把神刀究竟何在。”温录虽然语气缓和下来,但依然步步紧逼,毫不放松。 “唉”,赛罕心念电转,做出羞愧之状,一声长叹。“温先生,这也正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我来参加联盟大会,不仅仅是想要为四族联盟贡献心力,更重要的是,我赛罕无能啊,特地前来向几族族长谢罪。” 温录一怔,交锋至现在,在自己的咄咄紧逼之下,赛罕未露丝毫败相,相反,却是无法把握,捉摸不定,现在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就连绝名也是一愣,不知道赛罕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赛罕这一谢罪,明显让温录有些无所适从,“我只是以一个普通高山人的身份向赛罕族长询问冰火神刀的下落,赛罕族人又何出谢罪之言呢?” “唉,温先生有所不知,赛罕徒负虚名,被一个平原人潜入天峡,窃得神刀,并成功脱逃,赛罕追之不及,却是悔之晚矣啊。”赛罕脸上悔恨之意更浓,极是逼真形象。 温录双眉一挑,“是谁有如此本领,竟然能入天峡不死,窃得神刀,并在威震高山的赛罕族长及两千豹族战士手中脱逃?他怕是有通天的本领吧?” “温先生所言极是,这人甚至强过昔日平原的七大宗师,直追当年裂空而去的魔帝。天峡异像忽生,本来我们就心生震骇,错愕不已。这人趁我们一时反应不及,骑一匹神骏至极的快马,闪电一样突出重围,等我们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远远逸去,甚至连背影都不可见了。” 又是虚实并重的一番话,唬得厅中连安图在内的狼族人一愣一愣的,绝名心下暗笑,这个赛罕族长嘴下真不积德,竟然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偷刀的小毛贼。 其实,对于温录而言,赛罕这番话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可不信又有什么办法,赛罕说得有板有眼,逻辑严密,周周正正,一点破绽都没有,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只能徒呼奈何地叹口气,暂且做罢。 “那个平原人究竟是谁呢?竟然有如此通天的本领?他来到高山又是为了什么呢?冒死进入天峡窃刀,目的何在呢?” 温录沉思片刻,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出了这几句话,好像是自问自答,实际上是在猛点赛罕,告诉他,你刚才那番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慢慢走着瞧吧。同时,眼光轻轻从绝名瞥掠而过,嘴角挂上一缕看破一切的笑意。 赛罕哪里不明白温录的意思,打个哈哈,随即面色一肃,“连温先生如此神通广大,手眼通天,都猜不透这人的身份,我赛罕久居天峡又哪里能看得透呢?不过,看方向,那个平原人夺取神刀之后是直奔乌兰城方向而来,但愿他可不是想要混进乌兰城内,企图在联盟大会期间耍什么阴谋诡计,谋取利益。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发生,因为有温录先生在这里亲自坐阵嘛。对不对?” 这番话真是阴损,倒打一耙,话里话外竟然潜在地指责是狼族指派那个平原人窃取神刀,并将在联盟大会上耍手腕,同时,话里也暗指狼族人私下里与平原洞仙教苟合,准备为狼族一己私利置全体高山人利益而不顾。 这一下反守为攻,玩得漂亮至极,令温录也是暗暗赞叹。 “呵呵,这个平原人是谁我们确实不知道,不过,我想,终究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并且,我敢发此豪言,如果他敢来这乌兰城图谋不轨,任他本领通天,狼族人也必定会让他铩羽而归,必要时,我会亲自出手击杀他,夺回冰火神刀。” 说罢,目光中威势大盛,从赛罕开始,缓缓从一众豹族战士脸上看了过去,目光所及,除赛罕傲然不惧之外,其余人无不低下头去不敢对视。 月神温录的威名可不是凭空白得来的,那可是几十年来以鲜血筑基建立起来的,如今他当庭发誓要击杀绝名,使豹族一众人等无不为绝名担上了无穷心事。 大家也知道,从现在开始,真正的危险便会步步紧随,时刻伴在身边,稍一疏忽便会有大祸临头了。 赛罕心思也是一沉,他没料到温录的反应如此之大,竟然决定亲自出手。并且,从目前局势看来,温录怕是早已经对扮做随从的绝名起了疑心,绝名的处境堪危,必须极早回去商量对策了。 “温先生亲自出手,自是再好不过,可让人完全放下一颗心来。在此,赛罕也祝愿温先生马到功成,让冰火神刀重回人高山族人手中。而丢失神刀的赛罕也代全体豹族战士先行谢过温先生仗义出手的义举了。”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温先生与安图族长的盛情款待赛罕谨记在心,容图后报。只是旅途漫长,鞍马劳顿,赛罕想告罪与众位战士回去歇息,温先生与安图族长也有大事在身,况且近日为联盟大会劳神甚巨,天色将晚,也请早些歇息吧。” 说罢,与一众战士起身告辞,安图与温录等人回礼,将他们送至门外,目送他们在神狼敖登的指引下向临时住处走去。 第四十四章 布阵设局 狼族的一众首领聚于议事厅内,神色凝重,都望着温录一言不发。其中还有两个灰衣平原人端坐堂上,显示了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 安图最先说话,“温先生,没想到这个赛罕如此狡猾,虚虚实实,不露半点破绽,下一步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等?” 这个赛罕绝对不可能是真心诚意的来参加联盟大会的,必定有所图谋。大会召开在即,不允许出一点岔头,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赛罕来此到底要做什么。 经过温录帮助打通闭塞经脉的苍狼萨仁还未复原,有气无力地说道:“还能来干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现在就下手把他们全都杀掉算了,也图个省心。” 温录紧蹙双眉喝骂道:“蠢货,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如果只是杀掉他这么简单,还用等到现在?赛罕在高山上具有极高的威名,你杀掉他,拿什么聚拢人心?这个联盟大会还有召开的必要了吗?” 温录的三弟子独狼查布一见师傅发怒,怕苍狼再挨训斥,赶紧小心翼翼陪笑道:“那师傅您认为应该怎样对付他呢?”温录向沉默不语的神狼敖登望去,“敖登,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呢?” 有些心不在焉的敖登一惊,回过神来,“师傅智深如海,弟子恭听师傅高见。”温录看着敖登,心下情绪极为复杂。 敖登是他最喜爱的徒弟,天份高绝,几个徒弟中就属他的成就最高。只是性情过于温和了,甚至带有些与世无争的色彩,这也让他缺少了几分霸气,并且太易受情所困,至今还为一个死去多年的女子黯然伤神。 想到这里,心下无端地叹了口气,再看了一眼苍狼萨仁和独狼查布,这两人与至今未归的那木如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都是一样凶残狞猛,只是勇则勇矣,没什么脑子,并且没有一丝的仁爱之心,只知血腥杀戳,以武为尊,更没有什么王者之像。 只有这个狼族族长安图雄才大略,可惜手下没有可用之人,靠他一人,狼族的风光只是暂时的,不会很长久。 心下再叹一口气,自己只能略尽人事了,如果能将此次联盟大会促成,他将功成身退。如果不成呢?怕是自己也救不了狼族。天峡异像突生、冰火神刀出世已经喻示着潜流俱已涌起,而赛罕的到来已经表明局势再不是完全操控在狼族人手中,狼族前途未卜啊! 长吸口气,温录说道,“你们相信赛罕的话吗?”安图不屑地摇头,“赛罕老奸巨滑,话里有一分是真的就难能可贵了。”温录断然出声道,“不,安图族长,这样你太小瞧赛罕了,赛罕说的,至少有九成是真的。” “啊?”厅中众人都惊呼出声,不能相信。“那,那赛罕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我呢?不会是他真想参加联盟大会而取信于我们吧?”查布讷讷地说着这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不,当然不是。赛罕说这些,不过是想迷惑我们,进而给我们造成心理压力,冰火神刀已经出世,巴喀先祖的预言就会实现。” 虽然赛罕口口声声地说他为高山各族的统一贡献心力,可是,不知你们细听没有,他这是话里有话,并未说他要帮助谁统一高山。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绝对不会帮助我们狼族的。 “那依师傅之见,现在当务之急,倒不在于赛罕,而是要找到那把冰火神刀以及擒获那个窃刀的平原人。”沉思半天的神狼敖登此时说话了。 “是,就是这样!”温录赞许地看了敖登一眼。“可我们也不知道那把神刀究竟为何人所得,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叫我们如何下手呢?”安图疑惑地问道。 “温先生,安图族长,我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坐在上首的那个灰衣中原人先说话了。温录神色不变,微笑静待他说下,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据传闻,有一个平原白衣男子手持一张大弓,与一名美貌女子带领鹰族五十名战士瞬间击溃千余马贼,那个领头的平原男子追击颜忽进入天峡,天峡异像发生,随后那个男子便与全体鹰族战士都不知所踪了,而豹族的赛罕更像是转了性子一样,率领豹族离开千年守护的天峡来参加联盟大会。 我看,那一男一女两个中原人肯定是使了什么诡计说服了赛罕,还随着了赛罕的部队混入乌兰城。今天赛罕带来的五十个随从,有一个人他从我们身边经过进入厅中时,我与无尘更感觉到了他强烈的气机。 虽然他易了容,但由于与他交过手,这种熟悉的感觉极为强烈,肯定错不了。综合种种因素,我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怒沧军的最高统帅,绝名。他来此的目的就是要破坏四族联盟大会。此人武功甚高,并且诡计多端,你们千万要小心。“ 萨仁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我老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有谁老是盯着我看,原来是他。哼哼,那次咱们合手杀他,却被侥幸逃过一劫,这次,我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温录没理他,看着那个平原人,“以安老之联合三大坛主与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全力出手尚不能杀死这个绝名,看来,他的确了得。今天在赛罕来时,我也感觉到气机震荡,发现赛罕的随从中有个绝顶高手,看来就是这个叫绝名的人了。听说,他是白衣风未然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说话间,心里生出了几分惆怅,为什么人家教出的徒弟这样出色,而自己的徒弟却是如此不争气呢?想来想去,真是心有不甘。 “温先生,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行雷霆一击暗中杀掉这个绝名,你看可好?”安图沉思半晌,露出狰狞的神色说道。 贵为洞仙教的首席长老的安老也说道:“温先生,这个绝名斩杀沉香、重创梦非,与洞仙教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如果要杀他,我洞仙教首当其冲愿效犬马之劳。况且,有与狼族联盟之义,替狼族搬去这块拦路石于我们也是义不容辞之事。” 坐在他下首的姬无尘露出刻骨的仇恨,也与安老一同请命。其余众人更是摩拳擦掌,誓要把绝名挫骨扬灰。 只有神狼敖登轻轻转过头去,望向天外,心里有些忧郁。他在想,人世间为什么要有这些争争斗斗呢?难道和平相处些不好吗? 温录轻轻抬手,示意众人静静,随后说道:“安老的盛情温录首先表示感谢,诚如安老所言,杀死绝名这不仅是我们狼族的事情,更因你们洞仙教与我们狼族有结盟之义兼且与绝名不共戴天,这也是洞仙教的事情。” 所以,杀掉绝名一事还需要仰仗安老主事。不过,这件事必须暗中进行,一击便中,不能留下一点把柄,否则赛罕会以此做文章说我们没有诚意包藏祸心袭击他们的豹族战士,一旦传开去,对整个局势都会产生恶劣影响。所以必须谨慎行事。 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温录接下去说道:“不过,就目前形势,我们并不需要采取什么行动,只需要按兵不动即可。”说罢,莫测高深地一笑。 安图有些疑惑地问道:“联盟大会召开在即,如果我们不尽快采取行动,岂不是给了他们可趁之机,有充足时间来搞破坏吗?” “不,我并不是说这个意思,我是指如果我们不动,他们就会稳不住阵脚,忍不住先行出手,到时候有可趁之机的反而是我们,而不是那个绝名。”温录洒然说道,成竹在胸。 “哦,原来是这样。”安老与安图等人一同点头,微笑不已,彼此间心照不宣。众人散去,议事厅重归平静。窗外阴云密布,气温骤降,看来,有好大的一场暴风雪将要降临在这座古老的乌兰城内。 接来的几天里,狼族半点消息欠奉,乌兰城内一片祥和安定,赛罕最初到来引起的短暂慌乱烟消云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虎族与狮族族长先后到来,均被安置在城西南、东南两个位置,分隔开来,而赛罕等人则被安置在乌兰城东北侧。看来,狼族并非全无戒心,将几族族长全都分隔开来,尽最大限度不给他们暗中互通消息的机会。 赛罕也只能“光明正大”地去拜会虎、狮两族族长,籍此探听口风,得来的消息却也无多大用处。虽然两族族长全都怨声载道,指责狼族处事不公,这样将他们“请”进乌兰城岂不是变相软禁? 可是都对四族联盟持乐观态度,认为这是高山人进军平原的大好机会,做起了春秋大梦。赛罕不禁心中暗骂,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真是糊涂透顶,恐怕到时候你们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对于狼族几日来的按兵不动,赛罕与绝名也是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眼看联盟大会还有三天就要召开了,两个人均是心急如焚,从温录流露出的宗师级气势来看,无论是明里交手还是暗中刺杀,都是困难重重,更别说在狼族的重重保护之下完成任务了。 这该如何是好? 第四十五章 自投罗网 一场暴雪,终于来临了。高山之雪气势豪壮至极,片片雪花如鹅毛般大,洋洋洒洒,下了整整一天,直至暮色临近,才肯稍歇。 如果站在某处峰颠遥遥向远方望去,四野苍茫,生机不再,几只被大雪压翻巢穴的乌鸦无可奈何地在空中盘旋,悲愤地鸣叫,声音穿不透这一片雪的肃穆,远远听去,倒像是谁发出的几声低沉的叹息。 偶尔一声脆响,是枯干的树枝不堪雪的重负,断折落下,笔直跌入厚厚的雪中,一阵风吹过,再无踪迹可寻。 乌兰城内,人们也被这场罕见的大雪影响了心情,随着夜色渐深,一处处昏黄的灯火逐渐灭去,连犬吠声亦廖落无几。 天地间一片阴沉,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天气里,终究会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绝名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背负六合神弓与冰火神刀,银矛一分为二束在两腿外侧,趁着夜色展开绝顶轻功向乌兰城正中偏西的狼族族长府邸潜去。 身形似流光逸电,一闪即过。即使有人在绝名身前站着,也只觉得一阵轻风掠过而已,丝毫感觉不到绝名身影。 此次刺杀实在是迫不得已,绝名必须铤而走险了。联盟大会还有两天就要召开了,如果不在这两天之内寻找机会杀掉温录与安图,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只是,他也知道这样的刺杀难度太大了,说得难听些无异于自寻死路。可是他不能再等了,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拼死一博。 原本他雄心万丈,认为温录和安图即使再怎样强横在无心间也躲不过身处暗中的他蓄势已久的刺杀,可是事实证明,他太过自负了。 最初来时在与温录的气势交锋中,他已经一败涂地,无论怎样也躲不过温录那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神,温录对他已经有所察觉。 更何况,他的身份已经被那两个九成九是洞仙教的人识破了。敌人现在对自己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自己在暗的优势一举化为泡影,刺杀行动还怎么进行下去? 可是,他不能退让半分。如果联盟大会成功召开后,他绝名依然跑不掉,并且,全体豹族战士还会因他而丧命。 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就搏他一搏,就是死了,也好过度日如年的等死;可是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一本万利,全都赚回来了。 此次行动遭到了赛罕和凤天香等人激烈的反对,但他们也知道,绝名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再不会更改,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千军万马,都会一往直前,不破不归。况且,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机会了,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凤天香和扎哈坚决要与绝名一同前往,绝名无奈之下出手制住了他们,并将他们托付给了赛罕,同时告知赛罕,如果午夜之前自己还不能回来,那便请赛罕主持大局,突围出乌兰城,将凤天香等人沿那条秘境送回关内。 赛罕则不说话,只是握住绝名双手紧紧一握,一切尽在不言中,如果绝名失手,赛罕不但要将凤天香送回关内,更要重返高山,拼尽身死也要将温录与安图击杀。 凤天香双目含泪,却不能说话,只能拼命地摇头,凄楚万分地望着绝名的身形义无反顾地渐渐远去,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各种情绪纠结缠杂,尤其想到凤天香,绝名心中一阵疼似一阵,心中暗想,如果自己要是死了,她会怎样?越想越心疼,禁不住想停下脚步,回去再看自己的爱人最后一眼。 脚下一滑,绝名心神稍乱之下,竟然气息混乱,踩落一片青瓦。绝名一惊,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如此不中用,大敌当前,不思对敌之策,却老是缠绵在儿女情愁之中,真是不中用。 深吸口气,被纯净的白雪过滤了的空气冷冰冰地钻进肺中,令自己心神一爽。无极气重新运转,生生不息。一周天后,灵台清明,杂念尽去,神觉可达十丈方圆。此刻,他的目标就是刺杀温录与安图,再无它念。 族长府,黑沉沉一片,且占地极广,在黑夜里,要想在千百间建筑中寻找到安图与温录的住地很是困难。幸好塞罕神通广大,竟然弄来了绝密的族长府地图供绝名参详,这让绝名真是感激不已。 经过几日来不断参详,再加上于远处高地进行实地比对,绝名基本摸透了族长府的具体地形,并且还掌握了府内狼族战士换班换岗的具体情况,这当然也是赛罕的功劳。 驾轻就熟,绝名在族长府内高飞低走,在夜幕的掩护下逐渐向温录居住的那栋青色小楼潜去。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躲开了三队巡逻的士兵,绝名来到了那栋小楼前三十丈。 来到跟前,定睛查看形势之下,绝名不禁暗叫一声“苦也”,这栋小楼竟然如此古怪,三十丈方圆之内寸草皆无,完全隐不住身形。小楼就孤零零地“站”在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上,形单影只,古怪至极。 绝名心说,别说这是刺杀温录了,就是想刺杀住在这楼内的任何一人都是十分困难,恐怕自己还未逾过这三十丈的真空地段潜入楼内就已经被守卫的士兵发觉了。 即使自己能够完成任务,想从这隐不住身形的小楼外侧全身而退也要付出极大代价。 绝名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索性将心一横,生死置之度外,准备凭真功夫硬闯了。计算好周围五十丈外的士兵巡逻的空档时间,绝名正在腾身而起时,忽然重又隐下身形,心中大喜。 原来,楼内正好于此时亮起灯火,一个高大的身影浮现在二楼窗前。“吱呀”一声响,小窗竟然缓缓打开,真的是月神温录。想来大会临近,温录白天操劳,晚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索性起来开窗透气。 只是,温录未免过于合作了,就在绝名苦思无计的情况下,他竟然自动“送”门来。 三十丈外,绝名悄悄取下六合神弓,搭上雕翎,弓成满月,缓缓向月神温录瞄准,静待小窗合上的那一瞬间。月神静静地掌灯站在窗前,良久,忽然长叹一声,伸手将窗子轻轻合上。 绝名等待这一刻已经是望眼欲穿了,眼见小窗轻轻合上,绝名屏气凝息,无极气怒贯弓中,手一松,那枝利箭在绝名的全力催发下穿过夜空,黄芒骤亮,如雷电一闪,直噬月神温录。 由于这次怕箭矢异啸引起温录及周围巡逻士兵的警觉,绝名手腕上用了几分巧劲,是以,箭矢只发出黄光而没有撕裂空气的啸声。眼见黄芒一闪即逝,顺着小窗将合未合之际没入窗内。灯火摇颤,身形乱晃,看样子好像目的达成。 可不知为什么,绝名心中涌起了古怪的感觉,暗叫一声不妙,就待撤离。 但为时已晚了,周围忽然间大放光明,一队队狼族战士手持火把现出身来,将他所藏身的那几株枯木遥遥围住。当先几人得意至极,哈哈大笑,领头一人正是狼族族长安图。 只听他高声笑喝道:“绝名,你真是胆比天大,竟然想刺杀月神温先生。只是,你太也不自量力,殊不知你的一切行动都在温先生的掌控之中,今天就让你自投罗网,任你本领通天也休想生离此地。” 豹族在乌兰城内的临时居住。 赛罕房内。 一名黑衣男子黑巾蒙面,长身而立,他面前,正是豹族族长赛罕。“你想好了吗?”赛罕负手背对那名黑衣男子,沉声问道。“这,这是背叛,我不能背叛我恩师和安图族长。”那名黑衣男子情绪混乱的说道。 赛罕一晒,不屑地说道:“你这是什么你知道吗?你这是愚忠,明明知道不值还继续为之,这不仅仅是愚忠,更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难道忘记了托娅是怎么死的吗?拍拍胸口问问自己,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黑子男子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求求你了,赛罕族长,不要逼我,请你不要逼我。”赛罕眼中有泪光闪动,“好,我不逼你,可是,敖登,你一定要记住托娅是怎么死的,她就死在你现在效忠的安图手里,正是安图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将你心爱的女人及她的族人全都杀死,这个仇,你怎能不报?” 原来他竟然是狼族族中地位仅次于族长安图的神狼敖登。“可是,我……”敖登虎目中泪光涌现,心中天人交战,痛苦至极。 “敖登,我们高山各族原本都是爱好的民族,可是安图狼子野心,在月神温录的辅助下只为自己一族私利大肆征服掠杀高山各族,哪个高山人不是深受其害? 恐怕就连你们族内的战士们也是厌倦了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想过些安安稳稳的快活日子吧? 而今安图不进行反思,竟然穷兵黜武想与洞仙教勾结杀入平原,妄图分一杯羹,真是可笑复又可耻,以我区区几百万高山人口,拿什么做注进行这场豪赌? 我们根本输不起,况且也是必输无疑。到最后,如果洞仙教获得胜利,高山人的下场必定是悲惨得无以复加,洞仙教会在胜利后挟威挺进,彻底将我们连根拔起。 到时会有多少战士无辜战死?会有多少我们的兄弟姐妹惨遭屠戳?会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这些你都想过吗?这些都是爱好和平的托娅愿意看到的吗? 你难道愿意九泉之下的托娅再为高山人伤心哭泣吗?敖登,如果你是个高山男人,就挺起你的胸膛来,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不要让深爱你的托娅在九泉之下看不起你,你听到了吗? 赛罕这番话字字句句如洪钟大吕,敲响在敖登心间,让他心中正义的一面逐渐攻城掠地,占据了主导,更让他在理智与情感的抉择中,渐渐倾向了前者。 第四十六章 重围苦战 绝名心一沉,知道自己自投罗网,中伏了。孤楼木门轻轻打开,月神温录掌一盏孤灯走出,脸上古井无波,平静如初。 抬眼,望向绝名,不如为什么,眼神有一种深切的、不为人知的情感。或许,除掉一个难得的对手是欣喜,也是惘然。 袖袍一翻,温录长箭在手,端在眼前细细观望。 “好精纯的道气,好霸道的神弓,绝名元帅,你果然名不虚传。”温录由衷地赞道,展现了一方宗师容人的风采。 “谢谢温先生夸奖,温先生智深如海,设伏引我入瓮,绝名真是自愧不如。”绝名静立场中心,不卑不亢地说道。 “绝名元帅其实操之过急了,如果等到联盟大会结束之后再行刺杀,凭你的修为,我温录能否幸免还是未知。”温录依旧谦和地与绝名说话,一派长辈之风。 “是这样吗?如果联盟大势已成,恐怕高山大军不日即将挥师北上,到时,我怕更是半点机会都欠奉了吧?”绝名一边对答,一边苦虑脱身之计。 反观温录倒是丝毫不担心绝名会逸出这个有几百名狼族精锐战士再加上自己在内的近十名高手的包围圈,依旧悠然自得地继续说下去,像是在与晚辈谈经论道。 “非也。联盟大会即使成功召开,四族联盟成为定势,也必须要有一段准备时间的,如果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将我温录和安图族长刺杀,还是会阻挡高山大军北进平原的,不知你可曾想过?” 绝名一惊,不再答话,回想温录的话,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 “而今,绝名元帅你操之过急,只想于联盟大会召开之前铤而走险,杀死连我在内的狼族首领,结果弄巧成拙,自陷险境,其实大可不必。” “每一件事情都有不同的解决办法,就如同修真入道一样,可以从文入道,可以以武入道,殊途同归,何必局限于其中一种而执拗不归呢?这是纠结中的大不智了,绝名元帅天纵英才,难道不曾想过吗?”温录继续平和地说道。 “我……这……”虽然数九寒冬,绝名额上亦冒出层层冷汗,越想自己越是招招走错,被温录全盘算计,一时间情绪混乱至极,甚至泛起不知如何是好、无可奈何的感觉。 “唉,绝名,你又错了。”温录叹息一声,退了下去。 安图眼中凶光大露,一声大吼,“杀掉他。”几百精锐战士如一群恶狼狂扑上来,杀向绝名。 温录果然名不虚传,化武功入战法,算到了绝名必然要行险刺杀,便设伏静待。等绝名中伏之后,却不着急令众人击杀绝名,因为他算到以绝名的武功困兽犹斗,非同小可,于是攻心为上,扰得绝名道心大乱,灵觉下降,再不能冷静地审时度势思虑突围良策,只能陷入以一敌百的苦战之局,真是大智慧、好手段。 看着绝名身陷重围之中,耳中尽是狼族战士嘶吼酣战的声音,温录叹息一声,知道绝名再不能幸免了。于是退回小楼之内,木门轻轻关上,再无半点声息传出。 这边绝名银矛翻飞,当前的几个狼族战士早就溅血飞了出去,可是,血腥更激起了狼族战士们骨子的凶性,战士们个个悍不畏死地向前冲去,远远望去,人影密密麻麻,一层层向中心涌进,倒下一批,另一批紧接着跟进冲上,仿佛无穷无尽。 安图与苍狼萨仁、独狼查布以及洞仙教的安老、姬无尘遥遥站在圈外,谈笑风生,看着这个最大的敌人身陷绝境,无不感到痛快。 安老与姬无尘眼睛里更是泛起大仇将报的色彩,这个勇冠三军的大敌终于要在他们眼皮底下死于乱刀之中了,他们心中的畅快是可想而知。 这边,绝名已经几次陷入危机,身上早添了无数伤痕,虽然只是轻伤,但无暇顾及,却是血流不止。 再一矛震毙四名狼族战士,心头一阵乱蹦,眼前一黑,他知道自己即将力竭,再这样打下去,不用敌人把自己砍死,首先自己便要生生累死在这里。 情势危急,如果再不出奇谋脱身,待自己力尽之时,便要含恨授首了。只是如此险境,纵有通天本领怕也是脱身无望了。绝名心中悲恨莫名,大丈夫死则死矣,这样死法却是不值至极。 虎目亮起异样的光彩,今天势不能全身而退了,那好就是死,也要死他个轰轰烈烈,也要让敌人胆颤心惊、永远记住他这个名叫绝名的平原人。 一声长啸响起,绝名声若惊雷,于满场的嘶杀怒吼声中轰轰烈烈地传出,“温录,倚仗人多岂是英雄行径?你可敢独自与我绝名一战?如果绝名战败,立即自决当场,再无半句怨言!” 说话间,手底丝毫不软,银矛冲天而上,当胸挑飞一名飞身跃至的狼族战士,左手一振,掌影漫天飞舞,震毙左侧来袭的四人。 温录屋内一声长笑,“绝名,两度交锋你都是已是我的手下败将,又何敢言勇?我不会给一个败阵之人第三次机会。你认命吧。”语气里高傲自负,却又隐隐带着些寂寞的色彩,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哈哈,原来月神温录不过是个胆小如鼠之人,罢了,你不配做我的对手。”绝名继续言语相激。 “你有命逃过今天这一劫再说吧!”小楼内传出温录的最后一句话后,重又归于寂静。看来他不受绝名所激,道心稳定,真是高人。 安图与萨仁、查布均是大怒,月神温录在他们的心中一直被奉若天人,而今绝名竟然敢如此侮辱他,这个绝名真是不知死活,看来想加速自己的死亡过程。 “绝名,今天我便让你死在我的刀下,杀!”安图此时显示了惊人的实力。暴怒之下,二十丈距离,三个纵跃便至,手一伸,一把沉重的黑色弯刀擎了出来,平地再跃,双手举刀向四丈外的绝名临空扑下。 雪夜初晴,圆月当空,安图映袍袖俱张,手足并舞,刀似乌龙,迎着绝名当头一刀劈下。从平地望去,映着月影,他活像一匹从月亮上扑下的怒狼,爪影翻飞,狼牙森森,择人而噬,无血不归。 风声骤起,在刀尚未转开之际,刀气已然凌厉得带起地上大片积雪,周围的战士受刀气所激,莫不纷纷变色避了开去,都知道族长安图动了真怒,如果来不及躲避,这一记威猛的望月斩就有可能波及到刀势所及的任何人。 离绝名还有两丈,刀势已成,牢牢将绝名罩住,绝名除了正面硬撼之外,再无他法能够躲开这一刀。安图真不愧为高山第一大族的族长,武功之高真是骇人听闻,单从这一刀的气势来看,纵然赶不上赛罕与温录,亦不远矣。 当初天海关内,怒狼那木就是使出这一刀让武功绝高的凤天香陷入险境。幸亏凤天香有绝名相救,逃过一劫。可是这一次,同样因这一刀面临灭顶之灾的绝名却是谁能相救? 远处的众人眼中均露出兴奋的神色,眼看筋疲力竭的绝名就将葬身在自己族长的这一刀下,人人都是发声大喊。 喊声汹涌,甚至惊动了半个乌兰城。安图精神状态达至顶峰,在众人的呐喊声中,这一刀威势更盛,刀气纵横之处,飞雪四溅,竟像落叶为狂风所扫,露出青色石板甬路。 绝名身处这一刀所造成的庞大气势的核心,衣袂皆迎风飞舞,就连蒙面黑巾都有欲振飞去的现象。他所受压力可想而知,也是暗暗心惊这个安图是真人不露相,竟然恁地了得。 蓦地,一声长笑响起,“安图,你上当了”,言毕,绝名终于发动了。出奇地,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无所畏惧地豪勇上击,却神速取下六合神弓,将那根重达二十斤的银矛置于弓上。 弓如满月,银矛生辉,“崩”,一声弓弦暴响,久久回荡不休,震得人耳膜生疼。那条银矛化做经天长虹,矛尖暴起一团迷幻的黄光,当空向安图射到。 刹那间,人们耳中满是尖厉的锐啸,像是千枝万枝弩箭暴雨狂风般同时标出,除去箭矢破空的高亢厉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这一记飞矛将安图那声势无匹的一刀完全压了下去。 安图正全神贯注将精神凝至顶峰,全心全意劈下这一刀,哪料到绝名竟然不顾这一刀即将及体,以矛作箭,一“箭”射出。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团黄光带着一条银色长虹瞬间便至,强大的气流先于银矛而到,冲击得自己在空中无处着力的身形都为之一颤。 如果安图以命博命,迎着这一矛继续当头斩下,势必会将绝名劈为两段,可是,安图也将被这一矛迎空穿透,立死当场。不过,眼前自己占尽优势的情形下,安图绝对犯不上与绝名这般拼命。 第四十七章 反客为主 大喝一声,安图硬生生一刀转向,双手握刀,臂肌怒贲,刀风锐嘶中,“当”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响中,拼尽全力挡开了用凝尽了绝名毕生功力、用六合神弓射出的必杀一矛。 周遭众人尚未从刚才银矛发出的锐嘶中清醒过来,又是一声震天价的大响,一时间寻常狼族战士耳朵发麻,甚至出现了暂时性的失聪,只能看见场中情形,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响。 刀矛相击声远远传了开去,连远处树上多条本已经被雪压得不堪重负的枯枝“咔拉拉”齐齐折断,碎琼乱玉溅满当空,雪末飞散,劲风狂扬,一时间场中混乱至极。 安图被这一矛震得气散功消,筋脉顿塞,双臂麻软,竟然连刀也拿不稳了,手一松,弯刀掉下,身形也在空中一顿,随着弯刀直直坠下。 绝名一阵心头烦恶,一阵眩晕袭来,知道这是运功过巨。可是看到安图已经被一矛凌空击落,心下大喜,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够杀掉他的机会了。 道气传心术法诀猛然运起,生生将消散功力重新以十倍速度在体内凝聚,展臂之内,比寻常弯刀长了一倍有余的冰火神刀已然握在手中。擎天高举,大喝一声,“安图,你死吧!”飞身跃起,向正在落向地面的安图一刀狂劈而去。 转瞬间,主客互易,向绝名攻出一刀的安图反被绝名设计,不待自己战士耗去绝名全部精力便贸然出击,现在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绝名即将把自己一刀斩为两段。 周遭的人们早都看得傻了,眼见绝名一刀向安图劈落,都惊呼出声,怒吼连连,只是,由于先前安图那一刀之威,离得最近的战士都避开了有七八丈远,全都赶之不及,又哪里能及时出手前来救护? 安图眼中露出惊骇至极的神色,与其他将死之人一般无二,全都可怜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小楼之内一声惊呼,“冰火神刀!”随即一声爆响,木窗化为齑粉温录已自小窗中凌空跃出,离绝名尚有五丈之遥,猛的一拳击出,气劲翻腾,狂涛怒涌,温录救安图心切,凝聚毕生功力凌空发出一拳。 这一拳初出时悄无声息,远出两丈外声威顿现,连同地上积雪一同卷起,形成一道直可摧毁一切的雪柱向绝名背后狂飙怒击。 如果绝名坚持击下这一刀,自己必定要先一步毙在温录这一拳下,可是,如果他一旦转身避开这一拳,周围前来救护的狼族战士早就一涌而上,到时他再没有能击杀安图的机会了。 惨然一笑,脸上露出英雄赴死的凛然神色,这一刀绝没有半点停留,依然斩下。只不过身形略偏,勉力避开温录这一拳的中心所在。 “砰”,一声气爆劲响,这一拳拳风于五丈之外高速击至,打在绝名右肩之上。 人在空中的绝名身形一晃,“扑”,一口鲜血从口中箭般标出,身负奇重内伤,只怕已经伤到了奇经八脉。 场中众人这才欢呼出声,期望温录这一拳奏效,阻挡住绝名前进的脚步。眼见几名奔得最快的狼族战士还差两丈就要抢至安图身畔把他救出,场中异像再生。 绝名手中的冰火神刀,原来黯淡无奇,除却尺寸与外形外,其他与寻常弯刀并无多大区别,可是现在,绝名那一口鲜血喷出,尽数喷在神刀之上,冰火神刀突然刀身一阵,自动发出一声清鸣。 随着清鸣响起,冰火神刀刀身亮起,忽然间华光顿放,冲天而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道刺目至极的金光当空冲起,随着金光怒放,另一道云气围着金光缭绕不休。 众人看到这种奇景,都是情不自禁地呆了一呆。 而此时,身负重伤的绝名身形堪堪要坠下地来,忽然间有如神助,斜斜升起,那一刀依旧方向不变,向安图斩去。 这一刀,再不同刚才那一刀。冰火神刀金光云气一现之后随即隐没,代之而起的是刀身猛然间突“长”十几倍,原来却是一股强烈至极的刀气从刀身中发了出来,远远望去,彩韵流转间,这把虚实并重的神刀竟然好像长大长长了十几倍,刀一伸,堪堪就能触到躺在地上的安图身体。 刀是神刀,人若天神,绝名身在空中,高高举起这把巨大至极的神刀向安图劈下。这一次,就算温录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救不了安图了。 七彩迷离,人们都紧紧盯住了这把神奇的刀,它于千年静寂后再度出世,握在这个叫绝名的外族人手中,第一个要斩杀的人,却是雄才大略也是野心勃勃的巴喀后人安图。 这既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也是巴喀先祖当初那个无可奈何的预言的应验吧?! 时间仿佛凝固了,场中静寂无比,针落可闻,连奔在前方想去救护安图的几个狼族战士都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睁圆双眼,张大嘴巴,看着这一道由绝名制造的人间奇景,只是,这一道奇景要以安图的鲜血和生命做祭品。 这一刀,清清楚楚地走了一条直线,遥遥两丈之外控制住安图,让他重伤之躯再不能动分毫。然后,七彩刀气残酷而准确地斩向安图脖颈。血光,即将冲体迸现,安图的生命亦要在一息之后离体而去了。 本是急如电火的一刀,偏偏却又让人看得清晰无比,这把冰火神刀神奇如斯。 安图心下暗叹“完了”。所有的雄心壮志一瞬间灰飞烟灭,他万念俱消,索性一闭眼,扬起脖颈,以英雄的姿态来迎接这把盖世神刀的惨烈拥吻,就是死,他也要死得壮烈些,死得无愧于狼族族长的称号。 温录身形已经落地,五丈之外,轻过脸去,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他知道,身负重伤的安图绝对避不过这一刀了。 绝名人在高处,洞察秋毫,安图脸上此时的神态俱落眼中,心中一阵激荡,终于在大好的形势之下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决定。刀气及体,却猛然散去,安图之危立解。 众人正自惊愕莫名、不知所以之间,绝名一纵,已经落至安图身边,神刀下垂,眉宇间神威顿放。从这矫健的一跃及渊停岳峙的气势来看,绝名怎么也不像一个被温录一拳重伤的人。 温录禁不住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心中惊疑不定,暗想绝名怎么能在自己毕生功力凝聚的一击之下全然无恙呢?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其实绝名也是纳闷至极,在运用绝大智慧诱安图出击并射出那一矛之后,自己本已是强弩之末了,虽然能拼尽全力砍出一刀能置安图于死命,但自己也要葬身在温录那威猛的一拳之下。 尤其中拳之后,浑身真气狂窜,喷出鲜血,内腑已然受了重伤,他自忖必死,其实根本没有余力再追杀安图了。 可是,鲜血喷在冰火神刀之上,神刀忽然异相丛生,转瞬间人刀一体,再不分彼此,刀中竟然有一股神秘至极的力量向体内生生不息的流转过来,眨眼之间就将他的内伤调好大半。 并且,他只是略略催逼神刀,刀气就暴涨十几倍,凝成一把直可开山破岭的大刀,不但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更让他由颓势变为胜势,挽回主动。这其间变化让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安图就在绝名脚下,重伤之余再不能动分毫,任君予取予求。绝名震摄心神,重新思考对策。 “安图族长”,绝名高声大喝,“今日,我胜在神刀之功,并非我强过于你,你是败在巴喀先祖的神刀之下,而不是败在我绝名手中。所以暂时我不杀你,并给你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 绝名光明磊落,这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首先便折服了在场所有的狼族族战士,就连以凶残著称的萨仁与查布都无话可说,静听下去。 满场鸦雀无声,人人都在听绝名说话。月神温录长呼一口出气来,心下安定,知道安图暂时没事了,不由得心下对绝名好感顿生。 其实,他刚才已经暗暗发誓,如果安图死于绝名刀下,纵然违反巴喀先祖古训,也无论如何都要将绝名当场击杀。 安图一死,自己将无颜面对全体狼族战士,将来天年一过之后更无颜去见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安图的父亲乌力吉,如果当初不是乌力吉舍命从仇家手下救出了他,便没有他月神温录的今天,而他温录为狼族拼命至今也是为了要报答乌力吉的救命之恩。 可是,安图如今就要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杀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让他五内俱焚。幸好,绝名这一刀并未真正的砍下去,从心底往外说,他对这个轻年人的好感油然而起,甚至,带有几分莫名的感激之情。 再也不是像以前那般只把他当成纯粹的敌人来对待,竟然有一种亦敌亦友的感觉。其实从一开始,冥冥中他就把他当成敌人了吗?也许不是。 纵横高山的自己罕逢对手,他只不过想把他当成一个难得的对手来看待吧?对手与敌人,这是两个绝然不同的概念。温录情绪复杂地盯着绝名,等着他说下去。 第四十八章 险境求生 安图不能置信地看着绝名,想像不到绝名在绝对占优的情况下竟然不杀他,还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与绝名生死一搏,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你身负重伤,而我受温先生一拳也是五内俱伤,咱们目前势均力敌,我以人头保证不再使用这把冰火神刀,与你公平一战,你可愿意?”绝名豪气冲天地说道。 场中一声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掠过,增添了几分肃杀寒意。绝名正在用自己的生命做一场豪赌,这个赌的关键之处便在于,安图到底是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高山汉子。 安图慢慢站起身来,却不敢轻举妄动。此时他全身都在绝名的刀势控制之中,哪怕稍有异动也会引得绝名气机勃发将他毙于当场。苦笑一下道:“恐怕绝名元帅不仅仅是想与我进行一场公平博斗那么简单吧?” “哈哈哈哈”,绝名仰天长笑,“安图族长果然雄才大略,智慧过人。的确如此,如果安图族长答应与我一战,绝名败了,自是无话可说,任你处置。可是,如果绝名侥幸胜出,那安图族长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安图恢复了镇定,心念疾转,开始高速思考目前局势。“那就是,你必须在众位狼族战士面前以狼神和巴喀先祖的名义起誓,终身不踏入平原半步。” 狼族发起四族联盟的本意就是想合四族兵力入侵平原,如果将这个联盟的主旨凭空剔去,这个联盟大会对于狼族而言,却是没有半点意义了。安图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在思考对策。“我要是不答应这个条件,也并不与你一战呢?你又如何?” “哈哈,那就休怪绝名手下绝情,纵然玉石俱焚也要将你立毙当场。不过,我真的不希望冰火神刀出世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却是高山人。这也有违巴喀先祖的本意。”绝名从容说道。 安图浓眉倒竖,“你敢威胁我?杀了我你也决计逃不掉,我手下的狼族战士必定会将你砍成千百块。” “一命换一命,公平至极,况且你安图族长的命在高山人眼里比我还要值钱,我是无所谓的。今日我既然敢来,就早已经把生死抛在脑后。我现在只求安图族长一句话,你到底战还是不战?” 绝名说罢,脸色一沉,死死盯住安图,捕捉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神色变化,据此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安图脸色阴沉,不再说话。 至此,经过一番苦战,绝名凭借冰火神刀终于挽回颓势,将场上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并在与安图的智力交锋占据了上风,已经将安图逼入了只能进、不能退的死角。 沉默,还是沉默。场中只能闻得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声声粗重,人人都紧张得忘记了调整呼吸。绝名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持刀而立,神色间愈发从容。安图在绝名两步之外,凝视绝名,终于眼神一定,做出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安图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几字像是生生从牙缝儿里逼出来的。周围的狼族战士轰然叫好,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高山人心中,最崇拜的便是像绝名这样无惧生死的好汉子。 安图如果在绝名如此煎迫之下尚不敢一战,而是委屈求全的另想他法以解燃眉之急,那他们心中怕是失望至极了,安图的威信也会降到最低点了。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高山汉子。”绝名欣赏地说道。安图拾起弯刀望向绝名,“出招吧。”绝名笑道:“安图好生健忘,我已经答应不再用冰火神刀,可我的银矛刚才已经飞走,你让我拿什么与你一战呢?” 说话间,早有狼族战士远远地将绝名的银矛抛回。绝名一把接下,却手上一较劲,将银矛分为两截重新收起。抬起头来望向安图,“都说谁得到了巴喀先祖的冰火神刀,谁就是巴喀先祖的宿命传人,不知安图族长可否知道这个传说?”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跟我们现在的决战有半点关系吗?”安图沉声道。 “当然有关系。虽然我不是高山人,但我却无意间得到了这把神刀,不敢说我是不是巴喀先祖的宿命传人,可是,受了巴喀先祖的遗赠,我也不能堕了巴喀先祖的威名。” 如果我用银矛胜了你,怕你会说我是窃取了巴喀先祖的神刀,反以夺回高山圣物之名置我于死地,从而使誓言不再生效。安图不解其意,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罗里罗唆的像个女人,有话直说。” “呵呵”,绝名一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只是想以弯刀对弯刀像个高山人一样与你决出胜负,这样你便无话可说了,同时也能验证一下我绝名到底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宿命传人。” 绝名这话漫不经意的随口说出,却是语惊四周。舍长取短是临敌大忌,这个绝名竟然弃银矛不用而改用弯刀,如果不是自忖必胜,那便是想找死了。 安图却是心下大喜,心想:“你绝名既然想逞能找死,以从未练过的弯刀刀术与我对敌,那我便成全你好了。”表面上却装做从容大度的模样,“主随客便,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好了,我都答应你。” 周围早有狼族战士将弯刀解下,见安图手一挥,便远远抛了过来,绝名收起冰火神刀,伸手接住,转头向刀的主人点头致谢。那名狼族战士脸上生光,周围的战士也是羡慕的看着他,仿佛绝名用了谁的刀,谁就备感荣幸一样。 看来,绝名的英雄风采已经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狼族战士,纵然,他是族长安图的大敌人。安老紧皱双眉,偷偷向姬无尘打了个手势,姬无尘会意点头,早已做好准备。 久久负手立于楼前的温录此时说话了,他并未看向两人,而是抬眼望天,叹了口气,说道:“不如,就让我做这场决斗的裁判吧,也好见识一下到底谁是高山上那个宿命传人。” 温录此举真是让人感觉莫名其妙,这分明是将自己置于事外的态度,摆明了两边都不相帮,只做裁判判定胜负罢了。 这对于忠心耿耿的温录来说,实在是不应该有的态度。不过话说回来,这场中,也只有他是唯一有资格评判胜负的人。同时,温录私下里也有心考较安图到底是不是盖世之才。 此语一出,安图心中顿生不快,暗想:“温先生今天怎么了?反倒像个外人一样起壁上观了?”猜忌之心也随之油然而起,“难道做为半个平原人的温先生竟然起了异心?想背叛自己?”想到此处,自己不由得都大吃一惊。 安图这人什么都好,雄才大略,有勇有谋,可惜就是自身气量过于狭小,猜忌之心极强。平素里,众首领在他面前全都噤若寒蝉,生怕哪句话说错了都要遭来杀身之祸。 就连萨仁、查布与已死的那木在他跟前行事都十分小心,生怕触怒于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有神狼敖登受温录高看一眼,才能行事洒脱,飘然来去,不受安图所限。 绝名听温录此言一出,霍地转头,盯住温录看了半晌,缓缓道:“温先生果然不同凡夫俗子,好,有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即使败了,绝名也是心服口服。” 一侧的安图心里恼恨异常,却无法将这种憋屈与怒火发泄在温录身上,只能向绝名大喝,“现在是否就打?” 绝名持刀在手,转过身来,刀尖向上一立,脸上蓦地换上一层庄严的神色,仿佛换了一个人,再不是刚才那个意气纵横的绝名,而一尊以刀为身的刀神。 刀即我,我即刀,绝名瞬间入定,人刀合一。虽然第一次真正地持弯刀对敌,可绝名显现的气势却更像一位刀中圣手。 人未发动,气势先至,汹涌的刀气向安图扑面袭来,甚至发出烈烈之风。尤其刀气中所蕴含的那种强大无匹的信心和杀意,一波接着一波的侵袭着安图的心神,让他定不下心来催发自己的气势与之相抗。 安图神智骤然一乱,虽强自稳定下来,可士气已经为其夺,自身刀气只发出一半便被反逼回来,只能苦苦支撑保持不退而已。而体刚刚压下的伤势重又跃跃欲起,有强力反弹之势。 反观绝名,哪里像个重伤之人?意定神坚,刀势凌厉无匹,内气源源不绝,状态尤胜从前。 看到这里,安图又是没来由的心下一阵大怒,“看来温录刚才对绝名肯定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这样,凭温录的绝世武功,这一拳便会将绝名立毙当场,哪里还能将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越想越怒,恨不得现在就去质问温录为何手下留情。 高手对敌,哪容得安图如此分心,绝名觉察安图心神不稳,有机可趁,立即加速催逼刀气,向安图遥遥重压而下。气浪咆哮而至,满含杀意,令安图胆颤心惊,更加不支。 第四十九章 危在旦夕 温录虽然不知安图在想什么,但看到这种情形,心下也黯然叹了一声,“安图败了。” 高山人最守信用,言出必践,只要答应了的事情,哪怕顶着刀子也要去完成。如果安图一败,温录所有的心血、狼族未竞的霸业全都要付之东流了。 一时间,心灰意懒,竟然有些提不起精神再看下去。这边,场中局势已经呈现一面倒。绝名刀势一盛再盛,蓦地满空精光耀眼,光华闪烁,绝名劈出了第一刀。 刀光一闪,映着火把炸开漫天流星,每一颗流星都有其独特的消逝角度,沿一条自己的路线飞纵疾行。像是有千百颗流星满空交错,偏偏每一颗都看得那样清楚,每一条蜿蜒的曲线都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像是夜空绝美的焰火徐徐绽放。 只是,美得那样寂寞,又让人心伤。因为,它不是焰火,而是刀光。 可怕的刀光! 噬血的刀光! 绝名心思空明,人刀一体,无极气凝运刀上,道心清明至极,甚至这在劈出这一刀的同时,灵觉大增,连十丈之外风吹叶动都清晰可闻。 劈出这一刀的同时,他眼前奇景再现。他就站在天峡之中那道玄牝至门的门前,手中的刀,不再是刀,而是一把开锁的钥匙,这一刀也不再是对谁进行攻击,却像是缓缓地伸出去打开玄牝至门上那道若有若无的古锁。 门轻轻打开,一团云气与一道火光纠缠不休,矛盾丛生却又和谐相处,分不清它们是相互依存着还是相互争斗,也许它们会永远这样相处下去,相依却又相斥,相斥却又相依。 绝名身处其外,心下古井无波,坐看这一对相辅相成的矛盾,直至千年静寂。一行行金字闪烁其间,捉摸不定,予人以暗示。 “天地,以其不自生而长生,道者,外其身而身存。以火灼心、以水浸心,心内存气,心外无物,以万物为刍狗,视众生为草芥,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一切皆流,无物常住,唯有玄牝,虚空永存……” 绝名唇含轻笑,全身上下忽然让人不能置信地泛起金色光辉,因为他在这一刀间看见了道的极致,心处纠结外,身在天地间!我既是我,我不是我! “天人合一,天人合一……”一向岳峙渊沉的温录忽然失态,脸上现出激动莫名的色彩,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这一句话。只是,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呢? 安图眼中惊骇毕现,有生以来,他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一刀,明明知道这一刀就是绝名劈出的,可他确确实实地感觉不到这一刀从何而来;明明知道这一刀目标就是自己,可他至今还在怀疑这一刀要向何而去。这不像是以自己为目标的一刀,倒像是劈向虚空,劈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向来以勇武自居的安图忽然害怕了,生出了逃命的感觉,什么马踏平原的宏图大志远不如生命重要,他想逃了。前进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探索未知的世界;后退的理由却有无数个,以逃命最重要。 多少人,只是为了一条命而后退,并且可以堂而皇之地找出诸如东山再起的理由来搪塞,可是这一退,他们便永远也找不出哪怕是半个前进的理由了。 因为他们害怕了。而这颗满含害怕的黑种子在第一次害怕来临时便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会逐渐长成一株参天大树,遮天敝日,将心里原本明朗的天空拦成一段段斑驳的光影,也将信心与勇气截成无数段枯死的朽木。 这一刀,由外至内,迫体涤心,彻底将安图击垮了,甚至在一瞬间将他由一个英勇盖世的狼族族长变成一个可耻的懦夫。 安图胆寒之下,发一声惊呼,转身便逃,逃得狼狈至极,甚至让周围的狼族战士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是曾经那个他们奉为偶像的族长吗? 因这一逃,有些狼族战士低下头去,羞愧满面,这样临阵脱逃的族长是他们的耻辱,看着族长如此贪生怕死的逃命,他们恨不得将身子缩成个蚂蚁般大,钻进最近的地缝儿中去。 安图这一逃,将如痴如醉的绝名从似梦似幻的奇境中拉了回来,眼前现实让他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没想到“英雄盖世”的安图竟然不战而逃。 刀势蓄满,已经控制了所有的角度,本来他只需要将弯刀轻轻向前一送就可以将安图斩为两截,可是,心中忽然不忍,弯刀一顿,忽然大喝一声,“也罢,便饶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一命。”随着喝声,一刀向地下青石铺就的甬路劈去。 一声霹雳响起,庞大无匹的刀气凝成一线,沿着安图逃走的方向尾追而去,似在立威。 刀气聚,积雪飞,风声烈,青石碎。 耳中咔咔声响不绝于缕,安图耳闻异响,连逃边望,却见远远地,雪亮的刀气像长了眼睛一样紧跟在后面,不陈不徐,不疾不缓,就似是一场讽刺意味极强的恶作剧。 安图哪顾得上思考这些,再一转头,拼命跑进人群中去,力尽仆倒,浑身汗水淋漓,眼中神色呆滞,定定地望着远处手持弯刀的绝名。刀尖指向,依然是他这位不战而逃的狼族族长。 响声终于停歇,定晴看去,场中每个人都是倒吸口凉气,那条坚逾精钢的青石甬路如遭雷噬,竟然被绝名催发的刀气劈开了一条宽近两尺,长达四丈的裂缝。 青烟缕缕,石屑飞溅,这一刀,震住了所有狼族战士,也包括正待暗中出手击杀绝名的安老与姬无尘。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去,杀了他,杀了他。”安图站了起来,疯狂地大叫,内心痛苦不堪,绝名这一刀,毁去了他所有的信心与勇气。 也毁去了他做为一个普通的高山汉子的尊严,他恨绝名,这种仇恨永生永世都不会化解开了。 可这一逃也让绝名在这场豪赌里输得一干二净,再无翻身的可能,安图不是一位英雄的高山汉子,也不可能再去履行那个永生不进平原的誓言了。绝名心中悲壮已极,仰天长笑,笑声中有着壮志未酬的惨烈意味。 虽然狼族战士们不屑于族长的所做所为,甚至为他的这种逃命行径感觉耻辱,可安图毕竟还是狼族族长,多年积威之下,听从安图的话已经成为了狼族战士骨子里自觉的行动。 弯刀出鞘,利刃劈风,尽管他们那么不情愿向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围攻出手,可是,也不得不在心中一面悔恨一面向绝名发动新一轮狂猛的攻击。 人体被刀光撕裂,鲜血抛洒在夜空中,雪地不断地被染红,狼族战士们重新被血腥激起了凶性,眼中血丝爆起,全都忘记了刚才安图带给他们的耻辱,只知道向着面前的这个平原人冲去,杀!杀!杀! 绝名原来就是强弩之末,再中温录致命一拳,最后强压伤势运气驽刀,虽然冰火神刀有疗伤奇效,无奈他伤得实在太重了,短期之内实在无法复原。 第一轮厮杀过后,随着十几名狼族战士的倒下,他再挥出一刀,逼退所有攻来的人,终于不支单膝踣地,以刀支体,勉力以求不倒。 向来喜怒不惊的温录缓缓闭上眼睛,耳中只听得喊杀阵阵,心绪翻腾,各种异样的情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绝名竟然能由刀入境,天人合一,放眼天下,能窥得这般天秘的并随心运用的能有几人? 只可惜他火候未到,身处纠结之中,而今,更是要惨死在狼族族人的刀下,只怕,他这一死,再没人能知道天峡与冰火神刀的秘密了。 甚至冲动之下,他竟然想喝出声来制止狼族战士们的疯狂行动。但他还是强自克制住了自己,因为他知道,他是狼族的月神,是狼族最后的希望,他不能背叛自己的族人,不能背叛乌力吉,更不能背叛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 绝名弯刀支地,抬起头来,环视四周,一一从每个人的脸上望去,猛地,喷出了第二口鲜血,血花飞溅中,他突然奋力将手中弯刀远远扔了出去。 人们默默地注视着一个将死之人做出的这些奇怪的举措,眼中充满了同情、仇恨、敬佩等诸多的情绪。 安老此时向姬无尘使了眼色,心想绝名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这时正是杀掉他向安图邀功的最好时机。姬无尘一声大笑,“哈哈哈,绝名,你终于认输了,勇冠三军的神话原来只是个传说而已,今天我要为万师弟报仇。你拿命来。” 说罢,手中青光一闪,剑气裂空声响起,姬无尘一剑向绝名刺去。而此时,安老右掌竖起,忽地一指点出,后发先至,声势更比姬无尘的剑势威猛三倍。 原来,他们俩便是那晚刺杀绝名的五人其中的两人,而这个安老就是那个领头的高手。两大高手同时出手对付连站立都成问题的绝名,结果很显然,绝名必死! 第五十章 天降救兵 眼看绝名危在旦夕,已经摇摇欲坠,再无还手之力,即将死在这两个卑鄙小人的手下时,远处“轰”然一声巨响,一道拳劲凌厉无匹的击来,将安老的指力与姬无尘的剑势一举击散,劲气四溢间,更将两人逼退三步。 定晴一看,安老油然大怒。 “温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绝名是你们狼族和我们洞仙教的共同敌人,我们出手除去他有什么不对吗?”安老强自压抑怒气说道。 温录施施然走来,站定,负手望向二人,嘴角带有一丝不屑。“我们高山人崇拜英雄,鄙视小人。这个绝名虽然是我们的敌人,可我们宁愿他用英雄的方法死去,也不愿亲手杀死他,你们明白了吗?” 说罢,远远望了安图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与伤感,心中暗想,为什么乌力吉那样的英雄却生出了这样一个败絮其中的儿子。绝名嘴角带血,凝神看着温录,重伤力竭之下虽然心智模糊,但却依然将这番话听得明明白。 “温先生,谢谢你!”绝名由衷地说道。 言罢,强自支撑重伤的身躯,缓缓望向远处的人群中的安图,随后摇摇头,重又转头望向温录,从背上再次解下那把冰火神刀。 “温先生,我刚才除去与安图决战外,你可曾看到我用这把神刀伤害过一个狼族战士?”绝名忽然间问起这个奇怪的问题。 “没有。”温录神色一黯,别过脸去,不忍再看绝名。“温先生,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不使用这把冰火神刀的原因。”绝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是的,你不愿意用这把高山上的神刀伤害任何一位高山人,你要对得这把神刀,对得起巴喀先祖。”温录充满感情地说道。 听到此处,周围的狼族战士们,心下一阵羞愧,一阵感动,人人心里涛伏波涌。 “但是,现在,我要用这把神刀来终结我自己的生命,我要像个高山人心里的英雄一样死去,唯有这样,才不负这把神刀!”绝名惨然一笑。生命,正飞快地从他身上消逝。 他继续说下去,声音渐渐微弱,“安图,他不配拥有这把神刀。可是,这把神刀毕竟是高山圣物,还是要由高山人来掌握。卑鄙无耻的小人如果拥有了它,只会凭白玷污它,您是高山狼族的月神,英雄盖世,胸襟磊落,也只有你配拥有这把神刀。待我死后,我希望你来保管这把神刀,待参透天地之秘时,再把它送回天峡。” 说罢,眼中重新神光大盛,刀架脖颈之中,心中狂嘶一声,“师傅,我对不起你的教化之恩,天香,你保重……”,眼中两行英雄泪缓缓溢出,功聚双手,就待运力划下。 众人都下意识的一闭眼,不忍淬睹这个英雄盖世的人物那血光崩现的惨烈一幕。“绝名,你死了我也不活。”一声厉叫远远传来,白色的身影冲破人群,飞般向场中疾射。错愕之间,众狼族战士甚至没有人加以阻挡。 绝名一怔,他心里那个人,还是来了,难道她要与自己一同赴死吗? 双目迷离,向声音起处望去,凤天香早已经电射至身旁。下一刻,她已经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绝名,没有说话,满目泪水,满怀伤情。“你真要舍我而去么?”凤天香凄苦地问道。绝名勉强露出微笑,轻轻将凤天香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顺压至耳后,动作轻柔、舒缓,像是爱抚着一件易碎的玉器。 “天香,你不应该来。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挽青丝了。”绝名又是惨然一笑,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蓦地沉下头去,昏了过去。 他本抱了必死之心想以英雄的方式了结自己,可是凤天香这一来,牵动了他心底深处最易崩折的那根弓弦,他不愿凤天香与自己一同赴死,可又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急痛攻心再加上伤势过重,不由地昏了过去。 “绝名,绝名……”凤天香抱着垂死的绝名,心如刀割,眼泪扑籁籁一颗接一颗地滴下,砸在绝名满是血污的脸上,溅起一粒粒细小的晶莹。 场中众人虽然站在绝名敌对的一方,可是不知为什么,人人都在担心着绝名到底是生是死,甚至,在很多人心底都盼望绝名不要死,至于为什么,连他们自己也很难说清楚。 “他没死,你哭什么,这个丫头怎么恁地不争气。”身旁语声响起,却是赛罕意气飞扬地站在绝名与凤天香身边说话。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没人知道,就连温录这样的修为也只是感觉十丈之外稍有异动,赛罕便出现在了绝名与凤天香的身旁。不过,赛罕的到来是早在他意料之中的,倒也没怎么惊讶。 “赛罕果然名不虚传,潜迹逸天身法真有鬼神莫测之能,温录佩服。” “呵呵,哪里哪里,温先生比我强得多了,于绝名背后五丈之外一拳将他重创,放眼天下,舍你其谁?”赛罕语厉如刀,其实明褒暗损,意在指责温录背后偷袭。 温录神色一变,扬眉问道:“这么说,赛罕族长早就来了?” “不晚不早,刚刚好。正好看到了温先生重创绝名,而绝名手下留情并给安图公平一战的机会,可惜,你全力扶持的这个狼族族长恁地不争气,平日里表现得雄才大略像个人材的样子,关键时刻却胆小如鼠,临阵脱逃,恐怕是让你失望透顶了吧?”赛罕咄咄逼人,步步煎熬,几乎让温录无法下台。 “哼,那是我们狼族自己的事情,大概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吧?”温录怒哼一声,语气转冷地说道。“恐怕,眼前这件事,不再是你们狼族一族的事情了吧?这与每一个高山人都密切相关,不信你看……” 赛罕说到此处,忽然手向外一指,温录与众位狼族战士抬眼望去,心里轰然大震,这种惊骇实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不知何时,外围正中方向出现了几百名豹族战士,人群向远方延展开去,弯刀刀锋在黑夜里密集地闪烁,怕是连外围的豹族战士也全都进城来到了这族长府邸之内了。 温录处惊不变,越发地从容镇定,“哦,凭你这两千豹族战士就能代表全体高山人吗?”“那倒未必,不过,要是加上虎、狮两族的族人呢?”言毕,再向远方一指。 火光冲天,几千枝火把依次亮起,左右两侧的最前方,虎族族长呼日勒、狮族族长阿日腾现出身来,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虎族族长呼日勒怒声说道;“温录,你这小人,不配做狼族的月神,竟然心怀鬼胎耍尽手段想利用我们为你出生入死,并要在四族联盟大会之后软禁各族族长以此逼迫各族族人充当炮灰,而狼族却可以逸待劳坐享其成,现在你阴谋败露,美梦做尽,还有何话说?” 狮族族长阿日腾未待呼日勒说完也是高声怒喝,“安图何在,你给我滚出来,你不是想一统高山、马踏平原吗?现在我和几族族长都在这里,你把我们全都杀掉就可实现你的野心了,你来呀?”语气里极端的气恼愤恨。 很显然,两族族长都已经知道了狼族的阴谋,只是这是狼族族内的高度机密,只有几个最高首领才知道此事,可这机密又是谁透露出去的呢? 安图不得已站了出来,却已不复当初那个雄风威势的狼族族长风范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软弱了。 “不知两族族长受谁的挑唆,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情,四族联盟本意就是希望大家相亲相爱,高山上不起刀兵,进入平原为我们的族人谋得几分土地而已,你们怎能将事态看得如此严重。那个离间我们的奸人到底是谁,你可否将他找出来与我对质?”虽然胆气已失,但是智慧依在,这一番话倒也有守有攻,中规中矩。 “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安图你已经众叛亲离,还全然不知,这是你多行不义、图谋不轨的最好下场。敖登,你就出来对安图对质一番又有何妨?”赛罕大笑说道。 豹族战士中闪出了一条路,头不带盔,身不披甲的神狼敖登走了出来。“刷!”,一瞬间,成千上万道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包含着温录的震惊和安图那咬牙切齿的愤怒。 “原来是你,是你这个叛徒背叛了我们狼族族人,怪不得城外三族的士兵能够毫无声息地进入乌兰城与族长府,都是你在暗中策划捣的鬼,也正是你将我们的全盘计划都透露出去陷我族于危境之中,你,好,好……” 安图戟指怒骂,急火攻火之下,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在虎、狮、豹族军队出现之后,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指望担负乌兰城卫戎任务的敖登能及时率军赶到以解困境,谁料到,竟然是敖登叛变,将他最后一丝希望击得粉碎,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狂涌而至。 其实,正是由于温录与安图百密一疏,只将全部心思放在了绝名身上,想一举拿下绝名,而忽略其他导致失败的外力因素,结果后院失火。他们马上就要为自己的失策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安图这一番话,也无异于承认了几族族长指责,浑然间将自己裹了进去。 第五十一章 危机暂解 敖登沉声说道:“安图族长,你错了,由始至终你都错了。你在高山大兴刀兵,吞并、欺凌、屠杀其他弱小民族时就已经种下了错误的根源;而今,你更是穷兵黜武并要将全体高山人都拖入一场血腥的战争,想让全体高山人用生命为你犯下的更大错误结账付款,你太自私了,你不配做狼族的首领。” 转向温录,敖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师傅,对不起,我不能跟在安图后面一步步向错误的深渊走下去了,宁死也不。师傅,请您原谅我这个不肖的徒弟。”说罢,泪如雨下,显示心里也经历着了叛师叛族的痛楚,纵然,这种所谓的背叛是以正义为前题。 温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深深地望进敖登的眼睛,忽然一笑,“敖登,我不怪你,我知道如果我与安图不这样做,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们。你平和温良,向来不喜杀戳与征服,这是天性,谁都不能勉强你。 你起来吧,你今天所做的这些事情,我不怪你,相反,我很欣喜,赛罕的女儿托娅被狼族的军队误杀后……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而赛罕与敖登却大吃一惊,赛罕因为不能抱养女儿使女儿托娅居于外族,而敖登不经意间与托娅偶遇,互相间倾心相恋直至最后托娅所在的那族被狼族屠杀征服。 敖登因此一撅不振,这是属于敖登与赛罕两个人的秘密,温录竟然了如指掌,他竟然神通广大至如斯地步,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温录不过是后知后觉罢了,他以前只是知道敖登因为一个外族女子而情伤不振,却根本不知道那是赛罕的女儿,而今敖登忽然间与赛罕走到一起,心念疾转间已经将两个人通过那个外族女子联系起来,于是漫不经心地随口说出。 而两个人惊讶的神色更能证明他的猜测。如果温录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内幕的话,恐怕也不会出现今天的这个局面了。 “你第一次这样振作,并且这样勇于担当,恢复了以前的坚强与果敢,这让我十分高兴。虽然你与我做对,当我真的不怪你。其实我也知道,出现今天这个局面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我与安图的所作所为其实并不得人心,我也能预见到即使我们狼族即使真的能统一高山马进兵平原,可是,凭我们区区百万高山人口是断不能实现想像中的宏图大业的。只是,我答应过乌力吉族长,要全力辅佐安图称霸高山,进兵中原,这是乌力吉毕生的梦想。虽然错了,我也一直要走下去。 长叹一声,眼光掠过昏迷的绝名,继续说道:“人世,不过都是些纠结绕缠其中,其实反过头来一想,有为无为,又都是何必呢?我只想将一颗达然的心放在事外,身在事中做些该做的,只是刚才在绝名元帅以‘天人合一’之势劈出那一刀时,我终于知道了。” 其实我最大的错误并不在于是否将高山人拖入一场无望的战争,而是错在身在局中,心也在局中。我动了妄念,心渐入局却不自知,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好在因绝名那一刀,我仿佛悟到了什么,这也算是有一失必有一得吧。 温录自嘲地笑了笑,转头向赛罕说道:“救援狼军迟迟未到,想必也是被你们策反了吧?” 赛罕迎着他的目光说道:“这并不是策反,而是你们的狼族士兵们早就反感了无穷无尽的杀戳与征服,他们累了,都想歇歇,于是就在敖登的劝导下自动放下了兵器,没人策反与强迫他们,其实,这也是你们失去人心的下场。” “呵呵,赛罕族长不必再将敖登抬出来了,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况且这也是他的本意,没有回头的必要,你不须要在众人面前一次次渲染他的‘功劳’了。” 赛罕有些尴尬地一笑,转移话题,“温先生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呢?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无论什么要求,我们会答应你。” “好,难得赛罕族长这番心意,我温录先谢过了。” 月神温录语态从容,虽然败了,却败得潇潇洒洒,经过这一败一悟之后倒愈发像个不带人间烟火气的仙客道者了。“那我就不再废话了,有两件事请赛罕族长首肯。”他继续说道。 “温先生请讲。”赛罕郑重说道。 “目前情势,对于我们已经无可挽回,既然已经这样,那便请赛罕族长放过安图,他已经是败军之将,不可能再担当狼族的族长了,对整个局势也起不到任何影响。” 况且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乌力吉之子,落到今天的下场,我也是难辞其咎,还望赛罕族长赏我个薄面,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任他自生自灭吧。 赛罕略一沉思,“好,我答应你,今天放过安图。不过,日后如果他多行不义,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我赛罕手下不留情了。” “只要你今日放过他,以后的事情,我便管不到了。”温录说道。 “下一件事情是什么?”赛罕问。 “两天之后的联盟大会还将如期召开吧?只不过,实质内容会发生变化。赛罕族长是不是这样?”温录莫名其妙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赛罕心里一惊,暗道温录果然厉害,连他们下一步都预料得清清楚楚,今天晚上绝名这个跟斗栽得确实不冤。如果不是有敖登这一记奇兵,他们今晚是有输无赢了。“是的,温先生果然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但温先生想说什么还请明示。” “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易也易。那就是两天之后,我要亲自与手持冰火神刀的绝名交锋,验证他到底是不是传说中巴喀先祖的那个宿命传人。”温录神色一肃,凛然说道。 “啊?” 现场惊声顿起,在这高山之上,恐怕除了赛罕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值得温录亲自出手,而今月神温录竟然要在两天之后的联盟大会上出手与绝名一战,这简直是高山上骇人听闻的大事,任是谁听了都忍不住要惊呼出口。 “你……” 赛罕怒气陡生,温录摆明了这是要趁人之危,绝名目前伤势如此沉重,两天后能不能站起身来都得另当别论,更不用说与人动手比武了。可是转念一想,月神温录向来光明磊落,虽然行事雷霆霹雳狠辣异常,但这样的屑小之事是从来不会去做的,况且即使他胜了,也不能挽回整个局势了,莫非,他另有深意?想到这,赛罕静下心来,反复思考。 抱着绝名垂泪半晌的凤天香见众人都惊呼出口,料定会有大事发生,忙问早已忠心耿耿赶到身边护卫的扎哈,扎哈将前因后果大略与凤天香说了一下,凤天香勃然大怒,将绝名交给扎哈,站起身来,柳眉倒竖。 “温录,枉你还被尊为狼族的月神,你如此趁人之危不怕坠了自己的名头?你这样的小人行径还配做一个重情重义的高山人吗?想与绝名一战,那好,今天你先杀了我吧。”说罢,堆雪剑出鞘,雪样寒光映着含悲佳人,再增三分丽色。 “凤掌门稍安勿躁,我相信,他不会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屑小鼠辈。”赛罕手一伸,拦住了正待出手的凤天香。 转过头去,望着负手而立的温录沉身说道:“温先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与绝名一战,这一战是不是无可避免?” “呵呵,赛罕族长多虑了,这一战固然凶险,可我敢担保,绝名会安然无恙的。现在他虽然伤势沉重,但尽管放心,有冰火神刀相助,还有这位凤掌门与他合练的道气传心之神术,相信他在两天后迅速复原的。” “道气传心术?”赛罕惊呼出口,不禁回头望了凤天香一眼,后者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惊讶怎么温录也会知道这个只属于她和绝名的秘密。 其实,这对温录来讲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由曾经刺杀过绝名的安老和姬无尘口中得知凤天香与绝名练成了这项道家神术,否则他温录怎会做趁人之危的不义之事? “验证绝名是否是宿命传人还在其次,恐怕温先生另有深意吧?可否明告赛罕以解心疑?”赛罕不卑不亢地继续问道。 “的确如此。我之所以希望绝名手持冰火神刀与我一战,就是想……”说到这,他神秘地笑,凝音成线传向赛罕,场中他人只能听到他的上半截话,下面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到了。 但是,字字句句响在赛罕耳中,却是如同雷鸣。 只听温录传音说道:“我就是想得闻天道。与绝名一战,正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在这一战中,绝名能够再次人刀合体达到天人合一的境地,我便能借绝名的灵力得窥神刀中蕴藏中的天地之秘,纵然身死我也心安了。” “这,如果绝名失手,你怎么办?如果绝名状态不稳定达不到天人合一境界你又怎么办?我劝你别冒险了,待绝名伤好了之后借神刀窥秘不也是一样吗?”赛罕这次转了心性,倒替温录担起心来。 “赛罕,我与你不同,你护卫天峡,天生就与冰火神刀有着千丝万缕的神秘联系,所以纵然你不与持刀之人一战也可通过静处观刀窥见天秘,而我,只能靠本身潜能与持刀之人一战激发神刀内在的灵力。” 虽然不知道这个后果是什么,但我依然要做最后的尝试。其实,人世间,何谓生?何谓死?何谓惧怕?都是纠结罢了。心在纠结外,身处天地间,无论肉身如何心亦不动。赛罕,这也是一个期盼以武入道者的宿命,你,难道不懂吗? 一声呻吟传来,却是昏迷已久的绝名悠悠醒转。 第五十二章 高山初定 看见绝名醒了过来,周围人们俱是大喜过望,温录也关切地凝视着醒来的绝名。艰难地转动头颈环顾四周,绝名不由轻轻惊呼出口,眼神里一片迷茫,显然他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一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回首望向身畔的赛罕,“赛罕族长,这是怎么回事?”“呵呵,一切都过去了,你可以放心了。”赛罕急切之间不能解释太多,只能用最简洁的语言将目前形势告诉绝名,让他不用焦虑。 “绝名元帅,你成功了。从此高山人对你们平原再没有任何威胁了。”温录轻轻一笑,洒然说道。 “这……”绝名重伤之下思维暂时有些混乱,需要一个思考过程。片刻之后,他已经理顺思路,大体明白发了什么事情。这让他欣喜异常,精神为之大振。 “天香,扶我起来。”凤天香闻言还剑入鞘,赶紧与扎哈一起将他扶站起来。 “绝名,虽然你胜了,但我要脱逃亦无困难,凭你现在重伤之躯即使加上赛罕,如果我想脱身,你们还是拦不住我。你信也不信?”温录说道。 “温先生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假。有什么话就请当面说清吧,绝名洗耳恭听。”绝名在凤天香的扶持之下说道。 “他要在两天以后与你决战。”凤天香悲愤地说道。绝名眼中掠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却并未感到丝毫惊讶,“莫非,温先生要我……” 话未说完,温录五丈外传音道,“你知,我知,赛罕也知。不必多说了,还请你帮我这个忙。” 绝名一笑,不再说话,轻轻点头。心里对温录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再是敌对的遥远,却是异常的亲切。也许,这是拥有同一目标的人们最玄妙的心灵感应吧。 “你,你竟然答应他?你……”凤天香关心则乱,扶着绝名焦急地说道。“没关系的,我没事。”绝名轻轻拍了一下她扶在自己臂上的小手,安慰道。 “哈哈,绝名元帅果然痛快。好,两日之后咱们再见!此间事已了,我不多留,走也。”温录说走就走,身形一纵,如一只大鸟向远处掠去,片刻就隐没在黑暗里。 “赛罕族长,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吧!”说罢,绝名由扎哈与凤天香搀扶着缓步离开了场中,在几百豹族战士的簇拥下,就近觅地疗伤。 场中,安图望着绝名远去的背影,眼中的仇恨层层叠起,凶焰毕现,心里暗想有朝一日必雪此仇。萨仁和查布虽然拥护着他,但却颓丧不已,目前的局势已不可挽回,他们往日的风光不会再现了,两人心中也对绝名涌起了滔天恨意。 赛罕目蕴神光,看向场中仅余二百狼族护卫的三人,未已,神光敛去,换上了同情与怜悯,心中暗想,世事白云苍狗,殊未可料,转瞬即换,昔日豪情万种锋芒毕露的狼族族长安图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月神温先生放过安图,现在,安图,你可以走了。如果场中谁想继续拥护安图,也可以随他一起远走高山,记住,终身不可再回乌兰城,否则,杀无赦!”赛罕威棱毕现地说道。 “我们走。”安图看了赛罕与绝名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转身就待离去。 “且慢,走之前,请先把洞仙教的两个妖人留下。”赛罕一声大喝。 “他们就在这里,随你……”萨仁扶着安图,用手一指,目光掠处,不禁讶然出声,“咦,人呢?”手指处只有几个狼族战士站在那里,洞仙教的安老与姬无尘早就无影无踪了。 原来他们见势不好,败局已定,哪里还敢呆下去,早就趁着场中大乱金蝉脱壳溜走了。现在,恐怕已经出了乌兰城了。“人不是我们藏起来的,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可能逃走了。”查布恨恨而道。 “那好,没你们的事了,你们走吧。”三人重又挪动脚步,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周围竟然没有一个狼族战士跟从他们远去,看来,他们也实在是不得人心之至。 远处,豹族战士巴根的语声朗朗传来,“萨仁,别忘了,咱们还有一场未竞之战。今日这种情形之下我如与你一战胜之不武。只待他日相遇,再次打过。好走,不送了。”说罢,哈哈大笑,笑声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萨仁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可是眼睛里的怨毒有增无减,有朝一日,再与巴根相遇之时,他誓与巴根分出生死。 不知是谁,首先发出一声欢呼,紧接着,“呜啦”声山呼海涌,人们都在庆祝胜利,庆祝久违的和平终于到来。天边已露鱼肚,一丝曙光静静掠过,高山上的光明就要来临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安图踽踽远行,仓皇落寞,身边只有萨仁和查布陪伴着,让他心情跌入了绝望的死谷。 “我们要到哪里去?”萨仁叹口气,情绪灰败地问道。 安图转头望了一眼乌兰城,沉重地叹息一声,“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累了,再也不想回到这个伤心之地了。” 几个人无奈的身形,渐渐远去…… 赛罕实在是不世出的奇才,用兵伐谋,不带半点血腥便解决了高山争端,更将促成高山大一统之势。不过,这也全都得益于绝名的出现。 如果不是绝名拼死刺杀并且扰乱了温录与安图的心神,让他们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绝名身上,那么,仅凭温录一个人的智慧就可逆转乾坤,到最后,恐怕也不可出现今天这种呈一面倒的局面了。 此刻,绝名已经服下了两粒南海珠,更兼凤天香以道气传心术帮他疗伤,同时,逼出淤血喷于冰火神刀之上借刀入境疗伤,伤势好得奇快,两天之内必可痊愈。 这次受伤虽重,但与上次在辉阳内遭遇刺杀时所受内伤比起来,要差得远。那次受伤,是实实在在的短兵相接,他先受安老一指再勉边运功拒敌,只差死在当场了。 而这次却不同,虽受温录一拳,但毕竟是五丈之外,况且当时他还略略一闪,避开了背心要害,那拳只击中了他的右背,并且他借冰火神刀之助伤势登时好了大半。虽然后期强自运气与安图一战并与狼族族战士血拼导致内伤复发并且伤上加伤,但于性命已然无碍。 此番奇功异宝再加上冰火神刀,几下夹攻,他想不好起来都是难上加难,甚至伤势好转的程度要比温录预想得还快。皮肉伤口早就结疤愈合,内伤再有一日便可痊愈。眼看着绝名几个时辰之内就好得七七八八,跟没事人似的了,众人均是喜上眉梢,高兴至极。 这边绝名疗伤,那边赛罕开始筹备四族联盟大会,而神狼敖登则代理狼族族长,安顿军心民心,防止突发情况发生。敖登终于显示出了他的能力,治军治民井井有条,丝毫不在安图之下,并且,由于为人宽厚仁慈博爱,素来甚得人心。 以前安图虽然威震狼族,却是靠铁的手腕,依仗的只是一个狠字,只要谁稍有怨言便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并且爱猜忌,心胸狭隘,可敖登治族则靠的则是一个仁字,他并不以族长自居,只是代行族长之事,宣布温录退稳,安图退位。 并大幅裁减军队,宣布除了保留乌兰城五万卫戎部队之外,其他战士均解甲归乡,与家人团聚,乌兰城五万卫戎部队每两年进行一次更换,并将军饷提高一倍。 这一举措让早就厌倦了血腥暴力、征服屠杀的战士们个个高呼“呜拉”,而那些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狼族战士的家人们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们的男人终于可以不必提着弯刀上战场厮杀了,她们以后再也不会为男人们的生死而担忧了。 军心既稳,民心也定,只要目前高山上的第一大族,狼族不再兴起刀兵,那高山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更加震憾人心呢?高山人等待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短短两天,神狼敖登的威望倍增,狼族人人都是自愿奉他为族长,族内军令、政令所行之处,通畅顺达,没人反抗,更没人视他为谋位篡权的无耻背叛者,因为他的所做所为与曾经残暴的安图有着天壤之别。 本来在高山上这个政变频繁的环境里,每一族的统治者们明争暗斗、你死我活都是常事,人们早已经司空见惯。谁来统治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关键在于,是谁更得人心,谁的统治能让普通百姓装在心里,将他们的利益最大化。 这才是百姓们最关心的。而敖登就是这样一个英明的首领,他比被逐下台的安图强上百倍,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拥护他呢? 神狼敖登王者之风终于显现,他已经从感情的泥淖中走出来,为了高山人的福祉尽心尽力地忙碌着,各族族长在两天内充分见识到他的手段之后,也对他表示赞同。 同时在赛罕恩威并重的说服下,也纷纷都表示削减本族军队,保留在两万之众,并答应永远不兴刀兵,高山人和睦相处,亲如一家,并将在马上召开的联盟大会上共宣誓言,签下同盟令,喝下同盟酒,组建同盟议事会。 这一消息传出后,整个高山都沸腾了,这将意味着,各族相互征战、厮杀的历史已经过去,高山人将彻底迎来明媚的春天。 当凤天香兴奋地把这些消息都告诉绝名之后,绝名也为之高兴不已,暗忖怒沧军的后顾之忧终于解除了,自己这个稀里糊涂差点送命的宿命传人也终做到头了,与温录一战之后,自己就可以回家专心研究怎样对付洞仙大军了。 一想到这里,心中便是一阵畅快,不顾凤天香百般拦阻,硬是与扎哈来了一场大醉。 第五十三章 神刀奥秘 两日转瞬即过,快得惊人。两日里绝名疗伤之余重温获得冰火神刀之后的每一幕,尤其回忆到自己人刀合一、臻入天人之境时,就激动不已。 冥冥中他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可是这种感知却是那样模糊,影影绰绰,近在咫尺,却抓不着它,这种神意太难琢磨了,有时候让绝名想得头痛不已。 并且,绝名还发现了一个有关冰火神刀的秘密,甚至令自己都感觉到极为不可思议。原来,这把冰火神刀神奇如斯,竟然可以自动随着持有者的心意变幻攻击方式。 比如,在那晚绝名射飞银矛后砍出第一刀时,他决定杀死安图,结果神刀威势暴涨,在绝名内力催逼下竟然自动凝炼成一把庞大无匹的气劲之刀,将攻击的威力提升了几倍不止。 而第二次,当绝名要与安图公平一战时攻出的第二刀,当时他心境平和,无思无念,结果神刀的攻击方式也发生了转变,不再是霸气冲天的要一刀致命,而是舒缓有力,刚柔并济,刀气虽然依旧凌厉,但却蕴含在七彩的流光当中。 并且,这一次与上一次更为显著不同的是,上次只是单纯提高攻击威力,而这一次却与自己合二为一,将他带进了一个似梦非梦的境界里,让他平静、平静、再平静,即使要用这把刀去杀人,也让他“无动于衷”。 当然,这并不是冷酷残忍,只是一种入道者的平静。这种平静,神乎其神,以万物为刍狗、视众生为草芥的平静,并不是不仁不义,而是,身处纠结、心处事外,暗合天道、顺承自然的无生无灭的平静。 人道里有太多的阴谋算计,有太多的红尘功利,人心虚浮,凡事都从利益的角度考虑得失对错,制定出了太多所谓的原则与道德,其实,哪一件不是为人自己服务呢?这些原则与道德又有哪些是真正的合乎天道,顺应天意呢? 可笑的是,人们制定出这些东西来,只是为了把自己套牢,以这些东西作为生存的法则甚至来衡量一切,评判一切,指责他人的对与错,可是他们忘了,对与错的评判并不在人们的自身,而在于天道。 时间,总能冲淡一切,洗刷一切,这就是天道对人类莫大的嘲讽。总有人曲解天地,认为它以万物为刍狗,过于冷酷无情,可是谁能想得到,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什么能长存?什么能永久?唯有平静的天地,唯有天地的平静。 道的极至不也正是追求这种看似无情无义,其实天道至诚的平静吗?只是凡人是可悲的,他们永远走不进他人的心灵深处,只能自顾自地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思考、行事。 转瞬百年,生生死死,在纠结中苦苦煎熬,终其一生,都逃不过一个自己早就为自己准备的绳结。临死时才幡然醒悟,却是太迟太迟。开始便是结束。开局便是结局,没有探索不到的秘密,只有不懂探索的心灵罢了。 捧刀想到这里,他记起了裂空而去的魔帝,深切地理解到了魔帝的心思,正是因为他看破了一切,人世的争斗于他再无意义,于是才能历劫重生,裂空而去。 而七大宗师也正在向着这条路缓缓走去,他们之所以把这个重振白道的重任交给了自己,是因为他们也看破了这一切,沿着魔帝走过的那条路不懈前行。而自己多少年后,也许会和他们一样,将这世间的一切再传承下去,交给继承者们,而后,向着道的极至进发。 他的眼光热烈起来,这样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很远吧,或许就在攻回怒沧之后?又或在统一平原之时?脑海里思来想去如熙熙攘攘的闹市,各种思绪你方唱罢我登场,纷沓而来。 “绝名,绝名……”有人轻轻唤他,他才如梦方醒,睁开眼来。 凤天香一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俯下身来,关切地望着他。“我没事,不过是在想些事情。”绝名脸上绽开笑容,凤天香,这个他深爱的女子,每当看到她,便有一阵温暖油然流淌心间。 “没事就好,你可把大家急坏了,你已经抱着这把劳什子的神刀快坐上一天了。” “啊?有这么久吗?我感觉好像半个时辰还不到。”绝名自己也感到有些惊讶。 凤天香抿嘴一乐,像四月怒放的桃花,看得绝名心摇意动,“瞧你傻乎乎的样子,你饿不饿?我刚给你做了碗面,就在桌上。”一提起吃饭的茬儿,绝名的生理反应便如约而至了,肠中不禁雷鸣起来。 凤天香端过那碗面,香气登时扑鼻而至,绝名筷落如雨,开怀大嚼,引得凤天香格格娇笑不已,“你上辈子准保是饿死的,否则不会连碗面条都吃得虎虎生风,跟打仗似的。” “哈,这是俺的天香给俺做的面条啊,再难吃俺也得装出吃得异常香甜的样子把它吃下去吧?”绝名故意说道,只是随后便是噩运覆体,惨叫声中凤天香早一拳抽中他坚实的腹肌,差点将他打翻在床上。 “得了便宜还卖乖,敢说我做的东西不好吃?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今后你还不得反天哪。”凤天香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绝名说道。绝名将空碗放在至一旁,双手举起,“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屋外一声轻咳,“是谁要反天哪?”赛罕慢条斯理的踱进屋来,凤天香脸上一红,赶紧收拾起空碗走了出去,赛罕凝视她远去的背影笑道,“好一个外冷内热的冰火美人,也真够你受的。” “俺目前来说,倒是还吃得消。”绝名揉着被凤天香那看似不经意却满含爆炸性力量的一拳打痛的腹部,苦笑说道。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凤天香的功力进步真是神速,看来这几天她利用道气传心术给他疗伤的同时,对她自己的修为也是大为助益。想到此处,更是钦佩道家秘术的莫测神奥。 不过,通过这些天来的连续征战,绝名的武道修为也是更上一层楼。并且在不停的总结反思中,他充分感觉到,自己那柄二十斤的银矛如果在战阵之中,是冲锋陷阵的绝大利器。 可是放在与高手的近战当中略显笨拙,让他泛起有力使不上的感觉。对手越高明,自己的这种感觉越明显。而刀则不同,灵活多变,远攻近守,无所不能,用在与高手的对搏中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他开始思考,战阵之外的搏杀中,是不是应该换一把长刀。冰火神刀是至上宝物,绝对不能轻易使用,否则有违天道,应该寻找另外一把刀做为它的替代品。 神思遥复,目光落在身前的赛罕身上,“赛罕族长这两日来真是辛苦了,目前局势大定,高山统一在即,赛罕族长居功至伟啊。”绝名说道。 “哈哈,绝名老弟,你可真是高抬我了,如果不是你这个宿命传人拼尽全力,高山上哪里会有今天,缘起在你,缘落也在你,你还谦虚个什么劲!”赛罕快人快语,语气中流露出对绝名的敬佩赞许之意。 “对了,老弟,我今天来正要问你,对于明天的一战,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赛罕继续说道。 “明天,唉,我也不知道。我甚至想像不到这一战的结果究竟是怎么样的。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温录绝对没有包藏祸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更不是像他自己所说要考较我是不是那个巴喀先祖的宿命传人,他的目标单纯的很,只是想通过与我的对决在武道修炼上更进一层罢了。” 绝名叹口气说道。 “只是,这把冰火神刀威力实在太大了,我现在还不能运转如意的控制它,只怕稍一失手温录便会……”说到这,隐隐有替温录担忧之意。 绝名这句话绝对不是自夸,而是对冰火神刀的威力心有余悸,就目前来看,他绝难做到收放自如、运转如意。温录乃天下间有数的高手,全力催发之下,绝名在这一战中势不能稍留余地,一旦留手,自己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在绝名尚难以完全把握冰火神刀的奥秘之下,出手便是不容情,如果真要伤及温录,他心里倒是感到惭悔不安了。因为至始至终,虽然迫于情势曾刺杀温录,可说到底,绝名对这个人却从没有兴起过半点敌意,这种奇怪的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赛罕看透了绝名的心思,说道:“他是追求武道极至,想探索天地之秘,你尽力而为吧。如果他真的求仁得仁,战死在你手下,也不会怨恨于你,你更不必懊恼悔恨,这也是暗合天道的。” “唉!”绝名深沉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想像着明天这谁都无法预料的一战。温录,他现在在哪里?明天这一战,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呢? 第五十四章 再战温录 乌兰城内,神庙之前,联盟大会。 日上三竿,光洒高台,绝名背负神刀立于台上,目光炯然,深遂而安宁,闪烁着磁电般奇异的光芒,显示着他的修为经过这几天的历炼,又精进了不少,离形而无的境界怕是不远了。 历炼往复,劫后重生,每一劫过后都有收获,这是闻道录的独特法门,只有先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不断突破自身修为,通过历劫的特殊方式来挑战极限,从而达到内在的和谐,最高境界时可达到内外统一,遨游天地。 劫与命息息相关,可分为很多种,病劫、伤劫、情劫等等,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以武入道者基本都是在一次次伤劫中跋涉而过提升着武道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再历关键的一劫以求嬗变。看来,温录这一次是想以身犯险,尽历伤劫以窥天道了。 正想到此处,远处风声起,温录青衣儒衫翩然而至,台下人头攒动,压抑不住的惊呼声响成一片。毕竟,这是高山上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月神。在高山人心中,他是无法击败的,甚至可比神魔。 “你来了。”绝名微笑问道。 “我准备好了。”温录也是轻笑颔首。 “你的修为更精进了许多,让我更有信心了。”温录继续说道。 “但愿吧。” “我会全力进击,希望你不要留手,给我一个机会。”绝名苦笑一下,“我不能完全掌控神刀威力,希望温先生审时夺势,谋而后定,请再三思。” “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事先确定的,更没有什么能让我们自己真正地做主。是的,我们可以努力,但结果却不一定按预期方向发展。所以彼此都尽力而为就够了,我们想要的,其实说穿了都在过程中罢了,结果如何,反倒不重要了。”温录话语间说不出的从容潇洒。 “也许是这样吧?过程里本就包含着太多的结果,每一个过程都是结果的集合,历经这个过程之后,无论出现什么,见到什么,都与我们不相干了,我们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跋涉而已。过去了也便坦然了。”绝名沉思后说道。 两人的对答越来越是深奥难懂,等闲人真不知其言其义。 “万事皆有来由,涓滴成海,积石成山,所谓成就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是,道之所在,在于虚空不积,虽积而不见,亦不理会。过程怎样,结果怎样,不必思量。都有过程,都是过程。如此而已。”温录抬起头来,目光越过绝名的头顶,望着过处积雪的高山。雪山冰晶剔透,经过阳光的濯洗神彩焕发,金芒万道。 “不刻意,不造做,静持守心,无思无为,无悲无喜,无生无灭,寂然不动,遂通天下。温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绝名由衷地说道。 “哈哈,体则虚,虚则实,实者伦矣。”温录大笑。 “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绝名心下大惊,这正是闻道录总纲中的一句,可是参详过闻道录的人,除了魔帝与七大宗师之外,便只有他绝名了,温录是如何是知的呢?绝名苦思不解,面色大变。 温录摇头而笑,“武道至境,本可殊途同归,何必自寻烦恼呢?静持守心这一要诀你难道忘了吗?来吧,你还在等什么?”温录又是一笑,只是笑容里充满了宿命般的迷幻意味。 台下,人山人海,看着两位武道圣者在台上打哑谜一般进行对答,虽然太多人疑问重重,在心里划上了一个个问号,可是谁都不敢出声喧哗,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心里都是惴惴不安,隐隐约约地感到,好像有什么让他们不可置信的事情即将发生。 只有赛罕,紧紧盯着台上的两人,浓眉时蹙时展,神色间凝重异常。扎哈紧握拳头,虽然十二月里寒风刺骨,可是额上竟然不自觉地涔涔滴下一粒粒汗来。 凤天香双目只是围绕着绝名,这个时候在天地之间甚至连自己都是不重要的,她的眼里只有这个与自己同生共死的爱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奇怪的是,曾与萨仁比武较艺的巴根却凝神听着二人的对答,似懂非懂间竟然听得那样入神,好像领悟到了什么,看来他的悟力非凡,与道有缘,如果机缘巧合,也许会有大成也说不定。 台上台下全都沉默着,再没有语声传来。 有风吹过,掠起一片残叶,飘飘然随风摇舞,沿一条不确定的路线前进着,或者,可以说是后退? 再一阵疾风掠过,残叶无巧不巧,落向场中二人中间,异变突生。残叶“啪”的一轻响,碎成无数细小碎屑,这碎屑散落开去却一直不能落到地面,只是在二人中间有规律的上下起伏。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轻微的气爆声响,碎屑再破,形成漫天碎粉,细微处肉眼竟不可察。 两人气机强大如斯,在相互对峙碰撞中将一片残叶激成粉末。粉末碎无可碎,终于飘散开去,成尘归土。 绝名与赛罕同时出手,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互有约定一般。都是赤手空拳,没有兵刃,斗在一处。 原本,台下观望的人们都以为这两大高人的出手一击必将会惊天动地,哪知,二人甫一交接却是拳脚无风,朴素无奇,倒像是两个普通的武林人在比武较艺一般,不禁有些失望。 可是,再过一会,任是谁都不敢这样说了。二人看似平平淡淡的交锋中,却暗含着无以伦比的内气。表面无风,但暗地里潜流暗涌,台上本已经宽阔,可达五丈方圆,但内气却不住扩散开来,不仅笼罩住了整个高台,甚至将周围的人不住地逼了开去。 人们一退再退,内气相逼间竟然已经退了十丈有余。这加在一起,便是十五丈方圆的距离了。 十五丈外,人们遥遥望去,高台上两人的身影竟然模糊起来,却是两人的交手将周遭的气流激得发生了异变,十五丈之内,由于空气的扭曲变幻,让一切都看得朦胧起来,任是目力再好的人也只能看个大概,除了特级高手之外,想将这场世所罕有的比拼看得十分清楚是极为困难的。 两人越打越快,到了最后,甚至连赛罕也看不清楚了。他心惊不已,纵然再是镇定也不禁替场中二人在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他也不能预料,这场拼斗的结果倒底怎样。其实,又有谁能够预料这场旷世比武的结局呢?也许,只有天知道。 这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的,偌大一块场地,近千人层层围观,却是针落可闻,耳中听到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有自己沉重砰然的心跳。 场中二人,压力却是越来越沉重了。两人都是纵横天下,鲜尝败绩,甚至在一对一的拼斗中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们也不知道在全力施为下与功力相若的对手比拼究竟会发生什么事。现如今,他们终于知道了。 二人劲气相交,本给对方造成了沉重的压力,也在逼迫对方必须不留余力地反抗,可是,在彼此抗拒中相互激荡的内气竟然奇怪地交融在一起,笼罩在整个交手范围内,反过来同时施压于二人。 这等同于绝名与温录同时受到两大高手的攻击。大惊之下,两人都是奋力催发以图解围,可是,越是催发内气抗拒对手的攻击与这种压力,这种压力就越来越大,并且可怖之极,像万千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体内。 如果近观,两人五官扭曲,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禁不住压力暴裂开来,渗出点点滴滴的鲜血,面容凄厉如鬼,都是陷入了苦苦支撑的局面。可是,二人谁都不能收手,只能这样打下去,如果谁敢稍停半下,对手及那种可怖的压力会将他挤压成满天血水,保管连半块完整的骨头都不会找到。 “绝名,还不出神刀,你更待何时。”温录在偌大压力苦苦支撑,才从牙缝里逼出这句话便已经陷入险境,再吐不出半个字来。绝名眼见温录陷于危机,心中也是大急,猛地将心一横。 蓦地,在万众瞩目中,一声清啸响起,如虎吼龙吟,啸声住,一道七彩光芒在雾气缭绕中冲天而起,转瞬凝成一把硕大无匹的气刀,当空向场中劈下,刀锋所指,正是月神温录。 “不见可欲,使心不乱,乃至成真,分也成也,成也毁也,无成无毁,复通为一……”温录口中喃喃念着些什么,脸上笑容绽放,身形骤起,向那柄气刀迎空扑上,如一个千年朝圣者终于看到了自己梦想中的图腾。 他静持守心,而心下更是无风无浪,无始无终,冲淡平和,眼前,似乎现出了一片虚空,永恒的虚空。 拳刀相交,“轰”,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终于打破了一片死寂,高台上,气波涌起,像是掀起滔天巨浪,劲气,一波波强悍的劲气无尽无休地向四周翻滚着,剧烈地狂涌不休,像是千年静寂的海底发生了史无前例的混乱…… 第五十五章 肉身兵解 拳刀相交的刹那,高台上狂风大作,以二人为风眼,带着无可阻挡的霸气猛烈的向四周狂卷,激起满天飞雪。劲风像高山牧人手中的皮鞭,抽打在人的脸上如刀割般疼痛。 一时间,周围的人们被狂风所拂,均自站立不稳,踉踉跄跄跄的掩面后退,人喊马嘶,场面混乱不堪。至于高台之上的决战结果如何,除了赛罕之外,再没任何人能够看清。 此时的赛罕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也成了泥人木偶,呆立当场,甚至连思考些什么都是那样困难。因为场中的发生的事情给他的震撼太强烈了,以至于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见温录一拳向绝名下劈的冰火神刀迎空轰去,拳刀相交,温录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的被刀气劈开去,却像是“粘”在了刀上,就那样虚虚浮浮地挂在了空中。 随着刀气的催逼,温录的身体忽然爆出一团强芒,强芒中他好像变得透明起来,甚至在这边透过他的身体可以看到了那边雪山的峰颠。 强芒一闪再闪,温录的身体由透明至不透明再至透明反复三次,终于暗了下来,停止了变化,而后,虚虚荡荡地从空中飘了下来,偌大的一个人,竟然轻得像一片羽毛。 当一切都沉寂下来的时候,人们重新望向高台,此时,离得最近的人距离高台也有百丈之遥了,又哪里能看得清楚呢? 胆大的人继续凑向前去,想要看个明白。越往前走越是吃惊。原来,三丈高台尽皆化为碎粉,满天木屑飞扬。绝名就站在这已经夷为平地的“高台”上,手持冰火神刀,神色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地上,只余一袭青衫,又哪里还有温录的身影?赛罕眼中那个如羽毛般飘落在地的温录,原来不过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罢了。赛罕来到绝名身前,凝望着那袭青衫,良久才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 神刀敖登及一干狼族人则虎目含泪,跪了下去,无论怎么说,温录都是他们心中的月神,何况这些年来温录教导开化他们,传授他们武功,教他们说平原话,给他们讲解各种知识,更为狼族的振兴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他兵解而去,让一众狼族人不禁心中悲伤,泪落沾襟,全然不似当初安图走时那种态度。 这也难怪,人活着就是一口气,死了就是一把灰,触景伤情,追今抚昔,忆起往日种种,怎样不悲伤呢? “他走了?”赛罕问道。 “他被神刀气化了。不过,我更相信你的说法,他被兵解走了,去向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绝名神情恍惚地说道,心里泛起种惘然若失的感觉。 闻道录上记载,由武入道有三种方式,兵解、坐化、飞升。飞升为最高层次,坐化其次,兵解再次。不过,就算是最低层次的兵解,世间又有几人能勘破呢?至于魔帝一样的平日飞升,怕更是千年才能出一个吧。 一千年前,青霖派红叶祖师与魔道至尊厉惊羽就是肉身飞升,之后,除了魔帝之外,武道中人再没人能达到这种境界了。如此看来,温录一切看破之后,求仁得仁,借绝名手中宝刀的偌大威力兵解而去了。 “世间尘事已了,他再无牵挂,去得悠然,令人羡慕啊!”赛罕悠悠说道,心中感慨无限。 “唉……”无尽的叹息回响在绝名心中,他真是想不到,如今这一趟高山之行如此诡异,奇事怪事层出不穷,似乎穷尽自己的智慧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因缘种种。 而今更是以这一场兵解温录的战斗宣告此行结束了,可是,没结束的却太多太多了,连想一想都是那样累。什么时候他也能历劫往复,悠然而去呢? 想到这里,悚然一惊,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凤天香,后者正在关切地望着他,目光里满含深情。 看着绝名的忽如其来的矛盾,赛罕也是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个英雄盖世的青年男子,需要经历的真是太多太多了,日后能够怎样,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持心静守了。造化神奇,想必会给这样的英雄人物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两人的目光都遥遥望向远方,心思飞驰,幻想着一个神秘莫测的地方,那便是武道极至,也是一切的起源与终点。 族长府宴会大厅中,神狼敖登做东,众位族长与赛罕、绝名等人一众排开,正自开怀畅饮。席间众人均是感慨非常。 几天前,也是这个宴会大厅,安图是何等骄横,如今却落得个凄惶收场,远走他乡。物是人非,未语先叹,世事变幻真是莫测难料啊。无意间,绝名目光搜索处却不见扎哈与众位鹰族战士。 “天香,扎哈他们干什么去了?怎么不见他们来喝酒?”绝名有些莫名其妙,扎哈向来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怎么自与温录决战的前一天开始就不见踪影了呢? 凤天香抿嘴一乐,“这家伙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前天晚上就带着鹰族战士们快马加鞭去采什么广寒铁给你造箭以配合你那把六合神弓。哈,对了,还是借了我的雪舞去的,你的闪电耍脾气不听他使唤。估计凭雪舞的速度,扎哈还有可能赶回来参加宴会。” 绝名心中感慨无限,这个扎哈真是言出必践,当初在救他之日的一句话就让他如此牢记在心,让人感动。“哈哈,绝名元帅不用担心,现在高山上歌舞升平,威机已解,再没有狼族战士追在他屁股后面撵他了,你大可放心。”坐在赛罕身旁的巴根笑道。 “这可全是咱们狼族新首领神狼敖登的功劳,来,我敬敖登族长一杯。”绝名心情大爽,向敖登举杯打趣地说道。 “唉,我这个狼族的叛徒现在忏悔还不及呢,又哪里有什么功劳可言了。”恩师兵解而去,让敖登心情沉重至极,而这一切都是由他间接引起的,他真是提不起情绪来再说些什么,语气里自责的意味极浓。 “敖登,你为高山人做了一件大好事,谁敢把你当成叛徒看待那首先便要过自己的道德良心这一关。同时,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你恩师温录自求兵解,得道而去,你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出现今天这个局面,都是天意,谁能勉强得来呢?” 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做好我们要做的事情,其他的,不要想得太多了。纵然人在纠结里,还是要做些什么,你说不是吗?。 敖登神色一肃,“赛罕族长教训得的,敖登谨记在心,从今以后不敢忘记。”说罢,端起杯来,一饮而尽,将一腔悲怨抛之九霄云外,精神重又振作起来。“这才像个样子,才配得起我赛罕的女儿。”赛罕点头微笑,神态里几许赞赏,几许欣慰。 “敖登族长,我们也敬你一杯。”虎族与狮族族长此刻俱都站起,杯中烈酒满溢,望向敖登。 “哪里哪里,应该是我敬二位族长才对。如果不是二位族长识得大体,千均一发之际举旗反戈促成今天这个四族联盟的局面,高山战乱也不知何时方休。”敖登慌忙举杯,语意诚恳真切地说道。 狮族族长阿日腾和虎族族长呼日勒互望一眼,脸现羞愧,呼日勒说道,“当日我们二人一时糊涂,妄图与狼族联盟进军平原,结果差点把老命搭在这里,如果不是敖登族长与赛罕族长一语点破,我们就算让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真是让人羞愧万分。” 幸好今天有巴喀先祖的宿命传人绝名元帅降临高山,并且在各位族长的帮助下挽回了大局,才有今天这大好形势,来,绝名元帅、赛罕族长、所有人,都举起杯来,让我们共同庆祝高山之上终于在千年后各族同心,完成统一,从此相亲相爱,再不起刀兵。干杯。 “呜拉……”厅中众人发出浩大的欢呼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下来,人们狂歌醉舞,像是在迎接一个盛大节日的到来。 “完了完了,我回来晚了,回来晚了。”人们酒正酣时,厅外急急切切的一声高喊,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人来,却是外出采集广寒铁要为绝名造箭的扎哈回来了。 他性子急,拍着雪舞一路疾奔而回,其余鹰族战士们携着采集来的广寒铁矿正在赶回的路上。这小子满脸风尘,进得厅内,还未等说话,先提起一整袋烈酒来猛灌一气,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不已。 “你这家伙,偷偷溜走去采那个什么广寒铁,也不告诉我一声,白让我担心了老半天。现在你自罚三杯,正合我意。”绝名大笑。 “咦,你怎么知道的?”扎哈闻言停止灌酒,疑惑地说道。未已转向凤天香。“你,你怎地说话如此不守信用?答应要给绝名兄弟一个惊喜的,你却不能保守秘密……” 扎哈脸红脖子粗的说道,显是气坏了,五大三粗的一个人,较起真来却像个孩子,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哈哈,你这条笨牛,就是我告诉了绝名,你又能怎么样?借了我的雪舞都不说声谢谢,还这么趾高气扬的。”凤天香看着扎哈生气就好笑,故意逗他。 “我,我,算了,不说了。绝名兄弟,温录怎么样了?”要论斗嘴,十个扎哈捆起来也不是凤天香的对手,他也只能做罢,转而向绝名询问战况。 在他心里,绝名是他至亲的兄弟,更是他崇拜的神一般的偶像,与温录一战他丝毫不担心绝名会出什么意外,因为他对绝名怀有着强大的信心。 正是这样,他才放弃观看这场罕见的决斗而去采集广寒铁为绝名造箭。也正因为如此,他这边出口便问温录怎样,却是丝毫不为绝名担心。 未及绝名回答,早有人争着向他绘声绘色地讲起当时的情景,听得扎哈时眉飞色舞,连呼“痛快”,不住嘴地狂饮了两袋烈酒。这边,歌声又起,舞亦不休,直至天明方才做罢。 第五十六章 造箭铸刀 待后续的鹰族战士们一一赶回时,人马俱是疲惫不堪。这广寒铁非同凡响,看起来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可拳头大的一块就重达十几斤之多,几块下来就将近百斤,如果扎哈他们不是每人两匹马换乘换载,八成早就得累死几匹战马了。 并且,这广寒铁难采之极,全都分布在雪山峰顶,与冰层冻为一体。雪山峰顶寒冷至极,冻掉手脚那是常事。且终年封冻,全是冰雪,稍一失足就会跌个粉身碎骨,这广寒铁的采集难度之大是可想而知了。 纵然鹰族战士们个个身手不凡,都是高山上出类拔萃的精英战士,但还是难免有十数人被冻伤或是滑倒跌伤,危险至极,幸好没人遇难,真是上天保佑。 不过任再是怎样辛苦,他们为绝名采矿,死而无憾。采集矿石过程中,没人一人畏难后缩,人人都是奋勇争先,生怕采得少了脸上无光,在心里对不起有着救命之恩的绝名。 五十名战士,共采集了两千余斤广寒铁矿,大约可炼出六十余斤纯质广寒铁,令绝名与凤天香不禁闻之咋舌,暗忖这广寒铁真是神物,两千余斤寒铁矿石只能炼出这么一点点纯质广寒铁,其提练难度及珍贵程度亦可想而知了。 连续五日,鹰族战士们搭建炉塔,分拣矿石,忙了个不亦乐乎,赛罕与敖登他们则忙着组建同盟议事会,亦是不可开交,反倒是绝名闲了下来,与凤天香一起饶有兴趣看着扎哈大呼小叫地指挥着鹰族战士们做好准备工作。 本来,绝名计划高山大会第二天就要赶回辉阳,他心牵战局,无暇在此多留。但禁不住赛罕与敖登苦留,加之扎哈又要炼制广寒箭,转念间料想战争正处于相持阶段。 辉阳重兵集结,一时无虞,不用怎么担心。于是也就放下心来,每日里在几位向导的带领下与凤天香游历乌兰古城,欣赏高山美景,倒也过得快活。 五日后,扎哈塔炉造好,准备开始炼化矿石了。炼广寒矿石必须强火不断,一天一夜方可炼化提纯。中间不能停歇,一旦稍有停顿或者火力稍弱,之前所有功夫便算是白废。 即使再怎样努力也不能将其中的纯质广寒铁提炼出来了,这便是广寒铁最难求的原因所在。并且,广寒铁同平原的玄铁殊途同归,既使一件铁制的兵器再怎样平平无奇,只须在制成时加入少许寒铁立成神兵,切金断玉,斩铁如泥。 广寒铁的含量越高,兵刃的品质就越高。所以高山上,如果谁的弯刀里哪怕只是含有几钱广寒铁,就足以成为吹嘘的资本了,除了人们熟知的平原玄铁之外,广寒铁也是天下练武人的至宝,人人欲求而得之。 不过,采集过难,且提炼难度太大,广寒铁渐渐变成了一种传说,难求难得。当然对于如魔帝那样的特级高手来说,这种所谓的用广寒铁制成的“神兵”倒也是可有可无了。 用广寒铁这种神物造成的长箭才能配合得上六合神弓,绝名虽然只是耳闻却也丝毫不加以怀疑。不过,广寒箭的威力怎样绝名倒是未曾想过,没有实地接触也是想像不出。 大概,无论怎样都应该比平常箭矢要强一些吧?那么,如果用纯质的广寒铁铸成的刀该是什么样的呢?当绝名试探地向扎哈问起这个问题时,扎哈眉头紧锁,半晌,只说了一个字,“难”。 原来,广寒铁不仅在提炼方面困难重重,而用用纯质的广寒铁制器炼兵更是困难得匪夷所思,主要在于温度的掌控及炼制的方法。鹰族人世代相传下了铸兵秘术,在炼制工艺上早已突破某种极限,所以炼制方面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温度这一关,实在是太难过了。如果到达不到指定的温度,即使加入寒铁铸成的兵器也是废物,甚至易脆易折,还不如平常的钢铁利器。 普通宝刀宝剑炼制时最多只能在凡铁中加入四两寒铁,这就已经是鹰族人炼制神兵的极限了,因为每加入一两寒铁,塔炉温度就要提高一倍。 当加入到四两时,就需要五十个人同时不停息地催火一天一夜方才可成,此后,任是再多人上去催火增温,温度也上不去了。如果温度上不去,炼化的寒铁成形之后必是废品一堆,毫无用处。 这也难怪,凡事都有极限,到达了一定限度,必须要用非常规的方法来进行突破,否则就无法超过这个限度。当然,超过这个限度之后是什么样的就没人会知道了,或许过犹不及,或许海宽天空。 这就如同练武功一样,一旦达到了一种境界,便会停滞不前,再难有所突破。可是,如果突破了这种境界,那会怎样呢?或许,便会如魔帝一样破空而去也说不定。 不过,加入四两寒铁的弯刀已经是人间少有的利器了,鹰族人至今为止也只铸成了一把而已,却早在三百年前就流失到不知哪里去了。 后世的族长怕宝刀为歹人所得遗祸高山,规定族人再不准造四两寒铁刀,再铸宝刀只能加入不超过二两的广寒铁。这是高山上寒铁难求,寒铁宝刀更难求的主要缘故了。当初安图一直不放过鹰族战士,想得到鹰族绝不外传的铸刀秘术就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听了扎哈这样介绍,绝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难得有些离了谱。想铸成这样一把不搀一丝凡铁的寒铁刀,最少需要十斤广寒铁,天知道,这得需要怎样的温度,是何等的困难。 “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在炼制过程中,突然加入强大无伦的外力催动风匣,将炉温骤然升高,一旦突破这个限度,估计就能铸成一把无法想像的寒铁刀。” 只是,这种外力必须要强大到什么程度我却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试一试,大不了浪费几斤寒铁罢了,我再去采,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你说的那种外力是什么呢?需要如何加入?”绝名心有所悟地说道。 “这就得需要兄弟你亲自出手了,如果联合上赛罕族长就更好了。”扎哈笑道。“那我需要怎么做?”绝名问。“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达到炉火温度极限的时候,你们两人联手发出先天真气,硬逼着炉火升温,突破极限。”扎哈说。 “哦,这倒好办,我去和赛罕族长说一声,料想他帮这个小忙还不成问题的。”绝名若有所思地说道。“好,等寒铁箭制造完毕之后,我再铸寒铁刀,说什么也得弄出一把天下第二的宝刀来?”扎哈摩拳擦掌地说道。 “什么天下第二?”凤天香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冰火神刀是天下第一,俺造的寒铁刀是万万超过不得的,所以,也只能委屈点,屈居天下第二了?”扎哈搔搔脑袋说道。 凤天香掩口窃笑,“你还真敢吹牛,冰火神刀是不属于咱们这凡尘的神物,你敢夸口天下第二岂不是变相的说这把寒铁刀是天下第一吗?哈,我可拭目以待,等着看你的牛皮吹破。” “这,我也没说就能造出来这样的刀,但我敢肯定,如果温度够,这把刀必然不是凡品。”扎哈有些尴尬地说道。“看看,心虚了吧,刚点破你你就往回缩,原来真的是在吹牛。”凤天香得理不饶人,将扎哈逼进了死胡同。 “行了行了,算你厉害总成了吧。我可说不过你。”扎哈的平原话本来就不怎么流利,要想跟凤天香斗嘴那是门儿都没有,只能举手投降,认输了。凤天香得意地一笑,负着两只小手悠然而去,东游西逛甚是逍遥。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扎哈向绝名咧嘴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兄弟,我同情你,这女子武功超人、头脑灵活、嘴巴更是厉害,今后可有你受的了。”绝名只是微笑,却不答话,心里却为这种温暖的氛围感动着。 扎哈、凤天香,还有五十名鹰族战士,都是他绝名的至亲之人,今后就是他们一直陪着自己生死与共,浴血黄沙,这种情谊甚至比血浓于水的亲情还要亲,让他只要想起便是油然感动。 这边,塔炉高早搭好,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提炼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熊熊烈火燃起,艰苦的工作终于开始了。绝名从敖登与赛罕那里又借来了三百好手,帮助轮换鼓风增温,造箭铸刀。扎哈则小心翼翼地称好每一块矿石,计算每块矿石所能提取的寒铁重量以便掌握温度高低。 族长府内西北角在一夜之间成了人间炼狱,熊熊火光迎空冲起,烧红了半边天。五十丈内热浪滚滚不息。 酷寒的冬天里,几百个大汉竟然精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粗布短裤,在扎哈的指挥下有序地忙碌着,人人身上的汗毛都已经烤焦,鼓风提温的战士们更有体力不支者当场被烤昏,场中温度之高可见一斑。 第五十七章 铸就寒刀 连续四日的奋战,收获颇丰。提炼纯质广寒铁共计六十八斤,铸四两寒铁弯刀一把,三两寒铁弯刀一百一十把,二两寒铁矛一百零五支。 从马贼那里缴获的八百把弯刀可真是派上了用场。那些马贼的弯刀都是劫掠而来的千锤百炼的精品,如今重新以高温化之更增品质,再加入至寒广铁,所造出的弯刀、短矛都是斩铁戳金的神兵利器。 扎哈外粗内细,是个有心的人,他知道此次如果没有赛罕与敖登的相助,绝名想完成任务、解决怒沧军的后顾之忧是难上加难的,为此他要替绝名为赛罕献上一份厚礼。 他知道赛罕纵横高山,从来不屑宝刀神剑,但他的战士都是爱刀如命的战士,所以除了自取所需要外,还特地为豹族战士造出了五十把三两寒铁刀。 相信这会让得到此刀的豹族战士喜极欲狂;而那把四两寒铁刀则是做为一份厚礼专门为敖登打造的,虽然敖登坐上了族长的位置,但接下来的困难将会接踵而至,有这样一把宝刀防身,相信必会使他如虎添翼,应付危险的能力大增。 虽然造了这些神兵有违祖宗遗训,但为了绝名,破一破这些陈规旧矩又有何妨? 另外,最重要的,还造出了十支无坚不催的四两寒铁箭。箭成之时连续四天四夜都未合眼的扎哈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一觉焖倒,直睡了一天一夜。睡醒之后,重新龙精虎猛地上了炼造场,最关键也是最难的铸刀一刻,终于来临了。 当绝名与赛罕如约而至时,场中铸刀氛围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二百名高山上最精锐的战士分做四组,在场中一座数人的巨大塔炉周围拼死命抽拉手中的风匣,风匣鼓起阵阵强风涌向塔炉。 炉内烈火腾空而起,火焰呈不稳定的金红色,眼见着已经到了临界状态,可就卡在这里,温度上不去了。 扎哈向着凝神而望的绝名与赛罕苦笑,“喏,这就是难题所在了,炼铁的火焰按所铸造的兵器级别分为四种,最基本的一种是暗红,然后稍高一个等级是深红,接下来便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金红。 可是这金红火焰已经是所在能达到的催火极限了。传说中,最高等级的火焰是白色的,可以炼制任何神兵利器,但想要达到这个层次,怕是太难了。说罢,不禁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绝名与赛罕对望一眼,“估且,就我们试一试吧,成与不成全看天意了。”赛罕说道。 说罢,两大高手齐齐纵跃场中,一左一右立于塔炉之前,每人手持一根粗大的铁管遥遥伸向炉口,玄功默运,全力逼出体出五味真火借以催发炉火。 在两大高手的全力施为之下,炉内火势大盛,金红火焰稳定下来,开始向一个更高的温度极速攀升。扎哈面带喜色,高呼道,“快了,快了,大家加把劲,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蓦地,火光开始不稳定起来,金红之中隐隐透出白色,一会儿是金红占据主导,一会儿是白色居于上风,两种颜色开始交相变换,看来,火焰再次到达了某种临界状态,马上就要发生质变了。 绝名与赛罕心中也是大喜,继续全力逼发真力,鼓风催火。可是就在此时,那分成四组的二百名大汉中,每一组中都有几人体力不支蓦地昏倒了下去,原来,日夜被热浪烤灸本已经头昏脑胀。 再加上今天两大高手全力将炉火催旺,靠塔炉近的这些人苦苦支撑之下实在受不了火势逼仄,竟然全都昏了过去。不过,也错非是这些最强悍的高山战士,如果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被烤昏过无数次了。 虽然不断有战士上来替换,但亦不住有人昏倒下去,因为塔炉所散发的热量简直恐怖得难以想像。此消彼长,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一百大汉在拉匣鼓风,任是绝名与赛罕再怎么厉害也挽回不了失败的结局了。 眼看着炉火一点点由白色恢复成金红,金光大盛而白光式微,几乎就要看不见了,扎哈一声长叹,心情灰败至极,正欲挥手向众人宣布放弃。猛然间奇景突现。 只见塔炉内的火炉无风自动,接连闪了三下,紧接着,绝名的身体亮了起来,呈现了一派金红。下一刻,背负在他背上的冰火神刀竟然如活物般自动升空三丈,发出光华万道,然后,空中自动转向,刀尖直指塔炉,“轰”,发出一声巨响,一道庞大无匹的金色光流向塔炉直冲出去。 场中众人,连同绝名在内都已经看得傻了,早已经停下手来,这时方才惊呼出口。金色光流直接冲进塔炉与炉内烈火融为一处,随着光流的不断注入,虽然再没有人们的催风鼓火。 可是炉火温度却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攀升起来,甚至再没有经过刚才那不稳定的临界状态,直接由金红过渡到白光,远远望去,犹如一条巨大的火龙眼中射出白色的厉芒。 此时,扎哈如梦方醒,急速走到绝名忙不迭地道,“快,快,快,将你的手割破,把血洒进炉内。要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绝名一惊之下没有丝毫犹豫,左手并指如刀在右手掌心一划,随即内气凝运右手挥出,只见一道血线在空中一闪即没,投入炉火之中,瞬间不可见了。“快退,快……”扎哈一声虎吼,领着众人一起急急退后,直退出五十丈开外。 远远地,只见冰火神刀向炉内注入最后一股光流之后,忽然整个刀身一暗,相反,炉内火势却是一盛再盛,蓦地,白光冲天而起,直化做一道白色的光柱向上冲起,刺向夜空中最遥远的黑暗。 随着光柱的升起,冰火神刀竟然向光柱飞去,围绕光柱转了起来,盘旋上升,越转越快,越升越高,到了最后,旋成了一团金光,混合着白光破空而去,竟是飞向了九霄云外,再不知其所踪。 随着金光的渐渐逝去,白光也是一敛,紧接着,光华再盛,“轰……”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塔炉终于承受不了高温,炸裂成千百块,无数流火飞焰喷溅出来,众人惊呼中再次飞退五十丈,遥遥地,已经是一百丈以外的距离了。 光华收去,余火消散,热浪消逝在夜的寒冷里,过去了良久,人们才从极度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眼望着百丈外的一片狼藉发呆,逐渐回忆起刚才的每一点滴,越想越是心惊。 扎哈怔怔地看着百丈外的一片废墟,心中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那把寒铁刀至今不见身影,而且还累及了绝名的冰火神刀无故飞走,他的罪过可大了去了,这可真是始料未及。一念及此,扎哈未免有些莫名痛恨自己。 一只手抚上了肩头,转脸望去,是绝名温暖的笑容。只见绝名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收回手去,遥望天空,“它是神物,本不属于凡尘,既然已经完成了使命,从哪里来,就它回哪里去吧,又何必患得患失呢?只要我们见证过它的存在就好。” “呵呵,绝名好心态。的确如此,存在过就是存在过,它不因为谁而存在,也不因为谁而消失,它无生无灭,既非过去,亦非将来,亘古永存,始终如一。” 它便如道一般,是个永恒的一。所以,没有必要把它的得与失放在心头。毕竟,说穿了,世间有谁能真正的占有什么呢?”说吧,神色怔然,久久望向冰火神刀逝去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 “道的极致大约就是乞求道心的安宁吧?不为物喜,不为己悲,世事都是幻像,唯‘我’独在其中,也许只有平静、安泰地往复历劫,不迷信执着于任何事物,才能包罗万象,担当一切。”绝名也是感慨地说道。 “你们能不能不打这些哑谜?让人头大。”凤天香在绝名身边皱眉说到,只是,神色里也有一股让人难以理解的飘忽与与迷惘,莫非,她预料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凤天香,赛罕重又将目光凝在绝名身上,深深望向绝名的眼晴,半晌,说道,“你能放得下吗?” “我?唉!恐怕现在不能?”绝名无奈地低下头去。 “那你什么时候‘能’呢?”赛罕继续问道。绝名双眉紧皱,忽然现出痛苦的神色,“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原本,这世间,有些东西,是不能也无法释怀的,既不能释怀,又何谈斟破呢?也许,这便是“我”在其中的历劫往复吧! 众人惊呼又起,不知场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绝名抬眼望去,只是塔炉倒塌处,一道青光冉冉升起,升至五丈空中,“嗖”的一声竟然长了眼晴一般向着百丈开外的人群射来,目标竟然直指绝名。来势之急甚至比用六合神弓射出的箭矢也是不惶多让。 青光转瞬即到,爆起漫天寒芒,其声威简直骇人至极。赛罕大喝一声,挥起一拳迎空向那道青光击去,以救绝名。 而绝名原本蓄势待发,可是青光临近之时,却不由自主地垂下双手,定定地望着那道青光,原本凌厉的眼神竟然柔缓下来,好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赛罕那足以截江断流的一拳没有对那道青光起到任何效果,青光割开拳气依然直扑绝名,已经疾射至绝名胸口,眼见他危在旦夕。凤天香惊叫出口,欲飞身相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赛罕拳势用老,回不过手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青光即将穿透绝名的胸膛…… 第五十八章 初触刀灵 劲气裂空,青光及体,绝名甚至连退的时间都没有了,看此情形绝难幸免。忽地,青光在绝名身前陡然停住,锋尖颤抖不停,震得周围的空气亦是嗡嗡做响。未已,青光现出原形,竟然是一把刀。 刀似有灵性,青光由凌厉变柔和,只见一团曼妙柔媚的光之纱轻轻笼在刀身之上,托着它,在绝名面前缓缓下坠。 伸手,绝名轻轻握住刀柄,横过刀身凝目细看。 刀长三尺一寸,宽五寸,厚半寸,重八斤,一入手,便有丝丝凉意浸入掌手,随即漫入全身,让心灵顿时清明无限,神志也是一振,曼妙无方。 但这种凉意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事实上,刀的温度的与手的温度都没有改变,与平常无异;改变的只是心底深处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无法言喻,仿佛通过一种最不为人知的方式传达过来,只是一种信息和讯号,神秘得有些令人不知所措,却又心安理得。 此刀通体纯青,直中略弯,由刀柄至锋尖有一条细微的血痕隐隐泛现,想必是绝名的鲜血溶入刀中所至。原来,炼铸神兵的最后一关,便是必须用主人的鲜血滴入刀模,与所铸兵器溶为一体。 只有这样,铸成的神兵才能与主人心意相通,宛若通灵,并且只有主人能够使用它。否则任它再是犀利无敌,也终究是死物一件,不过是寻常的快刀利剑罢了。 绝名这把寒铁刀先有冰火神刀赋予神觉,再有绝名鲜血注入灵性,已经脱离了凡兵范畴,可称得是一把真真正正的宝刀了,如果假以时日,甚至可以成为第二把冰火神刀也未可知。 众人都聚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争先恐后地想目睹一下这把费尽千辛万苦才炼成的宝刀。 宝刀似有查觉,竟然像有些不满地迎空一振,一声刀啸清越响起,饱满绵长,直击长空。绝名只觉得手中一颤,宝刀似要脱手而出一般,吓了一跳,手中一紧,才控制得住刀中所发出的挣扎异力。 “嚯……”每个人都亲眼目睹了这刀的神奇通灵的一幕,禁不住赞叹出口,刀,锋尖向天,傲然挺立,仿佛在环顾四周。周围刚刚造成的寒铁刀、寒铁矛俱是一震,也都发出异响啸声,似在迎合此刀。 场中一片激越的金铁自鸣之声,良久方息,此情此景,神奇如斯,令人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现实。绝名苦笑一下,“这把刀还真是有脾气呢,瞧瞧,连我这个主人都有些控制不住。” 扎哈只是圆睁双眼,口中喃喃自语,状似疯魔了一般,“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 他兴奋地仰天长呼,“呜啦……”,人们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也疯狂了一样把手中能扔的东西全都扔了起来,“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兴奋的喊声响彻天宇,都在庆祝铸成神刀。 待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时,扎哈才重新回到绝名身边,“让我好好看看它。”扎哈小心翼翼地从绝名手中接过此刀,动作是那样轻柔,好像生怕打扰驻于刀中的精灵。 “它真美啊,像高山上穿透黑暗的第一缕光明。”扎哈由衷地赞道。“扎哈,它好像有些不听我使唤。”绝名再次向扎哈苦笑说道。 “哦,那不要紧,它自动落在你手中就表明了已经认了你做主人,刀中流淌的是你的血液,它与你心意相通,除了你,它谁也不认的。”扎哈捧宝刀,像是在捧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可是,刚才为什么我有一种握不住它的感觉呢?”绝名问道。 “那没事儿的,神刀都是有灵性的,它要与主人磨合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心意相通如臂使指,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你可以先与它沟通一下。”扎哈盯着宝刀自顾自地说道。 “什么,与刀沟通?”凤天香不禁失笑道。其实也是,再怎样的一把神兵利器,也不可能像对待一个生命个体一样与它沟通。 “是的,必须进行沟通,而且第一次沟通最为重要,只有在第一次沟通中开启刀灵、通刀心才能让这把刀真正与自己融为一体,从而达到人刀合一之境。这是祖上传下的铸刀秘笈里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扎哈坚定地说道,说罢,将刀还给了绝名。 “哦,那我试一下吧。”绝名将刀握在手中,有些为难地说道。当日,与冰火神刀的沟通每次都不是他采取主动,冰火神刀像是位先贤圣人一般总在最适当的时机主动他与进行心灵相连,似乎在完成着一件引导的工作。 所以,他不用费力,只需等待神刀与他沟通便可。可是现在,让他采取主动引导手中这把刀与自己进行沟通,这可真是让他犯了难,根本无从下手。 无论他怎样运气行功将功力注入刀身也是无济于事,神刀自那声清啸之后再无半点动静,连青光与血痕都渐渐隐去,仿佛由生入死,刀灵潜睡了一个未知的区域,静待有人来轻轻将它唤醒。 绝名白费了半天力气也与这把寒铁刀沟通不上,心里未名有些着急。周围的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尽快与这把刀心意相通,让他们开开眼界,看看一把“活”过来的刀是什么样的。 灵机一动间,他忽然想起了与凤天香无意摸索到的道气传心术的法门,即使刀有生命,未必便没有先天道气,如果用这种法门加以沟通怕是能起到一定作用。 想到这里,绝名站立原地,潜心静照,稳稳入定,渐入无极之境。同时,无极气生生不息,由绝名手中流向此刀,像进入人体的状态一样,寻经找脉,探索刀中灵觉。 此刻的绝名,精神提升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模糊、远去,肉身化灵觉潜入了刀中,只觉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行走,后方的光明渐渐远去,前方的黑暗不断袭来,逐渐,黑暗如约而至,将他全面包围。 他只能在黑暗摸索,分不清方向,也没有前后左右,更没有来路去向,只有广大的空间,无边的黑暗,他在其中不知去向何方…… 他心中困顿焦急,盲目地行走着,只是,没有方向的行走还能持续多远?脚下的路依然平坦,但一条平坦的路就代表着正确吗?他只是无可奈何地走、走、走,茫然无助的感觉接踵而来,他的意识渐渐淡去。 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正在做着什么,只是机械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独自蹒跚地走在黑暗的空间里。他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像是变成一阵风,吹拂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不知能留下多少痕迹。 这刀灵竟然如此难以探索,甚至可以让人陷入连绝望都生不出的死境。也许,世间万物都是如此吧?每一块石头、每一滴水、每一朵花、每一片绿都可以是一个千古之谜,它们或许只想让时间的流水和亘古的清风去慢慢破译自己也说不定。 只是,如果它们的秘密不能被斟破呢?会不会留下更广阔更巨大的空虚,将时间与历史笼罩其中?包括,那些死去的人与活着的人,还有,那些行将死去的人? 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突如其来,绝名在这片黑暗中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他放声大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他只是想哭,在这片寂寞、孤独的黑暗里哭个痛快。 哭声尚在喉间哽咽,四周忽然光明顿起,紧接着似有声声梵唱传来,细听,又像歌声。“暮野烟合,轻云微星,记得歌时,不记曾行。来时花满路,去时情凋零。多少风尘梦未醒,弦断有谁听?”曲调幽怨,声声浸入心间。 再凝神听时,歌声又变,“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像是一种暗示,一种启发,只是,谁人能懂呢?“轰”然一声大震,下一刻,幻像散尽,绝名已经回归现实,缓缓张目四望,周围的人们都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不能置信的模样。 “你哭了?”赛罕从喉间发出低沉的问话,不知道是在问绝名还是在问自己,语气里,头一次带有着强烈的不确定性。也是的,一个流尽鲜血也不会低头的英雄,竟然在众人面前流下泪来,谁会相信呢? 绝名轻轻低下头去,望着手中的刀,刀身中一滴清泪,缓缓洇透散去,与刀溶为一体,成为这把刀上一滴最坚韧的水痕,像是一个永生永世的誓言,任是再怎样擦抹也挥之不去了。 这滴泪痕也让这把刀显得更静寂、更神秘、更深沉,可是,正因为这静寂、神秘与深沉,这把刀让人细望时与人的心灵狠狠相击,唯美的撞出了灵动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绝名茫然地摇头,心思瞬间覆掠千山万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匹青色的骏马载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人正在过隙穿空,迎风而去,前面是苍茫的白云和无尽的虚空…… 第五十九章 惺惺相惜 青光骤现,手的刀仿佛再次活了过来,刀啸徐徐,久久方才沉寂在的夜风之中。 扎哈紧张的神色为之一松,“最关键的一关已经过了,接下来就要进行试刀了。绝名兄弟,你最好找个高手来试刀,用敌人的鲜血最大限度地激发这把刀内在的潜力。” “啊?这么恐怖?”凤天香讶然出口,神色间有些不相信。“绝对是这样,如果只找几个庸手试刀,恐怕会玷污此刀的灵性,其实试刀也很关键呢。”扎哈接着说道。 “试刀之事等回到辉阳城再说吧,面对洞仙军,不愁找不到一个高手试刀。”绝名神态渐复,冲天的豪气重又回归。说罢,将刀还入扎哈特制的刀鞘,负于背上。 “也只能这样了。你要不要试试寒铁箭?有十枝四两寒铁箭,我自信用你的六合神弓发出将会洞穿这世间一切事物,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寒铁箭前进的脚步。”扎哈夸张无比地说道,显是心情大佳。 “哈哈,又在吹牛,绝名,如果这箭要是不像他说的那么厉害,你就罚他再造一百枝。”凤天香忍笑说道。 早有战士们扫开场地,在百丈外树起“箭靶”。这“箭靶”绝对是与众不同、当世罕有,是用十块精铁盾牌绳连而成。远远望去,像是一条乌黑的铁蛇,扎哈正是要绝名一箭穿透这十块精铁盾牌。 早就闻讯赶来的敖登在一旁咋舌道,“好家伙,这一百丈的距离就是强弓的极限了,如果是寻常的弓弩一箭发出恐怕未及百丈就势尽坠地了,能射到百丈开外的弓,该是何等的强劲?” “哈哈,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咱们绝名兄弟的六合神弓是何等的威风。”扎哈大笑。绝名微微一笑,擎出六合神弓,引弦搭上一枝四两寒铁箭,双手真力凝运,弓满如月,“如此,兄弟便献丑了。”话未说完,箭已经发出。 这一箭,再不是像以前由于弓力太强、速度太快从而使箭矢甫出便带起撕心裂肺的啸声,却是无声无息,瞬间便至,当得上杀人于无形这个称号。 因为用广寒铁铸造的箭矢外表光滑无比,将与空气摩擦的力度降至最低点,并且,广寒铁的含量越高,摩擦的力度便越小,这样的箭矢,别说用六合神弓射出,就是用寻常弓弩发出怕也是让人不易抵挡。 箭已经发出,只见一溜黄芒在空中一闪便不见踪影。一息之后,百丈之外,远远地,只听得一声金铁交击之声,便再不闻任何动静。众人急急向百丈之外赶去,都想看看结果。 到了近前,包括亲射此箭的绝名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寒铁箭真是威力无穷,连在一起的十块精铁盾在它面前就像几块嫩豆腐般不堪一击,全部洞穿。非但如此,穿破十块铁盾之后,这枝箭还继续飞出了近五十丈,余势未绝,横贯入旁边一株大树树干之中,众人赶来时,箭尾尚还颤动不已,似欲凌空飞去。 “好弓!好箭!好功夫!”连赛罕这样的高手都不禁赞叹出口,足见这一箭威势之盛。“这箭怎么样?我没吹牛吧?”扎哈满脸得色,向着凤天香说道。 凤天香一撇嘴,“还是绝名的六合神弓霸道,你的箭不过是秃子跟着月亮走,借光罢了。”虽然嘴里不服气,但凤天香心里确实也对扎哈竖起了大拇指,心道:“这个家伙还真是没吹牛,铸造术的确有一套。” “喂,你就造了十枝啊?这也太少了,能用几回啊?”凤天香继续说道。 “啊?我的姑奶奶,这可是四两寒铁箭哪,造得有多辛苦、多艰难你知道吗?你以为这是用泥巴捏的,想造多少就造多少啊?”扎哈眼睛瞪得溜圆,向凤天香赌气道。 “一枝四两寒铁箭已经是箭中至宝了,何况十枝?谢谢扎哈兄弟,我会好好保存这十枝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用。扎哈兄弟造刀铸箭的情谊,我此生难忘,请扎哈兄弟受我绝名一拜。”绝名心中激动,当头向扎哈便拜了下去。 扎哈正在一边跟凤天香斗气,哪想到绝名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拜了下来,心里着实吓了一跳,慌忙扶起绝名道:“兄弟,你这是干嘛?你是我们全体鹰族人的好兄弟,我们为你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你再这样拜来去的,扎哈可禁受不起了。” 绝名闻言,抬起头来,展眉一笑,“好,我不再说谢了。扎哈你记着,绝名,是你永远的兄弟。”扎哈扶起绝名后对着赛罕与敖登说道:“对了,我还给二位族长备了一份薄礼,感谢你们这些天来对我们兄弟的照顾。” “哦?”赛罕与敖登均是有些惊讶,真没想到这个热血的粗鲁汉子竟然如此细心。扎哈拍拍手,早有鹰族战士抬着五十把三两寒铁刀走上前来。 “这五十把三两寒铁刀就做为礼物献给赛罕族长吧。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赛罕族长笑纳。”扎哈拿捏着平原人多礼的腔调向赛罕开玩笑地说道。 一贯威严的寒罕禁不住露出笑容笑骂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跟绝名学会这一套,倒不像咱高山汉子了。唔,倒也别说,你拿腔拿调的这个样了也真是有了半个平原人的样子了。哈哈。” 言罢,向巴根一挥手,“巴根,你去,挑五十个最强悍的战士过来,试试刀合不合手,如果还抵不上咱们以前所用的刀,就把扎哈的手剁下来,权当试刀吧。哈哈。” 大笑声中,巴根应了一声,领命下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一队高大强悍的豹族战士走来,足见此人办事能力之强绝不在其武功之下。“你们各挑一把三两寒铁刀,试试刀吧。”赛罕一挥手。 “是。”众人齐声应道。虽然经过千锤百炼冷静持心的功夫都是了得,可是,人人心中却是狂喜。 要知道,在高山之上尚武之风极重,一把合手的弯刀对于每个高山人武人来说其重要程度甚至不下于自己的老婆,尤其是拥有一把由鹰族人亲手铸造的弯刀更是梦寐以求。 而加入了三两广寒铁的弯刀可称得上是高山上的至宝了,如果放到现实中去,会让无数高山汉子疯抢至打破脑袋也在不所惜。一把三两寒铁弯刀,在高山上足以顶得上几千只羊。 第六十章 高山之约 巴根当先挑了一把,迎空劈刺几下,只见一缕淡淡的青光围着巴根身周缭绕不休,纵使周围火光雄雄,也是看不清那刀倒底是何模样。刀势尽,劲气涌,巴根耍得兴起,一起大喝,纵跃而起,一刀劈向最近的一垛当被燃料的原木。 没有平常刀剑入木的钝声,只是“嚓”的一声轻响,半人高的木垛被巴根这一刀齐整整地从中劈开,“哗”,刀过后半晌,才如冰雪消融般向四周散落开去。 巴根目瞪口呆,手捧弯刀惊在当场。按他的预想,这一刀下去必能劈开个十根八根木头,那也是惊人之极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刀竟然直接见底,将半人高的木垛整个儿劈成两段,这刀的锋利之处真是骇人听闻。 众人见了此刀如此威势,心下也是大骇。刚才绝名那把八斤重的纯质寒铁刀虽然神奇,宛若有生命的灵物,可是,终究没有用来试验以观其效,而那枝寒铁箭也似乎只是因为六合神弓才发挥了偌大威力。 所以一时之间,人们还倒忽略了用寒铁兵器的厉害之处。而今,这一刀算是让人们开了眼界了,对寒铁兵器也重新提高到了一个新的认识水平。 得到三两寒铁刀的豹族战士个个喜极欲狂,如果没有威严的赛罕在身旁,恐怕早就将扎哈高高抛起以示感谢了。 得到那把四两寒铁的敖登更是称谢不已,将寒铁刀珍之又重地系在背上,心下显然是爱惜至极。 “哈哈,绝名,你的扎哈兄弟送了我这样一份大礼,我该怎样回报你们呢?”赛罕开怀笑道。 扎哈与绝名对望一眼,后者笑道:“赛罕族长,你为我怒沧军解除后顾之忧,我谢你还来不及呢,这几十把寒铁刀实在不成敬意。至于回报云云,休要再提了。” 扎哈也满怀真情感激地说道:“就是就是,绝名兄弟说的有道理,您帮了我们这样大的一个忙,我们谢您还来不及呢。” 语气里显然与绝名同枝连气,倒像似一个人了,惹得凤天香躲在绝名后面掩口偷笑,暗想这扎哈倒真成了绝名的影子了。不过,也为扎哈这种热血的兄弟情谊感动,为绝名庆幸多了这样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哎,你们平原人不是一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吗?如果我赛罕不进行回馈,传出去倒让高山人看低了,说我赛罕小气。”赛罕笑道。 “这样吧,现在天下未定,正值多事之秋,你绝名也正值用人之际,我便把这得到三两寒刀的五十名战士送与你了,让巴根领着他们跟随你打天下。从现在开始,他们就如鹰族战士一样,也是你的兄弟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 回过头来眼中威棱毕现,向着巴根及那五十名战士喝道:“从今天起,你们便是绝名的兄弟了,便跟着他浴血黄沙,纵然马革裹尸也不要皱一下眉头,别给我赛罕及全体豹族人丢脸。听到没有?” “听到了。”巴根及那五十余名战士轰然响应,眉宇里流露出了刚毅至极的神色。赛罕便是他们心中的神,他说什么,他们便依此照做,纵然血溅千里之外的平原,也是在所不惜。 “啊?这,这,这,赛罕族长……”绝名万万没有想到赛罕竟然连刀带人悉数“赠”了回来,心里着实半点准备欠奉,任他再是沉着冷静也有些不知所措。 “绝名元帅,其实即使没有这五十把寒铁刀,赛罕族长也早就决定了让巴根及这五十名豹族的精英战士跟你闯荡天下,几天前他就跟我说过了。你千万不要再拒绝了。”敖登含笑说道。 “绝名,毋再多言,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洒脱利落,不能拘于小节。赠刀之情我赛罕谨记于心,今次,如若你不收下这五十名兄弟,你且看后果如何。”赛罕又是一声大喝。 回首看去,连同巴根在内的五十一名豹族战士个个抽刀架在脖颈之上,巴根朗朗而言,“生有何欢,死有何惧?绝名元帅,你是天下英雄,我等心甘情愿的追随你生死天涯,不求功名富贵,只求痛快淋漓地像你一般快意沙场,纵横天下。” 从你出得天峡之日起,我们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今天如果你不答应,这五十一名战士便要将这一腔颈血来试这寒铁弯刀!语意里透着惨烈从容的毅然决然。 绝名苦笑望向赛罕,心想,这高山人个个是烈性无比的好汉子,先前的鹰族人是这样,而今的豹族人也是这样,都是将生死视于无物,真是让人不得不服气高山人性子里这种天生的豪壮的英雄气。 话已至此,没办法,也只能收下这群钢铁般的战士了。“好,我答应你,赛罕族长。从现在起,他们便是我绝名的兄弟,我们同生共死,永不分离!”绝名语意坚定地回应着,再没有半点的犹豫。 “这才像个样子。”赛罕满意地点头。诸位豹族战士也俱都还刀入鞘,个个喜上眉梢。跟着绝名这样一位英雄征战天下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心底最大的愿望,他们怎能不狂喜呢? “绝名兄弟,如果你看得我,我也称你一声兄弟。”敖登儒雅地微笑着向绝名说道。“敖登族长过谦了,称我一声兄弟是看得起我绝名,你有话直说便是。”绝名对这位风度极佳并且大义凛然的新任狼族族长从心往外透着一股子敬意和亲切。 “我没有什么礼物回馈于你,这实在让敖登汗颜。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同盟议事会的重大决议,那就是,所有的高山战士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只要你需要,随时飞鸽传书,无论水里火里,我们一往直前,绝不食言。”敖登神色一肃,凛然说道。 绝名大喜过望,高山人的战力非同寻常,直可以一当十,如此后盾可谓坚强至极,他如何不喜? “好,敖登族长这句话我绝名永铭五内,大恩不言谢。待日后平定天下之日再聚首,我们畅饮千杯。” 说罢,双手早已握定敖登之手,四目相交,相视而笑。赛罕、扎哈、凤天香、巴根。所在场的人全都伸过手来,坚定地握在一起,彼此内心的欢畅与激动随着声声长笑传入云霄,响遏行云。 第六十一章 潜踪匿迹 辉阳城内,青霖五老及四派掌门正在商议军情,均是忧心仲仲。绝名离去的头一个月内,栖凤城洞仙军持续增兵已经达七十万之众。 一个月里,全算起来,双方大大小小已经发生了十几次交锋,均是小规模战役,各自损伤了近千人后都不再轻举妄动,栖凤城更是城门紧闭,每天只派有一个千人骑兵队在方圆百里内例行巡逻。 除此之外再没有半点动静。看来季梦非不在栖凤,面对重兵防守的辉阳,洞仙军久克不下也是极为苦恼,不敢大肆攻城。 虽然洞仙军没有什么动静,辉阳城守军却是不敢大意,加派人手密切观望,时刻盯防,生怕洞仙军耍什么阴谋。 果然,不出十日,洞仙军发动第一次大规模攻城战役,辉阳城在三日之内再度成了修罗地狱,洞仙军损失了三万士兵,而怒沧军则损失近一万战士,真是一场十足的消耗战。 这一战之后,洞仙军再没有攻城的大动作,只派小股部队埋伏偷袭怒沧军的巡逻部队,弄得怒沧军高度紧张,日夜加紧防守,同时为了避免无谓伤亡也撤回了巡逻部队,更不敢出城埋伏袭扰,怕中了敌人的圈套。 相持之下,又过了月余,忽然间得到前方探子的情报,栖凤城内洞仙军兵力忽然间似有近十万军队不知去向,并且可以肯定的,他们并没有撤向后方。 可是,辉阳城周围全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峻岭,连猴子都爬不上去,他们即没有撤向后方,又去了哪里呢? 这下让怒沧高层大吃一惊,十万人的军队去向不明,这绝对不是一件好兆头,肯定又是针对怒沧军发动又一次难以预料的行动。 连日来,怒沧高层不住派出探子四下探听消息,可是依旧一无所获,这十万军队根本不知到哪里去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这真是让人胆颤心惊。 并且,更让人担心的是,怒沧军的绝对精神领袖绝名至今尚无消息传回,也不知此次边外之行是否顺利。 一时之间,消息传遍了辉阳城上下,人人心下惴惴不安,各种传言也纷纷开始暗中传播开来。全军上下士气低落,心中无一不盼着他们的绝名元帅早日归来,打破这个令人焦躁不安的局面。 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派信使赶往天海关,将具体情况通知守城大将刘思成与郑裕民,命令他们在加紧防御的同时,一旦有绝名的消息立即火速上报。 接下来他们所能做的事情,便是等待。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如果绝名高山之行失败,关外蛮族联军挥师进犯平原,怒沧军腹背受敌。 一想到这里,谁都头大如斗,不敢再想下去。况且十万去向不明的洞仙大军更给他们造成了沉重的压力,令他们喘不上气来。等待是最无奈的一件事情,因为,有时候你不知道等待的最终结果是什么。或许是一场噩梦? 绝名,他现在哪里?他在干什么?他知不知道情势急转而下,怒沧军人心惶惶?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猜测中,山雨欲来的辉阳城中,怒沧军由上至下的全体战士艰难地熬着每一刻钟,每一个时辰。 此刻,绝名正在天海关内,与守关大将刘思成和郑裕民一起凝神看着信使刚刚送达的加急情报。 一日前,绝名与凤天香等人率着一百高山精英战士进入天海关。由于刘思成与郑裕民以前都见过凤天香,又得到了辉阳城曾经传来的具体信息,从而也确认了绝名的身份,便将二人迎进城来。 闻得高山已经平定,后顾之忧解除的消息之后,刘思成与郑裕民大喜过望,对绝名的敬服有增无减,相见俱欢,又是一场大醉。就在今早绝名与凤天香准备重返辉阳之时,辉阳信使却卷尘而来,呈上了前方的战报消息。 厅中连同扎哈与巴根在内的六人脸色沉重,显得心事重重。“十万人的军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了呢?难道真的连一点踪影都不见?是不是情报有误?”高大威猛的刘思成疑惑地问道。 “情报应该没问题,问题是这十万人到底哪里去?这个疑团如果不破解,我们就会陷入被动的局面,乃至影响到对整个战局的应对部署。”文雅异常的郑裕民说道,言谈举止里极是潇洒。 “老郑你这是废话,如果咱们知道这十万人在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猜吗?”脾气暴燥的刘思成不满道。郑裕民也不动气,只是微微一笑,对刘思成这种语气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十万洞仙大军必有所图,否则不会无故消失。那几天的攻城只不过是他们假戏真做的手段而已,目的只是掩人耳目,让我们在拼死守城之时暇分出精力顾及到他们大规模兵力转移。”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依我看洞仙教真正的杀手锏,还是集中在这十万去向不明的军队身上。”郑裕民沉吟着说道。 “唔,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刘思成想了想,点头说道,脾气不再火爆。 凤天香恢复了一派掌门的威严神态,皱起细长的弯眉说道;“这倒确实有可能,洞仙教在正面以六十万雄兵与我们对峙牵制我们,然后以这十万军队出奇不意地向我们发起突袭。” “只是当务之前,我们必须知道这支军队目前到底在哪里,明确他们的方位才是最关键,如果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而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也都是猜测、都是假设了,再没有半点意义。”一时间,厅中沉默下来,人人都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思索这支军队可能出现的位置。 绝名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堂上的地图前仔细地观查看起来,边看边用手指划着地图上某些方位,其他几人的目光都被绝名吸引过去,情不自禁地随着他的手指移动着看起了地图。 “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是他们攻击我们的最佳方位。”绝名手指指定地图上的一个方位说道。 几人定睛望去,都吃了一惊,刘思成讷讷地说道:“绝名元帅,这,这好像不太可能吧,镇安城周围可全都是绵延的山脉,他们如此大规模的部队是绝无可能通过的。” 原来绝名手指的指向,正是距离天海关东南方向仅有百里之遥的镇安城。镇安城倚山而建,右侧便是闻名于世的连云山脉,此山脉连绵不绝,直直通到怒沧江。且山势广阔至极,素有十万大山之称,从来没有人能越过这座大山。 这庞大无匹的山脉仿佛是一道天然屏障,将整个平原地区与外界生生隔断。据说山那边是一片广袤无边的水域,紧紧环绕整个山脉,无穷无尽,并且水是咸的,水里面有吃人的大鱼。只是从来没有谁能真正地穿过大山去看一看山那边到底是什么,所以这一切不过都是传说罢了。 连云山脉中每一座大山都是陡峭直立最低高达几百丈,且有无数猛兽出没,连最勇敢的猎人们也不敢深入大山腹之中打猎,怕最后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也正是因为如此,怒沧军从来就未担心过敌人迂回辉阳,从后侧进行包抄,这样的山别说是一座山脉,就是翻越其中一座高山都是困难至极,十万人的大部队想要千里迢迢翻山越岭的来到这里,不啻于痴人说梦,简直比神话故事还要遥不可及。 所以,刘思成有此一问。郑裕民却像是受到启发,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凤天香有些困惑地问道,“你的判断不会有误吧?如果从辉阳出发,穿行在这十万大山里,就算是轻手利脚的一个人,什么危险也遇不到光凭着走路也得走上半年时间才能到达镇安城的方位。” “前题还得是没有迷路,不耽误半点功夫。那十万军队在大山里走起来,真是难以想像,连粮草带辎重跌跌撞撞的不得走上一年哪?这确实有些不太可能。” “呵呵,我说过他们要从大山之中顺向穿行吗?”绝名笑了笑,反问道。 “啊?”众人齐齐吃了一惊,“那,那他们怎样到达镇安城?”刘思成疑惑地说道,其实还有下半截被他吞回了肚子,那就是“难不成他们飞着过来?”只是这话过于大不敬了,事以他没敢说出来,只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 郑裕民却是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对,他们不是穿山而过,而是走水路,没错,就是走水路。”“水路?”几人再吃一惊,这次却是无人再说话了,只是满怀期盼地静待说下去。 “好,郑将军,你不妨来说一说,给他们指点指点迷津吧。”绝名含笑望着郑裕民说道,眼睛里充满着赞赏与鼓励。 第六十二章 明察秋毫 “好,那我献丑分析一下。说得不对的地方,请绝名元帅指点。”郑裕民眼里激荡着智慧的火花望着地图说道。 “你就快说吧,还卖什么关子呢,我等的颈都长了。”刘思成迫不及待地说道,边说边夸张地扭动着脖子,弄得几人俱是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刘思成憨直有趣之处跟扎哈确实有得一拼。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洞仙教十万大军在己方军队进行佯攻吸引我们目光的同时,悄悄退往后方,择一处山势较为低平的地方直接穿过连云山脉,而后从山那边的水域上船,直接沿岸而走开往镇通城方向。” “到达目的地后,弃船登岸,再次穿过连云山脉,从山中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镇通城乃至天海关,从而完成对我后方的包抄,此计不可谓不毒啊。”郑裕民一口气讲完后感慨道。 凤天香眼睛一眨不眨地听完,张口便问,“这的确是有道理,可他们是怎么把船运过山去的?难道隔着山扛过去的吗?如果说是到了山那边取材造船,装十万士兵得需要多少艘战舰?没有个一年半年怕是造不完吧?他们能等那么久的时间吗?” 就算你们前面的推测全都正确,可是,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一定就由镇通城方向杀过来?难道他们就不能选别的城市为目标,比如选同样倚山而建的长宁城和慕南城就不可以吗? “这……”郑裕民刚才只想到了这么多,其它的还未来得及多想,一时间被凤天香问得张口结舌,暗呼这个新任的扶摇派女掌门心思敏捷,好生厉害。 “呵呵,我来回答你。”绝名见郑裕民闹了个大红脸,显得颇为不好意思,于是便替他解围说道。 “其实运兵战舰一事很简单,你记得怒沧江浩荡奔腾通向哪里吗?”绝名问道。“嗯,好像是很大的一片水域,无边无际,没人敢真正地出去探寻过。”凤天香答道。 “我猜测,这片水域肯定与连云山脉以外的那片水域紧密相连,甚至有可能是同一片水域。他们占领怒沧江后,加紧制造大型战舰,然后开赴与栖凤城相对的某个水域上静待己方部队的到来,待部队横向穿越大山在此地集结完毕之后,就沿河岸全面开拔,向镇安城方向进发。”绝名继续说道。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一定要选镇安城为主要目标呢?”凤天香问道。 “你看这片山脉”,绝名手点地图,“整个连云山脉中属集安城这里的山脉地势最低,且这一地段的山脉横里走向远不如其它地段的山脉那样宽阔,较为偏狭,比较好通过,而且,离我们的天海关也比较接近,从这个位置包抄我们的后方是最合理不过的。”绝名胸有成竹地说道。 “洞仙教真是厉害,怎么对我们地势及兵力部署了如指掌呢?难怪我们一直节节败退,这不仅仅是战略战术问题,更是人家知己知彼的结果,这样看来我们开始时败得不冤枉啊。不过往后就难说了,有咱们绝名大元帅在,相信定可重返怒沧,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刘思成由衷地感叹道。 绝名面色凝重地说道:“洞仙教养军备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平原地区,尤其是我们怒沧军领地的地形地貌包括河流领域,恐怕他们早就派人描绘得异常详细了,他们必然要对我们的地理环境详加分析,制定不同的战略战术。今后他们在战法上还会有诸多变化,我们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胜利重己轻敌,切记切记。”最后这句话却是对厅中所有人说的。 “是。”刘思成、郑裕民与凝神倾听的扎哈、巴根俱都低眉敛目地答道,对这位如此年轻却智深如海的统帅口服心服。 “可是即然这样,他们为什么不多管齐下,早些发动进攻呢?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这个相持局面才出这一招奇兵?”凤天香继续追问。 “好,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刚才也仔细想过,他们之所以现在发动可能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这个战略计划本是预备计划,如果洞仙军攻势能够完全展开,便不必劳师兴众地启动这个计划。从之前的形势来看,洞仙军势如破竹,进展极为顺利,所以,这个计划就暂且搁置未动,只是如今攻势受挫,两军进入相持阶段,所以他们才启动这第二套作战计划。 第二个原因是,在没有双方调集兵力对峙辉阳之前,他们过早启动这个计划是没有必要的,有可能收不到任何效果且损兵折将自陷危境。因为,毕竟这是在我们的后方基地,如果哪一城遭受攻击,我们后方基地的其他二十四城牵耳动腮之下必然赶来救援。 而他们十万大军劳师远征,且镇安城是座无险可守的小城,即使被他们攻下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缺粮断草,没有救兵的情况下,他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他们不敢、也不能冒这个险。“ 说到这里,绝名略微停顿一下。 “第三个原因呢?是什么?”凤天香凤目牢牢盯在绝名脸上,像个孩子一样望着他,期待他说下去。 “第三个原因我不太敢确定,估且说说吧。连云峰最狭窄处也有近百里,里面猛兽无数,毒蚊毒虫遍地都是,他们即使横向穿越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来回两次穿越,可能会折损不少人手。 同时,据说连云峰外那片水域上面有很大的风,有时激起的浪可达十几丈高,并且里面还有吃人的大鱼或者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怪兽,他们即使沿岸行走也难保有战舰被风浪打翻,落水的战士被大鱼或是怪兽吃掉,所以这也是他们轻易不敢启用这个计划的原因。 当然,这种不能抗拒的力量实际上能造成多大的损失我不知道,这个原因却不是分析而是全凭猜测了。说完自己摇了摇头,感到有些好笑。 绝名的这一番分析真是面面俱到,有理有据,无孔不入,厅中众人心里真是佩服得要死,暗暗赞叹不已。就连心思缜密、智计超人的儒将郑裕民也不禁在心里狠狠地赞了一声好,当真是心悦诚服。 有了分析,明确了敌军的动向,这仗就好打了。下一步就是要根据实际制定具体的战略战术了。“无数猛兽?”就在众人均争论不已、讨论如何制敌取胜办法的时候,扎哈忽然大叫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怎么了扎哈?你想到了什么?”绝名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这位手舞足蹈的兄弟。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想到了一个不费力气就能把他们打垮的好办法。”扎哈一见众人都把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醒悟过来自己有些失态,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听听。”性子同样急躁的刘思成不禁抓住扎哈的肩膀问道。扎哈神秘地一笑道:“这就要用到我们族内的秘术了。”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想用役兽术召唤过山里的猛兽来代我们攻击袭扰敌人,待他们疲惫之时再对他们进行攻击,对不对?”凤天香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对头,对头,就是这样。我的五十名战士最少可召唤来一万头猛兽,只要他们进了大山,我便让他们葬身在大山里,永远都出不来。”扎哈充满自信地说道。 “对,这真是个好办法。我们赶在他们必经的路口先行埋伏,扎哈他们驱役猛兽替我们先打头一仗,待他们人困马乏之际,胆颤心惊之际再行雷霆一击,保管一举击溃他们。扎哈!如果这一仗胜了,我记你个头功,赏你个平原女人给你做老婆,以后你便在平原安家吧。哈哈……”绝名也是兴奋异常,开心地笑着,跟扎哈开起了玩笑。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显然是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难题让他们舒心之极。 “哎呀,不好,算算日子,已经快一个月了,估计洞仙大军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得赶紧做好准备才是。”郑裕民想起了问题的关键,赶紧说道。 “对,郑将军说得对,我们赶紧准备,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扎哈,你现在与巴根一起,带领鹰族兄弟与同样擅长高山作战的豹族兄弟,在向导的指引下火速进入连云山脉,尽快熟悉地形。” “顺便用你的唤禽术跟你的鸟儿朋友们沟通一下,打探敌人现在到了哪里,并选择好最有利的伏击地点,你们切记,小心安全。”绝名下命令道。 “是。”扎哈与久未出声巴根齐声应道,领命而去。而刘思成则派出几十名最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与千名士兵随他们而去。 “郑将军,现在高山的后顾之忧已解,关外族人都已经成了我们的兄弟,我们再不用担心高山铁骑冲击天海关,我留下五万兵马,由你在天海关主事,应付各种突发情况,其余五万将士随我们从镇安城附近深入连云山脉,阻击洞仙大军。 同时,你派人加急赶往辉阳城,将目前战局告之几派掌门,请他们稍安勿躁,紧守辉阳,并且绝对保守秘密,不得外传,违令者杀无赦。“军情紧急,再容不得客套,绝名也便不再客气地向郑裕民发出了命令。 “是,绝名元帅。”郑裕民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领命而去,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兴奋,跟着绝名这样的统帅行兵打仗,真是痛快至极。 “这一次,我要让圣君阳劫十万精兵于连云山脉之内灰飞烟灭,让他们连影子都找不到。”绝名壮志豪情在胸中,强大的信心狂涌而至,禁不住仰天一声长笑。他是天生的战神,战场上的一切,没有什么能逃出他的眼睛。 第六十三章 以逸待劳 连云山脉,千百年来就那样威严无比地耸立在这里,伟岸而磅礴,任何强大的物种都在它身前屏气凝息,俯首不语,惟恐惊动亘古沉睡的它。 它就那样沉沉息声着,于不动声色间似醒未醒地守望着这个世界,守望着在它脚下发生的一切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也许世间一切力量都来源于沉默,来源于静止,来源于黑暗的未知。 而今,这片沉默即将被打破了,一场罕见的血腥厮杀正在它的身体深处徐徐拉开序幕。 而它依旧沉默,像一位入道的圣者,丝毫不为外物所动,纵然将要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它的身上逐渐化为冰冷的养份,纵然无数的身躯将在要这里倒下,腐烂成尘,物化为其它生命的肥料,它依然无动于衷。 也许它在想,为什么非要用某种特定的方式去表达心中的情绪呢?一切终将过去,还有什么值得叹息?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生命是一个过程,或者短暂,或者长久,终将消逝而去的,不变的只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人的心,山的心,万物的心,都是这样的,躯体终将成尘,惟为灵润的心不灭。绝名手牵闪电,站在连云山脉之下,望着眼前起伏不断的山脉,心下感慨万千。 身后是五万将士,他们即将随他进入这未知的丛林之中,横越过数百座高峰,为了坚守的理想与信念去截杀另一支由有血有肉的人们组成的军队。这一刻,谁生谁死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胜利的呼喊将会在谁的喉间响起。 “绝名元帅,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何时出发?”刘思成双眼射出兴奋的光芒,望向山脉深处,那里隐藏着他们又一次的胜利,只需要轻轻伸出手去挖掘就够了,他亦为自己能跟随绝名亲身参加这次战役而感到无比欣慰。 一想起郑裕民怏怏不乐的表情他就在心里偷笑个不停,因为郑裕民被绝名留在了天海关内主持大局,不能前来参加这场战斗,心下实是郁闷之极。 “好。只要扎哈他们的消息一旦传来,我们就入山迎击敌人。”绝名点头说道。当晚,五万将士就地宿营。次日,扎哈满脸兴奋的赶了回来,将从鸟儿那里得来的消息详细禀报给绝名。 果然不出绝名所料,真有无数战舰从那片水域赶来,再有两日即将在山那边正对镇通城的方位全面登陆,集结完毕时将穿山而过发动袭击。 只是鸟儿们无法传达另外两个重要信息,一是,此次十万大军是由永圣坛坛主金永圣、金雨坛坛主骆金雨、可言坛坛主尚可言率领的,三坛坛主齐出,可见洞仙教对此次行动极为重视,志在必得。 另外途中因为风浪过大,打翻了不少战舰,损失了近一万战士。不过只要能够成功到达怒沧军的后方,完成迂回包抄的任务,这个损失还是值得的。 听到扎哈传来的消息,绝名展眉一笑,“好,我们即刻进山,进入指定的伏击地点,咱们让这十万洞仙军尝尝天海关战士的厉害。” 将士们轰然一声响应,带足干粮、清水及箭矢长绳,弃战马、辎重于镇安城内,兵分五路穿越大山,向指点地点进发。每队都有几名鹰族战士居中策应,以役兽术和唤禽术通过飞禽走兽进行联络,随时确定方位,以防止在山中迷失方位。 山路弯弯,丛林莽莽,一进入这大山之中,仿佛天就暗了下来,如果没有个地道的向导,恐怕再多的人也会迷失在这大山之中,最后成为猛兽的口中之食。并且毒蚊毒虫数不胜数,防不胜防,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扑出来咬你致命的一口。 由此也可以看出,洞仙军这个计划实在是兵行险招,如果不是战局到了今天这个程度,他们绝不会实施这个冒险的计划。四天后,各支部队分别到达了指定的伏击地点,在预先选好的五座山峰上分别安营扎寨,静待敌军入伏。 绝名细细察了地形地势,不禁赞了一声好。叫过扎哈与巴根道:“是谁选的伏击地点?”扎哈一指巴根说道,“我负责把这家伙领进来,至于选择地点的选择却是他的事儿了。” “哦,是巴根选的地点,你为什么选择这里呢?”绝名转头向巴根问道。 “嗯,是这样的,第一,这里有水源。据向导说,附近只有这条藏龙河从这里经过,除此之外,再无水源。洞仙军在那片水域上行进十余日,并且因为那片水域的水还是不能喝的咸水,想必自带的食水已经不足,所以,他们当务之急是必须要补充食用水。 第二,是因为这里地势利于伏击。你看,五峰环绕,中间是一片深陷进去的开阔地,足可以容纳十几万人在此作战。他们取水之后必然要经过这里,等他们先头部队走过之后,我们击其中腰,头尾两侧部队必然大乱,都赶来迎救,这时便可以按我们预定的计划分而截之、聚而歼之了。甚至可以利用火攻将他们烧死在这一片丛林之中。“ “好,说得不错。难怪赛罕族长如此器重你,你真不愧为高山上最超卓的战士,战略眼光如此高明。”绝名赞赏地看着巴根,充分地给予了肯定。 “不过火攻就罢了,有伤天和,如果火势一起,真不知何时方休,到时不知又要涂炭多少无辜的生灵了。”说罢,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传令下去,全军慎用火种,防止暴露形迹,同时注意不要引发林火以免引火烧身。”凤天香深切理解绝名不得不为之的矛盾心理,心有灵犀向传令官说道。传令官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依你看,还有多长时间洞仙军能够到达?”绝名转头向扎哈问道。“等一下,我得问问我的鸟儿朋友。”说罢,扎哈向空中打个忽哨,哨声尖锐,远远传了开去。 不一会儿,天空中一个黑点由远至近,疾急无比地疾射了过来。 劲风四溢,黑点转眼间变成一个巨大的黑影,及至近前终于现出原形,好家伙,原来是一头金翅大雕,双翼展开足有一丈,威猛至极。见到有生人,大雕在人们上空久久盘旋不下,显然是有些害怕。 “呵呵,这家伙长得如此威猛却是恁般胆小。”扎哈笑着向空中望去,将右手小指含在口中再打一个忽哨,同时左手拿出了一块熟牛肉向它招了招。 金翅大雕犹豫了一下之后,试探地飞了下来,一爪抓起牛肉正欲冲天飞起,扎哈一伸手,抓住了它的爪子,亲昵地将它拉了下来,硬生生将它按在地上。金翅大雕看来极为不满,虽然不再飞起,但双翅来回剧烈煽动,扰起满天飞尘。 “这家伙,脾气还蛮大的。”说着,扎哈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双目深深地望进了大雕的眼睛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大雕渐渐安静下来,收起巨大的两翼,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回望着扎哈。扎哈脸上神色也渐渐肃穆起来,像是在和一位最值得信赖的朋友进行无言的心灵沟通。 过了半刻,扎哈点点头,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一挥手,金翅大雕重又凌空飞起,不知躲到哪里享用那块熟牛肉去了。 “他们集结完毕,大约还有三天先头部队便能到达这里,大部队预计四天后到达。”扎哈沉吟一下说道,显然是从大雕那里得到了零散的情报后综合分析得出的结论。 “好,全军休整三天,养足精神,准备给洞仙军一个惊喜。”绝名微笑传下命令。 三天,如果放在平原地区,即使道路再难走也能推进近二百里,可是在这大山丛林之中,三天最多能推进四十余里,其中跋涉的艰难困苦是可想而知了。 即使这支军队再怎样强悍,经历三天不停歇的丛林摸索,他们也必然困顿不堪,成为战力减半的疲兵一支。而绝名的军队养虽然人数上比洞仙军少了的一半还多,并不占优,但养精蓄锐已久,且士气高涨,正值作战的黄金阶段,兼之有完整的作战计划。此涨彼消,以逸待劳,对付这支长途跋涉而来的洞仙军自是游刃有余。 这边绝名的军队休整待战,那边洞仙大军却是苦不堪言。鹰族战士们早潜入了他们四周,使用役兽术不断袭扰他们,进行攻击,动辄便是几百头野象、上千头恶狼或是大批狮、虎、豹等猛兽狂扑而至,择人而噬,每一次击退这些猛兽都要付出上千战士生命的代价。 这无形中便让全体洞仙军士气低落,活着的人们都盼望着尽快走出这可怕的大山,只要出了大山,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比面对这帮潜伏在黑暗里的猛兽要强得多。 在又付出近一万生命的代价后,洞仙军已经从最初的十万大军锐减至八万余人,兵力上的优势再不是十分明显了。跌跌撞撞,先头两万部队几乎用光全身气力才在四天后到达了大山深处的藏龙河畔,人困马乏,战士们全都累得不想再走了,俱都如泥般瘫软在河边。 可是,军情紧急,容不得他们有半点耽搁,在取足食水之后,只好重又打起精神,向前摸索而去。 眼看着那两万军队走出伏击圈,绝名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马上,便将有大批的洞仙军进入他们的埋伏范围了,一场压倒性的战役已经徐徐拉开大幕。 第六十四章 猛兽之灾 金雨坛坛主骆金雨与可言坛坛主尚可言的洞仙大军终于到了,藏龙河畔人越聚越多,成建制的部队陆续开来,不到一天的功夫,足足有近四万余人陆续涌进了山峰下的开阔地带。 夜幕,终于降临了,仿佛一只死亡的手无声无息的覆临下来。 大概,是认为此次行动属于绝密计划,不虞被人发现,所以洞仙军很是放松,甚至连派出的哨兵都少得可怜,而哨兵们由于白天过于劳累,加之山中气候寒冷,都在做个样子之后悄悄缩回到火堆边烤火去了。 夜,静悄悄的,出乎寻常的平静,往日里那些奔突的食草小动物们都不见了踪影,却不知哪里去了。空气中弥漫着糁人的味道。 猛听得周围忽哨声大作,紧接着万兽齐吼,树木哗哗作响,连篝火的火焰都微微发颤,像是在瑟瑟发拌。随着震天的兽吼响起,狂风大作,空气中腥味越发浓重,闻之欲呕。 沉睡中的洞仙军战士们纷纷惊醒,睡眼惺松,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兽吼声持续不断,杂乱的蹄声从四面八方纷沓而来,一双双绿色的、黄色的各种各样颜色的眼睛闪着人类不懂的仇恨的光芒在莽莽丛林中不断逼近。 近了,更近了,连它们沉重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了。沉睡中的洞仙战士终于适时醒了过来,可是已经晚了,他们惊骇欲死,发现,自己竟然被无数吃人的猛兽包围了。 黑暗之中,也不知有多少猛兽从大山的各个黑沉沉的角落里袭来,恐惧让人们不知所措,让人们歇斯底里,他们甚至不知道做些什么,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刀头舔血的战士,刚刚在睡梦中惊醒的战士们,人人都是赤足狂奔,却不知该躲向哪里去,他们甚至忘记了拿起武器进行抵抗。 一场屠杀开始了,这里成为了肉食动物们的猎食天堂。一片片鲜血飞溅开来,一个个人体被扑倒撕裂,黑夜里,刺鼻的血腥味漫延开来,连带着,还有做为万物之灵的人们心底无边的恐慌及猛兽们扑杀柔软的身体时畅快的咆哮。 往往是几只、甚至是十几只野兽争抢、撕咬着同一个人,可怕的场面让人骇然欲绝。真是一场由野兽们发起的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扑食的野兽们见了血,更如疯狂了一般,每扑倒一人后只撕开他柔软的肚囊掏吃内脏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再次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 到了最后,根本无须鹰族战士们再进行哨音催逼了,它们已经不再为捕食而攻击人,只是自动而又单纯地以扑杀人体为目标进行攻击。 一切都已经变成了机械的动作。每一次精准地纵跃,便会有一个洞仙战士倒在血泊中;每一次巨牙的合拢,便会有一条生命消逝在大山深处。这才是真正的兽欲,赤裸裸的兽欲,永远无法添满的兽欲。 当启明星升上天空时,东方一丝鱼肚露出,野兽们才渐渐散去,远处的山林随着第一声鸟鸣的响起,显得格外幽静。 可是这里却成了人间地狱。哀嚎遍野,生生白骨,遍地死尸,破碎的人体与零碎的甚至拖出几丈的肝肠内脏裸露在这处土地上,鲜血流成了河。低洼处甚至有已经断了两截的木质枪杆被积蓄的鲜血混合着晨露托浮起来。 死的人圆睁双眼,脸上痛苦与惊骇的表情触目惊心。活着的人也如同死了一般,个个倚坐在树干上,身上涌出的汗水已经将衣服全都打透,正在缓慢地凝结成冰。 可是,他们已经顾及不到这些了,身体的寒冷怎比得上那恐怖的回忆?这种可怕的经历会伴随着他们度过无数个夜晚,每一次午夜梦回,都将会在遍体冷汗中惊醒过来。 半日后,负责殿后的两万后续部队在永圣坛坛主金永圣的带领下终于赶到了,人人都被眼前这可怕的一幕幕惊呆了,四万人,多么浩大的一支队伍,而今在野兽残酷的攻击下只剩下不足两千人,且个个带伤,有些不少士兵全力挣扎在死亡线上,生命已经渐渐离开他们的躯体,即将远去。 满地都是人的、各种野兽的尸体,尤其以人的尸体最多,此情此景简直惨不忍睹。永圣坛坛主金永圣大吃一惊,一边指挥手下的四大旗主率领士兵救助伤员,一面慌忙找寻骆金雨与尚可言,天可怜见,骆金雨与尚可言及手下的旗主们都还安然无恙,除了几处兽爪留下的轻伤,都无大碍,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前方避过一劫的两万先头部队闻讯也是大吃一惊,火速赶了回来。见到这种惨象,无数战士禁不住扶树呕吐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浓得散不去,化不开,像是就沾在人的鼻子里,让你不得不闻。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素来以镇定沉稳著称的金永圣是此次军事行动的统帅,可是他再怎么镇定也平伏不了心绪,胆颤心惊地问道。 “好多,好多猛兽,它们不断地吃人,不知有多少,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骆金雨欲哭无泪,她终究是女流之辈,纵然她在战场上再怎样强大,可是,一想起昨夜的惊天惨变就恐惧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们昨夜行至此处,战士们全都累得不行,便在此处宿营,没想到,夜里忽然出现了无数猛兽攻击我们,猝不及防之下,我们死伤惨重,攻击整整持续了一夜,天明,野兽方才撤走。”尚可言还算沉静,将昨夜的情形一一道来。 “等等,你是说在夜晚时,猛兽们发动突袭?”金永圣恢复了平静,思索片刻后问道。“是的,就是在夜里,我们睡下之后猛兽们开始发动的突袭。”尚可言回答道。 “不对,这其中有问题。你们看,这些野兽不是单一的族类,而是多种多样,有虎、狮、豹、狼及无数不知名的吃人猛兽,它们怎么能如此集中,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在夜晚发动攻击?” “必是身怀异术的人催动所致。只有在人的催动之下这不同种类的野兽才会结伴成群疯狂地攻击我们。况且这里五峰环绕,是绝佳的作战环境,天!我们中埋伏了……”不愧是十大坛主之中以智谋著称的金永圣,几句话便分析到了骨子上,只是,他的分析结结果来得有些迟了。 “轰!” 然一声炮响从周围五座山峰上隆隆传来,刹那间,杀声震天,无数怒沧军从周围五座山峰上涌出,杀向场中,远远地立起一面帅旗,大旗漫卷长空,烈烈迎风飘扬,上面书一个大字“名”,这是凤天香专门为绝名制作的帅旗。 “天,老天,是绝名……”尚可言惊呼出口,可这声惊呼早被响彻山林的喊杀声淹没了。洞仙军的兵士们疲惫已极,战力本就不足,昨夜一番兽灾兵力再损,虽然尚还剩下四万余部队,可是此消彼长,却哪里是养精蓄锐良久的怒沧军战士的对手。 战役开始便呈一面倒的局势。惊魂未定的洞仙军本就吓破了胆,哪有心思对敌,甫一接触便散了稀里哗啦,玩了命的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可是,这莽莽大山之中,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一个完整的包围圈已经形成,方圆五十里内,他们无路可逃了。绝名与凤天香在扎哈、巴根率领的一百名高山战士的护卫下,身先士卒,当先杀到。 手中银矛当空漫舞,挡者披靡,但见人影翻飞,瞬间已经挑飞了二十几个洞仙战士。身旁的高山战士更是勇悍异常,手中的寒铁刀这下可开了荤,左劈右砍,凡兵常铁怎经得过他们手中的寒铁刀哪怕是轻轻一触?何况还是不死不休的战场上? 刀遇刀折,剑碰剑断,矛触矛飞,残破的兵器当空飞抛,没人是这些手持寒铁刀的高山战士手下两合之战。他们五人一组,交叉照应,配合默契,每一番冲错都有几个洞仙士兵被劈翻在地。 远远的,只见一道青光铁流自血雨纷飞的战阵中直破入敌人的核心部位,当先一人,白衣银枪,更是勇不可挡。 “他,他就是绝名?他身后的护卫使的是什么刀,这么锋利?天,他奔我们直杀过来了,没人能挡住他们,怎么办?”连番惊变,危机又至,金雨坛坛主骆金雨再不是那个咤叱战场的女英雌,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女子。 看来,战场才是考较一个人是不是真正英雄的试金石,任何人在残酷的战争面前都将恢复本来面貌,脱去任何伪装,成为原来的自己。 “没错,就是他,绝名,我与安老、无尘、可言还有蛮人萨仁当晚刺杀他时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当时再多给我们哪怕是十息的时间,我们定可杀掉他,如今,唉!”金永圣眼望即将杀到的绝名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我们现在怎么办?”尚可言问道,双目中凶光毕露,看来,是想拼死一博。 “我们还能怎么样?我十万洞仙大军,旦夕间灰飞烟灭!圣君闻讯后必会雷霆暴怒,我们几个人就算侥幸逃回去,也是难逃一死,索性今天我们便拼死一搏吧,轰轰烈烈的战死也好过回去在人们的羞辱中被当众处死。” 言罢,金永圣神色悲壮,缓缓撤剑,剑如秋水,明亮如镜,只是,映出的却是一颗将死的心。手下四大旗主也神色肃然,各亮兵刃,等待一次毫无希望的决斗。 尚可言变成了尚无言,再不说话,与自己的四位旗主剑持手中,等待宿命的来临。 骆金雨心中惶惶,六神无主,四十年的峥嵘岁月一幕幕从眼前掠过,曾经的辉煌却被而今的惨败替代,她心中豪情顿灭,代之而起的是只是一个韵华已逝的女人那可怜的求生欲望。 剑在颤抖,手不稳定,眼中神光散灭,显示着她心神大乱,已经处于不战即溃的边缘了。 “生就生了,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金雨妹子,你挺起腰来,在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只有一往无前的战士。你记住了,你是金雨坛坛主,是魔帝他老人家的继承者,不要堕了他的名头。听到了吗?”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金永圣向骆金雨一声大喝,颇有英雄风范。 骆金雨一惊之下回过神来,心中一定,可是嘴里却喃喃说道:“魔帝他老人家已经去了,现在的洞仙教是圣君阳劫的,我们不值得为他卖命啊。”只是,声音细微,犹如蚊鸣,在这厮杀声震天的战阵当中,谁能听到呢?除了自己罢了。 第六十五章 绝地相持 一次战役,如果到了最后演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追逐战,那这次战役便宣告结束了。现在正是这样,洞仙军已经全然乱了章法,打不过,跑不掉,很多人慌不择路甚至跑进了苍茫的大山之中,可他们纵然一时逃脱了性命,在这没有方向的丛林里,他们还能走多远呢? 一切都结束了,胜利是属于绝名,当然,更属于怒沧军。怒沧军只付出了不足三千人的代价,以微弱的不成比例的损失赢得了这场超大规模战役的胜利。 洞仙军此役全军覆灭,只有少数士兵从四面八方零星散逃入大山之中,等待他们的是狰狞的兽吻与死神的拥抱。大山之中,缺粮断水,没有向导,死亡是迟早的事情。 只剩下不足几千战士围聚在洞仙教三大坛主的身后,周围,是五万军容鼎盛的怒沧将士将他们团团围住。洞仙战士人人脸上神色灰败,士气低落,信心全无。因为,他们彻彻底底的输了,再没有一丝可挽回的余地。 这一战,洞仙教惨败,此次行动赔了个血本无归。恐怕圣君阳劫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次势在必得的绝密军事行动竟然以这种方式收尾。 百丈方圆的空地,核心处,金永圣率尚可言与骆金雨及坛下旗主遥遥与绝名对峙,呈困兽犹斗之势。 绝名右手银矛斜斜指地,白袍溅血,却不显半分狞恶,英气逼人的脸上平静安详。他在细细观察地面前的败军之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绝名,你料事如神,运筹千里,没想到我们这么机密的军事行动竟然被你识破,这场大败绝非偶然,我金永圣服了,再无话可说。”金永圣扬声说道。 “原来是素以智计闻名洞仙的永圣坛坛主金永圣,绝名失敬。旁边那两位想必就是可言坛坛主尚可言与金雨坛坛主骆金雨了?”绝名问道。 “正是二位坛主。”金永圣回答道。两人不陈不徐,缓缓相对,一个胜而不骄,一个败而不馁,都显示了过人的统帅风采。 “十万大军已灭,此次军事行动彻底失败,你们投降吧。”绝名凝重地说道,其实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对于一个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统帅来说,投降,无疑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 “投降?”金永圣脸上惨淡的笑容的一现即隐,随后,一股英烈之气缓缓浮上来,“魔帝的后人们天生不懂得投降两个字怎么写,绝名,你不用再劝降了,战场上,你们是实实在在的胜利者,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在精神上也输与了你。绝名,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们让我们像英雄一样战死在沙场。” 绝名长叹一声,“鲜血已经洒得够多的了,你难道还想让身后这三万人给你们陪葬吗?” “这……”金永圣一想起身后这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士们就心痛如绞,他不禁回过身去望了一眼,触目所及,人人脸上是惊恐、是脆弱、是绝望,还有,一丝丝求生的神色。 “如果你们投降,我可答应你不再滥杀一兵一卒,善待他们。”金永与其他两大坛主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贵为万生之灵的人呢?我不想再继续杀戳了,昨夜发动猛兽偷袭你们,今日再施雷霆一击,已经死了太多人,不要再让屠杀进行下去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徒伤天和罢了。放下手中的兵器吧。”绝名继续说道。 三大坛主依然没说话,可是,脸上均是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深处在做着激烈的斗争。降还是不降?如果降了,当然能保住这剩下的几千士兵的生命,可是,自己以后将沦为悲惨的囚徒,以后恐怕要在别人膝下度过余生。 如果不降呢?难道真是如绝名所说要自私到为了成全自己的所谓的“大义”而让这仅余下的几万士兵生命陪葬吗? 到底如何是好? 沉默,依然是沉默。 “永圣大哥,我们,降了吧。”骆金雨无奈说道,语气里有着道不尽的心酸与痛楚。 “投降?”金永圣又是惨然一笑,“这几千士兵虽然能保住性命,可我们呢?难道你甘心由威震八方的一坛之主沦为人家的阶下囚吗?你能忍受得住胜利的怒沧军人人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你,连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都可以唾骂你,并在你面前尽情欢呼胜利,弹冠相庆吗?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能受得了多长时间?” 与之相较,你愿意战死,还是愿意投降?生命,难道真的比尊严更重要吗?金永圣气塞于胸,似在质问骆金雨,又像是在反问自己。英雄末路,除了夕阳晚照的凄凉,还能有什么呢? “我带一千战士挡住他们,你们撤退。快!”金永圣已经拿定主意,誓不投降,血战到底。未待尚可言与骆金雨答话,他早已经大踏步走出去,“绝名,明人不做暗事,当日我与可言坛坛主尚可言、无尘坛坛主姬无尘以及边外狼族胡人萨仁在安老的带领下于辉阳刺杀于你。” “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身受重伤都是拜我们所赐,这个仇,想必你不会不报。既然如此,现在我只求与你公平一战,死在你的矛下,我这条命也值了。哈哈,你不会被那一战吓破了胆而不敢接战吧?”金永圣高声喝道。 “金坛主,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用如此激我,既然你如此英雄盖世,我又岂畏首畏尾做小人状。好,我答应你。”绝名吐气开声,语声清越激荡,久久回响在山林之中。 “不过,金坛主,此番我军大胜非战之功,而是借用天时地利及其他力量,略略有失光明。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想不想听?”绝名微笑说道。 “好,你且说来听听。”金永圣巴不得多拖延一些时间,以便完成突围部署。他已经存了必死之心,只不过对己方突围还抱有幻想罢了。 输仗不能输人,他金永圣仅次于季梦非,位居十大坛主次席,绝对不能投降,至少要将精神的头颅高高昂起。 “你我一战,无论谁胜谁负,我都答应你,你们带这几千士兵回家,说到做到,绝不食言。虽然你们不肯投降,想突围而走,但多杀无益,更有伤天和,是以我放你们回家。”绝名猛然运功喝道,喝声轰然,在五峰之间回荡,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身旁的刘思成等人非但没有因为绝名的这个决定而感到懊恼,相反暗自里都松了口气。昨夜至今晨,他们杀的人太多了,看得心惊,杀得手软,这一停顿下来,人人都感觉自己快成了满手血腥的刽子手了,都是有几分莫名的悔过感。 现在又看到了金永圣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慨,他们最佩服的就是豪气干云霄的英雄,不禁对他油然兴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其实心里都盼望绝名最好放过他,甚至,放过这支败军之师。 而绝名也是这般想法。两下不谋而和,却让众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仁义为怀的绝名则更为敬佩。要知道,战场瞬息万变,虽然几千人数的军队称不上是个大数目。 但在关键时刻,却可以在一位智谋过人的统帅手中成为决定战局的一支奇兵。这样大的一块肥肉已经到嘴里,却能硬生生的吐出,如果抛除所有的阴谋诡计等诸多功利因素不谈,这却不是妇人之仁了,相反却证明了豪情和魄力。 其时,世事本就是这样,对于很多事情来讲,适时放之,反而证明的是更强大的信心和勇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次又能如何呢? 这边金永圣几人早已惊得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上,如此轻易就被放过了?如果换做自己,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要么赶尽杀绝,要么尽俘成囚,总之不能让他人再回后方重振军容,整装再战。 可是,绝名确确实实地当着自己五万下属的面说出放过他们的豪情壮语,战场之上,做为一名统帅必须言出令到,说到做到,每说的一句话都至为关键,非同儿戏,否则如何能立威于三军之中?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骆金雨如做梦一般远远问道,她感觉有些不真实,想确认一下。 “我绝名言出必践,说到做到。众儿郎,仔细听着,让开一条路来,我与金坛主一战之后,让他们平安撤去,不得再行攻击、追杀。听到了吗?”绝名后几句话却是对着自己的怒沧战士说的。 “听到了。”怒沧将士全军上下轰然响应,围堵在洞仙军来时路口的战士们纷纷向两侧移动,只片刻,来时的路口便显现出来。金永圣心中激动莫名,眼眶潮湿,两行英雄泪终于再忍不住洒落下来。 “绝名元帅,你的大仁大义我领教了。我无话可说,谢谢你!”说罢,遥遥当头一揖,这个数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代豪杰终于对绝名心服口服。 尚可言眼中凶光敛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感激之情,他与骆金雨在金永圣遥遥躬身的同时,也是远远地当头一拜,心悦诚服。 第六十六章 飘然远逝 “好,现在,我们的一战可以开始了。金坛主,凭你一人之力不是我绝名的对手,这在辉阳城内早有定论,索性痛快些,你们三大坛主一起来吧,能够与洞仙教三大坛主生死一决,真是生平一大快事。”绝名朗声笑道。 金永圣情知此言非虚,绝不是绝名在夸大其词。当日在辉阳城内,合五大高手之力尚不能将绝名杀死,他金永圣根本没有希望独自战胜绝名。 “好,绝名元帅豪情冲天,英雄盖世,我等也就却之不恭了。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金永圣丝毫不做作,坦城地说道。这无异于直接承认了自己确实不如绝名,且需借助外力。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对于武道修行者来说,承认自己修为不如别人,这是一件十分难堪的事情,而金永圣竟然直接承认了,这等胸襟也是极为难得了。 “拳脚无情,刀枪无眼,三位坛主,希望你们不要心存他想而不能放手一搏,平白误了这场让我充满期待的战斗。”绝名微笑说道,实际上就是在点醒三人,千万别为了感激自己而不肯尽全力,这样做对自己不公平,对绝名也是不公平的。 金永圣至此完全服气了,绝名一直看到了他的心里去,他刚才还在想,绝名如此大仁大义放过他们,如果他们再豁出性命与绝名生死一搏,这太也不近人情了,是以其他两位坛主也与他心意相通,不想拼尽全力,只求完成这势在骑虎的一战便可,纵然误伤甚至死在绝名矛下也毫无怨言。 闻得绝名此言,三人相对望了一眼,心中俱是惊讶不已,更是佩服绝名了。不再说话,三人齐齐向场中走来,而绝名好整以暇在场中恭候多时。 站定,撤剑,“铮”,一抹流虹脱鞘而出,金永圣持剑在手,“绝名元帅,这把剑名为斩蛟,乃是上古神器,锋锐无比,你要小心了。”那一次于辉阳城内刺杀绝名之时怕暴露身份,故金永圣并未使用这把斩蛟剑。 “我这把剑也名金雨,有耀眼奇效,也请绝名元帅小心。”骆金雨微微一笑,撤剑在手,终于回复了一代女英雌的风彩,虽然韶华已过,但风韵犹存,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依然美丽,并且多了一种少女所不具备的成熟与老练。 “此剑名子母,可分可合,三寸剑尖可在内气激发下喷射而出,用于奇袭,并且我们三人合作已久,练有一套合击之术,绝名元帅务必留心。”尚可言也随即说到。 “各位坛主真是光明磊落,一一将隐私毫无保留的道出,胸襟过人,绝名佩服。”说罢,绝名朗朗一笑,将银矛向身后抛去,巴根接住退下。 紧接着,绝名以迅急无比的手法猛然抽出束后背之上的八斤寒铁刀。青光大放,映着林间洒落的点点阳光,一时间三大坛主竟然被青光晃得睁不开眼睛,根本没有看清绝名亮出的是什么兵刃。 “各位坛主也小心了,我这把刀是用八斤纯质的高山广寒铁所制,乃新铸之刀,刀身含有异能,霸气异常,还望诸位千万小心。” “哈哈,好,如果能以这三把神兵给绝名元帅试刀,三兵齐毁,我们也在所不惜。绝名元帅,上了战场便是战士,便不能心有旁骛,情势所逼,动辄便是以命相搏之势,我们先抱歉了。”金永圣豪情万丈地一笑,对绝名说道。 “好,说得好。金坛主,他日再见,如果不是战场之上,我必与你痛醉一场。”绝名心里对金永圣涌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只恨这是战场之上不能与他把臂言欢。 八目相交,气势各蕴,来回冲撞激荡,互不相让,愈来愈烈。 绝名右手握刀,横刀于胸前两尺处,刀锋向外,刀背向己,左手五指并拢,轻捏刀身,瞬间进入清静冥思状态,体内气机流转,只凭感觉回应外界的任何异动。 可是,三大坛主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感觉。人人都感觉到一种神秘莫测的气劲与寒铁刀本身的霸气融合为一起,虚虚实实,似放似收,不住地牵引着他们的气机走向。 这股神秘的气劲放时如长江大河入窗而至,收时去如灵狐脱兔了无踪迹,全然把握不住方向,收收放放,忽强忽弱,三人越来越感觉不到这股气劲的着力点到在哪里,真是玄妙无方。 原来,绝名把从冰火神刀中领悟的天地至道运化在刀势之中,以此催发寒铁刀的霸气,而寒铁刀的霸气反哺于这一玄妙心法,二者相辅相成,合二为一,滔然无铸,端的是厉害如斯。这也难怪三大坛主有些抵受不住了。 在这股气机的牵引下,金永圣等三人均是难受至极,自身气机所受开始运转不正常起来,甚至有些失控,真气的循环再不是像以前一样听从指挥,而是时断时续,无法全然把握控制。 “三才聚力,击其中流。”金永圣终于看到了问题的实质所在,知道如果此种情形继续下去,到了最后,也便不用再打了,光是这种无形气机的干扰他们便要俯首认输了。 所以,三人不能再等绝名蓄满气势时与之相搏,必须趁他气势未成,全力发动攻击。此时,金永圣终于显示了超人的实力,在这种庞大的压力下还能开口说话,而且眼光精准,堪称了得。 绝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催发内气,营造压力。 “嗡”,一声剑啸,金永圣的斩蛟剑寒芒大作,在右侧化成一道流电向绝名斜斜刺去。骆金雨一声娇咤,纵跃如飞,身法曼妙灵动却又迅急无比,从左侧配合金永圣,手中剑忽然间炸起金光万道,映得人眼前一暗,不能视物。 原来这就是金雨剑的奇妙之处,只要有一点光亮,便能吸为己用,发出十倍亮光,在对手睁眼不能视物的情形下一剑将之斩杀。亮光愈强,剑芒愈盛。此时正值中午阳光最强之时,金雨剑的威力可想而知。 可是,真正的杀手锏并不在这两人,而在尚可言。 只见尚可言隐在金雨剑营造的一片光芒之后,人剑合一,如飞鸟归林,偌大一个身躯竟然似飘飘落叶般迎空而起,仿佛变成了一个芒点,混在一片金雨中悄然向绝名袭去。 刹那间,漫空俱是眩目的芒光,绝名身受压力骤增,再不能将刀势蓄满,他必须接战。青光一闪,再一闪,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一刀砍在斩蛟剑上,一声金鸣,金永圣攻势一顿。 寒铁刀再划了个半圆,以一个优美的角度直点而出,“叮”的一声轻响,在万千金芒中准确找到了金雨剑的位置,如同长了眼般点在金雨剑尖之上。骆金雨持剑的手一颤,金光散去,所有的假象都雪化冰消,全部瓦解。 只是,尚可言早已经到了绝名身畔,一剑点出,风声才出,白光闪过,直掠绝名咽喉,其急其险换做风未然到此恐怕也是难以闪避。 眼看绝名就要葬身在这一剑之下,凤天香关切之余不禁惊呼出口。却见绝名刀势再变,寒铁刀把竟然反转过来轻轻一叩,打在尚可言的剑身之上,“扑”的一声闷响,击偏了尚可言的这一剑。 可是,危机依然未解。尚可言人在空中,手臂轻抖,子母剑猛然裂开,“断”成两截,剑尖打着旋剧烈地旋转着反扑过来,如一条毒蛇昂然欲噬。如果不是尚可言之前出言警告绝名,恐怕绝名即使挡过这一剑也难免要受伤。 但即得警告,绝名胸中成竹,左手早动,凌空探出,一把抓住了子母剑的剑尖,危机终于得解。剑尖在绝名手中闪耀白光,来回弯曲扭动,真似一条活着的小蛇。 金永圣与骆金雨早又扑上,尚可言落下地来,手持半截断剑竟然施展出一套凶险无比的剑法,招招夺命,防不胜防。原来,子母剑断后还有一套专门的断剑剑法。 开创这套剑法的魔帝真是十足的了不起。如果谁要是避过刚才那凶剑的一剑后自以为危机暂解,那可是大错特错了,尚可言后续而至专门用来贴身近战的断剑剑法保管能于敌人心神一懈之际制人于死命。 只不过,他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绝名。绝名刀势翻滚,施展开来,如长江大河与三人战在一处,三人俱被圈在一片青光之中,连金雨剑的光芒都不再闪现,如平常的青钢剑般毫不起眼。 眼见三人三才阵施展不开,刚才的合击之术已被绝名破解,金永圣心下一声长叹,情知此次又是败了,目前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只是做为武者,明知不敌也要血战到底,这是天性,只要没真正的败了下来,便不能认输。三人依旧咬牙支撑,不肯退去一步。 激战中,绝名刷刷刷接连劈三刀,神妙无比,杀得三人汗流浃背,苦不堪言,此时如果绝名再次抽刀挺进,必会有人伤在他的刀下。 第六十七章 重返辉阳 但见绝名逼退三人之后,却是长笑一声,抽刀飘然而退,说道,“洞仙教三大坛主名符其实,果然了不起,绝名心下佩服,再打下去也没意思,此局暂做和局如何?” 三人好不容易停下来,正自平伏呼吸,调整内气,闻言心下一宽,又是一喜,然后,一阵感激之情再次涌了上来。 三人本都抱着必死之心,拼力一搏,哪想到会有这种结局?绝名不但饶过了三万士兵,更饶过了他们三人的性命,并且还给足了他们面子,在胜负之间的分水岭上嘎然而止,将此战说成和局,让他们保住了颜面,不至于以后在将士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怎能不让三大坛主感激涕零? “好,好,好,绝名元帅,你心怀仁义,坦荡无私,更难得的是如此谦恭,真是令金某佩服。”金永圣充满感情地望着绝名说道。 “金坛主客气了。此战已了,你们可以安全撤出,没人会再拦截你们,前方军情紧急,恕我不再远送了。只期待他日再见时,不是战场,而是寻常酒馆。”绝名还刀于背,向金永圣抱拳说道。 金永圣却未答话,只是俯下头来与尚可言、骆金雨似在商量什么,未已他猛地抬起头来,像是三人商议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眼神中满是刚毅之色。 “绝名元帅,你不杀不辱之恩,我们永铭心内。如今之势,我们无颜再回了洞仙后方了,可是也不能厚颜无耻自食其言趁你们走后再次进攻镇通城,刚才我们三人已经做出决定,将率这几千将士于原路返回,退出连云山脉,然后乘船远赴那片水域深处,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只要天下未定,我们势不再回平原。告辞!”金永圣毅然说道。 说罢,三人俱是向绝名一拱手,隐于军中,带领士兵沿原路退了回来。远远望去,这支部队如一支长蛇般缓缓蠕动,慢慢消失在苍茫的大山深处,一个时辰后再不见踪影。 几天后,探子来报,这几千人已经在山边伐木制造简易木筏(原有军舰在完成运输兵士任务后早已经退回后方基地)向东南方向飘流远航而去,却没有返回洞仙后方,果不食言。 而鹰族战士通过唤禽术从他们的鸟儿朋友口中也已得知金永圣等人确实沿水路向东南而去,不再回头。 众人都松了口气,现在战争是真正的进入相持阶段了,并且,如果沿这种此消彼长的势头发展下去,迟早洞仙教的兵力要被消耗殆尽,到那时就是全面反攻的时机了。 可是不知怎的,就在众人都欢呼相庆时,凤天香的眉间却闪过了一道阴影,欢颜像是强装出来的。做为扶摇派的掌门及怒沧军的重要首领,她本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她却像是担上无穷的心事一般呢?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只是,绝名也同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感觉到凤天香情绪上的波动。古城辉阳,傲立前方。经过近二十天的长途跋涉,绝名率着五万将士终于来到了辉阳城下。 青霖五老及四派掌门早就迎在城外恭候多时,见到绝名、凤天香与刘思成等人狂喜不已,他们的统帅,终于回来了,他们等得好苦。 城上城下,万人齐呼,汇成巨大的声浪一波波向远方传递,传递着喜悦,传递着豪情,人人都知道,不仅高山之忧已经解,而且,他们又打了一次大胜仗,谁还有理由怀疑重返怒沧是个梦想呢?即使是个梦想,那也即将变成现实。因为有绝名在! 在众人的簇拥下,绝名步入辉阳,所到之处,万人景仰,人人争看,都想一睹绝名元帅的风采。一时间,风头之劲早超越了当年的七大宗师。 乱世是个盛产英雄的时代,乱世更是个需要英雄的时代。因为只有英雄才能带给人们希望与信念,带给人们憧憬与祈盼。 否则乱世之中,人心惶惶,未知的命运在风雨里飘摇,谁都在恐惧中度日,没有希望和念想的日子里,活着只是一个透着阴影的问号,哪里还有未来呢?英雄的出现是希望的火光,只有英雄能照亮他们前行的路程,也只有英雄才能温暖他们心里那一块永结寒冷的角落。 绝名,就是他们的英雄。 今夜,不谈世事只论酒,歌也罢,笑也罢,舞也罢,一切都在酒里。那些不带颜色的液体仿佛是昨夜的伤逝,随着喉咙的张开被一饮而进,然后化做承欢的喜悦喷薄而去,像一种久违的力量重新回归覆临。 扎哈与巴根等一众高山战士本是嗜酒如命,多日来急速行军,苦于绝名军令森严,不敢饮酒,如今可下放开了量,都是喝了个烂醉如泥。 一夜豪饮,天明方休。绝名多日来首次如此放松,黑甜一梦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在第三日日上三竿时方才醒来。 议事厅中,各派掌门均是豪情万丈,史无前例的强大信心正在他们心间涌起,人人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或是低语或是高声讨论着什么。 见到绝名进入厅中,都不自觉地站起身来迎接他,显见绝名的威望已经深入人心,到达了顶点。 史同秋满面笑意地迎了上来,再不复当初怀着自私心态的敌对态度。“绝名元帅快快请坐,咱们怒沧军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呢,你可千万不要劳累过度啊。”平素里不苟言笑的史同秋竟然同绝名开起了玩笑,亲昵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也纷纷含笑致意。弄得绝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史掌门可别这么称呼我,还是叫我绝名吧,显得亲切,这一称元帅倒像是咱们疏远了不少呢。”“哎,此话差矣,你是怒沧军当之无愧的元帅,称你绝名那岂不是大不敬了?”聂惊虹含笑接道。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出声表示赞同。 凤天香恢复了常态,只是有些沉默,眼望着绝名,似有无数心事却死也不能说也。只是,她的忧虑都深深地藏在眼睛里,表面上依然欢笑如旧。 “经过商议,我们决定一致尊绝名掌门为怒沧军的最高统帅,并且一会就将传令三军,都唯绝名元帅马首是瞻。”史同秋待众人落座之后,神色一肃地说道。实际上,绝名早已经是怒沧军的最高统帅了,此次被众人抬上这个地位也是实至荣归,早晚的事情。 “这,这万万不可,那三件大事我才完成其中两件,没完成之前,我如果登上这个位置岂不是失信于天下吗?”绝名摇头说道。 “咳,此话差矣,我们称为你为统帅并不耽误你完成第三件大事吧?两下可以齐头并进嘛,又怎么会相互影响呢?”史同秋狡黠的眨了眨眼,显示了过人的智慧。 这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倒将绝名弄得糊涂起来,费了半天劲才知道史同秋是在偷换概念,可是为时已晚,众人早就长一声短一声地唤起了“绝名元帅”,再无一人改口。事已至此,也只能做罢了。青霖几位真人均是捋须而笑,显得老怀甚慰。 “目前洞仙军情况如何?”绝名问道。 “他们已经得知包抄我们后方的军事行动失败了,据说圣君阳劫雷霆大怒,要栖凤城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攻下辉阳。并且,还召集了魔道多方奇人异士准备随时刺杀袭扰辉阳,重点目标,就在元帅你的身上。你可千万小心。”史同秋缓缓说道,脸上喜色渐褪,代之而起的是几丝担忧。 “没事的,有了上一次被刺杀的经验,我会时刻提防的。倒是各位前辈也要小心,他们刺杀的目标有可能是针对怒沧高层每个人发起的,人人都有份,千万不能大意。”绝名说道。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随后,青玉真人便详细将近三个月以来怒沧军情况向绝名进行了详细的汇报。在史同秋与纳兰迟的共同努力下,二十万新兵已经训练完毕并参与了两个月前的守城之战,表现极为出色,丝毫不逊于一群老兵。 再加上绝名新带过来的五万大军,辉阳附近的总兵力已经达到四十余万之众,不过,这也是怒沧军能够集结的全部家底了。 战马总数已经达到十万匹,足可以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队。粮草自不用愁,后方二十五城未受战争困扰,拥有强大的生产能力,保证后勤供给绰绰有余。 从目前局势来看,虽然集结在辉阳城附近的怒沧军总兵力依然逊于对面栖凤城的洞仙军六十万军队,可再不是敌强我弱的态势了。不过洞仙军在怒沧江北自己的基地尚能集结的军队数目还不可知。 但据前方的探子回报,最多不超过二十万人,这已经是耗尽民力的极限了。这些年的征战,双方都是损耗过巨,在这相持阶段中,都显现了兵源不足的疲态,补充速度再也不像初期一样能够跟得上消耗速度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双方都将避免消耗战,而将采用多种策略打击敌人,尽最可能保存自己而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这才是上上之策。 第六十八章 铁卫初成 “着……”随着扎哈一声大喝,强风被扎哈一刀劈出丈外,手中大刀早被寒铁刀一分为二,高山战士们轰然叫好,而周围的六派高手均是有些垂头丧气。“强风,你输啦。”扎哈扶刀立于当场,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可得了吧,要不是仗着你那把犀利无比的寒铁宝刀,咱俩指不定谁输谁赢呢。”强风看着手中断为两截的钢刀不服气地说道。 “哈哈,强风说得有道理,扎哈你不用一个劲的吹嘘自己多厉害,要不是仗着刀快,你与强风最多也就是半斤八两。”巴根有意气气扎哈,调侃地说道。 “你也有寒铁刀啊,当时绝名兄弟不也给了你一把吗?若不服气你就上来,咱俩比试一下。”扎哈牛眼圆睁向巴根吼道。 “得啦得啦,看你那头蛮牛样儿吧,我可不跟你恃气。”巴根虚晃一枪就跑,远远躲向一边继续看热闹。扎哈情知追不上身怀“潜迹逸天”绝技的巴根,只能气呼呼地站在原地,鼓着牛眼一言不发。 绝名禁不住笑了起来,“强风,我这帮高山兄弟都是热血汉子,你不用往心里去。你确实是输在兵刃上,而不是输在功夫上,来,既然你也喜欢用刀,我便送你一把寒铁弯刀,也算是还你赠我六合神弓的一个人情。” 强风大喜过望,他本身习刀,当然对刀深有研究,可是宝刀神刃终是难求,今天,竟然得到一把习刀之人做梦都想拥有的三两寒铁弯刀他如何不喜。 当下一拜再拜,接过寒铁弯刀,喜不自胜。 “扎哈,我也拥有寒刀铁了,这次咱们彼此谁都不占便宜了,如果我再败在你的手下,再无半句怨言。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强风持刀,意气风发地向扎哈挑战。 “哈,我们高山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别人的挑战,来吧,如果我输了,今晚请你喝高山烈酒。”扎哈大踏步走出,豪气冲天。 只听“当当”两声刀响,二人重又战在一处,人如猛虎,刀如青龙,两把寒铁刀交击的声音清脆好听,两个人精彩的争斗更是吸引了场中大多数人的目光。 回到辉阳几个月以来,绝名命令全城坚守不出,不让洞仙军摸透虚实,自己在后方亲自训练一支特殊的精英部队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 按照原来的设想,这支部队总数在五百人之间,负责袭扰对方的后防补给线,利用持续不断的小胜利来打击敌人的士气。 在他远赴高山之前,以强风与悟真道人为首的这支怒沧精英部队已经组建起来,日夜勤加训练。今天正是绝名在检验强训的效果,并以剩余的八把寒铁刀及一百零五把寒铁矛做为彩头,更引得各派新一代的年轻高手们跟红了眼似的使出全身解数来争。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如果谁能连续过关打败对手,谁就可以跟随在绝名身边,成为他的近身铁卫,并能得到绝名亲自指点武功。 经过几天的激烈角逐,一百名得到绝名肯定的年轻高手脱颖而出,成为了寒铁矛的得主,他们将与高山战士组队配合,刀矛并济,长短结合,每五人一组,每十人一队,既可冲杀于战阵之间,又可完成拦截或刺杀任务,充分发挥高山人的勇悍霸气与平原人坚韧不拔的长处,两相合一,这二百名高手将是一支所向无敌的精锐之师。 此刻,二百名高手分做高山与平原两拔人进行较艺磨合。高山战士的确名符其实,端是的强横无比,大胜而归,只有十余名超尘拔俗的平原高手获得胜利,其余的人无不败下阵来。 此一役,这群平素里心高气傲的各派年轻高手们都对这群高山汉子刮目相看,暗赞厉害。到了最后,就连强风与悟真道人也按捺不住了,分别与巴根和扎哈较起劲来。 结果巴根轻松赢了悟真道人,令绝名都大吃一惊,对巴根的实力有了再认识。而强风手持寒铁刀现在与扎哈堪堪战平,看来强风的实力也是不容忽视,其修为与现在的史同秋等几派掌门相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这让绝名欣喜不已,暗道有这样一支精英队伍何愁大事不成? 这边,强风与扎哈均打得气喘如牛,真力将竭,看来两人五五战平,谁都没讨得好。 绝名暗自好笑这两人都是牛脾气,互不相让,便喝停了两人。其实二人累得不行,巴不得早些停下来,只是碍于面子各自强撑罢了。听绝名喝停,都收手跃出圈外,气喘不已。 扎哈牛眼圆睁说道,“这次平局不算,看下次让你见识高山刀法的厉害。”强风也毫不示弱地双目圆睁回瞪过去,“什么时间我都奉陪,下次要你尝尝我平原箭术的厉害。” “好了,都是自家人,哪来这么多的意气之争。以后,你们二百人便都是兄弟了,即将跟随我浴血沙场,同生共死,绝不能因为种族原因心生芥蒂相互间看笑话,听到了吗?”绝名含笑却威严地说道。 众人轰然响应,两群战士把臂言欢,自动寻找最佳人选进行组合。未已,二十个小队已经组成,在绝名、强风、扎哈、巴根等人的指点之下练习合击之术与刀、矛、箭术。 只一个月下来,便小有所成,各队之间的配合渐入佳境,而高山战士的平原话也渐渐熟练通透,能与平原战士进行正常沟通了,随着磨合时间的增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无间,团体精神开始迅速形成,并且产生了强大的合力与向心力,这二百人,开始形成了一支可怕的力量,力量之大足以让洞仙军胆寒。这在以后的战争后会逐一验证。 再过两个月后,为了检验这支队伍的战斗力,绝名与各派长老费尽苦心,在军中精挑细选了二千战士与这群由高手中的高手组成的团队手持木刀木矛进行演练,演练结果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二百高手“埋伏”在指定地点,气壮如山的冲出,毫不畏惧地伏击十倍于己的对手,十人一队,相互穿插,首尾兼顾,在二千人中一沾即走,运转自如,游刃有余,几个对冲下来,二百人的队伍竟然将二千精兵“分割”开来。 长矛远攻,弯刀近守,将合击战术运用得出神入化。并且充分利用地形展开各种最有效的攻击,结果只一个时辰,战斗便结束了,两千精兵惨败出局,二百高手无一阵亡,看得众位掌门眉飞色舞,大呼痛快,同时也对绝名的训练之法佩服得五体投体。 当扎哈、巴根、强风、悟真道人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二百战士归队接受检阅时,当即便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溢美之词堆得让这群战士几乎要飘了起来。 扎哈大言不惭地说道:“这还是用的木刀木矛,如果我们用寒铁刀矛,再来二千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惹得怒沧高层首领一阵大笑,均是欣赏扎哈这种爽直明快的性格。 至此,这支队伍已经成形,只待以后的实战锻炼了。由于这队伍全都使用寒铁兵器,便被人们称为寒铁卫,这是绝名重返战场后压箱底儿的秘密武器了,以后各种重大的任务都要交由这支强横的寒铁卫来完成。 “寒铁卫已成,下一步,我们需要制定怎样的反攻计划?”史同秋老骥伏枥,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问道。众人也是凝神细听,同时心下也在思索反攻大计,他们等着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绝名眼见自己的寒铁卫已有大成,心下自是欣喜不已。他沉吟一下说道:“如今之势,两军相持,虽然我方兵力暂时能与洞仙军相抗,且栖凤城无险可守,易于攻取,但我们想要夺取栖凤势必要付出重大代价,怒沧军所有的家底都在这里了,再禁不起半点消耗,每损失一位战士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所以,我准备带领这二百战士潜入敌军后方,不断袭扰打击洞仙军的粮草补给线,他们由于战线拉得过长,首尾不能兼顾,如果粮草供给不上,势必人心大乱,到时,我军再做势进行攻击,恐怕他们胆寒之下不得不退守后方,如此一来,我们再不需耗费一兵一卒便可夺回栖凤,将栖凤变成前沿阵地。 同时,在他们退守途中,我将会带这二百寒铁卫与洞仙军后方的义军联系,在他们退守途中进行不断的骚扰袭击,令他们疲惫不堪,而我军亦步步紧逼,营造高压态势,、。 最后在他们士气低落时与之决战于怒沧江南的桃源大城,将他们赶回怒沧江。而后,稳住军心阵脚,锻炼水师,重鼓旗鼓,杀过江去,也让洞仙军尝尝老巢被端的滋味。 一番话说得人人心中热血沸腾,眼前禁不住浮现出朝思暮想的重返桃源城的图景,人人均是紧抿嘴唇,不发一言,可心下都是巨浪滔天,激情不可遏制。 “当然这需要时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这支寒铁卫能不能发挥奇兵作用。不过,我对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我坚信无论再苦再难,他们也能跟随我绝名完成这一艰苦卓绝的任务。重夺栖凤、联络义军,便是我接下来的第三件大事。 再过一个月,我将带领这支寒铁卫出发,杀向敌人的后方,给他们一个真真正正的‘惊喜’。绝名虎目神光乍现,缓缓转头,向栖凤方向望去。在他的感染下,人人都情不自禁地扭头向同一方向望去,强大无匹的信心从每个人心里、身上涌出,凝成了一把无形的刀,升腾而起。 刀锋所指,正是洞仙军所在。 第六十九章 整装待发 乌云遮月,星光灿烂,只是这点点繁星无论怎样明亮却不能光耀大地。黑夜里,黑暗是永远的主人,窝藏着无数鲜为人知的罪恶与阴谋,每一颗星星都拼命地眨着眼睛想给予世间的痴人们以一些启示,想告诉他们红尘路远,千万小心,只是,谁能真正的解透星星的心思呢? 终究,还是要有许多悲伤的事情要发生,还是要有许多悲伤的事情被黑夜掩盖,被第二天升腾而起的烈日蒸发成无奈的事实与痛楚的惨白。不总有天外的雨划空而至吗?或是流星或是水,总之,是伤心人心底的眼泪,永远没有滴完的一天。 辉阳城外的荒山之上,两条黑影相向而立,均是黑巾蒙脸,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但身婀娜多姿的身形上来看,两人应该都是女子,而且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因为,从两人流露出的气势上就可看出。 “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手?”其中一个黑影说道。 “我,这,师傅,他的道法尚未大成,即使现在下手擒下他也是毫无用处。”另一条黑影紧张地回答道。 “哦,真的是这样吗?”首先开口的黑影说道。星光下,她的弯眉一挑,凤目却含满了煞气,看来是对对面人的话语持否定态度。 “是真的,师傅,他心力虽坚,武功也好,但还未至超然物外之境,距离所需法鼎的要求相差甚远,所以,还望师傅从长计议,待他达到法鼎要求之时再下手也不迟。” “师傅”轻轻一笑,笑声里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不是这样吧?依我看,是你违反门规动了情,现在对那小子已经用情至深、无法自拔了吧?”她说道。 “啊?不是,不是这样的,师傅,我只是依您之命一直在迷惑他,让他不知不觉坠入圈套,以期最后用于您老法鼎所需。如果我不接近他,迷惑他,表现出对他的依赖和情意,又怎能博取他的信任呢?”“徒弟”渐渐沉静下来,表示恢复了镇定,开始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哪些秘密呢?那本闻道录你拿到手了吗?”“师傅”眼中隐隐发散出磁电般的光芒,眼神紧紧追摄“徒弟”的眼睛,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细节。 “闻道录我没有拿到,据我所知,他学会闻道录之后就已经将此书销毁了,除了那几个老家伙之外,就只有他知道书里写的是什么。不过,我现在已经套出了许多闻道录上的心法武功。”“徒弟”愈发从容地回答道。 “哦,是哪些?你不妨说来听听。”“师傅”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学会了道气传心术,这是比我们合欢双修大法更高一层的练气心法,效能奇佳,对以武入道的人筋脉锻炼有无上功效。”“徒弟”答道。 “呵呵,那如此说来,你已经与他有合体之缘了?不过,看你似乎未破童贞?这是何故呢?”“师傅”那双原本圣洁的眼睛此时却多了几分淫荡的神色。 “徒弟”脸上一抹羞涩的艳红腾起,可眼中却有厌恶与抵制的神色一掠而过,同时还有种不为人知的复杂情愫闪了一闪。她强压心头的憎恨说道:“不,师傅理解错了,这种道气传心术博大精深,不需要男女合体欢好就可练成,他,他未曾动过我……” 语声越来越低,到了最后竟然细不可闻,如蚁唱蚊鸣。毕竟再是怎样豪放的女儿家说到这件事情也会有些不自然,更何况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 “师傅”细心地观察着“徒弟”的一举一动,观察着她眼中每一个一闪既过的情绪变化,心念如电,快速将这种讯号综合思考,再予以定夺,显见也是个智深如海的人物。 她忽地展颜一笑,“唔,原来是这样,如此看来,这个什么道气传心术竟然比我们的合欢双修大法还要强胜百倍了?” “这,这,徒儿不敢妄言,可能每一种功法练到极至都有神鬼莫测之能,不说简单地从练法上判断孰优孰劣。”“徒弟”答道。 “嗯,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怎么听你的语气倒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白道中人了呢?”“师傅”再次笑道。 “师傅,您……”“徒弟”惊骇莫名,迅速抬起头来望向“师傅”。 “呵呵,你在白道中呆了这些年,看来真是不没白呆呀,竟然学会了那些假仁假义的白道人说话的语气方式,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扶摇派的掌门了?”“师傅”语气忽然转冷,神色厉然地说道,再不复当初尚算柔和的神色。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徒弟”知道将有变化发生,提功聚气,凝神提防。 “是吗?你真的不明白?唉,其实,世间有许多事情我们都不明白,比如,你现在要准备跟我动手,我就有些不明白,难道我养你这十五年,传道授艺,亲如生母,都如流水般逝去,这些,竟然都抵不上一个你爱的人?”“师傅”放缓了语气,眼神里竟然掠过一阵悲伤。 “师傅,我……”“徒弟”心神一颤,也动了感情,短暂地丧失了警觉。危机顿起,“师傅”娇笑一声,一指点出,笑声落,人已倒。“你……”愤恨交加,“徒弟”只说出一个“你”字,便颓然倒地,下一刻,已经昏了过去。 “师傅”悚然心惊,暗道:“在毫无防备下中了我一蓄力一指她竟然还能说出话来,这道气传心术好生厉害,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便将她的修为提升到如此境界,真是令人难以想像。” 眼中煞气大盛,再次望向地上自己的徒弟,右掌竖起,脸色阴沉,语冷如冷,“你敢叛我?我不杀你如何解我心头之恨?”可是,右掌举在半空将击未击,伸缩不定,显然心头也是犹豫不决,起伏颇大。毕竟,生的不如养的亲,面对自己这个最出色的徒弟,纵然她再是残忍也有些狠不下心来。 右掌举起,放下,放下,举起,最后跺跺脚,“罢了,就留你一条贱命,或许日后还会有用处。”说罢,俯下身去,将人轻若无物地提起,扛在肩头,纵跃如飞,如一道淡烟冉冉消失在繁星下的黑暗里,身法行云流水、曼妙多姿,竟是一派宗师的风范。 夜幕再次来临,万里无云,朗月当空。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的各个角落,让这个世界显得那样温馨和谐。 披着月光,辉阳城内,寒铁卫秘密集结,整装待发,每个人心里都是异常紧张、激动而又兴奋,因为他们即将随绝名一起去完成事关天下的艰巨任务,即绝名口中所称的第三件大事。 此一去有可能是一月、两月,更有可能是十年八年,他们将在绝名的率领,在敌人的后方展开绝密的军事行动,同时联络义军,逼退目前栖凤城的洞仙大军。 只要栖凤守军一退,战争的形势将会直下逆转,怒沧军将由被动的防守转为主动的进攻,重返桃源也是指日可待了。只是他们肩上的重任也是沉重的可想而知了。 绝名从众人脸上一一望过去,心里也是激动莫名。这二百寒铁卫从现在开始,将随着他辗转千里,出生入死,每个人都是他血脉相连的手足兄弟。可此一去,待再回时,这二百人还能剩下多少呢?将有多少兄弟的鲜血抛洒在这片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土地上?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一痛,不敢再想下去。此一去如离弦之箭,势不能回头,不成功,便成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希望苍天有眼,让他们成功之后全身而退。 可这不过是种奢想,想要取得胜利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期望,能让这群兄弟的伤亡减至最少吧! 绝名心下暗暗叹息,眼光再一次从这一张张年轻而朝气蓬勃的脸上扫过去,从他们坚定的眼神看到了信心与勇气,看到了崇拜与期待,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神,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半点失望。 “我的兄弟们”,绝名缓缓开口,“从现在开始,我们将远离主力部队,孤军深入敌人的后方,再没有大军的支援,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我们,甚至粮水的解决都成了问题。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你们害怕吗?” 如果现在有人犹豫不决,还在眷恋自己的家人,不想离开辉阳随军远去,那就请站出来,这是人之常情,我不会责罚他。 我不希望你们谁在一时的激情过后,在漫长的艰苦岁月的考验下,逐渐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开始后悔。如果抱着这样一种心态去参与这场未知的战争,而面对着他时,我也会为他难过的。 没有,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因为这群人都是英雄,没有一个懦夫。“好,好样的,我知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绝名赞许地说道。 回头望向身侧的怒沧军一众最高领袖们,青霖五老,四派掌门,也都在激动地望着他。其实,在他们心里是绝对不希望绝名去冒这个险的,大可以让别人去,而绝名坐阵指挥。 可是他们知道,绝名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无可挽回,况且这个重任也只有绝名能够担起,除此之外还有谁能够胜任呢? 第七十章 深入敌后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走之后,只要能发回讯号,记住,反攻的时间就到了。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绝名看着众人说道。“元帅放心吧,”史同秋紧握住他的小臂说道:“我们,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失望。” 史同秋语声忽然有些哽咽,一字一顿,说到这里,心里有些难受,别过脸退了下去不再说话。“师侄,你千万小心……”青霖派几位真人望着这位掌门师侄,齐齐说道,情绪起伏波动,不能自已。 他们此时不再称绝名为元帅,而是称之为师侄,这并不是尊卑不分,而恰恰证明他们心中的关心之切。其他几派掌门一一前来握别,均是沉默无语,心里难过。 怕影响士气,绝名赶紧哈哈一笑,“诸位,对我们有些信心好不好?我们此去必能成功,你们应该为即将到来的成功高兴,而不是难过。” 话说回来,即使你们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我的寒铁卫,这二百寒铁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什么事儿能难得住他们?没事,你们回吧。我们,这就走了。绝名故做轻松地说道。 青玉真人见状也赶紧说道:“对,掌门师侄说得对,咱们怒沧必胜,洞仙必败。”平素里谨慎练达的青玉真人倒合时宜,竟然喊起口号来了,惹得众人大笑不已。场中气氛一缓,不再那么悲怆了。 绝名下场检查着每一位战士的装备,现在起,他们再不是哪一门、哪一派、哪个地方的年轻高手,而是他手下的精英战士了,他们将血肉相融,共同组成一个强大的肌体,为夺取胜利而战斗。 只是,在为战士们整理装备的同时,绝名却有些心不在焉,眼光不住地向远处瞥掠,似乎在寻找着谁?强风知他心意,赶紧说道:“我早就派一名弟子去请凤掌门了,估计她快来了。” “哦,是吗?不必了。这样也好,省得她又哭又闹了。”绝名随口答道,心里却不是滋味。虽然昨天凤天香大闹大吵,坚决与他同去,可是迫于前途实在凶险莫测,他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没有答应凤天香与他同去,但凤天香也不至于如此耍脾气,在他临走之时不来送他一送? 想到这里,绝名心里既苦且酸,心想不来也罢,来了徒增伤感之情。只有待来日与凤天香再见之时好好跟她解释一番了。可是“来日”具体是个什么概念呢?谁能给它还一个确定的定义?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绝名摇头苦笑,强自摄定心神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一挥手喝了声“走吧!”当先向辉阳城外走去,巴根、扎哈、强风、悟真道人与二百寒铁卫也齐齐低喝一声,紧随在其后而去。 “咴”,一声长嘶,却是绝名的爱马闪电挣脱四个怒沧战士的拉拽,拼命向绝名跑来。 只是,绝名一众人的脚步何等迅急,眨眼之间已经行至城外,随着一声沉重的关城门声响起,绝名等人早已远去。闪电不甘心地沿阶梯一路小跑至城墙之上,前蹄人立而起,远远望着绝名,又是一声长嘶。 绝名心有所感,回头望去,只见闪电目光闪闪,如黑夜里最亮的两颗星,那双眼睛含满了动人的情感,仿佛在告诉绝名,“我在等你回来,载着你一同驰骋天下,纵横万里山河……” 早见识过闪电的鹰族与豹族战士早已知道这匹马是高山神物,所以对这匹马的异样表现只是感动,而没有过多惊讶。可是一众怒沧铁卫却是惊赞不已,都道这匹马的确竟然通灵如斯,实在难得。 绝名轻轻向他的爱马挥手,强自将脸扭转过来,领着众人向大山疾行。 不出里许,就已经到了连云山脉。森严陡峭的山壁丝毫难不住这帮武功超俗的怒沧高手,人人施展轻功攀山而上,动作干净利落,显示了惊人的实力。远远望去,像是一群敏捷的猿猴欢畅地纵跃在崇山峻岭之中。 眼望着自己的寒铁卫如此出色,绝名心中很是为他们骄傲。他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也是有意想考较一下自己的这队铁卫实力到底强大到何种程度。 穿行在丛林密布的大山之中绝对不同于在平地疾驰,不仅要注意脚下时高时低的地势,同时还有不断的爬坡下坡,劈树开路,寻枝拨叶,耗费极大的体力不说,一个不小心更容易从山上摔下,轻则骨断,重则人亡。更何况这还是在黑夜间的疾行军。 不过,这都是对寻常战士而言的。对于这群本身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的寒铁卫来说,纵然是在大山之中疾行赶路也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但时间一长,也逐渐开始显现了差距。 二百寒铁每十人为一小队,每五十人为一支完整的战斗队伍,由巴根等四人分别率领。此时,人人都卯足了一股劲,谁都不想在自己的统帅面前丢脸,奋勇争先,无声疾行,暗中相互较着劲。 一个时辰之后,胜负之势开始明朗起来,巴根的队伍行进在最前列,强风紧后其后,扎哈与悟真落在后面。不过,四人率领的小型队伍战斗队型始终保持完整,虽然有先后之分,却一直未散,并且没有一个人掉队,显示了极为默契的团队精神。 这场考较也让绝名心里隐隐吃惊,心想,巴根和扎哈是高山上有数的高手,有此实力倒也罢了,可是强风由近一年前的平常高手一跃而济身于可与巴根扎哈等人的并驾齐驱的一流高手,这种天资潜力真是深不可测。 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宗师。相比之下,悟真道人却是弱了些,不过,从他紧随其后不言败的这种坚忍不拔的毅力恒心来看,只要紧持下去,苦练不缀,日后也必成大器。 他们身后的这群战士们进境也是神速,有几个人的进步速度甚至让绝名都刮目相看。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暖流,暗想只要这支队伍能够全身而退,他日必然会成为中坚力量,撑起白道的一片天空。 一阵好赶,天亮之前终于到达了预定的目的地,此时,离辉阳城已经有近百里之遥,一夜之间在满是猛兽的大山丛林之中赶出百里,这支队伍的确不同凡响,值得绝名骄傲。 映着阳光,扎哈拿出地图,与众人一起判断方位,确定方向,确保不迷失在这莽莽大山之中。今后,他们便要以这大山为基地,神出鬼没的打击敌人了。 方位确定下来之后,众人就地进食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等午后太阳热力减半时再次进发。 午后,太阳隐去山林那边时,这支队伍重新踏上了征程,这次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要在十天后赶到洞仙教大后方的扬城,那里曾经是白道河梁派的属地,是贯通怒沧江南岸各个方向的重要交通枢纽。 城市依山伴水,怒沧江的分支白水河自高山上发端,并从城市中间涓涓流过,将此城一分为二。无论远观近望,扬城都如一幅泼墨古画,美丽至极,并且这里以稻米丰产闻名天下。 现如今,这座城市成为了洞仙军后方临时的囤粮运兵基地,所有的后勤补给都从这里源源不断地向栖凤前线进行补给。 但由于兵源问题,十万新兵正在怒沧江北侧训练,所以此处除了囤粮运粮之外,再无大批部队从此处经过,并且守城士兵仅五千之众。绝名此行正是以扬城为主要目标,进行先期侦察,然后再行定夺。 如果通过奇袭能将扬城克下,必会收到奇效,令栖凤城的洞仙军人心大乱。忙不迭的回撤救急,夺回这个粮草囤积的重要基地。而此刻辉阳城的怒沧军就可尾随其后,有机可趁了。 并且,要是联系上一直游弋在附近的几支义军,在占领扬城后坚守城池,卡在这个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上,这无益于将桃源城洞仙军与栖凤城方向的洞仙军拦腰一分为二,使之首尾不能相顾,两下不能相连,等后面的怒沧军吃掉从栖凤赶来的洞仙军后,那时就是洞仙教的末日到来了。 不过,计划归计划,绝名知道,自己的算盘打得倒是震天响,可是真要付诸行动,其间的凶险艰难将会无法想像。首先是能否联系得上几支起义义军尚是个问题,就算是联系得上,可这几支义军能那么安心听自己的指挥吗? 乱世之中,谁都可以带一支队伍随时打着起义的名号的妄图在浑水之中分一杯羹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相助怒沧、反抗洞仙教的践踏及暴政都可能是个幌子,是个由头,如果真的成势,谁不想自立山头裂土封候?有几个人能伟大得放弃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权势与地位而俯首听命于人的? 据探子报,远在东南方向已经拥有十城属地的义军首领凌雄就已经拥兵自重,携五万义军偏安一隅,并隐隐有称帝之意。说服他出兵帮助怒沧军,就是个难题。他绝对不会傻得当人家的炮灰把自己的实力耗个一干二净。 其次,就算联系上义军,攻克了扬城,能不能守得扬城还是个问题。 扬城山美水美,地势却是一马平川,没有半点天险可守。如果桃源城情急之下,倾巢而动想抢回扬城,同时栖凤城方面的洞仙军也一面拒辉阳守军一面出兵急急回救,两下夹击,天知道扬城到底能撑多久。 从目前后方的义军总数来看,就算人家全都肯出兵相助,加起来也不过十一二万人,且军心不齐,军容不整,根本就是一群没见过大场面的乌合之众。 只不过洞仙军一直以来都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攻打白道军队方面,为了不贻误战情而因小失大,便容得这群近似于土匪般的所谓义军小打小闹侵袭骚扰占些便宜,一时间没有过多精力来收拾他们才容他们活得久些罢了。 一旦克下辉阳,横扫至天海关后,首先回师拿下的便是他们这帮人。如果凭着这群义军,即使克下扬城,一见到千军万马向扬城而来,不吓得屁滚尿流弃城逃路才怪呢。保命要紧,关键时刻谁还能顾得什么大义那许多事情? 以上这两大难题就够绝名挠头的了,一时之时他还真没想好具体的对策,只能听天由命,根据形势的发展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七十一章 山中难民 疾行五日后,部队遇到了些许困难,虽然饮水随处可取,但所带干粮却已吃完告磬。幸好正值夏季,野果处处可见,且野兽众多,肉食亦是无忧。 众人摘果杀兽进行充饥,倒也贻然自乐。不过连续几日的疾赶,这帮战士即使再强悍,仅靠双腿赶路,体力上都是有些吃不消了。看来到平川地区之后,必须要弄些马匹代步了,否则会吃大亏。 第七日午后,休息之后部队继续向前进发。由于已经深入敌人后方,必须万事小心,扎哈等人不等吩咐,自动紧张警觉起来,各司其职,有先行者开路侦察,有断后者负责接应防卫,两翼展开凝神戒备,二十队人均匀散开,每队人相隔均不足百丈,以便相互照应。一切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此刻,他们并不是在山脉腹中穿行了,而是靠近了山脉东南边缘地带行进,因为怕敌人游岗流哨发现,是以日益紧张起来。 彩霞与落日齐归,夜幕终于降临了。对于寒铁卫来说,夜间赶路已成为习惯了,是以人人脚步不停,加速前进,中间不断用暗号联络,以确认没人掉队。 正在行进中,忽听前方一声唿哨,行进在队伍最前列的巴根部队发出警戒暗号。绝名心中一紧,因为他知道,巴根传递的这个暗号是寒铁卫中级别最高的警戒号,暗示前方有大批人群出现,务必小心。 绝名打了个手势,各小队纷纷围聚靠拢,神色肃穆,心想怕是无意中遇到敌人的小股游弋巡查部队了,一场遭遇战在所难免。 未已,巴根回撤过来,留下一个小队继续侦查。 巴根浓眉紧锁,显是有些疑惑。“前方约三里处有多股浓烟火光升起,好像有人在山中起火备饭,看情形,人数颇多,我估算了一下大概五百余人。不过看来不像是洞仙教的游骑兵,这么晚了,他们早就应该结束巡山游弋回归驻地。可是如果不是洞仙军又会是谁呢?”显然他十分不解。 “不能是碰上某支义军了吧?如果真是,那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强风压低嗓子笑道。 “嗯,也不无可能。不过,如果这真是支义军,我看他们也是够水的,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哪有在敌人的警戒范围之内于晚间引火炊饭的?这义军首领大概是个猪脑袋,目标这么明显,隔着几里地都能看到,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一旦洞仙军发现目标来个突袭,他们就全都玩完了。”悟真道人大摇其头,叹气说道。 “先都别这么肯定,咱们看看情况再说吧。”绝名心下也直犯寻思,率着众人展开队形分几个方向向火光处悄悄靠近。 距离越来越接,众人心里也是越来越难怪,怎么都快接近百丈范围了,他们连个放哨的人都没有?如果这真是义军的话,可真是水到一定程度了。终于接近至五十丈范围了,为防止意外发生,目前还是要谨慎行事。 强风、巴根等人发出暗号,战士们以小队为单位纷纷散开,形成包围合击之势,只要这支队伍是敌非友且不超过一千人之众,他们有把握在一瞬间便击溃这支不像军队的队伍。 绝名与悟真道人悄悄纵上身旁一株十几丈高的大树,拨开枝叶凝神向前望去,心下却是缓缓放宽下来。悟真道人发出暗号,命令各小队暂时停止行动,绝名则跃下树来,从容向场中的空地走去。 原来,这哪里是什么军队,场中火光明灭,映着一群人们菜色的脸庞。这群人衣衫褴褛,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分明是群平原难民。绝名命令寒铁卫隐伏四方,自己从容而起,整整衣衫来到场中。 早有眼尖的人发现了绝名,定睛细看之下却不是自己人,顿时惊呼声四起,人人仓惶惊惧围成一团,中间夹杂着孩子们尖厉的哭声。老人、妇女和孩子纷纷惊叫着退向后方,而一群汉子则手持棍棒铁叉迎了上来。 战争,仅仅是野心家们的游戏,最大的受益者是他们,而为战争买单的永远是百姓和人民。他们付出的代价最大,收获的却是死亡与鲜血,还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惨处境。 绝名见状心中一阵难过,知道这群灾民委实让残暴的洞仙军吓坏了。“你们别怕,我也是平原人,咱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你是谁?”一个身高臂长、首领模样的汉子,手执一把砍山刀沉声问道,他也是这群人当中唯一手执正规兵器的人,看来功底还算不弱。 “我是你们的朋友,也是平原人,你们别害怕。”绝名不愿过早暴露身份,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哼,平原人也有好人有坏人,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说,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想干什么?我们只是群难民,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你想在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却是妄想了。”不知为什么,这大汉言语中抵触情绪极为强烈,并且满腔悲愤,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与欺骗,显然是谁都不肯相信了。 “我,我是辉阳城方向来的,途经此地,看到你们在这里,便上来打个招呼。”绝名不愿透露身份,可是实在又不想骗这群可怜的人们,只好含糊其词的一带而过。 “辉阳城?你是从辉阳城来的?”大汉神色稍缓,眼睛里露出了一种期望的光芒。“是是是,我是从辉阳城赶来的,你们又是谁?怎么会露宿于荒山野岭?莫非是洞仙军逼迫所至?”绝名赶紧岔开话题。 大汉的眼神渐渐空茫遥远起来,“辉阳城,我们翻山越岭的就是想逃往辉阳城,可是在这苍茫的十万大山里,每走一步都是那样艰难,我们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辉阳。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响起,大汉手中的刀渐渐放下,“即然都是平原人,你又是从辉阳来的,不如给我们讲讲你们辉阳现在怎么样了吧。” 绝名见大汉敌对情绪渐渐消失,心中也是稍定,试探地说道:“我还有一些手下就在附近,不如,也让他们跟你们一起烤烤火吧。山中风大露重,他们也很辛苦?” “你的手下?”大汉眼中警戒光芒再盛,刀一提,环顾四周,“他们在哪里?”话音尚未落,二百寒铁卫早已在周围各自露出身形。只是,刚才听了两人的对话后,敌意早去,纷纷还兵于鞘,均是赤手空拳,免得吓到这群可怜的难民。 “你你你,好啊,你……”大汉猛然间看到这许多龙精虎猛的战士现出身来,误以为绝名开始时是在拖延时间以便完成包围,神色一乱,以为上当受骗,急痛攻心之下,一声大吼,当头一刀向绝名劈下。 绝名凛然不动,身畔的悟真道人右手伸出将这劲急的一刀凌空抓住,像是伸手摘了朵花儿般那样轻松。绝名看了他一眼,心想悟真道人这几月来进步也是神速,看来勤能补拙这句话确实不假。 “你这人,怎地如此鲁莽?话还未说完就要开打。”悟真道人不满地说道,随即放开了刀头。那大汉早惊得血液都要凝住了,他这样的村夫几时见过如此高手?他盯着悟真道人的手看个不停,仿佛那不是一只手,而是件精铁铸成的坚兵利器。 周围的平原难民眼看着自己这群人中最勇猛豪强的汉子如此不堪一击,也不禁被悟真道人的身手惊得汗毛根根倒竖,但为了保卫自己的老少妇孺,谁都硬撑着胆子不肯后退一步。只是,眼中的绝望之色渐渐浮现上来,看得人心痛。 “各位父老乡亲别误会,我们真是从辉阳城来的,并且是怒沧军的一个分支,我们一丝歹念也没有,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只是路过这里来看个究竟罢了,你们不用紧张害怕。”绝名迫不得已,只好将己方的身份暴露出一部分,免得吓到这群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的难民们。 看到绝名脸上始终带着谦和的微笑,并且笑容是那样亲切随和,大汉也有些动摇了,“你们,真的是仁义天下的怒沧军?”“如假包换。”绝名风趣地说道,意在打破这个令人尴尬的气氛。 “我们怎样才能相信你?”大汉虽然没放下手中的兵器,但手依然紧握刀把,显然不尽相信。 “这……”绝名倒是犯了难,说得也是,自己的人脸上又没有刻着怒沧军的符号,光凭自己口说,谁能相信? “你若不信,我们立即转身就走,保证不动你们一根头发。”强风有些生气,心道这人怎么这样荤素不进呢?说罢,与扎哈等人打个手势,战士们重新编队,只待绝名下令便转身开拔。 绝名左思右想,也确实只有走这一途了,前面还有太多大事等着他们去做,这群难民虽然可怜,况且自己的队伍也帮不上他们多大忙,索性狠狠心,暂且去吧。 心意已经决,绝名再不迟疑,双手一拱,“既然如此,便祝你们早日到达辉阳,那里的怒沧军青玉真人专门负责接待难民,他会好好的安置你们的。希望他日辉阳再见。告辞。” 说罢,转身就走。 第七十二章 祸民流寇 “等等,我相信你们了。天这么黑,你们何苦赶得这么匆忙,不如停下来歇一宿吧。看样子你们的干粮早就吃没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些,不妨坐下边吃边聊。” 大汉眼见这些人对百姓秋毫不犯,且个个脸上正气凛然,绝对不像奸诈之徒,心中松了一口气,相信了绝名的话。 绝名心下着实为这群朴实厚道的平原百姓所感动,但实在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是以脚步虽然一缓,却未停下,“这位好汉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里先行谢过,只是实在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抱歉。” 那汉子见众人越去越远,心下着急,不禁喊出声来,“如果你们真是怒沧军,那你们就应该为我们这群穷苦的老百姓想想,杀掉那几股流寇替我们报仇。否则,你们就是假的。” 其实,大汉心里早信了绝名的话,可是见绝名他们渐渐远去,心中大急之下,不得已只能用言语相激了。绝名等人闻言果然脚步停顿下来,却不是大汉的激将法奏效了,而是“流寇”这两个字让他们心中一动。 心念电转,诸人心中均是一凛,暗道这大汉说话好生奇怪,不怪洞仙军荼毒百姓,反而先将什么流寇抬了出来,看来首当其冲、为祸甚烈、最让他们痛恨的反而不是洞仙军,而是那群什么所谓的流寇?看来有必要探个究竟。 众人终于转身重新走向场中,难民们欣喜异常,不再持敌对态度,早空出一块地方来煮茶烧饭,款待众人。 寒铁卫众战士均是含笑谢过,也拿出兽肉在火上烧烤,并将白天采取的野果递给几个靠过来的胆大孩子,看着孩子们远远跑到一边啃着野果的可爱样子,久在林中穿行未见人烟的战士们禁不住开心地笑了。 “这位兄弟,由于久居辉阳,刚才你说的什么流寇,我们不太明白,你可否详细告之?另外,目前洞仙军后方形势如何也麻烦你简单介绍一下。”绝名谦和地问道。 大汉长叹一声,叹息中有道不尽的辛酸难过,当下,便将具体情形一一讲来。原来洞仙军大举入侵之后,正道军队节节败退,一直退至辉阳城,不得已经将前方六十余城全都拱手让于洞仙教。 可是,由于洞仙军所占地域过于辽阔,并且要集中精力攻打辉阳,实在无力一一派兵驻守这六十几座城市,便集中占领了桃源、扬城等十余座具有重要军事意义的大城。 而对其他城市则一带而过,在进攻过程中大肆抢掠烧杀一番后便不再管,只余空城一座。如此一来,那些幸存的人们在躲过洞仙军头一轮的烧掠之后,倒也能够回城胆颤心惊地过日子,暂时不虞有兵祸之灾。 可是由于正道军队撤走,洞仙军烧杀抢掠之后放任不管,结果这一座座处于管理真空地带的城市开始混乱起来,丧失了一切秩序,并且开始有土匪流寇肆虐起来,渐渐地流寇之患愈演愈烈。 这群本是平原人的匪寇随意攻城掠地,杀人放火、抢劫财物、奸淫妇女,简直无恶不做,为祸之烈甚至比起洞仙军来也是不惶多让。 而洞仙军吃粮不管穿,只要这些土匪流寇不攻击他们所占据的城市,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不管,乐得看着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 而这些匪寇们也是越来越猖狂,除了不攻打洞仙军驻守的城市之外,马蹄几乎踏遍了桃源以南、辉阳以北的所有城市,百姓所受之苦远比洞仙军来得猛烈,百姓对他们心中之恨甚至超过了对洞仙军的恨。 流寇中最厉害的一支便是东南方向的凌雄,不过目前他已经成了气候,开始打着“起义”及“反抗洞仙教”的幌子招兵买马,雄踞东南十城。 其他几支规模较大的流寇分别是占踞平城的余仲阳、占踞坎城的冷无春、占踞流云城佟旧女以及占踞暨城宗文正,各自拥兵近万,以驻城为据点,四处烧杀袭扰,专门对无辜百姓下手,惹得天怒人怨。 其它小股流寇不计其数。这些人生性嗜杀,所到之处,不仅财物抢劫一空,而且血流成河,百姓无一幸免。稍有姿色的女人莫不被抢进匪窝经千百人大肆蹂躏后幸存者卖入勾栏,生不如死…… 不得已,人们都不敢在城市里居住了,宁可拖家带口的进入猛兽遍地、危险重重的连云山脉中听天由命,也好过每日里战战兢兢地度日如年的等待流寇的屠杀抢掠。 这群难民们正是刚刚受过一群土匪荼毒后的幸存者,在这个地方再无生存下去的活路了,无奈之下不敢走大路,只好在大山之中向辉阳方向摸索,希望可以找到那块久违的乐土。 绝名等人越听越心惊,听到最后心凉如水,一直沉到了绝望的谷底,他们委实不敢相信,在这样危难的时期,竟然会有这样一群丧尽天良的匪寇为一己私发难民财,人性深处的劣根在战争这面镜子之前竟然被映照得如此清晰,毫发可见! 这倒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人性本恶吗?并且,他们心中的“义军”原来只是“所谓”二字而已,却是如此不堪的一群流寇。 这打碎了他们所抱有的一切希望与梦想,原来的联合义军云云却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一腔情愿罢了。残酷的现实击碎了他们所有的计划,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不会吧,我听说凌雄、余仲阳、冷无春、佟旧女、宗文正可都是率领百姓反抗洞仙军的义军首领啊,怎么他们竟然成了流寇了?”强风还抱着一丝希望地问道。 “我呸!什么他妈的义军,不过一群烧杀抢掠的土匪,起义不过就是个幌子,在初期吸引那些不知情的人们投奔他们,壮大他们的实力罢了。谁去了,谁便是真正的土匪。”那大汉悲愤至极地说道,脸上呈现了极度憎恶和愤恨的表情。 “难道这几股义、呃,流寇就没有一股稍微好一些,不那么让人失望的吗?”悟真道人依然心存侥幸地问道。 “倒是听人说占踞流云城佟旧女一部还可以,轻易不犯百姓,而流云城的百姓倒也没听说谁往外跑;并且佟旧女还不时出去劫掠洞仙军后勤部队以备军需,洞仙军对她恨之入骨。”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罢了,没准是佟旧女那拨人蛊惑人心、极力美化自己所采取的宣传手段,哼哼,土匪又能有什么好东西了?依我看,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那大汉气哼哼地说道。 至此,绝名等人彻底绝望,再不对什么义军抱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了。几人相对苦笑无言,心里难过得要滴出血来。战士们也是垂头丧气,没想到此行竟然要这种无言的失败而告终,真是让人郁闷至极。 一时间,众人默默无语,均是垂头丧气,灰心不已。“这位兄台怎样称呼?今日蒙你相告洞仙后方的具体情况及五大寇的实情,实在感激不尽。”强风强自压下心中的难过,向那个大汉问道。 “我叫简叔同,原是宁城人氏,近日宁城遭余仲阳手下流寇袭击,不得已,我们才拖家带口潜入大山,希望老天保佑,让我们别迷失在这大山里,尽快到达辉阳城过些安生日子。唉!”简叔同说完之后,心中难过,对遥遥无望的前途不甚乐观。 绝名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这是他们近日来在大山中苦苦摸索的珍贵结晶,一共五份,其他四份分别握在强风、扎哈、巴根和悟真道人的手中。这份地图实在是珍贵无比,标注极为详细,甚至哪里有条河流、哪里有几座山峰都标注出来。有了这份地图,即使是从未进过大山的人也不会迷失方向。 绝名将地图递给简叔同,说道:“这份地图就送给你们吧,沿着地图上标注的路径一直西南方向走,你们会平安到达辉阳的,路上当心些。我们走了。” 说罢,一拱手,起身带领战士们迅急无比地隐入黑暗之中,眨眼间二百人已经不见踪影了。真是来去匆匆。 “你们倒底是谁?”简叔同握着地图,怔怔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感激的话尚未出口,只来得及喊出问话。 夜色中语声遥遥传来,“你到达辉阳之后,直接找青霖派的青玉真人,就说,你见过我们,到时,你就知道我们是谁了。”语声久久回荡在夜空里,良久方消。简叔同心中惘然若失,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绝名此刻心中也是纷乱如麻,情绪极为低落,义军竟然变成了流寇,实在让他始料未及,如此一来,所有的周详计划均自化为泡影,即使克下扬城又能怎样?区区二百战士能挡得千万虎狼一样的洞仙大军吗? 如果不能克下扬城,就不能给敌人以最沉重的打击,即使他们再怎样在后面破袭骚扰,也只是给洞仙军挠挠痒而已,能起什么重大的作用?总不至于这二百人真不顾死活地冲进桃源城外去刺杀武功盖世的圣君阳劫吧?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越想,心里越乱,走出五里后,绝名忽然脚步一停,站在原地,眼神透过林月,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七十三章 追击流寇 “妈的,五股义军变成了五大寇,什么东西?元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悟真道人恨恨地问道,这位修真的道人真是性情中人,虽然出家修道却口无遮拦,让人感觉有些好笑。 “索性我们直扑桃源城杀掉那个圣君阳劫算了,即使战死也好过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让人耻笑。”扎哈动了真怒,狠性发作,不顾一切地说道。 “要不,咱们再努努力,争取一下那几股流寇,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归顺为我们所用。说不定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强风思索一下说道。 “嗯,我倒同意强风的话,据说那位流云城的佟旧女尚算仁慈,而且也与洞仙军做对,我们不妨从她下手,看看能不能把她争取过来。”巴根也同意强风的观点。 众人也都围拢过来,眼眼巴巴地望着绝名,他们真不希望这次入宝山却空手而归,他们不甘心。哪怕是绝名真要下令冲进桃源城,就是明知送死他们也会一往直前地跟着绝名杀个痛快。 绝名知道,此刻必须当机立断,否则这二百寒铁卫人心波动之下绝对不利于接下来的所有行动。深吸口气,道心顿时清静下来,思索片刻之后,绝名毅然说道,:“好,我们就先从佟旧女这里入手,挨个争取。深明大义且从者,将与我们并肩作战;至于那些自私残忍的土匪流寇,从了也便罢了。如果不从,你们说,应该怎样做?” 绝名忽然高声问道,听过简叔同的血泪控诉后,他在心里恨透了这帮荼毒百姓的流寇,他也知道,自己这群嫉恶如仇的战士想必与是一样的想法。 “杀光他们!”二百战刀人人热血沸腾,举刀齐呼,他们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和目标,人人都是兴奋不已,士气重又高涨。 “好,就是这样,如果那些残忍的土匪行凶作恶落在我们心手,无论多少人,我们都要击溃并杀光他们,听到了吗?”绝名再次虎吼。 “听到了!……”每个战士都怀着刻骨的仇恨从牙缝里逼出这句话。其实有外敌入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危难之时,自己家里竟然出现了比外敌还凶残百倍的内鬼,这既可耻又可恨,这样的人渣,留下一个活在世上都嫌多。 至此,侦察扬城计划先行搁浅,他们首先要去五百里之外的流云城,看看能不能说服自称流云城主的寇首佟旧女。 如果不能说服她,便会不惜代价杀掉她。这样的人少一个总比多一个好。如果洞仙教后方之行不能按计划完成所有目标,那么,为老百姓去掉这些为祸甚烈的害群之马也是好的,总算是为百姓做了些好事,也不至于空手而归了。 计划即定,众人立即斜斜出山,转道流云城。只是当务之急,他们要先弄些马匹代步,否则五百里地,也够他们走几天的了。而大天白日的,势不可能像在无人的山中一样用轻功赶路,那样就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不引起洞仙军的注意才怪呢。如果弄些马匹,化妆成流寇的样子也许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可是,说得容易,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里,要弄到二百余匹马那可不说着玩儿的。所有的民间马匹,包括役用马几乎都被洞仙教强征而走,侥幸剩下的也都被五大寇掠走了,此刻,就是他们满怀金银珠宝,可是想要买几匹马代步都是不可能的。 绝名心中一阵犯愁,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难题,也只能暂时压下心思,不去想它。眼见快出了连云山脉,此时天已经大亮。绝名命众人就在休息,待天黑之后潜入前方五余里处的安集城,补充食水,顺便看看能不能觅得几匹战马。 如今之势,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时间如流水般过得飞快,转眼太阳已经偏过天空中正,再有三个时辰夜幕就会降临。 忽然间,负责观察了望的战士急急来报,五里外的安集城浓烟四起,火光冲天,随风隐隐传来哭喊声、求救声及马蹄声。 扎哈随手召下一只鸟儿,用唤禽术与之沟通之后,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来得及时啊,有流寇侵城。” 说罢,心中依稀浮现出自己的族人在遭受狼族人侵略时那惨烈的一幕幕。同悲同苦,牵动情思,一时间肝肠寸断,胸中滔天仇恨排空而起,两排钢牙咬得格格做响。 “不知这股流寇倒底有多少人?”强风虽然也是满腔怒火,但思维依旧清晰,条理有序。“救人如救火,管他有多少人,我们去杀光他们。”扎哈与悟真道人怒发如狂,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巴根用沉默表示同意。“卡”的一声轻响,绝名再不多话,接上那柄专门用万军中搏杀的银矛,向安集城一指,吼出了一个字,“杀!”说罢,一马当先,如星跃丸掷般向安集城杀去。 寒铁卫纷纷将身法展至极限,追随在绝名身后,都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这股流寇有多悍、有多少人,都要杀光这群无耻的败类,为平原人出口恶气。 寒铁卫高手们全力施展之下,是何等迅急,半刻不到,安集城就出现在了眼前。只是,他们已经来晚了。悍匪们刚刚离去,只留下了一地的死尸及百姓们呼天抢天的悲怆之声。 余烬尚燃,处处浓烟,呼儿唤母的悲鸣声如尖刀般割裂着这群钢铁战士们曾经坚毅得雷打不动的内心,而见到吓坏了的百姓们见到他们以为流寇重新杀回那仓惶如鹿奔的情形更让他们不忍淬睹。 绝名与众战士茫然站在这座曾经那样温馨繁华如今却变成一片废墟的城市中,不少人两行英雄泪不禁滚滚而下。绝名恨断肝肠,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此次能不能大破洞仙军,必先铲除这群惨无人道的流寇。 观察敌情的扎哈急急来报,虎目升起腾腾怒火,“元帅,他们刚刚出城,尚在一里之外。由于劫掠无数子女金帛过多,行军速度缓慢,如果我们现在起身去追还来得及。” 寒铁战士们闻得此言均是精神一振,无边愤怒涌起,都以渴战的眼神望着绝名。“追。”绝名银枪在手,毫不迟疑地穿街而过,追了出去。 此刻,余仲阳手下的头号战将谭虎正高兴地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骑在马上率着三千寇兵往百里外的平城而去。此次劫掠收获颇丰,抢得无数金银珠宝;同时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安集这个小城竟然还藏着几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一想到这几个美人,他心里就痒得不行,今天先不急着回平城,哪怕中途宿营也要好好享受一下这几个美人,只留一个进供给余仲阳大头领就成。 正想得欲火中烧之际,忽然警觉地回头,心中不禁大骇,只见一支队伍卷起烟尘正在向他们追来。可是细看之下,不禁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是一支二百余人的小股部队。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竟然想以这区区二百之众来捋他三千人马的虎须,纯粹是找死。看来这群穷棒子真是急疯了心,不顾一切地追来,想要抢回自己的财物子女。 谭虎哈哈一笑,调转马头,命领部队后队变前队,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这支队伍的到来,既然他们不知死活,硬要将来送死,也就成全他们。谭虎发出命令,准备大开杀戒,血洗他们。 只是,恐怕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支队伍便是日后威震天下由绝名亲率的寒铁卫。 寒铁卫脚下神速,转眼间便已经到了阵前。谭虎的部队犹未觉醒,竟然在他们进入箭矢射程之内却还指指点点,谈笑风生,不发一箭,看来真是没拿这支寒铁卫当回事,这便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眼见寒铁卫已近四十丈内了,谭虎才随随便便地抽出长刀,懒洋洋地喊了一声“杀”,铁蹄发动,众匪兵哄笑间一涌而至,想一举击溃他们,并拿他们当活靶子练刀。 本以为这群匪兵会放箭阻击他们,所以,寒铁卫们早就做好战斗准备,队形散开,不再集中,可是,哪想到这群匪兵竟然大意的放过唯一可以阻挡他们的机会,寒铁卫心中均是狂喜,暗暗发狠道,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自己的鲜血是什么味道。 二十丈外,绝名于急行中早擎出六合弓来,抽出一支并非特制的寒铁箭,他谭虎还不配绝名用四两寒铁箭来射杀。 在高山铸刀造箭时,还曾剩下少许寒铁,扎哈便用这少许寒铁掺进精铁之中筑炼了二百枝长箭,专供绝名破敌所用。这二百枝箭虽然比不得四两寒铁箭,却也非凡品,锋锐异常,谭虎能受绝名用六合神弓发出的这一箭,也算他荣幸之至了。 “嗖”,箭矢破空,泛起一道黄光,速度之迅急让人不敢想像。“扑”,箭矢带起一蓬血雨,毫无悬念、毫无阻碍地穿透谭虎胸前的护心镜,途势未绝,又再穿透他身后两名匪兵的身躯之后才落在地上。三人扑腾腾相继倒栽下马,可脚踝都套在马鞍下的踏环里一时抽不出来,只能由战马拖拽着向前而行。尸首在地上拖来蹭去,只两三下,脸上便碰得皮翻肉绽,鲜血淋漓。 只是,他们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他们早就死了。异变陡生,众匪兵一时间疑在梦里,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用作出任何反应了,因为要命的阎王到了,他们也确实该死了。 第七十四章 初战告捷 匪兵们才想起挽弓搭箭,可是迟了,寒铁卫已经步行杀入重围。原本,这是一场无望的厮杀,三千骑兵对二百步兵,只需要一个冲错就会将这二百步兵踏成肉泥。但事实证明,预想总是与现实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差距。 刀触刀断,盾触盾穿,没有什么兵器能挡住寒铁刀矛,也没有一个匪兵能受得起任何一个寒铁卫高手的一刀或是一矛。 人体纷纷坠落,战马纷纷易主,甫一对冲,寒铁卫便人人夺得一匹战马,十人一队,交相掩护,一沾即走,马不停蹄,二百寒铁卫分成二十个死亡小组,舞起漫天青虹,由前至后,向这三千没人统领的匪兵杀去,如披波斩浪,又像劈破空竹,无人能挡。 一张饼再大,攻击力也不如一把小得可怜的刀。刀到,饼分,就这么简单。匪兵们就是仅供充饥的面饼,而绝名率领的寒铁卫就是一把杀气磅薄的刀。刀锋过处,划开一条血路。胸中满是恨意,耳畔净是杀声,一往直前,杀、杀、杀。 蓦地,冲在最前面的绝名忽然身周压力一轻,再无袭来的匪兵。猛抬头,竟然已经冲至了匪兵阵末,眼前只有围聚成团瑟瑟发抖的一群女子及地上堆积的金银财物。 回过头望去,二百寒铁卫浑身浴血,策马排列在自己的身后,那三千匪兵死伤过半,缺少头领的指挥再加上原本就是一群只是打劫抢掠却没有半点军事素养的乌合之众,这群根本没打过一场像样的战役的匪兵们早已扔下遍地尸体溃散逃去。 这一战,寒铁卫硬碰硬的以少击多,获得绝对的胜利。 二百步兵与三千骑兵相搏并能取胜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绝名的二百寒铁卫做到了。二百寒铁卫虽然人人身上带伤,却未折一人,且个个神完气足,所受的只是皮肉轻伤,这又是一个神话。 神话的缔造者,便是绝名。 受伤的匪兵惊恐万状地盯着他们,尽管伤口处血流如注,却不敢哀嚎出口,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这群可怕的人们无情的攻击。只是,造得孽多了,劫数自然就来了,他们还是难逃一死。 闻讯而来的百姓们手持棍棒刀枪,满怀着滔天的仇恨将他们一一击杀,除留下几个活口之外,个个都死状奇惨。 快要疯掉的人们用一切能进行攻击的武器发泄着他们的仇恨,匪兵们无论怎样哀嚎求救也是无济于事,相反更激起人们的愤怒,到了最后,全城出动,连妇女老幼都上了战场,甚至出现了几十个百姓围攻一个匪兵的现象。 待人们余怒未消的恨恨离去后,场中再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甚至再没有一具“人样儿”的尸体。足见这些匪兵平素日是如何的天怒人怨。 寒铁卫回城之后,却见百姓们并未如预想中的那样恭迎英雄般的迎接他们,盯着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家家户户都自顾不暇地收拾包裹,连亲人的尸体都顾不得再去收敛处置了,几十人上百人地结成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城而去,方向,便是绝名他们来时的连云山脉。 “奇怪,他们不谢我们也就罢了,怎么还急急忙忙地开始逃命去了?”望着远去的人群,扎哈挠挠脑袋自言自语道。 “三千匪兵被击溃,谭虎还死在了我们手里,余仲阳吃了这么大的亏能善罢甘休吗?平城距安集城不过百里之遥,一天之后余仲阳必尽起精锐来此地给谭虎复仇,到时,将会有更惨烈的杀戳发生,老百姓们纵然背进离乡成为难民也是不得不走了。” 绝名缓缓说道,心中难过,他也不知道刚才徒逞义气之勇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于鲁莽了。眼见着百姓携家带口远走深山,众人都有些茫然无措,一时间不知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半个时间,安集便成了空城一座,百姓们走得干干净,徒余这二百余人站在城头之上怔怔发呆。“真没想到,流寇之祸甚于洞仙,看看这群百姓都怕成什么样儿了,真是可怜。”悟真道人义愤填膺地说道。 “如果没有洞仙教的大举入侵,想必不会造成这种情境,起码怒沧以南在白道六大派统治时期时,民风朴实,根本没有什么强盗,百姓在这片地域还是安居乐业,悠然自乐的。”强风语气里满含辛酸地说道。 “也许跟洞仙教的入侵有直接关系,但最,最根本的不在外界怎样变化,而在于人心。人人心里都有一颗黑种了,一旦有了适当的时机就会生根发芽,也正是因为如此,乱世才能见人心。例子就摆在这里,现在流寇不也是曾经的良民吗?人心,真是难测!”巴根眼中闪动智慧的光,哲味甚浓地说道。 “是啊,福祸相倚,善恶依存,除去向善的一面之外,人人心里都有一颗黑种子,邪恶的外界诱惑就是它的阳光雨露,一旦这粒种子从寒冷中苏醒过来,伸腰叉臂、扎根成长,有朝一日,它开出的必将是罪恶的花,结的必然是罪恶的果实。人的这颗心啊,真是叵测难料,谁能真真正正牢牢把握住它呢?”绝名心有所感,感慨地说道。 众人默默无语,望着远处百姓如搬家的蚂蚁般排成一条黑线,远远地延伸向大山深处,心头思绪万千,却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要不要弃城而去继续向流云城方向进发?”强风问道。 也的确如此,现今之势,百姓已经逃光,死守这样一座空城没有任何意义,总不至于不自量力到要以卵击石去以区区二百之众梦想击溃余仲阳的近万匪兵吧?刚才那一仗对阵三千骑兵已经是寒铁卫的力量极限了。 如果匪兵们头领未死,能够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他们即使获胜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不可能全身而退。眼下余仲阳两日之内即将挟愤而来,他们也只能暂避其锋了。 “不,我们要击溃他们。”绝名坚定而刚毅地说道。“啊?”强风等人齐齐大吃一惊,以二百对一万,毫无胜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位统帅行事向来谋而后定,不打无准备之仗,且往往出人意表,绝不单凭武力豪勇取胜。这一点倒是人所共知,惊呼出口后,众人后倒安静下来,等待绝名说出他的策略。 绝名描了一眼地下那几个受伤的匪兵,胸有成竹地说道,“取胜之道就在他们的口中,就看你们能不能撬开他们的嘴了。” 众人一怔,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绝名微微一笑,继续从容说道,“我们这支寒铁卫不仅是能打小规模遭遇战的精兵,更是身兼各种技能并能潜入敌后实施突袭、摧毁、刺杀从而完成各种任务的高手,你们忘记了吗?现在,我们就要来一次实战演练,你们且俯耳过来,我细细讲给你们听。” 扎哈几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凝神听绝名低语。渐渐地,几人的眉头俱都舒展开来,性子豪放的扎哈与悟真道人更是听得眉飞色舞,连拍大腿叫好。 任务分解布置完毕之后,当下,几人分别向受伤的匪兵逼问口供,获得必须的情报。鹰族战士则寻找药铺,配制秘药。 半个时辰之后,寒铁卫整装上马,竟然是直向着平城方向绝尘而去。 夜。 平城。 余仲阳正在城中怡然自得地呷酒作乐,看着厅中央一群身上仅披轻纱的少女曼妙起舞,忽听外面一声惊呼,紧接着有人上报讯,估计谭虎的部下回来了,可他却不知道那声惊呼却是为什么。 “哈哈,这小子倒还迅速,估计这一次能有所收获,安集城虽然算不上是个大城,但城里百姓的家底估计要比那些耕田种地的穷棒子们强得多。搞不好,还会弄回几个美女尝尝鲜。” 余仲阳想得高兴,将酒壶往桌上一墩,站起身来,“快让谭虎进来,看来他这一次带来什么好货色。” 传令者应了一声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满面尘土、肩上带伤的匪兵狼狈不堪地走了进来,刚一进来,便浑身颤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咦?谭虎呢?他怎么不来见我?”余仲阳见状愣了一下,心中惊疑不定,预感到发生了某些难以想像的事情。 “回大爷,谭二爷出事了。”那匪兵哆哆嗦嗦地说道。“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余仲阳一惊问道。“我们从安集城出来之后遭到一支军队的袭击,死伤惨重,只余下一半的弟兄逃回平城,谭二爷不幸阵亡。”匪兵答道。 “啊?是谁这么大胆敢捋我余仲阳的虎须?”余仲阳惊怒交加地问道。“不知道他们是谁,身份不明。看起来不像洞仙军或是别的山头大爷的队伍。” “他们有多少人?” “大概二三百人,而且都是步兵。”“什么?”余仲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三百人的步兵竟然击溃了他三千人的部队,这让他如何相信? “你们这群窝囊废!妈的,三千人打不过一支二三百人的小部队?”余仲阳大吼起来。 “不,不是,他们个个都是高手,而且手中的兵器锋利无比,领头的几个武功高强至极,我们确实打不过他们……”话未说完,狂怒之中余仲阳一掌拍下,“砰”的一声暴响,那匪兵头壳登时碎裂,脑浆四下飞溅。 “传我的命令,全军戒备,明天早晨出发,踏平安集!鸡犬不留。”余仲阳几乎是狂嘶出每一个字。 第七十五章 智破平城 深夜,三更已过。一支队伍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靠近了平城。正是绝名的寒铁卫,他们尾随被击溃的匪兵摸到了这里。在几里外的一个偏僻树林内安顿好战马之后,众战士开始秘密入城。 城中匪兵明早还要奔袭安集城,是以都早早入睡,养足精神。城头的巡逻匪兵也只是做做样子,趁人不备早就溜到角落里打盹去了。 由于盘距此城已久,而且平日里根本没有任何部队攻打这里,所以匪兵的警惕性之低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别说二百寒铁卫潜入城中易如反掌,就是普通的战士也可以潜入城中而不虞被人发现。 寒铁卫们早已从被俘的几个受伤匪兵口中逼出了城中的兵力分配、马厩粮仓等具体情报,此刻潜入城中之后便分头开始行动。 一部分人在扎哈与巴根的率领下进行小范围袭扰,另一部分人则在强风与悟真道人的带领伺机侵入马厩下毒。 袭扰所采用的是最常见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纵火。为了不引起敌人的警觉,袭扰的火头不能太多,一两处即够,只要能为强风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可以了。如果火头太多会让敌人产生怀疑,认为有人故意纵火,那就麻烦了,会打乱绝名的全盘计划。 全城共有两大马厩,分布于东、南两门附近,方便出入城,十分好找。待完全确定方位之后,寒铁卫们迅速有效地展开行动。 两大马厩附近的草料堆相继起火,负责喂马的匪兵都慌了手脚,纷纷大呼小叫地提水救火,引起一场小小的混乱。余仲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亲自披衣起来巡查,当看到只不过是马厩附近起了小小的火头,小半个时辰就被扑灭了,于是骂骂咧咧地又回去睡觉了。 正值夏末,干得响透的草料层层堆积,如小山一般,由于白天烈日烤晒,草料堆中间及底层部分温度不断累积,很容易发生自燃失火的事情,所以,起了个把火头也是正常。 虽然两大马厩同时失火,余仲阳也以为是巧合而已,没放在心里。他现在一腔心思地想着明天怎么血洗安集城,别的事情倒是忽略了。 黑夜里,寒铁卫们早就在火头方起之时潜入了马厩,将深谙马性的鹰族战士用巴豆配制的慢性泻药洒入马槽之中。这些战马犹自不觉,以为有人半夜加料,摇头晃脑吃得十分欢畅。 大功告成,众人悄悄退入城中几座废弃庄院,静待天亮。天终于亮了,养足了精神的匪兵们吃喝完毕,在各个小头目的催促下吆吆喝喝地自牵自马,除留下几百匪兵看家之外,另八千匪兵在余仲阳的带领下散乱异常地出了城。 稀里哗啦的一大片腾起无边烟尘向着安集方向而去,连个像样的阵形都排不出来。可笑余仲阳还得意洋洋地端坐马背之上,顾盼生辉,自以为纵横无敌。 八千人的大部队刚行出十里有余,忽听得队伍后面开始骚乱起来,紧接着后面有人急急来报,“大爷,不好了,咱们平城多处起火,势头极猛,看样了是我们的粮仓与草料堆着火了。” 余仲阳脑际一阵炫昏,气得眼前金星直冒。匪兵不事稼穑,只靠抢掠为生,这些粮草可是他们辛辛苦苦从四面八方抢回来了,全指着这些粮草熬过漫长的冬季,喻为他们的命根子绝不为过。 而今,粮草堆竟然起了大火,离开十里地都能清楚地看到浓烟冲天而起,可想而知火势是如何猛烈。急痛攻心之下,再顾不上百里奔袭安集城,调转马头带领匪兵一路狂奔而回。 跑了一段时间之后,此时几乎所有战马开始出现了反应,先是越跑越慢,而后便溺不止,有的体质较弱的战马甚至开始口吐白沫。可是心急如焚的匪兵们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只以为战马久未奔跑猛然间剧烈奔跑产生的不良反响而已,丝毫不觉,只是拼命抽打马股,催逼战匹奋力奔跑,希望尽快回城抢救粮草。 只听得皮鞭“啪啪”做响,直抽得马股之上鲜血淋漓。各匹战马受主人死命催逼之下,也发了狂性,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发挥出了最大的潜力,不少战马已经濒临脱力的边缘。 堪堪行至城外三里处,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城头“平城”两个金光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当然,也更能看见城中浓烟弥漫,大火几乎覆盖了整个平城。余仲城此时恨不得胁生双翼飞进城中救火。 事态严重,且关系到每个人生存,众匪兵也心急如焚,更加死命催逼马匹,希望尽快抢救粮草,能抢出多少是多少。人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进城救火,却压根儿就没想想起火的原因倒底是什么,守城的几百匪兵倒底哪里去了。 大火当然不是凭空而起,那几百名匪兵也绝对不是擅离职守不去救火。干掉四五百名匪兵对于寒铁卫来说,简直就像玩游戏一样轻松,人是他们杀的,火是他们放的,现在就静待鱼儿入钩了。 八千匪兵浩浩荡荡往回赶,眼见城门大开,还是没有丝毫警觉,误以为是守城的匪兵们开了大门等他们回来救火。当先马快的百十个小头目(因为他们的马并没养在马厩,所以没有中毒)在余仲阳的带领下率先驰入城中,后面的部队由于马匹越来越慢,尽管全速追赶,与他们还是有一段距离。 后面的部队见余仲阳纵马驰入城中,也是奋力追赶,却不料异变突生,周围忽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虎吼,且虎吼声越来越大,响彻天宇,夺人心魄。 如果放在平时,天生怕虎的战马纵然受惊吓过度,但顶多狂嘶几声不听从主人的召唤乱跑一气而已,可是,现如今这几千匹战马都吃了鹰族战士特制的巴豆泻药,体力早耗得七七八八,只不过在主人的极力催逼下拼命挤榨着体内的潜力而已,几乎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现在再一听漫天虎吼声响起,前面两千余匹战马俱是心胆俱震,前蹄一软,都在疾行轰然摔倒,更由于冲力的原因,战马倒地后余势不止来回冲撞尚未倒地的马匹,这可苦了纵马疾驰的匪兵们,正在高速驰聘中却不料战马猛然倒地,没有提防之下摔倒的人无一幸免,都是跌得个筋折骨断。 马匹相继轰然倒地,后继的战马骤然间躲不开摔倒的前马被绊倒在地,人体飞射,黄土飞扬,战马悲鸣,一时间马嘶人喊,悲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几千余匹战马只剩下几百匹尚还能勉强站立,却也是屎尿齐流,连惊吓带中毒,支撑不了多久了。 摔倒的匪兵们或是无声无息的死个彻底,或是抱着断折的部位惨叫挣扎,总之,无一人能起。事起仓促,他们一心救火,根本没想到异变发生,摔折胳膊腿乃至肋骨的已经是万幸了,更有两千多名匪兵被活活摔死、拖死或是被战马踏死、压死,死状奇惨。 只剩下七百余名逃过一劫的匪兵瑟瑟发抖,下马不敢再行,胆颤心惊地四周环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救火之事,却在惊恐之下都忘在了脑后。 虎吼之声当然是鹰族战士们模拟发出的,他们可以与动物随意亲密沟通,模拟猛虎叫声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五十余名鹰族高手运足内气放声大吼当真是惊心动掀,况且他们发出的还是虎吼之声。寻常的健康战马听了虎吼都要惊得乱蹦乱跳,这群发力奔跑且中了毒的战马就更不济事了。 没费吹灰之力就重创了这八千匪兵,此次,鹰族战士再建奇功。此刻,曾经纵横平原、荼毒无数百姓的余仲阳也迎来了自己的末日。刚一进城,浓烟飞灰扑面而来,余仲阳情不自禁地一勒马,放缓脚步。 一阵风吹来,浓烟微散,眼前清朗许多。余仲阳刚要提缰深入城内看个究竟,却见,入城处长街之上却现出了百余个身形。浓烟烈火中,他们个个如浴火金刚,无动无息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当先一人,右手银矛斜指向地,脸上一片肃杀,盯向他的眼神宁静之中却透出一股恨入骨髓的冷酷。 “你们是什么人?”余仲阳一声大吼,浑铁枪枪尖向前一指。“就是你们入城放火?”他不傻,终于看明白了形势。 没人回答他,只有风卷着火势,将空气烧得炽烈无比,间或,有什么东西禁不住烈焰的炙烧碎裂开来,噼啪做响。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要将你们挫骨扬灰。”余仲阳胸中怒火狂烧,一抖马缰疾速冲出,浑铁枪爆出漫天气劲,向绝名刺去。后面的百十个匪兵头目们也都发一声喊,提缰纵马向众人掩杀而至。 寒铁卫们脸上均现出了不屑的微笑,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三五十丈的距离转瞬即至,余仲阳蓄势运力,沉重的浑铁枪借马力呈螺旋状急速刺出,忽求将绝名一击毙命,从枪势来看,显然也是个高手。 绝名神色不动,眼见浑铁枪当胸刺到,忽地银矛突起,以枪对枪,也是一矛刺去。周围的寒铁卫早散开队形,冲进匪兵堆儿里切瓜砍菜般地杀了起来。 “当”,一声大响,绝名奇准无比地以矛尖戳中枪尖,两股巨力迸发开来,悉数传入余仲阳跨下的战马身上。正在奔驰中的战马一声悲嘶,口鼻渗血,正在奔跑途中便倒了下来。 马尸冲势不止直奔绝名,余仲阳不愧五大流寇之一,战力不可小觑。硬与绝名互拼一记,却毫发无损,只是座下战马被震毙而已。放眼天下,能与绝名正面硬撼而没有半点损伤的人当真不多。 绝名心下也是一惊,暗叹这个流寇头子武功如此了得。 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你也接我一击。”声落人起,避开脚下冲来的庞大马尸,迅急无比地矛交左手,右手抽出寒铁刀便即劈下,青虹乍起,逼开漫开浓烟,如银河倒挂,灿烂无匹地向余仲阳迎头一击。 余仲阳心下也正自震骇,暗惊绝名功力高绝。眼见战马被震毙,他也一跃而起,正待攻出第二矛,却没料到绝名先发制人,竟然在空中换矛用刀,一刀劈下,刀势流畅圆转,浑然天成,没有一丝滞碍。 这一刀凌空而至,封死了所有的角度,令余仲阳躲无躲,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功用双臂,浑铁枪横架而上,力图先挡过这一刀再发动攻击。“嚓”的一声轻响,寒铁刀依然毫无阻碍地落下,像是掠过一片似有似无的空气而已。 绝名收刀,站定。重新负刀于背,眼望余仲阳。 余仲阳依然保持原有姿态不变,只是额间一道血迹由头顶至鼻端再至喉结、前胸依次现出,血迹不断扩大,他终于颓然扑倒在一片黑灰之中。人与枪,均是一分为二。绝名的寒铁刀太过锋利了,竟然将余仲阳连人带枪都劈做两段。 粗大的浑铁枪断口处平滑如镜,显示着寒铁刀可怕的锋锐度。 第七十六章 忍辱负重 随着余仲阳的血溅尘埃,战斗也即将结束。当余仲阳被劈做两片的尸体及那把断为两截的浑铁枪被寒铁卫们拖着从城头之下扔下时,便宣告着这股流寇已经彻底完蛋了。 七百余名匪兵眼见平日里敬若天神的首领如今却被劈做两片从城头丢下,真是心胆俱寒,发一声喊便四下逃命去了。 由于马匹中毒乏力,他们只能弃马逃亡。可是,哪里逃得过二百余名高手的追击?为了避免流寇散成小股土匪继续骚扰百姓,同时为了杀之立威,威摄其它流寇,绝名不再心软,下令全歼他们。 一场激烈却绝不精彩的追逐战开始了。随着逃亡的匪兵们一一倒下,到了最后,只有二三十个匪兵从不同方向逃走了。 从此,如果他们不投入别的流寇队伍,就会成为过街的老鼠,只能落得个被恨之入骨的百姓们乱棒打死的凄惨结局。没人会可怜他们,开始便是结束,恶的开始便注定了恶的结果。说他们有这样的结局是罪有应得绝不为过。 还有近五千活着的匪兵在地上躺成一片,或是被摔倒的战马压在身上,气息渐弱,或是捂着摔得白骨支出的某处肢体哀哀叫个不绝,逃又逃不走,战又战不得,他们只能闭着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噩运。 “这些受伤的土匪怎么处置?”悟真道人皱眉问道。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他们毕竟不是嗜血好杀的魔鬼,两日以来他们身上已经溅满了太多的血腥,虽然迫于无奈必须要除掉这些祸害百姓的人渣,可是,每每战斗结束时,人人心里都有些许彷徨和不安。 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生长的权利,谁都不能予以残酷的剥夺。剥夺其他个体生命的强者,最后还是要受到冥冥中注定的惩罚。 虽然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赫、罪孽滔天的流寇,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灰飞烟散,再是残忍的人心中都会有些不忍。况且,这些再不能做恶的伤兵呢?他们真能狠下心来一一屠光他们吗?这可是五千条生命。 绝名叹口气,“算了,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这附近百里之内再无人烟,战马伤亡殆尽,城中的粮草也都被我们烧得一干二净,况且,他们的头领已死,从现在起,这几千人即使死不了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估计再不能侵袭远处的百姓了。虽然不杀之,也算是除恶务尽了,饶了他们吧。” 身后的寒铁卫们都松了一口气,连着几天的放火杀人,杀得手都软了,他们实在不愿意再举起手中的刀劈向一个个肢残伤重的人,哪怕他们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匪兵。 强风提气大喝,“你们这些为祸百姓的流寇听着,今天我们元帅大发慈悲,放过你们一马。不过,要记好了,从此洗心革面做个好人,如果还是死性不改,继续做个人神共愤的土匪,以后再见到,杀死赦……” 语气轰轰烈烈地传了开去,震得五千伤兵耳鼓嗡嗡作响,心下无不骇然。“走吧。”绝名淡淡说道,转身跨上鹰族战士从几里外的隐蔽处取回的战马,带领寒铁卫士就要离去。 “请等一等……”从伤兵阵营中跌跌撞撞走出一个匪兵,看样子是个小头目。 绝名剑眉一挑,回过身来,望向此人。只见这人遥遥走来,右手抱着摔断的左臂,左臂上白骨森森,怒支而出,鲜血正一滴滴滴落前襟。 可是这人却浑然未觉,脸上没有丝毫痛楚的神情,只是一步步走上前来跪在绝名马前。细细看去,他脸上却并没有余仲阳那样的悍匪霸气与乖张凶恶之气,却显得甚是平和并且多了几分正气。 这样的人,这样坚贞的性子,在这个乱世之中应该是有所做为之士,怎么如今却成了一个普通的流寇?绝名心下叹息不止,看来人虽然能改变世界的面貌,可世界却能更能深层次地改变一个人原来的心性潜质。 “有什么事?”绝名定晴看着他问道。 那人,虽然因为过度的疼痛,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可是依然沉着冷静。 “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不吝相告你们是谁。”他低头说道,面色间不带半点恐惧。此时早已调转马头来到前面的悟真道人怒喝出口,“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问我们是谁?” 那人听悟真道人一喝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竟然已是满眶泪水,如此一个可以忍受断骨之痛的高大汉子此刻泪水潸然。他惨然一笑,用尽全身气力说道:“悟真师兄,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悟真道人心中一惊,在马上细细低头望去,“啊?你,你,你是河梁派的华子云华师弟?天,怎么会是你?” 悟真道人心下激荡不已,猛地跳下马来,就要伸手相搀。走到近前,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胸中怒气陡生,一扬手,“啪”的一声已是迅急地打了他一个嘴巴。 悟真道人这一含怒出手虽然只用上了三分力道,可以他的功力一般人也是经受不起了。华子云却未加丝毫挡格,硬受这一巴掌。左脸红丝毕现,片刻间五个指印清晰浮现出来。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想你河梁派如何威风,贵为怒沧江南六大派之一,与天下群雄血战洞仙军立下汗马功劳,而今,你,你,你这个河梁派的弟子竟然成了个人神共愤的土匪,你还有何脸面称我一声师兄?你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悟真道人越说越怒,心下悲怆苍凉,眼看着曾经的战友却变成了可耻的流寇,这种心底深处的绝望与悲凉没有任何人能体会。只见华子云紧闭双目,泪水肆意流淌,却是不闪不避,听任悟真道人的打骂。 强风见状赶紧一伸手,抓住了悟真道人再度举起的右掌,“悟真师兄,且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再打不迟。”说罢松开悟真道人的手,轻轻将左臂折断的华子云扶起。 “华师弟,你,唉!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位便是我们怒沧军的最高领袖,绝名元帅。”华子云脸上喜色浮现,再度跪倒尘埃以头碰地,“河梁弟子华子云拜见绝名元帅。” “呸,你这个流寇,竟然还有脸称自己为河梁弟子,我我,”悟真道人胸中愤怒无可排解,大怒之下一掌向身侧一匹倒伏的战马击出。 一声闷响,击中马腹,坚韧的马皮被刚猛至极的掌力洞穿,战马未及悲嘶半声便颓然死去,马血及内脏迎空喷溅而出再向四周散落,像是下了场血雨。 “悟真师兄暂且息怒,我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你再以六派刑罚处置于我,我华子云纵死无憾。”华子云不为所动,脸上惊怒不现,只是低声说道。同时,眼晴扫射着扎哈与巴根等外族战士,戒备之意十分明显。 “我是绝名,你有什么话便说吧,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好兄弟,但说无妨。”不知怎的,望着这个沉着冷静、绝非常人的汉子,绝名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好感,想听他把话说完。并且,从这个汉子几度欲言又止的神情中看来,似乎他有太多的难言之隐。 华子云听绝名一说,心中一宽,再无丝毫戒备之意,沉声一一道来。原来,华子云本是河梁派弟子,与师兄赵俊驻守平城。桃源失守之后,洞仙军势如破竹,战线广披千里,不断攻城掠地,杀入怒沧后方。 六派军队全线溃退至栖凤、辉阳之后,平城也未曾幸免,无尘坛主姬无尘率三万铁骑杀入城中,击杀大将赵俊,而他眼见平城不保,只能趁乱逃离。 可是此时栖凤被克,六派军队早已退守辉阳与栖凤城洞仙大军相互对峙,想逃回辉阳势不可能。无奈之下只得带领二百余残部辗转在后方,躲进深山,时而偷袭小股洞仙军及押运粮草的后勤部队。 不到半年,因为战斗减员,加之缺医少药、给养严重不足,他们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处境极为艰难。 而老百姓们早被流寇吓坏了,见到他们这支小股部队就哭爹喊娘的跑,以为他们要来抢劫,没有百姓肯接济收留他们。洞仙军则想方设法想找到并消灭他们,不允许在自己的后方还有这样一支属于怒沧军的抵抗力量。 在夹缝里生存的这种日子实在难熬,没办法,他们只能加入了余仲阳的匪军,一来是为生存考虑,二来也是想方设法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力图在时机成熟时造反,杀掉余仲阳并将这股流寇改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抗击洞仙教的义军…… 华子云徐徐道来,危难处只是一带而过,不加半点渲染,从容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经历,没有半点言语吞吐闪烁,一片至诚。“你说的全是真的?”悟真道人其实心早信了七八分,但为了保证自己人绝对的安全还是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说的句句是真,虽然是我们这群战士入了匪兵,但平日跟随匪兵行动时却没有一人抢劫为祸过百姓,只不过跟在他们后面混口饭吃罢了,我们的手里只沾染过洞仙兵的血。” “只是,唯一让我们感到难过愧疚的是,在这群流寇为祸百姓之时,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暴露身份出手相救,多少次,我们都是自责难当,可却有心无力。” 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们早就过够了,如果不是梦想着有朝一日干掉余仲阳,将这支匪兵改造成义军,我们早就不想活了…… 第七十七章 收编流寇 话至此刻,这条大汉泪水终于泉涌而出,百十来名受伤的战士相搀相扶从受伤的人群中站了起来,立于远方向这里望着,很显然,这便是那些平城破城之后残存下来的六派战士。 他们在重伤之下也依然挣扎站起,就是想表明自己不是真正的流寇,而是曾经的正道子弟。虽然距离过远,他们听不清楚这边几人倒底在说些什么,但他们眼中却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每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光明,那些凄厉如鬼的日子终究要过去。 华子云说话期间,绝名一直留言倾听,并潜心运起无极气做最细微的触碰观察,通过气机感受他的血脉流通、心跳等生命体征,结合他所说的每个字进行对比反照。 虽然这样做极为损耗内气,没有两日无法彻底恢复过来。可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防,纵然耗损内气也是在所不惜了。这是道家最玄妙的功法之一。 除了说到激动处强自压抑处的悲愤之外,华子云并无任何异像,显然话语句句属实,且身后那一百余名流露出的与匪兵截然不同气质的战士也为他的话做了最好的注脚和诠释。 “子云话已至此,信不信便由绝名元帅及各位师兄定夺。子云不得已下带队入了流寇,自知罪该万死,不敢奢望能重归正道。今日只见到绝名元帅,知道我白道六大派将重振声威救万民于水火,便足够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回深处大山,永不出世,只在大山深处为你们的每一场胜仗击节叫好,为洞仙军的一步步败退而高歌欢呼。无论怎样,我们这些残余的战士都在心底的最深处谢谢绝名元帅给我们以胜利的希望,我们会在心底暗暗为你们擂鼓助威。就此告辞。 华子云满面悲怆,一腔苦心不被人理解永远是做人的最大悲哀与失败。可是他别无他法,总不能厚着脸皮去求绝名收下他们。人活脸,树活皮,再怎样他们也是曾经威振天下的六大派子弟,总不能像只狗儿一样摇尾向自己人乞怜吧? 况且如今他们个个身负重伤,处于劣势,如果开口求绝名收下自己,难免有怕死的嫌疑,徒然惹人耻笑,如此一来,就算是绝名收下他们,可这叫他们日后如何能抬起头来? 人能站立是因为有大地,人能行走是因为有骨骼,人能直立着傲笑苍穹是因为他有一条宁折不弯的脊梁。身体里的脊梁是骨骼,折断了人就永远直不起腰来;精神上的脊梁是尊严,折断了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可以失去生命,可以鲜血飞溅,可在任何时候,头却绝不能低下。脊柱断折了,人还是人,失去了尊严,便会成为一条趴在地上摇尾乞怜的狗,一条人模人样的狗,一条人见人厌的狗。 对于一个战士来讲,尊严更如天一般让他仰之弥高,像地一样是他站立的基础。任何时候都不能将它透支,否则会永远不能仰首天空,永远匍匐不起,只能沦为一个没有的废人。 其实即使不是一名战士,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老天爷赐予人一条脊梁就是让人直立行走;赐予人尊严就是让人直面人生。 可以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能行走,但却不可以一辈子趴在别人的脚下不抬头。做为一个想活得骄傲些的人来说,活着就必须保持一份与生俱来的尊严。 华子云这是这样有着不屈的尊严的人,他活得很骄傲,很从容,很洒脱,活得硬骨铮铮。所以尽管他与他的战士们要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可他并没有向绝名开口哪怕是说出一个有关“收留他们”的字眼。他不能,不能在这样的尴尬的处境下透支自己的尊严,哪怕绝名是神一般的偶像。 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绝名的脸上,悟真道人与强风更是着急,心惶惶的看一眼华子云,又看一眼绝名,眼神里满是期待,生怕绝名不信任华子云而不收留这百余名身受重伤的战士。 毕竟,六大派虽然曾经各立山头暗中互相较劲,可是,经过绝名的整合收束之后,六大派合六为一,称为怒沧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同气连枝之下,眼望绝名还未言语决策,他们又怎能不替华子云着急? 这个时候,他们早就相信了华子云,心中再没有一丝疑虑,巴不得绝名立即收下他们,好对他们进行救治。绝名面色平和,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马上看着华子云,以及远处那百余名挣扎站起的白道战士。 “元帅,子云说的话看来句句是真,并且他还吃了那么多的苦,你看我们是不是……”强风试探地说道,尽着最大的努力。绝名依然没有说话,却抬头望向天空,眼神飘进白云深处,没人能懂他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坚毅的铁汉,让绝名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洪水之中飘浮的无数个昼夜,这个铁汉坚定的信念、不屈的精神像极了自己。相似的灵魂最易碰撞出激情的火花,无论男女。 华子云的这种精神深深打动了绝名,他从心底深处认可了这个永不言败的好汉子。只是华子云一腔悲愤,却误解了绝名的不言不语,以为他依然不相信自己。 “强风师兄,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们这帮人会拖累你们,绝名元帅,你们,千万保重。”满含感情地说出这句话后,华子云向绝名等人深施一礼,掉头向后方那百余名白道子弟走去。 只是脚步踉跄沉重,再不复当初来时那股满怀希望的弹性。鲜血,依然从他断折的左肘处滴下,由于失血过多,他极度虚弱下来,只是凭着一股子不低头的锐气在强撑着。 那百余战士看见华子云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就知道希望已经完全破灭了,一颗心都沉入了冰寒的谷底,以后,他们将何去何从?再没人认可他们的身份,他们将终身背负着一个可耻的名字“流寇”。没人会替他们平反,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已经成为了泡影,谁会知道? “我相信你!相信你们!”绝名嘴角绽开了一丝微笑,随着笑容的逐渐扩散,语声也远远传了开去,传进了华子云的耳朵,传进了那百余名战士的耳朵。 “噢……”寒铁卫欢呼声响起,他们早就为这些不屈的战士感动了,绝名话语传出之后,未待他再下命令,早就涌上前去救治伤员。摇摇前行的华子云身躯猛地一振,再度缓缓转过身来,望向绝名。 绝名跳下马来疾奔而前扶住了他,轻声在他耳边道,“子云兄弟,你是条好汉!我绝名,敬重你!”华子云心头一股锐气顿减,即悲且喜,再也撑不住了,向后便倒,竟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纵火容易灭火难,尤其在夏末秋初这个天干物躁的季节,火势一成就难以平息了。寒铁卫们连同一千余个受伤不重的匪兵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扑灭了平城大火。 由于赶扑尚算及时,终于“火”口夺粮,从大火中抢出了尚可供这五千余人吃上一个月的口粮及可供一千余匹尚能骑乘的战马所需要的勉强够吃一个月的草料,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五千名匪兵除几百人伤势过重不治而死之外,其余人经过救治都无性命大碍。由于流寇是以战养战,在奔袭中难免会有人受伤,所以,都贴身备有急救伤药,并且人人都会些裹伤疗伤的医道,不虞有伤口感染化脓之忧。除少数重伤号外,不出一个月,其他人全都能恢复过来,能够跨马行军。 这座可容纳近五万人的城市在怒沧以南算不得大城,最大的桃源城繁华鼎盛时期有近百万居民。正因为平城城市规模小且军事意义不大,所以没有成为洞仙军进驻的目标。 像这样的小城在怒沧江以南随处可见,在没有占领意义的情况下,洞仙军烧杀抢掠之后便弃之不管,再懒得吃一次回头草。也正因为如此,平城被洞仙军攻击的可能性并不大,绝名等人也难得在此处休养生息,好好歇上几天以缓解近日来过度的劳累。 不过,这几天里,绝名却也没闲着,思考着华子云所提的建议,准备收编改造这支匪军,使之成为纵横在洞仙军后方的一支怒沧奇兵。 其实说到底,流寇从哪里来?还不是从平民百姓中来?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混乱,家家户户都能过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富足安康、安安稳稳的好日子,谁有那个闲心去当一个万民共恨的强盗。 除了少数天生心术不正或是怀有野心的人之外,大多数的流寇匪兵以前都是良善子弟,不过最初一时糊涂,稀里糊涂地入了伙罢了,等到他们醒觉时已经晚了,也就只能破罐子破摔的混下去。 恶性循环之下,心中恶念已被激生,在没有外力感化强扭的情况下,只能这样恶下去。说到底,谁真正的想去做一个真正十恶不赦的恶人呢? 只是这股流寇匪气太重,且声名狼籍,收编他们目前存在三大问题。一是收编之后,他们会不会积习难改视威严的军纪于不顾侵袭百姓做出有辱怒沧军威名之事。 二是收编这样的流寇会不会影响怒沧军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从而使百姓对怒沧军的信任度有所下降。 三是这样一支由流寇匪兵改编的队伍战力究竟如何?他们一向习惯来去如风的打了就跑的战略,如果真要遇到大部队需要进行集群作战的时候,他们会不会不战自溃望风而逃从而影响军心?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绝名,令他收编这支队伍显得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毕竟,兹事体大,做为统帅,就目前处于敌后的危险状态而言,他必须要为怒沧军的未来负责,不能冒此奇险。 第七十八章 直扑流云 收编不如遣散,这样一支队伍终究不会有什么大做为的,搞不好还会惹什么未知的乱子出来,权衡利弊,虽在用人之际,可是绝名无奈之下也只能做出这样一个选择,遣散匪兵。 众人商议之后也都认为只能这样了,与其依靠这样一支无法掌控的匪军成事,莫不如再寻找其它更适合的途径完成任务。唯独华子云默不作声,看来虽然不好反驳绝名的最终决策,却还是在坚持他自己的意见。 神色间既是难过,又是伤心,看得众人心中不禁黯然。都知道华子云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长的时间的确不容易,可是目前形势实在紧迫,不容有半点闪失,遣散匪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看到华子云心绪惨淡,绝名心中着实不忍,重新权衡之下,便命华子云留守原地略尽人事,尽最大努力收编训练这支队伍,如果实在不成气候,也便做罢,遣散了之。 只是显然绝名的话语里对这支队伍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只不过是不忍让华子云的一片苦心尽付流水,给他一个机会而已。华子云焉能不知? 十日后,休整完毕,补充食水之后,绝名与寒铁卫便要再度进发了,此次的目标十分明朗,依然是流云城佟旧女,毕竟,这支传闻中与义军贴边儿的队伍是绝名的最后一丝希望了。 其他工作便全盘交给伤势尚未好利落的华子云及其百十个部下,无论收编也好、遣散也好,工作完成后,他们都要在此处原地待命,等候绝名归来。夜幕低垂,明月高悬。趁着夜色众人出了平城南门,径直向西南方向疾疾赶路。 远出平城之后,偶尔有人回首相望,依然能看得见左臂弯曲端在身前的华子云与一众部下站在城头之上,明亮的月光照见他们已经看不清面目的身影,说不出的落寞与萧索。 亲人乍见又转瞬远离,苦等多年之后却又要承受分离的痛苦,纵然是精神再强韧的人也难免会有些黯然神伤。月儿弯弯照九洲,谁人欢乐谁人愁呢? 绝名心中也是一阵惘然,由此及彼,不禁地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凤天香,她沉默时的静美、活泼时的可爱、思虑时的高贵与优雅……绝名嘴边泛起一丝微笑,人在马背上,心却飞在千里外。 突然间,胸口一阵锐痛,竟然疼得他有些心神不宁,六神无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莫非凤天香出什么事了?他心中涌起了不祥的警兆。神奇的灵觉与二人之间这种微妙的遥思传感让绝名只能感受,无法解释。 心下惴惴,他纵然纵马疾驰间却也不能完全释怀。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辉阳城防守严密,高手众多,兼之凤天香本身就是难得的高手,应该不会出事。可是越想心越乱,越发不自己。 “怎么了?没事吧?”扎哈纵马驰在他的身边,见他神色有异便关切地问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心辉阳的战局。”绝名心不在焉地说道。 “呵呵,辉阳战局?我看你小子多半是在担心那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吧?放心吧,那可是头母老虎,没人能惹得起她。”扎哈怪笑着打趣地说道。他素来与绝名打成帮连成片,亲密得紧,是以他敢开绝名的玩笑。 “滚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置身军旅一年多的绝名在自己最亲近的兄弟面前不再保持形象,随口粗野地笑骂道,只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前面便是衡水城,没有洞仙军和流寇占踞,我们是进城休整还是在附近树林就地露营?”在前方观望地形的强风放缓马速与绝名并驾时说道。 “唔?还是不要进城了,一是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二是容易引起百姓误会,搞不好就会把我们当成流寇对待。”绝名收束收心思,凝神思索后说道。 “嗯,这样也好,秘密潜行有利于隐藏我们的战略意图。即使洞仙军知道我们来了,在我们失去踪迹之后他们也猜不到我们要做什么,这便叫做攻其不备。”巴根笑道。 “也不知道那个佟旧女长得什么模样,干脆,实在不说服不了他,就让咱们英明神武、玉树临风的绝名大元帅使个美男计把她降服得了,但愿她可长得别太丑。”扎哈见绝名思念凤天香有些郁郁不乐,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 “哈,你这家伙还真舍得把咱们元帅交给那个女土匪摧残哪?可真不怎么样。不过,话说回来了,一个女土匪头子,估计好看不到哪里去,能顶得上咱们凤掌门的一个脚趾头就不错了。”巴根的豪放本性也尽露无疑,随声附和,纵声怪笑起来。 绝名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这两个不拘小节的家伙竟然拿自己开起玩笑来了。不过,也理解他们的苦心,只能一笑做罢。 没想到一谈起女人,这俩小子竟然没完没了起来。 “管她长得怎么样,一律照单儿全收。最好她的部下的小土匪头子也全都是女人,咱们一人一个,不,最好一个来他娘的几个十几个,也尝尝女土匪是什么滋味。反正咱们高山人也不管什么一夫一妻的,一个男人多少个老婆都是正常。” 扎哈越说越粗鄙,说到最后竟然一脸淫笑,就差馋涎横流了。听得强风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负责断后的悟真道人不禁纵马驰上,好奇地问道。 “哈,他们在说怎样迫你还俗,取得个土匪老婆呢。”强风也不正经起来,忍笑向悟真道人说道。 “啊?”生性耿直的悟真道人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自觉地摸摸脸蛋儿,待弄明白之后大笑说道:“那敢情,咱青霖掌门绝名在此,只要他一句话,咱就立马还俗,娶他几个老婆,也试试温香软玉怀中抱的滋味。” 绝名摇头苦笑,这帮汉子一谈起女人来都是眉飞色舞,真是男人本性,看来无论什么样的男人恐怕都好女色这个调调。 不过受他们影响,一想起即将见到的佟旧女,绝名心中也有些莫名兴奋起来,这个佟旧女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呢?大概应该是个英姿飒爽男子气十足的女英雌吧? 其实,无论一颗心已经归属于谁,异性之间永远都有着某种强烈的吸引力,不仅仅限于爱情。这种人心底处埋藏得最深沉、感觉却是最直接的微妙冲动是男女之间永远不甚明了的挑逗,任是谁都无法将之完全剔除,拒于心外。 “一群没正经的东西。”绝名笑骂道,众人又是一阵狂笑。惹得周围的寒铁卫们都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的主帅,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兴高采烈。如果寒铁卫们知道这群平素里看来威严异常的统帅正在以女人为话题谈得眉飞色舞、津津有味,怕是要一一从马背上跌下来了。 久违的笑声在人群中扩散开去,消失掩没在马蹄声中,好久,大家都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军情的急迫与紧锣密鼓的各项行动压抑得让他们喘不过气来,谁又能笑得出来呢? 天将明,众人也在一处树林内安顿下来,歇息休整。平原地区太多山林,有的甚至一直连接到连云山脉,苍苍莽莽,望不到头。 大大小小的树林随处可见,且林中尽多肥美的野兔山鸡,所以,找一处树林休息不成问题,还可以猎取野物打打牙祭。寒铁卫中不缺烹饪高手,尤其以高山战士更为个中翘楚,烧烤出来的肉食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忙碌地造饭进食后,除去司职警卫的战士外,人人抓紧时间休息,力争在夜晚到来之前尽快恢复体力,昼伏夜行,极力隐起行踪,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流云城。 这一夜纵马狂赶三百地里,人马俱是困顿已极,很多人吃完饭后便在树林之中各觅荫凉处沉沉睡去。一觉醒后,他们便又会龙精虎猛地继续他们的征程。 绝名也靠在树上打盹,做为统帅,劳心劳力,这些日子以来马不停蹄地奔波劳碌,委实也是累坏了。体力上的累可以踏踏实实地睡几觉缓解过来,可是心里上的疲累却只有用漫长的时间才能冲淡缓懈下来。 刚一闭眼,他便睡去了。正所谓有所思便有所梦,梦里,他素衣夜行,依稀看见远处有人向他招手并在跳舞。 薄薄细碎的月光像永不停息飘舞的银粉,细密均匀地洒落在她的身上,映出了微光中的绝美。她是夜的精灵,牵一缕梦的霓裳,披一袭月的薄纱,在他的梦里,如六月飞絮,飘扬。 她是天香,她是自己的爱人,她在跳舞。舞步款款,曼妙非常,她舞成了一段令人心碎的故事,舞成了一段辗转千古的传奇…… 她婀娜着走来了,挪动着那隐在裙底忽明忽暗、小巧的脚,柔媚的气息渐渐地近了,他闭上了眼睛,将要沉醉。 更近了,她圣洁的光辉即使他闭上眼睛也感觉得到,可一种痛彻心扉的冷却如几个世纪的冰雪蓦地堆上心头,使他颤栗,使得他周围的空气都冷得那样的透明。 他勉强伸出因为思念而苍老的手,却只触摸到了一丝游离在空气里残存的温润,睁开眼,两粒泪珠就被心底吹拂过的寒风僵化冻结在腮旁,渐随着寒冷的入侵他无法自拔地痛彻心肺。 凤天香越去越远,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扯着,不由自主地缓缓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她惊恐地尖叫,伸出手来,呼唤着他的名字,期待着他的救赎,可是,任他怎样竭尽全力的奔跑都无法赶到她的身边,无法牵到她的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儿惨嘶声声地没入远处的黑暗,也许,等待她的将是无穷的苦难与轮回。 他心如刀割,绝望地捧面哀恸,他可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却永远,也救不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巨大的痛楚让他有些茫然起来,世界上的事物一瞬间都离他好远好远。心不痛了,只是像被什么噬开了一个不规则的无底洞,任是什么再投进去,也只能听见空旷的下坠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知道,它死了! 第七十九章 黄雀在后 “绝名元帅,绝名元帅……”有人在耳畔低低呼唤,绝名正自沉沦在梦魇之中无法醒来,心中酸苦难当,强自撑开眼皮,有些木然地望向身前。 却是强风,他正关切地望着绝名。绝名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刚才做了个梦。嗯,怎么了?”看见强风脸上表情急迫,不由得完全清醒过来,皱眉问道。 “前方五里处,有两支队伍在厮杀,目前已经探明一支队伍是洞仙教的部队,他们压运粮草从此处经过。另一支队伍却无旗无号,服饰杂乱无比,穿什么的都有,看样子像是某支流寇,至是哪一支目前却无法探明。”强风向绝名详细道来。 “唔,你分析得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另一只旗号不明的队伍应该是流云城的佟旧女部。”绝名分析道。 “是,我们几个刚才分析了一下,认为也应该是流云城的佟旧女。因为几大流寇之中,也只有凌雄和佟旧女敢有这个胆量去招惹洞仙军。” 可是凌雄远在东南十城,不可能出城这么远来劫粮掠草,况且他所占据的十城粮草供给绰绰有余,也犯不上来这里捋洞仙军的虎须,剩下的敢攻击洞仙军运粮部队的也就只剩下佟旧女一部了。 目前正是夏末秋初,粮丰草美之际,佟旧女既然不能劫掠老百姓以获粮过冬,也就只能冒险攻击洞仙军的部队来补充给养了。 “真是佟旧女的队伍,咱们倒是省事了。先观望一下再说,如果佟旧女的队伍抵敌不住,咱们上去冲杀掩护,帮他们个小忙。”绝名笑道。说罢纵身提气,登上了林中最高的一株大树,立在树尖之上遥遥向远处望去。 微风吹来,枝叶摇摆,树身微颤,绝名在大树尖顶之上白衣飘飘,身如飞絮,似欲随风而去,真似天上神仙。如此轻功真是世所罕见。一时间,看得众将士目炫神摇,惊为天人。 绝名运足目力向远处望去,但见五里外烟尘滚滚,杀声随风传来,细看之下,两支军队正呈混战胶着之势。 其中一支悍勇无比,在一个青盔青甲的首领带领下左冲右突,将另一队伍断为三截后分割包围,正以压倒性的优势发起攻击。 另一支队伍旗帜鲜明,正是洞仙教押运粮草的部队,此刻已然抵敌不住。不过,临阵不乱,稳住了阵脚,兀自顽强地在做着最后的抵抗,显示了过人的军事素质。 可是那支疑为佟旧女的部队人数众多,接近万人,全为骑兵;而洞仙军的押粮队伍不到五千人,且半数为步兵,显见洞仙军由于重兵集结栖凤,新征集的新兵尚未训练完毕,兼之最近在丛林之内又损十万大军,后方兵力已是贼去楼空了,有些青黄不接了。 眼见洞仙军大势已去,虽然洞仙军这五千人极为勇悍却着实打不过实力是自己一倍的佟旧女的部队,窝囊至极。无奈之下,只好丢弃粮草,掩旗东去,方向正是七百里外的扬城。 佟旧女的队伍追击出几里之外后重又返回,抓紧时间抢运粮草,以免附近的洞仙军码迹寻踪出来报复。绝名他们果然没有猜错,这支队伍正是佟旧女的军队。 此刻,佟旧女面色沉静,正指挥着战士们驾马起车将辎重粮草运回流云城。今次不枉她倾巢出动,收获颇丰,不仅劫获了洞仙军的十万斤粮草,使部队过冬粮草无虞,更劫掠无数武器辎重,其中攻城守城的大批物资便让人眼前一亮。而此役,自己只损失了几百战士,可谓是以极小的代价换来巨大的收益。 佟旧女满心欢喜带着部队缓缓向流云城方向前进,力争在一夜行军之后将这批物资运回流云城。到了流云城,她可什么都不怕了,可守可退,料那洞仙军一时之间没有几万兵力还不敢前来攻城。 由于带着太多的物资,军队行进速度极为缓慢,半个时辰只走出了六七里地有余。眼看前方黑松林出现在眼前,佟旧女心中一紧,命领部队赶紧加快速度前进,尽快越过黑松林。 黑松林东侧仅二十余里便是暨城,这是巨寇宗文正的地头。别看宗文正平素里不敢招惹洞仙军,可是对于佟旧女这块到了嘴边的肥肉他肯定是毫不含糊。这股流寇最善于四处劫掠打秋风,除了洞仙军外,谁的帐都不买。无论是哪股流寇在哪里抢掠之后,只要从他的地盘上经过,都得留下点买路财。 这股流寇最善于突击埋伏,来去如风,一击得手后远扬回城,其他几股流寇都对宗文正这副无赖的德性恨之入骨,但凡是劫掠之后能绕开他的地头的,尽量不从这里经过,否则让他咬上一口,白费了半天劲儿不说,说不好还会伤筋动骨,损兵折将的划不来。 佟旧女与宗文正更是对头冤家,不仅仅是因为宗文正劫了佟旧女的一次粮草,更因为宗文正好色如命,摧残女人无数,并且恬不知耻的放下豪言,要吞并佟旧女的流云城,将佟旧女变成他的胯下之臣。 这也让佟旧女恨之入骨,几次兴兵欲将克下暨城杀之而后快。只是,暨城既坚又牢,且两军兵力相若,几次攻城未果,佟旧女反倒损失不小,无奈之下,也只有先放他宗文正一马,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如果在平时于平川之上,佟旧女是绝对不怕宗文正这支无赖流寇的,宗文正也不敢与他们正面对敌。可是,如今守着这样一大批粮草辎重,她不得不慎重考虑了,真怕宗文正这个时候杀出来无耻地窃取她胜利的战果,末了,半天努力尽化乌有不说,她还白白担上了劫军粮的罪名,要面对伺机报复的洞仙军。 想到此处,佟旧女面现忧色,命领部队加紧行动,赶紧穿过前面的黑松林,越早走出宗文正的地头越好。 担心什么,什么就来了。 军队正在行进中,忽然前头烟尘四起,马蹄声大作,紧接着从黑松林内杀出一支队伍,直扑他们而来。前方的自己的队伍一阵大乱,佟旧恨得几乎咬碎银牙,知道是宗文正的队伍来了。这一次又是功败垂成,只能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搭额一望之间,佟旧女心下又是一沉,前方部队一分为二,沿自己军队两边纵驰而来,竟然要将己方围夹起来。看人数,应该在三万以上,宗文正的部队绝对没有这么多的人,这股流寇何时变得这般强大? 佟旧女心中惊疑不定,却是面不改色,夷然无惧,发起号令命部队原地转为防御队形,紧接着,自己纵马驰向阵前欲看个究竟。 前方马嘶阵阵,随着包围圈的完成,敌方战阵裂开,从中得意洋洋地驰出两骑,其中一人正是宗文正,另一人却让佟旧女大吃一惊,却是占据坎城的冷无春。 “佟女侠好啊。”宗文正桀桀笑道,语声如金石相击,又像粗糙的石器相互间狠命摩擦,难听至极。人长得也是丑陋不堪,一张奇长的马脸,颊上像是皮肉不合般裂出的两道细缝便是眼睛。脸上青白不定,显然是酒色过度的后果。 “问候佟掌柜的。”脸色惨白的冷无春阴阴一笑,端坐在马头向佟旧女傲然望来。目光神光不定,显然是身怀邪恶的异端功夫,且修为极高。“你们好无耻,居然联合起来对付我,还要脸不要?”佟旧女愤怒地喝道。 眼望着前方美艳不可方物的佟旧女,宗文正心里跟猫抓似的,痒得难受。 “佟掌柜误会了吧,冷兄是路过这里顺便赏我一个薄脸在暨城做客,并非是你所说的联合起来对付你。真要说到对付你,只须我一个人便可以了嘛,冷兄是绝对不会掠人之美的。你说是吗,冷兄?”宗文正目露淫光,死盯关愤怒之间更增三分丽色的佟旧女,馋涎欲滴地说道。真是丑态毕现。 “哈哈,宗兄说得是,俺只对儿郎们的过冬粮草感兴趣,佟掌柜的是你的专利,由你来专程服侍‘对付’好了,我可不敢掠人之美哟。”说完,冷无春又是一阵大笑,笑声里说不出的淫荡下流。 两人的匪兵闻言也是一阵放浪哄笑,直气得佟旧女脸色粉白,她的部下也是个个义愤填膺,怒骂出口,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这群无耻之徒剁成八块,报了这羞辱佟旧女之仇。 只是,没有主帅的命令,谁都是坚守岗位不敢动,足以见得佟旧女御下之严,将部队整饬得有模有样,如果统一服饰旗号,倒真像一支正规部队。 “粮草给你们,我们退走。不过,你们记住,这个仇,我必报。”佟旧女忽然平静下来,沉稳地说道。 敌军是自己两倍有余,硬拼必然要吃大亏,搞不好会将整个班底都搭起去。审时夺势之下,佟旧女狠狠心,拿得起放得下,准备不打这场无望之仗,将粮草拱手相让,只要留得青山,以后报仇也为时未晚。 “哈哈,佟掌柜的也有害怕的时候?别害怕嘛,我们又不是魔鬼野兽,宗兄一心想请佟掌柜的去坎城赏光做客,此心可昭日月,怎么样,佟掌柜的还是吃得敬酒请赏光挪步吧?!”冷无春看了宗文正一眼,继续细声细气地怪笑说道。 第八十章 荒林偶遇 “怎么?我将辛苦夺来的粮草让与你们还不够么?还想将我们全都留下?就不怕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佟旧女秀眉一挑,怒喝道。其实色厉内荏,心下惴然,看来今日之势必不能善了,对自己垂涎多时的宗文正哪里会放过这个生擒自己的大好时机。 想到此处,心下即寒且怒,她终究是个女儿家,再是沉着冷静,可是一想到被擒受辱的惨状便不自禁地由心底冒出一股寒气来。 “非也非也……”,宗文正学着文人一般不伦不类地掉起了文,“我们的力量是你的两倍有余,所以,目标也很明确,粮草也要,人也要,力争网不破,鱼不死,一条活色生香的美人鱼总要比一条死美人鱼强得多了吧?哈哈哈哈……”宗文正肆无忌惮地狂笑出声,已视佟旧女为囊中之物。 “你,你们,无耻……”佟旧女急怒攻心,一时之间却是无计可施,心念疾转,却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退敌办法,无奈之下,悄悄打出手势,准备冒死一拼,向流云城方向突围,能冲去多少算多少吧。 心中一横,丈二红枪早擎于手中,微微一抖,气劲漫溢,直逼开去,如男子般长笑一声,“好啊,既然这样,咱们就拼个死活,让我来接着二位的高招吧。”言罢,一挟马腹,猛然冲出,身后众儿郎轰然发一声喊紧随其后,奋勇前冲。 宗文正与冷无春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刚烈,竟然这般悍不畏死地直冲过来,心中都是一凛,齐齐将兵刃持在手中,静待佟旧女杀至跟前。 宗文正手中是五十斤的独臂铜人,显然是力大无穷;冷无春手中持着却是一把尺余长的铁扇,扇面展开,分明一幅极美的写意山水,这样一幅山水画在杀人的铁扇之上,还握在这个阴险的小人手中,真是平白有些暴殄天物了。 两人浑然不惧,凝神以待,希望能一举擒下佟旧女,也就省却许多麻烦。眼见佟旧女越冲越近,相隔已不足三十丈,二人心中俱是大喜。心想这佟旧女毕竟是个女人,先前的侮辱已经让她怒极之下迷失了心智,竟然不知死活地冲上前来送死,这是再好不过了。 只要擒下她,她的部下便会不攻自破,这一仗便能轻松获胜了。越想越是高兴,虽然佟旧女气势刚猛,可两人倒是盼着她快些杀来,越快越好。 二十丈,佟旧女忽然一声娇笑,“失陪了,二位,你们自己慢慢玩吧。”猛然间,竟是避开了二人锋芒,带领大队人马斜刺里向左疾疾冲出。 原来佟旧女眼光敏锐,早看出二人虽然完成了包围,但大部队都在后方集结或是在两侧进行围夹,两军阵前偏左方向却是兵力稀少,只要一冲便破。 此处正是佟旧女突围的绝佳方向。而这个方向,也是正对着来时路绝名他们藏身的树林那个方向。 果然如佟旧女所预想的那样,左侧一冲便破,近万骑兵在此处撕开了一个偌大的口子,蹄声怒鸣中,佟旧女的部队早浩浩荡荡向来时路退却,再想合围已经是来不及了。 宗文正、冷无春两人惊怒交加,暗骂这个娘们如此狡猾,眼光竟然这般锐利。不过两人心中有底,这个方向正对北方的平城余仲阳,东侧是洞仙军的粮草基地扬城,右侧是五百里之外便是栖凤城洞仙守军控制范围,左右两个方向佟旧女都是万万不敢去的,只能一路向平城直线退去。 只要继续追击下去,佟旧女必定退向平城。而余仲阳那里很好办,只需将所得的粮草分给他一部分,他自会出兵帮他们对付佟旧女。到时佟旧女退无可退,逃无可逃之下,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只是,他们消息太也闭塞,根本不知道早在半个月前,余仲阳就已经死在了绝名手下,平城已破,他们心里的“底”早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佟旧女率领部下且战且退,渐渐退入了绝名他们隐身的树林之内。战士们纷纷下马,以树木为掩体纷纷发箭向追兵射去,倒也暂时逼退了那两股流寇。 宗文正与冷无春丝毫不急,好整以暇在外围整顿好队伍,静待天黑时再做行动。两边对峙着,局面一时呈胶着状态。 佟旧女的部队长途奔袭几百里、连番苦战之下均是疲惫不堪,纷纷倚树席地而坐,争取在敌人的下一轮攻势来临之前恢复体力。 佟旧女全神观察林外的敌势后,心下暗暗犯愁。向前进进不得,向后退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只要出了树林,就必败无疑,因为后方马上就到了平城余仲阳的地界。余仲阳更是个见了血就上的疯子,只要宗文正与冷无春稍微给他点好处,他不立马发兵前后夹击才怪呢。 没办法,只能等待天黑突围而出。暗暗估算了一下,自己这万把人即使突围也剩不了多少,就算是回到了流云城,一旦宗文正他们尾随而至大举攻城,恐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军队马上就要毁于一旦,一时间佟旧女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在心底早将宗文正和冷无春的祖坟都掘了开来。 忽然间树林深处,部队一乱,紧接着人声喧哗,打斗之声传了出来。佟旧女这下可是大吃一惊,心想“坏了,这两个无耻之徒竟然在林中还设下伏兵。 提起丈二红枪便奔向打斗的地点,想在外面的流寇没有里应外合杀过来之前先灭了这股埋伏的部队。 打斗之声已止,千余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在树林的核心地带,远远望去,佟旧女一个纵跃跃至一株大树之上,细细观察之下,心中大定,原来这不过是一股二百余人的部队,现在已经被包围,眼看就要被吃掉了,实在不足为患。跳下树来,佟旧女持枪走出圈中。 红枪前指喝道,“你们真是好大胆,竟然在这里埋伏偷袭我们……”语声忽地一窒,自己脸上禁不住一红,有些说不下去了。 原来,场中一干人等均是气宇轩昂的年轻汉子,脸上都是傲然无惧,人人眼中神光湛然,显示了不凡的修为。一个潇洒不羁、身形修工的白衣青年显然是这群人的头领,双手负于背后,眼神清亮,正微笑望着自己,不含半点敌意。 佟旧女的心没来由的狠狠跳了几下,仿佛要撞出胸膛一般。她自小流离失所,好不容易得遇异人练得一身好功夫,却不料师傅几年前撒手人寰,失去唯一的亲人之后,她不得已参加了一股流寇,以女流之身却凭着强横的本领打拼到现在的地位。 手下统帅万余战士,人人敬她如神,从没有男人敢正面看她一眼。平时心高气傲,寻常男子早不放在她的眼里,况且,土匪窝里尽是些粗鄙的爷们,又哪来优秀的男子可入她的眼呢? 今天看见这个风度绝佳的白衣男子,心灵深处就像久已干燥的大地忽然吹过一阵凉爽的轻风,潜藏已久的活力与激情来回激荡,一时间有些不能自己,竟然不敢直视绝名,只是心慌慌地将眼光落往别处,不时用余光偷溜一眼。 “请问是佟女侠吗?”绝名含笑问道,笑容里有一种女人无法抵挡的魅力,这种天生的魅力通过后天在生死中的历炼又平添了一份淡定与从容,就是男人见了也不禁有些心动。 “啊,我,是……”佟旧女看着绝名灿若阳光般亲和的微笑,心下再度迷乱,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原来真的是佟女侠,久仰大名,今日于荒外野林之中不期而遇实是万幸。”绝名边抱拳行江湖之礼边说道。 佟旧女终于稳住心神,脑中一清,回过味来,秀眉微蹙,“我就是流云城佟旧女?你们是谁?莫非是宗文正与冷无春那两个狗贼设在此地的伏兵?” 言罢,眼中杀气毕露,毕竟正值部队的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必须盘问清楚这群人倒底是谁,来干什么。 绝名眼中的佟旧女此时别有一番风采,只见她青盔青甲,身量甚至高过一般的男子,几与自己平齐。眼如秋水,眉似春山,鼻若悬胆,唇如夏红,面若初雪,整个人美得令人怦然心动,像是刚从一幅工笔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着甲穿胄,青盔青甲,手持红枪,更是一番别样的美丽,与凤天香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真没想到一个流寇头子竟然是这样一个极品美人。 眼见她秀眉皱起,用红枪指着自己大喝,绝名心下不禁有些好笑,暗道这女人的厉害泼辣之处倒也不输与凤天香,甚至更胜一筹也未可知。 佟旧女看见绝名只是笑而不答,不避嫌地直视着自己,暗骂一声“真是无礼”,心下突然恚怒异常,只是这怒气来得好没道理,她自己也说不清什么原因。 大约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惹得这个白衣男子失笑让自己丢了面子?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生气,真恨不得一把揪住绝名,狠狠给他几个耳光,不让他再这样笑下去。 绝名却没想到这些,刚想开口说话,哪想到佟旧女竟然踏步上前,一枪刺出,枪气瞬间将自己笼在其中,枪上红缨根根坚起,“嗤嗤”作响,威势极盛。 绝名没想到这个佟旧女性子如此暴烈,说打就打,翻脸比翻书还书,眼见枪势已成,且佟旧女武功如此强横,只要伸手就是不分不罢休之势,可他就目前形势还不适合与佟旧女动手相搏,没办法一声清啸,平地硬生生拔起两丈,避开了这一枪。 佟旧女枪势一变,丈二红枪竟然似一条有眼的毒蛇,随着绝名迎空而上,追击而至,前力加后力,两力催逼之下,枪势再盛,绽开漫开红芒,由下至上,闪电般刺向绝名。 身在半空的绝名如果再不还手就会当场这一枪贯穿,横死在佟旧女的枪下。 第八十一章 烈火美人 扎哈等人虽然对绝名一百个相信,但对绝名这样只捱打不还手却实在是有些担心。 看着绝名身在空中势必躲不过佟旧女这一枪,心下大骇,待要抢出相救却是来不及了,只能暗自盼着绝名及时出手挡下这一枪,纵然与佟旧女撕破脸皮打起来也好过无缘无故的挨上一枪。 其实佟旧女心下也正悔恨不已,暗想自己怎能如此鲁莽,还没问清楚怎么回来就没来由的出手相逼,虽然本意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可气机受牵引之下同时见这白衣男子躲过自己的第一枪,竟然无缘无故起了争强好胜的念头,不想自己这一枪落空,在众人尤其是在这个白衣男子面前跌份儿。 她的卷云枪法最讲究有去无回的气势,发的枪势及劲力就犹如泼出去的水,根本无法收回,眼见自己已经收手不得,这枪势已成,绝名万无避过幸理,心下暗叹一声,涌起了丝丝悔恨之意。 枪气排空而至,佟旧女极其强大的劲气卷向空中,像是在半空刮起的一阵强风,绝名心知想避过这一枪必须要拿出压箱底的绝活了。 面色倏的一肃,猛然间脚上头下在空中倒竖过来,双手在空中虚虚一抱,隔空将丈二红枪的枪头虚握两掌之间,两股柔力发出,堪堪化去红枪发出的惨烈巨力,枪头不住颤动,左右摇摆,失去进攻的方向。 周围人从低处望去,但见半空里气波隐隐浮现,一时间绝名与这柄红枪之间的空气奇异地扭曲起来,像是一幕平静的水帘泛起阵阵波澜,即使睁大眼睛也如隔雾观人一样无论怎样也是看不清绝名的身形。 佟旧女只感觉到红枪枪身一震,两股柔力将红枪瞬间裹住,这一枪像刺进了一张绵软无比的网子里,并且,枪身上在刹那缠上了千丝万缕的柔线,正在极力地往回收去,像是要将红枪夺走。 红枪之上的力量早就被那两股柔力如长鲸吸水般掠走,枪势顿时疲软下来,直欲脱手而出。这柄丈二红枪是师傅给自己特制的,平时佟旧拿它珍逾性命,岂肯让绝名夺去。 当下死命握住红枪枪柄,向回运力一收。哪成想,那两股柔力却于此时合二为一,由吸力变为吐力,猛地向外一送。 佟旧女哪成想绝名的功夫如此神奇,自己本身的力量再加上强大的外力,两力再度交汇,向佟旧女袭去,没提防下,她只能向后疾退,以期化去两股力量。危机顿解,这惨烈的一枪终于被绝名化去。 绝名在空中再一个转折,飘然落地,拱手说道,“佟女侠好精湛的枪法,真是让人佩服。” 退出三丈之后,佟旧女终于止住势子,枪柄重重往地上一顿,持枪抬头缓缓向绝名望去,重新打量着他,心中疑惑丛生。“白衣风未然的无极气?你倒底是谁?” “白衣风未然是我授业恩师,我叫绝名,来自辉阳城。这些人是我的贴身铁卫,也是我的好兄弟,正好在此地与佟女侠偶遇,真是幸会。” 绝名心下真是怕了佟旧女,赶紧自报家门,一口气便都说完,生怕这个性子暴烈、武功奇高的女子不容他把话说完就再度出手,又得再耗费一番气力,真要伤在她手下那可是划不来了。 绝名这一自报家门不要紧,登时便引起一阵轰动,佟旧女身后的战士千百道眼光瞬间都盯在了绝名身上,眼神里既是激动又是兴奋,更多的,是膜拜似的仰慕与尊崇。 绝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已经传扬天下,人尽皆知,隐隐已经成为白道领袖,可与圣君阳劫分庭抗礼而毫不逊色。他已经成了一个神话,一个传奇,有关他的传说纷纷扬扬传得漫天皆是,什么版本都有。 而今,自居为义军并行侠义之事的这群战士终于得睹庐山真面目,哪能不兴奋激动异常。刹那间,人人交头接耳,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传来,其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崇拜情绪。 佟旧女秀目越睁越大,盯着绝名看着不停,不过,目光中好奇的成份居多。从绝名运用无极气漂亮地化解她那一枪开始,她便直觉地感到,宁可自己冒着受伤的危险也不还手的绝名必非常人,如今绝名开口表明身份,更验证了她心底的猜测。 不过,结合传闻与想像,在她的脑海里,绝名即使不是那种身高近丈、膀阔三停的英雄好汉,也必然是威严霸道、不可一世的豪雄形象,可是如今一见,却是个丰神如玉、清朗如歌的俊朗男子,这真是让她十分不解。 虽然刚才绝名展露的高绝武功已经验证了他的身份,可她还是有些不相信,想从他身上找出些蛛丝码迹来与他在自己心里最初的形象相互印证。 女人就是这样,越是聪明美貌的女子好奇心越是强烈,尤其对从未谋面却早有耳闻的知名异性,她们一旦遇到,必会像逛商铺买东西一样非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个不休,然后躲在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探讨彼此间的“心得体会”。 当然,目前情况,佟旧女是绝对不好意思退回到一边与自己的女子侍卫队讨论些什么的,不过,身后这帮子人嗡嗡地论做一团,且议论之声越来越大却影响了她打量绝名的情绪。 她怒气横生地向身后威严地扫了一眼,从每个战士脸上挨个看过去,眼光所到之处,如鹰入林中,众鸟消音,议论声顿止,由此看来,佟旧女治军之严绝非浪得虚名,她已在手下的战士中树立了绝大的权威。 佟旧女扫视完毕,心中暗骂一声,“这群不争气的东西”,骂完,心中却是有些别扭难堪,仿佛这句话倒不像是骂部下而是在数落自己一样。刚才自己不也是那样不争气地盯着人家看个没完吗?想到此处,脸上又是一红。 定定心神,佟旧女轻咳一声掩饰一下,重新抬头直视绝名,“你说你是绝名,是从辉阳城来的,谁能证明?” “这,由于身负重要任务,加之临行匆忙,我倒没什么可以证明的。”绝名心知要糟,可是真没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光凭己方这二百多张嘴,恐怕说服不了佟旧女。 果然,佟旧女细眉倒竖,厉声说道,“你空口无凭,却让我如何相信你?况且,纵然你就是绝名,谁知你此刻杀出究竟有什么目的?”佟旧女真是个奇女子,关键时刻心智清明,提得起放得下,颇有大将之风。 “佟女侠且息怒,我刚才所运用的武功无极气便是师门绝学,这门功夫是无人可以假冒的。这总该算是证明之一了吧?”绝名无奈苦笑道,心底下对这个所谓的证明倒不抱什么希望。 “哦,你是想说你好厉害么?我告诉你,我的丈二红枪也不吃素的,刚才只不过是一时不察,被你这小贼趁虚而入罢了,如今再行比过,重新分个胜负,看看你究竟能不能胜过我手中的丈二红枪。”佟旧女粉脸一寒,刚才受挫的小小耻辱重新涌上心头,不顾一切地向绝名挑战。 聪明且美貌的女人向来都是极为自负、眼高于顶的,不能忍受任何哪怕是针尖大小的一点挫折,尤其是受挫于自己心仪的男子手中,这更是让她们不堪承受。 一旦受挫,这样的女人更容易冲动发怒,她们要是不顾一切地耍起小性子发起横来,比之寻常的骂街泼妇还难对付百倍,那可真是打不起,骂不起,胡搅蛮缠不讲理,直到你服软认输为止。 佟旧女就是典型的代表,盛怒之下再不顾得盘察绝名的身份,竟然逞强好胜地要再和绝名决一胜负,真是让人头大。 绝名心中泛起无可奈何的感觉,他这一生里除去自己死去的父母姐妹之外,只经历过一个平素里温柔可爱、体贴异常的凤天香,哪见过这般暴烈的女子?登时便觉得头大如斗,甚至有些不如是好。 强风见状大步踏前怒喝道,“平原之上哪来你这等野蛮女子?当真蛮横无礼,绝名大帅不惜降尊纡贵以示诚心,你却如此步步紧逼不让分毫,真是不讲道理。寒铁卫强风便替绝名大帅接你这一场,你且放马过来吧。” “你算什么东西?配让我的丈二红枪出手?红绫,拿下他。”佟旧女轻蔑地看了强风一眼,虽然强风同样高大威猛,挺拔俊逸,但相比具有无伦领袖气质的绝名,还是要差上两品,不过,这也让佟旧女心中暗赞一声,“真是个人才。”不过,也只是从上向下的俯视强风罢了,不过是以一个首领看待下属的眼光来看待他而已。 “是。”一个眉目如画,如扶风弱柳的女孩子敏捷地纵跃过来,再不多话,唰地一刀向强风砍去,刀到人到,底下又再撑起一腿,蹴向强风下盘,上下交征,身手强悍至极。 强风怔了一怔,倒不是怕了她,只是见这个叫红绫的女孩子表面上柔柔弱弱,手底下却如此硬朗,真是人不可貌相。 刀到,腿到,风声起,人如鹰,动作疾急无比,强风避无可避。眼见红绫即将得手,佟旧女心下大喜,在心底狠狠地哼了一声,暗中恨恨地道,“先折折你绝名的威风,省得你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哪料到场中情景突变,但听得强风虎吼一声,右手一拳由上至下狂猛击出,“当”的一声正中刀身,红绫手臂一阵酸,长刀落地。但她依在不甘心,那一脚加速扫出,狠命蹴在强风右腿外侧之上。 “啪”的一闷响,如中败絮,爆炸性的力量透体而入。就在红绫庆幸自己终于得手之际,忽然娇声痛哼,强风的腿忽然间变成一块钢板,并且,强大的反震力量透骨怒出,迎击在她扫来的那腿之上。 红绫如何能受得了这股巨力,惨哼方出,人体向下颓垂,竟然受不了强风腿上强大的反震之力。强风大手伸出,牢牢将红绫抓在身侧,转眼之间,主客之势互易,攻势猛烈的红绫已然受制,落在强风手中。 第八十二章 取信旧女 佟旧女惊怒交加,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侍卫队的队长红绫竟然在人家手底下没走完一招,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放开她。”佟旧女一声大喝,投鼠忌器之下却不敢动,真怕强风不懂怜香惜玉,手下一使劲伤了红绫。 强风轻轻放开红绫,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得罪了”,接着退后一步,显然绝没有为难红绫之意。 红绫抬头看了强风一眼,拾起长刀,默默退回佟旧女身侧,再不说话,可是芳心鹿撞,强风有力的大力仿佛还握在自己肩上,热度依然不减,让她的心绪有些迷离起来。 “真是没用。”佟旧女转过头看她一眼,恨声说道。“他有没有伤到你?”其实佟旧女对这个侍卫队长极为爱惜呵护,平素里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样看待,红绫在军中的位置仅次于她,又怎舍得真骂红绫呢? 可是红绫眼神飘乎,却像是没听到佟旧女说话一般,只是怔怔地望着望向前方,不作回答。“我问你呢,他有没有伤到你?”佟旧女看着自己这个平素里沉默寡言却极是智勇兼备的手下,有些奇怪,怎么她像是痴了一样不回答自己呢? “啊,没有,属下没有受伤。红绫无能,给大姐丢脸了。”红绫如梦方醒,俏脸蓦地飞红一片,低下头去说道。同为女人,佟旧女此刻哪能不明白红绫的心思,脸上似笑非笑,低声在她耳边道:“没伤到你就好,你想不想让我擒下他给你做个压寨丈夫?” “啊?哎呀,大姐,你……”红绫万没想到亲如姐姐的佟旧女如此不合时宜地开起玩笑,大羞之下转头便走,佟旧女见状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如春花怒放,令观者心神悸动,就连悟真道人这样的出家人也有些不能自持,轻度迷乱。 佟旧女重又侧过身来,望向绝名,脸上笑意未绝,刚想说些,忽然间后方守林的部队一阵大乱,人喊马嘶,显然是宗文正与冷无春这两股流寇发动了第二波攻势。 银牙一咬,佟旧女心下暗忖,反正现在倚天绝壁,早晚都是一败,无论绝名是不是真正的“绝名”都没什么关系了,索性相信他们又能怎样? 并且,看起来这帮人并无敌意,单看绝名与强风只退敌而不伤敌就能知道。只是,由于先前的态度过于强硬,相信他们的话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估且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吧。 想到这,美目流盼,横了绝名一眼,“我先去退敌再来验证你倒底是不是绝名。”这话说得自己都有些心虚。不过,好说歹说总算是沿着台阶走下来了。说罢,飞也似的向前方纵掠而去。 表面上看是想尽快杀退敌兵,其实骨子里是因为面对绝名有些难堪罢了。心里有,眼里有,嘴里没有,左右言它,欲说还休,女儿家心思当真猜不透。这边佟旧女领着部下飞奔而去,那边绝名等人也紧跟其后,来到林边。 只见外面的流寇大呼小叫,不时驰往林边,放几支冷箭,并不是真正的要大举攻击。显然是先行袭扰,让佟旧女的部队不得安生,乱其心神,等时机成熟、她的部队疲惫之际,再行致命一击。 “佟女侠,你的队伍连接两场硬仗,已经是人因马乏,而对方却是以逸待劳,况且又是你的几倍有余,目前实在不能硬拼。”绝名洒然跟在佟旧女身后,轻轻说道。 “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如果你怕,你就逃命去吧。”佟旧女怒气横气地瞪了他一眼,赌气地说道。绝名苦笑,知道这女英雌故态重萌,知道惹不起,赶紧转移话题。 “佟女侠有什么破敌妙计呢?”绝名继续问道。 “我都说了,这不关你的事,你少问。你是谁我还不知道呢,我能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吗?”佟旧女丝毫不给绝名面子,依然强横霸道地说道。 绝名再有涵养也架不住佟旧女接二边三的抢白,着实有些气恼,索性闭口不言,不再说话。“你心虚了?要不为什么不说话了?难不成你真是假的?”佟旧继续不依不饶。 由此看来,美丽且聪明的女子轻易不要招惹,她们太自负、太武断、也太好面子了,要是不讲理起来,真够人喝上一壶的。绝名心中气苦,再不搭理佟旧女,只是搭额望向林外,凝神思虑破敌之计。 “喂,你这个冒牌货,想什么呢?真在想着怎样逃命呢?”话说得有趣,出口之后,连她自己也忍住想笑。幸好这时一枝冷箭射来,才将她的笑声吓了回去。 “我不是冒牌货,我真是绝名。我就搞不懂绝名这两个字有什么好的,我干嘛非得冒名顶替。” 绝名丝毫没理会正射向自己的那枝冷箭,摇头说道。可他身畔的一个寒铁卫猿臂轻舒,轻松将冷箭抓下,显示了惊人的身手,这让佟旧女看在眼里,惊在心里,暗道绝名手下真是人才济济,连这样一个普通的卫兵就具有如此高强的身手。 “佟女侠,面对外面这两股流寇,现如今有两条路,不知你想走哪一条。”再望一眼林外敌情,绝名显然已经胸有成竹。 “哦?哪两条路?”佟旧女扬眉问道。 “一是,我们由此退往平城。二是,索性大战一场,在此地击溃他们。”绝名神色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可他的话语却在佟旧女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你说什么?”佟旧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在说,你想不想击溃眼前这两股流寇以解你心中之气。”绝名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废话,我当然想了。可我们以一万兵力对他们三万兵力,怎么打?”佟旧女有些不明所以,继续问道,但却有意无意地将“我”偷换成了“我们”,显然已经在心底接受了绝名,只不过在形式上还僵持不下罢了。 “想击溃他们也很好办,不过,需要你的大力配合。只要你相信我,我们就必定能重获生天。当然,如果天不遂人愿,实在打不过,我们还可退往平城。”绝名微笑说道。 “你等等?什么退往平城?平城是余仲阳的地头,他更是雁过拔毛的货色,退往平城不更是把自己往虎口送吗?”佟旧女十分清楚形势,不满地说道。 “平城,早被我们绝名元帅拿下啦,现在那里是我们的地头。”身后的扎哈学着佟旧女的语气怪声怪气地说道。 佟旧女却没有生气,出奇地没再出言讥讽,“哦,这么说,真的是你们以二百人击溃了余仲阳那股流寇了?看来,那几个逃兵说得不假?你……”她欲言又止。 不过,这一次是实实在在地相信了扎哈的话,从而也更相信眼前这个人便是那个威震天下的绝名大元帅了。确认了绝名的身份,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心底下,她倒真不愿意这个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的潇洒男子成为自己的敌人。 她在袭击洞军的运粮部队途中曾抓获过几个余仲城的残余部下,也曾提及平城被破,余仲阳被绝名一刀劈做两半。只是,她心中却是将信将疑,打死她也不信,凭二百余人的小股部队就能击溃近万人的流寇。 除非这二百人个个都是天神。可是,今天从绝名手下口中亲自得到验证之后,两下一对比,她已经完全相信了那几个匪兵所言非虚,平城被破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了。 “是的,平城已破,现在属于我们。只是,我们退到那里形势也不容乐观,粮草将绝,到了平城也只能捱饿,撑不了多少日子的。”绝名淡淡说到。 “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在这里击溃他们?”佟旧女不再横蛮无理,轻声问道。这个烈火美人一旦平静下来,那温柔之中的别样美丽真是十足打动人心。 “难道,佟女侠不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可是十万斤粮草,你忍心拱手相让吗?”好不容易才有将这些流寇连根拔起的大好机会,绝名实在不愿错过,生怕佟旧女萌生退意,故用言语相激。 “呵呵,你不用激我,如果能够击溃他们为民除害,我也是求之不得,不妨说说你的策略,如果可行的话”,佟旧女说到此处停了一下,星眸中光彩大盛,一咬红唇毅然说道,“如果可行,我便倾力博他一博又有何妨?” 扎哈等几个寒铁的首领均是鼓掌大笑,齐声称赞。绝名微微一笑,“佟女侠豪气逼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好胆色。”得威震天下的绝名一声夸,佟旧女扭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心却是甜了一甜,也不知道这甜从何来。 周围佟旧女的部下见绝名元帅夸奖他们的统帅,心中都是自豪无比,登时个个腰杆挺得笔直,面上有光,神采奕奕。 此时红绫却是目光游移不定,来回扫视,不期然与强风眼光对撞,后面展颜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牙齿,说不出的英俊洒脱,红绫吓得赶紧转移目光,望向别外,可是心中又是一阵狂跳。 人这一辈子,每时每刻都行进在未知的旅途中。这场神秘的旅行里,往往有很多东西会突如其来,让你在冷不防的遭遇它时显得措手不及,只能不由自主地成为它的俘虏。比如一场雷电般迅急的爱情。 第八十三章 请君入瓮 阳西落,倦鸟归林,被秋阳曝晒了一天的时间如烟雾一般蒸腾而起,散落在草丛中,散落一片片即将飘落的、已经飘飞的落叶上,袅袅而去,如行走了千年时光的溪水,它已经倦怠了,即将退潮隐于黑暗的深处,仿佛不忍淬睹那些即将飞溅的鲜血与满身伤口的人体。 只要夜幕临近时,宗文正与冷无春的攻击就要发动了。 余晖中,忽然传来马蹄声声,佟旧女带领二百余人的一个小队驰马从林中杀出,来到两军阵前。宗文正与冷无春定睛细看,放下心来,佟旧女只带些许人马冲出,看来不是想正面突围,料她也没这个胆量敢从三倍于己的军队正面突围。 “佟掌柜的莫非想开了,要随宗兄到暨城做客么?看来宗兄马上就要心怀大慰,美梦成真了。”冷无春惨白的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冷嘲热讽道。 眼见已经来到五十丈外,佟旧女领兵停了下来,丝毫不动气,一声娇笑,“我一个弱女子要论领兵打仗哪里是二位大英雄的对手哟,没办法,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宗文正与冷无春都是狐性多疑之人,哪里肯相信佟旧女的话。两人对望一眼,显然都不明白佟旧女要耍什么花招。 虽然不信,宗文正还是一声奸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佟女侠审时夺势,英明果断地做出决策,这自是再好不过。放心吧,只要你肯到暨城呆上几天,保管你会喜欢上这里,一辈子都不肯走的。”言罢又是一声淫笑,显然心里正想着那些鬼七王八的烂事儿。 “我也保证,只要你去,宗兄必须会让你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暨城就像,就像你的家一样。哈哈哈哈……”冷无春也狂笑起来,尽情羞辱佟旧女。 佟旧女肚子早骂遍了这两个土匪头子的八辈儿祖宗,可是脸上依然若无其事,笑靥如花,“那是,那是,我相信宗大英雄的暨城一定很不错,心下也实在想去拜访一下……” “那你就来吧,还在等什么,你看宗兄都已经等不及了。哈哈哈……”冷无春继续狂笑不止。如果不是都身处于明处,对付这样的高手不利于弓箭偷袭,绝名此时早就擎出六合神弓射杀二人了。只是怕打草惊蛇,绝名强自压下了心中的这种诱人的冲动。 佟旧女心下盛怒实非语言所能形容,但出于全盘计划的考虑只能虚与委蛇。她娇声道,“我也想去呀,但是你们得有这个本事把我请去才行。” “什么本事?我们的实力就是本事,你不都看到了,难道这还不能让你信服吗?”宗文正老奸巨滑,巴不得挺延时间,等到天黑才发动攻击,是以他丝毫不急。 “不,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说,如果想请我进城你们两个人得有这个本事,起码能胜过我手中的红枪才行呀。”佟旧女媚眼如丝,极尽诱惑之能,隔着几十丈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纵然这样远,宗文正与冷无春心里也是麻酥酥的有些色魂与授。 不过,他们心中也是在纳闷,怎么这样一个刚烈的女子却像是转了性子变成如此妙人儿了呢?“你是说,只要我们打赢你,你就跟我们回暨城?”宗文正奸笑问道。 “正是这样。我们各出三人,三局两胜定输赢,只要你们赢了,我二话不说就跟你们回暨城,所有部下全都无条件投降,也省了你费一番功夫,你看如何?”佟旧女娇笑说道。 宗文正与冷无春再次对望一眼,隐隐感到有些不妥,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宗兄,这女人精得狠,怕是要耍什么花招,我们必须小心提防才是。”冷无春双唇不动,凝音成束向宗文正传音道。 “恐怕确实如此,可是我实在想不通她现在为什么有恃无恐,一副毫不害怕的样子。”宗文正也向冷无春传音道。 二人均是默不作声,转念疾想。 “哈哈,两位大英雄难道怕了我这个弱女子不成?只要你们赢了三阵,连同我在内的一万流云城战士还有十万斤粮草都是你们的了,你们不会是真的害怕了吧?”佟旧女遥遥掩口笑道,出语相激。 宗文正左思右想之下,把心一横,“怕她个鸟?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就算再厉害能胜过我手中的五十斤独臂铜人和你的如意铁扇?她自动送上门来我们也正求之不得,只要擒下她,一切全都好办,她的一万战士投鼠忌器,不降也得降,省了我们费一番功夫。即使擒不下她也不打紧,退可以守,进可以攻,主动权都在我们的手里,她飞不出我们的手心去。” 冷无春思虑之下,也自点头。“好,索性就答应她,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招来。咱们伺机齐齐攻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下这个小娘们,即使她的战士不投降也不打紧,只要拖到天黑,咱们干脆就不管它三七二十冲杀过去,打它个落花流水。” 这两个巨寇根本就不是什么讲信义之人,目的总能证明手段是正确的,只要达到目的,他们会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至于所谓的江湖道义,在他们这里连个屁也不值。 商议之后,宗文正一声大笑,“好,我就答应你,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不过,佟掌柜的可要言而有信,不要出而反尔。” “我佟旧女言出必践,如果三阵下来败在你们手中,自缚双臂跟你走,毫无怨言。”佟旧女见鱼儿已经咬钩,心中大喜,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依照规矩,双方各自再退五十丈,同时派出三人应战。绝名与强风随佟旧女下马走至近前,为避免意外,绝名并没有让武功最高但相貌容易让人看穿的巴根上阵,只是带了本身就是中原人的强风出阵。 两股流寇则丝毫没有大意,由宗文正与冷无春领衔,带着暨城的二当家楚达下马徒步走向阵前。 佟旧女脸上梨涡浅现,眼中笑意盈盈,枪束背后与绝名、强风向前走去,不现丝毫敌意,倒似正要与友人煮酒论武,畅谈天下。可是,心底处却涌起无边的杀机,不经意间便可见双目中厉芒暴闪,虽然稍纵即逝,却是寒人心魄。 宗文正与冷无春却全无察觉,只是在肚子里盘算着自己的那点小九九,挖空心思地在琢磨着怎样才能以最快速度擒下佟旧女。好色如命的宗文正甚至已经想到了美艳如仙的佟旧女如何被自己强势征服,在自己身下娇喘呻吟了。 越想越美,盯着佟旧女的那双眼睛也是淫光大盛,其意昭昭,恨得佟旧女便要立即出手诛杀此寇。余光掠处,只见绝名轻轻摇头,示意她时机还未成熟,小不忍则乱大谋,千万不要轻易妄动。 佟旧女这才强自压恨意,继续笑吟吟地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以期达到最大的麻痹效果,为计划的顺利实施争取时间。 双方各怀莫测心思,相隔五丈站定。“佟掌柜的,应你的要求,我们可都站在这里了,你要怎么比试?”冷无春奸笑说道。 “就像刚才所说,一人一阵,单对单,共三阵,两胜定输赢。”佟旧女说道,面上开始凝重起来。 “哦,那你准备先跟我们谁打呀?可得选好了,这可不仅仅是一战定输赢,而是一战定终身啊。”冷无春话里有话,淫邪地说道。说罢,望了身旁的宗文正一眼,后者正死死盯着佟旧女看个没完没了。 “那我就选你吧,我的两个不争气的手下对阵宗大英雄与楚二当家的,怎么样?”说罢,向前迈出几步。绝名与强风暗自好笑,心想自己怎么就成了人家“不争气”的手下了?! 冷无春见状大喜,铁扇出手,轻摇轻晃,摇头晃脑地向前走出,“既然佟掌柜的如此青眼有加,那可真是我冷某人的荣幸了,我就接了佟掌柜的这一场,不知道宗兄有没有意见?”边走边回头向宗文正使了个眼色。 “这可不行,冷兄你如此掠人之美哪里是当兄弟的本份?佟掌柜的即将到我的暨城去做客,做为暨城的大当家的,邀人成为我座上宾的苦差事还是由兄弟我来做吧,就不劳冷兄你费心了。” 宗文正哪还不明白冷无春的意思,也装做与冷无春争辨,疾疾走上,看似无心,其实有意地在与冷无春的争辨中向佟旧女暗中靠近,两人呈合击之势,再近一丈便可发动攻击,将佟旧女一举擒下。 楚达很清楚他的意图与计划,见状也急急跟了上去,口中喊道,“两位当家的都别争了,跑腿的粗活还是让我这个做下属的来干吧。”说罢也提步向前走,隐隐有抵挡绝名与强风的意思。只要他能将佟旧女的这两下手下挡上一挡,错失营救的良机,相信二位当家必定能一举将佟旧女擒下。到时,自己可是奇功一件了。楚达心里想着美事,凝气提功,全神警戒。 一唱一和的争辨中,冷无春与宗文正已经接近了佟旧女三丈之内,可佟旧女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丝毫没有一点提防之意。 再近七尺,冷无春忽然发动,一声大喝,凶相毕露,铁扇倏地展开,斜斜竖起,如一把既薄且利的扇形大刀向佟旧女劈头划到,手下绝情,务求一击便中。扇风起处,一股寒风扑面而至,刹那间周围气温骤降,滴水成冰,功力浅薄者必禁受不起这突如其来的寒气而血脉凝结,而后仆于这一扇下。 宗文正也是一声大喝,五十斤重的独臂铜人猛地向前送出,劲气四涌,狂风扑面,攻势猛烈之极,令正面对敌者都会生出气窒之感。 这两大巨寇功力如此之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想像,连强风都不禁为之咋舌。暗忖自己最多能和他们打个平手。 不过武道之中的胜负取决于太多条件,必须充分而合理地运用天、地、人三者之中的关系,使之在最有利的情形下相互转化,为己所用,这也是低手往往能胜过高手的原因之一。 所以,强风虽然咋舌,倒也并不是害怕,如果真正与他们对敌,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现在他的任务只是盯着楚达,以防楚达逃回阵中。这边佟旧女顷刻之间迭遇险招,眼看就要在毫不提防的情况下伤在二寇手中。 第八十四章 得胜回城 别看佟旧女在与绝名的比拼中束手束脚,在这个危急当口却显示了超人的实力。红枪由右侧激射而出,枪尖带起无伦劲风,毫不留余地向宗文正的那尊独臂铜人狂撞而至,竟然要以硬碰硬地与宗文正进行正面对攻。 这边冷无春见佟旧女全力对付宗文正,心中大喜,见有机可趁,哪里肯放过,铁扇攻势不改,依旧直划而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务求要佟旧女血溅当场,其狠其毒其辣唯有真小人一词能够形容。 “当!” 的一声狂响,震得人心激荡,佟旧的红枪与宗文正的铜人猛烈地撞击,两人俱是一步不退,都激起心中的悍气,相互间再度缠身而上,杀在一起。 铁扇此时已经堪堪临体,可佟旧女依然无畏无惧,好像毫不在意,红枪长空漫卷,抖起无数枪花将宗文正圈在正中。眼见就要得手,冷无春心中狂喜,铁扇加速划下。 刀,青色的刀。适时出现了。刀光似流电,忽然在佟旧女身侧布下重重光幕,光幕之中一道青虹又再射出,横劈而至,如电光火石,掠过冷无春的铁扇,向他横向里划至。 冷无春只觉手中一轻,大铁扇已经被削落半边,铁扇之中已经蓄满的气势如被针刺的皮球一般,瞬间萎缩下来,无影无踪。 而那道青虹毫无阻滞地当胸划至,曼妙轻灵中带着死亡的色彩。大骇之下右手用扇柄向青虹磕去,企图挡得一挡,而左手紧握成拳,大喝击出,双管齐下,希望暂解危机。 刀光丝毫不为所动,依然一往直前,只是角度再变,由横抹改为竖削,迎向他的左拳。刀随意转,道法如神,这一刀冷无春是避无可避了。 右手扇柄一击击空,他只觉得左手一凉,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大痛袭向全身,痛得他不禁微微颤栗起来。鲜血,随着那一拳的劲气狂喷而出,化做一团血幕。 他狂嘶一声,向后疾退,但那刀光却如死神一般紧紧跟随,他退到哪里,刀光便追到哪里,眼见这柄青色的刀一毫一厘的逼近过来,自己却使尽方法也摆脱不开。 死神狞笑着一步步紧逼过来,这个纵横一生的凶人终于泛起最深切的恐惧之感,他害怕了。无论做什么事,害怕,会让人退意丛生,一旦惧意兴起,退势便无可挽回。 冷无春真想掉头就跑,可是,刀势太紧了,他连转身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连直线退却都不可能,只能来回折向绕着场中正面对着刀光飞退。 心中泛起无可奈何的感觉,冷无春左腕被这一刀齐根削掉,鲜血狂涌不止,却没有时间运气止血疗伤,气力在一分分地消逝,随着恐惧,脚步也越来越慢,眼见势不能避开这一刀。 忽然间,眼角余光掠处,看到楚达正在右侧与强风战在一起,左绌右支,眼见不敌。 心到脚到,半息之间已经狂退至楚达身旁,右手伸出,将楚达庞大的身躯抓起掷向胸前。猝不及防的楚达错愕之间甚至来不及挣扎便当空飞起,被漫卷过来的刀光一挥为两段,满腹冤屈地为这个小人做了替死鬼。 争得毫厘的宝贵时间,冷无春哪敢再耽误片刻,甚至连自己的人马也不要了,逃命要紧。他心里知道,如果想直线逃回阵中势不可能,只怕以对方的功力,完全可以在自己逃回阵中之前从容狙杀自己。 这人的确心肠够狠,略一度势便当即立断,右手扼住血出如浆的左腕,飞身向远处几里外属于连云山系的一座丛林密布的小山电驰而去,意欲逃得一命。 这个决定,让他终于躲过大劫。绝名收刀不及,杀错了楚达,略略一怔之时,已见冷无春的背影向着前面远处的小山而去,心下一叹,不再追赶。 冷无春心计深沉之极,算准了绝名不会追赶,才敢冒险孤身逃去。因为宗文正已无幸免,而他这再一逃走,势必会使两股流寇群匪无首,乱作一团,即使人数占优也禁不起士气高涨并且指挥有方的流云城战士全力一击。 而绝名如果继续追他,即使追上杀死他再赶回来也得费一番功夫,战机稍纵即逝,绝名如果够聪明,权衡利弊之下必然要弃他而求全局。素来工于心计的冷无春此刻倒也当得上是算无遗策了。 只不过,忒也心狠了点,竟然拿盟友的性命及自己的全部人马做踏脚石,只为了自己的残躯一命,的确是不择手段,当得起一个狠字。 这边佟旧女原来与宗文正杀了个旗鼓相当,卷云枪法展开后,场中气势惨烈异常,给人无比肃杀的感觉,真不敢相信这样的枪法竟然是由一个女子使了出来。 宗文正竭力全力,本来不落下风,可是眼光掠处,惊见冷无春一招受伤,且拿楚达当替死鬼后向远处亡命而逃,弃自己于不顾,心中又急又怒,手下不禁一缓,这时绝名与强风俱都杀到。自己危如累卵,生命垂于旦夕之间。 寒气丝丝缕缕从胆边冒出,终生退意。“孩儿们,上……”边吼边退,双臂运起全身功力猛地将铜人向佟旧女掷出,妄图阻得一阻,只要争得一时半刻的时间退处杀上来的匪军之中,自己就有救了。 哪知佟旧女红枪上翻,使了个巧劲将铜人凌空挑飞,再次一枪搠到。而此刻绝名与强风俱已杀到,这三大高手的合力施为下,宗文正岂有幸理。双刀交错,早将宗文正斩为三截。 而佟旧女则一枪将宗文正上半截身子挑在空中,猛旋三圈,示威般向袭来的匪军远远抛去。此刻,宗文正那个“上”字尾音才刚刚吐完,却已经弱不可闻。 百丈外,两股流寇见自己当家的倒下两个逃走一个,早都慌了手脚,虽然纷纷抢上,但仓促之间只想救人,却没想到怎样发起攻击。 绝名早跃回马背,长刀入鞘,接下银矛向天一举,“杀”,二百寒铁卫早随着他奋不顾身地向前冲抢而出,身后蹄声隆隆,如惊雷怒炸,又似密雨敲窗,一万流云城战士气势震天,虎吼而出,迎向正那散乱不堪的三万匪军。 此刻佟旧女反倒成了陪衬,而绝名却成了真正的主帅,成了流云城主,不过佟旧女却没有半点怨言,心中还涌起了丝丝甜意,战阵冲杀中,望着绝名那战神般的身影,芳心泛起涟漪,只希望永远像现在这样陪在绝名身边,哪怕一起杀到地老天荒自己也不怕。 二人双枪合壁,率领二百寒铁纵横于匪军阵中,枪影刀虹,纵横捭阖,如利刀劈竹一般,所到之处无人能挡,二百人一马当先冲散了两股匪兵的先头部队,紧接着一万战士迅猛杀到,瞬间就将三万匪兵分割瓦解,逐一击破。 没人指挥的匪兵们昏头转向,稍触即溃,纷纷发一声喊,没命地奔逃。流云城的战士们委委屈屈地憋闷了一天,心中的窝囊与愤怒可想而知,这下终于得到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怎能放过他们,蹄声大作,烟尘四起,平素里训练精良的流云战士此刻终于将他们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首轮冲击之后便是一场追逐战。甚至有的战士远出几十里追击流寇。 一场大胜,三万匪军全军覆没,佟旧女缴获马匹、箭矢、武器等无数战利品,更兼十万斤粮草失而复得,真是乐得心花怒放。 一天一夜之后,众人终于成功地将所有战利品运回流云城,进城之后,佟旧女心中大定,这下可到了老家,谁也不怕了,就算洞仙军追击报复,想要克下流云城也得付出不斐的代价。 为绝名安排好住处之后,疲惫欲死的众人均自沉沉睡去,一觉睡至华灯初上。 绝名这些天来连日征战、急急赶路,风餐露宿的哪睡过一个好觉,劳心劳力之下任他再是武功高绝修为精深也有些挺不住了。心神一懈,头一挨枕头,便恶狠狠地睡了过去,像沉入最深的水中,身旁一切都已远去,不再可闻。 香甜一觉之后,绝名神思缓缓回复,从梦的水中渐渐浮起,恍惚之中似欲醒来。猛然睁眼,忽见床头站着一人,白衣飘飘,秀发如云,眼含无限情意,柔柔望着自己。 “天香,天香,你,你怎么来了?”绝名一惊而起,伸手将玉人揽入怀中,钢铁般的汉子顷刻软化,相思长泪夺眶而出。 只听一声惊叫,怀中玉人猛然挣开他有力的双臂,惶惶掠向远处,恨恨地盯着自己怒骂道:“你,你这小贼,当真无礼。” 绝名错愕之下拼命摇头,等清醒过来时再次睁大眼睛看去,“啊?”他也是惊呼出口,满面通红,尴尬地搓着手,“对,对不起,佟女侠,我,我刚睡醒,有些糊涂,认错人了。”绝名难堪地说道,可是心底又酸又苦,他多希望眼前的这个人儿便是凤天香。 “你,真的认错人了?”佟旧女歪头疑惑地问道。 “啊,是是是,我的确是认错人了,把你当成了另外一个人。”绝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千万人取上将头颅的大元帅突然间变成了个有些呆呆傻傻的愣小子。佟旧女见状再也不忍不住,以手掩口,偷笑不已。 这一笑,恰似千树万树桃花开,风情万种,摇曳多姿,一时间看得绝名有些呆住了。 第八十五章 心事谁知 “那你把我当成谁了?”佟旧女忽然敛去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我,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绝名逐渐恢复了正常神色,平静地答道。“哦?看来,是个异性朋友喽?”佟旧女继续问道。 “这个,嗯,是的。”绝名支支吾吾地说道。 “看来,她与你的关系不一般吧?大概是你的小情人吧?”佟旧女大胆奔放,直接问道,语气虽然轻松,可是眼角眉梢里,却透着一股不知名的紧张。 “她,她,这个,我们同历生死,交情确实不一般。”绝名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这个佟旧女的咄咄攻势,败下阵来。他这样一说,无益于自抖家底,变相道出了自己与凤天香的亲密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佟旧女一时间心底空空落落,像是没有一块实地可供落足,极为失意。“刚才我似醒非醒地错把佟女侠当成了她,还望佟女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绝名站起身来,难为情地说道。 “那倒没关系,你又不是宗文正那样的淫贼。相思使人愁,相思使人苦,真没想到我们威震天下的绝名大元帅竟然也身受相思之累,坠入情网中不可自拔。不过,能得到咱们绝名大元帅的青睐,那个女人可真是好福气呀。” 佟旧女幽幽一叹说道,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呵呵……”绝名除了尴尬地一笑之外,再不能说出什么。 “她一定很美吧?否则不能让我们的绝名大元帅如此着迷。”佟旧女忽然巧笑倩兮地问道。“嗯,唔,是很美。”绝名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可是不知为什么,不自觉地竟然将心中的那个人儿与眼前的佟旧女相比较起来。 眼前的佟旧女再不复战场上的那个威风凛凛的女英雌,再不穿甲着胄,而是换了袭青衣。青绸微动,如波漫云飘,衬出她挺拔修长的身量。秀眉笼烟,时蹙时展;点漆美目,流转顾盼;腮凝新荔,似笑非笑;黑发垂肩,更增曼妙。真是人间罕见的美女,那个手执红枪、强悍不屈的流云城主却是不再可寻。 佳人为君扮红妆,佟旧女显然是精心刻意打扮了一番。比较之下,公平地说,绝名也分不出二人谁再强些。“我呢?我美不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佟旧女忽然问道。 绝名措手不及,仓惶答道:“佟女侠当然也很美。” 佟旧女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紧追不放。“我美到什么程度?”自负美貌的女人虚荣心都极为强烈,都希望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并且时时担心自己的地位动摇。否则,也就不会有专门为美人占卜测度她是否艳冠天下的魔镜了。 “很美很美,美得用语言无法形容。”绝名实在是怕了佟旧女这种大胆的态度,只能含糊其词地答道。“谢谢绝名大元帅的夸奖,小女子感激不尽呢。”佟旧这才满意绝名的答复,娇笑说道。 绝名偷抹去一把冷汗,暗忖道:“我的天,这个女子可真够厉害的,如此大胆直接,谁要是娶了她可够喝上一壶的。” 一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暗自摇头,这样出色的女子谁能配得上她呢?只怕找婆家是有困难了。随即又为自己的无聊感到好笑,怎么没来由的净想人家女孩子的那些事呢?嫁得出去嫁不出去用得着自己操心吗? 正当绝名以为佟旧女不会再围绕这个话题打转时,可是,不期然佟旧女又问了回来,“得到绝名大元帅的青睐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呢?” 绝名真是有些头疼,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不过也不好意思不回,“她叫凤天香,是六派之中扶摇派的掌门。”“哦,原来是扶摇派新任掌门凤天香,难怪如此出众。得到绝名大元帅的垂青也是应该的。”佟旧女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们俩个,谁更美丽?”佟旧女忽然石破天惊地问道,说来说去,这回终于不再绕弯子了,直接切中主题。绝名大吃一惊,差点跌倒,如果不是佟旧女堵在门口,他真就想夺门而逃了。 “这,你们,咳咳,都很美,都很美……”绝名全面崩溃,答得乱七八糟。其实,就算他真想回答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二女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任是谁都难以评判孰优孰劣。 “哦,是么?”佟旧女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真怕绝名说出自己不如凤天香的话来。闻得此言心中一喜,显然自己的第一阵并没输。“她武功怎么样?做为一派掌门,相必也是十分高明吧?”佟旧女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 “嗯,她的武功目前照佟女侠来说稍差半筹,如果你们对阵,胜负比率大概是四六之数。”谈到武功,绝名可是绝对的大行家,当下细一思索,认真答道。当然,这个认真并不是指将二女有针对性的进行对比而言,而是把两个人全都当做武学宗师放在平等位置上进行评判而已。 就事实来说,佟旧女的卷云枪比凤天香的堆雪剑确实要胜上半筹,尤其是那股惨烈无回的气势,令她在对敌之时霸气冲天,占尽了先天上的便宜。 无论绝名是站在什么角度来评判二女的武功,在佟旧女的心中,终于有了强过凤天香的本钱,很是自得。漂亮女人总是喜欢这样比来比去,这样不行就比那样,反正要胜出一样才行。也许,这是天性?反正令男人很是头大。 嫣然一笑,佟旧女见好就收,终于不再步步紧迫,显然心情大好。 “绝名元帅睡得怎样?”佟旧女浅笑问道。“唔,睡得香甜至极,很久没这么好好的睡上一觉了。”绝名说到此处,刚想伸个懒腰,忽然间感觉有些失态,于是又不好意思地将已经伸开的两臂缩了回去。 这一切尽落佟旧女眼底,不禁掩口偷笑道:“看来我这间闺房还算不错,能赐绝名元帅佳梦一场,并且还能让绝名元帅梦中再会佳人,直是让旧女荣幸之至。”前半截话倒还中听,可这后半截却是醋意十分鲜明,显然是有些泛酸。 “啊?”绝名大吃一惊,触电般腾身站起。挺大一个汉子,竟然睡在了人家大姑娘的闺房里,这个大姑娘还是云英未嫁身,这登时让他头大如斗,暗忖自己怎么如此失礼。 阵阵幽香徐徐潜来,一种柔媚的温馨眨眼间将他包围。美人如玉,薄香沁心,不禁令他有些许迷乱。“咳,这个,我罪该万死,误宿于佟女侠的闺房,还请佟女侠大人大量千万别计较才是。” 平素里从容镇定的绝名此刻却惶然如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才知道,有时候,正面去面对一个女人竟然要比对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还要难上百倍。 “是我让人带你来的,如果我不愿意,谁敢进来?” 这句话说完,任佟旧女再豪放大胆,此刻却是连眼也不敢抬了,轻咬红唇,低头玩弄着衣角,极是一番妩媚风情。这般情景任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她对绝名的情意。 最难消受是美人恩,纵然绝名如何英雄盖世,此时也是色魂与授,情难自禁,禁不住就想伸出手去,将眼前的玉人揽入怀里肆意温存。 不期然,凤天香的倩影从脑海中徐徐浮现出来,白衣胜雪,面容凄苦,就那么定睛看着绝名,一脉的幽幽怨怨,让人心疼不已。 一盆冷水兜头向绝名泼下,他猛然间神志一清,暗骂自己竟然如此三心二意,有了一个凤天香还不够,竟然还想再入花丛寻香探美。道心复又清明,朗声说道:“既是如此,佟女侠盛情绝名感激不尽,且容日后再行报答吧。” 佟旧女闻言心下一酸,知道绝名依然惦念着凤天香,心里再容不得一个她。猛然抬起头,幽幽地望了绝名一眼,忽然怒气横生,“就你了不起么?谁要你报答什么了?我佟旧女不稀罕。”说罢,一跺脚,就欲出门而去。 “我,哎,佟女侠,你,你且等等……”绝名心下一软,急急呼唤出声,只是为什么要唤住佟旧女却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其实也是,男女间的心事能有几人弄得明白呢?就算是自己想弄懂自己,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吧? 佟旧女不过是一时的脾气罢了,哪里又想要真走了?闻得绝名唤她,心下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喜的是绝名终于喊自己了,这证明他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忧的却也是这个,怕绝名留住自己只是出于礼貌,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更悲哀了? 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终究还是站住了。绝名喊住佟旧女后,却不晓得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半张着嘴望着佟旧女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怔然。 两人僵持着,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 佟旧女就静静地背对着绝名站在那里,青色的衣裳迎着夜风缓缓波动,几缕发丝随着雾般的夜风轻轻起落,像三月里一帧寂静绝美的风景,远远望去,让人心绪缱眷,灵魂深处的门一声“咿呀”柔响,轻轻打开。 第八十六章 初试云雨 沉默,还是沉默。这是这沉默中,有太多的信息在相互碰撞交流,外人不能懂,也不必懂。门外,一片树叶轻轻飘落,蹑手蹑脚地踮起脚尖在微风的送拂下悄悄走了进来,好奇地抬起头,看着屋中的一男一女。这片叶子,就落在佟旧女的脚边。 佟旧低下头去,望着叶子,欲言又止。低头的刹那,秀发乌云般散落,一截欺霜胜雪的脖颈露了出来,落在绝名的眼里,看得他心里突突乱跳,不敢直视。“你能告诉我,一片树叶能分成几块吗?”佟旧女轻轻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绝名真不想到豪放的佟旧女感叶伤花,心思竟然如此深沉细腻,一时间也只能据实回答。 “也许它碎成细粉,化做微尘,即使掠眼而过也无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可是,如果它只分成两块,或者三块,你看到它时,能不能认出它?”佟旧女缓缓说道。 “哦,那是当然,只要它不碎成细粉,而只是分做了单纯的几大块,我想应该还是能被人认出的吧?”绝名倒没在意,认真地回答道。 “一片树叶无论碎成几块都是它都能让人认出来,一颗心,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呢?它是不是也能分成几瓣而各有归属呢?每一瓣都代表一份感情、一个人,而这每一瓣也都是同样一颗心上的血与肉,同属于同一个灵魂。可不可以呢?” 佟旧女俯下身去,拾起落叶,捏在手里把玩着,垂头低低地问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绝名。 看着佟旧女愁怅惘然的背影,绝名沉默着,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心里既然想着这个,就不应该再想着那个,不然算是什么?三心二意?心猿意马?见异思迁?纵欲滥情? 可是从人心底最深处的爱欲来说,从修道之人纳须弥于芥子的“不拒”来说,似乎随心起伏、率性而为又是天经地义的,不压抑、不抗拒,顺流归宗、万法自然才是道的真谛。 可是,当几份情感突如其来时,应该怎样面对?来者不拒而坦然接受?还是只选择其一而摒弃其它?绝名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冥想,出神的思索着,仿佛自己身处事外而冷观红尘。 忽然间,却不知为什么,忽如其来的悲不能抑,一阵痛、一阵冷蓦地袭来,刀枪并举,寒彻他的心肺。绝名像从九天重宇重又跌入凡尘,身处其中,感受着无尽的轮回。 也许,想起来很容易,说起来很轻松,可是谁能真正的避过那些抽刀断不尽、举杯饮不完的情酒而免过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呢? 总会有一种思绪,让人无能为力。它就潜伏在看不见的伤口里,在暗夜伺机而动,偷偷绕过所有无动于衷、雷打不动的冷硬盔甲后,四处围缫博杀胆怯柔弱的情感,让人恐慌惊惧,却无从抵抗。 夜里它经常会狞笑着将你包围,在你的心底狠狠地划一个黑色的十字,带着死亡的气息。任是周围再怎么灯火辉煌,心下也抵挡不住刀兵的寒凉。这便是情感最终的归属与宿命么? 静寒西窗,一弯瘦月悄然挂在无遮的天空,泫然欲泣。忽然,有绝美的歌声响起,一曲古老悠远的歌儿缓缓在绝名耳边舒展,所有的空间都充满了忧伤的味道,浓得化不开的忧郁让一切都显得更静。 又是一个情伤的夜。谁能读懂它的静谧、它的忧伤!还有,那些自己的忧伤呢?! 绝名没来由的一阵心痛,透过命运里重重未知的迷雾,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是,这些看得到的却一闪即逝,像一道电光划过之后,世界又陷入了永恒的黑暗,终究,宿命里还是没有能够让他看得异常真切的东西,尤其是那种无法伸手捕捉的飘渺的情感。 佟旧女轻轻唱着一只小调,珠圆玉润的嗓子似黄莺娇啼,惹人心动。只是曲调幽幽,却满含着一腔少女的心事,调子里有着道不尽的怨与愁。 绝名真的无法狠下心来用一种自己都大吃一惊的叵测心思狠狠撕去一个夏夜的温情,他害怕让自己在日后陷入无法言喻的自责中。 顺境随心,万法自然。也罢,随它去吧,命里注定的谁都无法更改,又何苦让人伤心呢?在这个男女坦荡相爱、可以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年代里,纵然多了一个佟旧女,天香也不会怪罪自己吧? 如果用道德去谴责排斥一份真挚的爱情,或者以道德的名义去抗拒杀死一份本应灿烂如花的爱情,这又是何其残忍呢?这样的道德,想来也是种装腔作势的伪道德吧? 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即将盛开,多情的英雄总会与专情的美人不期而遇,也许这便是命? 一只手,坚定、有力,却又柔情万丈地搭在了佟旧女的肩上,歌声骤停,佟旧女全身一震,缓缓转过头来,两粒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颤若秋露。 “我绝名何德何能,蒙流云城佟大女侠垂青?”定下心神的绝名再不彷徨无助,微笑间更显潇酒俊逸。 “呸!臭美么?谁又垂青你了?真是自做多情!”佟旧女虽然碍于女孩儿的面子嘴硬地啐道,可一颗心却颤颤的像似要飞走一般,身体禁不住那只大手的热力与激情轻微地颤抖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绝名竟然接受了她。 绝名的手如一把滚烫的钥匙,搭在她的肩上,也打开了她从未开启过的心扉。 刚才的一刻钟,像是几千年那样漫长,她等得好无助,好辛苦,几乎就要放弃了。谁曾料到峰回路转,柳暗处花却明。 一时间,佟旧女即是甜蜜,又是心酸,满腹委屈,又满心欢喜,多少种情绪搀杂在一起,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哦?既然佟女侠没垂青绝名,小子可真是伤心欲绝了。”绝名情怀已开,索性大胆开起玩笑来,不再拘谨,省得让佟旧女感觉尴尬。 “你哪里有什么伤心欲绝了?我刚才才是呢……”佟旧女说到此处忽然打住,自己泄露了自己的心绪秘密,好不难堪。白生生的小脸顿时羞得通红,一下扎进绝名的怀里,不肯露出头来。 绝名将她紧拥入怀,轻抚她的香背,反客为主,继续紧逼,“哈,咱们的佟大女侠在战场上英风万丈,谁曾想也会这样害羞啊。” “你还叫我什么侠不侠的?叫我旧女好不好?求你了,别再紧追不放人家了。”佟旧女小耳都羞红一片,在绝名怀里扭动不休地说道。情怀初动之下,一颗心儿像是只小巧的鸟儿在快乐地迎着夜风飞翔。 “旧女,那你叫我一声绝名哥哥来听听。”历经铁血悲歌的绝名难得轻佻俏皮地说道,尽情享受着这一刻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闺房之乐。 “你这挡不住诱惑的贪花小贼,我恨你……”佟旧女恨得牙根直痒痒,猛地一拳打在绝名腰上。绝名没提防下,“啊”的一声大叫伏下身去。 “乖乖旧女小妹,可打死你情哥哥了。”心中却暗自苦笑,怎么这些女人都一样啊,凤天香高兴起来爱打人,倒好,眼前这个美人儿也是这般说打就打,天知道,如果以后这两个女人联成一气,他绝名该吃些什么样的苦头。 看着绝名夸张地弯下腰去呼痛,佟旧女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关切地问道,“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没事吧?” 激情四溢,恐怕这个屋子里不点灯也会溅起一片光明。佟旧女脑际轰然一声大响,被绝名这一吻吻得魂飞九宵。 对于绝名来讲,与眼前这个美女在一起绝对是另外一种无法想像的享受。凤天香娇憨可爱,那吻深沉而热烈,可是,又带着种不为人知的异样感觉,似乎刻意隐瞒压抑着什么,所以尽管也是一样的情根深种,却每每让绝名有些莫名的失落。 但佟旧女却不一样了,这个敢爱敢恨的泼辣女子情怀初绽,简单直接,毫不保留,全身心的向绝名彻底开放。 绝名完全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心底狂涌的爱意如滔滔江水席卷而至,没有半点隐藏,让他感觉到天塌地陷般的欢愉舒畅,而不是像与凤天香那样总会有种惘然愁怅的感觉。 佟旧女莲足后踢,将两扇房门轻轻“关”上,“扑”,绝名右手二指轻弹,黄灯早熄。刹那间,黑暗中满室春光,两个青年男女相拥相抱,大爱无言,此刻,只有行动能证明一切。 …… 云收雨毕,已是天明。绝名再度醒转时,日上三竿。看着将两条皓白的手臂死死缠住自己、仿佛生怕自己跑掉的美人旧女,绝名心中涌起万千怜爱,轻轻为她覆上薄衾,手抚玉人滑腻的香背,知足而幸福地长出口气。 虽然与凤天香火热亲密,可是两个人从未有过实质性的接触,不是绝名迂腐不想,哪个男子面对那样的美人能不动心? 只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凤天香总是有意无意地适可而止,似乎是心中有愧地在逃避着什么,他不得玉人首肯,倒是不敢做进一步的侵犯,所以童男之身也是一直未破。 可是,今天遭遇了激情如火且一腔心思都付在自己身上的佟旧女,压抑多年的情欲终于得到了尽情的渲泄,两个人一个是乍露锋芒,一个初承雨露,好一番抵死缠绵,苦战不休,一夜贪欢,直至筋疲力尽方肯罢休。 第八十七章 合体双修 可奇怪的是,绝名却没有半点疲倦之意,无极气生生不息,来回运转游走于全身各种经脉,甚至以往几处极为难走的关口都自如穿行,再不费半点周折。绝名心里知道,这又是闻道录的奇功妙用。 闻道录不回避男女欲望,甚至更强调阴阳调合,其中对男女如何最大限度地运用情欲激发体内潜能攻破修道玄关更是有着绝妙的阐述。 最初绝名接触这一法门之时有些难堪,就连修炼之法也是匆匆一带而过,不敢多翻,潜意识里认为这是古怪的法门,不修也罢。可是从现在的情形看来,自己当初的这种想法怕是错了。 这和与凤天香练就的道气传心术是殊途同归的,有所区别的只是形式,实质上却是一样。都是在讲述一个阴阳共生,调和有至的修道法门罢了。 绝名不敢比较这两种法门孰优孰劣,但却可以肯定,如此“苦修”下去,对于修炼者而言,必定受益匪浅,其效用绝不在道气传心术之下。 甚至由于法门的特殊性决定了,这比道气传心术还要容易练得,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绝名在与凤天香同参道气传心术之后,身体里的筋脉纳气之能大幅拓展,再加上这个阴阳交合的功法增功激能,使得他的功力再度精进,让他现在感觉精力充沛至极。 如果说绝名现在像是一株生长潜力无限且本已十分健旺的植物,那这个阴阳调和的法门就像是更为充足的阳光雨露养料,能够催得绝名这株植物以更疯狂的速度成长起来,直至参天蔽日。 功力激增下,绝名不禁对怀里这个没有半点保留的女子爱意倍增,暗暗发誓,定要像对凤天香一样爱护她、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刚想到这里,怀里的佟旧女忽然动了一下,悠悠醒转,刚抬起头,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便望见了绝名抱着自己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 “哎呀……”她娇呼出口,赶紧将头埋在绝名怀里任他左哄右哄也不肯抬起头来,女将军变成了只温顺的猫儿,惹得绝名偷笑不已,心道原来这才是征服一个女人真正的法宝,不过,也仅限于对自己倾心的女人罢了。 “绝名,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承诺?”半晌,佟旧女方才轻声说道,语气说不尽的娇羞,说不尽的惹人怜爱。 “如果承诺能替代我现在心里所想的一切,我愿意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实现这个承诺。”这恐怕是全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了,直听得佟旧女意乱情迷,不能自己。 “绝名大元帅原来这么会哄女孩子,难怪倾国倾城的扶摇派女掌门都肯委身于驾下呢,真是了不起。”佟旧女吃吃笑道,语气里却没有吃醋的味道了,只有对绝名无边的爱意。 绝名苦笑一声,“我原本倒是不擅长这个,只不过是遇到了你们才学会的,不知道算不算是一门奇功。” “哈,你好不要脸,竟然这样自夸自擂,以后还不知有多少女人被你哄得意乱情迷而像我一样没骨气的丢了心呢。”说到这里,佟旧女勾起了心事,不由得幽幽叹了一句。 “老天爷,有你们两个就够我受的了,说打便打,娇娇柔柔的拳头都不是吃素的,我还敢再对哪个女人动心思啊?”绝名又是一声苦笑,满面“愁”容。 “唉。”佟旧女松开了搂住了他的双臂,抬起头来,离开绝名半尺,右手撑住耳侧,就那样眼睛一眨不眨地侧脸望着绝名。 薄衾轻轻滑落,雪白晶莹的大半截酥胸无遮无拦地展现在绝名眼前,映在明晃晃的阳光,艳丽无匹,让绝名口干舌躁,心中又是一阵狂跳。佟旧女低低笑骂一声,“看你那双贼眼就知道你不老实,可恨我却上贼船下不来了。” 话虽如此,却毫不害羞,尽情骄傲地展示着自己迷人的风采。整个人都是他的了,让他再看又能怎样?只期盼他永生永世都百看不厌,都像现在这样激情欢遏。 绝名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道,“谁让你这么迷人来着,昨夜里都没好好的细看……”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在床上都要比女子来得勇猛些,绝名当然也不例外,露骨的情话让佟旧女更是春情涌动,险些再次来个火山喷发。不过这大清早的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了,毕竟,外面还有万余名战士及诸多事务需要他们去打理。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压抑下心里的冲动,都不敢再逾雷池了。 佟旧女两个眼睛似要滴出水来,死死望着绝名,爱的恨不得把他全都吃掉,可是,依然能勉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接着说下去。由此可见,此女的持心之术也殊为了得,收放由心,绝对是宗师的修为。 “我的爱人,我知道,以前你拥有凤天香,今天拥有了我,以后还会拥有更多的女人,这是你这样的一个英雄的宿命,没人能够逆转更改。如果天香妹妹或者如我。” 怀着嫉妒的心情一味地去打翻醋坛子一心一意地想把你攥在手心里不肯放松,那最后的结局必然是要失去你。这就如同手心里的沙,你攥得越紧,沙子就会流失得越快。 既然不能更改,那我们也只能坦然承受。我只希望,永远跟在你的身边,在你的心里永远占有一块重要的位置,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永远不分开!说罢,泫然而泣,如梨花带雨。 其实也是的,哪个女人肯把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人分享呢?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只是佟旧女是何等聪明睿智的一个知性女子,她深深知道绝名不是常人,不是她座下的一匹马,不可能只属于她自己。 她只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在绝名身边,陪他哭、陪他笑,同他共生,同他共死。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不敢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便够了。 绝名轻轻捧起她的脸,这张绝美的脸上,一串剔透的泪珠蜿然滑落,令观者情伤。“旧女,你记着,这串泪珠是你为我穿就的项链,无论我以后是生是死,是在天涯还是在海角,这串珠链便是我永恒的记忆,这是来自另一个爱我的生命的最珍贵的礼物,它永远在我心里。我答应你,旧女,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如悔誓约,让我沦入拔舌地狱,尽受轮回之苦……”他坚定地说道,定情的话语如此坚贞,不容否定。 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捂上了他的嘴唇,“好啦,我只是想在你身边侍奉你罢了,谁要你发这么重的毒誓了?真是的。” 佟旧女得偿所愿,知道了绝名的心意,笑靥如花,再不哀哀怨怨的了。她胸襟极为开阔,等闲男儿也不如她,得到绝名的承诺之后,一切更是想得开了,再不如寻常女子般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地凄凄楚楚地想个不停。 “你要死啦,几辈子没见过女人,可真舍得花力气,我是起不来了,你服侍我穿衣画眉吧。” 佟旧女吃吃娇笑,向绝名伸出一条雪白的胳膊,撒娇地让他服侍自己。绝名得此美差,哪怕怠慢,赶紧去扶。却不料佟旧女只是试探他罢了,见他真伸过手来,露出了强健的体魄,英武的男子气尽露无遗,反倒害起羞来,要他转过身去,不肯再让他服侍。 应人之事,忠人之托,绝名哪里肯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紧紧抓住佟旧女的手就要强行给她穿衣,佟旧女娇笑着拼命往里一挣,两人都是练有先天真气的盖代高手,两下一较力,不知不觉都用上了先天真气。 “砰”的一声气爆声响,纱帘与锦衾同时掀开,如同刮起一阵强风,劲风吹了开去,连桌上的烛台都摇摇欲倒。 绝名吓了一跳,哪想到两人闺房耍乐竟然也如此大的威势,一惊之下赶紧去扶佟旧女,生怕伤了她。 佟旧女此刻却如傻了一般,呆呆地望着自己右手,不知在想些什么。绝名害怕之极,以为两下里无意中的相触伤了佳人,心里一紧,急忙揽入怀中连声道歉,“对不起啊,旧女,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我太用力,没伤到你吧。” 只见佟旧女皱起眉头,忽然又展颜一笑,反搂着他亲了一口,“傻瓜,没事的,我哪儿有那么娇惯,我只是奇怪,昨夜跟你唔那个之后,怎么今天好像功力忽然精进了许多呢?难道,嘻嘻,难道……”说到这里,脸儿早就羞红一片,伏在绝名肩上说不下去了。 “哈,原来是这样啊。”绝名如释重负,放下心来,当下就把其中原委解释给佟旧女听,听到关键之处,佟旧女也是心喜不已,万万料不到男女之间的这档子事竟然有如此妙用。 只是她和绝名却哪里知道,这门功法的修炼形式与道气传心述的不同之处在于,必须两个人都是同样经历,同样心性,同样坚韧不屈,且都是先天真气功臻大成之境的处子之身方才可行,其中的玄妙及条件的苛刻实非常人所能达到。只是二人机缘凑巧,同修而成罢了。 这种境遇,比之道气传心术之修炼同样难求,两人福泽深厚,“误碰误撞”之下反倒修成了这个法门。“唔,看来这也是增进修为的一个法门呢?我们以后以勤加修炼,勿要偷懒才是。” 听完之后,佟旧女郑重其事地说道,说完,却忍不住春心荡漾,忍不住不想起床,又想“修炼”一番。只是外面秋阳高照,天光不早,却容不得二人再度缠绵了。 起得床来,褥上腥红一片,落红点点,让绝名看得心痛不已,自又是一番柔情蜜意,好生安慰。佟旧女却浑不在意,趁着绝名不注意时将锦单收起,偷偷珍之又重地贴身藏好,心下厚重温暖得无以言计。 第八十八章 长刀归鞘 辉阳城,此刻已经炸了营。因为,扶摇派掌门凤天香失踪了。连日来,青玉真人及各派掌门均加派人手没黑没白的寻找,始终不见凤天香的踪迹,凤天香像是人间蒸发了。 据探子来报,凤天香根本没有随绝名的队伍而去,她的雪舞也依然拴在马圈之内,她能去了哪里呢? 怒沧军的最高首领们俱是心急如焚,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绝名知道凤天香在自己的后方失踪必然心中大乱,不仅会将原来的所计划全盘打乱,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然身处危境之中,更会因为担忧而失去冷静理智,容易出危险。 绝名是怒沧军的希望所在,他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可是,目前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能继续渺无希望的寻找。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辉阳城中人们的心也在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们只希望这是倔强的凤天香迷惑人的一个把戏,她已经沿着一条没人知道的秘径跟上了绝名的队伍,现在正陪在绝名身边。只是,这可能吗? 此时,流云城内的绝名却全然不知情,正在陪伴着兴高采烈的佟旧女游于闹市之中。流云城安定祥和,军民亲如一家,那十万斤粮草已经分出了一半发散入户,进了百姓家中,由此可见佟旧女的一片爱民惜民之心。 “这个好看吗?”佟旧女拿起小摊上一对青玉耳坠轻轻挂在自己的耳垂上,侧过头来让绝名看。青色的耳坠徐摇轻颤,划出一道道质感而充满张力的弧线,看得绝名怦然心动。 “好看,这个耳坠的颜色也与你特别相配。”绝名由衷的说道。 佟旧女嫣然一笑,向摊主说道:“这个耳坠我买下了,替我包起来。”摊主双手乱摇,“佟城主到我的小摊上来挑东西是看得起我,您想要什么随便选,至于什么钱不钱可千万别再提了。” “那哪儿成啊,买东西就得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否则我不成了强抢强买的土匪强盗了吗?” 佟旧女含笑说道,语气里一派谦恭亲和,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她准保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知书答礼的大家闺秀,哪能想到她便是威震一方的流云城主佟旧女。 “不行不行,如果我收了您的钱,这周围的老百姓非得戳破我的脊梁骨不可。您佟城主的大仁大义我们想报答还报答不过来呢,没有您的收容,恐怕我们这帮子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难民早被那几股流寇给杀光斩尽了。这幅耳环你就收下吧,算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卖玉饰品的小贩越说越动情,到了最后干脆也不说了,在摊上抓起几大把小耳环、小扇坠之类的东西狠命地往佟旧女手中塞,巴不得她”开恩“收下。周围的老百姓们也全都拥了上来,你一嘴我一嘴地说个不停,都是从心底往外的对佟旧女极尽赞扬溢美。 佟旧女哭笑不得,回头去找绝名,想向绝名求救。可哪成想,绝名早就被老百姓们挤到外围去了,站在人圈外面干瞪眼也进不来。佟旧女隔着人群向绝名苦笑一下,对这群热情的老百姓暂时也是无计可施。 幸好这时负责维护秩序的巡城卫兵以为闹市之中有人斗殴生事造成交通拥堵,赶紧过来分开人群维护轶序。却不想是自己的首领被一群感恩戴德的老百姓围在了中间。 不过,当他们见了平素里青盔青甲,威严无比的领袖忽然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温婉女子,人人都是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都想在是谁有这么大的魔力,竟然让不爱红妆爱武妆的佟旧女转了心性,变成了这么一个艳丽无匹的大美人呢?不过,望见外面含笑而的绝名之后,人人都是相视而笑,心下释然。 说到底,在他们的心里,也只有绝名这样的英雄人物才配得上他们的流云城主,其他任何男子甚至连倾慕佟旧女的资格都没有,连想像一下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佟旧女不是头一次被人注视,但几乎都是在治军训导时被自己的战士注视,那是一种崇拜的目光,让她无比骄傲自豪。 可是今天这种“注视”却是头一次,的确让她尴尬异常。眼看绝名在外围笑着看她出丑,心里不禁怒骂。 “这个该死的小贼,如果不是为他,自己根本不会穿成这个样子被人在闹市之中围追争睹,他还笑,还笑,一会儿非得好好整治你不可……”不过,发狠归发狠罢了,她又如何能狠下心来整治这个让自己一见钟情不可自拔的爱人呢? 好不容易在卫兵的拥护下才摆脱了越来越多的百姓们,佟旧女香汗微微地来到了绝名身旁,两个人逃也似的远远离开,再不敢回到闹市之中了。 “真没想到,咱们的佟大女侠有如此威望,老百姓们一听说你来了,都疯了一样的往前挤,就为了看看你。哈,你可真了不起呢。”绝名促狭地说道。 佟旧女当胸给了他一拳,绝名一闪,佟旧女不依不饶就要上去追打,却不料青绸莲裙实在过窄,容不得她大步跨越,差一点儿将她绊了个跟头。 绝名见状急忙扶住,口中笑道,“你从来没穿过真正的女装吧?看来做女人也蛮不容易的。”佟旧女大发娇嗔,擂鼓似的在他肩上捣了几拳,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两口之后才罢休,像头矫健厉害的雌豹。 “我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过脸,这下,丢丑丢大了,都是为了你,你还笑。”佟旧女有些打累了,微喘着说道。 “我的老天爷,你想打死我吧?用这么大力气。”绝名苦笑着揉动被打痛咬疼的地方,吸口凉气说道。 “打死你也活该,都是你害的,这要是传出去,说我穿着女装跟你逛街,我今后还怎么统御我的部下?”佟旧女一想到这里,又羞又气,忍不住又想伸手。绝名可早学得乖了,见状赶紧逃得远远的,等佟旧女稍稍消了气后才敢回到她身边。 “不过,说真的,做为一个女英雄,你真的很了不起。”绝名由衷赞道。 “你看你的战士像崇拜神一样崇拜你,将令到处,无不畅通无阻,没有半分滞缓,足见治军之威严。更重要的是,你极得人心,老百姓对你无不是发自内心的拥护爱戴,这是你最值得骄傲的成绩。” “要知道治军容易治理世事难,要想使百姓人人真心拥戴你更是难上加难。你却做到了,的确让人佩服。”绝名神色一正说道。 “嗨,那有什么难?将心比心,人心换人心呗,你对他好,他自然感激你。哪颗心不是肉长的?除非天生的黑心肝,否则都会知恩图报。我宁可我的战士忍饥受冻,也坚决要老百姓们吃饱穿暖,这几年来对百姓秋毫不犯,所需要的物资都是从洞仙军或是其他流寇那里抢来的,并且大部分都用在了流云城的老百姓身上,他们要是不懂得这份苦心那才怪呢。” 我倒不是想图个虚名,只是因为,我从小也是个苦孩子,我知道乱世之中最受苦、最遭罪的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们,正是因为这种出自底层的理解,才让我这么去做,这也算是对自己曾经的经历一个交待。人总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你说是不是,我的绝名大元帅。 佟旧女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这些,其实话语之中饱含对世人的一片真心真情,让绝名油然感动。 “如果单从这个方面来讲,旧女,我的确不如你。唉,这个乱世,何时才能平?什么时候老百姓才能过些稳定的日子呢?”绝名轻轻握住佟旧女的手,心有所感,慨然叹了一声。 “这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咱们绝名大元帅身上了呀,你可千万努力,打败圣君阳劫,击垮洞仙教,平复乱世,还百姓一个和平。平原百姓的希望可都在你这个怒沧军的最高领袖身上呢。”佟旧女轻言浅笑,双眸望定绝名,显示了对绝名莫大的信心。 “唉,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我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长的路要走。不过再难再险,我也要走下去,像你所说,一个人,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真真正正地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吧?哪怕自己能力低下,地位卑微,也要尽力而为。”绝名轻叹口气说道。 佟旧女不愿两人相处时显得过于沉重,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快乐的时间很少,属于自己的时间更少,抓紧一切能把握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开心快乐,有时候,更重要。 “唉,我可喜欢那个青玉耳坠了,只是那个小摊主死活不收钱,我也不能白拿人家东西呀。害得我没买成,真是的。”佟旧女哀哀叹了口气,显然对那副耳坠动了感情。 “你瞧,这是什么?”绝名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掏出了那副青色的耳坠,在佟旧女眼前一晃。“呀,快给我,我看看。对对,就是它。”佟旧女小心翼翼地从绝名手中接过耳坠,戴在耳垂上,欢心不已。 “咦?你是怎么拿到它?你不会偷人东西吧?”佟旧女忽然想到耳坠的来源,心生疑惑地问道。 “反正那个小摊主也说不要钱了,我暗中拿来也不算偷吧?”绝名笑着说道。“这怎么成?你,你一个大元帅真是不顾及面子,竟然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儿,真是……” 性子耿直的佟旧女有些当真了,急赤白脸地说道:“如果这副耳坠是你偷人家的,我,我不要了。”说罢,从耳上摘下坠下堵气塞回绝名手中,别过脸去,再也不看绝名。 第八十九章 芳踪忽现 看见佟旧女真的有些生气,绝名不气反喜,知道佟旧女的确是爱民如子,不肯损及老百姓一分一毫的利益。 轻轻扳过佟旧女的肩膀,绝名边替她戴耳坠边说道:“你这人,真是性急,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呢?我早就扔了两锭银子在他的旁边的钱袋里,最少够他一个月的卖货所得了,恐怕他现在正数着银子感恩戴德地称赞咱们的佟大女侠呢。” “真的?”佟旧女将信将疑的问道,心里其实早就信了十成十,她根本就不相信绝名是为讨好自己而小偷小摸之人。“嗯嗯嗯,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呢。如果不信,你再去看看就知道了。”绝名连声说道,惟恐佟旧女不信。 “好啦,我信啦,我说你绝名大元帅不会是为了讨好女人而干那些下三滥勾当的小毛贼嘛。”佟旧女恨他刚才骗自己,口下不积德,连贬带损了个够。 绝名自家知自家事,跟女人打嘴仗向来不是他的强项,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青色呢?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绝名问道。 没想到,这个不经意的话题却勾起了佟旧女的一腔心事,她轻轻仰起头,看着天上流动的云彩,默不做声。半晌,她轻轻说道,“绝名,你知道我的过去吗?”绝名缓缓摇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自幼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流落街头,靠乞讨流浪为生,全凭好心人的接济才勉强活了下来,不知尝尽了多少人世间的辛酸苦辣。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要活下去,要坚强地活下去,要成为一个有力量的人,虽然我是个女儿身,但我要像个男子一样去做一番事业,用自己的力量为像我一样的穷苦人去做些什么。” 感谢师傅,是她教我读书做人,授我一身武功,赐予我无尽力量。可惜,她英年早逝。她生前最爱着青衣,也最喜欢青色,我受她的感染也不由自主地喜爱上了这个颜色。师傅虽然去了,但她的所有习惯都点滴不漏地传承给了我,尤其,是喜着青色的这个习惯。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师傅便是我唯一的亲人,虽然她仙逝而去,可每当我着起青衣之时,总会想起师傅,一想起她,便会让我温暖,让我重新振作,充满力量。 “青色,在我这里,也便成了一种最伟岸的力量的象征。比如,当我青盔青甲博杀于战阵之中时,我便感觉自己像一道让人望而生畏的青色闪电,没有谁能追赶上我,我来去如风,挡者披靡。” 青色更能彰显一个人内在的性格,比如远处看起来叠青泻翠的山,其实,骨子里是那样冷峻严肃,座座山都傲岸孤寂,有着刀劈斧凿般清晰的线条。我喜欢这种刚毅的性格,也期望着有一个同样性格的男人用更强大的力量来征服我。我甘愿臣服在他的脚下,因为我没有败,我只是成为了青色世界里的一个臣民。 佟旧女说到这里,转头向绝名,“你的那把青色的刀呢?借我看看好吗?”绝名急忙从背下撤下寒铁刀,递给佟旧女。佟旧女将刀横在掌中,细细观望。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寒铁刀上,映得刀如秋水,仿佛清澈透明。 “这把刀有刀鞘吗?”佟旧女细心地用心左量右量,在心中默默计算后忽然间问道。“现在还没有。它太锋利了,恐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刀鞘。”绝名笑笑说道。 “嗯,我那里有一个刀鞘,看尺寸绝对适合这把刀。是师傅传下来的,说,嗯,说……”佟旧女忽然脸一红,有些说不下去了。 “说什么?”绝名有些不明所以地追问道。 佟旧女将心一横,人都是他的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师傅说,这个刀鞘是早年一个人留给她的,可是,后来这个人因故走了,再没回来见过她。她英年早逝也多乎是为了这个人。” 刀鞘是师傅的定情信物,她也把这个刀鞘传给了我,说如果以后有哪个男子手中的刀能配得上这个刀鞘,那这个男子便是我的丈夫了。佟旧女忽然一抬头,大胆地迎上绝名的目光,定睛看着他,不再害羞。 我原以为这不过是师傅希望我继续替她做完一个痴情的梦罢了,哪想到,就在我二十三岁这年,果真像师傅所说,有一个英雄盖世的男人,持着一把青色的刀在万军之中救下了我, 并且还偷了我的心。也许,冥冥中注定了,他就应该是我的丈夫,我的刀鞘也终于有归宿。佟旧女深情地望着眼前这个英风洒脱的白衣男子说道。绝名心里一阵感动,迎向佟旧女的目光,同样深情地看着她,“我的刀,永远属于你的刀鞘,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佟旧女轻轻将头倚在绝名肩上,梦呓一般地说道:“遇见你,真好。你知道吗?师傅的那个预言在我的梦里上演了无数次,这一次,终于变成现实了。这不是梦吧?我怎么恍恍惚惚地还像在做梦呢?”一颗飘依无定的芳心终有所属,她幸福得像要飞翔。 就在两人沉浸在柔情蜜意中不可自拔之时,“哼”,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哼响起,似乎就在二人耳边。沉浸在爱河中的两个人同时一惊,绝名更是三魂走了两魄,这声冷哼更似在他心底深处响起,惊得他像是掉了魂一般。 一道淡淡的白影倏地自旁边的民居掠起,急速向远方投去,身手之高,令人咋舌。绝名放下怀内的佟旧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随后便腾身而起,向那道白影追去。 佟旧女也欲追去,她本是顶尖的高手,如果衔尾急追,虽然前面二人起身稍快,却也落不下她多远的距离。 可是身着长裙,脚下不利落,绝对不适合旋展轻功。几个起落之下已经落后五六十丈的距离,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前面两人迅速远去的背影空自着急却是无可奈何。 虽然绝名武功盖世,可是关切之下,难免为绝名担上了满腹的心事。同时也搞不懂绝名为什么如此吃惊,竟然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这个答案也确实只有绝名能够揭晓。因为,那声冷哼像极了凤天香。那道白色的身影,更像是凤天香的倩影,此情此景,教绝名如何能够不追?就是天涯海角恐怕也得追下去。 不知为何,前面“凤天香”的功力似乎又有所精进,全力施展下如星跃丸掷,且所行进的路线伏高掠低无从把握,显然是一种极为神奥的轻身功夫。急切之间,绝名也追之不上。 两人速度都是极快,一晃已经到了流云城城墙之上,守城的战士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又是一阵模糊,两道身影早就掠下城去。 “凤天香”人在空中,双臂展开,白衣飘飘,曼妙如仙,从身形上来看,追在其后的绝名更能肯定,这个人,就是凤天香,绝对错不了。此时,两人相隔已由最初的百余丈缩减到现在的四十余丈,再有片刻,绝名便能追上她。 “凤天香”似乎不愿再见绝名,脚下一快,竟然拼尽全力,发力向连云城十里开外的连绵大山奔去。 绝名心中既是酸楚又是难过,知道自己再恋上佟旧女而有愧于凤天香,只希望能够追上她尽诉衷肠,同时好好解释一番。可是纵然解释,他又能解释些什么呢?如何去解释呢? 越想心里越乱,四十丈的距离非但没有缩近,反而越拉越远。心里更是着急,索性将一切都抛诸脑后,什么都不再想,先追上她再说。 终于,在大山将近之时,绝名费尽千辛万苦追至了“凤天香”的背后,仅距她三丈有余。眼见魂牵梦绕的爱人就在眼前,绝名心中大喜,精神一振,脚下全速发力,“嗖”的一声从“凤天香”上空斜掠而过,一个大旋身拦在了她的身前。 “凤天香”在山口处无路可走,终于停下脚步,不再疾奔。只见她白巾蒙面,凤目中冷电四射,紧紧罩定绝名。看身形,与凤天香身形绝对相似。 “天香,我是绝名,你,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虽然“凤天香”蒙着面孔,可是绝名依然认定是她。 声音哽咽,发自肺腑的真情让他语气发颤,情难自禁。多少次梦里的不期而遇,今天终于成为现实。可是却是在这样一番尴尬的场面下相见,真是天不遂人愿。 “哼,我还死不了。倒是恭喜你艳福齐天,又拥得一位美人喽。”“凤天香”冷冷说道,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苦楚与难过。 “你,你听我解释,旧女也是个自幼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她也很可怜……”绝名不知怎样说才好,心下一阵愧疚袭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吗?我也很可怜,你可怜过我吗?你在与佟旧女如胶似漆的时候想过我吗?天底下可怜的女子多的是,你绝名可怜得过来吗?”“凤天香”语冷如刀,句句剜着绝名的心,让他无从答起。 “我,这……”绝名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对凤天香既是怜惜又是心疼,可是,一想起那边痴痴相望并已经将清白的身子交给自己的佟旧女,更是心痛如割。一时间竟然涌起了生不如死的感觉,只觉得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 “凤天香”越说越气,“呛”然一声宝剑出鞘,“绝名,你既负我,也休怪我手下绝情。”说罢,剑光如雪,当胸向绝名刺到。 这把剑,正是凤天香的堆雪剑。 第九十章 自陷危境 “天香,你听我解释。”绝名不便还手,只是纵身飞退,避过堆雪剑。 “凤天香”却不答话,剑光霍霍,使是却是一套绝名从未见过的剑法。剑势诡异阴毒,以奇异的真力驱动,霸道绝伦,看情形,功力精进良多,与以前的凤天香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眼前的她,完全是真正的一派宗师级身手。 绝名武功高绝,但苦于不能还手,面对这样一个与自己相差无多的可怕高手,登时迭遇险情,有几次只差毫厘便将有血光之灾。 可“凤天香”眼看着绝名连连遇险,却没有半分收手之意,手下非但丝毫不缓,反而加紧了攻势,剑光缭绕,铺起一面白幕,转瞬将绝名裹在其中。看来女人如果绝情起来,真比男人还要心狠。 绝名心知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非死在“凤天香”的手里不可。倒不是他怕死,只是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葬身在这乱岗之上。 被逼无奈之下,一声虎吼,银矛出手,舞得风雨不透,登时将“凤天香”所有的攻势都压了下去。只是绝名心中难过,昔日里蜜里调油的一对情侣竟然演变成了今天的这种以命相搏的情形,让他如何不伤心难过? 不过,“凤天香”的武功进境着实令他大吃一惊,眼前的“凤天香”可绝非当初的吴下阿蒙。 眼力之精准、剑法之玄奇、身法之莫测、功力之高深几乎可与他并驾齐驱,在绝名不忍出手相逼的情况,竟然堪堪与他战了个平手。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她怎么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进境?绝名想破脑袋也猜不透其中的奥秘。 寂寞苦寒,高手难求,想找一个与自己能战个痛快淋漓的高手更是难上加难。绝名自出道以来罕逢敌手,除却遭遇了洞仙教安老领衔的刺客队伍、高山豹族族长赛罕及月神温录之外,基本都是所向无敌。 连洞仙教沉香坛坛主万沉香及四大旗主都不是他手下一合之将,心底深处在自傲之余也不禁生出了些许寂寞。旗鼓相当的对手太难遇,一味的所向无敌而缺少强力对手的挑战无论如何都难免让人感到日渐乏味。 而今,眼前的“凤天香”却让他又惊又喜,虽然她是自己的爱侣,却忍不住要全力施展,打个痛快。 由于绝名的寒铁刀还在佟旧女手中没来及收回,便用银矛对阵“凤天香”,这也正和绝名心意。寒铁刀太过锐利,且正与他处在磨合阶段,在没能把握这把神刀的奥秘之时,收发不能随心所欲,刀气发出便不可收,容易伤到“凤天香”。 用这条自幼跟随自己的银矛则没有这个问题。兴起时,绝名竟然渐渐地全身心投入到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中,只想着怎样破敌制胜,有些忘记了对面便是他的爱侣凤天香。 一时间,长剑银矛交相辉映,周围十丈之内的草折木断,连坚硬的岩石在两人的内气激荡下都化成碎粉,四处飞扬。十丈之内,一切突出地面的事物全都被彻底毁去,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平地”。 这边绝名杀得兴起,那边“凤天香”却是暗自叫苦,她本想出奇不意利用绝名不设防的心理将他诱来此地擒下,可没料到绝名武功高得不可想像,她非但没有一点可趁之机,反而使自己陷入了苦战之局。 自己真是太心急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继续迷惑绝名,在最有利的时机擒下他。可是现在势成骑虎,左右为难,如果骤然停手,牵动绝名的气机,绝名必会趁势而上击伤甚至错手杀了自己。 可是如果不停,结果还是一样,自己虽然自负天下罕逢对手,可终究照绝名差了一线。 高手对决,一线差距足以更改最后的结局,再战下去,她还是难免一败身死。左量右想之下,心神稍乱,绝名这边却攻势大盛,矛势全方位展开,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 其实,“凤天香”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绝名不过是惊喜爱人的武功进境,一是有心考较她,看看她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二来也是久未逢敌手,杀得有些兴起罢了。 真要到了危急关心,他就是宁可自己身负重伤,也绝计不肯伤她半根寒毛。可恨凤天香哪里知道这一点,只是一味地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考虑绝名,如果她真要知道绝名是这种心态,怕早就将卖个破绽将绝名掳了过来。 绝名这边攻势一盛再盛,终于到达到攻势的顶峰。激战中,只见万千矛影忽然敛去,绝名一个后翻立于三丈之外,双手下垂,虎目神光大盛,那根银矛却不在他手里,突然地不所踪。 凤天香被绝名杀得香汗淋漓,巴不绝名缓下攻势下让她歇歇,见状并不追击,潜功聚力,尽快恢复精神体力以应付接下来的一切变化。 正在她暗自庆息之际,脚下风声顿起,一道银光自地下钻出,向她的左腿激射而至。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思考,长剑本能地下伸,拼死要挡住这可洞穿她左腿的一矛。 谁料矛势一变,由直刺改为上挑,避过了那挡格的一剑,竟然向右胸斜挑而至。“凤天香”反应也是神速之至,情急之下,不及撤剑回防,剑柄小角度变化,斜磕矛尖,想挡过这神鬼莫测的一矛。 “当”的一声轻响,火光激溅,剑柄与矛尖击实,矛尖侧滑,凤天香终于避开了这一矛。没等她喘口气,那银矛竟然如同一条有眼的长蛇一般,矛尖虽然侧滑而过,可矛尾却似活物一般猛地回旋向她腰间横扫而至,这一下,凤天香再也避不开去了。 “扑”,一声轻响,矛尾击在了“凤天香”腰胯之间,登时将“凤天香”“击飞”出去。人在半空中,“凤天香”惊呼方才出口,“天,以神御刃,你竟然练成了以神御刃……”只是,嗓音在情急下不敢掩饰的情况下忽然变成了另外一把娇嫩的音色,虽然在惊呼中也是格外悦耳动听,只是,全然不似凤天香的音色了。 飞出两丈之地,“凤天香”终于颓然落地,远远望去,一动不动,像是伤势过重危在旦夕。 其实绝名的“以神御物”已至化境,可远在三丈外以神意操纵银矛,对于攻击的力度、角度、速度的操纵早超过了一般武人梦想达到的那种“以神御物”的境界,以矛尾轻击“凤天香”不过是初次运用这个法门便获极大成功在欣喜之余,与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罢了,同时也意在告诉凤天香,可以适时收手了,胜负已分,别再打下去了。 在他收发自如的神意掌纵下,这一击放在普通人身上也如挠痒一般,更何况击在武功高绝的凤天香身上。可是,哪想到,“凤天香”竟然如如不堪一击,横空飞了出去不说,还伤重倒地不起。 绝名又痛又急,心中大乱,神意失准,银矛落地。 以神御物是道家最神奥的武功一种,也是魔道中人至上神功,决不外传。这种功法极为神妙,专讲凝神聚意遥遥操纵兵刃向敌人发起攻击,达到最高境界的时候还可将兵刃“炼化”体内,随用随取,这与雷神雷破天的五味真火炼就雷火神鞭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使用这种功法时最忌讳的一点就是,神意收控由心,道心绝不能乱,否则便有被内气反噬、功散气消的危险。 今天绝名一错再错,先是以神御刃与“凤天香”在激战之中手下留情,而后见“凤天香”被“击飞”出去导致自己心神大乱。 神功妙法运之得心应手,但运用不当也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道心之堤被混乱的内气一冲即破,内气反噬,如洪水决堤一发而不可收,在绝名体内狂突乱涌起来。绝名本该在此时静心调养,压制内气,以免内伤加剧。 可是他心牵“凤天香”的伤势,不顾自己道法已乱,内伤沉重,抬步便欲向倒地的“凤天香”奔去,只奔出两步,内气再涌,伤情骤然加剧,“扑”,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怒喷而出,伏地便倒,这一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两人这边一个,那边一个,均是伏地不起,虽然只隔几丈,可这几丈的距离在绝名眼中却远似千里万里。“天香,对不起。”绝名重伤之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口不能言,只能在心里狂呼凤天香的名字,却一个手指也挪动不了。 “凤天香”静静躺在远处,没有一丝声息,看样子伤得好像比绝名还重。绝名神智渐渐不清,渐渐昏迷了过去。 一个英雄盖世的人物,竟然莫名其妙地在这种情况下自陷危机,说出来都没人肯信。不过,这是偶然,也是必然,很多事都是因情而起,因情而没,围绕着情字所展开的一切,看似偶然,实则必然了。 绝名如果不是念着旧情而手下留有余地,如果不是见“凤天香”被击飞而在行功之时神意大乱,怎能陷此险境?说穿了,情之劫数而已。不过,试问世间,任是世间第一的人物,又如何能躲过这个情劫呢? 午后的阳光灿烂辉煌地洒落下来,浑不在意地铺在两人的身上,像是给两人穿上喜庆的锦锻华袍一般。微风徐徐吹过,让躁热的天冷爽了些许。“凤天香”久未动弹的身躯忽然一颤,开始轻微地动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扑朔迷离 “凤天香”忽地坐了起来,疑惑地望向倒地的绝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物,细细一想,也便释然,知道使出“以神御刃”这门功夫的时候最忌心神摇乱,一旦心魔生起,内气反噬便会给施功者造成极为严重的伤害。眼下,绝名显然是心牵自己的生死而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绝名那一击并没给她造成任何哪怕是最细微的伤害,她原本是灵机一动,想假装受伤倒地,在绝名关切不防之下伺机将他擒下,哪成想绝名竟然自己倒地自觉自动地送上门来,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想到这里,嘴角边不禁挂上一丝不屑的笑意,心道,真没想到威震天下的绝名却是个天生的情种傻蛋,关键时刻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陷入危机,真是不智。 可是,心里却不知为何泛起一股酸楚与惘然,竟然,还有一丝嫉妒悄悄浮起。如果真有一个男人为自己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恐怕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想了吧?凭什么她就不能拥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做自己情郎? 想来想去便有些离了谱,怔怔然出了神,只是盯着俊逸的绝名呆呆地看着。隔着面纱,能看出玉颊上红潮隐现,就连呼吸也显得急促起来。 半晌,方才长叹口气,缓缓摘下面纱,站起身来。四周除了绝名之外,再没有半个人影,她不虞有人此刻看到她。面纱除下,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哪里又是凤天香? 高挺的鼻梁,灵动的眼眸,羊脂白玉般的脸颊,瘦削的双肩,玲珑挺拔的身材,即有着骨感美,同时还隐隐透着一种莫名的野性诱惑,又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 这种美丽不同于凤天香工笔写意般的柔美,也不同于佟旧女傲雪寒梅般的英姿,这是一种张扬着原始的、挑逗意味的美丽。如果说凤天香的美丽像是令人不可高攀的雍容华贵,佟旧女的美则酷似莹滢剑气,美则美矣却让人不敢靠近。 而这个假扮凤天香的女子却像一幕幻影,一幅画,看见她,便能看见自己所有的原始的欲望,这幕幻影里、这幅画里,便有着你想要的一切。 她只是轻轻站在那里,甚至不用看你,也能蒸腾起你心底最强烈的火焰,烤灸着你,让你想入非非,口干舌躁。这样的女人是该蒙面,否则,每次走在大街上都会引起一场灾难,会有太多男子为之疯狂而不能自拔,彼此间因谁多看了一眼或是少看了一眼而争风吃醋打破脑袋都有可能。 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是为了诱惑男人而生的,尽管她本身可能没有任何感觉。 谨慎地走到绝名跟前,莲足轻踢绝名的大腿,见绝名没有反响才放下心,蹲下身,一边在绝名身上摸索,一边恨恨地道:“你刚才多么勇武,现在怎么跟个死人一样?不动了?大英雄绝名原来却是个不禁打的脓包,不过如此而已。” 咦?怎么会没有呢?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不带在身上而放在别处啊?一急之下,再不顾绝名死活,将他翻了个身,重新摸索起来。 搜遍了绝名全身,也没找到她要的东西,不禁有些泄气了。狠狠地踢了昏迷中的绝名一脚,赌气地坐在他身边。 “你这该死的,费我半天的劲儿,早知道你将那本闻道录放在别处,我就再晚些动手好了。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你这本破书,我背着师傅假扮师姐偷跑出来,书没得成不说,还触怒了师傅得罪了师姐。” 我,哼哼,干脆,杀了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算了,反正你现在死不死活不活的这个样子也做不成法鼎了,相信师傅知道了也不会怪我。 说罢,真就举起了堆雪剑要刺下去,可是,剑在空中举了半天,也没动真格的,显然刚才只是为了一时泄愤装腔做势罢了。 除了穷凶极恶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狂或是对方是个罪大恶极不得不杀之人,否则,谁会无缘无故凭一己好恶动辄便杀人呢?从一个躯体上将一条鲜活的生命剥离下来,毕竟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少女手中的剑伸缩不定,凝在空中半晌,叹了口气,还剑于鞘,“罢了,看你这个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任你自生自灭吧。只是,有些对不起师姐了,不过,这跟我也没多大关系,都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说罢,就欲转身而去。 “是么?你师姐如果知道你假扮她让这个傻小子自陷危机真肯放过你么?”语音从空旷的山中悠悠传来,似乎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切,不放过又能怎样?她又打不过我……啊?师傅!”少女忽然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来,一个风华绝代的中年美妇笑吟吟地负手站在她的面前,此刻正微微低头察看着绝名的伤情。 “师傅,您,您怎么来了?我已经抓住了绝名,正要送回去给您做法鼎呢。”少女大惊之下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栗起来,显然万分恐惧眼前的这个被她称做师傅的女人,不过脑筋倒是蛮快,挺会审时度势的。 “哟,我的好徒儿还真乖,这么懂得孝敬师傅。你说,我该怎样奖赏你呢?”中年美妇语含笑意地问道。“孝敬师傅是应该的,柔柯不敢要求什么奖赏。”少女颤颤兢兢地说道,心里七上八下,怕得连眼都不敢抬。 “是吗?柔柯可比你的师姐天香强多了,那丫头吃里扒外,有了情郎就不认师傅了。还是我的柔柯好,知道替师傅分忧去帮师傅寻找法鼎。”美妇缓缓逾过绝名的身子,走近了两步,离少女越来越近。 少女愈发不敢抬头,哀哀地说道,“师傅,柔柯知错了,柔柯再不敢骗师傅,我这次的确怀有私心,假冒师姐偷跑出来想得到那本闻道录。可是我只是好奇,想看看这本闻道录倒底有没有世人传得那么神妙。” 没想到,这个傻瓜却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这可一点都不关我的事儿,师傅,法鼎坏了,你别难过,柔柯替你再找一个就是了。 这个叫柔柯的少女终于不敢扯谎了,她知道以师傅的眼力、智慧与经验,她这点小把戏根本不值一提,哪过得了她的法眼,索性也就全盘托出了,略消师傅怒气,争取师傅的宽大处理。 被柔柯称做师傅的中年美妇面色一肃,厉声说道:“柔柯你真好大胆,敢毁我经营多年、苦苦寻找的法鼎?你说得轻巧,这个法鼎死了再去找一个,哈哈,真是孩子的想法,幼稚的可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乱世英雄几十年上百年才能出一个。” 当初的魔帝、现在圣君莫不是以毕生的时间制造天下大乱之势来造就这样一个英雄人物,以期炼制法鼎白日飞升。可笑啊,你竟然认为这样的英雄真如这漫山遍野的石头沙砾一样好寻么?还要再替我找一个,哈哈,真是可笑。柔柯,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幼稚? 中年美妇语声越来越厉,最后已是气极而笑。不过,在少女柔柯的眼里,师傅越对她发火,她心下的不安越少了几分,因为她在师傅身边呆了二十年,最了解师傅的脾气,如果她被触怒之后依旧平和如初,笑意盈然,那就是杀机已动的先兆,这是最让人害怕的。 可是如果大声呵斥,不留半点情面,甚至做势欲击,那便让人放心了,起码没有性命之忧,只要让她发泄怒气之后也就没事儿了。 美妇越说越怒,气极而笑后一挥手,“啪”的一声轻脆利落地打了柔柯一个耳光,手法迅急无比,以柔柯的身手竟然也避不开去。不过,就算她能避过也不敢避,如果不让师傅打几下泄泄怒气,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美妇扬起手来,还欲再打第二下,却见柔柯避也不避,只是垂着手凄凄惶惶地如一只小兔般站在那里,一双大大的杏仁眼里瞬间泛满了泪光,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美妇忽然间有些心疼,手停在半空中,这第二下说什么也打不下去了。 “唉,你,你给我记住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敢坏我大事,定杀不饶。”美妇威声喝道。 “是,徒儿知错了,徒儿不敢了……”柔柯知道终于逃过一劫,终于放下一颗心来,脸上笑容绽放,奇异的妩媚像迎春的花朵隐藏在浅现梨涡的笑容里,任是谁看了这样一个微笑的少女都会怦然心动,情难自禁,心底犯罪的欲望会狂涌而起。 美妇看着她,脸上也渐渐涌起了怜爱的笑意,“算了,你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用不着再说些什么了。” “师傅,他,他死了没有?他怎么学会咱们魔道的以神御物的?莫非,那是闻道录上所记载的吗?魔帝真是过份,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了风未然,导致咱们魔道的武功再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柔柯盯着绝名,语声如出谷黄莺恰恰而啼,清脆利落,听在耳里说不出的受用。 “你这个小捣蛋鬼。”中年美妇余怒未消地横了柔柯一眼,“嗯,他还没死,不过如果我们不伸手救治,怕是他离死不远了。他可不能死,如果死了,我们这一代移魂门弟子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梦想就要化为泡影了。”美妇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真搞不明白,反正都是炼制法鼎,死的活的不都是一样吗?为什么非要活的呢?”柔柯疑惑地问道。 “以后你会知道,现在,你给我护法,我必须将他救过来了。唉,你这个死丫头,都是你凭空惹出这么多祸来,害我要损耗内气去救他。”中年美妇恨声说道。 柔柯轻轻吐了吐丁香小舌,在师傅后面皱皱鼻子做个鬼脸,持起堆雪剑为她护法。中年美妇则扶起绝名,双手紧贴绝名上,全力输出内气。 半个时辰后,美妇头上一缕白气蒸腾而起,凝而不散,风吹不动,如一缕白线从她头倒垂而下,显然功力高绝,甚至连绝名也要自愧不如。 正值功行吃紧之时,绝名身躯微动,马上就要醒转,忽然听见有人桀桀怪笑,“水门主真是副悲天悯人的菩萨胸怀,不如我也帮水门主一个忙吧。” 第九十二章 黄雀在后 笑声毕,几道人影不知从何而来,早就将那美妇及柔柯绝名围在中间。领先的一人四十余岁,长得还算儒雅,面白无须,惨青色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此刻正狠狠盯着那个被称做水门主的中年美妇,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仇恨。 其他三人可就长得有些对不起观众了,俱是面貌狰狞凶恶之辈,脸上横肉丛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无礼?”柔柯夷然无惧,挺剑护在师傅及绝名身旁。 “我是什么人?你问问你师傅就知道了,我是你师傅的老相好。哈哈哈哈……”那个儒生模样的人放肆地与身后三人纵声狂笑,丝毫没把柔柯放在眼里。“你找死。”柔柯盛怒之下剑涌千堆白雪,向那儒生攻去,剑势所及之处,竟然连他身后的三人都卷了进来。 “咦?”儒生讶然出声,看来对柔柯武功之强横感到些许惊讶。 不过,却是夷然不惧。手一伸,手掌瞬间变了颜色,闪着邪恶的暗红光芒,五指弯曲不定,直取剑幕中心,竟然敢空手向柔柯的堆雪剑抓去。 身后的三人均是浑不在意,只管狠盯着正运功给绝名疗伤的“水门主”,似乎对儒生漠不关心。人心不齐,这个松散的组合倒是奇怪之极。 柔柯心中大怒,她自负武功在魔门之中出类拔萃,就连洞仙教的十大坛主也不放在她的眼里,而今这个不明身份的儒生竟然如此看不起她,敢空手夺剑,怒火中烧之下极力催发内气,剑气猛涨。 堆雪剑尖忽然怒突半尺气剑,一片白光映着艳阳,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如果儒生依然要一爪抓下,任是他神功盖世,五指也要被柔柯这一剑绞为一堆碎肉。 儒生登时收起了狂傲之心,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女子绝对不可小视。但势成骑虎,这一爪抓下去已然收不回来。 深吸口气,猛然变抓为弹,如抚琴一般五指轮番在剑身上各弹一下,五下弹击,力道一下比一下重,第一下只是剑身轻颤,可到最后一下,柔柯手中的剑已经不稳定,掌中如中雷噬,攻势登时被瓦解了。 这个儒生眼光精准,指力强劲,真是罕见的高手。如果绝名睁开双目醒来,却看见荒山之上竟然出现了这许多的高手,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这帮子人都是冲他来的。 柔柯俏脸生寒,复又展开剑势,蹂身再度扑上,不过心下也是大惊。真没想到这个儒生看似不起眼,功夫这样了得,恐怕能跟师傅一争高下也未可知。 儒生也是恼羞成怒,暗道连一个毛丫头都拾掇不下,自己真是颜面扫地。一声怒喝,身法展开,与柔柯战在一起。柔柯刚才与绝名一战已经是真元大耗,现在只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饶是如此,中年儒生也感觉到了柔柯带给他的压力,要想在数招之内收拾下她却是不可能。 眼见两人打得黄沙滚滚,身后那三个面貌狰狞的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候先生,你连移魂门的一个后生晚辈都对付不了,难不成真是老了而心有余力不逮?”后一个背负鬼头大刀的狰狞汉子冷嘲热讽地说道。 “哈哈,候先生,要不然你先退下看看老毕的手段吧,老毕精擅采阴补阳的男女之术,他已经等得有些心急了。”后面居中怀抱一柄三股浑铁叉的矮胖子也跟风嘲笑,满脸都是淫邪之意。 “住口。”候先生暴怒之下一声大喝,终于使出绝活儿了。双手戟张,十指红芒暴涨,盛怒之下就连眼睛都变成了令人害怕的暗红色。 猛然间纵跃而起,身体仿佛变成了一片落叶,在空中横移至柔柯上空,像一只苍鹰般不住住盘旋起落下击,发动悍烈的攻势。柔柯知道自己的轻功不如对方,不敢在空中与他相搏,只能仰面迎击,极为被动。堆雪剑华光一敛,连人带剑登时被一片红芒包在其中,情势芨芨可危。 激战中,候先生左手虚空晃动,化做万千爪影,扰乱了柔柯的心神,而右爪趁势伸出,“铮”的一声轻吟,爪剑相击发出金石之声,已经将堆雪剑抓在手中,用力一抓之下,银白的剑身登时变成了暗红色,柔柯一张雪白的俏脸上也忽然间掠过了一抹不正常的艳红。 “呀”,柔柯一声惊叫,撒手捂着胸口踉跄后退,这一次却不再假装,而是真受了伤。候先生借物传功,已经狠狠地给了柔柯一击,要在短时间内复原以图再战却是休想了。 手抓堆雪剑,候先生得意大笑,声如夜枭,极为难听。 “老毕,既然你好这个调调,现在这个受了伤的小贱人便让给你了。想必水玉娘调教出来的徒弟必须非同一般,况且,看样子她还是个雏儿,对你的魔功必定大有裨益。只是小心,要怜香惜玉,可别兴之所至辣手摧花。哈哈哈哈……” 候先生再度狂笑,眼见场中三人均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心中的得意达到了顶点了。尤其是眼前这个昔日里害得自己身受魔令移魂之苦的水玉娘终于落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心里的痛快实在无法形容。 那个叫老毕的汉子一声淫笑,慢步走上前去,望着惊惶如一只小兔的柔柯,眼睛里透出熊熊欲火。 “小美人,你别害怕,我人长得丑,可功夫却是一流,只要到了床上,保管你欲仙欲死。乖,听话,跟我走吧。”说罢,徐徐逼近,想擒下受伤的柔柯。 柔柯原本身怀魔门秘术,对男女之间的采补之术非但不陌生,相反却极为熟悉,深知这门采补术的霸道下作。无论男女,被采补的人都将被吸尽元阴或是元阳最终精力衰竭而亡,死状奇惨。 虽然她也出身魔门并苦修过这门功法,但心底下却对之极为排斥。况且她还是个处子之身,就要真想采补也得找个自己看得下去的男人来试试。 可是,眼前这个让他见了就要做呕,一想到被他尽情蹂躏采补而悲惨地死去,或是成为他的奴隶,终身受制于他,就不禁从心底冒出一股凉气来。 可是如今山穷水尽,眼见自己倚仗的师傅为给绝名疗伤陷入险境,欲停不能,根本抽不出手来帮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好想呢? 不过此女端非常人,受伤之下心智依然不乱,力争拖得一时是一时,只要师傅在未受到攻击之前为绝名疗伤完毕,或许情势便会有所改观。 想到这里,忽然间害怕的神色一褪而去,脸上笑意盈然,灿若桃花,双眸中似乎要滴出水来,一片雾朦朦地望向老毕。 “干嘛这么心急?你温柔些就不成吗?我胸口好痛,你扶我一下好不好?”说罢,身子一个踉跄,向前倾去,竟似要倒入老毕的怀里。 刚才还俏脸生寒的柔柯瞬间变成了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登时将老毕身后的三人看得呆了起来,连摧残女人无数的候先生都在暗暗骂自己,有些后悔,不该将这样一个天生的尤物让给老毕,平白便宜了这个色中饿鬼。 后边几人更不济事,早被迷得馋涎欲滴,看得妒火中烧,真恨刚才为什么自己不抢上前去“接管”这个倾城倾国的小女子。 这下倒也不是完全假装的,候先生借物传功那一击着实厉害,已经让她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真是有些站立不稳了。既然站不稳,也就将心一横,顺势向老毕倒去,至老毕是不是色迷心窍入了局就不得而知了。 老毕见柔柯受了重伤早将她不放在心上,未提防之下却忘记了她是魔门女子,专修媚术,一时不察便入了局,早被风情入骨、媚眼如丝的柔柯迷得走了三魂去了五魄,呵呵大笑,心痒难耐,忘情地伸手拥去,就想将柔柯揽入怀中。 这也活该他倒霉,如果放在绝名身上,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就算再怎样勾引他恐怕他也不会上当入局。心术决定行为,老毕有此一劫也算是活该了。谁让他心术不正呢? 柔柯腰肢柔软如蛇,早腻在老毕怀里如一只温顺的猫儿。双臂似拂天软柳,将老毕粗壮的脖子缠了结结实实。 老毕痒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张开臭气熏天的大嘴不顾一切的忘情吻了下去,像一头饿了几百年的狼那样迫不及待,毫不避讳有周围的几个人在场。 那几人看得双晴怒凸,产生了生理反应,真是丑态毕现,不堪入目,都忘了此次身负的任务,也忘记了身侧的水玉娘和重伤下的绝名。 看来,不仅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样的男人都逃不过美色的诱惑。只是,色字头一把刀,高高悬起,只要劈下来就够人受的。 危机终至。 蓦地,一声惊天大吼响起,老毕双掌在胸前乱舞,身形飞退,待退至三个同伴的身后时,终于狂喷鲜血,不支倒地,看样子竟然是受了内伤,并且,伤势极重,如不救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几人都是魔门中顶尖的豪雄人物,一惊之下立即回过神来,后面两人急急扶住老毕察看伤情,而候先生却是一声怒吼。 “好贱婢,竟然用媚术迷惑毕天行,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话虽如此,心下也是一阵羞愧一阵庆幸,自己刚才也被这个鬼女人给迷惑了,如果换了自己上去,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是毕天行而是自己了。 柔柯心里叹了口气,暗叫可惜。知道这下功败垂成,没能杀掉毕天行,如果逃不过此劫而被对手擒下,日后必定要被毕天行百般折辱,生不如死。 第九十三章 绝境逆转 原来,刚才柔柯先是施展魔门媚术迷惑住了毕天行,暗自里却行功聚力,将刚才受候先生一击侵入体内的筋脉的魔火劲聚于小腹,趁毕天行搂抱自己、两人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合自己内气全力由小腹处爆发,击在毕天行身上,希望一击之下毙了他。 哪想到毕天行武功强横如斯,竟然在承受重击、外力入体的情况下还能神功骤发护体,并且飞退回己方,导致柔柯功败垂成。 不过,也不是没有功效,现在毕天行已经重伤,丧失了战斗能力,另外,自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借物传力将候先生侵入体内的魔火劲悉数“送”给了毕天行,异力清除,内气运转下,伤势登时好了十之八九,尚有一战之力。 柔柯处变不惊,力争拖延时间,能拖得多久便是多久,毕竟,她再怎样心狠也不能抛下师傅不管落荒逃命。 格格娇笑,伸出白玉一般的右手轻轻拂去散乱在玉颊之上的一缕青丝,柳腰轻摆,媚态横生,“哟,候先生真是爱说笑,我哪里会什么媚术了,都你的好兄弟这位毕英雄太过性急,结果自己弄伤了自己,这可怪不得我了。” “呸,你个贱人,当我看不出来了?你用的是魔门三大媚术之一的笑迎春,看来水玉娘这个贱货还真疼你,竟然把笑迎春都传给了你。”候先生怒喝,做势欲上。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对魔门秘术如此熟悉?”柔柯心下惊骇,知道遇了魔门中的前辈。 “我,哈哈哈哈,刚才不都跟你说了么,我是你师傅的老相好。待会儿,擒下你们之后,我要在你面前好好玩弄你师傅水玉娘这个贱货,然后再让她也尝尝魔令移魂大法的滋味。” 候先生被柔柯触动心中往事,疯狂地大笑起来,笑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怨毒。 “这位前辈,既然你是师傅的旧相识,那应该以礼相待才对,可你这样却没有前辈的风范了。”柔柯越听越心惊,真不知道师傅当年怎么得罪了这个人,竟然让他心怀如此的仇恨。 “候先生,她在拖延时间,少跟他废话,让我擒下她待日后老毕伤好之后将她采补成一具红粉骷髅。”那个矮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缓缓撤下三股浑铁叉。“贱人,上吧,让我易无绺好好的调教调教你。” “哟,你干嘛也这么性急呀?小心做了候先生的马前卒之后,候先生却过河拆板向你发难。”柔柯依然媚笑着说道。此女心计之深实在让人不敢想像,竟然一眼便看穿了这四人貌合神离,有效利用四人之间各怀鬼胎的微妙心理而居中挑唆。 “你,你胡说什么?”矮胖子猛然一怔,不禁回头望了望候先生。候先生见这矮胖子竟然敢怀疑自己,不禁大怒,“你这蠢货,这个鬼女人在挑唆我们,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哟,候先生,你这话可不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敢肯定你用的魔门秘功魔火劲。你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用魔火劲暗中伤了毕天行,只不过你收发由心,控制着魔火劲的发作时间,令魔火劲一直潜而不发。” 刚才看到毕天行与我亲热,你便后悔了,暗中以神御劲,催发魔火劲,在毕天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伤了他,然后拥美独归。我说得对不对?不信,那几位大哥可以运功察看毕天行所受的内伤,看看是不是魔火劲造成的伤害。 柔柯见挑唆真起了作用,当即便打蛇随棍上,继续实施挑拔大计。拖得一刻算一刻,最好让他们狗咬狗打起来。 “易兄,老毕受的的确是魔火劲的内伤。”久未开口的那个高瘦汉子扶着毕天行低声向易无绺说道。说罢,戒备地望了候先生一眼,扶着毕天行向易无绺方向走了一步。 这一步走出却不要紧,让候先生登时怒发如狂,“你们,你们几个不长脑袋的蠢货,这个鬼女人浑说一气,分明是她受我一击之后,再将魔火劲借物传功击入了老毕体内,你们竟然敢怀疑我?” “候先生,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区区一个弱女子,最多会些媚术护身罢了,哪能练得成借物传功这样的魔门绝学,只有您才学究天人,会借物传功加害别人。那两位大哥,你们可要当心点,看看候先生是不是也借物传功趁你们不注意时将魔火劲种于你们身上,如果发作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柔柯轻言浅笑,却句句如刀,刻入候先生的心肺,真是歹毒异常。 “你,你这贱人。”候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待展开身形扑上,恨不得将她立毙爪下。易无绺与那高瘦汉子虽然不信,却也暗加提防,赶紧运功察看体内筋脉情形,生怕着了候先生的道儿。这一运功查体,非有一时三刻是不能完成的,此刻,也只剩下了候先生这一个大敌。 其这,这几人都是魔门中不世出的豪雄人物,心计都是极深,原本没有这般愚蠢轻信柔柯的挑唆。 只是他们这几人不过是各为己甚的一个临时组合罢了,俱是心怀鬼胎,都对其他三人深怀戒心,防得甚为严密,也都知道其他三人都是大奸大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邪徒。 原本联盟的基础就建立在沙滩之上,任是楼层起得再高,随手一推便是分崩离析。再加上柔柯巧言善辨,将一个弥天大谎扯得天衣无缝,同时他们也不相信柔柯小小年纪能练成借物传功这魔门最神奥的功法。 所以,登时都对候先生戒心更甚,虽然暂时不至于到翻脸动手的程度,但相互间芥蒂更深,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这也难怪,人与人之间就是这种关系,如果相互间不为一己私利,天地宽广,坦荡磊落,真诚相对,再深的误会隔膜也会随着在阳光下冰消雪融。 可是如果相互间只是基于各自利益上的联合体,你谋我算,尔虞我诈,互相利用,那再小的误会也会成为天大的仇恨。柔柯正是看穿了四人之间这种含而不露的最大破绽,倾力一击,瞬间便将这个强横的联盟打了粉碎。 候先生这边早就怒吼扑上,手下再不容情,急怒攻心之下意欲将柔柯立毙爪下。易无绺与那个高瘦汉子连毕天行也不管了,只顾着自己在一旁行功内视,生怕无意间被候先生算计了。 这边,候先生倾力攻击之下,柔柯内伤刚复,哪禁起这样一个可怕高手的全力施为,接连遇险,陷入苦战之中。如果没人出手相救,恐怕后果难料。 毕天行躺在地上生死未知,易无绺与那个高瘦汉子不管不顾,自私之极。功行一周天后,内气流经全身百脉,畅快无比,都知道并未被候先生暗算,总算放下心来,知道柔柯暗中挑唆,可笑自己两人吃盐都比这个鬼女人吃米还多,却无意间着了她的道,心中都是又羞又恨。 “候先生,我来助……”易无绺那个“你”字还未出口,舌尖忽然僵住了,“逢”的一声,倒在地上。高瘦汉子也他一样,忽遭暗算,仰天便倒。两人倒在地上的姿态极为可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伏一仰,倒真算得上是绝配。 伏在地上的易无绺只闻得高瘦汉子仰天倒地时寒声说道:“水玉娘……”然后再无下文。他以狗啃泥的漂亮姿态伏在地上,连眼睛带鼻子都埋在尘土之间,看不清倒底是谁下的手。不过,就是他再笨也能猜出来了,当然是替绝名运功疗伤完毕的水玉娘。 只见水玉娘运指如飞,在二人身上疾点不止,生怕刚才那一击制不住二人,片刻间就连点二人七处大穴,就连躺在地上的毕天行也不放过。 用的是魔门独特的点穴功法,锁气截经,这种点穴手法阴毒至极,所中之人如果在三个时辰内没人解穴,一身苦练的武功就将全部爆废,再过三个时辰穴道自解后,却浑身绵软无力,形同废人。 易无绺与那高瘦汉子心里恐惧不已,让他们成为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废人,还不如干脆一刀杀了他们痛快,害怕之下都想向水玉娘求情,可是穴位被封,无法说话,就连求饶都做不到了。 那高瘦汉子还好些,可以用眼神向水玉娘求情。可怜易无绺背面朝天,啃了一嘴的泥,眼睛都被尘土封上了,连传递个眼神这样微小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两个魔头一身的本事,只可惜心眼太小,太过自私,防人之心太盛,结果处处设防却成处处不设防,被水玉娘师徒二人合手算计了个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尘埃里,心里这个窝囊就不用提了。 绝名伤情暂遏,有所好转,但内气狂冲之下差点毁了道基,如果不是水玉娘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出手相救,怕是他连醒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幸亏他还有利用价值,水玉娘用魔门秘法替他运功疗伤,这种秘法实质原理与道气传心术接近,不过,功效却是照道气传心术差得远了。 但水玉娘功力高深莫测,硬是运用这种功法压住了绝名的伤势,并帮他将崩散的内气一丝一缕全都重束回来,归于百脉之中。绝名得此助力,不但保住了一条命,一身的武功也全都保住了,真是侥天之幸。 不过,福祸相倚,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有些时候,活着是一种受罪,而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了。 候先生见水玉娘制住三人后向自己扑来,知道大势已去,这师徒联手对付自己胜负殊难预料。他实在不愿冒这个奇险去争取一个未知的结果,无奈之下只好长叹一声,疾攻三爪逼退柔柯,向大山内侧如飞而遁。 竟然撇下三个人不管了,这也让易无绺与那个高瘦汉子恨得牙根直痒,发誓如果今生还有机会复原,势必将他挫骨扬灰,只可惜,怕是他们在水玉娘手下再没有这种机会了。 这四个人原本就应该在水玉娘替绝名疗伤不能停下之时发动攻击,这边擒下柔柯,那边制住水玉娘,手到擒来,不费功夫,可是四个人实在太贪心了,净想坐收渔利,等水玉娘替绝名疗伤完毕再制住她将绝名抢过来。 却不料异变突起,祸生肘腋,在相互间的猜忌平白丧失了大好机会,真是天算不如人算。此役,柔柯可算是最大的功臣了,正是她智计百出勾出四人鬼胎,才能让己方获得大胜,既救了师傅,也救了自己。 第九十四章 惑世阴谋 水玉娘眼望候先生惊掠而走,消失在苍茫远方,忽然跌坐在地,汗透罗衫,显然是精力耗损过巨的症状。 她原本为绝名疗伤就已经将体内真气耗费得七七八八,疗伤后应该就地休息运功恢复精力。可是情形实在过于紧迫,容不得她有恢复的时间,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强提真力制伏易无绺与那个高瘦的汉子,同时作势吓阻候先生。 如果候先生真的够聪明的话,只需要继续缠战下去,不出半刻钟,水玉娘便会后力无以为继而自动倒地,只需要他将柔柯擒下,到时候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只可惜他太胆小,关键时刻害怕开溜了,不仅让水玉娘扳回胜局,还搭上了三个同伴。胜利曾经距离他如此之近,胜利却又离他如此遥远,这恐怕都是过于自私而极端利己的代价。还是那句话,心术决定行为,真是不假。 此刻再无敌人,柔柯心神也是一阵懈怠,疲倦之意涌了上来,虽然候先生侵入她体内的魔火劲已经全然“赠送”给了倒霉好色的毕天行,但胸口依然隐隐做痛。 这是她有生以来经历的第一场最为艰难困苦的战斗,其劳心劳力之巨比起水玉娘替绝名疗伤所耗费的心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想躺下来就地睡上一觉。 可是,她怕候先生去而复返或者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只能怀抱堆雪剑盘坐在地,抓紧时间进行艰苦地行动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功力。 空山上,静悄悄毫无声息,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一派世外桃源景像。可是,谁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功行圆满,水玉娘神采奕奕地当先站起,显然功力深厚至极,已经达到十分可怕的高度。柔柯也随后起身,从修为上讲,显然也已将至大成之境,最少,要比她假扮的凤天香高上一筹。佟旧女或可与之一拼,却也是败多胜少之数。 “师傅……”柔柯见师傅丝毫无恙,重新恢复了精力,不禁喜上眉梢,这次自己立了大功,师傅必定会好好奖励自己。想到此处,孩子心性的涌了上来,喜滋滋喊道。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柔柯脸上,力道沉重之极,打得柔柯昏头转向,玉也似的一张俏脸上再添五道淤痕。她真不明白师傅为什么张手便打,一时间捧着脸委屈难过得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水玉娘面如深水,沉声问道。“徒儿不知。”柔柯不知所措地低头道,心下难免有些恨恨。 “未得我的允许,你竟敢偷练魔门三大媚术之一的笑迎春,你难道真想尝尝我们移魂门门规的厉害吗?”水玉娘怒声说道。 “啊?”这下柔柯才反应过来,知道刚才生死关头自己被逼无奈便出笑迎春的媚术媚惑毕天行,不期然尽落师傅眼底。未得师傅允许偷练本门秘技是魔门大忌,轻则废去武功,重则便要被魔令移魂,受万世不能沦回之苦。 “师傅,师傅,徒儿错了,只是好奇心动,还望师傅开恩饶过徒儿。”柔柯哀哀叫道,再不敢使什么花招。她很清楚自己无论耍什么手段都难逃过师傅的法眼。 “唉!你偷练媚术,我本该罚你,可念你今日立下大功一件,救我一命,功过相抵,就饶了你吧。”水玉娘脸色渐渐柔和下来,轻声说道。 “谢谢师傅。”柔柯大喜过望,知道没事儿了,在水玉娘身前身后娇声软语地不停献媚,由于出自真心实意,倒也不似媚术却胜似媚术,更加惹人心动。 水玉娘在心底轻叹一声,暗道这个徒弟的确不同凡响,天资绝佳不说,更是练媚术的好材料。 “师傅,这都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厉害?看来与咱们魔门渊源很深,并且,那个候先生看起来对你仇深似海,这又是为了什么?”柔柯心中疑问太多,迫不及待地问道,希望师傅予以解答。 “这几个人都是魔门上一辈不世出的高手,由于某些原因被禁闭了很久。他们今天竟然凑到了一起,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意欲在这乱世之中分一杯羹吃。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活该落在了我的手里。”水玉娘沉思良久,缓缓道来。 原来,这些人的出世牵扯到了魔门中天大的秘密。 魔门原称圣门,神君厉惊羽开门创派时傲笑红尘,宇内无敌,不过那时的圣门亦正亦邪,还未沦入魔道。厉惊羽与青霖祖师红枫真人金顶峰之上秘密一战后飘然仙去,就地飞升,三日后红枫真人也含笑肉身飞升,二人俱是大道同归。 厉惊羽飞升之后,圣门开始四分五裂,分成主修“天下道”与主修“法鼎道”的两大派系,分支无数。天下道主张君临天下,王者霸气,占踞世间高点而平日飞升。 但法鼎道则主张制造天下大乱,以乱中寻求治世能人炼制法鼎以求得窥天道。两者相较,高下不言而喻。只可惜,在陷入此伐彼诛的内耗之后,天下道派系日渐势微,终于绝迹江湖。而法鼎道则占据上风,终于一统圣门。 只是,法鼎道虽然能人辈出,却都是你贪我毒的凶恶之辈,门内派系林立,各立山头,又以惑世门与移魂门为个中翘楚。惑世门男女相杂,而移魂门则全为女子。 一个擅长以战争来祸乱天下明昭于世,一个擅长以媚术来祸乱天下潜藏至深,均是居心叵测。魔帝竺无言、圣君阳劫出自惑世门,眼前的水玉娘与柔柯,还有绝名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凤天香则出自移魂门。 两派均信奉“佳才炼法鼎”之说,极力将厉惊羽祖师所传的道法中速成却歹毒的阴暗功法发挥至极至,以扰乱天下为己任,在天下大乱间寻找最杰出的惊世人材炼制法鼎,圆得一个飞升的梦。 不过这种道法有损天和,先是制造乱世,然后取天下万民的希望做为法鼎使天下重陷乱世,每一次使用都会带来生灵涂炭的悲惨结局,厉惊羽将之创造出来却连自己对此都不屑一顾,虽然将它代代传了下来却一再警告传人不得修炼。 没想到的是,天不遂人愿,他的门人子弟都想飞升闻道,更有极端利己者想走出条捷径来圆这个梦。 于是才有了“法鼎道”的统一魔门,也才有了现如今的这场天下大乱。只是,魔帝竺无言却是异数,他由魔入道,未经炼制法鼎而白日飞升,着实令“法鼎道”的精英们感到困惑不解。 不过,魔帝的飞升并未真正点醒“法鼎道”的门人弟子,相反,与魔帝同一辈的魔门高手们闻得他白日飞升后对自己本门的武功心法却更是信服,也更加坚信了炼制法鼎能助己飞升的信心。 这才有了圣君阳劫的出世,带领洞仙教子弟掀起天下大乱,造成了目前这个局面。而绝名的应蕴而生正遂了他们的心愿,当绝名的气势达到顶峰之时,也便是将他擒下炼制法鼎的最佳时机。 十年浩劫为的只是一己私利,血溅万里只是为了一个飞天梦想,如果这便是道的本意的话,那道这个字本身就是一个充满血泪的苦笑,是个精美的骗局,是个天大的笑话了。真不知道厉惊羽如果在某个时空里偶尔回头一望时会做何感想。 惑世门与移魂门为继续扩大自己的实力,以期获得更多的人才祸乱天下,便相继开始了对本派系内其他各门的收服和镇压。 惑世门凭借着强横的实力收服了其他各个派系,建立了自己的绝对权威。现在洞仙教的十大长老美其名曰是魔帝的弟子,其实不然,他们都是当年魔帝以大神通大手段收服的各他各门的门主罢了。 当年阳劫更因为与魔帝争夺惑门门主之位结果被魔帝击败,逼得退隐闭关,只敢在魔帝飞升出世称霸。 在这场派系内的再次争斗中,由于移魂门人少力薄,虽然收服了几个门派,但实力损耗过于严重,被逼无奈只好转入暗中伺机行事。凤天香,不过是水玉娘安排入白道的一颗棋子,谁料到,她竟然真心爱上了绝名,水玉娘及时看穿,生怕她泄露天机将她擒下。 在当年的争斗中,移魂门曾经派遣大量女弟子施展媚术里应外合,将几个小门派几乎屠戳殆尽,像刚才炼魂门的候启智、鬼杀门的毕天行、天华门的易无绺以及夺神门的高战野就是当年侥幸逃脱的几个小门派的漏网之鱼。 候启智之所以对水玉娘恨之入骨,是因为当年做为门中第一高手的他却被当时移魂门的小徒弟水玉娘施展媚术迷惑,几乎被水玉娘的魔令移魂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幸亏他趁着还有一丝清醒逃了出去。 不过一身功力也是大损,苦修几十年后,听闻乱世中出了个绝名,并且身负魔帝遗下的重宝《闻道录》,便蠢蠢欲动,自忖武功强横,便联合了几个昔日里侥幸逃脱的魔头重新出世,意欲在暗中先下手为强,抢下绝名炼制法鼎,同时再报师门的血海深仇。 却不料出师未捷,不仅与胜利擦肩而过,除了走了一个候启智外,毕天行等三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自己的命都要搭在这里了,真是冤到家了。 第九十五章 布局设伏 听完了水玉娘的一番详细介绍,柔柯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真没想到这其中有这许多事关天下的大秘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忽然心念疾转间感觉有些不妙,自己自三岁起在师傅身边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却从来不知道,门内也没人跟自己提起过些。 以师傅水玉娘的心机之深,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会将这些大秘密告诉自己,这倒底是为了什么?心中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师傅,你,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徒儿?”柔柯期期艾艾地说道,偷望向水玉娘。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不枉我教了你二十年。”水玉娘笑道。成熟女人的风韵与历尽世事的沧桑在她身上汇聚成了一种别样的美丽,不过,这种美丽带着太多的世故与狡猾,直觉地让人感觉到她有些不能接近。 如果太过接近便搞不好要引火烧身。 “这个男人英雄盖世,还长得那么好看,你喜不喜欢他?”水玉娘望着绝名,眼中忽然不可遏制地掠过一丝淫荡之意,如果易无绺等魔门高手看在眼里,便会知道,这是强行修炼魔门媚术“迷情乱”的结果。 只是,这种媚术如果天赋不足、功力不够强行修炼便会误入歧途,让修炼者变成典型的花痴。当年水玉娘练习媚术“笑迎春”开始时一路势如破竹,轻松练成,正当她欣喜不已再接再励修炼第二层次的媚术“迷情乱”时,却差一点走火入魔,幸亏迷途而返,大难不死,却落下练习“迷情乱”的后遗症。 那便是让自己越来越淫荡,见到男子便欲勾引,虽然时时苦苦压制,不让心魔控制自己,但亦是十分辛苦,并且心魔随时都有可能破制重生,此刻看着绝名的眼神便充分证明了这个后遗症有多严重。 媚术最讲究的是诱人心动而己不动心,可是,如果动心之余再动淫欲,立即便会陷入颠狂魔境而永无脱身可能。 水玉娘自知自家事,心中苦不堪言,却羞于向徒弟们说起,只是严禁资质最佳的门人弟子修习媚术,违者重罚。这也是刚才水玉娘因为柔柯偷习媚术而雷霆大怒的真正原因了。 由此看来,水玉娘本质倒也不坏,最低限度还是十分爱护自己的弟子的。凤天香由于十五岁筑基后便被派出潜入白道扶摇门下,是以连偷学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凤天香本性纯良,即使将媚术秘籍摆在她面前恐怕她也不会心动修炼的,这倒是实话。 这些年来,受心魔之扰,水玉娘被情底最深处的欲念折磨得死去活来,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纵,一旦放纵,淫欲便会如决堤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破解心魔的唯一途径便是,寻找一个心志坚贞、本性善良且武功高绝的正义之士,运用魔门“炼鼎大法”将他炼成法鼎,吸取元阳,以破心魔。 绝名便是最好的人选,选他做法鼎,既可以破去心魔还有可能让自己飞升得道,这可是一举双得的好事,正因为如此,她得到绝名的心情比谁都要来得迫切,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炼鼎大计。 原先,她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圣君阳劫,现在可好,又多了几个重新出世的魔门老一辈高手,这让她心中忧虑不已。 幸好今天侥天之幸解决其中的三个,只走了一个候启智,让她稍微放下心来。不过,她心底清楚,随着绝名的一天天成长,一天天壮大,气势也在逐渐蓄满中。 魔门中争夺绝名的对手会越来越多。眼前这三个躺着的人不过是小股先头部队罢了,再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魔门高手为了了争夺绝名抢个你死我活。 可凤天香不争气,受正道十年薰陶有些变了本性,并且更可恨是她还真心爱上了绝名,让她多年的苦心经营差点毁于一旦,让她恨从心头起。只是经过刚才的一役之后,眼前的这个最小的徒弟却又燃起了她希望的熊熊火光。 如果这个已经练成了媚术迎春笑的小徒弟能相助自己,绝名肯定是心甘情愿地属于自己了,再不虞会被其他魔门高手抢走。至于柔柯会不会也像凤天香一样爱上绝名却再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她心中早有了对策。 “我不明白师傅在说什么。”柔柯低下头去,心头怦怦鹿撞,不禁偷偷溜了一眼躺在地上至今未醒的绝名。“我在问你喜不喜欢他呀?”水玉娘柔声说道,轻轻抚上了柔柯顺滑的黑发。 “我,师傅,他是师姐的意中人,我,再说头一次见面,又是敌对形势,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柔柯忸怩地说道,脸上飞红一片。 这一切都落在水玉娘的眼里,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佳郎难求啊,况且多女共侍一夫之事再平常不过了,我们魔门中人又哪来那些繁文俗礼呢?”“师傅,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实在不明白你想说些什么。”柔柯越来越迷惑,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想让你以后跟在他身边,并且让他爱上你。”水玉娘索性直接说道。“啊?那师姐怎么办?”柔柯大惊说道,脑子乱哄哄的,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来。 “你师姐暂时需要静修,以后会让他们团聚的。”水玉娘含糊其词地说道。柔柯毕竟聪明绝顶,暂时的混乱之后,心念疾转,立刻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哦,原来师傅是想让我代替师姐的位置博得他的好感,暗中监视他,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将他擒下送与师傅做法鼎。是不是这样?”柔柯问道。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就是这样,你愿不愿意呢?与这样一个少年英雄搭伴,笑啸江湖该是多少女孩子心里的梦想。你难道认为他配不上你吗?”水玉娘半开玩笑半当真地与柔柯说道。 “师傅,你看你……”柔柯将头埋进水玉娘的掌心里,虽然她天生媚骨且练就了一身的媚术,可是毕竟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孩儿家,就算再怎样豪放大胆也禁受不起情场老手的师傅如此露骨的语言。 “哎,我只是让你控制他,监视他,并没有让你真正的爱上他呀,只有你那个傻师姐才会掏出一片真心呢。不过,你就是爱上他也没关系,待时机成熟时为师只需要借他部分元阳炼制法鼎,于他并没有半点损伤。法鼎炼完,如果你真喜欢他,我还可以还你一个活生生的绝名。你看这样好不好?”水玉娘脸上一片真诚,是所言非虚。不过是实是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哦,吓我一跳,炼制法鼎原来不用杀人,我还以为这个飞扬跋扈的家伙死定了呢。”不知为什么,听了水玉娘一片真诚的话,柔柯竟然如释重负的放下了一颗心,同时也替自幼感情颇深的师姐暗暗放下了一颗心。 “但是,为了炼鼎大计,要暂时委屈你替代你师姐在他身边监控他了。不过,我对我的好徒弟是特别放心的,因为咱们的柔柯大小姐还身怀笑迎春的绝顶媚术嘛。对不对?将他掌握在手中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水玉娘笑道。 “师傅,我要怎样才能控制他?”柔柯明知故问地问道,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那还不简单,让他迷上你就可以了嘛。迷得他心神俱乱,不能自拔,牢牢操纵在你的股掌之中那是最好不过了。”水玉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他能喜欢上我吗?”柔柯不着急进入正题,绕着圈子寻找最合的时机以免水玉娘起疑心。 “我的徒弟既聪明又漂亮,武功还这么好,这样的美人谁能抗拒?这傻小子是个天生的情种,我担保他会对你一见钟情的。”水玉娘丝毫不察,继续说道。 “师傅,我可没有你说的那样自信,万一这个傻家伙就是不喜欢我,我怎么办?”柔柯眨着眼睛,狡黠地说道。 “笑话,你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放在他面前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再者说了,即使他不动心也不怕他,你的媚术难道是白练的?”水玉娘眉头一皱说道。 “男人未必都是像这几个人一样的,也许他天生就能抗拒女人的诱惑也未可知。看来如果实在不行,我也只能用媚术来控制他了。” 说到这里,柔柯语声一顿,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徒儿的媚术练习时日尚短,只是初窥门径,况且由于背着师傅您偷偷练习,许多细微处的法门都还不知所以,对着这样一个人,我却是没有任何信心。如果再加上媚术都难以迷惑住他,我怕是有负师傅重托,完不成这个重任了。”柔柯绕来绕去,终于切入了正题。 “呵呵,你这鬼丫头,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水玉娘是在江湖中打滚过来、智深如海的人物,焉能不知柔柯倒底想要求些什么,恍然大悟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绢书来。 “诺,你拿去吧。这上面便是包括‘笑迎春’、‘迷情乱’、‘烟波散’在内的魔门三大媚术的总诀,便传与你吧。反正你的师姐们都不如你天资好,也只有你能练成了。”说罢,便将那绢书递给了柔柯。 其实,就是柔柯不提出这个要求,水玉娘也会将这媚术的总诀交给她。水玉娘神目如电,知道柔柯练习媚术时间不会超过一年,一年时间就能将“笑迎春”练成,真是天纵奇材。 说不定,她会完成自己未竟的心愿将三大媚术逐级全部练成也说不定。况且,即然自己练成无望,那这本书在自己手中也没有多大用处了,还不如就乐得大方,赠与自己的徒弟,也算是以壮柔柯行色了。 柔柯大喜过望,“谢谢,谢谢师傅。”当下如获至宝地捧过绢书,珍之又重地揣入怀内。移魂门流传至今的魔门三大媚术,迄今为止没人能全部练成,纵然天资最高的水玉娘也只是将“迷情乱”练成大半部分而未竞全功便走火入魔,险些丧尽一身功力。 其他各代弟子更不济事,都只练些初级的媚术入门功夫,天资高一些最多能练成半部“笑迎春”便算不错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使练些媚术的皮毛,迷惑些寻常的高手已经是轻松容易,如果要是将三大媚术逐级全都练成,那该有多可怕?天下间还能人阻挡这样魅力无边的女人? 已经练成“笑迎春”的柔柯得此奇书,倒也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柯儿,我知道你天资奇高,甚至在你师姐天香之上。但你一定要记住了,如果练这媚术之时感觉稍有不对,立刻停下收手,永生再不要修炼,否则会有万劫不复之灾,你听到了吗?” 看着柔柯将绢书贴身放好后,水玉娘神色严肃起来,郑重地嘱咐道。有了自己的前车之鉴,她真怕柔柯练习媚术出了什么岔子。一来是确实担心这个自己养了二十年亲若女儿的小徒弟会出事,二来更怕这唯一的希望也化做泡影风吹即破。 “柯儿记下了。”柔柯轻声答道,其实心思早不在这上面,巴不得马上找个没人的地方翻书参详秘术。“对了,你在绝名身上搜到那本闻道录了吗?”水玉娘忽然间想起什么,沉声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柔柯。 “没有,他全身上下我都搜遍了,就是没找着,谁知道他把那东西藏到哪里去了。大概,便像师姐所说,那本书他在练成之日便已毁去了。” 柔柯皱着小脸说道。这方面她真是没撒谎,确实没有找到。而绝名的闻道录也确如他向凤天香所说,遵着白衣风未然之命,练成之日起便已经毁去,世间最后一个见过闻道录真本的人,恐怕也只有绝名了。 水玉娘仔细观察柔柯,确信她没有说谎之后才微笑展颜,“找到闻道录也是你这次的任务之一,柯儿,你千要要小心行事,不要露出破绽。这帮人自命白道,行起事歹毒之处却丝毫不在咱们魔门人之下。千万小心。我走了。”狐性多疑的她当然不信绝名毁去闻道录云云之灰的话,是以仍不甘心。 话音刚落,身形早飘飞几十丈,再几个起落已是不见人影。走之前,脚尖轻蹴,分别在毕天行、易无绺与高战野死穴上各踢一脚,几人吭都没吭一声原地就去见了阎罗王。魔门人行事当真狠辣异常,谈笑间几条人命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看着水玉娘越行越远,柔柯心中惘然若失,轻咬下唇,皱起眉头,依次从地上的三个死人望过去,然后久久停顿在地上绝名的身上,心中思绪杂乱,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 第九十六章 媚术迷情 佟旧女几乎要急疯了,爱郎追踪一个身份莫测的女人,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失踪了。所有的流云城战士都出动寻找,将附近方圆百里的平原翻了底朝天,可是依然毫无所获。 附近的大山林深草茂,就是再多上十万人手怕也只是杯水车薪,徒呼奈何了。只流过血未流过泪的佟旧女不顾身份与尊严竟然在众人面前哭了个死去活来,足见对绝名用情之深、关心之切,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恻然,不忍再闻。 二百寒铁卫战术素养极高,倒不至人心大乱,但也都是忧心忡忡,谁能料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儿,主帅凭空失踪,巴根、强风、扎哈与悟真道人几番商议都没个结果,人人胸口都压上了一块重石,有些喘不过气来。 无奈之下,只能苦等结果,越等心头却越是沉重。无边的黑暗重重围困而来,他们真不知道这种漫长而艰辛的等待何时才能是个头。尤其当他们面对用情至深的佟旧女时,更是心头酸痛,昂然的汉子们没有一个不是黯然失色。 一个团队必须要有一个核心,一个精神的核心,如果失去了这个核心,再强悍的战士组成的团队也会是一盘散沙,不攻自破。 来时雄心万丈的寒铁卫战士们现在都有些惶然不知所措,他们现在尚存着一个希望,那就是绝名没事,会尽快回来。一旦这个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破灭,他们会在极度的失望中迅速垮下去,再没有完成任何任务的可能。 这样强悍的战士尚且如此,那对于天下人呢?同样的道理,在和平的希望唾手可得之时忽然世事巨变,一切希望都成为镜花水月,天下人会怎样? 天下又是怎样的天下?那些打破这希望的人为祸之烈也是可想而知了。比如,圣君阳劫,或者,水玉娘之类的极度自我、极度私心的人。 当救赎的火光重归于黑暗时,也只能在黑暗中无奈地等待,痛苦地轮回,这是永恒的宿命。世间一切都会在等待中重生,只是,没人知道等待的期限会是多长。 流云城所有的人都在不可名状的焦急中等待着。 柔柯也在等待,等待绝名的苏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黑暗,带来久违的清新与暖意。柔柯拄着下巴,眨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绝名,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带着些许童真。三天了,他也该醒了吧? 密枝筛日影,斑驳的光斑如一块块碎裂的光阴摇曳着,起伏不定地笼在绝名的脸上,映出一个英伟的男子俊逸的脸庞。虽在酣睡中,也是英气逼人。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庞,紧抿的嘴唇,让人感觉到他内在的刚毅与力量。 只是,紧皱的眉头却证明了他正在现实与梦境中的双重困惑中苦苦挣扎着,在他心里,有那么多需要背负的责任与义务,那么重的忧伤,潜伏在他的心里,一个看不见的伤口处。 就像是一粒年代久远的疼痛,深藏在灵魂的深处。也许,多少年后,在心灵的围困中,这忧伤会酝酿成爱的丹珠吧?!四射的华光却如雪落无痕,无声浸润,不着一丝痕迹。 柔柯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这是一双干净、修长而坚定有力的手。这样一双手,即使轻轻地握住谁的手掌,也会给人一种平和却震撼的力量。 柔柯心里在想像着,如果这样一双手揽住一个女人的腰肢,会是怎样奇妙的感觉。无可置疑,这是一个对女人具有强大震撼力和吸引力的男人,缘于他的优雅、他的忧郁、他坚定不屈的内在性格。 他像是静谧中远山深处传来的一声清越激扬的啸声,缭绕不绝;又像是一件古老的不知名的铜器,披着墨绿的外衣渐渐浮出历史,只需要轻轻的叩击,便会响起悠扬、浑厚的低鸣,如遥远峰顶的一座寺庙隔着千山万水传来一声朦胧的梵唱。只是,敲击他的人倒底会是谁呢? 欣赏这样的男人无疑是一种享受,柔柯陷入了欣赏中而不可自拔。“呃……”绝名低低出声,眼睫开始颤抖,即将醒转。柔柯忙扶起他半坐在地上,拿出身边的皮袋喂了他一口水。 三天来,她衣不解带地在这里服侍着绝名,早已经驾轻就熟了。虽然内在里是为了一个长远的阴谋,却也是心甘情愿。 一生里,能够为一个自己愿意为他付出的男人做些什么,大概也是一种幸福吧。纵然这种幸福后面包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阴谋。 有时候,某种过程与其结果是一个无法揣测琢磨的结合体,就像是一块裹着毒心的糖。虽然最后会让人失望,但含化糖衣的一段时间里,还是甜蜜的。 绝名缓缓睁开眼睛,茫然望着这里,他受的内伤委实太重了,幸亏有水玉娘替他疗伤才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水玉娘也是当真了得,竟然还能将绝名散乱的内气一丝一缕重导于筋脉之中,无形之中加速了绝名伤愈的过程。 绝名现在的内伤只剩下当初内气冲击五腑六脏时的一些轻伤罢了,再有几天时间便可完全康复。并且,此次有水玉娘这样的魔门高手用精纯的内气替他疗伤,无异于也是一次筑牢道基、增进修为的大好机会,并且,两股内气合二为一,衍生出了另外一种连绝名也不知晓的神奇真气。 不过由于时日尚短,加之绝名根本不知这股真气的运行方式,甚至连这股真气的存在也不甚了了,只感觉到自己体内发生了某些特殊的变化,至于是什么却无从说出,所以,他还不能充分地去把握和运用它。 “你醒啦。这可真是太好了,感觉怎么样了?”柔柯紧紧扶住绝名,轻声问道。“嗯,还好。咦,你,你是谁?”绝名一时间没反应不过来,惊声问道。“我,我是救你的人。”柔柯抿嘴一乐,不再答话。 绝名知道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也就放下心来,索性低下头去苦苦思索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在他的记忆中,先是与佟旧女在流云城内互诉衷肠,而后“凤天香”忽然出现引他现身去追。到了荒山之上,“凤天香”心痛之下不听他的解释拔剑相向,武功进境竟然一日千里,高得不可想像。 不得已他只好与“凤天香”战在一起,兴起之处浑然忘我,竟然使出从未施展过的“以神御刃”的无上神功迫退“凤天香”,却不料由于初次使用,没有掌控好力量,无意中造成“凤天香”受了重伤,倒伏不起。 心急之下,他来不及收功,导致了一场灾难性的后果,自伤于荒山之上。再往后,却是一片空白了。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儿?”他轻声问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双目中寒光四射,“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凤天香?”以绝名的才智,他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说罢,右手探出,抓在柔柯的左肩之上,刚要发力制住她,却不料内腑一阵疼痛,并且脑中一阵迷乱,手上再也发不出半丝力道,抚到柔柯肩上便颓然滑下,倒像是爱抚情人一般。 柔柯根本就没闪避,只是盯着绝名的双眼浅笑不已,并不说话。如果水玉娘在此,必会大吃一惊,柔柯正在施展出魔门三大媚术之一的“迷情乱”。短短三天,柔柯的“迷情乱”媚术已经小有火候,其高绝天资真是让人有些害怕。 柔柯知道绝名刚刚苏醒,这正是他心智最脆弱的时候,机会稍纵即逝,必须要牢牢抓住,于此刻在绝名心中深深种下她的影子,让他永生永世都不要忘了自己,才是控制他的正道,现在这在此刻,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深深地望进绝名的双眼之中,仔细寻觅他内心中最薄弱的环节,柔柯此时全身心地投入到媚术的施展当中,浑然忘我,竟然忘记了,使用媚术要使人动心而自己不动心才行。 她看到了,看到了绝名心中最隐秘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两个美得有些虚幻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一个白衣飘飘,一个青衣湛然,还有一匹神骏至极的青色战马昂首长嘶。 就是这里了,只须在这里种下自己的影子,绝名便不会忘记自己。 柔柯全神贯注地将自己的神思凝成一个彩衣舞影,在那片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神迹般从天而降,与那两个女子共同起舞,融合无间。 开始时,两人一马都对她十分排斥,怒目相向,可是,渐渐地,她以自己更曼妙的舞蹈征服了她们,她们接受了她,于是,三道美丽的人影凌空起舞,相互间凝眸而笑,青色战马仰天长嘶,似在为她们弄律击节。至此大功将成,绝名心里的这块神秘园,从此以后便有了她柔柯的一席之地了。 应该退出了。可是柔柯在这片世外桃源舞得那样尽兴,那样开心,似乎这里不再有凡世间的任何苦痛烦恼,所有的与难过和悲伤有关的情绪都飘然而去,不再缠绕着她,她真的好快乐,她甚至萌生了不想出去,只想在此舞上千年万载的念头。 第九十七章 弥天大谎 “啊……”柔柯与绝名同时身躯剧震,惊呼出口,神思骤然回复,回到了现实之中。此刻,绝名重新抬头,看着眼前的柔柯,到现在为止,他才有时间转过念来细细打量她。 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好美,美得让人产生犯罪的念头,并且,最该死的是她竟然那样会笑,眉目的妩媚柔和得像三月的春光,让人产生无数遐想,也让他对这个女子刚才的敌意瞬间烟消云散,心里只想着她的美丽她的好,再兴不起半点警觉。这种好,是不带半分抗拒与思索的好,是那样虚无飘渺,却又真真切切的好。 迷情乱,迷情乱,果迷情乱寸心。 柔柯眼中的绝名此刻也是另外一般景像,眼望着他,世间所有的能用来形容一个男子好处的词汇接踵而来,灌满柔柯的脑海,她现在只想静静地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让他紧紧地抱住自己,不要说话,就那样抱着,直到地老天荒。没来来由,没有原因,只有结果。 迷情乱,迷情乱,迷人又迷己。 原本柔柯的迷情乱媚术才只是小有所成罢了,她非要逞强运用,再加上自己光顾施术,忘记了摄定心神,结果“害”人“害”己,在把自己的影子“种”进绝名心底深处时,也由于心神遥撼,反被媚术所误,绝名的影子也被在媚术的展开下硬生生地纳入了她自己的心底,使自己情根深种,难以自拔。此生除了绝名,心里再容不下别的男人了。 二人双目终于相对,一撞之下情火四溅,激情飞扬,都忙不迭地将移了开去,两人脸上均是飞红一片,密林深处,沉默中酝酿着一派隐秘的春情。 “这位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扮成凤天香的模样引我来到此地?”绝名摇摇头,为面对柔柯时自己身体里某种最原始的反应吓了一跳,同时艰难地咽了唾沫说道。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对这个女子好感倍增,竟然还产生无以名状的生理冲动。如果他知道这是柔柯施展迷情乱媚术的结果,保管气得吐血撞墙。 见绝名态度忽然间来了个大转弯,与先前的粗暴判若两人,柔柯便知道媚术奏效了,一阵喜悦涌上心头。 不仅仅是媚术的成功,更重要的是,绝名这样温和对她说话,而不再是抗拒与警惕,她感到说不出的高兴。柔柯心中清楚,这个捞什子的媚术恐怕是也把自己卷了进去,可是她也无能为力了。 开局便是结局,她知道某些事情一旦开始了,便是注定了的,无可更改,无论在这个过程里,你想怎样的改变它,都是势不可能的了。轻轻叹了口气,算是为自己感伤一下。定定神,柔柯脸上红潮褪去,换上了一幅冷清玉洁的俏样儿。 “我叫柔柯,是魔门移魂门的弟子,凤天香是我师姐。”柔柯回答道。“什么?什么魔门?什么移魂门?你说清楚些。”这些年来,绝名只顾得习武艺学兵法,风未然也从未跟他提起过魔门之事,是以他对此一无所知。 纵然来到平原后,对魔门之事几乎一无所知的几大派掌门及青霖五老当然更是无可奉告了。 在绝名他们心中,洞仙教是另一半天下的拥有者,被一群邪恶的领袖们控制着,务必要打垮他们,或是抵抗他们打垮自己,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没再想过这世间还有另外几股邪恶而强大的力量。 移魂门不过是其中的一股罢了。当然,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在后面,洞仙教竟然还出自魔门分支惑世门。这也为他相信柔柯接下亦真亦假的一番话语打下了良好的铺垫。 “魔门原名圣门,是由我们祖师厉惊羽所创,厉祖师与青霖红枫真人是同一时代的人。原本我们圣门本着济世平怀的心理想救世人于苦海之中。 可是,到了近一二百年,宗旨却变了,野心勃勃的惑世门独霸魔门,将其他几个小派系赶尽杀绝,并一再挑起战乱,妄图统治天下,洞仙教便是惑世门创立之后便以之做为班底一统天下的战争工具。 曾经的魔帝与现在的圣君阳劫便是发动战争的罪首,只不过,阳劫比之魔帝竺无言更加变本加厉罢了。我们移魂门被逼无奈,由明转暗,伺机东山再起。 移魂门弟子宗旨始终不变,一直以匡扶众生为己任,近些年来更是不遗余力地让弟子秘密潜入白道六大派中,暗中帮助白道抗衡惑世门也就是洞仙教的入侵。 但由于我们移魂门人丁单薄,每一代只能派出一两个天资出众的门人弟子完成共拒惑世门的任务。我师姐凤天香就是这一代我们移魂门中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十年前奉命潜入白道扶摇派,并成为掌门,率领扶摇派力与六大派联手力抗惑世门,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还万民一个和平。 柔柯噪音低沉地说道,语声虽不似凤天香与佟旧女那般甜美,可是别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这还只是修炼迷情乱的初始阶段,天知道她修成了“烟波散”之后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嗯?即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现出身来正式与六派联合同拒惑世门呢?何苦这样遮遮掩掩地做幕后工作呢?” 绝名心细如发,发现了这其中的重大纰漏,不禁皱眉问道,不过,在他心里,他实在不愿将已经不知不觉在他心底种下自己影子的柔柯揣测成某一种怀着别样企图的人。 却不如这三天来,柔柯早就想好了一切谎言,她也自是胸有成竹,早有准备,对付绝名这样才智武功高绝之人,她是丝毫不敢大意的。 “不现出身来我们自我我们的苦衷。一个原因是,怕惑世门见我们还存在于世上,必然会先倾全力先来对付我们,洞仙教的手段你曾经见识过了,就连普通的士兵都是极度嗜杀之徒,如果我们落在惑世门弟子的手中,结局必定十分悲惨。”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在暗中遣出人才帮助白道对抗惑世门了,又怎么敢轻易暴露身份呢?柔柯侃侃而谈,说得比唱得还好响,将骨子与惑世门本是一丘之貉的移魂门粉饰成了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死而后己的正义门派。如果她师傅水玉娘在此听到柔柯张着小嘴在这里一通瞎掰,怕是肚皮都要笑破了。 “既然要保密,那你为什么还要将这些绝密的事情告诉我呢?这又是何道理?”绝名说到这,陡然停了一下,将下半截硬生生地吞回到肚子里。怕万一柔柯说的是真的,他的下半截话说出口平白伤了人家的感情。 那下半截话便是“既然不图什么,不为所得,就暗中继续下去好了。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泄露出来呢?”其实他对柔柯的话的确是将信将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我之所以将这些告诉你,只是为了我师姐凤天香罢了。还希望你对此保密。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否则我们便会有灭顶之灾。” 柔柯冰雪聪明,见绝名起了疑心,毫不迟疑地祭出了杀手锏,这是她最后的法宝,此宝一祭,绝名便会立即崩溃,俯首称臣,再无一丝疑虑。 “天香,天香。”绝名忽然情动不能自己,双目中怔然流出泪来,“快说,她现在怎样了?她现在还在辉阳吗?她倒底怎么了?” 绝名心有所感,知道在凤天香身上一定发生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情动之下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思念,不顾五腑疼痛,抓住柔柯的双肩摇个不停。连五指的关节都因为用力而现出苍白色。 “哎呀,你弄疼我了。”柔柯娇嗔道。 “对不起,我,我有些失态,你能不能告诉我天香她现在倒底怎样了?她还在不在辉阳?她,她还好吗?”绝名开始有些明白凤天香在他离开辉阳潜入敌后的那天夜里为什么没去送他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凤天香出了意外。 柔柯好整以暇地抻了抻身上的衣衫,理了理鬓角的发丝,“你看你,挺大个男人,一说到你的小情人儿就这么沉不气,还怒沧军的领袖呢,我看你连个凡夫俗子都不如。”说罢,“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娇憨之态令人心动。 只是绝名却没有心思欣赏柔柯的万种风情,脸上急切的表情充分显示出了他现在内心深处的焦急。“什么时候,你能这么关心我呢?”柔柯轻轻在心下叹道,一阵莫名其妙的愁怅涌了上来。 吊足了绝名的胃口,充分验证了杀手锏的杀伤力后,定定神,她才开口道。“师姐她没事,只不过早些日子被师傅带回灵雾山去了,目前正在闭关修炼。以后你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将惑世门贼子驱逐出平原之后自会见到她。” “什么?什么灵雾山?在哪里?你师傅是谁?为什么要带她回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绝名关情之下忽地站起,并且有些语无伦次,问了个乱七八糟,甚至都不知道想先问些什么。 “行啦行啦,你伤还没好,不能这么激动。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比你还要好呢。只要你活着,就能见到她。”柔柯充分见识到了一个男人真正地为女人动情时是什么样子,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同时还带有些即将成为现实的幻想。 “好,你说,你说。”绝名不得不听话,顺从地坐下来。内腑一阵疼痛,让他额上迸出粒粒冷汗。眼下这种情况,他的情绪确实不宜过于激动。 第九十八章 轻信柔柯 “唉,你呀,可真是的。不过也不真枉师姐那么喜欢你了。”柔柯一阵心疼,轻轻扶住他坐下,掏出条幽香阵阵的丝帕向绝名额头抹去,给他擦汗,同时举起手里的皮袋喂了他一口水,就像一个温柔的妻子在尽心尽力地服侍着自己的丈夫。 绝名丝毫没在意地任由她给自己擦汗喂水,也像习惯了她的服侍一般。待到汗擦尽,水喝下,两个人蓦地同时一怔,那种最微妙、最深切、最不为人知的情愫突然袭来,让他们同时感觉错愕,怎么两人的关系竟然拉近到这种程度了吗?为什么毫无先兆,毫无感觉呢? 一念及此,两人都如触电般迅速分开些许距离,都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可是,也都十分渴望那一幕能够重来,让他们再次体会一下这种别样的温馨。 “你接着说下去,天香倒底怎样了。”绝名竭力压抑心里的情绪,低低说道。 “嗯,我说,你伤刚好了些,别再那么激动了啊。”如果柔柯一千句话能找一句真话,那就是这句了。情牵意动,这句话确实是她发自内腑的心声。“谢谢柔柯姑娘,我没事儿了。”绝名心潮起伏,尽力镇定地说道。 “乱世之中,出了一个你。你英雄盖世,带领白道群雄力拒惑世门,接二连三取得重大胜利,沉重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成为天下百姓争相传诵的一个名字,只要有你绝名在,怒沧军必能重返桃源,彻底打败惑世门。 所以,在这个时候,师姐的存在就没有太大的必要了。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师傅已然知道了天香师姐真心爱上了你,怕她无意间泄露秘密,让惑世门知道我们移魂门还继续存在世间,惹来他们的攻击。 不得已只好将她带回灵雾山,责她闭关潜修,静候你收复天下的佳音。到那时,你便可以去灵雾山迎得美人归了。你,也千万不要让师姐失望啊。 至此功德圆满,谎话说得周周正正,天衣无缝,已经成了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话,再细心的人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剩下的,就是柔柯如何将一些细节恰到好处地再加加级别、上上成色就够了。 “那你现在将秘密说给我听,就不怕我将秘密泄露出去?就不怕你师傅责罚于你?”绝名心思慎秘,不禁问道。 “呵呵,如果你还想见到师姐,我想,你不会就这样无知地把秘密泄露出去吧?况且,我都对你坦白地说了,你还会让师傅责罚于我吗?”柔柯娇笑说道,丝毫没有害怕之意。 “这么说,你师姐现在真的没事了?”绝名在心下叹了口气,抬眼问道。“咳,你这人,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放心,她没事,正在闭关自修呢,就待你完成天下大业之后去灵雾山接她呢?”柔柯轻笑说道。 “这些都是天香让你传话给我的吗?”绝名沉思一下问道。 “是的,当初我见师姐被师傅强行带回时以泪洗面,因为思念你,一个好好的大美人瘦了整整一圈,啧啧,真是可怜呢。”柔柯皱着鼻子夸张地说道,极是可爱。 “嗯?那你出来,你师傅知道吗?”绝名再度沉思问道,其实他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柔柯,只是事关重大,不由得他不详加盘问。 “我的老天,我哪怕让我师傅知道,如果师傅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我是偷跑出来的,只想替师姐传个话,告诉你,她现在很好,希望你尽心尽力打败洞仙教,别因为思念她让怒沧军遭受败绩,那可是真的对不起她了。”柔柯说道。 “灵雾山在什么地方?”绝名浓眉一皱问道。 “灵雾山在洞仙教的大后方呢,处于无边无际的灵虚幻境和飘渺极境的夹缝之中。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那里躲过魔帝及圣君的追查。”柔柯说道。“既然在洞仙教的大后方,在这个惑世门的地头上,他们怎么会查不到你们?”绝名心生疑惑。 “灵雾山因为处在灵虚幻境的边缘,也沾了灵虚幻境的光儿,那是座会移动的山。今天在这里,明天或许就在在百里之外,查找起来极为困难。且灵虚幻境周围诡异难思,是被先祖厉惊羽用大神通大法力封闭起来的世界。 另外,飘渺极境之中怪兽层出不穷,极为可怕,惑世门的弟子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冒着生命危险踏足那里寻找我们。所以,他们宁可认为我们被全部消灭了,也不肯相信我们在那里活了下来而被迫去查找我们的行踪下落。“ 柔柯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感觉有些累,拿起绝名刚才喝过水的皮袋咕嘟一声喝了口水,丝毫不避嫌。喝过水后,再用手背轻轻抿了下嘴唇,两滴水珠便沾在了白得透明的手背之上,入骨的风情,蕴于这细微的动作之中。 “那你们就不怕危险吗?每一次出来后再回去寻找灵雾山岂不是一样费事?”绝名问道。 “我们既然能生存下去,就必然有我们生存的道理。只是,这个是我们门内的秘密了,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柔柯傲然说道,同时也还与绝名有些赌气,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问起来没完没了,可是真够人烦的了。换一个人,柔柯才懒得这么搭理他,早一脚将他踢出两丈外了。 不过,上面这些话,可全都是真的了,这些年来,为了躲避惑世门的追杀,她们的确躲入了灵虚幻境与飘渺极境附近的灵雾山,并且也自有一套能明哲保身的秘术。 其实说来很简单,移魂门得到独厚,厉惊羽祖师传来的一个有关灵虚幻境的大秘密落在了第四代移魂门门主的手里,代代相传,于是在水玉娘这一代与惑世门相争至最激烈的时候,被逼无奈之下,便开启了这个秘密,进入了灵雾山,从此世人便再不知所踪了。 同时,进入灵雾山之后,她得“福泽深厚”地炼成了天石鼎,就等着做为“法鼎”的绝名入世潜修完毕自动走进她的鼎内,圆她一个飞升的梦了。 世间的许多事情都很奇妙,耐人玩味。比如,一番发自内腑的真话虽然能令人相信,却也能无端泄露太多秘密,让自己全盘暴露在别人的眼睛间,再无一丝隐藏的可能。可是,漫天谎言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却也难免破绽百出,明智的人一下便会找到诸多漏洞将谎话冷静戳穿,说谎的人再没有被人信任的可能。 但,如果一番话里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云里雾里,变幻莫测,那这个谎言就具备了足以以假乱真的欺骗性,可以瞒天过海而不为人知。这便是真假相济,虚实并重的妙用所在了。心如海底针的女子欺骗男子时,往往都采用的是这个办法。正所谓“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所谓的鱼目混珠或是滥竽充数也便是这个道理了。 绝名当然不能例外。所以,他信了。“唉。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绝名不期然叹了口气,愁怅地说道。不过,得知凤天香果真没事,他也便放下心来。 其实,他本没这么轻易能相信谁,倒不是他生性狡诈,而是因为处在这个位置,他必须要为大局负责,不能因为轻信某个人而祸及全局,这也是情势所逼。 可是如今这样相信柔柯,却是因为关心则乱,再加上柔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施展媚术收到了奇效,结果才着了柔柯的道儿。 人,总是在最无助的时候渴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无论这根稻草能有多少承载的力量,他都要抓住它,获得一份让自己坚定走下去的希望。 纵然这份希望飘渺得实在有些虚假,可在将近绝望的这个时候,温暖的虚假总比冰冷的真理更能安慰一个人脆弱的心理。 “师姐说,不能因为她而影响你的心境,既然知道了她现在没事,你就应该好好的放下心来,带领怒沧军完成大业,还百姓一个安定和平的天下。只要你打败了阳劫,将为祸天下的惑世门连根拔起,那时候,你就可以再见到她了。她说,她说等你,无论多长时间都等。” 柔柯紧紧抓住问题的关键,极力塑造凤天香的“形象”,好让绝名死心塌地相信这个谎言,努力向着水玉娘所希望的方向一步步前进。 “天香,天香。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一定会打败阳劫,一统天下的。到时候我就会去灵雾山接你。”绝名眼中热泪终于滚滚而下,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心中情绪。 看着绝名这种毅然决然,不知为什么,柔柯忽然打了冷颤,心中冒起丝丝寒意。冲冠一怒为红颜,如果绝名当真平复了天下且大难不死,师傅并没有制住他炼成法鼎,当一切谎言都揭破时,绝名雷霆暴怒,那该是一场怎样的灾难?而自己呢,到时该如何面对绝名? 越想越怕,柔柯禁不住心生祛意,可事已临头,渔网已经撒了下去,绝名这头大鱼已经浑然不觉地入了网中,还能怎么样? 无论如何总不能连网都不要,中途放弃吧?鱼死网破的结果还未曾出现,只是一个可怕的预想罢了,并且,没有丝毫退路可言,也只能这样一步步走下去了,能走多远算多远吧。 柔柯思索着,看着绝名动情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痛,暗恨自己竟然这样欺骗一个如此真诚的人。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师傅养育自己这么多年,终究要为她做些什么吧? “你这样就对了,远在灵雾山的师姐如果看到你这样振作,会很高兴的,我也相信,你不会让她失望的。” 柔柯强做笑颜,轻声说道。心底又是一阵难过,情绪上出现了一丝波动失控。幸好绝名此时正处在激动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柔柯的点滴不自然。 “如此,多谢柔柯姑娘千里传信,绝名感激不尽。既然天香没事,我就放心了。还要牢烦柔柯姑娘费心,请你现在传个话回去,说我一切都好,几年之后,待平定天下,我必会亲自去灵雾山迎接她。”绝名不顾伤痛,站起身来,向柔柯长施一礼,言语中对柔柯自是感激不尽。 第九十九章 无恙归来 “什么?我刚来这里,你就要赶我回去呀?师姐对你放心着呢,她特崇拜你,特相信你,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你绝名办不到的事情。我刚下山不久,还没玩够呢,你别赶我回去好不好?你放心吧,师姐那边肯定没事的。要传话等以后行不行?” 柔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道,语气里隐隐透出对绝名的不满与自己心底的委屈。“这,那水门主能放心你吗?她现在恐怕已经知道了你偷跑下山,会很生气的。”绝名一怔,万料不到这个“天真”的柔柯主意如此强硬,竟然不想回去。 “我的天,我就是怕师傅骂我,关我禁闭,移魂门的禁闭好可怕的,一关就是几年十几年,我这次不仅偷跑下山,还泄露了本门的机密,如果师傅全知道了,不得关我十几年哪?到时候我再出来恐怕都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哪还有玩的心情和精力了?反正我现在是不想回去了。” 柔柯撒娇地说道,眉目间的清纯娇憨可爱得能要了人命。只是谁知道,这也是施展媚术的另一个表现的侧面呢?“那,那怎么办?你是替你师姐传话来的,如果你不回去,到处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对不起你师姐,更对不起移魂门水门主?” 绝名皱眉说道,显然有些拿不定主意,却忘记了柔柯的武功照他绝名也差不了太多,更是远远强盛于凤天香,她不去招惹别人就是烧高香了,谁还敢来惹她?当然,也许惑世门的人除外。 “你要真担心我,就更不应该让我回去了,回灵雾山千里迢迢的,中间还要通过惑世门的后方基地,还要再过飘渺极境,我来的时候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呢,现在一想起来都害怕得要命。你就不怕我千里迢迢的一个人回去,中途再出现什么意外?在平原地区游荡玩玩,总比回去时被惑世门抓走了或是被师傅关禁闭强许多吧?” 柔柯眨着眼睛,肚子里好笑,一步步诱绝名入套,她一定要绝名亲口说出收留她在身边,这样才名正言顺,同时也让绝名日后不好出尔反尔。 “那,这样吧,我抽调部分寒铁卫送你回去,你看好不好?”绝名想了想说道。他的寒铁卫战力之强惊世骇俗,每个铁卫都有以一当百的霸王之勇,寻常千余人的小股部队根本不在话下,由他们护送柔柯该是最合适不过了。 “寒铁卫?寒铁卫是什么东西?”柔柯皱着鼻子问道,一派小女儿的娇态。 绝名心里涌起疼爱的感觉,不禁失笑道:“寒铁卫不是你嘴里的‘什么东西’,而是我的贴身近卫,战力极其强悍,五十个人击败十倍于己的部队绰绰有余,就是遇上罕见的高手也绝对不会落在下风,是护送你回灵雾山的最佳人选。” “哦,看来他们的确很厉害喽?”柔柯神色一怔问道,寒铁卫这个名词她可是头一次听到,从绝名的神色来看,颇是引以为傲的。“那是当然。”绝名自豪地说道,对于这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部队,他绝对充满信心。 “唉,这支部队也是你的心头肉吧?”柔柯不动声色地问道。“嗯,的确如此,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也是我战阵之中的绝大助力。”绝名说道。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柔柯问道。 “他们共有二百人,我抽调五十人护送你就可以了。”绝名答道。 “二百人的队伍人数真不算多,他们每个人都是你绝大的助力,如果一下子抽调五十人仅为护送一个我,你不怕有损实力,完不成任务吗?你不怕别人说你徇私情吗?”柔柯看似替绝名担心实则别有心机地说道。 “嗯,这个……” 绝名一怔,他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二百人的寒铁卫是一个战术整体,如果突然少了五十人,实力不仅会大打折扣,也难免影响到整体战力的发挥,确实会对完成任务产生不可估量的负面作用。一时间倒有些犹豫不决了。 “哈,舍不得了吧?其实师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早日平定天下去接她,目前,怎样集中力量打败阳劫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先搁下再说吧。”柔柯见绝名终于入了局,暗自高兴。 “那你怎么办?”绝名有些犹疑不定地问道。“我?反正我暂时是不想回灵雾山,怕师傅责骂我。要不你就亲自送我回去吧,也许,师傅看在你的面子不会对我怎样呢。”柔柯说道。 “可是,眼下局势正在吃紧的关头,我根本走不开。”绝名失笑道,暗忖这个柔柯真是小女孩家心性,刚劝完自己要以大局为重,这功夫又要自己亲自送她回去,这不是胡闹吗? “反正我是不管了,你是我未来的姐夫,又是威震天下的大元帅,不会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吧?”柔柯索性开始撒泼放赖,将媚术返朴归真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至。 “你,唉。你在灵雾山想必也是个混世魔王,谁都拿你没办法。”绝名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说道,不过心中却涌起异样的情怀,对这个美至极点又可爱至极点的柔柯涌起了强烈的保护欲望。 这也是男人的通病,见到柔弱美丽可爱的女子便涌起了大丈夫的情结,有一种发出内心的保护她的欲望。也不仔细地去想想,人家倒底用不用自己保护,是不是真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柔弱? “你看着办吧。反正我现在是不回去,只想在山水如画的怒沧南岸好好玩些日子。你如果不管我,我就自己到处走走看看。” 柔柯虽然这样说,可是语意里却包含着委屈、不满等等情绪在内,好像是在说,“你看我千里迢迢的来给你送信,怎么你就这样狠心把我赶回去让师傅责罚我呢?” 看着柔柯强抑委屈的楚楚可怜样儿,绝名心中一阵不忍。“好吧,那你就暂时在我身边吧,等战局已定时,我再想办法把你送回去。”绝名终于无奈地说道。 “哈,这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主动要求留下来的。你可要说话算数哦?”柔柯大喜过望,雀跃地说道。 “行行行,是我说的。你先留下来,不过凡事都要听我的,不能随便乱跑。我现在的处境也不容乐观,搞不好就有生命危险,你可别害怕。” 绝名心情沉重地说道,知道又有一份责任狠狠压在了肩头,他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在柔柯的身上,如果柔柯有什么不测,他可没什么脸去见凤天香了。 “我保证,从今以后只听绝名姐夫元帅的话,再不乱跑,如违此言,让师傅关我二十年的禁闭。”柔柯鸡啄米的不停点头,同时嘴里乱七八糟姐夫元帅地胡说了一气,真让绝名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当听到姐夫这两字时,绝名的心头也不禁一甜,一阵温馨掠过。回想起昔日与凤天香相濡以沫的种种往事,一时神思游移,早飞向了那个云深不知处的灵雾山。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柔柯咬咬嘴唇,偷看绝名,暗自里心头怦怦乱跳,有了些许非份之想。 “你说吧,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绝名微笑地看着柔柯,眼神里说不出怜爱。潜意识里,他竟然把柔柯当成另一个凤天香。 “那就是,你要永远在我身边保护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任何人、任何事伤害我,你能做到吗?”柔柯巧言令色,暗运心机,说出了这番话,期待绝名给她一个让她欢喜的答案。 “嗨,净说些孩子气的话,这还用说吗?我当然会在你身边保护你,谁想伤害你,必须要过我这一关才行。” 绝名闻言不禁摇头失笑,丝毫没有半点觉察地说道。甚至,连“永远”这两个字都有些忽略了。如果不是最亲密的关系,哪一个男人会“永远”地守在一个女人身边保护她呢? 柔柯运用媚术,用丝毫不做作的一派天真烂漫诱使绝名入了局,也遂了她的心意。只是可笑绝名潜意识里竟然还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凤天香那个还未完全长大的小师。 如果绝名知道曾经的魔门高手毕天行就是栽在这个“小姑娘”的手里,恐怕他远远地避之都来不及,又哪里来谈得上什么保护不保护了。 七日后,流云城外。 得到探子火速来报绝名终于无恙归来的佟旧女等人大喜过望,纵马远远驰出城外迎接绝名。 待见到绝名,佟旧女早不顾形象飞身扑上,狠狠抱住了绝名,哭了个哀哀欲绝,像是几生几世都没见面了一样。 强风等寒铁卫士这才重重地放下一颗心来,绝名没事,他们心里的高兴简直无法形容。天知道,如果做为主心骨的绝名出了什么事,他们还怎么在这个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残局中撑下去。 待众人高兴寒喧完毕,忽然间才发现,绝身后竟然还有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由于不用再假扮凤天香了,柔柯早换上自己生平最喜欢穿的彩色衣衫,光鲜亮丽,艳色无匹,比这九月的阳光还要绚丽上三分。 互拥着的绝名与佟旧女忽然间感觉周围氛围有异,怎么一下子无声无息好像就剩他们两个人了呢? 讶然分开望去,只见包括巴根、强风、扎哈、悟真道人在内的在场所有男人都似呆了一样,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眼光紧紧盯着绝名身后,像着了魔一样再不肯移动分毫。 当啷,不知是谁的兵刃首先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随着烟尘的扑起,巴根等身手较为高明的人才有些清醒,从无边的美色中回过神来。只是神色间带着几许沉醉与回味,尚还不能完全清醒。 佟旧女手下的战士们更不济事,早盯着柔柯看得呆呆傻傻,魂为之夺,气为之凝,不能自持。如果此刻柔柯向他们招招手,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会答应,就是立刻让他们身死,也无半点怨言。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倾城倾国。 第一百章 倾城倾国 红绫等一批女子侍卫队的战士们虽然不至于像这群男子一样情动如斯,但看着柔柯的眼光也是一片沉醉。这样的女人是人间的最美丽的一段华彩,是女娲娘娘造出的最美丽的女人。 在她面前,在这种风情与亲和、柔媚并绝艳的美丽面前,其他的女人们连嫉妒的心情都提不起半点,只感觉自惭形秽,忍不住就生出了想去亲近她、讨好她的心思来。 柔柯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美得折了杨柳、倒了青山,周围所有一切都失去颜色,她不再是一个人,倒像是一个符号,对美丽有着最终极的诠释意义。 短短几天,她的媚术境界再升,不仅对男人有效,对女人同样有效。如果再这样练下去,突破媚术的终极境界是指日可待了。 佟旧女也是看直了眼,她平生自负美丽,可是在这个女子面前,连她那华光毕现的美丽也要黯淡上两分。 “这位是,是凤天香凤掌门?”佟旧女如梦如痴地说道,连她也被迷成了这样,可见这媚术如何了得。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再好的媚术,如果不是柔柯这样天生的绝世美人进行修炼那也是达不到这种效果。或许还会东施效颦,适得其反。 “凤天香是我师姐,我叫柔柯,这位是佟旧女佟姐姐吧?问好佟姐姐,也问好众位大英雄。”语态如云流水行,其语似燕语呢喃,说不出的柔媚,道不尽的风情,直听得人心里痒痒的,巴不得她继续说下去,说下去,不要停下来。 “啊,我是佟旧女,柔柯妹妹也好。”佟旧女赶紧还礼,心里对这个知书答礼的大美人儿好感更增三分,恨不得赶紧搂过来拜做姐妹,亲近一下。 不过,她终究是一代高手,心思略略回复便感觉出了问题的不对,凤天香的师妹?倒从来没听说扶摇派有这样一位绝世佳人。眼睛不禁望向绝名,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绝名苦笑一下,低声道,“这里面有许多事情,我们回去之后再细细说给你听。”强风与悟真道人也是惊疑不定的互望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暗道:“凤天香什么时刻多了个师妹呢?这可真是蹊跷,事情必有古怪。” 一行人重新上马回返流云城。入得城来,所到之处柔柯艳光四射,魅力无人能挡,无论贩夫走卒或是昂然的战士,人人都被柔柯的美丽所摄,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一路走来,经过之处不管之前怎样喧闹,在柔柯经过之后也是长时间的鸦雀无声,人人都回味她的美丽,她的风情。 纵然柔柯低眉敛目,从来没向谁看上一眼,可是,她就像一块和氏美玉,即使置于暗室角落也是华光四射,让人不得不仰视,谁的眼睛都不能错过。仿佛错过这样美丽是对自己的一种犯罪。 绝名心中倒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觉得不知为什么,这几日来柔柯越来越漂亮了,甚至让他也时时心动不已。 但绝名倒是并没有像那些人般色魂与授的样子,一来是他自幼筑基,持心道境极高;二来也是因为这几天来一直同柔柯在一起,天天美色入眼,看得时间长了,倒也有些习惯了。 不过看到众人的表情,绝名心中却是隐隐感到些许不安,暗道:“柔柯这般美丽,带到哪里都是十分乍眼,如果真把她留在身边,也不知会不会给他的行动带来不便。” 一念及此,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一声,忽然间便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凤天香。不长的路,却走得异常艰难。这并不是路多难走,而是人们心里直觉地感这条路分外的漫长。 众人踽踽而行,穿过一条又一条像是正在上演着无声哑剧的长街,有如走了几十年般终于来到了佟旧女的城主府邸。 听完绝名的一番讲述后,强风等人均是唏嘘不已。对这帮兄弟与自己的爱人佟旧女,绝名自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也深信强风等人严守秘密,绝不会外泄。所以,他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及柔柯的谎话重新重述了一遍。 由于是从绝名口中说出,再加上绝名适当的一些隐瞒,众人自是深信不疑,俱是感叹。虽然强风与悟真道人或有疑虑,但在柔柯一番滴水不漏的遮掩下也都掩饰了过去,没人再去怀疑她。 再加上柔柯的媚术于不动声色中悄悄施展开来,众人早就有些神迷魂飞,连佟旧女都真心喜欢上了这个既美丽又可爱,不带一丝做作的女子,当场认了她做了妹妹,更兼得绝名无恙归来,人人都是一派欢喜鼓舞,来了个不醉不归。 再过三日,绝名等人整装而发,目的地,便是几大流寇之首的凌雄,所盘踞的东南十城。攘外必先安内,凌雄这颗眼钉肉刺必须拔除,不能任其坐大。 他在东南的根基日益牢固,当洞仙军与怒沧军两雄相峙,战局进行一发千均的时刻,凌雄便是可左右天秤左右相倾的最重要的砝码,他加入哪一边,哪一边便会成为战局最终的胜利者。 因为他盘踞的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了,东南十城全是天险,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并且还有着强大的民力与丰富的资源。如果凌雄被洞仙军征服或是自动倒向洞仙军,这里便会成为洞仙军一块可怕的基地,时时刻刻都会威胁到平原地区的安全。 可是如果这里成为怒沧军的基地,情形又会彻底扭转过来,两面包夹之下,洞仙军更无力抗拒怒沧军的大反攻。 所以,绝名当即立断,现阶段扬城不再是他的主攻目标,东南方向的凌雄才是重中之重。此去最好是说服凌雄让其出兵以助怒沧军。 如果实在不行,在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全力搏杀他,以免这股流寇声势越来越大,不仅给百姓带来沉重灾难,也更会给以后的战局带来太多不测的变数。 此去的凶险,比起绝名的高山之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高山之行他尚有熟悉高山内部事务的扎哈及拥有强大力量的豹族赛罕族长相助,可这一次,谁能帮他? 佟旧女当仁不让,极力主张要跟绝名去。柔柯更是撒娇放赖,无论如何都要与绝名同行,说绝名走到哪里,她便要跟到哪里。 无可奈何之下,绝名也只能带上两女同行。不过心下却是惴惴,此行太过凶险,连自己的生死安危都是个问题,他真是没有余力保护这两个女人。不过让他稍感安心的是,无论是佟旧女还是柔柯,武功都是超尘拔俗,绝对是可与巴根并驾齐驱的顶尖高手,甚至柔柯的武功还在巴根之上,这也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这几日来,柔柯早施展浑身解数博得所有人的好感,佟旧女更是对她青眼有加,打心眼里喜欢她,真拿她当亲妹妹一样,有什么体己话都跟她说。 看到两女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绝名心下不禁慨然,早知是现在这种情况,当初何苦将凤天香留在辉阳,还不如直接带在身边,况且,与她共同练就的道气传心术对自己也是绝大助力,尤其对疗伤更有奇效。 越想越是后悔,越想越是心伤,看到柔柯时,这种感觉更是强烈。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对凤天香的一腔未了的怜爱悉数转移到了柔柯身上,到了最后,连他也不知道这种微妙的情感倒底是所谓的“爱乌及乌”还是真真正正的“喜欢”。 柔柯的媚术在绝名这种微妙情愫的推波助澜下更见奇效,甚至就连绝名的午夜梦境中,与他共同嬉戏诉衷的人影里,也多了一个“她”。 柔柯对此焉能不知?她当然更是求之不得,更是对自己的情感完全放任不加约束。让自己快乐是每个人最基本的权利,只要不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之上,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追求这种快乐呢? 她当然拥有这种权利,并且也有这种能力,眼下绝名渐渐坠入了自己的“网中央”便是最好的例证。私下里她也向佟旧女曾经委婉含羞地些许透露出对绝名的爱慕,佟旧女却是根本就不在乎,只要绝名爱她,心里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就别无所求了。 本已经拥有了一个凤天香,现在再多一个柔柯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柔柯还是这样我见犹怜,拥有着摄人心魄的美丽。这样的女子就该属于绝名这样的英雄。 柔柯得到了佟旧女的首肯更是再没有任何顾忌,成天与佟旧女围在绝名身前身后,娇声软语,差点将绝名的骨头都要麻酥了。 眼见着两大美人你娇我艳,一个赛着一个的美丽,这种艳福更是让巴根等人羡慕得直咂嘴,成天没事就追在绝名后面请求他传授“经验”,好让他们这帮弟兄也享受一下飞在花丛中的快乐。绝名却是又好气又好气,拿他们毫无办法。 寒铁刀还于佟旧女赠与绝名的刀鞘之内。这个刀鞘名为“古慈”,漆黑宁静,仿佛是一位阅尽世事沧桑的老人,安详淡泊,有着看破一切的从容。 刀鞘与绝名的寒铁刀严丝合缝,珠联玉合,真是绝配。让人不得不钦佩世事的奇绝玄妙,让人猜之不透,想之不明。寒铁刀也正式更名为颇具纪念意义的古慈刀。不过,刀鞘的更珍贵之处还在于,这是佟旧女送给绝名的定情信物。 看到绝名珍之又重地还刀于鞘,负于背上,柔柯羡慕不已,私下里与佟旧女嘀咕,自己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可怎么办?佟旧女捏捏她的粉颊笑着说:“你这样美丽的人儿只需要把自己送给绝名就够了,还需要什么信物不信物的。” 柔柯羞态毕现,跺脚不依,骂佟旧女取笑她。未已,又轻声问佟旧女,“姐姐是不是也早把自己送给绝名了?”这回,轮到豪爽的佟旧女玉颊飞红了,追打柔柯笑骂不已。 不过,佟旧女的话也让柔柯心中春情泛滥,暗想什么时候能与绝名有合体之缘,以后哪怕是再发生些什么事,也不怕绝名离开自己了。在迷情乱媚术的强大威力下,她自己现在也已经是意乱情迷且春心萌动,欲罢不能了。 佟旧女安排好了流云城的一切事务之后,便精挑细选了一百名身手最好的战士与自己同行,其中,还包括红绫在内的五十名女子护卫。 这也让强风暗中欣喜不已,这下终于有得近芳泽的机会了。从红绫偷偷望向他的眼睛便可看出,这妮子显然已经对自己动了情。有了绝名大元帅做榜样,下属如果不“依样画瓢”,那可对不起绝名了。这大概就是“上行下效”的由来罢。 为了避免麻烦引人注意,绝名一行人都化妆成了药材商人,在战乱年代,药材是最珍贵的东西,上好的伤药价逾黄金,乃是军队所必需的。 一众女子也俱都化妆成了“商贩”们的女眷,一路向东南而去。只是佟旧女与柔柯的美丽容颜太过惊世骇俗,无奈之下,也只好暂时用简易的易容术将白晰的皮肤画黄,再在脸上贴上两三个黑痣以掩人耳目。画完之后,两个相貌平庸的妇女形象便出现了众人面前,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连绝名也是忍俊不已。 不过,能陪在绝名身边经风历雨,即使画得再丑再难看些,两女也是不在乎了,只要绝名知道她们原本的面目是怎样的便成了。尤其从未经历过真正的血雨腥风的洗礼的柔柯更是对此行充满了兴奋与期待,看样子她倒不像是与众人去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倒像是游山玩水去了。 一路行来,风景多娇,江山如画,只是战火焚世,波及甚广,再加上流寇的祸乱,却为这大好河山蒙上了一层血色的悲凉,让壮士扼腕不已,也更加坚定了绝名收复河山、还万民和平的信心。 凌雄,这个名字将在月余之后或者成为投诚英雄的代号,或是成为一个耻辱的标记被生生抹杀,这便要看他做出何样的抉择了。背水一战的绝名绝对不会轻言放弃,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九幽地狱,他都会一往直前,义无反顾! 第一百零一章 初至齐城 凌雄所盘距的东南十城物产极为丰富,不过由于地处偏远的原因,尚处于半开化的鸿蒙初辟阶段,所以当地人并不富裕。 再加上民智未启,当地百姓极为野蛮好斗,虽然同为平原人,但不知为什么对外界平原人的抗拒意识极为强烈,特殊的反感排斥,是以即使在洞仙教未侵入怒沧南岸时,六大派的军队也从来没进入过这个地区,怕引起无谓的纷争,扰乱当地民众的生活。 正因为如此,东南这块地方也成了无人管理的地区。不过几十年来,虽然贫穷落后,却成了一块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之地,并且民间秩序井然,从来没兴起过什么大乱,倒也是个奇迹。 洞仙教入侵平原之后也曾到过这里,但由于当地人自发的顽强抵抗,遭受了不算太严重的损失后,三军的大统帅季梦非认为与其在这里浪费精力,还不如集中兵力攻打辉阳,全面攻下平原之后再回师这里,是以便将侵入这里的军队召回,不再无谓地耗费军力,所以这里也成了辉阳以东、怒沧以南唯一的一块免受战火波及的地区。 只是适逢乱世,是心怀野心的群雄们争霸天下的大好机会,只要有手段、有本事、够强横,谁都可以拉起一支队伍打天下,凌雄便是这样不甘屈于平庸的一个人。 这个人不仅有野心,并且有手段,有智慧,有眼光。十年前在洞仙军与六大派鏖战怒沧、僵持不下之时,他就不动声色地在这里蓄势发展实力。 在此之前,他之所以并未攘兵举旗,是因为六大派当时在怒沧以南拥有绝对的统治地位,卧榻之处绝不容他人酣睡。 虽然六大派的军队从未进入过这里,但白道人时时刻刻监视着这个地区,如果这里风平浪静,也便做罢。 一旦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将撼动六大派在平原的统治地位,六大派会毫不犹豫地进兵东南,在这里建立绝对统治,将这里彻底同化为平原的一部分。 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对凌雄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切肤之痛,如果在六大派在这里建立统治之下想要翻身起事可就难上加难了。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这个道理。他在寻找一个机会。 是洞仙教给了他这个机会。当洞仙教入侵怒沧以南时,凌雄便知道这个机会来了。 此刻由于两军交战,六大派根本不会顾及到东南地区的局势,其实就算是关心又能怎样,也是有心无力罢了。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能将手伸得那样长呢?毕竟这不是和平年代了。 而洞仙军则忙着全力击败正道军队,更是舍不得耗费宝贵的人力物力啃下这块难啃得要命的硬骨头,怕陷在这里出不来,所以,他们宁可先将这里放一放,等全面击溃六派军队再说。 这便给了凌雄起事、发展、壮大的一个最好机会,此时不兴兵,更待何时? 凌雄绝对不是一个只有勇力的匹夫,在经历了初期的茫然探索阶段后,他发现得到百姓的拥戴以获得必须的物资供给要比劫掠百姓获取必需的物资容易得多,于是便断然打起了义军的旗号。 由祸民流寇摇身变成了以反抗洞仙军侵略的义军,并且再不是以平常打了就走的风格四处游走抢掠,而是在占领了裕城以后,以裕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进行辐射,将周围九城悉数收于囊中,在东南一带建立了自己强大的基业。终于成了拥兵自重的一方豪强。 由于洗去了自己流寇的底子,再加上凌雄本就出身于东南一带,终于师出有名,不仅得到了当地百姓的拥护,就是远方的不少百姓为了逃难也纷纷举家搬迁至这里,使东南一带人丁日益兴旺,逐渐兴盛发达起来。 再加上凌雄励精图志,苦心经营,体恤民力,发展生产,不横征暴敛、不再像以往一样打家靠打家劫舍过活。结果仅仅十年时间,这里便成了怒沧以南最富裕的地方,凌雄已拥有精兵近二十万。 这也让凌雄顾盼自豪,颇为骄傲,在战争的最后阶段,这二十万人的奇兵便足以决定整个战局。这样雄厚的本钱使凌雄争霸天下的信心更加充足,只要再有一个适当的机会,他便会以东南为基地,起兵征战天下了。 为了稳定发展,不引起目前得势的洞仙军的注意,凌雄对外宣称自己的军队不过五万人,虽然五万人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但还是不放在圣君阳劫的眼睛里。并且,凌雄打起了义军的旗号,但根本未行义军之事,只是暗中发展实力,养精蓄锐,从来不去主动招惹洞仙军,这也是洞军一直未来攻打东南一带的原因之一。 由此可见,凌雄根本不是余仲阳等流寇头子所能比拟的,绝对是个人物。 一路上,听过知悉秘情的佟旧女进行了一番详细的介绍后,绝名对凌雄这个人有了再认识,戒心也更加强烈了。他知道凌雄绝对不是那种可以知足常乐、安于一方的平凡得势之辈,而是志在天下的豪霸强梁。 一旦他羽翼真正丰满起来,谁都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就冲他这一点,也必须要想方设法的将此人收伏或是除去,否则,即使击败洞仙军,战争也不会结束,而是呈现忽明忽暗的多角状态,到时长期割据必不可免,百姓始终无宁日。 凌雄所处的裕城居于其他九城的拱卫之中,要想进入裕城,首先便要通过将外界与东南地区联结起来的交通枢纽齐城。 三百人的队伍,如果放在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这绝对是一个引人注意的不寻常的现象。但放在战乱时期,三百余人的队伍倒也稀松平常得紧,就是携枪带棒也没什么了不起。 人人自危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几十人上百人组成一个团队,团结一心,共渡难关,这样才可以抵御小股匪徒的骚扰以及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所以绝名的队伍倒也没引起齐城守军的注意。但是细心的人可以发现,这群药材商人委实太过剽悍了,男人们个个都是龙精虎猛,眼神锐利,而女人们也是体态健美,矫健之极,一看他们就不是普通人。 不过,这到也能勉强说得过去。战乱的年代,药材行业是暴利行业,军队需要药材数量甚巨,全靠这群药材商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地将种种急需的药材送到军队手中,保障伤员得到及时救治。 但正因为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们富得流油,也被太多人所窥视,充满了极度的危险,运输药材的途中搞不好就被散兵游勇或小股流寇劫掠,落得个尸首异处的惨烈结局。 所以只有那些胆大包天且身怀武功的人才敢从事这一行。绝名的“药商”队伍人人体格壮硕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了。除非是武学的大行家才能看出,这支队伍里人人都是罕见的高手,可怕之极。 一路上,也不是风平浪静,经常会遇到一些当地不成气候的小股流匪的侵袭,可这些不长眼的家伙哪里禁得起一众高手的切割,在他们面前,这些匪徒简直就像玩具一样任他们摆布,毫无还手的余地,真是谈笑间众匪一一授首,就像是自动来给他们送马匹与补给一样。 柔柯更是高兴得大呼小叫,奋勇冲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久居灵雾山上,从未领略过世间风情,一路走来,欣赏过如画风景之余还能拿几个匪徒来练练手,倒像是有惊无险的探险一般,刺激非常。 不过,以她的武功来对付这群无知的匪徒,简直用牛刀杀鸡一样,谁能挡得住她的一招半式?堆雪剑真是明珠暗投,有志难伸,颇有用不上力气的感觉。 渐行渐远,走了二十几日,终于来到了齐城。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旬了,树叶开始飘然掉落,绿意正一点点褪去,冬天,即将来临。 战局稳定,未听说辉阳一带有什么大的动静,看来圣君阳劫正在策划着新的进攻战略。这也为绝名他们赢得了宝贵的时候。 只要将凌雄收伏,战争便开始由相持阶段进入反攻阶段了。一想到这里众将士都是激动不已,摩拳擦掌,恨不得早日到达齐城,或是说服凌雄,或是干脆将他毙掉,接管他的军队。 只是,世事哪能如此简单,每一个过程里都充满了曲折未知的变数,绝名只能在心中苦笑,正所谓谁经历过谁心里知道吧。 由于扮成了药材商人,势必不能像行军打仗一样昼夜跋涉以引起凌雄方面的怀疑,所以众人也只能停停走走,中间还得像模像样的与当地百姓做些药材生意以掩人耳目。里外算起来,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到达到齐城。 经过了守军的反复盘查之后,确认众人的确是要到裕城后方进行交易的药材商人之后,众人才得以过关。 手持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路引,众人都有些惊讶的感觉,凌雄这支军队纪律严明,法度严谨,一切都有板有眼,有模有样,根本不像想像中的有些散漫且不堪一击的样子,且齐城人来人往,繁华鼎盛,秩序井然,人人脸上露出一种安居乐业的满足神情。 这让绝名钦佩之余更增添了几分戒心,私下里告诫众人千万不可小觑凌雄,看他治世的本领就可窥一斑而见全豹,此人胸中极富韬略,沟壑万千,非同寻常。 第一百零二章 不速之客 强风极为能干,途中一切对外事务都由他来打理。红绫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别看她娇娇弱弱,但办事能力极强,将吃喝拉撒睡等内部事务打理井井有条,两人一主外一主内,相得益彰,将所有事务全都包办起来,省却了绝名与佟旧女太多麻烦,也让大家交口称赞,直竖大拇指。 进入齐城包下两个小客栈安顿众人之后,绝名并不着急赶路,已经进入凌雄的势力范围了,军情再急也必须万事小心,不能露出半点破绽,否则此行必是凶多吉少。 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在齐城的中心商贸地带,巴根、扎哈等人还摆起了药材摊子,与当地药铺及百姓进行交易,以显示他们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药材商人,为他们下一步进入裕城打下基础。 因为任务的需要,这一行人不乏真正懂得的医药的行家,卖起药来也更加像模像样。卖的药材更是五花八门,种类齐全,尤其以军队需要的金创类药材为主。 从常见的蝇子草、菊叶三七、茜草到珍贵的鸟巢兰、狭叶石竹、瞿麦、油桐、秋海棠等等多种多样,药摊一摆开,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登时吸引来一大批当地的药贩子及药铺老板,都对他们卖的药材成色、品质赞不绝口。 这也是拜洞仙军所赐,上次佟旧女与绝名劫获的洞仙军军事补给里便有大批中草药材,这也是他们因利就便扮做卖药商人的一个重要原因。 假戏真做,倒是越做越真,大家伙儿忙了个不亦乐乎,尤其是佟旧女与柔柯带领一众扮做女眷的女子护卫们娇声高喝,更是吸引了不少客商,一天下来,竟然收获颇丰。从来没做过这活儿的柔柯与佟旧女乐得眉花眼笑,差点忘了此行的任务。 看来,这世上无论什么事情做起来都是乐趣十足,只要你肯用心去做。第二天照旧出摊卖药,按原定计划,要在齐城呆足两天,做足功夫之后才能向裕城出发。 绝名第一天带着十几个寒铁卫士看似漫不经心地满城闲逛,其实在观察城中地形、军事力量的设置。 此番观察亦是收获良多,同时也让他们惊心不已。看来凌雄极有眼光,将齐城这个交通要冲全力打造成了一个集商贸、军事为一体的要塞,城中重军驻守,最保守的估算怕也有三万之众。 单是一个齐城兵力就达到了三万余人,这也让绝名对凌雄的实力进行重估,看来,就连精明的佟旧女怕也是被凌雄的假情报骗过了,如果照此估计,凌雄东南十城的总兵力最少在十五万至二十万之间,这可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也让绝名更加肯定,凌雄的确是志在天下。 如此枭雄,自己能说服得了他吗?况且,这样军容鼎盛、已成气候的一支军队,即使杀掉凌雄也未必就能让之土崩瓦解或是取之代之,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再不就是引发另一场灾难性的流寇之灾。 想想都觉得头大,一时间倒真是没了什么算计。如果可以只能像在高山一样故伎重施,采取内部分化的办法瓦解凌雄部队的高层。可是,从目前形式来看,如何混入凌雄军中都是一个难题,更别提什么分化了。 思来想去,绝名只觉得困难重重,恐怕此行最后的结果是要无功而返了。一想起这个极有可能出现的结局便让他意兴萧索,索性什么也不想,等到了裕城再说罢。 第二天,集市上。 人流如织,穿梭往来,好不热闹。绝名与众人卖药材正卖得兴高采烈,忽然间听得远处两声惊马狂嘶,紧接着惊叫声四起,行人争相奔逃,货物散落了一地,瓜果蔬菜被践踏得一塌糊涂,人人都逃命不及,场面混乱不堪。 绝名等人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远远望去,却见两匹惊马带着一截普通的车厢夺路狂奔而至,声势惊人,辗伤无数路人。车夫早不见了踪影,两匹惊马无人勒束,奔得更是酣畅淋漓,眼看便要撞入闹市中人群最集中的地方。 绝名见状来不及多想,亦顾不得展露武功所带来的后果,双臂一振,直拔而起,从混乱的人群头上凌空飞过,直扑惊马。 待扑至惊马上空,身形陡地一沉,落在两马中间,双足牢钉在地上,两手死命抓住缰绳,一声大喝,神力骤发,两匹惊马迎空人立,长嘶不已,却是再动不得一分一毫。 惊马终被制住,混乱成一片的闹市也终于平息下来。 绝名见惊马恢复原状,怕暴露身份,于是轻轻放下马缰,向挂着软帘的车厢一抱拳,不发一言,正待离去。就在此时,车厢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显然有人受伤,痛楚难耐。绝名素来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听见呻吟声便兴起了救人的念头。 “车中是否有人受伤需要救治?我们这里有上好的药材,如果需要,即刻便能取来。”虽然深处敌人腹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绝名还是想帮帮车里的人。 只听车中那声轻微的呻吟过后,再无任何动静,有些令人奇怪。估计是受伤颇重,有可能生命垂危。 来不及多想,绝名轻轻一纵上了车辕,将手伸向车厢软帘。只是,手在接触软帘的刹那,忽然心中警兆突生,感觉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源于他自幼筑基后的异样灵觉,源于他在血与火中千锤百炼得来的宝贵经验。 手在将触软帘的刹那,身体猛然倒翻而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嗤”的一声轻响,一柄光彩夺目的短匕划破软帘迅急刺出,如果绝名躲避稍稍晚上半晚,等待他的便是喋血街头的命运。 短匕一刺不中,又以同样的速度轻轻缩了回去,绝名眼神如电,在空中早就看到,那柄匕首在握在了一只欺霜赛玉的娇巧手中,匕首的主人必定是个女子,并且,武功极高,丝毫逊于佟旧女等人。 绝名心中大怒,暗想自己拦下惊马救了人,并且好心询问以期给予车中受伤之人以帮助,可没想到,车里的人恩将仇报,竟然这样对待他。 随后赶来的强风等人俱是大怒,这群热血汉子何时受过这等鸟气,眼见绝名险之又险地避过偷袭,心中都是又惊又怒,围上前来,便待掀开软帘与车中的人理论一番。 绝名轻轻举手,压下了寒铁卫的躁动。向着车厢再一抱拳,朗声说道,“刚才救人心切,拦下惊马,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恕罪。” 说罢,向前众人使了个眼色,转身便欲离去。他心里知道这车厢有如此古怪,主人必然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人家不愿意抛头露面,自己也不便于迫人暴露自己的隐私了。 这辆马车看似普通,可却由里到外却透着古怪,车里的人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如果非要探个究竟,怕是要惹些无端的麻烦上身了。如今之势,还是少惹些麻烦为妙。绝名打定主意,不再理这辆古怪的马车,领着众人重新返回药摊,张罗生意。 刚走出不到三步,低沉沙哑的语声响起,“公子请留步。”听声音,说话的人像是位五十位余岁的中年人,语声中强压痛楚,看来受伤不轻。绝名闻言一怔,脚步顿了一顿,缓缓转身,剑眉轻皱,“请问有何见教?” “小女年轻不知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不知公子可否移尊车上一谈?”那个嗓音低沉的人说道。 “这……”绝名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上车。 “公子不必担心,只管上车便是,以你的身手,难道会怕谁能伤害到你吗?”那个人忽然用凝音成束的高绝功夫向绝名传音道,虽然在重伤之余,可功力之高深极为可怕,是可以与温录及赛罕并分秋色的高手。并且连邀带激,充分抓住了绝名骨子高傲的弱点,显然心机极深。 绝名动了好奇心,不再犹豫,让强风等人将马车牵至僻静处,以免阻塞交通引人注意。自己则跃至车上,全神警戒地掀起软帘,向内望去。软帘一掀开,绝名的呼吸便有些紧迫,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一下。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紫衣女子,没错,就是隔帘刺他一匕的那个女子。 活到现在,他见过了许多的美人,尤其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女子,都是绝代的美女,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让美得让他有些窒息,不能自己。 这种美丽很单纯,透着蓝得透明的忧伤,并不像凤天香那样的高贵典雅,也不似佟旧女一样的英姿飒爽,更不是柔柯那样的艳光四射、颠倒众生,她只是很美,一种忧怨的美,一种如泣如诉的美,一种充满哀愁的美。 她的眼神清澈如琉璃,透着繁花落尽后的悲哀,像是藏着太多经历过大繁华、与大虚芜后看破世事的沧桑与感叹。 “一川烟草浪,衬云浮,不如归去下帘钩。心儿小,难着许多愁。”她寂寞如烟花,绽放在绝名的眼里、心里。 只是,她为什么这样忧怨? 看见绝名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那女子不禁缩了缩身子,收起那柄短匕,扶起身侧的那个身着红袍的大汉。 第一百零三章 霸主凌雄 绝名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礼了,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定定神,向那个中年汉子看过去,后者正像他微笑,眼神里没有丝毫敌意。 只见这中年汉子一袭红袍,虽然重伤之余双目依然炯炯有神,神态间极是威猛,眉宇间的英雄气凝而不散,含而不露,可以让人想像他在未受伤时该是何等的威风。 “不知阁下何事?”绝名见车厢不是十分宽敞,同时容纳三人有些困难,便半踞在车辕上问道,情形有些尴尬。 “你先进来再说吧。”红袍大汉笑道。 “这……”绝名再次环顾狭窄的车厢,确实有些不便进入。 “没关系,进来吧。”红袍大汉收起笑容,威严地说道,语气里有着不可一世的霸主之威,连普通的说话也像是在发布命令,让人心生无法抗拒之感。 绝名天性不愿拂逆他人,尤其是这样一个让他心生好感的大汉。闻言也便轻轻放下软帘,迈进车内,盘膝与这对父女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由于车厢过于狭窄,不经意间,绝名的脚便轻轻碰触到了紫衣女子的脚,那女子低眉敛目,轻轻将脚一缩,面上掠过一阵粉红,惊惶如小兔,让人心中顿生千万柔情,万般怜爱。 绝名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尽力收缩身体,以免再发生肢体接触的尴尬事情。“公子怎样称呼?”红袍大汉含笑问道。 “我姓王,叫王义。”为了掩人耳目,绝名连名字都改了,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也不由得他不改。绝名这两个震惊天下,要是真要报出来,只怕他还未出齐城,先就被人五花大绑捆了去见凌雄了。 “哦,王义。看样子你不是本地人,应该从很远的地方来吧。”红袍大汉目光如炬,一眼便瞧出了他来自远方。“是的,我从平原腹地来,听说现在东南方面比较安定富庶,所以来这里做些药材生意。”绝名不卑不亢地说道。 “哦,来自平原腹地。不知平原腹地目前是什么情况了。据说,洞仙军现在步履维艰,与怒沧军对峙辉阳,看来一直没有取得什么大的进展吧?”红袍大汉从目前局势说起,沉声问道。 “嗯,怒沧军势力开始壮大,已经具备了反攻的能力,洞仙军目前退守栖凤,期待后方二十万援军的到来。不过,从整个战局来看,胶着状态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谁胜谁负殊未可知。”绝名据实回答道。 “应该是这样的。圣君阳劫那个老不死的还没有将整个天下一口吞进的本事,物极必反,一味的退缩忍让之后,白道这群分崩离析的家伙终于开始觉悟了。这帮家伙还算有些本事,一旦重新整合起来,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够圣君阳劫喝上一壶的。” 红袍大汉眼光精准,一语中的,并且言语间睥倪天下,一派豪气,端的不可小视。说罢红衣大汉大笑起来,不想牵动了内伤,忍不住双手抚胸,咳喇了起来。紫衣女子连忙推胸抚背,尽心服侍。 未已,红袍大汉停目了咳嗽,拍拍女儿的手背,重又抬起头来,面对着绝名,此时,目光中却早已不复刚才的炯炯神威,倒是平添了几分老迈萧索之意。“唉!”他一声长叹,定定望着绝名,久久不语。 这边绝名却是心惊不已,这红袍大汉倒底是谁?竟然连天下人闻之变色的圣君阳劫也不放在眼里,在东南地区与这样的异人不期而遇,真让他内心有些惊讶。 “不知阁下怎样称呼?”绝名不动声色地问道,希望探探口风。 “我?哈哈,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贱名实在不足挂齿,不提也罢。”红袍大汉眼睛里被一股浓股的哀伤笼罩起来,显然是英雄末路,胸中抑闷。 “这是小女鸣玉,自幼丧母。刚才她以为是仇家寻仇,才刺了你一匕首,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红袍大汉转头向绝名介绍道,这倒是有些言不由衷了,还没看清是谁就刺人家一匕首,这分明是颇有用心。 不过,那个红衣大汉看着那个叫鸣玉的紫衣女子,眼神里却由哀伤转为了温柔,轻轻抚着鸣玉的黑发,父亲的万千怜爱尽显于神色之间。 “哦,鸣玉,好美丽的名字,身手更是矫健。”绝名向鸣玉微微一笑,点头赞道,丝毫不以鸣玉差点要他命为意。 “呵呵,哪里哪里,小女武功低微,仅够保身罢了。倒是王义小兄高明得可以,竟然到了以神意感觉身遭异动的境界,你才是真人不露像啊。”红袍大汉呵呵一笑,望着绝名说道,眼神里有着洞穿一切的睿智。 “林兄过奖了,战火纷飞的年代,人在江湖上行走,难免都有会几手功夫的,否则便无法生存下去,这也是情势所逼。”绝名谨慎地说道,不露半点口风,生怕这个来历怪异眼光却又如此锐利的人看出什么破绽来。 “几手功夫?哈哈,风未然如果知道他的翔云破空身法被你称为所谓的几手功夫,他怕是会气得吐血吧?”红袍大汉眼中威棱迸射,忽然放声狂笑。车厢在大笑声中竟然簌簌而抖,足以其功力之高深。 “你,倒底是谁?”绝名心下惊骇,知道在刚才躲避鸣玉一击时不自觉的使出本家轻功身法漏了底。他临危不惧,功聚全身,凝神而待。 “我?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红袍大汉语出惊人,字字句句如千镑重锤敲击在绝名的心头,任他再是镇定练达也不禁惊骇莫名。“什么?你,你是凌雄?”绝名惊呼出口,心下狂震,不过这一句,也便暴露了他的身份。 “不错,绝名,我就是凌雄。你东南一行的目的,恐怕就是来找我吧?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现在就在这里,我就是凌雄,你信也不信?”凌雄再次长笑,猛然间像换了个人一样,一代豪霸的雄风重新覆临,真有着君临天下的霸气。 绝名心里的震惊实在无法形容,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凌雄,脑海中顿时乱做一团。深吸口气,自幼苦修的无极气发挥了功效。无极气疾速运行一周,顿时脑际恢复了清静。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绝名沉声说到。 凌雄盯着绝名的一举一动,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变化,不放过点滴的细节,眼中中透出了又是惊讶又是欣赏的神色。 他缓缓点头说道,“风未然的弟子,果然了不起。能在两息间将无极气运转一周,并且处变不惊,不卑不亢,的确是人中龙凤。” 绝名并未受凌雄言词所扰,并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同样在观察着凌雄的一举一动,同时,用余光扫视着那个叫鸣玉的紫衣女子,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兽斗于窟众者胜,他不能不提防同样是惊人高手的鸣玉,并且,她还持着一把切金碎玉的神匕。只是,鸣玉像是置身事外一般,只是垂头扶着凌雄,没有一丝动作,也没有半点凝功聚力的现象,这也让绝名稍感疑惑。 时间过得很慢,像一粒粒高空岩壁上细细小小的水珠在逐渐凝结,团成一滴后,越抻越长,却迟迟没有落下,也不知它何时才能落下。 久久,凌雄忽然长长呼出一口气,展颜笑道,“不用那么紧张,你来到这里,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加害于你呢?你放心,我凌雄对天发誓,如果动你绝名一根寒毛,那就让我立即横死当场。” 为打消绝名心中的疑虑,凌雄拿出了自己的最坚决的态度以证明自己没有半点歹意。“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绝名沉声说道,言语里充满了警惕。 “我凌雄的话如钢似铁,说出来便做数。你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还对此有所疑虑,我现在起身便走,绝不多留片刻。”凌雄怒声说道,曾经的霸主之威显露无余。 绝名沉吟了一下,“好,即使凌宗主如此坦城,我信你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死也不能让凌雄两个人安然离去,否则就是对自己这三百多名手下的犯罪。 凌雄见自己的话收到了效果,也不再苦苦相逼,直接转向正题。“我问你,绝名,你身为怒沧军的领袖,不带兵驻守辉阳,却向我东南行至,所为何事?”凌雄问道。 “这,想必凌宗主心里早有所知,不用我再明说吧?”绝名以守为攻,含蓄地说道。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到我东南十城来是想说服我让我出兵助你打败洞仙军吧?而且我还能猜到,如果你借兵不成,会为了天下大计不顾一切将我击杀,是也不是?”凌雄谈笑自若,成竹在胸,像一把锋锐无比的的出鞘刀,杀得绝名登时有些招架不住。 “凌宗主所言句句非虚,事实的确如此。”绝名将心一横,把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反正他两人目前就在自己的掌握中,也不怕将实情透露出去,况且,人家已经猜到了自己要来干什么,自己再藏着掖着的也未免显得过于小家子气。 “好,绝名大元帅果然够爽快,有股子纵横天下的气慨,也不枉我等你多时了。”凌雄豪笑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 神秘刺客 “你在等我?”绝名心中疑惑丛生,这个凌雄智绝天下,计谋百出,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含有深意,令人防不胜防,跟他说话谈事斗心机真是让绝名感到有些累。 “不错,在你相继击溃余仲阳、宗文正、冷无春并且收伏佟旧女之后,我就已经在此等你。你也不负我的期望,终于来了。”凌雄微笑说道。 “你早知道我要来?”绝名问道。 “哈哈,你击溃三大流寇,收编佟旧女的义军之后,锋芒必然直指我凌雄,如果连这一点都想不到,我凌雄可真是坐井观天的无知蛙辈了。”凌雄长声笑道,言语间顾盼自豪。 “凌宗主为什么等我?”绝名心中太多疑问,甚至泛起不知从何问起的无奈感觉。“等你来帮我,然后我帮你呀。”凌雄斜着眼睛看了绝名一眼说道。“我不明白凌宗主倒底在说什么。”绝名如坠云雾里,稀里糊涂的不明就里。 凌雄笑了笑,刚要说话,忽然间听见外面惊呼响起,人声鼎沸起来,有交手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绝名灵觉一动,警兆突生,来不及撤出随身兵刃,右手向后一抓,扯下遮挡车厢的软帘,轻轻一抖,强大的气劲透布而出,软帘登时坚逾钢铁。一声大喝,软帘化做铁幕向车厢顶棚凌空迎击而上。 鸣玉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左手揽住凌雄,右手神匕在铁幕之下化做千百道光影,虚实并济,向车顶棚急刺而出。首次与绝名配合便是珠联璧合,天衣无缝。 “轰”,一声暴响,车厢顶板碎裂成千百块,一个人影凌空而降,手中刀辉映艳阳,直劈而下。这一刀像是从九天之外劈来一样,声势之大,简直能将这截车厢连同三人齐齐斩为两截。 “哧啦……”一阵令人牙酸的金铁交击声连绵不绝的,像是谁在用一把钝刀去割破一块铁皮,响声刺得人耳膜生疼,泛起作呕的感觉。 却是绝名的布帘挡住了这一刀,将刀势阻得一阻,而这把刀正艰难地割破布帘,向下劈到。布帘尽处,便是三人毙命之时。 幸好此时鸣玉的神匕已经迎空击到,刺客手中刀夹在布幕之中,一时间无法抽回,可他眼见这一刀只要将布幕劈开,便能将凌雄在内的三人全都斩杀当场,实在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当下虎吼一声,右足神妙莫测地踢出,“啪”的一声如中败絮,竟然准确无比地踢中了匕首的平面无锋处,手中刀依然斩落,两下毫不耽误,真是当之无愧的绝世高手。 只是,由于手脚并用,两下齐施,刀势难免一缓,绝名趁机腾出手来,运功再将布幕猛地迎空一抖,暂时遏住刺客的攻势之后,双足在车板上一点,腾空飞起,神刀古慈终于出鞘,青芒大盛,虹影掠空长击,与那道刀光终于迎上。 “擦”,一声轻响,古慈将刺客手中的刀一分为二,如利锥破囊,刺客的刀中蓄满的气势一下泄去,再不复开始时的威势,全部攻势尽化流水。 不过,绝名攻出的这一刀能有如此威力,倒有多半是仗着古慈刀的锋锐才取得的,如果用的是普通兵刃,能不能阻得刺客却还两说。 两刀相交,绝名的身法一窒,仓促之间迎击刺客,功力未及运足,他无可避免地被这高手刺客志在必得的一刀从空中劈落下来。 刺客人在空中,知道机会已逝,但仍然做着最后的努力。身形丝毫不停,手中半截刀随手甩出,发出一声可怕的锐啸向凌雄电射而去,紧接着右足在已经破损的车厢壁上轻轻一点,身体立刻折返,如苍鹰般向来时方向奇快退去。 下手之狠辣,反应之迅速,心机之深沉,以及那种当即立断的果断与决然无不让人为之侧目。去时,那刺客亦不望回头望了绝名一眼,眼神中有着让人恐惧的怨毒。 等绝名再弹起时,刺客已经远去几十丈,寒铁卫中武功最高的巴根勉强追在后面与刺客在空中互换了一招,却被刺客硬生生震了开去。众人再次呐喊想要追去时,却已晚了。刺客早在闹市中鸿飞渺渺,不知去向。 绝名身形下落,刚想弹起去追那刺客,却不料刺客诈计百出,攻其必救,那射向凌雄的半截断刀眼看就要贯入凌雄体内,而凌雄伤重之下无力抗拒,鸣玉早被那刺客神妙的一脚震得半身酸麻一时间缓不过来。 无奈之下,绝名只能先行救人,古慈刀向前疾刺,用了个巧劲将半截断刀挑飞出去,只是虽然救下了凌雄,却也只能有心无力地眼睁睁看着刺客逃走,跌足长叹。 远处的佟旧女与柔柯刚刚赶来,好胜的佟旧女正要带人追去,被绝名及时喝止。以那名刺客的武功,除绝名外,在场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使绝名一对一与刺客公平一决,胜负也是殊难预料。 巴根调息完毕,来到绝名身边,骇然道,“好可怕的高手,我几乎挡不下他一掌。他的武功绝不在你之下,你必须小心。”说罢,眉宇间蒙上一层忧色。 以巴根的强横武功尚自如此吃惊,别的寒铁卫们就更不必提了,从未遭遇败绩的寒铁卫们一方面心下忿然,一方面也为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高手而感到后怕。 绝名心中也是暗捏一把,幸好此次刺客的主要目标是凌雄,没有与寒铁卫们进行过多的纠缠,否则必定会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他的手下全是精英中的精英,每折损一个都是重大损失,一想到这里,额上已经是冷汗直流。 此时,守城的士兵们闻得异变,早已经由远处赶到,凌雄向绝名打了个手势,绝名明白他的心意,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于是吩咐手下搀起凌雄由小路退回住处,剩下的应付守城士兵的杂事便由强风来处理。 客栈离集市不远,只有几百丈。可由于要防范突如其来的刺杀,绝名几人走也得异常谨慎小心。幸好那刺客一去不复返,并且再没有人中途袭扰,看来,这个刺客相当自负,并没有带多余的人手行刺,这也让绝名稍稍放下心来。 一切安顿好之后,两大巨头重新面对面地坐下,神色都是十分凝重,尤其绝名,心中疑窦丛生,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在凌雄身上倒底发生了哪些难以想像的事情,在自己的地头上,竟然还要隐起身份,还有人胆大包天地敢刺杀他,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绝名……等等问题在绝名脑海中反复闪烁,目前,也只有凌雄本人能够拨开迷雾来解答这些问题了。 “你还好吧?”问题太多,绝名一时间无从问起。在沉默了一会,关心地说道。 “呵呵,还算命大,有你绝名大元帅在,我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凌雄苦笑一下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倒底发生了什么?”绝名问道。 “你先答应我,不管怎样困难,一定要帮我。同时我也不妨坦白地告诉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帮你们怒沧军。如果我凌雄死了,你也不可能幸免于难;并且东南二十万精兵不刻即会出山,攻城掠地,蚕食平原,到时候平原地区三足鼎立,相互牵制,你们重返桃源的梦想怕是要成为泡影了。”凌雄一口气说完这些,胸口大幅度起伏,看来受伤极重,已经到了垂危状态。 绝名伸出手去,搭在他的脉膊之上,一探之下,不禁惊呼出口。凌雄身负奇重外内伤,脉像紊乱不堪,内气失调乱窜,全身筋脉都已经错位,显是有异种真气入侵,并且这股异种真气强大至极,虽然凌雄仗着精纯的内功底子苦苦支撑,但已经有隐隐压制不住之意。 一旦异种真气全面爆发突围,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凌雄便会自动走火入魔,轻则成为永远不能动的废人,重则便是一命呜呼。对他下手行凶之人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救人要紧,绝名只能暂且压下诸多疑问出手相助。为防刺客再度入侵,绝名命巴根召回了所有寒铁卫,严命以待,自己则行功聚气,帮助凌雄收束散乱的内气,一寸寸地收复失地,力争将异种真气一丝丝地逼出体内。 此刻,绝名倒是有些后悔没有将凤天香带在身边,如果有凤天香在,合两人之力运用道气传心术,定可事半功倍,令凌雄加速复原。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就是一天一夜,绝名费尽了千辛万苦,累得心焦力竭,终于将凌雄体内的异种真气全部逼出体外,剩下的,便是静待凌雄康复了。祸根已除,以凌雄的功力要不了三日定可完全复原。 忽忽又是三日,在绝名的全力相助下,凌雄终于大好,功力尽复,重新恢复了一代争强东南的身体本钱。 这也就是绝名这样身负内家疗伤圣术道气传心术的高手相助,否则,任是再强横的高手也不可能让凌雄复原得这么快,并且,两下行功聚力,三种真气在凌雄体内相交激战,一个把握不好便是两人全都走火入魔的结局。看来,造化弄人也成人,凌雄的确是命不该绝。 第一百零五章 豪雄落难 连续四天以来,没有丝毫异状发生,估计那名刺客看到寒铁卫防卫森严,不敢冒然进犯,同时,他也根本不相信凌雄会复原得如此之快,说不定正在暗中策划,重新寻找着机会。只是,复原的凌雄加上强大的绝名,也许不会再给他任何行刺的机会了。 几天来,趁着有限的闲暇时间,绝名大致弄明白了凌雄之所以求他相助的前因后果。一切,皆因为权力的争夺。原来,凌雄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十年之间成事如此之快,其中一半的功劳都要记在他的军师宇智博身上。 当年,在凌雄尚是流寇之时,是宇智博力劝他将眼光放得长远,要志在天下,趁世间战乱之时有一番做为。 凌雄采纳了他的建议,将一支散乱的流寇整饬成了一支正规的军队,并且克下了东南十城做为发展壮大的基地,为了笼拢人心,还打出了义军的旗号,引得周遭百姓纷纷来投,更使凌雄实力不断壮大。 凌雄为了感激他,封他为军师,总帅二十万兵马,给了他最大的权限。一时间宇智博位高权重,可当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由于这么多年来宇智博为凌雄的霸业立下汗马功劳,并且丝毫不挟功自傲,这也让凌雄对他十分信任,从来不疑有他。 可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宇智博当初就怀有极大的野心,只是压抑得很深,从未暴露出来,一直以来都是在利用凌雄的势力来打天下罢了。现在大势已成,他再无所顾忌,终于露出了可怖的嘴脸,两个月前在首府裕城趁凌雄不备,暗中偷袭,欲置凌雄于死命。 幸好凌雄功力深厚,再有爱女鸣玉拼死相助,两人浴血杀出重围。由于这些年来宇智博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整个裕城连同周围的两城都已经成了他的势力范围,裕城势不可能再待下去,于是两人这么多天以来连夜辗转逃亡,来到了齐城,暗中筹划,以图东山再起。 可是,两人绝对不敢暴露身形,以宇智博的惊人智慧与武功,一旦两人暴露出隐藏地点,谁都挡不住他惊天一击,他必会不择一切手段干掉凌雄,四天前的刺杀便是最好的一个明证。 如果当时没有绝名及一众寒铁高手在场,凌雄怕是难逃大劫了。绝名也曾问起,为什么凌雄不联络其余七城的将领起兵讨伐宇智博。 凌雄亦是苦笑,原来他也曾想尝试这个办法,可是,现在宇智博手臂通天,虽然其余七城不在他的绝对控制之内,但每一城都有他的探子和卧底,密切侦查着他的下落,并且监视着每城将领的一举一动。 一旦哪城将领稍有异动,便会招至他的雷霆攻击,到时候非但不能起事,凌雄反而要把自己好不容易自救出来的老命再度搭进去,并且,还会殃及池鱼,连带着也把旧部下送进地狱里。 即使他凌雄能够大难不死,再次逃出生天,可这样一来,知道内情的将领再没谁敢真正的收容他并跟随他联击宇智博。就算有人义胆忠心收容了凌雄,可这也是逼着宇智博提前兴兵造反。 不仅宇智博不愿这样做,凌雄也不希望这种情形的发生。因为宇智博心机深沉,图谋长远,只想极尽秘密地找到凌雄将他杀死,然后将他的尸体运回裕城并找个托词说凌雄不幸练功出了岔子,突然横死,然后名正言顺地登上统帅东南十城的宗主宝座,他不希望内战爆发带来巨大的内耗,这样对自己征战天下极为不利。 而凌雄也是同样想法,不想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毁在自己的手里,不到万般无奈不想兴兵讨伐宇智博,可以预见,兴兵而起这样的结果将十分惨烈,即使自己胜利了,也是近乎两败俱伤的惨胜而已,最后闹得十几年的心血化为乌有。他只想借助某股强大的外力来秘密铲除宇智博,以最小的代价来平定内乱。 凌雄本是一代枭雄,只不过事起突然,在全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着了道儿罢了。他藏在暗处,依靠几个最忠诚的手下四处搜集消息,痛定思痛、全盘分析之后,他感觉就目前形势,也只能借助外力来剿灭宇智博了。 可是,到哪里寻找这股外力呢? 可恨他伤势越来越重,到了后来连走路都极为困难,心情的灰暗、信心的渺茫可想而知了。正在这时,手下来报,听闻有一个神秘的人物率领一众高手先是击溃了三大流寇,而后又收编了佟旧女的部队,下一步极为可能向东南方向行进。 凌雄仔细思索之下大喜过望,断定这个人必是怒沧军的高层领袖,负责潜入敌后进行袭扰,打破目前两军对峙的僵局。 并且,这个人十有八九便是传说中的那个绝名。这股久违的外力终于不期而至,凌雄心中喜悦真是难是想像,立刻秘密潜入齐城,以期在这里与绝名秘晤商谈。 却不料几日前宇智博亲自跟踪而至,苦苦搜寻他。凌雄费尽了心机,使尽了碍眼法,暂时躲过了他。 可情势已经十分危急,眼看到了水尽山穷的地步。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绝名终于来了。凌雄心喜之下,不顾危险现出身来寻找绝名。至于以后的惊马驰于闹市及鸣玉那差点要了绝名的一匕首,这都是凌雄的计划,意图试探绝名倒底是不是真正的“绝名”,一试之下,果然不假,而且实力之强超乎他的想像。 凌雄简直惊喜欲狂,便欲邀请他于车上密谈,将详情告之,相信绝名在权衡利弊之下肯定会答应他所提出的诱人条件,从而帮助他重振声威,夺回他失去的一切。 可是刚刚进入正题,宇智博便扮做刺客模样追踪刺杀,如果不是绝名机警,那霸气十足的一刀必可要了车中三人的老命,真是险之又险。 因这次刺杀,凌雄对宇智博又进行了再次评价。原来的宇智博武功虽高,但顶多与凌雄平分秋色而已,却没高到这个几乎离了谱儿的境界,就连绝名座下的第一高手巴根都被他一掌震了开去。 看来宇智博这些年来一直是深藏不露,蒙骗了凌雄。凌雄栽在这样一个武功智慧都在自己之上的人手中,也不算冤枉了。 听完之后,绝名亦是唏嘘不已,暗道天下间的功名利禄真是害人不浅,这条绳索有万条活扣,引诱着你自动入套。待入得套中,不用外力,你便会自动将扣子越结越紧,牢牢将自己缚住,并且乐此不疲。 到了最后,却是欲罢不能了,只能加速将绳扣缠紧锁死,直到自己窒息之时或可有所醒悟,只是,那时已经晚了,再没什么能够成为一颗被利欲熏染同化的心灵的救赎。 说完这些,凌雄也是长叹一声,眼神里有种莫名的哀伤。自己一生戎马倥偬,是何等的豪气干云,却不料被身边最亲近的人算计陷害,落得现在如此下场,怎样不慨然失落?不过,他也是个永不言败的英雄人物,否则也不可能在狠辣的宇智博手下逃出生天。 “绝名,你只要答应我,帮我杀掉宇智博,让我重新得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便出兵你帮你击败洞仙军,并且,军权全都交由你手,二十万大军都由你指挥。你看如何?”凌雄终于向绝名交了实底,摊出了最后的底牌,他知道绝名无论如何也不会抗拒这个诱人的条件。 绝名沉思一下,展颜一笑,“凌宗主,你的要求并不过份,开出的价码也很丰厚,只是我如何才能相信你呢?既然话到这个份儿上,咱们也不妨都坦城一些,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说到此处,绝名顿了顿,仔细观察的凌雄的反应,见凌雄凝神倾听,并无异状,略略放下心,接着说下去。 “俗话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说得难听些,如果我帮你杀掉宇智博,而你也得回了你现在失去的一切,到那时,东南十城都重归你的手中,而我绝名也被牢牢掌控在你势力范围之内,你凌宗主一向志在天下,会不会食言而肥不肯借兵于我?” 我和我手下的安危如何得以保证?并且,即使你肯借兵,待平定洞仙兵乱之后,你踞守东南,会不会在怒沧军刚刚将圣君阳劫赶回老家立足未稳之际起兵发难,再次使天下生灵涂炭? 这次谈判至关重要,关系到日后大局,绝名一咬牙,索性撕破脸皮直接说出心中的顾虑,逼着凌雄表态。他本是个宁让身受苦不让脸发烧的人,可是迫于形势,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他面对的是有资格争夺天下的霸主凌雄,如果今天的谈判疏漏了任何一个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恐怕都会成为日后凌雄以此大做文章的把柄,所以万万疏忽不得。 凌雄闻言久久不语,脸上阴晴不定,如果放在昔日,谁要敢对他这样讲话,依着他暴烈的性子恐怕早就拂然大怒,将那人立毙掌下。 可是今天的情势却容不得他了,他倚仗绝名的地方太多,甚至可以说绝名是目前他可以倚仗的唯一力量,并且极有可能不会让他失望,他无论如何也得让这场谈判继续下去,否则,吃亏的是他,而不是绝名。 第一百零六章 以女为筹 绝名见凌雄脸色阴沉,极为难看,显然是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触动了凌雄内在的心事,并且自己的怀疑更让凌雄既是难堪又是愤怒。 “并非是我绝名不信任凌宗主,而是由于目前情势所逼,我不得不从以后的大局考虑,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凌宗主海涵,并请凌宗为天下苍生大计着想三思而定。”绝名见状说道,算是卖凌雄个面子,给他一个台阶下。 “你想我答应些什么,不妨也直接说出来吧,事已至此,咱们都没有必要再隐瞒些什么。”凌雄低沉地说道,让绝名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我的条件很简单,一是事成之后请凌宗主出兵助我击败阳劫,还天下一个和平。二是凌宗主立誓答应我踞守东南,永远不再出兵平原,逐鹿天下,再不兴刀兵,使百姓受苦。” “我也答应凌宗主,如果凌宗主出兵助我怒沧军,怒沧军便容许东南有凌宗主的一席之地,永生与东南和好,不再进犯东南十城,这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你的领土。不知这样可好?”绝名微笑看着凌雄说道。 “呵呵,好一个绝名,真是好心思,前前后后的路都让你堵死了,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好吧,我答应你就是。”凌雄长吁口气说道,几番思索之下,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容。 “凌宗主怎样才能有所证明呢?”绝名打蛇随棍上,看缓实急,步步紧逼,含蓄地却又不失锋芒地说道。 凌雄脸上笑容一敛,深吸口气,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知道你想要我给你一个承诺,好,我现在就给你。”凌雄沉声说道,不知为什么,语声里有些不稳定。 “鸣玉,你进来。”凌雄忽然提高嗓音,向守候在门外的鸣玉喊道。 “吱咿”,随着开门声响起,身着紫衣的鸣玉低着头无声地走了进来,脚步轻盈灵动,身形曼妙无方,只是眉宇间的那缕忧怨依然浓得化不开去。 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她与父亲相依为命直到今天,昔日的锦衣繁华一去不复返,华光绽放的珍珠如今蒙尘落埃,这些事情放在哪个心气高傲的女子身上都将无法承受,她纵身挺过来了,可是心中却是伤痕累累,真有些累了。 况且,昔日疼爱她的长辈成了她与父亲最大的仇敌,这还不算,最让她心里滴血的是,昔日里浓情蜜意的情侣,待以后再见面时必是天涯,这让她欲哭无泪。心思繁乱,诸多伤怀,每每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怎得一个愁字了得? “爹,你叫我有事?”鸣玉几天来首次开口说话,妩媚温柔,清润娴雅,真让人想不到凌雄这样一个粗豪的汉子竟然能有如此一个神仙般清纯的女儿。 “这位是绝名元帅,咳,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不知怎的,凌雄脸上泛起一丝异样的神色,既有些无奈,还有些难堪,以至于他说得有些艰难,甚至于拿一些没用的废话做开场白。 “父亲想说什么就只管说吧。”鸣玉看也不看绝名一眼,只是静静地望着凌雄说道。 凌雄脸上青白不定,显然至今仍在犹豫不绝。“我的好女儿,从小你便听话,今天,你再听我一次好不好?”凌雄心里有些难过,语声温柔起来,中间还夹杂一丝恳求的成份。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女如何不丈夫?再是伟大强横的人物面对自己的儿女也是舔犊情深,只是,凌雄的这番情真意切的爱怜里却只有自己知道其中倒底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情愫。 “父亲说吧,鸣玉听着便是。”鸣玉清澈的眼波里像是有淙淙的山泉在静静地流淌,她是那样优雅,似山谷里幽幽绽放的一朵高洁的百合。 绝名也看着凌雄,不知道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自己的女儿叫起来是为了什么,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唉!”凌雄长叹一声,把心一横,再不看向鸣玉,而是面向绝名,沉声说道。 “绝名,我凌雄现在对天发誓,你助我杀死宇智博,事成之后我便出兵助你击败洞仙大军,同时,永生与六大派合好,偏安东南一隅,人不犯我,我不兴刀兵。如违此誓,有如此桌。” 说罢,“啪”的一掌拍向两人中间的八仙桌,掌落桌碎,尘屑飞扬。绝名心中大定,知道凌雄一言九鼎,既然发此毒誓,料想他不会违约。正要说些什么,凌雄手一举,禁止他说话,自己接下去说道, “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将平生唯一的爱女鸣玉许给你为妻子,与你结为夫妇,这样,我便是你的岳丈,你便是我的东床快婿,如此亲缘关系,足以见证我心。” 说罢,转头望向鸣玉,眼中隐隐有泪水浮现,这场政治联姻实非他心中所愿,只是他目前确实没有任何资本能够证明他的心意,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绝名,以便让绝名死心塌地助他成事。 “啊?”绝名大吃一惊,脑袋里轰的一声大响,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凌雄竟然将自己的女儿做为誓言的组成部分“赠”与了他,一时间双手乱摇。 “不不不,凌宗主,你会错意了,我知道你一言九鼎,只要立下誓言便绝不会反悔,有你这一句承诺便够了,至于鸣玉姑娘与我……休得再提,休得再提。” 凌雄闻言勃然大怒,须发皆张,本来迫于形势将女儿许给绝名心中这份窝囊就不用提了,而今绝名竟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全然不给他面子,这让他如何不怒? “好小子,我凌雄是什么人?说过的话岂能收回?你当我是说着玩儿的么?别看你绝名威震天下,可在我凌雄眼里,你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的鸣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才智高绝,武功出众,有哪点配不上你?你竟敢拒绝?你好大的胆子?” 凌雄越说越怒,说到最后双目神光电射,如果绝名一个答对不好便是全盘皆崩的翻脸局面。看来凌雄对自己的女儿真是万千宠爱,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恐怕绝名三叩九拜地求他把女儿嫁给自己还得费一番周折呢。 鸣玉脸上古井无波,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就像一切都与己无关,很遥远,很遥远。她知道,父亲不甘心失去自己的东西,一定要不择手段的全部拿回来,她早就预感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她能怎样?她能抗拒吗?她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在痛苦中、在切齿的仇恨中逐渐老去吗?她不忍心看到父亲唯一的希望被自己亲手打破,她只能顺从。纵然,她不爱绝名,而是深深爱着另一个男人。 这边绝名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他的确很欣赏鸣玉,欣赏她的优雅,欣赏她的淡然,甚至,欣赏她眉间那一抹让人心痛的忧愁,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占有她的理由,并且,还要以这样一种手段去占有她。 其实,除了美丽的女子之外,这世上美丽的事物还有太多太多,有生之年能够驻足远观,欣赏一下就够了,为什么要那么贪心全都去占有呢? 况且,有什么东西是真正的属于谁呢?除却一颗心灵之外,剩下的全是流景,全是擦肩而过的宿命罢了。 “凌宗主,鸣玉姑娘的确十分出众,我初见之下也是惊为天人,不过,拿鸣玉姑娘来,这个……”绝名怕凌雄难堪,有些说不下去,顿了一下之后才含糊而过地说道。 “这个,怕是有些不妥,况且,鸣玉姑娘也不会同意这样草率的安排的。这件事情就此做罢,相信鸣玉姑娘会找到一个更出色的如意郎君的。只要凌宗主答应我所提出的条件就好。”说到这儿,绝名偷偷用余光瞄了鸣玉一眼,见鸣玉正睁大双眼平静地看着自己,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来,正襟危坐。 “我同意。”鸣玉语声轻幽地说道,可听在绝名耳中却不啻于炸响一个惊雷,他登时觉得头皮发麻,这个结果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以为鸣玉肯定会因为凌雄将自己当成政治谈判的筹码而心生不满,不会答应的,如果她死命抗拒,料想凌雄拿她也没办法,只能做罢。可是如今,鸣玉她竟然答应下来了,这,这让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是欣赏她而已,从心底往外说,却并没有占有她的半点想法。其实,以前那两场爱情,也如同两场遭遇战般,都是突如其来,是在他根本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发生的。 如今却是正面战场,针锋相对,两军相遇,他泛起不知何去何从之感。况且,这恐怕不能称之为爱情,不过是一场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政治联姻罢了。 绝名转头望向鸣玉,直视着她的眼睛,想看透她倒底在想些什么。鸣玉就那样清清爽爽地坐在那里,与对绝名对视,秋水般澄静的眼眸里不带有半点感情色彩,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危机将至 危机将至内气在体中缓缓运行,绝名试图感触鸣玉内心深处的情感,极力捕捉些他所希望得到的哪怕是一丝半缕的信息。可是他失望了,鸣玉的心灵铜雀春深,重门紧锁,他什么都碰不到。 可是,他也更加肯定,鸣玉对他没有任何感觉。这种所谓的没有任何感觉是最可怕的,它包括对某个人无爱也无恨,泛不起半点人类感情的情绪,甚至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只是石头、草木一样的事物罢了。 这与视万物为刍狗、拿众生做草芥的道法大境却并不一样。后者是修心炼情,返朴归真之境;而前者,却是心已死,泪流干,人如行尸走肉罢了,又哪里是什么境界? 可是,这种忧郁却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她所流露出的那种缱眷悲凉触动了绝名心底最柔软的那处地方,绝名蓦地一阵心疼,真想将她搂在怀里极尽安慰,温热那颗已经失去温度的心灵。 但绝名不能这样做,他忽然深切地感知到,这个女子不属于他,她的心早悬在了别人的身上,因为,在绝名深深注视她的同时,绝名忽然看到,有一个影子从她的眼眸中不禁意间一闪而过。那个人,是谁呢? 凌雄望着静静对视的两人,心里也是一阵惘然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策是对还是错,同时,他也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羞愧,突然间万念俱灭,一切争强斗狠的心思都瞬间远去,只想收回自己的诺言,带着女儿远走他乡,再不问世事。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闪即过罢了,他已经被世事的枷锁套牢,想要脱困而出,又是谈何容易? 有时候,人是个怪物,欲望的沟壑永远无法填满,既使站在世界最高的峰颠,他也想跳起来,站在白云上,将九宵云外的世界握在手心里。 不自觉地,凌雄嘴边泛起一丝苦笑,心下掠过一阵悲哀,像是在嘲弄自己。绝名轻轻摇头,坚定地说道:“不,鸣玉姑娘,我并不适合你,不是你心里的那道影子,如果可以,你去找寻他吧!我衷心地祝你幸福。” 未待鸣玉说话,他长身而起,做出了决定,“凌宗主,我相信你今天所说的一切,如果日后事成,希望我们继续合作,还天下以太平,给万民以幸福。至于刚才你所提鸣玉姑娘一事,不提也罢。天色不早了,你们好好歇息吧。我先告辞,明天再来与凌宗主商议反攻大计。 说罢,举步出门,再不回头,极为洒脱。鸣玉的眼中忽然间出现了一丝迷乱,轻蹙秀眉,紧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温意,怔然间,竟似看得痴了。 凌雄看着绝名出门而去,良久之后,如释重负地长吁了口气,“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美色当前不动心,好,真是个好汉子。”凌雄轻声赞道,心底对绝名无端地生出了感激之情。 绝名拒绝鸣玉并非是驳了凌雄了面子,相反却是给凌雄留足了面子,避免了他们父女有可能因此事反目的尴尬,同时,也是对凌雄极大的信任,这让凌雄如何不感激绝名? “鸣玉,你认为他怎么样?”房中再无外人,凌雄开始与女儿说起家常话。鸣玉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怔怔地望着房门的方向出神,像是没有听到凌雄的语声。 凌雄是何等人物,焉能猜不到女儿的心思,他知道,素来心高气傲的女儿有些情动了,绝名的影子在刚才的一瞬间已经深深嵌入了她的心里,终身不可驱逐了。 他心里感到有些惊喜,又有些安慰。鸣玉自幼丧母,是他这个父亲将她一手带大,虽然能给她荣华富贵的一切,可她依然寂寞。身边的玩伴只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宇天极,她早就将一腔情思寄托在了这个似兄长又似情侣的青年人身上,只是,这种情感是爱情还是亲情,却连她自己也很模糊,无法分清这个界限。 分不清也罢了,世事有几人能够分得清呢?可恨的是,宇天极竟然是宇智博的儿子。如果不是宇智博谋反做乱,恐怕两人现在早就结成百年之好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昔日情人旦夕之间成为陌路仇人,惹得女儿情泪长垂,愁郁暗结,日渐憔悴,让他心中也是难过不已。一念及此,凌雄不禁暗叹真是造化弄人。 眼见女儿略略动心,凌雄喜悦间暗自下了个决定。世事似浮云,转瞬即过,自己这一生中从未给过女儿什么真正的幸福,女儿渴求的一切他从来就未真正给予过她,这一次,他一定要不惜代价替女儿牢牢把幸福抓在手里。 “鸣玉……”凌雄再次轻声叫道。“啊,爹,什么事?”鸣玉猛然间回过神儿来,嫩脸红霞飞掠,神色间有些不自然。凌雄细心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慈爱地微笑道,“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不明白爹在说什么。”鸣玉轻轻低下头,有些难堪,还有些慌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说的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凌雄哈哈一笑,故做神秘地看着自己女儿。 “啊?我,不是很明白。”鸣玉头一次这样心慌且不知所措,像是心底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我是在说,这个绝名,倒底怎么样?”凌雄依然不放弃,重新将刚才问话重复了一遍。 “嗯,他,他挺好的,武功又高,还很和善……”鸣玉在自己的父亲如炬目光下有些心虚,况且她本不是善于转折的女子,慌乱之下却是不自觉地将自己对绝名的看法说了出来。只是,越说语声越小,心下突突乱跳,说到最后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到了。 “啊?哈哈,我哪里是问你这个了,我是想问你,依你的感觉,这个人可不可信?能不能助我成事?你说的这些,哈……”凌雄终于忍不住,摇头大笑,状极欢愉。 “爹,你怎么这样……我……”鸣玉连一段白生生的脖颈都羞了个通红,咬着嘴唇埋怨地说道。不过,一阵微妙的情感轻轻袭来,让她神思摇曳,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呵呵,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看他确实是人中龙凤,天下少有。最难得的是,他是个坦荡君子,不会为谋私利而陷他人于不利,并且一腔赤诚,真情坦然,同时又不为俗名俗利所扰,达观淡泊,所做一切只为天下百姓苍生计。这样的人,很难得啊。”凌雄正正神色,由衷地说道。 “爹,你怎么这么肯定?说不定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他以后的霸业打基础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平定天下之后称王称帝,踩在万民头上。” 鸣玉赌气地说道。刚才父亲骗她说出了心里话,正自一股埋怨没处发,索性悉数堆在了绝名身上。绝名这是得罪了谁?枉自遭受了池鱼之灾。 不过,天下间的女子,越是聪明的,反而越容易陷进牛角尖里。就比如,面对自己一个欣赏的男子,尽管心底赞叹不已,但人前人后总要说他几分不是,横坚鸡蛋里也要挑出几根骨头来。但她越是这样,相反却越是证明了她已经情动,只会愈陷愈深,到最后无法自拔。 “哦?真的是这样?我看未必,起码他比起宇智博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是强得多了。”凌雄继续紧逼。 “爹,你别再说了。”鸣玉脸色一黯,显然心情又低落下来。“我心已死,再无他求。”她哀哀地说道。显然宇天极与她一夜之间成为了生死对头,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让她一时间无法脱出身来从容面对。 “唉。”凌雄一声长叹,再不多说。屋外的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秋雨缠绵而至,仿佛是伤心人的眼泪,串串滴落。一层秋雨一层凉,无处得闻百花香。随着树叶的飘零渐落,秋意渐深,冬天将至了。 秋雨接连下了一天一夜,将凌雄与绝名一行人也阻在了客栈中,动弹不得。两人心中俱是焦急不已,眼下的情势已经十分紧迫,多在客栈耽搁一天,便多增加了一分危险。况且,出来这些时日,消息有些闭塞,真不知辉阳方面倒底怎么样了,阳劫的二十万援军到没到。 绝名与凌雄两人商议之后做出了决定,不管明天天气如何,都必须起身前往裕城,击杀宇智博,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夺回属于凌雄的一切。 只是,我在算人,人亦算我,他们也在小心防备着宇智博杀个回马枪,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袭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夜,几灯如豆,昏黄黯淡。秋雨沙沙,如泣如诉,惹人相思。这样的夜里,本应该三五好友围炉夜话,把酒临风,快意长谈。大醉之后抵足而眠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或是与亲密爱人相拥相抱,呢喃而语,尽诉衷肠。总之,这样令人情愫萦然的夜里,不应该有血腥与杀戳。 可月阴月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多少事情是按照人们想像的轨迹按步就班的前行呢?都是幻想罢了。铁一样的事实终究会击碎一切。 杀气弥漫了整个客栈,一场蓄势已久的阴谋正在悄悄展开。夜雨,软化了人的心思,也掩盖着临近的一切,包括刀的寒光与凌厉的眼神。 第一百零八章 雨夜刺杀 黑夜中,远处的屋脊上,冷然站着三人,像是三个来自地狱里的幽灵。冰冷的目光像万载玄冰,直直地笼罩前方亮灯的地方。那是个独门独户的两重小院。 夜雨绵绵,如缕如丝,轻轻飘落。落到了三人身周两尺处时却发生了异状,开始扭曲,然后像是沿着有形的物体外壁蜿蜒而下。 杀气,蒸腾而起,隔断了雨水原有的下坠路线,三个都是罕见的高手。右边那人左袖腕空空荡荡,迎风浮摆,却像是少了只左手。 灯终于熄了,周围的灯火也依次渐渐灭去。黑暗,无尽的黑暗。秋雨也突然适时而止,像是害怕了,躲回天上去了。“下去吧,一个不留。”中间那人语声冷酷阴鸷,比他的目光还冰冷。 周围的两个黑衣人向身后轻轻挥手,蓦地,大批黑衣从周围冒出头来,纷纷向前面的小院潜去。看人数,怕是有五百之众,呈圆月形将前面的那所宅院渐渐包围。 “等等”,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忽然举手,示意停下。“怎么了,主公?”旁边一人压低嗓音问道。“有些不对。” “嗯?”发出疑问的黑衣人伏下身躯,静静观察。“怎么没人放哨?绝名和凌雄不会如此大意,没理由这么不加防备。”领先的黑衣人轻声说道,紧皱眉头,细细思索。 如果绝名在此,恐怕要大吓一惊,因为他的底子已经全盘落在敌人的掌握之中,再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绝名素来诡计多端,宇宗主必须防备。”那个没有左手的人充满怨毒的说道,看来早跟绝名交过手,对绝名极为熟悉。 “去察察,看看有没有暗哨游岗,有就清除掉。”领先那人说道。“是。”最开始与他对答的那个黑衣人轻声传令下去,周围有人开始潜伏移动,在黑暗中查找可能出现的暗哨。 他们搜寻得很耐心,并且起步落脚轻似灵猫,个个都是高手。 一刻钟过去,带人搜寻暗哨的那个黑衣人回来了,“主公,周围没有任何暗哨,看来这群人也不过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罢了。”那个黑衣人语意里略带轻蔑地说道。 “万事小心。今日必须杀掉凌雄和绝名,万一再次让他们逃脱,后果不堪设想。”领头的那个黑衣人轻声说道。“是,主公。”负责搜寻暗哨的那个黑衣人神色一正,肃穆地答道。 “准备发动攻击。”领头的黑衣人冷厉地下达了命令。 “宇宗主,我感觉,好像还是有些不对劲。”那个缺了左手的人凝视着前面的小院说道,语气里似乎透着一丝胆寒。 “呵呵,冷大当家的是不是害怕了?绝名小贼不过浪得虚名,徒然仗着刀利罢了,有什么好怕的?你莫不是成了惊弓之鸟了?”言语里透着几丝不屑,眼神露出嘲弄之意。 缺了左手的人暗暗低下头去,竭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也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他想了想,还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宇宗主,绝名素来诡计多端,咱们不得不防。” 黑衣人冷笑出口,“目前形势,好像应该是他们防我们,而不是我们防他们。”语气里在透着一股子霸气的同时,也显示出了某种得势后的骄横。 “你要是害怕了,你留在后面,随我们掩杀过去就成了。”“宇宗主”又是一声冷笑,显然是对他的胆小极度不满。 缺了左手的人一咬牙,狠声说道:“绝名和佟旧女与我不共戴天,请宇宗主允许我打头阵亲手杀掉他们两个狗男女。”语气里的怨毒让人胆寒。他也是豁出去了,情知这个时候是自己表现的绝佳时机,前面有再大的危险也绝不能临阵退缩,是以咬牙说道。 “好,我就答应你,由你带人去缠住那个小贼和他的手下,待我杀掉凌雄后,再帮你干掉他们。”领头的黑衣人见自己的权威生出了效果,心下不禁有些自得,这些年来,他都屈居人下,现在终于尝到了大权在握、颐指气使的甜头。 满意地一笑,一挥手,五百人分做四批,分不同方位向前方潜去。一组人由缺了左手的人带领潜往绝名的驻地,其他两组分别将绝名的寒铁卫及佟旧女的部下的驻地包围起来。他自己则带领五十名精锐,向凌雄所在的小院急速移动。 虽然凌雄已经受了重伤,可他毕竟是一代高手,况且还有鸣玉相助,“宇宗主”依然很谨慎。几组人各自进入了指定的伏击场所,瞄准各自目标,攻击马上就要开始。 “放箭。”领头的黑衣人一声轻喝,五百人同时手持强弓向自己的目标疾发箭矢。 第一轮是火箭,目的不仅在于攻敌,更是为了扰乱人心,引发火势。只要火光一起,敌人必然惊惶失措,在火光中现出身形,敌在明我在暗,第二轮箭雨才是致命的杀手。然后更可怕的后续攻击会接踵而至,让人防不胜防。 这样的战略偷袭真是完美无暇,只是,手段过于残忍了些,丝毫不考虑大火燃起会殃及周围无辜百姓以及店中其他人。 一道道火线穿空而掠,纵横交错成恐怖的美丽,并成一张巨大的火网,迅急无比地向着一座座小屋疾落而下。火箭穿过长窗,准确地落向了每一间被攻击的屋内,烧着了被褥床幔。瞬间熊熊火光遮天而起,浓烟滚滚,声势端的吓人。被刚才的夜雨打湿的一切被烧得毕剥作响。 第二轮长箭早已经搭在弓弦上,狼牙闪亮,只待射向屋内惊惶起身的每一条身影。纵然他们武功高绝,在密集箭雨的攒射下怕也是难逃一死。可是,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效果,火光虽起,可远远望去,屋内只有烈火在肆虐,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正自疑惑间,危机已至。一群同样穿着黑衣的杀神由后方无声无息地潜杀上来,十人一组,刀矛并举,手下绝情,只能用一个狠字来形容。每一道青虹乍现,便有鲜血飞溅,惨嚎声不绝于耳,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影在后方出现,将他们反向包围。 甫一接触,“宇宗主”手下的黑衣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立即折损了三分之一。杀来的另一群黑衣人战术素养高得惊人,身手更是矫健异常,尤其擅长合击剿杀之术,“宇宗主”的人哪经得起他们如此惨烈的切割,只两个冲错,便压不阵脚,人体纷纷从屋顶跌落,溃败之势已经很明显了。 自恃无敌的“宇宗主”不屑于用弓箭进行远程攻击,此刻他正带着五十名精锐跳落天井,准备破门而入,亲手击杀凌雄。 正要冲进屋内之时,忽然发现身后异变,有大批高手将自己人反向包围了,并且己方已经支撑不住。他不愧为豪雄人物,一惊之下,重又恢复镇定,狠狠一咬牙,并不理会身后异变,继续加快速度向屋内冲去。 此行的主要目标是凌雄,只要在大批高手来援前杀掉他,就是大功告成了。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认了。不过,他心机老到,城腑极深,冲至门前时脚步忽然顿了一顿,几个手下为了争功,早扑了过去。 “砰、砰”,长窗被破,房门大开,五个手下早悍勇无畏地冲了进去。一道乍眼的青虹亮起,急速闪了一下,又闪了一下,然后,便有血光冲起,转瞬即灭。 屋内重归宁静,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后续的高手正待冲上,“宇宗主”手一伸,及时制止,他知道自己此次偷袭已经彻底失败了,敌人准备得很充分,他再没有任何机会。 “撤”,他当机立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犹豫,在关键时刻显示了过人的决绝果敢。“你走得了吗?”一声大喝,一个红袍大汉从屋顶跃起,如飞天将军般从天而降,凌空下击。 “砰”的一声已经击飞了一个意欲阻拦的高手,甫一落地,又再弹起,如苍鹰捕兔般向“宇宗主”扑来,其悍勇之势,无人能挡。来人正是凌雄。 屋内,一声长笑,青虹再现,一个白衣青年男子也已由长窗电射而去,长刀直指“凌宗主”。却不是绝名又是谁? 杀意瞬间盈满整个小院,甚至将功力逊于三人的一众高手登时逼退开三丈之外,根本不能加入战团。 “凌宗主”面对这两大高手聚力一击,却是夷然不惧,冷笑一声,左手以单掌对双掌,排空迎击,掌影漫天飞舞,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右手以刀对刀,银芒大放,化做一幕光幕向青虹绞去。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气暴声响起,单掌对双掌已经接实,掌劲暴吐之下,凌雄在空中远远抛了开去,“宇宗主”也是须发皆扬,“咔勒勒”几声脆响,脚下的青石板寸寸龟裂,双足陷入地下近达一尺。足见这硬对硬的一击是如何的惊人。 这边,“宇宗主”右手中的刀也是毫不含糊,迎空劈斩,硬挡硬格,根本不畏惧绝名的古慈刀,看来也是神物。银辉清虹交接在一起,只一息间便做了数十下撞击,由于速度太快,金铁交击声连成一片,听在耳中好像只有一声而已。 “宇宗主”由左至右再划一刀,刀尖刚至绝名胸前,忽然将刀锋横推了出去,变招之快之疾,令人乍舌。 本来主攻的绝名被受这一变招影响,只能暂取守势,古慈刀刀锋竖起,也是同样疾推而出。远处凌雄落地之后重又赶来,却被“宇宗主”手下的一众精锐缠住,暂时不能脱身来帮绝名。 却见“宇宗主”挥出神妙的一刀,未及刀势用老,忽然收势,腾身而起,口中笑道,“绝名不过如此,裕城再见时,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竟然抛下一众手下,飞身向黑暗中隐退,只晃得几晃,便不见了人影。武功之高,心思之狠,怕是天下间没有几人能及得上他。 第一百零九章 鸣玉失踪 绝名知道拦不住他,看他身形已逝,自己连擎出六合弓射杀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收刀而立,亦是一声长笑,“好,宇智博,我必去裕城会你,到时再见。”言罢,人化狂龙,撞入“宇宗主”带来的一众精锐当中,与凌雄一起切瓜砍菜般杀了起来。 凌雄见自己的大敌宇智博已经逃走,近在咫尺却无法复仇,一腔怒气无从发泄,简直要咬碎了牙根,双掌一错,将怨恨都发在宇智博带来的精锐身上。 只见人影飞跌,不住抛开去,全都被他强悍的掌力震飞震死,最初与他纠缠的十几个高手早已经死伤殆尽,谁也困不住他了。 凌雄越杀越见了狠性,反正这些人都是宇智博的手下,对宇智博忠心无比,即使号令他们投降他们也不会屈服,况且,人人都知道他凌雄的手段,谁敢背叛他,纵然投降也没什么好下场,还不如就与他拼了。 一时间,人人都激起了凶性,血红着眼睛向凌雄与绝名杀到,如果真要侥幸杀了他们并且全身而退,那是最好的结果。 即使杀不了他们战死当场也好过被凌雄擒下受尽百般折辱而死去。只听喊杀声震天而起,熊熊的火光映出了一场规模虽小却惨烈无匹的杀戳。 小院中凌雄的住处已经接近尾声。五十几名高手根本禁不起绝名与凌雄这两大高手的联袂合击,只剩下十几个人负隅顽抗,其他人早就魂归天国了。 死去的人谁也怨不着,只怨他们自己没有眼光,跟错了主子谋反叛乱,做了政治权力争夺中的牺牲品。 缺了左手的那个黑衣人也早已经陷入了重围。他正虎视眈眈地望着绝名与佟旧女的住处火光升起,准备发令进行下一轮箭矢袭击,哪料到身后异变突生,无数人影自身后掩杀上来,将他们包围。 双目中凶光闪动,他右手一伸,一柄铁扇滑出袖中,“啪”的一声展了开来,带领一众黑衣进行反击。原来却是昔日算计佟旧女却被绝名算计并斩去左手,后来侥幸逃脱的流寇头子冷无春。他竟然逃到东南来投奔了宇智博,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正待向离得最近的两个寒铁卫扑去,忽听背后一声娇笑,“原来是冷大当家的,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成了宇智博的走狗了?” 话到枪到,悍烈无比的枪气扑天盖地卷来,枪势左右一突,两个冷元春的手下早就胸前溅血打着旋跌了出去,接着枪势蓦地狂猛展开,将冷无春卷在其中。 冷无春大吼一声,“好贱人,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言罢铁扇展开,扑起一股冷气,迎向佟旧女的卷云枪。两人在高低不平的屋脊上如履平地,纵跃如飞,战在一起。 冷无春虽然失了左手并且伤势刚好不久,但他底子深厚,兼且对佟旧女恨之入骨,一腔恨绪终于得到了机会全面发泄,与佟旧女堪堪战在一起,倒也不落下风。两人打得激烈无比,屋瓦纷飞,没人能够加入他们中间,真是至死方休之势。 巴根、扎哈、悟真道人各领一个小队,已经完成了全面包围,正在将那些垂死挣扎的敌人一一剿杀。 战阵之上,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犯罪,他们深谙此理,因此纵心下不忍也不得不痛下杀手,将这些不肯投降的敌人全部干掉,以免他们得机反噬。 强风与红绫则率领由佟旧女的女子卫队及寒铁高手组成的小队从另一个包抄而至,截杀而至,专门捕获那些漏网之鱼。 激战中,红绫双刀飞舞,玉颊生威,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在战阵中竟然成了夺命的杀手,双刀交错联击之下,几个意图从他们这个方向逃脱的黑衣人全都溅血刀下,含冤而死。强风在她身边游走微笑给她掠阵,任她大发雌威,心底喜欢不已。 蓦地,一声锐啸响起,电光激射而至,一个黑影忽然从暗处扑到,剑指红绫双脚,紧接着疾挑而上,出手阴险毒辣之极。 红绫正与两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双刀已经劈出去,眼看两个黑衣人即将招架不住,哪想到危机从脚下升起,一时间心底一寒,暗叫道:“完了”。 在旁掠阵的强风在解决掉一个黑衣人后,眼角余光已经发现红绫危机已至。可是相隔两丈,救治不及,急怒攻心之下,一声虎吼,寒铁刀化做流光脱手飞出,同时身形暴形起,一拳排空而至,向那个黑衣人击去。 却听那个黑衣人轻笑一声,剑势再变,竟然绕过了寒铁刀的锋芒,人剑合一,竟然加速向强风冲来,其势之急如怒雷惊电,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这人端的阴险,并没有从全是精锐的巴根等几方面突围,而是选择了实力较弱的强风与红绫方面,黑夜且在混乱之中,能够如此冷静地审时夺势,寻求突围的最佳角度,并且运用巧妙的战术最大限度地打击敌人,这个黑衣人绝对不简单。 强风反应本是极为迅速,脱手甩出寒铁刀,以图围魏救赵,然后一拳击出,想阻止这个黑衣人的后续进攻。只是人家早就成竹在胸,他才是真正的目标。以有心算无心,强风难免棋差一招,这也招至了他的险情。 以拳对剑,劲气接实,一声暴响,强风仓促间运功不足,被敌人震退了两步,再想反击时,已经晚了。 未等他稳住阵脚,黑衣人的长剑一抖,已化做三道电芒,交叉而至,强风猝不及防之下登时落在下风,虎吼连连,步步后退,“嘶”的一声轻响,左臂之上早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长流,只几息便染红了衣袖。 这一伤,不仅挫了强风的锐气,更让他后继无力,纵跃失灵,难以发挥全部战力。 红绫见强风受了重伤,悲鸣一声,早奋不顾身地扑来,却被黑衣人几剑下去轻松杀退。 侧面的寒铁卫见强风受伤,红绫遇险,心中大惊,俱都放弃了自己的任务,纷纷扑来,意图救下两人。无形中完美无缺的阵型已经乱了套,终于现出了漏洞。 黑衣人一声长笑,再出四剑,逼退了强风及一众寒铁高手,喊了声“走”,带着身后几十个已经冲出内层包围圈的黑衣人疾掠如风,杀开一道缺口,突围而去。 强风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双目都要瞪出血来,无奈重伤之下有心无力,实在没办法率众进行追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容离去了。 冷无春与佟旧女一战也即将结束,原因是柔柯的加入。 柔柯武功更比佟旧女高上一分,两大高手珠联璧合,冷无春却是无福消受。尤其是媚女柔柯,虽然她化妆成了一个黄脸婆,扮相极为难看,可一双眸子依然勾魂摄魄,让人看上一眼便不想再移开去。 冷无春见多识广,知道这鬼女子会媚术,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只是一味闷头做困兽斗。可柔柯手底下也不是吃素的,取自凤天香的堆雪剑飘出漫天飞雪,与佟旧女那惨烈的枪势一柔一刚,揉合起来却是威力无穷,杀得冷无春汗流浃背,寒气由心底渐渐升起。 眼见己方大势已去,倚做靠山的宇智博已经背信弃义地逃走,其他人更是死的死逃的逃,巴根等一众寒铁卫正忙着救火,收拾残局。 绝名与凌雄早就将小院中的黑衣人击杀殆尽,现在站在远观望这边战局,并不时指指点点的进行议论。 再攻出两扇,将功力提至极限,冷无春狂嘶一声,那柄铁扇蓦地分崩离析,根根扇骨散做十几道乌影,向场中二女漫射过去,趁着二女猝不及防之下手忙脚乱地抵挡扇骨之际,冷无春身形飞掠,纵过两重屋脊,眼见就将没入黑暗之中逃出生天。这是他最后逃命的法宝了。 冷无春正自心中大喜,庆幸自己终于要从地狱中逃了出来时,忽然感觉一道寒意从背脊透过前胸直冲出来,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了个跟头。 紧接着寒意渐渐扩大,他清楚地看到一逢鲜血正自胸前标出,不可遏制地喷溅出来。一只长箭贯入前方屋瓦之中。这时箭啸声才传入了他的耳中。 “啊”,他一声惊天惨嘶,倒了下来,平原地区的最后一个流寇头子,终于授首伏诛,死在绝名的六合神弓之下。 远处的凌雄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向绝名道:“这是什么弓?这么厉害?这一箭就是放在白天,也绝难让人躲过,真是神物啊!”凌雄由衷赞道。 绝名微微一笑,颇为自豪地说道,“此弓名为六合,霸道绝伦,是强风赠给我的,用于冲杀战阵当真是再厉害不过的武器了。” “哈哈哈哈,宇智博在你的奇谋妙计下铩羽而归,这时候正伸着舌头舔伤口呢。他哪里会想到自己最得意的飞云卫被你的寒铁卫杀了个落花流水,几乎损失殆尽,哈哈,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将来到了裕城,这把弓就借我用一用,让他再尝尝六合神弓的厉害。” 凌雄大笑道,显然是取得一场小胜之中,胸中闷气稍解,满心欢畅。“好,到了裕城与宇智博生死一决之时,我必将此弓借你射杀他。”绝名微笑答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鸣玉,拿酒来,我与你未来的夫君喝上两口,庆庆功。”凌雄大笑,向身后道。 “鸣玉,鸣玉……”干喊不至,没人答应,凌雄心下忽然生出不安的感觉。再喊几声,依旧没人应他,凌雄心底开始阵阵发寒,一种冷彻心扉可怕感觉升了上来。 “凌宗主别急,或许鸣玉姑娘现在正在哪处帮着寒铁卫收拾残局,扑火救人呢。”绝名心下也有些莫名的慌乱,他知道鸣玉对父亲最是关怀,向来不离其左右,此时战局已经结束,她应该离开佟旧女的女子卫队到这边来看看他的父亲究竟怎样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未来?究竟到哪里去了? 此时,裕城的卫兵们已经闻讯赶来,早就布置好了,将这里团团围住。只听一声大喝,“屋顶上的那些贼人,你们听着,乖乖下来束手就擒,否则,我便命人放箭,一个不留。” 第一百一十章 齐城守将 说话这人语声雄浑,中气充沛,声震屋宇,显然也同样是个高手。绝名低声向凌雄问道,“这人是谁?功夫不弱。”凌雄亦是低声回答道,“他是我守卫齐城的大将,叫边朝旭,为人耿直,有勇有谋,亦是宇智博极力争取的对象。” “哦,由此看来,他并没投靠宇智博。”绝名边说边做个手势,让自己的人别轻举妄动,免得引起箭矢攒射造成重大伤亡,然后环顾四周观察形势。 只见无数火把从四面八方亮起,影影绰绰间怕是最少有五千士兵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边朝旭果然是良才佳将。一边指挥部分士兵与百姓全力扑灭周围漫延的火势,一边不住调集人手将方圆五里之内全部戒严,纵然是深夜,绝名他们要想硬冲出去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绝名皱眉道,“眼下这种情况,如何是好?之前你迫于形势无法现身,现在怕是你不现身也不行了?” 凌雄心底暗叹一声,他和绝名千算万算,就是忘记了除了宇智博之外还有齐城的守军这一支本该算计在内的力量。他现在的处境确如绝名所说,如果想从目前这种尴尬的困境中脱身而出,如果不现身是势不可能了。 不过,就算他报了自己的名号恐怕也是后果难料,目前除了绝名之外,他谁都不可能再相信了,就连眼前这个昔日里最值得信赖的亲信对他来说,在未得到真正的确认之前照样是敌我难辨,不得不防。 连想想凌雄都觉得头大。“房上那些贼子,你们烧毁民房,聚众持械,杀伤人命,还不束手就擒?现在在十数之内给你们一个投降的机会,如若不然,全都乱箭射死,一个不留。” 灯笼火把将这黑暗俱都驱去,使黑夜亮如白昼。循声望去,绝名终于看清了边朝旭的模样。这是个雄壮如山的汉子,年约四十许,极为英武,眉宇间正气凛然,一看就是个宁死不屈、忠心耿耿的好汉子。 并且眼睛里放出智慧的光芒,正镇定自若的望向黑暗之中绝名他们藏身的那片屋顶。丝毫没有半点胜利在握在骄横之气和洋洋自得之意,反是皱眉深思,显然是猜不透屋顶这群人倒底是何方神圣。 这边,凌雄的心里却是有些犹豫不定,不知该不该下去相认这个敌我难辨的昔日手下。如果下去亮出自己的身份,在边朝旭没有叛变的情况下,这次危机当然轻松可解,但是,宇智博谋权篡位的消息便会不径而走,大肆传开,无形中便是逼着宇智博起兵造反了。 到时候,一场内战势不可免,这点辛辛苦苦赚来的家业全都将在内战中耗个一干二净,齐齐化为乌有。 并且,边朝旭如果叛变,自己就这样下去不啻于自投罗网,只能束手就擒了。可是,面对这样的窘境,他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眼看十息时间将尽。 下面的战士俱已搭弓上箭,明亮火光的映照下,无数狼牙闪烁着道道精芒,看上去极为恐怖,铺天盖地的箭雨马上就将全面落下,如果凌雄再不做出决定,恐怕这三百多条人命将有大半搭在这里了。 情势煎熬,再加上失女之痛,使凌雄心中大乱,一咬牙,便待挺身而出,亮出身份,豁出去了。一只坚定有力的手掌按上了他的肩头。“凌宗主,不如我下去会会他吧。”绝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可是……”凌雄知道边朝旭有勇有谋,且行事果断决然,从不拖泥带水,绝对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旦绝名哪句话说得不对,立马便会招至雷霆攻击,到时绝名难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险境。 “没时间了。我先下去试试,如果实在不成,你再亮出身份也不迟。”绝名急急说道。说罢,长身而起,朗朗一声长笑,从屋宇的黑暗处现身来。 刹那间,屋下千百道眼光全都集中在了绝名的身上,紧扣弦上的利箭也都以他为目标纷纷向他瞄准,看来边朝旭果然名不虚传,训练战士法度严谨,手下的士兵均是训练有素,过人之极。 “边将军请稍安勿躁,可否容我近前一谈。”绝名镇定自若,从容说道,语态从容,亲切随和,令人好感倍生。十息已到,军令如山,旁边的传令官望着边朝旭,等待他传来命令。 边朝旭皱眉看着昂然挺拔的绝名,向后一摆手,暂时终止了即将发动的箭攻,扬声问道,“你是何人?怎知我是边朝旭?藏身屋上且大兴杀戳,所为何事?立即给我一一道来。如有一句不实,休怪我箭下无情。” “边将军威震东南,大名谁人不知,我王义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药材商人,但走南闯北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今次初来贵地,未来得及拜访边将军,还望恕罪。”绝名含笑说道,在拖延时间的同时,脑海里高速疾转,思索着对策。 “少跟我避重就轻的打哈哈拍马屁,说,为什么藏身屋顶大兴杀戳,而且焚毁如此众多的民房?”边朝旭丝毫不为所动,凛然说道。 “这个,边将军,说实在话,我其实也是有苦难言。我们初来贵宝地,原指望靠卖些药材发点小财,养家糊口,却不知道招惹了这里的哪路神仙,半夜对我们进行抢劫,这些民房也都是他们用火箭烧毁的。 幸好我们这帮子人走南闯北都会些防身功夫,侥天之幸抵挡住了这帮贼人,再加上边将军率兵及时赶到,吓退了他们,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说到这里,我们还要感谢边将军哩,如果不是您带兵及时赶到,说不定我们这帮药材商人只能到地下去做生意了。“说罢,还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感激地望着边朝旭。 绝名的话里有真有假,不过搀水过多了些,并且将结果全都倒过来说,听得躲在后面黑暗中佟旧女与柔珂掩口低声娇笑,心道这个绝名平日里看起来儒雅坦荡,实实在在的一个磊落君子,怎么这会儿子倒是满嘴谎话,不招人信呢? 边朝旭皱眉不语,略略思索了一下,命人唤过管理市场的小吏及客栈老板,低声询问了一番,籍此确定绝名的身份。 未已,两条粗重的浓眉渐渐松了开来,仰头望向绝名,“哦,如此说来,你真是药材商人,看来你所言非虚。 也罢,你们下来吧。将兵器一一缴上,接受发落。待全盘核对查实后我自会秉公处理,将你们放行。”边朝旭脸色缓和下来,扬声说道。 绝名心中大喜,真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四邻不靠几乎连鬼都不信的谎话竟然骗过了边朝旭,欣喜之下连忙打了几个手势,让一众寒铁卫现出身形,凌雄也低头隐身在众人之中,就待向下跳落。 忽地,边朝旭目光一寒,手一举,并未下弦的万千狼牙重新又举起,瞄向众人。这下屋上的人一个不落,全都落在了箭矢的射程之内,稍有异动,便是万箭穿心的惨相。 边朝旭并未相信绝名的谎名,相反,却以牙还牙利用绝名急于脱身的心理诱出了所有人,骗过了包括绝名在内的所有的人,务求使这帮敌我难辨的所谓药材商人一个不漏,全盘拿下,真是好心机,好智谋。 这也是绝名身处逆境应变不及使然,否则,绝名也没有如此愚蠢犯下这个致命的错误。不过,越是危难时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应变本领及智慧。虽然心中暗呼要糟,绝名依然处变不惊,沉声问道。 “哼哼,边将军这又是何道理?都传说东南十城在凌雄凌宗主的治理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切都井井有条,可是今日一见却知全为妄言。先有强盗明火持杖大肆抢劫,而后守城将士百般刁难,不肯放过我们这些无辜商旅,竟然还变本加厉刀箭相向,以期袒护抢劫贼人。哈哈,东南十城,不过如此,真是让人齿冷。” 绝名毫不示弱,迎向边朝旭闪着厉芒的目光。他在有意无意间抬出了凌雄这块金字招牌,也是意图试探,看看边朝旭的反应究竟如何,并依此思虑下步计划,力求险中求胜。 边朝旭一听见绝名竟然放言诋毁凌雄,头上青筋顿时蹦起老高。他可是陪着凌雄腥风血雨杀出来的元老级人物,平素里对凌雄最是忠心,哪容得一个外人对凌雄如此说三道四。 心火狂升,怒声喝道:““无知小儿,你懂得什么?我家宗主岂是你这小辈随便侮辱的,如此你再放狂言,叫你立毙箭下。你们这班人个个身着黑衣,且衣衫整齐,哪里是被偷袭的样子?我看倒是你们想对百姓进行抢劫攻击,或是图谋不轨。满口谎话还敢大言不惭,立即乖乖就范,否则让你们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手一挥,只听弓弦拉紧之声不绝于耳,手再落时,屋顶众人将无一幸免。这一次,边朝旭可是动了真火,绝名如果一个应对不好,瞬间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甚至到时想让凌雄现身说话都不可能了。 情势顿时危急起来,一触即发。 第一百一十一章 解困脱围 绝名不怒反喜,转头与侧后方的凌雄对望了一眼,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真没想到,原来边将军对凌宗主居然如此忠心,倒是难得……”绝名边说边向前挪动着脚步。 “你少废话,马上投降,或可饶你们一死。”边朝旭狠声说道。 绝名微笑着,继续不动声色的接近,已经到了距离边朝旭不足十丈的屋檐之上,而凌雄也亦步亦趋隐在他身后向前挪动着脚步。 “边将军,刚才所言句句是实,但我们确实有难言之隐,不便说出,如果可以,我们能不能近距离的面谈?”绝名说道,在说话中掩护着凌雄一分一毫地拉近与边朝旭的距离。 “没什么好说的,就冲你这黄口小子言语中辱及我家主公便该死一万次,你……”边朝旭忽然间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顿住语声,再也说不下去了。神色间又是古怪,又是错愕,仿佛遇见了这世间最难以理解的事情。 一时间周围静寂下来,只能听见松油火把在燃烧中滋滋作响的声音。 边朝旭脸色逐渐凝重肃穆起来,眼神里不知不觉中笼上一层即是尊敬又是担忧的神色,细看之下,可以看见他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不过,动作轻微之极,尤其在火光不稳定的黑暗中,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只听得耳中有人以束气凝音的高深功夫传过话来,“朝旭,我是凌雄,你要相信我。小昊还好吗?现在你别说话,只管听,或是摇头或是点头来回应我。” 边朝旭心头巨震,如万斤大锤狠狠砸落,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凌雄竟然隐身在这帮“贼人”后面,并且出声发话。 他心下将信将疑,有心怀疑是绝名他们急于脱困使出的诈计,可是,事实上却又不由得他不信,因为凌雄说出了小昊的名字。 小昊是他儿子的乳名,是凌雄亲自起的,这么多年来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以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即使这人不是凌雄,恐怕也是与自己关系极为近密的人。于是他便凝神听了下去。 越听,越是心惊。 凌雄问道,“朝旭,最近你有没有见过宇智博?”他轻轻摇头。凌雄继续传音说道:“那很好。不过,我要告诉你,他叛变了。几个月前他在裕城突然发难,意图篡位,我在他突袭重伤之下侥幸逃脱,辗转来到此地。” 宇智博跟踪而至,两度追杀,是你眼前这群人救了我。现在,我要你撤兵而去,务必不要让人生疑。你能做到吗?听到此处,边朝旭已经信了八分。 将心一横,就算此人不是凌雄又能怎样?到时如果发现这又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再戳破了他将他抓起来也不迟。 想到此处,再度轻轻点头,便欲撤兵而去。只是刚才因为愤怒已经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如果就这么平白撤托儿出来难免惹人生疑。 况且,凌雄如此隐起行迹自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必须有个合理且充分的理由来下这个台阶。可是,急切之间这个理由却不是十分好找,一时间他心下有些踌躇,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边将军,我们真的不是什么歹人。只不过刚才强盗夜劫,出于无奈才进行自卫的。适才在下也只是一时气盛,言语中略有冲撞,还望海涵。你看不如这样,我认倒霉,强盗造成损失由我来全部赔付。”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些上好的伤药赠给边将军,全当做是我王义路过齐城的拜山之礼,还请边将军给个面子,笑纳下来。绝名笑吟吟地说道,给了边朝旭一个大台阶。 边朝旭心中喜悦,暗赞这年轻男子脑瓜真是来得快,当下装模做样的冷哼一声,说道:“哼哼,算你识相。年轻人,记住了,行走江湖最好别年轻气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妄加评论,否则会有你的苦头吃。到时候,恐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一次,念在你还算机灵的份儿上就暂且饶过你吧。” 边朝旭就坡下驴,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虽然转得有些牵强,不过倒也勉强说得过去。说罢,转过身来传出命令,宣传全城戒严,缉拿深夜入室抢劫的一帮强盗。 火光攒动,人影幢幢,一刻之后,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千士兵有序散去,各自归队,全城警戒,缉拿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的所谓“强盗”。 在屋顶上的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暗道好悬,就差那么一点便要无可奈何地与“自己人”干起来了。如果真干起来,那才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佟旧女带着大家赶紧清点人数。由于战术得当加之攻其不备,只有五个佟旧女带来的部下由于身手较弱被对方高手毙杀于当场,寒铁卫再迎大捷,未损一人。 只是,除了四十几个身手尤为高明的卫士外,其他人无不是挂彩,由此可见宇智博的飞云卫也不是闹着玩的。 绝名等人长吁口气,见齐城的守军有序散去,赔偿了店主一大笔钱之后重新找地方安顿下来,忙活了一大气,眼看天边泛白,才总数全盘安排停当。 这样算下来,几天来卖药挣的钱不仅全搭了进去,并且还得自掏腰包进行赔偿,气得柔柯与佟旧女直叫晦气,大骂宇智博阴损到家了,竟然不顾百姓死活烧起房子来,害得她们损失惨重。 强风的伤势有些触目惊心,左臂外侧肌肉被一剑贯穿,下手人既毒且辣。所幸并未伤及筋骨,对于强风这样的高手来说,倒没什么大碍,预计十几天就能痊愈。绝名仔细查看并给强风亲自包扎伤口,强风不出一声,眼睛里射出强烈的仇恨光芒来。 “他娘的,没想到宇智博的手下竟然有这么强横的高手,连强风都伤在了他的手下。改天我一定会会他,为强风兄弟报这个仇。”扎哈愤愤地说道。 “这个仇我谁都不会假手,他日裕城再见,我必杀他以报此仇。”强风脸色恢复平淡,可是语气里的坚决让人心寒。 绝名知道,自己的这个手下天性高傲,性子极烈,此次首尝败绩自是感觉羞于见人,如果不让他亲手诛杀此人,恐怕他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这人倒底是谁?如此厉害!能够伤得了强风,我看他的身手尤在几大流寇之上,怕是与巴根相较也是不遑多让。”绝名抬头向凌雄问道。凌雄却并未出声,眼神有些呆滞,负在站在窗前向裕城方向遥望。 绝名知道他心里牵挂女儿鸣玉的安危,心里也不禁有些难过。父女情深,并且这么时间以来,是鸣玉一直陪在凌雄的身边与他共渡危难,而今情势稍微好转的情况下,鸣玉却被宇智博所擒,这对凌雄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又怎能不让他心里烦乱不堪。 “凌宗主……”绝名刚想轻声说些什么,凌雄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说话,仰天长呼口气,稳定了一下心境,虎目重新焕出食肉者的神采,显示他已经压下了心中的烦恶,抛开了让自己思维混乱的关切情绪,开始恢复到一个领袖的正常状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刺伤强风的那个人便是云常,他是宇智博最得力的助手,与程思、刘裕、段无极、裴浩然并称为宇氏五虎,也只有他能伤得了强风。”凌雄不陈不徐地说道。 “宇氏五虎?”佟旧女抬头问道。 “是,宇智博有五个武功智谋都极为出色的手下,其中云常为五虎之冠,从这次攻击来看,五虎中只来了云常一个人,其他四虎俱都驻守裕城并未跟来。如果五虎齐至,我们今天的伤亡怕是不止这个数了。”凌雄苦笑一声答道。 众人均是心中暗惊,心道这个宇智博果然了不起,蓄锐养精,手下能人异士端的是不少。“也不知鸣玉现在怎样了。”凌雄不期然长叹一声,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英雄迟暮的老态。 “凌宗主不必担忧,我想宇智博擒去了鸣玉主要也是为了要挟你,对我们起到一个钳制的作用,暂时看来,鸣玉不会受到伤害。”绝名安慰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凌雄再叹口气说道,旋即眼睛里杀气隐隐浮现,“如果我的鸣玉少了一根头发,我发誓,纵然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宇智博挫骨扬灰,纵然付出多大代价也在所不惜。”凌雄咬牙说道,指节捏得格格作响,关节处已经有些泛白。 “只是奇怪的是,我们的攻击阵型没有太大的漏洞,鸣玉一直跟在旧女与柔珂的队伍中,按理不应该轻松被人擒走。况且,鸣玉武功也是极高,就她所身处的队伍而言,仅在柔珂与旧女之下,怎地毫无声息的就被俘了呢?”绝名略有所思地说道。 “鸣玉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直到我们与冷无春交手,才不见了她的踪影。当时还有许多女卫在她身边,如果谁能这么无声无息地将她擒下,那可真是高手了。”佟旧女与柔珂对望一眼,缓缓地说道,语气也充满了疑惑。 凌雄也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这其中的不妥之处。“元帅,齐城守将边朝旭秘密来访,请求见凌宗主一面。”有人来报。凌雄与绝名同时抬起头来,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是一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兵分两路 房门一声轻响,一身黑衣、并未带任何下属的边朝旭侧身闪进,看来此人行事端的是十分谨慎。“属下参见主公。”,边朝旭激动地向着大马金刀坐在椅上的凌雄迎头便拜。 “你起来吧。”凌雄踞傲地说道,大手一挥,让边朝旭起身回话。“不知主公为何秘密来此?倒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边朝旭心里的问号太多了,一时间真不知道先问哪一个,索性提个宏观性极强的问题,期待凌雄的回答。 “你先坐下吧。有没有人跟踪你?”凌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属下知道主公隐起行迹必有深意,所以未带一个随从,绕城走了一圈之后方才来此。即使有人暗中跟踪,此时也早已甩掉了。”边朝旭自信地回答道。养尊处优的生活并未让他丧失高度的警觉,暂时和平的年代里能够做到如此程度的居安思危,这人也确实不凡了。 “嗯,这就好,你做得不错。你身边有没有宇智博的亲信安插进来监视你的行动?”凌雄浓眉展开,谨慎地问道,看来他已经相信了这个机警的手下。 “这倒没有,全体守卫齐城的将士都是主公座下的不二之臣,这点我可以保证。”边旭旭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沉下声来回答道。 “唉。朝旭!”凌雄一声长叹,便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点不落的说给边朝旭听,边朝旭愈听愈是心惊,听到后来,气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破口大骂起宇智博来,恨不得立即尽起齐城的五万精兵杀奔裕城,宰了宇智博。 凌雄刻意隐起行迹的目的就是想避免内战的全面爆发,将这一场危机消灭于无形之中,他当然不会同意边旭旭的这种想法。 当边朝旭愤然坐下,气得胸口起伏难平却又无计可施之际,凌雄面对这个值得信赖的手下也道出了自己的全盘计划,那就是,倚仗绝名及其一众寒铁卫秘密杀入裕城,宰掉宇智博,清除其余党,以最微小的代价将一场战祸消弥于无形。听到这里,边朝旭已经是悚然心惊了。 “天,裕城及周边三大城已经被宇智博操纵于股掌之中,主公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怎么还要自陷危境?这样冒险我不同意。” 关心之切,边朝旭语气有些不恭起来。不过越是这样,也越显示了他的忠心和可信,更让让久未体会过下属关切的凌雄心中掠过一阵暖流。 “没关系,此次我们有绝名大元帅的相助,定能成事。”凌雄含笑说道,正式向边朝旭推出绝名,绝名大元帅终于在此刻闪亮登场。 “绝名大元帅?你,你就是怒沧军的最高领袖绝名?”边朝旭意似不信,睁大眼睛向绝名望去。在他的印象里,无论如何绝名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最少也应该是个威风八面、悍气逼人的粗豪大汉。 可是现如今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长身而立的英伟白衣男子,这说什么也与那个统帅万军、履战阵如平地的绝名挂不上钩。直到绝名向他点头示意,边朝旭才如梦方醒,自知有些失态,赶紧神色一正,又是迎头一拜。 “绝名元帅适时援手,救我家主公脱出险境,并助东南平定叛乱,此恩此德,边朝旭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边朝旭心下的激动无法形容。人的名,树的影,别的不说,有这个绝名元帅在此,他们以后反攻讨贼之路也许便不会走得那么坎坷艰辛了。 绝名赶紧扶住,心想真没想到这东南之地鸿蒙初辟,别的没学到,却学到了平原地区的恁多礼数,拜来扶去的可真让人头疼。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盛情,总也不能倨傲而拒人千里不是?况且,如果日后功成,没准还真得倚仗这位有勇有谋的齐城大将呢。 “边将军客气了,此许小事,不足挂齿。”绝名含笑架住了边朝旭,却猛然间觉得边朝旭两臂一沉,真力狂涌,竟似要一拜到底。 绝名心念电转,知道他担心自家主公安危,有些不相信他的实力,特地借这一拜来伸量他的功底儿。 笑容依旧,身形不动,双腕一较劲,两股柔和的真气不动声色的骤然发出,边朝旭刚猛的真力与绝名这两股真力一触之下立即消散于无形,真力反噬,借着绝名的手势向上一抬,直欲将边朝旭掀翻出去。 边朝旭心中大惊,可是自己旧力已逝,新力未生,正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根本没时间再发出第二股真力。绝名此刻只须加把劲力轻轻一举,立即便可将他掀个倒仰。 边朝旭心下暗叹,这下可要糗大了,抢先出手伸量别人反叫人将自己掀翻了,这要传出去,可真成了笑话了。未料到绝名的两股真力来得快去得也快,消弥了边朝的劲气之后,只是略略向上一举,然后便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举,恰到好处,既阻止了他一拜到底,同时也将边朝旭扶至了恰当的高度,收发自如,端的是漂亮之极。就凭这手运转如意的内家功夫,就让边朝旭心中钦佩不已。 边朝旭长吁口气,当胸再一抱拳,“绝名大元帅果然名不虚传,好功夫。朝旭受教了。”此人行事光明磊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半点不加遮掩,让绝名喜欢不已。 凌雄哈哈大笑,“朝旭你自不量力,这下尝到绝名元帅的厉害了吧?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边朝旭面上赧然,却毫不在意,“有绝名元帅相助,相信主公此次定可成事,重返裕城击杀宇智博,并让一干贼子全都伏诛。” “朝旭,目前情势,依你所见,除了我与绝名元帅潜入裕城刺杀宇智博之外,还应该做些什么?”凌雄望着边朝旭,眼睛里透出着某种期待。 他现在可用的人手几乎已经损失殆尽了,目前情势来说,除了绝名之外,所能倚仗的也只有这个昔日里跟随自己打江山的老部下,及其手下的五万精兵。 边朝旭沉思了一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请恕属下直言。我现在只想问一句,如果刺杀宇智博之举无功而返,那会怎样?” “嗯,如果失败,或许我们会侥幸逃脱,但一场内战肯定是无法避免了。”凌雄皱眉说道,语气里透出些许无奈。 世事无常,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做一件事情如果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敢说就能完全取得最后的胜利,尤其刺杀宇智博这样的武功、智慧均是超人一等的高手,其中的变数之多,确实难以想像。 无论哪个环节出现些小差误,便是一子错而满盘皆落索之局,这是一场未知的赌博,双方均是以命博命,殊难预料最后的结果。 “既然是这样,我们必须有一个万全之策,以保证如果行动失败后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将宇智博的叛军扑灭。”边朝旭沉着地说道。“好,说得好。”绝名赞许地击掌说道,心中对这个齐城守将的敬佩更增一层。 “我们必须不动声色的扫清外围,确定东南十城有多少将领已经与宇智博串通一气,密谋造反。然后秘密联合尚还心向主公的将领,暗中按兵待发,确保在最危急的时刻一举击溃叛军。” 这就要求双管齐下,一方面主公与绝名元帅率寒铁卫潜入裕城,伺机杀掉宇智博,一方面我联合几路人马星夜驰援,来个内外夹攻,打他个措手不及。边朝旭继续说道。 “嗯,这样倒是极好,可是,付诸行动却是极难。先不说甄别各城将领是否忠心,单说暗中集结兵力便会惹人生疑,况且,裕城周围还有已落入宇智博手中的三城相互拱卫,突破这道防线更是困难,如果我们真在裕城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你再怎样援手也是救之不及了。”绝名有意考较边朝旭,提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哈哈,绝名元帅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吧。起码,我还没有完全暴露,尽可以装做对一切事情都一无所知的样子前去打探消息,伺机行动。 “目前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主公和你绝名元帅,他们不会怎么防备我的。到时候,我会行雷霆一击,杀掉那些个密谋叛变的反贼,保证准时星夜兼程赶赴裕城驰援。”边朝旭朗声说道,眼神里透出血腥而凶狠的味道。他对凌雄忠心耿耿,对于诛杀背叛凌雄的逆贼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只是,你突然游弋各城,难道不会引起敌人的疑心?”佟旧女心思慎密,轻声问道。“放心好了,十天之后便是宗主的五十大寿,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城将领都会提前相互间走动通气,借机相互拜会,然后赴裕城庆寿。我离得最远,每年也都依次由远及近依次拜会过去,这便是个绝佳的理由。”边朝旭朗声笑道,成竹在胸。 “唉,朝旭,亏你还记得我的寿辰,这些日子连日奔波亡命,我都要忘记了。”凌雄眼中泪光隐现,轻轻转头别过脸去,心中感慨万千,一时间胸中波涛起伏,多少言语都无法形容。 “那宇智博绝对不会甘心坐以待毙的,他这些日子会有什么动作呢?”绝名再次含笑问道。 “我猜他一定有恃无恐,因为有鸣玉在手以此要挟主公,同时也自忖主公怕引起内战不愿联络手下反击,必会进入裕城刺杀他,所以他一定在以逸待劳,等待着我们去行刺他。” “到时一网成擒,然后在主公五十大寿那天待十城将领聚全之后当众找个主公染病身亡或是其他的理由谋反篡位,来个霸王硬上弓,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主公辛苦打下的江山。这是上上之策,他绝对不会蠢得提前起兵,打一场没有必胜把握或损耗严重的内战。”边朝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听得众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好,条分缕析,清清爽爽,一丝不差。说得真好!”绝名与巴根、悟真道人、扎哈等人均是大笑鼓掌,极为钦佩。 “凌宗主,你手下有如此人才,何愁大事不成?不必再懊恼什么了,待你我杀入裕城,手刃宇贼,救出鸣玉之时,再来与边将军把酒庆功。”绝名豪笑说道。 凌雄的眼神也热烈起来,大笑出声,“好,就按照边兄弟的意思去做。咱们兵分两路,内外夹攻,来个将计就计,这次,就让宇贼搬起石头砸他自己的脚。” 军情紧急,丝毫不能延误,迟则恐怕变数多生。休整三日,待强风与几个受伤的战士伤势好转之后,一众人便昼伏夜出,疾疾向裕城赶去,决心在敌人老巢与之生死一决,希望老天爷保佑,让此次行动马到功成,大获全胜! 边朝旭这边也早已经做好准备,并且先一步出发逐个联络诸城将领。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绝名特地派了悟真道人率领五十铁卫混入他的随从之中暗中进行保护,边朝旭自是感激不尽。 这一次绝名可是下了血本,真可谓是不成功便成仁了,如果行动失败,结局是毫无疑问的,必是被击杀于当场;即使侥幸逃脱也会被宇智博千里追击,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由于掩护行动的身份已经然败露,众人也不必再扮做什么劳什子的药材商人了,都恢复了本来面目,轻装简从,昼伏夜出,尽最大限度避开敌人的耳目赶往裕城。 当佟旧女与柔珂重现真身时,纵然是凌雄这样见惯美女的豪强心底也是惊叹不已,暗道绝名好福气,能拥这二女入怀。尤其是柔珂,即使在不施展媚术的情形下也是烟视媚行,百媚丛生,看得人目瞪口呆。 寻常人哪怕是被她浑不在意地扫上一眼也会肉麻骨酥,连魂都要被她勾去了,这女子简直不能美这个字来形容了。相比之下,同样艳绝群芳的佟旧女与鸣玉亦要少上半分颜色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牧野晨情 裕城到齐城的直线距离大约七百里地,如果快马加急不出三天必能赶到,但是,那样会暴露行迹,同时与边朝旭的十天之约也未免有些契合不上。 于是,众人专拣崎岖不平的山林秘径行走,走得极是辛苦。幸好有凌雄这个熟悉一切路线的坐地户引路,否则,众人在山里迷路也未可知。 第五天,终于到了离裕城仅五十里之遥的一座山中,这样的距离对于驻扎着四万精兵的裕城来说,完全可以用近在咫尺来形容。几万精兵只需要一个冲锋便能打个来回。于是众人愈加谨慎,心里都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距离裕城七里处,有一条秘道,是凌雄当年定都裕城时秘密命人打造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备日后有变能够沿这条秘道逃生。看来凌雄还是颇有远见的,预感到了以后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权力争夺导致引发自身危机。 这条秘道最开始时只有凌雄与女儿鸣玉知道,建造秘道的匠人们都被发配到遥远的边城去服苦役了,不虞再有人得知这个秘密。即使是鸣玉也只是上一次在与凌雄从裕城逃生时才得知还有这样一条秘道存在,凌雄的口风之严可见一斑。 这一次,还要倚仗这条秘道突出奇兵,杀进敌人的老窝,诛杀叛逆。在靠近山脚处的一条小河边上,众人止住了脚步,此时天边一丝红光隐现,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要天光大亮了。 战士们赶紧补充食水,巡岗放哨,放马吃草,同时觅地休息。绝名手下的寒铁卫虽然出征时间不长,可实战经验却已经极为丰富,尤其是经过翻越大山后几经锤炼的野外生存技能,天下间再没有第二支队伍能及得上他们。 超强的身手再加上过硬的军事素养,造就这样一支名符其实的铁军。这一切都让凌雄赞叹不已,真是羡慕绝名拥有这一支无往不克的精英部队。 “要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带着这样一支队伍来刺杀我,恐怕我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凌雄向绝名开玩笑道。 绝名看着自己的队伍,眼角眉梢有着压抑不住的自豪的笑意,口里却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一手训练出来,个个都身经百战。不过,哈哈,他们的武功我看也就马马虎虎,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 凌雄拍了拍绝名的肩头,由衷地说道,“绝名,你真的很了不起,能训练出这样一群既忠心且武功强横的战士,你应该感到自豪,难怪宇智博引以为傲的飞云卫纵然以多击少却也在你的寒铁卫手下铩羽而归。” “嗨,我那也是偷机取巧,背地里下手罢了,如果正面硬撼,鹿死谁手倒也殊未可知呢。”一提起宇智博,绝名的神色凝重起来,正正颜色说道。 “对了,凌宗主,宇智博的飞云卫倒底有多少人?能在我的寒铁卫偷袭之下还有反噬之力,还重伤了我的几个战士,并且逃走了六十余人,也算了不起了。”绝名说道。 “宇智博的飞云卫共计两千五百人,分别由手下五虎统领,攻城掠地,所向披靡,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乃是我军中精英的精英。唉……”说到此处,凌雄悠悠叹了一声,显然是勾起了心中旧事,有些感怀。 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没想到这些精英遇到你的寒铁卫却是一触即溃,连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看来,多年的休养巴成已经让他们忘记了怎样拿刀了。呵呵。”说罢,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飞云卫是凌雄与宇智博共同创立的,乃是从军中挑选出的精英组成,只是后来凌雄成势之后毫无戒心地将这套班底放心地让给宇智博去管理,没想到宇智博着力这支飞云卫全部同化了过去加以掌握,变成了自己的死士。 上一次在裕城围攻凌雄飞云卫就有份参与,面对这种是用自己的剑割伤了自己手的愚蠢行为,凌雄哪还好意思再跟绝名说起。 这边绝名与凌雄闲聊,那边,柔珂拉着佟旧女与红菱早找了一处背人的地方梳洗打扮起来。女人天性爱美,纵然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也要把自己梳理得亮亮堂堂的,她们真不愧为这个世界里真正的风景。 这条小河沿着山脚弯弯流淌,不知去向何方。河水在黛灰色的晨光里泛起淡淡的青色,是那种凝结在薄薄瓷胎上的纯净的豆青色,像一根柔软且充满张力的丝弦,潺潺的水声像是这弦上奏响的一支曲调委婉的歌儿,听得有些让人心醉。 秋水似镜,美人如玉。柔珂静静地坐在河边趁着微亮的天光轻梳如云的秀发,洗去一夜的风尘。佟旧女停止了梳洗,轻轻抚摸着柔柯的一头黑发,心中充满了怜爱,在她心底处,早把这个美丽可人的女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红菱则端着洗漱用具站在两人身后,看得有些征然起来,心中不知觉地叹道,“她真的好美啊!” 那个她,当然指的柔柯了。“唉,这么美的人儿,找婆家还真是不好找呢,天下间有谁能配得上俺的柔柯妹子呢。”佟旧女忽然间眨着眼睛促狭地说道。 “姐,你……”柔柯未提防佟旧女来了这么一句,登时小脸泛起红霞,有些忸怩不依,不过,眼光却悄然向绝名那个方向瞟了过去。 其实柔柯的性子和她师姐一样,本性纯良,天生就不是做坏人的料子,不过凤天香忠厚老实一些,而她则跳脱狂野一些罢了。 水玉娘原本也不是什么彻彻底底的大魔头,只不过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所以平素里对于凤天香及柔柯的教诲倒也不至离经叛道偏差太远。 虽然此次柔柯奉了师命埋伏在绝名的身边,但在潜意识里,她也早已如师姐一样,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这个对头冤家,并且,由于胡乱施展迷情乱的原因,早已经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了。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相反她还很欢喜,因为这并不违反师傅的命令,同时也是师傅鼓励和支持的,只要她不将师门的秘密透露给绝名就可以了。 连日来,她在绝名的熏陶下,早就不自觉地将自己重新分门归类,俨然是与绝名同等的白道一份子了,与绝名的比肩让她心中窃喜,因为这样才能更博得绝名的欢心。潜意识里,监视绝名的师门任务倒成了其次,怎样让绝名真心爱上自己才是她内心里最希望的。 她不在乎绝名已经拥有了师姐与佟旧女,她与佟旧女是一般想法,只要绝名心中有她的一个位置,能够永远地惦念她、关怀她,给她温暖,别让她失望,其它的,还有什么可求呢? 佟旧女哪里不知道这个小妹子的心思,所以每每都不放过捉弄她的机会,此刻,老毛病发做,又想糗柔柯一把。 “唉!”佟旧女将一张美丽的脸蛋抽成小苦瓜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如果再等个十几二十几年,巴成我的柔柯妹子这辈子算是毁了,这可真愁人。咋办捏?”她眨着满是笑意的眼睛说道。 这边红菱已经偷笑着弯下了腰,“你这死丫头笑什么,找到强风这个大情郎就把你乐成了这样?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柔柯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转移目标,否则佟旧女会继续不依不饶地说下去。 红菱忍笑装做一脸无辜状,“姑奶奶,我哪有啊,我这不正要侍候你们挽髻绾发嘛,是佟大姐惹的你,你可莫要拿我来撒气呀。”说罢,低头去替柔柯整理头发,脸上却是笑意盈然。 佟旧女一听,笑骂道,“好你个卖主求荣的死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吧,伸手便去呵红菱的痒,红菱娇笑着向给一缩,不料却带痛了柔柯的发根,柔柯娇嗔一声,也转过头来去抓红菱,这下矛头忽转,全都对准了无辜的红菱,看来,拣个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红菱来回躲避,口中“姐姐”、“姑奶奶”的叫个不停,一时间三女围成了一团,闹到最后相互间交叉嘻笑呵痒,你来我往她去,倒也分不清谁是主要目标。清脆的笑声在这明朗的早晨传了出去,惹人心动。 忽听得河边有个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突如其来,响在河岸。“今天谁也别跟我抢,这几个小妞全是我的了。”佟旧女等三人闻言大惊,齐地转过头来,借着渐亮的晨光循着人声处望去。只见三个相貌各异的人正站在河的那边瞪着几双贼眼向这边看过来。 发话的那人身着黑衣,头上挽了个不伦不类的道士髻,斜斜插了根骨簪,粗眉细目,一脸淫笑,正死死盯着佟旧女与柔柯,眼光在二女身上来回的溜来溜去,看那架势,真恨不得把两人吞进肚子里去。 柔柯又羞又气,顿时大怒。她虽然出身魔门,并且修习魔门至高媚术,但毕竟还是个白璧无暇的处子之身,如何当得起这个黑衣人色欲包天的眼光巡视?盛怒之下便要出手惩治这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荒山遇袭 只是,正待出手之际,忽然激灵灵打个冷战,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从那黑衣身边依次扫描过去,柔柯心中大惊,暗叫不妙。 居中那个一身儒衫、文士打扮的人正用一双阴鸷且充满无比怨毒的眼光死盯着她,仿佛与柔柯有着天大的仇恨,至死方休,看得人心中发毛,心中寒意陡升。这人,正是当初荒山之上侥幸逃脱的侯启智。 “老天爷,这个魔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柔柯心中叫一声苦,她倒不是真的害怕了这个侯启智,侯启智武功虽高,但比她不过强上个一筹半筹罢了,要想制服她最少要经一阵剧烈的搏杀。 柔柯最担心的是这个侯启智会不会将她的秘密透露出来,这个秘密如果让绝名知道,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仅这几个月来的努力全都将化做乌有,而且天知道,她在绝名心中倒底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还会不会再有她柔柯的一席之地。 一念及此,柔柯浑身冷汗直冒,简直恨死了这个不该在不适当的时间出现的候启智。心念电转,暗下决心,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侯启智生离此地,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干掉他。 佟旧女此时显出一派长姐风范,有意无意地向前挪动,站在最前面,护在了柔柯与红绫的身旁,一声冷哼,“不开眼的登徒子,竟敢色胆包天调戏我们姐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敢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绝不是什么普通好色之徒,十有八九便是自己一方的敌对势力。当下心头便是一紧,左右四顾之时,一颗心更揪了起来,但见,漫山遍野,有数不清的黑衣人正掩杀而至。 “哈哈,高盛虞,看来你遇到的是几匹胭脂马,不太好收服啊。”候启智右侧的另一个黑衣人挤眉弄眼的说道,话虽如此说,可显然是自恃武功强横,根本没将佟旧女三人放在眼里。 “皇甫玉,千万不可大意,那个妖女柔柯练有魔门媚术,很有可能已经将迷情乱修至大成,一定要小心,别着了她的道。上次老毕他们几个人就是含冤死在了她的手里。” 侯启智眼光锁定着柔柯,恨声说道。其实,他这话说得就有些不符实际了,毕天行几人着了柔柯的道儿不假,但最后下杀手的是水玉娘。不过,候启智这样说自是有他的用意,谁叫这个小狐媚子是水玉娘的徒弟呢? 两个黑衣人脸上顿时凝重起来,魔门媚术必须要由天赋极高的女子来修炼,一旦功成,与人对阵时所发挥的威力不可估量,他们登时再也不时小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不过,听侯启智这样一说,佟旧女也面露讶然,有些迷惑地看了柔柯一眼。 她倒不是惊讶于那个什么媚术,而是对这个半路里杀出来的候启智竟然认识柔柯感到了几分惊讶,心中隐隐升起几分不妥当的感觉。 只是她宅心仁厚,想人待物从来不去从最极端的方面考虑,尽量向着好的一面去揣度人,所以,那几分不安的情绪被近日来柔柯近乎完美的表现一冲之下,登时去了七七八八,只是就事论事的在脑海里划了问号罢了。 当听到高盛虞与皇甫玉这两个人的名号时,柔柯心下又是一震,前些日子早就听师傅水玉娘一一说起过这些魔门前辈高手,这两人也是当年被灭的两个小门派的漏网之鱼,真不知道候启智倒底有多大的神通,竟然又将这两个魔头唆动出山。 “佟姐也要小心,这几个人都是当年侥幸从惑世门手下余生的魔门高手,生性悍烈,十分可怕,曾经也对我们移魂门图谋不轨,我与他们中间的那个候启智打过交道,深知他们的歹毒。”柔柯低声向佟旧女说道。 此女心机极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候启智为何认识自己的问号变成了句号,更为以后万一自身秘密被候启智道破从而在绝名面前更好的开脱打下了伏笔,不可谓不高明。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说实在话,如果有可能,柔柯倒真愿意投入绝名的怀抱,脱离那个劳什子的移魂门。 可这也只是幻想罢了,一想到移魂门对付叛徒的手段及师傅无情揭破自己身份的后果,就让她有些不寒而栗,事到临头只能一骗再骗,步步为营的走下去再说吧。先下手为强,柔柯的堆雪剑“铿”然出鞘,剑雪般光倏张,就待猛扑上去。 猛听得周围喊杀声阵阵,有大批敌人早已袭上,数量最少在一千之众。好在寒铁卫久经战阵且在敌人的老巢之外深怀戒心,早就占据了周遭各类有利地势布开了阵形,抵住了敌人的第一波偷袭。 三女一惊之下,俱都不自觉地回头望去,无形中给对面的三个敌人创造了千载难逢的偷袭机会。 侯启智一声暴喝,抢先出手。两丈宽的小河一掠而过,如一头惊天大鸟般飞了过来,十指怒张,弯曲不定,魔火劲发挥到了极致,务求辣手摧花,先将柔柯毙于爪下。 高盛虞与皇甫玉业已发动,身法只慢了一线,齐齐选择了佟旧女做为对手,两人也是空手,各自一拳击出,拳劲一冷一热,交相辉映,威力更增,比侯启智的出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人配合十分默契且极为阴毒,由武功最高的候启智对付柔柯,其他两人合击佟旧女,而将相比之下武功相差较远的红绫弃之不顾。 这是典型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经典战略,只是,三个武功高绝的大男人如此联手偷袭对付几个女人,真是有些让人不屑了。 佟旧女怒咤一声,半步不退,红枪早已擎出,卷云枪法猛地展开,千百道炽烈的枪气左突右冲,迎向高盛虞与皇甫玉的两只拳头,只听“哧哧扑扑”的一阵气劲暴响,将二人攻势全部接下,并且枪势反卷过去竟然有将两人困住的趋势。 枪法之凌厉让两人登时收起了小视之心,专心发动攻势,他们现在并不着急,只待一点一滴地磨去佟旧女的锐气,到时就任他们予取予夺了。 这边,柔柯取自师姐的堆雪剑也发出了重重剑幕,万道豪光,抵御住了候启智的进攻。双方差距并不大,虽然候启智靠偷袭占得了绝对的上风,但要想拿下或击杀柔柯还必须经过一段漫长的鏖战。 不过,柔柯心下暗暗叫苦,有心施展媚术迷惑候启智以赢取战机,可是一来候启智给她施加的压力实在太大,她根本没办法分出心来施术,二来就算她能施展媚术,可是候启智吃一堑长一智,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根本不去看她的眼睛。 她的媚术即使施展出来恐怕也起不到什么效果,相反还会因为分心施术而导致危机频临。如果没有外力帮助,只怕再过个百十来招,候启智的魔火劲就会将她炼个七窍流血,倒地身亡了。 佟旧女这边更不轻松,虽然目前表面上看她像是与二人平分秋色战了个难分难解,可她是自家有苦自家知,知道遇上了平生仅见的高手。 高盛虞与皇甫玉两人无一不比自己高明,目前两人死死缠住自己不全力展开进攻,只不过是想耗尽自己的精力罢了。 这两个人老奸巨滑,避开了佟旧女惨烈的枪气锋锐,敌进我进,敌退我退,跟牛皮糖一样竟然耍起了无赖,即使佟旧女有心与敌人拼个两败俱伤都做不到。 卷云枪法最是耗费内家真气,刚才一轮凶猛的进攻已经让佟旧女耗费了大半真气,再这样打下去,就算敌人不进攻,自己也要累死。 几番出手无功而返的情境下,佟旧女心神一定,双手一张,长枪一分为二,再不主动出击,而是施展出一套缠绵细致的枪法,舞了个风雨不透,由主攻变成了主防,力争挨得一刻是一刻,只期待绝名或是巴根他们克敌之后火速赶来援手,以解危机。 五大高手甫一交锋便杀了个天愁地惨,巨烈的劲气不断膨胀,迎空扫荡,方圆十丈之内草摧木折,就连扎根稍浅的灌木也被这鼓荡的内家真气连根拔起,红菱这样的普通高手不要说插手了,恐怕连躲在一旁观战的都要躲在十丈开外。 此时红菱也极不好受,刚被逼出五人交锋的圈子,便有四五个黑衣人扑了上来了,个个身手都矫健之极,杀得她满头香汗,气喘不已,自顾尚且不暇,纵是想插进五人的战团也是有心无力了。 刹那间,漫山遍野全是喊杀声,一场规模虽小却惨烈无比的遭遇战便沿着这条河岸全面展开,谁生谁死殊难预料。危急时刻,方能看出平时的战术训练及不断积累的战斗经验有多么重要。纵然是遇到数倍于己的敌人,寒铁卫也是处变不惊,遇强则强。 虽然缺少了悟真道人带去的五十名铁卫,寒铁卫战力依然不减,五人一组,纵掠如飞,一沾即走,绝不缠斗,短矛长刀,近击近搏,配合得天衣无缝。二百余人的铁卫左圈右突,竟然堪堪抵住了千余名精英战士的进攻,端的是了不起。 佟旧女的部下虽然不弱,但实际战力却照绝名的铁卫差出了不知多少等级。虽然五十人展开队形拼尽全力,却被敌人一冲即散,每个人都陷入了孤军苦战的险境。惨嘶声声,登时便有十几个女卫被敌人于乱阵之中博杀当场,死得好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围于困境 这边佟旧女激战正酣,耳中听闻自己的女卫在敌人秋风扫落叶的进攻下惨嘶声声,不断有人牺牲,心里一阵大痛,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可是她目前自身难保,根本无法抽身去给这些与自己情同姐妹的女卫帮手。 关心则乱,听见战阵中不断传来自己女卫的惨嘶,佟旧女枪法不由得一懈,本来密不透风的枪法忽然露出了微小的破绽。 严格来说,这种破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招式破绽,而是神意一怠之下所发生的微妙变化,由一心一意的对阵拒敌变成了一心二用,虽然手上不缓,但枪意略有失调。 高手对阵,最忌讳的就是不能全神对敌,哪怕面对相比自己再弱的对手,只要略有分心便会招至杀身之祸,佟旧女面对两个都比自己高明的对手却分心担忧自己女卫,这种战机高盛虞与皇甫玉焉能放过? 气机感应这之下,两人均是大喜,知道佟旧女已经有些乱了心神,相互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忽地由防守变成了主攻,由高盛虞出手压制住了佟旧女凌厉的枪气,皇甫玉从侧面迂回进击,两人终于展开了决定性的反攻。 两人这度反攻声势顿时与之前再不一样,只见狂风大作,场中一道红色气流漫空卷起,死死缠住了佟旧女的两杆红枪,高盛虞全力出手,化拳为掌,将佟旧女的攻势全盘接下,烈焰气已经被他催到了顶峰状态。 佟旧女登时便觉炽热扑面,几丝烈焰气趁着她枪势尚未完全合拢钻了进来,掠过了玉颊,“哧拉”一声,登时便烧焦了她一缕随风摇舞的头发。 烈焰气在高盛虞猛烈的进攻下一盛再盛,场中顿时变成了热浪灼人的洪炉,魔门秘功,在这位高手的施为果然不同凡响。 佟旧女一下陷入了劣势,情势跌入了谷底,双枪再度合二为一,暴风骤雨般实施反击,苦苦支撑着高盛虞的攻势,只是,谁都知道,她这也只不过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佟旧女心神不乱,绝对要比这撑得长远,也不可能任由两人发动这样声势浩大的反击。可是,如今之势,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她是难以挽回败势了。战败的结果旦夕之间就能揭晓。 高盛虞出手压制住了佟旧女,皇甫玉也没闲着,绕场疾走,一拳又一拳地打出一道道冰寒气流,每一道气流都在高盛虞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及时撞到,让佟旧女穷于应付,连一口气都缓不过来,两人配合的纯熟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猛然间,高盛虞再度大喝一声,飞身扑起,右手暴涨两倍有余,成了蒲扇般大小,一掌迎头拍下,正是魔门的秘功,火魔封印。 黑红的掌印从空中急剧由小变大,形成了一个赤焰乱舞、笼罩方圆一丈之地的力场,掌印像死神狰狞的笑容从天而降,欲将佟旧女一把攫去地狱。 这边,在周围游走的皇甫玉也终于全力发动了。束手向虚空一指,一把玄青色的冰剑倏地凭空握在手中,迎风一摆,冰剑发出一声锐啸,以惊人的高速向佟旧女腰间斩去。 佟旧女知道最后的关头终于到了,两大魔门高手全力施为,自己必不可能幸免,但她生性倔强,越是在生死关头越不服输,即使死在战场上,也要死得壮烈无比。 双手一合,两杆红枪重新复二为一,银牙狠咬,根本不顾皇甫玉卑鄙至极的偷袭,默运玄功,全身真力都注于红枪之上,决心力拼高盛虞,就是死,也要拉他一个垫背的。猛然间冲天而起,卷云枪法最后一式,“破天一击”终于出手。 刹那间,周围尽是尖厉的啸声,佟旧女满头青丝随风狂卷,红枪在这一刻仿佛活物,在空中弯曲扭动,向着高盛虞的火魔封印迎头刺去,极为悲壮。 “砰”,气爆声响,紧接着“嗤”的一声,像是什么漏了气。那一记致命的火魔封印终于被佟旧女毕其功于一役的神勇一枪破去,高盛虞一声痛吼,翻身倒跃而回,沿路洒下星星点点的无数鲜血,让人触目惊心,右手手掌竟然让佟旧女这一记破天一击一枪洞穿。 可佟旧女也好不到哪里,这一记硬拼,高盛虞只不过受了严重却并不致命的外伤,可佟旧女体内现在翻江倒海,被火魔封印的劲气逼进了体内,受了更为严重的内伤。 佟旧女在空中狂喷一口鲜血,无助地向地面落了下来。可就在这一刻,皇甫的那道青色玄冰剑终于到了,剑气纵横,还未近前剑上的透骨寒意就已侵体而入,佟旧女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心力交瘁之下再无力反击,人在空中,凤目一闭,暗叫一声,“完了”。 皇甫玉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加速催逼冰剑,力求一剑击杀佟旧女。 眼见佟旧女就要血溅当场,忽然间一道光华翻滚着,迎空斩过,后发先至,与那柄冰剑同时到达,一旋之下,拍的一声轻响,将冰剑击成漫空碎粉,光华同时与散落空中的冰剑碎粉齐齐坠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却是柔柯的那柄银光闪闪的堆雪剑。 大厄暂解,佟旧女心神一懈,再不能支,感激地向着柔柯望了一眼,双膝一软,摔倒在地上,却是再也起不来了。 高盛虞右掌被洞穿,狂怒之下,与皇甫玉一起再次向佟旧女扑来,漫天拳气掌影缤纷而至,这一次,重伤之下的佟旧女说什么也是躲不过去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柔柯早就被大气、不拘小节的佟旧女所折服,感情深厚,情同姐妹,她的武功极为高明,虽然在侯启智的狂攻之下依然还能稳住阵脚,不时留意这边战场情况。 当看到佟旧女遇险,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扔出了堆雪剑,同时身形一纵,向着佟旧女急急赶来。 侯启智哪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一爪抓出,“哧啦”一下便在转身救护佟旧女的柔柯身上撕出五道血痕,魔火劲狂涌而入,柔柯口中鲜血狂喷,却依然速度不减。 手中擎出两条彩带,人未落地,彩带化做两条长虹向高盛虞与皇甫玉脖中套去,远远望去,玉人空中舞蹁跹,煞是好看。只是,漫天喷溅的鲜血却让这舞蹈平凭了几许悲壮凄凉。 柔柯这倾力一击,两大高手不敢懈怠,只得暂时放弃地上重伤的佟旧女,凝神拆解,后面的候启智此时也已经追到,加入战团,四大魔门高手重又战在一起。远远望去,三个面目狰狞的大汉围着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奋力打斗,倒真是美女与野兽的古代翻版了。 柔柯为了保护佟旧女,一步不退,全力死拼,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她清楚,自己必须撑下去,撑到绝名的到来,否则自己与佟旧女将无一幸免。 她感觉真气一泄再泄,肩上的伤势一阵紧似一阵的发作着,痛彻心肺,渐渐地,眼前开始恍惚,眩晕不断袭来,感觉像是有无数人影在身边穿来绕去,只能漫无目的地出手抵御,她感觉自己不行了,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她在心底狂呼,“绝名,绝名,你怎么还不来,你现在倒底在哪里……” 此时,绝名与凌雄还有巴根、扎哈、强风等人也都各自陷入了苦战之中,谁都抽不出身来。 围住绝名的是五个绝顶高手,其中一个竟然是由来已久的老相好,洞仙教十大护法之一的安老。其他三人,都是长髯飘飘,气度非凡,看各人的年纪及出手的架势与路数,根本不用问,肯定也是同级数的护法长老。 四大长老武功可直追当年的六大宗师,四人联手端的是非同凡响,打得是飞沙走石,牢牢将绝名困在当场,任他再是武功盖世,短时间也脱不开身来。 绝名一看到安老便心下雪亮,知道了此次东南异变必定又是这个老家伙捣的鬼。上次在边外,这个安老狡猾似鬼,脱出身来,不用问,这次肯定是故技重施,再次卷土重来,挑唆东南十城内部叛乱,籍此打乱绝名的全盘计划。 绝名心底下这个恨,当初真该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击杀,让他逃脱真是自己最大的失误。目前的险境就是当初自己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而导致的后果。斩草除根,除恶务尽,这句古话的要义绝名今天方才真切地知晓。 不过,即使当初安老死在关外,圣君阳劫也会再派人来东南捣乱的,绝名这样自责倒是对自己过于苛刻了。 凌雄此刻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四个身手绝佳的黑衣人走马灯似地将他围在中间,四刀齐聚,威力无比,正是宇智博手下五虎中的四虎。 凌雄虎吼连连,怒骂不绝于口,“你们这几个无视主公的畜牲,昔日里我是如何待你们的?而今你们竟敢帮助宇智博叛逆作乱,不将你们碎尸万段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凌雄的怒骂对这四虎丝毫起不了半点作用,四个人,四把刀,用更加凌厉的攻势做为回答。刀气不仅割裂了空气,更将凌雄的话语斩得支离破碎,到最后,几人越打越快,凌雄再不能有余暇说些什么了。 巴根与扎哈分别被七八个异常骁勇的黑衣人缠上,一时半晌也是难以分出胜负。 开始时,他们仗着锋锐无匹的寒铁刀,双刀合璧,一口气杀了二十几个人黑衣,可到了后来,对方一下涌上来将近二十人的高手群,采取游走围攻的战术将两人分割开来,两人顿时被困住了。 扎哈胸前溅血,显然已经受了伤,不过伤势并不重,他口中愤怒地骂道,“一群不知廉耻的东西,只知道偷袭围攻。 有种的跟你爷爷单挑,大战几百个回合,看我不挨个斩下你们的狗头来。”这帮黑衣人哪里肯听他在叨咕些什么,一个个凝神专注地进行攻击,进退之间颇有章法,配合也是相当的圆熟默契。 扎哈再不多言,将一把寒铁刀舞得风生水起,倒是越战越勇。 巴根在一众寒铁卫中武功是最高的,此刻却也打得毫不轻松,他面对的一群高手比围攻扎哈的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放在平原,个儿顶个儿都是能叫得响字号的人物,这也让人心中暗惊,宇智博手底下真是人才济济,绝对不可让人小视。 强风与五虎之首的云常冤家路窄,再次碰头。这一次,两个人都红了眼睛,疯了一样的往上冲。云常这一次手中换了一把黑色长剑,同样锋锐无匹,夷然不惧强风的宝刀,两人一个横刀狂扫,一个剑走轻灵,全力卯上了,看来不分出生死是不肯罢休了。 强风经过几天的休整,伤势早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此时龙精虎猛,出手比谁都悍烈,誓报一剑之仇。只是二人势均力敌,短时间内谁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周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宇智博的一千飞云卫此时已经折损了近半人数,剩下的都是些精英中的精英,此刻重新的有效组织起来,十几人一组与一众寒铁卫展开了对攻,厮杀阵阵,相持不下。 这些飞云卫们配合得也极是默契。刚才一阵厮杀,他们在锋锐的寒铁刀下吃了大亏,多少人都是兵刃一触即断,连挡第二下的余地都没有,死得甚是不明不白。 现在这群飞云卫也学得乖了,不仅拼命将寒铁卫们一组一组的分别圈开围住,同时由使用沉重兵器的战士进行主攻,而使用轻灵兵刃的战士则负责游走扰袭,战术运用得颇为得当,的确堪称寒铁卫的劲敌。双方情势都稳定下来,渐成相持的僵局。 此时此刻,比拼的就是双方的核心高手数量了。哪一方的核心高手率先脱困而出,相持的战局就会发生质的变化。 只是,到现在为止,宇智博还没有出现,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如果此时此刻宇智博加入战团,铁定会将绝名这一方杀个七零八落,败走麦城。可是他直到现在也没现身来,真不知在暗中捣什么鬼。 绝名等人却是无暇顾及这些了,眼前的这些高手们就够他们忙活一阵子的了。此刻,远处一处高岗上,两个人影正在凝神向这边望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虎父犬子 年长的那人博袍长靴,负手而立,长相极为儒雅。只是一双眼睛却无端地带出了几分妖异之气,让人一眼看去,虽然视觉告诉自己这人绝对称得上人中龙凤,但总是感觉阴森森的,离他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 此人正是宇智博。 他正在遥望敌情。光天白日之下,以他的目力,对战场情况自是一览无遗。眼见数十顶尖的高手,上千飞云卫战士尚且拾掇不下人数不到三百的寒铁卫,心中的吃惊是可想而知。不禁对寒铁卫的战力重新做着估算,决定着下步如何行动。 旁边年纪较轻的那一个便是宇智博的儿子,那个令鸣玉朝思暮想的宇天极。 这个宇天极倒是长得有模有样,脸白如玉,英俊挺拔,满面风流之气,一看就是那种能说会道极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只是脸却有些青中泛灰,酒色过度的模样,此刻他满面傲气,跋扈飞扬,远远望着战场,有些嗤之以鼻地道:“爹,上两次你就是败在了这个绝名的手里? 我看他也不怎么样嘛。连洞仙教的几个长老都搞不定,还被喻为什么目前白道的第一高手,如果这就算是什么高手的话,我看,什么七大宗师的名号也算是白叫了,都是浪得虚名之辈。“ 言下之意,竟然连他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倒是年轻狂妄到了极点。宇智博皱了皱眉,“天极,千万不可轻敌,如今凌雄内伤已经痊愈,看他与四虎相斗便知道他武功也已经尽复,一旦发起威来也是很可怕的。” “那个绝名更是难缠,身手尤在凌雄之上,并且,像是修炼了什么奇怪的道家功夫,气脉悠长,我与他对决尚是五五之数,胜负殊难预料。他的那几个男女手下也都是高手,功夫未必比五虎差到哪里去,前两次的行动失败已经是给了我们足够的教训,这次千万不能再大意了。” 宇天极对老爹的忠告丝毫没往心里去,相反不屑之意更为明显。“爹,你真是人老了,胆子也小了。第一偷袭你是不知道有那个绝名在车内吃了暗亏罢了。第二次行动那是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侥幸猜到我们计划暗中埋伏而使我们铩羽而归。今天,我看他们也是黔驴技穷了。 凌雄现在只不过是个日暮西山的没牙老虎,这个绝名也不过就那两下子,都没什么出奇的。你看他们个个都已经被困死了,现在只要我们两个人出手,保准能致他们于死地。 这小子还真是狂到家了,对自己老爹都敢连损带贬的,可见溺子如杀子,宇智博平时定是对这个独生儿子太过溺爱以导致这小子分不清大小王、不服天朝管的狂傲性子。 “你看到的现状只不过是暂时的,我与绝名交过手,对于凌雄也是深知其根底。就凭洞仙教四大长老与飞云卫的四虎,想要拖住他们还可以,但绝对困不住他们。” “我们两人现在出手,或可致使战场上的战局生出变化,让胜利的天秤向我方倾斜,可是,像凌雄与绝名这样的高手,谁能一举就将之博杀?一旦他们成功脱逃,重归暗处积攒力量,我们可是永无宁日了。”宇智博皱眉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了嘛,只要他们不死,就会继续通过秘道潜入裕城来刺杀我们。反正我们也已经知道了那条秘道的所在,他们就是逃了,也终究还会通过秘道自投罗网的。” 宇天极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道。其实,狗屁的智珠,一切都是他老爹的主意罢了。凭他这种智商,勾引一下纯情少女巴成还可以,论战阵智慧,他还差得远着呢。光凭这副狂傲的德行就知道他是个徒有其表的主儿。 可恨的是,世界上这种没什么本事只是仗着家世四处牛皮哄哄招摇过街的人还多的是,大道上倒几块牌子都能砸死个千儿八百的。可宇智博愣拿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手儿当心肝宝贝,继续极为耐心地跟他解释下去。没办法,谁他是宇天极的亲爹呢! “天极,话不是这样讲的。此次袭击主要目的并不在于一举击杀凌雄与绝名,而是尽最大限度削弱他们,让他们潜入裕城后作不起多大风浪来。如果此刻我们出手,也许会重创他们,但我敢肯定以凌雄与绝名的身手,即使负伤也会逃掉的,没人能抓住他们。 他们负伤逃逸,势必会觅地静养,以便复原,可短期内却不能再来裕城了,想抓住他们更是难比登天。并且,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再来,我们会因此担上无穷的心思,这便会让我们由主动变为被动,不划算。 此刻的相持状态最好不过,耗得他们筋疲力尽但主力高手没有什么太大的折损,他们自恃有秘道做掩护,还会自动钻进我们的网眼儿中来的。“宇智博掰馍馍说馅地跟宇天极讲解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宇天极听了个明白。 不过,看起来宇智博对凌雄与绝名的评价极高,断定了如果自己不参加战团,两人肯定会奋起反击,毫发无损地脱出身来。这单凭这份眼力,就比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强上多少。 如果绝名在此听到宇氏父子的对话,恐怕要在心里骂一句“鸣玉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上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只是,情这一字,有谁能真正的猜得透呢?多少良家妇女偏就会爱上四处拈花惹草的登徒浪子,羊爱上狼的笑话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层出不穷的发生着,你能有什么办法? 况且,鸣玉从小就甚是可怜,身边就这么一个可以说说话的同样年纪的宇天极,同时,两人在一起由来已久,是名符其实的青梅竹马,鸣玉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呢? 并且这个宇天极还极会哄女孩子,在裕城里早博得了风流浪子的称号,哄哄鸣玉更是手到擒来的拿手好戏。不过鸣玉久住深宫,对宇天极的真面目不识得罢了。即使识得也是情根深种,不能脱身了。 凌雄这帮子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如果打不过想一走了之,即使受伤,那也是谁都拦不住的。宇智博哪里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计谋滔天,连环相扣,算准了绝名与凌雄只要不死就断不了沿着密道潜入裕城的念头,于是他先不惜血本耗去绝名的实力,当然,一举击杀绝名与凌雄更好,即使杀不了他们,那也没关系,后面还有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就等凌雄与绝名自行扑入。 这张大网就是,当绝名与凌雄进入以为没人可知的秘道潜入裕城之后,真正的埋伏就会全面展开,到时候,他们本领通天也是进退两难,插翅难飞了。相比于旷野之中的围追堵截,这样以逸待劳的围困可谓是省事之极。 宇天极终究还不傻,知道自己与老爹这一出手,搞不好就扰乱全局,到时老爹大计不成,多费周折,真正惹怒了他,纵然他极为溺爱自己恐怕也会让自己吃顿鞭子。望着远处的战局,他颇不甘心地握着摸惯了女人屁股的拳头,终于打消了想加入战局的念头。 看着儿子不再那么冲动,宇智博放下心来,悠然地望着战场,赶紧转移话题,“天极稍安勿躁,阿爹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等我擒下那个绝名之后,任你杀剐以泄心头之气。”说罢,哈哈一笑,显然是十分清楚儿子为什么这样跃跃欲试地想要加入战场。 宇天极全然没了风度,破口骂道,“凌雄这个老家伙好不知廉耻,竟然以自己的女儿做赌注,把鸣玉那个贱货压给了这个小贼,妈的,他可真是老糊涂了。” 宇智博对儿子说粗口毫不在意,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说实在的,天极你这次可算是居功至伟,竟然偷偷将那个丫头骗了回来,并且还从她嘴里套出了裕城秘道这个大秘密,如果事成,爹定然会好好的奖赏你,索性把鸣玉这丫头赏你做妾,你看如何?” 看来,不知羞耻的不是凌雄,倒是宇智博这个老家伙。对于儿子用哄骗女人而获取情报的手段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也难怪生下了宇天极这么个货色。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说到鸣玉,不知怎地,宇天极眼中怒火一下燃起,竟然有越烧愈烈的趋势。“那个小贱人,一提起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我已经受够了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整天丧丧个老脸,跟全家死光了就剩她一个人的样子。” 如果这么多年不是爹你让我跟她密切接近,我宁可去逛摇红楼也不想跟这个半死人多呆一刻钟。娶她做妾?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就这样的货色还成天在我眼前绷得紧紧的,从我认识她起都没让我碰过一下,要不是这几天想从她嘴里套出些什么来,我他妈早就把他…… 摇红楼是裕城第一青楼,宇天极言下之意,竟然是鸣玉连一个窑娘儿都比不上,这可真是暴殄天物,令人无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双姝历险 可能觉出了不妥,下面的半截话让宇天极生生咽了回去。不过,谁都知这张狗嘴里接下来倒底能吐出些什么。宇智博依旧微笑,不以为意,边察看敌情边听他继续说下去。 “更可恨的是,这几天将她骗回来,听侍女说,做梦有时候都低低地念着这个绝名的名字,真他妈怪了,我有哪点比不上这个徒有其表的小贼?就因为这个绝名,她连看我的眼神都有些陌生了。” “要不是我费尽心机,恐怕她真要连我都不相信了,更不会被我套出裕城地道的秘密。这个贱人竟敢背叛我,这几天没时间,过几天我定要好好折辱折辱她,并在她面前一刀刀将绝名与凌雄斩成肉酱,以泄我心头这股鸟气。” 这小子没别的能耐,争风吃醋倒真有一股狠劲,恐怕这股劲头真能让那些窑娘儿们倾倒无数次。原来那日雨夜偷袭,宇天极这小子也有份儿参加。在老爹都铩羽而归的情况下,他却斩获颇丰,骗得了鸣玉返回裕城。 鸣玉原本跟在佟旧女与柔柯的队伍后面,后来佟旧女与柔柯双战冷无春,再加上被急于逃命的飞云卫一冲,结果便出现了短暂的孤军奋战局面。宇天极正是借着这个空档偷偷潜到了鸣玉身旁。 这小子天生有一样本领,被他看上的女人,哪怕千里万里他都能循着蛛丝码迹摸过来。兼且鸣玉从小便和宇天极在一起,宇天极对她自是再熟悉不过了,根本没费什么劲儿便找到了鸣玉。 在宇天极一惯用伪善面具的掩护下,再加上鸣玉过于天真善良,她竟然一直一厢情愿地单纯认为宇天极绝不会像他老爹一样心怀不轨,不过是迫于形势而不得不暂时保持沉默罢了。 本来就有一腔真情做底子强力支撑着鸣玉对宇天极的信任,再加上宇天极向来在她面前朔造的“高大”形象,虽然在战场之上,可宇天极这小子也是三言两语就将鸣玉拿下,并且花言巧语骗鸣玉说要与她一起说服自己的老爹与凌雄重归于好,这样这能将一场内乱消弥于无形。结果,鸣玉抱着美好的愿望竟然真跟他无声无息地去了。 爱情这个东西原本就是寂寞撒的谎,鸣玉向来自幼孤苦,她除了抓住这个可以给自己一些快乐的救赎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沉溺在其中而迷乱不能自己,连最幼稚的谎言都能相信,这恐怕也是爱情能够带给一个女人最大的负面伤害了。 凡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何况一个陷在一场伪爱情的泥淖里不可自拔的鸣玉呢?纵然她原本就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可那又能怎样呢?有些时候,即使一场真假莫辨的爱情之火,也会让将沉处其中的人们的大脑烧成一片白地。 两人之间一个是纯情如水,一个暗怀鬼胎,纯的那个必然会睁目如盲地像个瞎子一样扑火而去,徒然惹得心怀鬼胎的那个得意之下暗然发笑罢了。结果是没什么好商量的。 几天里,宇天极费尽了哄女人的功夫,终于套出了一个又一个有价值的秘密,这也让宇智博欣喜不已。 他没想到平日里狂妄自大却只会拈花惹草的儿子竟然这么有本事把凌雄的女儿搞定,苦笑之中倒也颇有一丝得意,随即便针对凌雄与绝名即将展开的行动布置了一张张大网,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绝名自主自动的往里钻了。 只是,令宇智博所料未及的是,凌雄还有一记后招不被他所知晓,那就是齐城守将边朝旭已经知悉内情,正全力周旋在几城守将之中以获援兵。 不过,要是凌雄与绝名真葬身在宇智博的手里,群龙无首之下,就是援军再强大,到时恐怕也会军心大乱,一哄而散,转头投靠宇智博。谁都不傻,都未必真忠心到为死人卖命的份儿上。 至于圣君阳劫,表面上是不远千里派了几个使者不远千里地帮助他完成大业,其实暗地里也打着他的主意,只想暂时稳住他,不让他有所异动,等打下整个平原地区之后再来收拾他也不迟。 宇智博同样的老奸巨滑,当然不会真就蠢得相信了阳劫的一番好意,不过眼前正是用人之际,四大长老武功超群,用来做他的炮灰是再合适不过了。 反正相互间都是皮里阳秋,相互利用,此时也正是洞仙使者表示诚心的时刻,说什么也是不能拒绝的。不请自来的魔门三大高手也是一样,这几个人更没一个是好东西,不过是想利用他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此时不用又更待何时? 最好这些根本没怀什么好心的家伙与绝名他们拼个两败俱伤,这才更遂了自己的心意。 想到得意处,宇智博望着战团冷笑不已,暗道,这东南十城迟早是我的天下,凌雄与绝名现在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等再过时候稳定下来,甚至进军平原也是指日可待。越想越是兴奋,即未留神到,战场中已经发生了些微细小的变化。 绝名身为战场统帅,一边与四老激战,同时眼观多路,时刻注意整个战局。眼见远处佟旧女已经负伤倒下,而柔柯在三大魔门高手的夹击下苦苦支撑,也是口喷鲜血,随时都有战败身亡的可能。心中顿时大痛,怒意狂升,蓦地,虎目中神光一盛,狠狠一咬牙,开始用上了以神御刃的无上神功。 眼见古慈刀刀随意走,一条青龙腾空而起,射出千道华光,在尚是蒙昧混沌的晨空中像是绽开了漫空艳丽的焰火。 光华万道,雷霆万均地由上至下向洞仙四老密集攒射,以安老为首的四名洞仙教老一辈高手忽然间感到身上压力顿时一紧,刹间便是劲气狂涌,人人都感觉有无数刀光向自己当头劈下,锐劲纵横,凌厉无匹。心中均自大骇,谁会想到以绝名的年纪竟然修成了出自本门的无上功法,以神御刃。并且威力之大,超乎想像。 一时间,惊骇之下,都忘了再围攻绝名,人人奋起剑光舞了个风雨不透,盼望挺过绝名这威力奇大的第一波攻击。 绝名这一次的以神御刃不同于上一次与柔柯近似玩闹的那场战斗。那次战斗他怜香惜玉的留了手,并且使用的却是只适合在大型战役中冲锋陷阵的笨重银矛,颇有些不合手。这一次面对自己的夙敌,他盛怒出手,用的也不再是银矛,而是与他本身灵意相通的古慈宝刀。二者相辅相成,更增威力。 刀气劈空而至,像下了一场缤纷凌厉的刀雨,不但一举冲开了四大长老的包围圈,更是重创了四人。四大长老历尽千辛万苦挡过了绝名的第一波攻击后,都是口喷鲜血远退了开去,一时间人人身负重伤,无力再战。这个时候,就算有个二三流的高手上来缠斗,也能轻松将他们杀掉。 安老眼含怨毒的望着绝名,领着三名长老远远遁走,竟然不敢再稍做停留。此番毫不留情地出手,让绝名终于抢得了出奇制胜的先机。 绝名狂催刀气,向着柔柯方向一路漫卷过去,所到处宇智博的飞云卫无论是谁只要稍有拦阻便是兵折人亡,在此刻的绝名面前,这些次等级的战士变得如狂风中的落叶一般微不足道。 顺手替巴根与扎哈解决了三五个黑衣人,绝名一鼓作气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了柔柯与佟旧女的身旁。 此时的柔柯堪堪力尽,以剑拄地,眼望着从三个方向分别袭来的三大魔门高手,将心一横,猛地伏在佟旧女的身上。关键时刻,人性深处的闪亮点熠熠生辉,她竟然要以一条命换取佟旧女的暂时安全。 候启智的一爪、高盛虞的一拳、皇甫的一掌已经及体,三人都打出了真火,对于这么长时间竟然拾掇不下一个后生晚辈的小丫头,几人心中都是极为恼火。 眼见柔柯与佟旧女都是身负重伤,再无反抗之力,几人心中得意,心下绝情,竟然还是拼全力进行攻击,务求将佟旧女与柔柯两人打成一摊肉酱方才能泄胸头这口闷气。 候启智更是恨意滔天,这一爪下去,十足的卯上了全力,发誓辣手摧花,要在柔柯身上抓出五个血窟窿来。三大高手全力出手何等迅急,转瞬间劲风已经临体,将柔柯身上的衣衫刮得烈烈作响。 柔柯重伤之下有些迷迷糊糊,轻轻伏在佟旧女身上,心中突突乱跳,紧闭双目,这个时候,她心中只想着绝名,想着那个白色洒脱的身影。 “我的爱人,来世再见吧……”她只来得及念出这一句话来,便在重伤之下被临体而至的劲气逼得昏了过去。 佟旧女此时刚刚醒转,眼见柔柯为了救自己而身历险境,可叹自己此刻浑身酸麻,连坚起一根小指的力量都没有了,紧紧抱住柔柯,双目中热泪长流,心中念道,“好妹妹,咱们便死在一处吧……” 三大高手聚力一击实在可怕,如果击实,怕是要将两个受伤的玉人打得血肉横飞,形神俱灭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功退敌 刀光,青色的刀光、明亮的刀光、凌厉的刀光,终于到了。 绝名尚在几丈外,古慈刀却已经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电射而至,及至近前,竟然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发生三种变化,横在空中,向三大高手每人激射出一道强得耀眼的光芒,像暗中刺目的雷电,更带起撕心裂肺的怒啸。 如果三人还要继续进攻,恐怕即使要了柔柯与佟旧女的命,也要葬身在这三道刀光之下。三人都识得厉害,知道魔门至上功法,“以神御刃”。来不及惊讶,三人纷纷作出了反应。 候启智最为奸诈,宁可失去击杀柔柯的机会,也不会以身犯险与绝名这种高手硬拼。以神御刃,最讲究的是距离,三至五丈是最佳的攻击距离,此刻绝名正在四丈开外全神御刀以解柔柯与佟旧女临体大厄。 这种距离对于已经练成以神御刃的高手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可以将刀气发挥到最颠峰的状态,候启智才不会傻得以蛮力硬搏。 所以他抽身便退,退的速度竟然比进的速度还要快上三倍,可见他心中对绝名这可怖的一击是如何的恐惧。 战场上,瞬间的心机便会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经验与智慧是保命的关键所在。候启智此时懦夫的表现虽然让人嗤之以鼻,但总算让他逃过了一劫。 其他两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高盛虞与皇甫玉自忖武功强横,根本不惧绝名的以神御刃,均是中途改势,变拳掌为爪,竟然硬生生向绝名的古慈刀抓到,想要力抗绝名。 眼见两个心爱的女人都是重伤倒地,再不能起,绝名狂怒之下的出手岂能这般好相与的?双眸厉芒一闪,他终于动了杀性,那个战场上久违的战神重又覆临。 相隔遥远的宇智博心念一动,遥遥望来,浑身上下忽然间一冷,心里寒意突生,“这小子好大的杀气。”这是高手间的气机感应。宇智博能感觉到绝名的莫大杀气,足见他自身已经是足以与绝名一斗的高手。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宇智博突然间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惹上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还未来得及将后悔进行到底,战场的情况已经全面翻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盛虞与皇甫玉两人心意相通,均是一爪抓下,带起满天强风劲气,乍一看起来,威势竟然丝毫不逊于绝名的这一击,眼看青光被一红一白两股气流激荡得光芒消灭,像一条青鱼在空中游走乱舞。只是,无论二人如何变幻爪势,就是抓不住这条漫空游走的青鱼,空自负气着急。 两人都知道,以神御刃,兵刃是主人的元神所托,最为关键。只在抓住了兵刃就相当于获得整场胜利。所以,纵然两人几抓不果,都有些心浮气躁,但依然没有收手,漫空狂抓不已。他们却疏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候启智已经撤出了战场,此刻早撒丫子跑得无影无踪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在战场上,明哲保身倒也不失为一种保命智举。绝名嘴边现出了冷酷的微笑,凝功聚力,暗暗将无极道气提升到最巅峰状态,决心一举击杀二人,毙敌扬威。 二位魔门高手正被一道青光逗得如两头蛮牛般怒发如狂,突然间,青光再次大盛,青鱼再度变成一条威猛无俦的惊天长龙,摇尾昂首,狂吐万道青色厉芒。 刀光如雪,劲气如山,旋起了一阵青色风流,将二人瞬间挟裹在其中。两人苦不堪言,疯狂地在青色气旋中左拒右抗,此时均都后悔硬撼绝名,再一看候启智已经跑得踪影全无,更是恨得牙根出血。 无奈何,两人激发全身潜力想要运功突围,可是已经晚了。 刀雨密集而下,漫空狂斩,数声气爆声响之后,轻松破去了二人的护体真气,两声惨嚎刚刚发出,淋漓的鲜血已经远远喷溅出来,洒射在方圆两丈之地,连柔柯与佟旧女都未能幸免,身上溅满了这两个魔门凶人的无数鲜血。 青光盘旋一周,再度飞回绝名手中,此刻,巴根与扎哈还有一批寒铁卫均已成功击杀对手,赶赴这边,将佟旧女与柔柯保护起来。 绝名狠一狠心,战场上不是儿女柔情的时候,未看二女一眼,转头便返回大战场上,一路如泼汤浇雪般杀了过去。 所到之处,鲜血与残肢四处飞溅,绝名因两个心爱的女人受伤,激发了狠性,手下再不留情,逢到身着黑衣的飞云卫便痛下杀手,一众寒铁战士奋起精神,也跟在他身后痛杀起来。 一时间那条豆青的小河河水都被染红,随着人体的倒入河中,不断泛起一圈圈血色涟漪,看来狰狞恐怖,煞是吓人。 远处的宇智博早就偷偷地领着儿子抽身撤退了。见过了豪强无比的绝名大发神威一举毙了高盛虞与皇甫玉,并率着寒铁卫漫山追逐自己老爹的精英战士,宇天极吸一口凉气,心里的害怕是无以复加。 甚至一想起绝名那袭被鲜血染红的白衣,便有些牙关发颤,再不敢逞强说什么绝名没什么了不起之类的狠话了。现在再让他牛哄哄地上战场对绝名对决,估计打死他他也不敢去。 凌雄与四虎的战斗也已结束,四虎见势不好,便在几个得力手下的保护下,逼开凌雄后拼力突围而去。凌雄乃东南一代霸主,哪里是这样白给,四虎要走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才成。 在程思与刘裕相继成为凌雄掌下游魂之后,剩下的两虎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众高手,凄凄惶惶地撤回去向主子哭诉了。 强风与云常的战斗这一次斗了个旗鼓相当,平分秋色,依然没什么结果。他与云常只是伯仲之间,无论谁想取胜都是十分困难。况且云常非比常人,极为机警,见敌势强大,终于形成反扑的趋势,早逼退了强风见机撤走了。 由于不清楚敌情怕中了埋伏,绝名在完成全面反击之后,断然下令寒铁卫停止追击敌人,迅速觅地隐蔽以确保自身安全。其实绝名这倒是多虑了,就在目前情况下,宇智博是绝对不敢兴师动众出动裕城守军来搜杀他们的。 虽然他已经在大体上控制了裕城守军,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让凌雄的属下追杀凌雄,一旦事情败露,惹人非议,对以后成就大业恐怕没什么益处。并且,即使出动大军也不保准,见过绝名与寒铁卫的勇武之后,谁能保证绝名和凌雄肯定不能逃脱? 宇智博是个绝对精明的政治奸商,这样不托底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所以,他只能动用自己的家底跟绝名打一场消耗战,短时间内倒是发动不起第二次突袭了。 况且,老鼠拉扫帚,大头在后果,给绝名当头一击就行了,没有必要再耗费宝贵的人力资源再度卷土重来,以免弄巧成拙。 这一场好杀,宇智博这方面全算起来,足足损失了四大高手,其余顶尖的高手除候启智与云常之外,全都或多或少地身上带伤。洞仙教四大长老除功力最深厚的安老外,其他几人受伤尤重,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调养怕是恢复不过来了。 至于飞云卫,也只有不到三百人逃了回来,足见绝名的寒铁卫有多凶悍,面对数倍于己的精英战士竟然能有如此辉煌的战绩,真是很了不起了。 魔门高手的阵亡及洞仙四老的负伤宇智博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这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有利所图罢了,根本不是真心替他拼命,都死绝了才好呢。倒是自己的飞云卫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尤其是段无极和裴浩的死,让他实在痛心不已,心疼的几乎要吐血。 他辛辛苦苦培养出的飞云卫让他很是骄傲,可是却让绝名的寒铁卫像宰小鸡一样两次进攻就干掉了五分之四,这种状态下的飞云卫没有个一两年的时间恐怕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不过,本着一将成名万骨枯的枭雄原则,心痛过后也便算了,接下来就是处心积虑的布置一张致命的大网,守株待兔地等待绝名与凌雄的到来。 不过,绝名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遭到了寒铁卫组建以来最重大的损失。共有三十名战士当场战死,其中包括十三名鹰族战士。 负伤的战士几乎占了三分之二。至于佟旧女的女卫,只剩下包括红菱在内的不到十人,其余全部战死当场。真正的战场,毕竟是一场力量的角逐,对于天生体质弱于男子的女性,除去少数巾帼英雄之外,这里的确不是可以任她们驰骋的天下。 幸亏佟旧女暂时还未苏醒,否则急痛攻心之下,伤势会再度恶化。 绝名的这些战士都是不可再生资源,由六大派的年轻高手们组成,资质绝佳,武功超群。这种千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的精英战士战死了一个就少了一个,根本没办法再补充了。 不过大浪淘沙之后,能剩下的,也堪称是绝对的精华了。他日再返平原之时,这些人,个儿个儿会成为六大派挑大梁的硬角色。 第一百一十九章 蓄势待击 绝名埋葬了三十位兄弟之后,抚刀向天,热泪长流,心中的悲痛无以复加。虽然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 可眼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战场中灰飞烟灭,一个个曾经青春扬溢的战士就这样埋进了泥土之中,绝名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 这些追随自己的战士不仅是自己的手下,更是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从辉阳城内千里跋涉到敌人后方,平城巢匪、大破二寇、远赴东南…… 这些热血且剽悍的兄弟艰难地陪着自己挨过了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如今他们满身创伤的躺在这里,死在了异国他乡,又怎能不让绝名悲痛万分。 那些出发前铿锵的誓言仿佛还在绝名耳畔回荡,只是,每回响一次,心中的悲痛就增加一分,让他痛得有些茫然。 绝名跪在偌大的坟前,心中发誓,他日,无论付出多么大的艰辛,也要将这批战士的灵柩扶回辉阳,葬在那个曾经生养他们的地方。 可一想起日后要面对这些战士掩面痛哭的亲人时,他的心不禁又抽搐着巨痛了一下,他实在没有勇气再想下去了。 其他的寒铁战士,虽然不是身重伤就是筋疲力尽,却没有一个坐着或躺着的,都坚强地站在绝名身后,个个挺得像标枪一样直,右手握拳抚胸,为这些死去的兄弟们默哀。 既然选择了跟随绝名,经历种种难以想像的艰难困苦是理所当然的,对于死亡他们并不是不恐惧,但是,如果为了信念而死,这群硬汉子没有一个会皱一下眉头。 兄弟的死去不会给他们造成任何恐惧,相反,却更会激发他们内心中对于目标的追求与渴望。凌雄环顾着这些铁血汉子,感受着一股又一股强烈的英雄气在半空中腾绕着,激荡着,让人壮怀激烈,情难自己。 就是那死去的三十位战士的英魂,此刻仿佛也是颠扑不灭,久久缭绕不去,激励着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弟,奋勇向前,为了共同的理想去战斗。他不禁深深地被这帮不屈的人折服了。 叹息一声,凌雄扶起了长跪不起的绝名,说道,“绝名元帅,为了我,你死了这么多的兄弟,我很抱歉。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此刻,经过巴根等人的全力救治,柔柯与佟旧女也悠然醒转。 可是,当听到自己亲如姐妹的女卫几乎差点死个精光之后,佟旧女急痛攻心,大叫一声又昏了过去,剩下的女卫在侥幸活下来的红菱的带领连哭带叫的抚胸揉背,好不容易才将佟旧女救醒过来,当下,众女痛泣出声,哭了个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在众人的安慰下,女人们才停止了哭泣。只是抽泣之声依旧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停息,惹得这些刚毅的汉子们也是再度心酸不已。 “凌宗主,这不怪你,怨只怨我这帮死去的兄弟命浅福薄,看不到以后统一平原的一天。宇智博,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我的兄弟报仇。”绝名在一批兄弟死去的刺激下,首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仇恨情绪。 虽然他此次针对宇智博而来,但只想帮助凌雄了结心愿同时向凌雄借兵而已,从未想过要亲手杀掉宇智博,最多不过是想着帮助凌雄擒下宇智博然后任由凌雄处置罢了。毕竟宇智博是他间接的对手,与他也只有政治千丝万缕的联系,说到底,远不如面对洞仙教的人那种仇恨来得直接。 可是,随着兄弟一一死在宇智博的手中,滔天恨意往复涌起,这一次,就算不是为了向凌雄借兵,他也要亲手击杀宇智博,让他偿还这批血债。“唉。”凌雄再叹一声,沉默下来。 他也是一代枭雄,本不是性格软弱的凡夫俗子,在十几年的征占统一东南的过程中,他也见惯了杀戳与血腥,见惯了生离死别。 可是今天,在这特殊的氛围中,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自己从未感受过的东西,让自己震撼,让自己那颗曾经刚硬无比的心软化下来,甚至有种想痛哭一场的冲动。这种让他震撼的东西便是,血深于水的兄弟亲情。 绝名强抑心中悲痛,挨个战士的问候过去,并亲自出手替伤重的战士疗伤。一番折腾下来,累得也是筋疲力竭。 佟旧女与柔柯的伤势都很重,必须立即觅地静养治疗,同时,手下的战士也差不多个个身上带伤,更有将近五十人伤势严重,需要紧急治疗。 身边只有可怜的不到一百人还勉强能用。幸好几名巴根、扎哈、强风这几个顶尖的高手依然还保持着完整的战力。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程度不同地受了轻伤,但也只是皮外伤,对这群骁勇的汉子来说,无伤大雅,反而更能激起他们的战意。 几番思虑、几番择诀之后,绝名毅然下了一个决定。“巴根,你随我与凌宗主趁夜潜入裕城,今天宇智博刚刚对我们进行了一次偷袭,不会想到我们能这么快便能组织反击,你随我们进城杀他个出奇不意。 其他的人在扎哈与强风的带领下,退入右侧大山之中疗伤休整,我们功成之后自会去找你们,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是没有消息,你们,便火速顺原路返回辉阳……” 话还没说完,强风与扎哈便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这绝对不可能,我们不可能让你们三个冒这么大的风险闯入裕城。”周围的战士也听到了几人的争吵,也都是群情鼎沸,极力要求参战。 绝名见场面有些混乱,人人都有些激动,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难过,知道这群兄弟惦念自己,誓死不会让自己就这样以身犯险的。可是他深深知道,这群兄弟如果跟进,一旦行动失败,全都会被自己送进死神的嘴里,已经见过了三十名兄弟悲壮地死去,他宁可自己多担些风险,也不能让自己的战士去冒这个险了。 “住口。我是怒沧军的元帅,你们是我的战士,军令不从,该当何罪?”绝名大喝一声,其实心中凄苦难当。 “我问你们,如果你们这群人都跟我进去了,伤员怎么办?谁来照顾?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目标会有多大?成功的机率会有多少?你们跟了我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知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刺杀一个高手最讲究行动的隐秘性吗?你们如果谁敢夸口比巴根武功强横,我就让他去。你们谁能?” 绝名从来没对自己的战士这样大声呵斥过,如今这一喊,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别扭。战士们都不言语了,但眼光里分明有着太多的委屈,更多的则是对绝名与巴根的担忧。 再度狠了狠心,绝名目光从伤重的柔柯与佟旧女脸上一扫而过,沉声说道,“就这样决定了。一入夜,我们便会潜入裕城,胜败成负,在此一举。扎哈,强风,红菱,这些人,便全都交给你们了。” 说罢,别过脸去,与凌雄和巴根跨上战马,向裕城方向扬长而去。 巴根心下不忍,看着距离这些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越来越远,忍不住伸出手去挥动几下。他平素里不爱说话,心机老练,但此刻,也忍不住心头离别的难过,他知道,这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并不是害怕,而是,忽然间有些舍不得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柔柯与佟旧女重伤之下,相顾无言,泪水,滑过两人的脸庞,流成一条小小的河。两女心中都清楚,这个时候,没人能够阻拦绝名。只希望,再回首时,不是天涯。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照得人心里身上暖洋洋的,这是秋末不多见的好天气。天空辽远旷达,明澄如镜,让人遥望之下顿时神思万里,杂念全无。 只是,此刻绝名的心里却如坠着一块铅铊一样沉重异常。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如乌云般笼在心底最深处,让他有些莫名的狂躁与焦虑。 凌雄早就将裕城之内的各种地形讲解了无数遍,绝名与巴根已经做到了烂熟于胸,即使在黑夜里也不会在裕城内迷失方向。 为了慎重起见,确保一击成功,三人将刺杀宇智博的方案也是演练了无数遍,全面分析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制定了各种战略,可以说,如果在宇智博不知情的情况下,三人有十足的把握刺杀成功。 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鸣玉受宇天极所惑,已经将秘道的秘密无意中透露给了宇智博,凌雄三人现在不过是义无反顾地向着一张已经张开的大网奋不顾身地扑去罢了。 赶到裕城城外时,天已经擦黑。火样的云霞将天边烧了个透红,像伤口中漫溅出的鲜血,染红了白天里明静的澄彻。几人潜伏在附近的山中,运足目力观察裕城情况。 第一百二十章 火药奇谋 可能白天发动了一轮偷袭让宇智博损失惨重,并且他想不到在给了敌人一个下马威之后凌雄他们还敢胆大包天地来偷袭,所以,裕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一切照旧。守城的士兵抱着兵刃三三两两地游弋在城头,看起来很是悠闲。 只是,平静的背后总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危险,貌似平静下的裕城里,已经撑开了一张静待绝名扑入的网。 绝名望着远处的天空,那种令自己烦燥焦虑的感觉再次袭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就是裕城。宇智博就在城西的一处大宅,这人平时隐藏得很深,当初我曾提议要给他造一座大型的府邸却被他婉言拒绝,说是体恤民力,图谋大计,不能如此挥耗,现在看来,都他妈是假的。” “不过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而耍的手腕。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还相信了这样一个无耻的小人。今晚,我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凌雄提起宇智博来就恨意滔天,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活剥了宇智博。 “凌宗主……”绝名忽然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声,然后便没了下文。“嗯?怎么了?”凌雄转头问道,巴根也疑惑地将目光转移到绝名身上。 “嗯,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咱们千万要小心,如果刺杀失败,便分头脱逃,走一个是一个。留得青山在,便不怕没柴烧。”绝名心下叹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他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涨敌人的士气,灭自己的威风。 “不会的,任他宇智博再是老奸巨滑,此刻也正安心地躲在老巢里睡觉,根本不会想到我们能从秘道里杀出来攻他们个措手不及。”凌雄豪情大发地说道,言语间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但愿如此吧。”绝名闭上双目,开始调整内息,经过了清晨的激战和下午的赶路,他已经身心俱疲,现在迫切需要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以应付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并不像凌雄那样乐观,对此次行动隐隐有着深层的担忧。 巴根跟随绝名时日已久,知道他的心意。安慰道:“绝名兄弟,没事儿的,今天晚上杀了宇智博,为兄弟们报仇之后,然后我们再重新杀回桃源,干掉阳劫那个老不死的,大功告成之后,咱到关外喝酒去。” 绝名知道这是好兄弟在为自己打气,轻轻一笑,感激地望了巴根一眼。兄弟间的情谊,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手势或眼神就足够了。巴根狠狠拍了拍绝名的肩膀,再没说什么,可是手上的力度与眼神里的信任让绝名心里火热。 三人都无语,冥目内视,进入了调息状态。夜,渐渐深了,一抹微蓝的月芽已经悄悄探出了头,静静地凝视着下面这个世界。 “都准备好了吗?”绝名看着两人,凝神说道。凌雄与巴根无声点头。“好,请凌宗主带路,我们走吧。胜败成负,在此一举。”凌雄在前面引路,带着绝名与巴根向裕城北门外三里处的那条秘道的入口潜去。 入口处极为隐密,竟然藏在一条小溪底部。小溪很浅,不至于因为水流压力过多而造成入口处的铁门难开,冬天时进入枯水期由于溪水的冲击、泥沙的沉淀,也不虞被人看破,设计很是巧妙。 铁板下面是个斜斜深入的洞口,里面十分宽敞,排水及通风系统妙到毫颠,让人丝毫不感觉气闷,同时也不必担心因为溪水反灌来个水淹秘道,让人叹为观止。想必当初凌雄为了造这条秘道定是历尽辛苦,花费无数心血方始成得。 几人默默无声地潜行在秘道中,向前摸索而去。 秘道的出口处就设在鸣玉曾经居住的地方,映月阁。凌雄对此秘密守口如瓶,就连鸣玉身居秘道之上竟然也对此一无所知。要不是最后因为保命逃走,估计凌雄恐怕到死那天才会将秘密透露给女儿。 越往前行,绝名的胸口便如压上一块大石般越来越沉重,堪堪快走到秘道尽头时,绝名眼前忽然浮现出自己在刺杀月神温录时曾经自入瓮中的一幕,如果不是神狼敖登被赛罕说服,保不准自己就葬身边外。 宇智博也是奸诈如鬼的人物,这一次,会不会重蹈复辙?想到这里,绝名在黑暗中停了下来,开始努力地思索,凌雄与巴根也停下脚步,举着火把,均是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不知道绝名倒底在想些什么。 思索片刻,绝名悄声在两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凌雄与巴根轻轻点头,三人继续悄无声地潜行而去,这一次,快到出口处时,几人悄悄熄灭了火把,加快脚步,将功力提升至临界状态,做好了战斗准备。 映月阁。楼畔二十丈外一口废弃的水井处。 秋蝉不甘心地做着最后的挣扎,用死亡来歌唱对夏天的热爱与留恋、对冬天的厌恶和憎恨。它们生命的每一分钟都在不停地歌唱,都是那样充实,于是,纵然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也是那样坦然。 听着井外的秋蝉鸣叫,绝名没来由的心中一阵酸楚。其实,越是坚强的人,往往越会被某种相应的事物触动心里最柔弱的那一块,每一次碰触,便会疼痛万分,甚至会有淋漓的鲜血溅出。这便是人性,谁都不能避免。 凤天香、佟旧女,还有柔柯,三人的面容依次从眼前闪过,只是,带着某种凄美的味道。 深吸口气,绝名摒弃一切杂念,道心回归清灵状态,在用灵觉巡视周围十丈范围,这也是绝名的灵觉所能搜寻到的最大范围了。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绝名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都解下外袍,用熄灭的火把将之撑开。 “呼呼呼”,随着几声风响,三团黑影相继飞出废弃水井,远远望去,倒好像是三个身着黑衣的夜行人飞身而起一般。 猛然间,只听得周围利箭破空,“咻咻”之声不绝于耳,箭矢声瞬间便连成一片,像是瓢泼大雨骤然而至,闪着寒光的利箭狂野地向着三团黑影攒射,像是漫空飞舞、数不尽数的蝗虫一般。 就是换了已经得道的魔帝来此,恐怕猝不及防之下也要被射成透明筛子。三团黑影被万箭射身,未发一声便跌落地上。只是飘落的状态极为奇怪,像是三团衣物之类的东西。 箭雨过后,周围刹那间大放光明,灯笼火把照得黑夜亮如白昼,无数黑影从周围现出身来。一个硕大的灯笼下,宇智博父子迎着夜风得意地奸笑不停。周围分别站着洞仙教的安老、候启智及早晨侥幸逃脱的两虎。 “凌雄啊凌雄,我替你打下的这江山,你终究是没福气享受啊。哈哈哈哈,东南十城,以后就是我的了。”“呵呵,倒要祝贺宇宗主了……”旁边的安老也如释重负地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哈,安老,真有些对不起,本来想活擒绝名送阳教主一份大礼,没想到,我这帮手下实在不争气,把绝名给弄死了。真不好意思啊。”宇智博语带奸诈地笑着说。 “没关系,绝名这么轻易就死了,看来不是炼炉鼎的材料。况且,我们阳教主大智大勇,兼修法鼎道与天下道。只要统一平原,照样能修成散仙之身,破空而去。” 安老漫不经心地道出了一个大秘密,却听得宇智博头皮发麻,心中暗恨自己这下怕是弄巧成拙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举擒下绝名送给阳劫当炉鼎,两全其美,既能卖人情,也可保住自己东南的江山。 哪知道安老竟然说阳劫法鼎道与天下道二者兼修,这可是麻烦事。绝名一死,炉鼎已没,阳劫只有靠武力统一整个平原地区,以此占踞世间权力的高点修炼天下道。荡平了怒沧军之后,到时自己便是首当其冲的要被解决掉的对象,然后,便是高山各族。 一时间,宇智博脸色如土,变得极为难看,心里也乱了起来。 安老城腑极深,心机之狡诈绝不在宇智博之下。他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些,其实别有用心。 两军对阵,攻心为上,如果能够不动用武力而使对方斗志瓦解,归伏身下,那要比千军万马地攻打冲杀来得更痛快。说到底,他已经摆明了洞仙教的野心,是战是降,如何权衡,就要看宇智博的了。起码,这种武力威摄与恫吓是必不可少的。 一边的候启智却是扼腕叹息,刚想前去看看能不能从绝名身上搜出些什么时,忽然见到前面两个探查情况的飞云卫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宇智博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只听前面那个飞云卫大声说道,“主公,我们中计了,那三个黑影不过是三团衣物。” “什么?”宇智博大吃一惊,不过立即镇定下来,心里一横,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凌雄与绝名跑掉,否则便是后患无穷。 “点火”。宇智博狂喝一声,抽身飞快地后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劫后余生 周围的几个飞云卫齐齐应了一声,将火把伸向地下,连续点燃了五根手指般粗细、浸透了火油的粗绳。随着粗绳被点燃,周围的人如退潮般哗的一下散了开,人人心下惴惴,不知道这火药爆炸的威力倒底有多大。 原来宇智博生性多疑,怕万一一击不中,让三人再次遁入秘道逃生,那就麻烦了。于是便设计了第二套方案,那便是在地面上沿着秘道方向埋下了无数火药。 一旦凌雄与绝名再次遁入秘道妄想逃生,就索性引爆地面上的火药,将地道炸塌,把他们全都活埋进去。 “轰!”,一阵惊天大响传来,直震得地动山摇,紧接着扑天盖地的泥土沙尘伴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至,纵然周围的人已经退到了近百余丈外,可是劲气扑面,依然有如刀割。 火药威力之猛,无法言说,竟然震得连半个裕城都颤了两颤。映月阁周围草折木摧,阁上木制门窗全都被震得不翼而飞,像被狂风刮走了一般,留下了一个个乌沉沉的大洞,活像猛兽张开的狞厉的巨口。 再坚强的地道也禁不住如此威力的火药狂炸,况且,越是临近映月阁,地道就离地面越近,此时,从那处水井向外延伸开去,地面崩裂,秘道塌陷了近五十丈左右。远远望去,活像地震之后大地表面留下的巨大伤口。 宇智博一众人个个瞠目结舌,他们埋下的火药引爆之后威力如此之大,巨大的轰鸣声竟然震得他们个个耳朵发麻,这连他们自己都感到震惊与恐惧。 待尘埃落定之后,宇智博与安老等人迫不及待到走到已经塌陷的秘道跟前,想要看个究竟。可令他们沮丧的是,秘道已经崩毁得不成样子,此刻两边的泥土还在沙沙向下倾泻个不停,凌雄他们肯定已经被埋在秘道下,必死无疑了。看眼前这个形势,即使倾尽人力,要想在一夜之间将他们的尸首挖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宇智博看了看安老与候启智,无可奈何地一摊手,说道,“看来各位只能等一等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将绝名挖出来。” 安老哼了一声,不做回答。候启智眼珠转了转说道,“宇老弟,咱们可说好了的,我帮你对付绝名,他身上的闻道录可得给我。这么宝贵的东西,相信他必是珍之又珍,不会放在别处。” 宇智博笑了笑,“那是,那是,我已经得到东南十城,自然会履行我的诺言。虽然我也是魔门中人,可人各有志,我可从未想过什么修成散仙之类的心思,这本闻道录,对我来说没什么大用处,你爱拿去就拿去,只要安老不阻拦就行。” 他老奸巨滑,这种答应等于没答应,并且转手就将这个烫火的山芋扔给了安老,真是奸诈透顶。要知道闻道录乃是魔帝亲手所著,是修道者梦寐以求的宝书。 尤其见过修习闻道录的绝名如此厉害,更是让无数修道人、尤其是魔门中人见猎心喜,个个欲得之而后快。不仅仅是候启智有心涉入,那阳劫与安老又岂能没有觊觎之心。 可叹宇智博狡猾如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安老与候启智都圈在了里面,一边卖了候启智,一边给安老树了个无形的强敌。并且还置身事外,两不得罪,手段端的是高明至极。 此时候启智与安老同时暗骂了宇智博一声“混蛋”,可又别无他法。安老不可能吐口说不要这本闻道录,候启智也不能示弱或是真傻得冒泡去问安老这本书怎么处置。 两人都精得跟兔子一样,各自别开脸去,相互间再也不提这本闻道录的事情。宇智博暗中挑起了两人心里的底火之后,见好就收,不再步步紧逼。安排了人手挖秘道之后,哈哈一笑,径自打道回府了。 这边安老与候启智却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如果一走了之,万一提前挖出了绝名的尸体,找到了那本闻道录,岂不是让别人占了便宜? 可是如果不走,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挖出绝名的尸体,总不至不吃不喝傻等下去,徒然惹人笑话吧? 取舍之间,还是安老有些风度,甩甩袖子,哼了一声便走。候启智踌蹰了一会儿,看到进展太过缓慢,也恋恋不舍地走了。那可真是三步一回头,这份贪心可见一斑。 “原来这个宇智博竟然也是魔门中人,并且是与候启智一个辈份的魔门老字号儿人物,怪不得能和安老还有这个什么候启智等一干魔门中人如此熟络,打成一片。” 远处已经被炸药的冲击力冲击得千疮百孔的映月阁中,绝名伏在二楼窗前一边向外观望着形势,一边低声说道。三人没死,并且毫发无损地逃出生天,这全都得益于绝名超人的灵觉与临时应变。 扔出衣物之后,漫天的箭矢破空之声让三人心惊不已,都知道中了埋伏。正想沿秘道原路循回之际,忽然听见宇智博大喝一声“点火”。 绝名自幼生于河边,见过渔民用自制的火药炸鱼,理所当然的也见到过渔民怎样制造土雷的过程,导火引线对他的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乍一听宇智博喊“点火”,随后导火引线发出刺耳的兹兹响声,并且随着导火线的引燃,众人乱哄哄地飞速撤退,福灵心至,忽然想起了宇智博怕是要用火药进行攻击。 凌雄此时也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当下,来不及多说,两人拉着巴根冲天而起,三纵两跃,激电般投入了远处的映月阁内。如此放在平时,纵然是在黑夜里,三人要飞跃二十几丈的距离到达映月阁,无论无论都会被人发现。 可是,宇智博这边人人忙不迭的转身撤退,都背对着绝名他们这个方向,这个要命的当口,谁还有闲暇去管绝名他们是否出来。 况且宇智博一门心思地认为绝名他们肯定会原路返回,哪里想到他们不进反退,反倒胆大包天地现出身形,向映月阁而去? 细节决定成败,这个要命的细节,在关键的时刻化解了绝名三人葬身裕城的厄运,更注定了千算万算却漏了这一点的宇智博失败的命运。由此可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古话的确不假。 不过,饶是如此,火药爆炸的巨大的威力还是吓了三人一大跳,更震得他们气血翻腾,半天回不过神来。幸亏是躲在映月阁内,如果站在平地,光是火药爆炸带起的泥沙与散发出的冲击波就能重伤他们。 “天,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简直连乌兰城的城墙都能炸开。”巴根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是火药,天杀的宇智博,竟然连这东西都拿出来对付我!为了权力,他连什么都干得出来。”凌雄眼睛都快立起来来,不迭声地狠骂,怨毒之深,可想而知。 这批火药因为炼制极为艰难,且一个不对就会爆炸,所以凌雄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只积攒了不到十万斤。凌雄颇有远见,且十分有军事头脑,知道这玩意厉害,所以努力积攒着火药以便日后挺进平原攻城时使用。 可没想到的是,搬起石头险些砸了自己的脚,宇智博竟然用他亲手督人炼成的火药来炸他,这可真是个让人流泪的讽刺了。绝名若有所思地考虑起了什么,忽然兴奋地展颜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如果此次能够成功杀掉宇智博逃出生天,他必然要向凌雄借用这批火药,让阳劫的洞仙大军尝尝厉害。 “现在我们怎么办?”巴根满怀期待地问道,这样艰难的困境都被他们逃了出来,他心里自是信心大增,对成功干掉宇智博充满了希望。“现在,呵呵,说不得,我们也只好扰人清梦了。”绝名与凌雄相视一笑,心中豪情顿起。 宇智博已经判定他们被活埋在秘道中,自然再无戒心地高枕无忧,回去睡觉了,如此良机,他们又怎能错过?半个时辰之后,黑夜中,三道身影破空而出,在夜色的掩护下,如三只大鸟般自暗处向远处飞掠。 留在此处做苦力的都是一些寻常兵卒,凭他们的眼力又哪能看到这三个杀神疾风般的身法?强敌已去,戒备顿松,此刻宇智博的府内连平时巡逻的卫士都悄然找个角落沉沉睡去,号称精英部队的飞云卫折腾了整整一天零半夜,早已经委顿不堪,全都换下去休整了。 偌大的一个府邸之中,没有一个像样的高手此刻是清醒着的,都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远处,一座小楼。孤灯残影,满是悲凉。“哐”,房门被野蛮地踢开,有人蛮横地闯了屋内。 屋内,一个女子正坐桌前盯着一盏银灯出神,这么深的夜了,她还没睡。巨大的踢门声响让她吃了一惊,随后转过头来,望向那个破门而入的人。半暗的灯光映出了她绝美的姿容,却不是鸣玉又是谁?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英雄救美 “哈哈哈哈,好痛快,好痛快。”踢门那人狂笑不已经,右手捏着个酒壶,嚎出了这几句话后,便抬手猛灌一气,正是宇智博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宇天极。鸣玉听他这样一说,心中猛然大惊,但旋即又平静下来,“我爹他们怎么样了?”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沉静地问道。 “怎么样了?哈哈哈哈,你刚才听到那声巨响没有?那是我爹为他们送行呢。他们先是被炸成了肉酱,然后又被埋在地道里,啧啧,好惨哪,好惨!” 天极纵声狂笑,显然心中畅快至极。最令他痛快的倒不是凌雄的死,而是绝名的死,这小子竟敢掠人之美,趁火打劫本属于他的东西,死有余辜。想到此处,宇天极高度兴奋,并且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两行清泪沿着秀美的脸庞蜿蜒而下,鸣玉竭力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只是,眼前天昏地暗,巨大的悲痛猛地袭来,胸口一阵寒冷紧似一阵的寒冷,仿佛全世界的冰雪都在此刻齐齐堆上心头。 “畜牲,枉我对你一番真情,没想到你只是利用我。说什么要和我一起劝服你爹,替他们和解,原来都是假的,不过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畜牲如果你现在敢解开制住我的筋脉,我定要你血债血偿。”嘶声喊道,鸣站起身疯了一样的向宇天极冲去。 宇天极信手一推,便将她摔倒在地,此刻被宇天极偷偷下手制住筋脉的鸣玉连一个平常的士兵都打不过,又哪里是宇天及的对手。 “真情个屁,这么多年来你都让我碰过你一根汗毛,说什么真情,你都不如一个窑娘儿来得痛快。你爹与那个什么绝名死了,你痛不欲生了吧?那你哭啊,使劲的哭啊!” “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了你,瞅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德性,如果不是我爹逼着我和你来往,我宁可去摇红楼听人唱曲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宇天极又灌了口酒,丑态毕现地说道。 这番话说得阴损无比,毫无人性,鸣玉心头早被一片乱刀刺得血肉模糊,此刻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真想一头碰死在这里算了。她心下万念俱灰,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苦恋多年的那个宇天极。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下狂呼,死也不明白宇天极为什么心中对她如此怨毒,为什么要这样毫不留情的伤害她,哪怕是连最后的半点温暖都要带走。 “啪”,宇天极将手中的酒壶掼在地板上,摔得粉碎,鸣玉那颗本就四分五裂的心,再度支离破碎,就像这酒壶一样。 “贱人,今晚我要好好的蹂躏你,让你生死两难,这样才泄我心头之恨。”宇天极恶狠狠地说道,随手一把揪起鸣玉的头发硬拖着她向床边走去。 奇怪的是,鸣玉此刻并未稍加反抗,只是任由宇天极横拖坚拽。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令自己更痛苦,让敌人更痛快。她早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宇天极将鸣玉狠狠扔在床上,随着“嘶拉”一声响,连外衣胸衣一同撕裂,露出里面晶莹的胸脯,在昏黄的灯光下美丽无匹。 “贱人,你倒是喊哪,你喊哪,你为什么不喊?”宇天极歇斯底里地狂喊着,伸手就给了鸣玉一个耳光。鸣玉既不挣扎,也不躲避,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宇天极,不出一声。有鲜血,沿着她的嘴角流出。 “贱人,贱人,贱人……”宇天极有些心虚,靠掌掴鸣玉来不断发泄愤怒,扩张自己心底的能量。七八掌下去,鸣玉的脸颊已然红肿一片,宇天极真是舍得辣手摧花。 有些打累了,宇天极停下手来,继续撕扯鸣玉的衣服,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着,“贱人,等我玩过你之后,便会把你赏过我手下的飞云卫,让他们玩个够。你等着。你不是从来都不让我碰吗?今天老子要碰个够。” 鸣玉忽然间笑了,笑得很阴森,唇边凄厉的鲜血让她看起来那样可怕。宇天极心中悚然一惊,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你,你……”他忽然间有些害怕了。 “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杀了你,你信吗?天极?”鸣玉继续笑着说道,只是语意里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一个为情所伤、心死的女人所能爆发的能量是最可怕,足以毁灭一切。 “你这贱人,还敢威胁我……”宇天极色厉内荏地吼道,便再度扑上。鸣玉闭上眼睛,忍受着即将到来的一切,嘴边犹带着一丝凄厉的笑容。绝名三人此刻已经潜入了宇智博的府内,正在凌雄的带领下向宇智博居处偷偷摸去。 说巧也巧,正在此时,左侧那边的角楼上,忽然传来狂笑声,间杂着女子的哭声与嘶喊声。 听见那女子的声音,凌雄与绝名同时一惊,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惊疑不定,两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那女子应该就是已经失踪的鸣玉。 凌雄倒也罢了,父女情深,能听出来自然不稀奇,难能可贵的是绝名,他虽然只与鸣玉相处过短短的几天,却仿佛与这静沉如水的女子有种奇妙的心灵感应,一惊之下便引起本能的感觉,那女子必是鸣玉。 看着凌雄脸上又惊又怒的表情,绝名没有半丝犹豫,半即立断,“凌宗主,你与巴根按预定计划埋伏,先不要发动攻击,我去看看,马上回来。”说罢,腾身而起,向着远处角楼掠去。 眼前情势,实在顾不得先找宇智博的麻烦,如果那个女子真是鸣玉而三人却错过了营救的最佳机会,到后来恐怕反倒会让敌人以鸣玉做人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三五十丈的距离绝名一掠而过,已经潜到了角楼外面。再轻轻一纵,扑上了二楼窗前,顺着窗缝向屋内看去。 此时正值宇天极大发兽欲虐待鸣玉,眼看淫欲将施,明珠暗投,绝名心下猛然暴怒。四周环顾,静谧无人,绝名掀开长窗,游鱼般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宇天极后面。 宇天极正猛扑而上,忽闻身后一声冷哼,心里顿时一惊。此人别的长处没有,倒是秉承了他老爹的一惯多疑和狡诈,忽听背后有声响,他心中有数,知道在这个时候敢闯入自己房内的人绝对不是自己人。 根本没有回头,反而加速前扑,竟然想在敌人出手营救之前将鸣玉擒为人质。 绝名处变不惊,并未追赶,只是站在原地,双手合围,无极气骤然发出,狂猛地向后一吸,说时迟那时快,宇天极的身法已经极为迅疾,却快不过绝名骤发的神功。这倒也不是他太不济事,一来是绝名的武功太高,二来是他在仓促之间来不及用足全力,况且,他也根本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种玄妙的功夫,竟然能将人反吸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宇天极顿时被无极气所制,身形只在床前停得一停,便向后踉跄退去,退到无极气营造的气旋之中时,更像个醉酒的人一样,随着气旋打起转儿来。 绝名倒也没想到他的武功如此差劲,连看也不看,随手点了他的穴道,扔到一旁,走近床前。鸣玉正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蹂躏,忽听闻屋内一阵异动,随后便静止下来,并且静得出奇。 缓缓睁开眼睛,映出眼帘的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一双眼眸如墨玉秋星般一眨不眨地正盯着自己。 “啊,你,绝名……”鸣玉恍如做梦,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奇迹般地复生在自己眼前,她甚至不相信这便是现实。 “鸣玉姑娘,我们都没事,你爹正在外面等着你,咱们赶紧出去吧。”绝名微笑,尽力安抚着这个受了极度惊吓的可怜的女子。“我……”鸣玉绝境逢生,悲喜交加,心神一懈之下,一口怨气没上来,竟然蓦地昏了过去。 “鸣玉,鸣玉……”绝名手忙脚乱赶紧救治,握着她的手输出一股真气之后,发现原来的筋脉已经受制,便又解开了她身上的禁制。真气在她身上巡游一周,发现她除了惊吓过度之外并无大碍,一切都好,绝名这才放下心来。 鸣玉悠悠醒转过来,再也顾不得其他,像见了亲人般一头扎进绝名怀里,哭出声来。 绝名轻拍她的香背,刚想安慰,可是甫一接触,只觉得掌心之内细腻光滑,如抚羊脂白玉,同时阵阵轻香扑鼻而来。忽然间他醒悟道,鸣玉可是一直都没穿衣服。刚才他一直忙着救人,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像触电般忙不迭地缩回了手,绝名尴尬地在床前站得笔直,不知怎地,鼻尖上竟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其实,这个阵仗他也不是没见过,与佟旧女享受闺房之乐时,两人亲密尤有过之。可是,毕竟佟旧女是与他有着夫妻之实的爱人,与一个相知不深的女子在这般境地下相处,倒真是第一次。 鸣玉此时也恍有所悟,身子不禁向后一缩,双手搂住肩膀,羞得不敢抬头。就在此时,忽听身后一声异动,绝名心念甫动,刚做出反应回过身去,就见刚才已经被点住穴道的那人已经飞身破窗而出,口中狂呼,“来人哪,有刺客……”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虎口拔牙 绝名心下大骇,知道要糟。眼见追之不及,一摄心神,将刚才宇天极脱在地上的外袍拾起,向鸣玉身上一裹,喊声“跟我来”,随即便拉着鸣玉的手破窗而出,向远处狂奔。 这也是绝名疏忽大意,如果他知道屋内这人便是宇智博的儿子宇天极,打死他他也不会如此轻意便放过他,更不会将他当成普通高手对待随便封住他的穴道。要知道宇智博武功强横,他的儿子再差劲也差不到哪里去。 宇天极凝神运气之下,三两下催逼便冲开了穴道,如惊弓之鸟破窗而出,纵声狂喊。 “快,快抓住他,他是宇智博的儿子,宇天极。”鸣玉顾不得害羞,起身披上长袍就随绝名跃了出去,边跑边喊。 绝名心下大恨,早知道是这样重要的一个人物,他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宇天极。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唯一便是看看能否亡羊补牢,抓住宇天极。 可是宇天极倒真不是白给,尤其是对逃命的功夫学有专精,绝对具有上佳天赋,转眼已经逃出了六七十丈,身法端的是迅疾无比,急切之间,绝名还真追不上,非但如此,由于带着鸣玉的缘故,双方距离反倒越落越远。 “绝名,别管我,替我杀了他,算我求你。”鸣玉武功不俗,虽然在奔跑间,还依然能说出话来。 绝名一咬牙,这时候确实应该痛下决心,做个决策。四人现在身处险境之中,并且已为宇天极撞破,情势极其危险,如果在府中卫士及众多高手到来之际将宇天极擒下做人质,后果不堪想像。 想到这里,来不及多说,只是略一点头,身形骤起,速度几乎加快了一倍,向前方的宇天极追去。 无巧不巧,宇天极情急逃命之下,自觉不自觉地竟然向着宇智博的住处奔去,敢情这小子心里明镜似的,只有自己的老爹此刻能够保护自己。 这样一来,绝名心中却是大喜,因为在宇智博的窗下,就埋伏着巴根和凌雄,宇天极这回真是自投罗网了。两人一追一逃,速度都是极快,转瞬已经到了宇智博住处,那所三层木楼之下。 此刻,全府卫士都已经惊动,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耳尖的听出了是宇天极在声嘶力竭的叫喊,都知道府中必然出了大事。安老与候启智等反应较快的人连同大批高手正在向此处赶来,宇智博屋内的也有灯光亮起,如果再擒不下宇天极,片刻之内绝名四人就会被宇智博及其手下重重围住,牢牢困死,到时候可是插翅难飞了。 已经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再没有隐藏形迹的必要了,绝名索性亮开嗓子,一声怒吼,“宇天极,你往哪里逃?”说罢,速度再增,已经拉近两丈之内,人似狂鹰,凌空向宇天极飞扑而至。 其实,绝名喊出这句话也是情非得已,眼看宇天极再有个十几丈就可以扑入宇智博的楼内,到时再抓他可就晚了。他一语道破宇天极的身份,正是想给凌雄与巴根提个醒,暗示埋伏在暗处的两人务必要将宇天极擒下以做护身符。 宇天极刚听完绝名喊出这句话,就感觉上空劲气扑面,却是绝名凌空飞扑,一掌击出。宇天极早就见过绝名的神勇,此时吓得肝胆俱裂,根本就没有回身应战的胆量,情急之下,竟然向前一跃,身形抱团,像个刺猬一样骨碌碌滚向前方。 此时,援救的高手已然临近,就连杂乱的脚步声都能听得清楚。只要再拖上哪怕是两三息的时间,宇天极就能逃离险境,所以,这小子拼尽全力,竟然使出了如此无赖的身法,关键时刻,逃命要紧,至于面子问题,倒是无关紧要了。 绝名一掌落空,险险打在宇天极身后的地上,激得沙石飞溅,泥土飞扬,却终于让宇天极逃了出去。他万万料不到宇智博的儿子竟然如此脓包,连接他一掌的胆量都没有。看来,这小子除了欺负女人之外,再也别无长处了。 飞扑势尽,再要跃起追赶恐怕就难了,此刻,绝名心中焦急万分,暗忖巴根与凌雄怎么还不出现拦下宇天极。如果再拖上片刻,只要几个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宇天极一滚之下逃得大厄,心中大喜,站起身来刚想再度没命价的逃跑,忽然听得一声长笑,刀光如雪,映得人眼前一花,巴根终于及时出现了,在正面截住了宇天极。宇天极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哪想到此处竟然还有高手隐伏。仓促之下,一咬牙,宇天极右掌向前狂推而出,同时口中喊道,“爹,快救我。”只盼望阻得巴根一阻,宇智博从天而降将他救出。 巴根手下绝情,根本不给宇天极任何机会,寒铁宝刀迎空一晃,再一圈,只绞得两绞,“擦”的一声轻响,便将宇天极的右手连腕削下。“啊……”哀嚎响起,宇天极左手扼腕,身形飞退,抛洒了一路鲜血。 “天极……”珊珊来迟的宇智博终于出现了,长窗已破,人影忽现,宇智博听到儿子的呼救与哀嚎声心中大痛,知道儿子已经负伤,情急之下,不顾一切从楼上跃下,想要救儿子一命。 人在空中,却已看到儿子的右腕已被巴根削飞出去,这份痛与怒无法形容,一拳便向巴根轰出,想将巴根立毙拳下。 拳风烈烈,刚猛非凡,宇智博动了真怒,这一拳简直可媲美月神温录曾经击伤绝名的那一拳。这个魔头,关键时刻方才显出了惊人的本事。 巴根激发了狂性,眼角余光掠过,看到绝名和鸣玉已经赶到,并且将宇天极二度制服,心中大定,神魄归元,人刀合一,面对宇智博这刚猛的一拳,竟然不畏不惧,冲天而起,意欲力拼,尽显一派高山硬汉的本色。 高手如果想要不断突破自身极限达到武道的全新境界,必须要向更高更难的山峰发起挑战,眼前的宇智博便是巴根梦寐以求的山峰,他要用自己的实力跨越过去,晋升到一个梦想的境界。 拳劲如龙,刀光似雪,即将碰撞。“宇智博,你拿命来。”忽然听得凌雄一声大吼,未已,弓弦声已然响起,“嘶”的一声可令鬼惊皆惊的锐啸声响起,一溜黄芒如通向地狱的闪电,横空长掠。弓弦声起,箭矢已到。 宇智博不愧魔门高手,临危应变,反应速度竟是奇快。右拳发出,已经来不及收回,左手一张,竟想抓住这枝由六合神弓射出的四两寒铁箭。“蓬”,拳刀接实,巴根喷出一鲜血,临空倒翻退了开去,落在了绝名的身旁。 这边凌雄也已经现出身来,向着宇智博傲笑不已。 此刻宇智博府中的飞云卫及候启智、安老、两虎等大批高手也已经赶到,正团团将绝名几人围住。如果不是看到绝名手中的宇天极,此刻恐怕早就冲了上来与几人混战成一片了。 “宇智博,我这一记暗算不算过份吧?当初你不也是这样暗算我的吗?哈哈哈哈。”虽然强敌环伺,可是见到爱女终于脱险,并且已经擒住宇天极做人质,宇智博还被自己暗算吃了个大亏,凌雄胸中这口闷气出了大半,真是畅快无比。 “好,好,好。好厉害的弓,好锋利的箭。”宇智博面如死灰,死死握住寒铁箭的箭杆,锋锐无比的箭头,此刻已经深入他的前胸一寸有余。幸亏他抓得及时,如果再深一寸,怕要伤及内腑了。到时候,任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绝名与凌雄暗暗心惊,心道这魔头真是好厉害,竟然能在两面夹攻并且猝不及防的情形下硬接六合神弓射出的四两寒铁箭,并且伤势并不致死,简直太可怕了。 “他可以比得上月神温录。”巴根低低在绝名耳畔说道。宇智博由于受凌雄所扰,心神一懈之下,那一拳拳劲略有所收,但饶是如此,如果换作一般高手也已被震毙。巴根硬接硬打,仅仅受了些气血浮动的轻伤,并且还借喷出鲜血化解了所有伤势,算是极为了不起了。 “哈哈,宇大宗主,要不要再接一箭试试?”凌雄看着身负重伤的宇智博,心中舒畅至极。 “凌雄,你别得意得太早,现在你还在我的控制之内。”宇智博深吸口气,恢复了镇定,阴阴一笑地说道。 “宇大宗主,你不是开玩笑吧,你那没用的儿子现在可落在了我们的手里,你难道想让他与我们陪葬吗?”凌雄说道。 “既然你已经说他没用了,那我要他又有何用?像这样不争气的儿子,我不要也罢。”宇智博沉稳地说道,丝毫没有妥协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急,只是这个时候,越是表现对儿子的关切,越会让敌人狠抓自己的痛脚,所以也只能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麻痹敌人,寻找一切机会救出宇天极。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入虎口 “哦?真是这样?”凌雄笑着问道。回头向鸣玉说道:“女儿,这小贱种现在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适才鸣玉呼救,让凌雄心如刀割,现在又见到女儿仅披着一袭男人的外袍出来,凌雄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下大恨,真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宰了宇天极。但迫于形势又不能这样做,索性便将宇天极交给女儿处理,由她看着办吧,只要不弄死宇天极,又能泄愤,同时还能给宇智博以沉重的心理打击,这又何乐不为? 鸣玉二话不说,灵犀神匕出鞘,迅急无比在宇天极的腿上狠狠划了一记。此女极有心计,虽然被情所惑有些不辨忠奸,却早将灵犀神匕贴身藏好,即使绝名不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下了他,她也会寻找适当的机会用这柄神匕杀掉宇天极。刚才虽然出来匆忙,她竟然也未忘记将这柄匕首带在身上。 灵犀神匕何等锋利,划开人的骨肉简直比切断一根头发还要轻松。刃过无痕,伤可见骨,鲜血长流。这也可看出鸣玉已经对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恩断情绝,再没有一丝情义。 宇天极这厮极不争气,并且特别配合,“啊”的一声狂叫,喊得宇智博心疼得直颤。“爹,爹,救救我啊,她要杀了我。鸣玉,鸣玉,念在你我青梅竹马的份上,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宇天极口中没命价地乱喊一气,倒是挺惜命的,只是显得忒没骨气了点儿。 鸣玉面无表情,面对昔日情郎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紧紧握着灵犀神匕,又是一记狠划。这一记划在了宇天极的左腿上,鲜血像泉水涌出宇天极的裤管,连疼带怕,宇天极竟然“呃”的一声两眼翻白,昏死了过去。 让安老与候启智等人看得都有些替宇智博脸上挂不住劲,有些索然无趣。“住手,你这小贱人,你你你……”宇智博此刻再也沉不住气了,疯狂地喝道。“怎么了?心疼了?你不是不在乎吗?哈哈哈哈,宇智博,你也有今天?”凌雄大笑道。 “凌雄,事已至此,咱们打开天窗说亮,你想要个什么结果不妨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下。”宇智博有些乱了章法,开始被凌雄牵着鼻子走。“我想怎样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这狗贼,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凌雄停下笑声说道。 “好,我答应你,退出东南,远走他乡,终身不再踏入裕城一步。你的东西,你拿回去吧。”宇智博微微眯了一下眼,恶狠狠地说道。目前局势,纵然他再不甘心,再不能不为儿子的性命考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唉,被你这么一闹,我有些怕了,万一,你要是再杀个回马枪呢?或者,你伏在暗处誓报儿子断腕之仇不停地刺杀我,你武功这么高,我也害怕呀!”凌雄言语里极尽挤兑贬损之能,出语刻薄之极,渐渐地已经将宇智博逼进了死胡同。 “那你倒底想怎么样?”宇智博狠狠盯着凌雄说道。 “我想,这样吧,一命抵一命,你如果当场自绝,我绝不食言,立即放了宇天极。你在九泉之下让你这个没用的儿子来为你报仇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凌雄挪喻地说道。 他知道宇智博不可能这样做,不过说出来气气他罢了,以便寻找机会想方设法地突围。“你,凌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要太过份了。”宇智博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过份?哈哈……”凌雄气极反笑,戟指怒骂道,“你这狗贼,这么多年来我将你当成可以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来对待,甚至想将我的女儿许给宇天极。 谁知道你狼子野心,竟然暗算我以夺取我辛苦多年打下的江山,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还说我过份?让你自绝还算是便宜你了,我真恨不得一刀刀活剐了你。” 话气里怨毒刻骨,阴森冰冷,令人不寒而栗。对于凌雄这种枭雄来说,被人篡权夺位不啻于奇耻大辱,要说他不想亲手杀了宇智博任是谁都不会相信。 “你……好!”宇智博握着箭杆的手在微微颤抖,凌雄得势之后的步步紧逼让他泛起力不起从心的感觉,开始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太过大意让凌雄逃出自己的手掌。 “宇智博,我凌雄不是宵小之辈,绝不会食言而肥,只要你现在自绝,我敢保证待我们安全之后肯定放过你儿子,如果食言,叫天雷劈我。”凌雄盯着宇智博,冷酷地说道。 望着昏倒在地上的儿子,宇智博面临着平生最艰难的选择,要么就真像凌雄所说,一命换一命,用自己的命换回儿子的命;要么就拼着儿子的一死,也要毙了四人。只是,无论哪一样选择都是那样艰难,他将何去何从? “好。凌雄,你要说话算话。”宇智博狠一狠心,嘴唇颤抖着说道。他闭上眼睛,左手用力,做势便要将箭杆用力插入。不要说以他的功力,就算是个普通人用力一按,便可让锋锐无匹的寒铁箭透胸而入,令他即刻身死。 凌雄等四人睁大了眼睛,真没想到冷血如斯的这个魔头竟然肯用自己的命换儿子的命,看来,确实是虎毒不食子,如此心计歹毒的人竟然也有柔情的一面。 眼看箭矢即将透胸而过,忽然间异变陡生,宇智博握在箭上的左手忽然迅疾无比地将箭矢拔出,黄芒一闪,寒铁箭竟然速度奇快地回头反噬,向鸣玉电射。 同时右手一伸,一把长刀早已握在手中。不顾胸口鲜血箭般标出,人如疯虎,远远在四丈开外便是一刀向鸣玉斩去。 身旁所有高手同时发动,分别以凌雄、巴根、绝名为目标疯狂扑去,只要阻上他们一阻,主客之势立即互易,救下宇天极之时,便是他们的杀身之时。 宇智博这招绝地反击果然厉害,如今离鸣玉最近的人便是绝名,如果绝名想救下鸣玉,那随后扑来的宇智博全力一击之下两人只能暂避其锋向后撤出,这样一来,无形中便会将宇天极拱手让出,到时四人失去这个护身符情势便会变得垂垂危矣。 可是,如果拦阻宇天极而不顾鸣玉,鸣玉的武功虽然不俗,但猝不及防之下绝对挡不住宇智博这一记霸道十足的甩手箭,即使不死也要负伤。 凌雄与绝均是反应奇快,暗叫一声“不好”,凌雄飞身扑出,意欲半途截击宇智博,巴根慢了半拍,紧随凌雄之后跃出,希望将那些随宇智博跟上的高手阻上一阻。 绝名则一拉鸣玉,右手古慈刀早出鞘,“铮”的一声已经然格飞了宇智博全力射出的那一箭。凌雄从侧面迎向宇智博,左掌先出,带出一阵刚猛的掌风,紧接着右掌再出,两掌掌力兵合一处,重如山岳,排山倒海般向宇智博袭去。这一击如果中的,就算是宇智博武功再强横,怕也是要被打得筋折骨断。 奇怪的是宇智博并未受到凌雄的影响,依旧无所畏惧地向前冲去,那一刀,还是向鸣玉斩去,绝名刚刚格飞那一简,如果两人不退,恐怕就要伤在这一刀。 无奈之下,绝名搂着鸣玉飞身退去,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凌雄身上,盼望他能一击中的,打伤宇智博,重新将宇天极擒下。 “砰”,一声大响,凌雄双掌击实,打在宇智博身上。凌雄心中大喜,暗道“这下宇智博就算不死也要成残废了。” 却见宇智博速度不减反增,虽然被凌雄双掌击中,并打着斜飞了出去,身形却依然稳定,斜斜一绕,早已经飞到宇天极身前,那一刀照旧从容斩落,逼退了绝名与鸣玉。 抓住宇天极的身子,宇智博纵身后掠,只是,这时脚步却是踉跄不已,胸口血流如注,口中也是鲜血狂喷。他用本门借力移形的秘法从凌雄处借来功力增加速度,并且逼退了绝名,救回了儿子了。 可是凌雄的掌力实在太过雄浑,再加上胸口箭伤过于沉重,两下催逼,虽然救回了宇天极,可是已经身负奇重的外伤内伤,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饶是如此,他也当真值得自豪。放眼天下,能够孤身从绝名与凌雄手中救出人质的高手,恐怕没有几个。 这边,宇智博方面援救的高手终于到,巴根手舞长刀与二虎带领的几个飞云卫早就战在一起,情形瞬间变得极为危险,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云常也与安老及候启智带着大批飞云卫向着凌雄与绝名冲了上来,蚁多咬死象,如果单对单,凌雄与绝名根本不怕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甚至几人齐上也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敌人人太多了,况且他们又带着个惊魂未定的鸣玉,情势急转而下,现在就是想逃都逃不出去了。 凌雄与绝名心下都是叹息一声,“完了,这下又是功败垂成,即将陷入生死苦战。”眼见敌人势大,绝名一声怒吼,古慈刀还刀入鞘,重新擎出了沉重的银矛,矛尖一振,逼开了安老与云常,再一个回旋,已经干净利落地放倒了两个飞云卫。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倾力一击 “凌宗主,你带着鸣玉先走,我与巴根断后,快,走得一个是一个。”说罢,奋起神勇,不退反进,向着敌人披波斩浪般杀去,只几个起落便与巴根会合一处。 巴根一见绝名来到了身边与自己同生浴血,精神大振,寒铁刀左劈右砍,“刷刷刷”一连三刀削出,第一刀将二虎逼出圈外,第二刀削断了周围四个飞云卫的兵刃,第三刀刀芒暴涨,狂猛地一挥,将几个被削断兵刃的飞云卫拦腰斩为两截。 刀法之神,用刀之狠,显然在这险境的激发下释放了全部潜力,刀法骤然发生质的变化,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两人背对背,接下了安老、候启智及云常等三虎带领的几十名高手的攻势,饶是两人勇猛异常,但此刻在一干高手的围攻下,也是连遇险情,负伤累累,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这还是绝名一肩挑起了大部分攻势,否则巴根此刻便要不堪重负,被敌人乱刃分尸。 此刻凌雄这边情况稍好,但也轻松不到哪里去,上百名飞云卫跟在两人身后不断追逐,凌雄与鸣玉左突右奔,始终摆脱不了敌人的追击,只能在内围来回的绕圈子,渐渐被训练有素的飞云卫逼回了最里层的主战场。 眼看已经逃不掉了,凌雄一咬牙,回头与女儿对望一眼,后者坚定的一点头,两人一顿之下竟然不再寻求突围,径直向绝名与巴根所在的内圈杀去。关键时刻,同生共死的背水一战总好过委屈窝囊被敌人逐个击破。 云常等三虎看着凌雄便分外眼红,当即撇下了绝名与巴根,竟然带着飞云卫向凌雄与鸣玉杀去。在他们眼里,凌雄才是关键的关键,只要杀了凌雄,形势便可明朗,再不用像以前那样活在胆颤心惊的阴影里。 一时间,场上局势交替更迭,这会儿功夫便发生了两番变化,反倒是凌雄这边苦苦支撑之下陷入了困境。 凌雄怒吼连连,双掌错落,不停击出,每击出几掌之后,便会有功力稍低一点儿的飞云卫士口溅鲜飞跌出去,而鸣玉则守在凌雄身侧,手持灵犀神匕,专斫敌人刀剑,一口气削断了十七八口不同的兵刃。 只是寡不敌众,情势奇劣。尤其是凌雄这般苦催掌力,只怕再挺得半刻便会力尽,到时两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边绝名与巴根的压力骤然减轻,身边只剩下了几个飞云卫在外围游斗,至于高手,却只剩下了候启智与安老。另外洞仙三老因为白天受伤,所以不能出来参战。 绝名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如果在凌雄尚能支撑得的前题下抓紧时机干掉候启智与安老,那对方的高手就仅余云常等三人,到时,逃走的机率就会大增。 想到此处,绝名神光顿放,银矛由左向右泼洒出千道银光,逼退了安老等一众高手,“巴根,你去支援凌雄父女,这边我来应付。” 巴根答应一声,舞起一团青光领命而去,削断了满地残刃。这边安老贪功,候启智贪心,没有进行充分的力量对比,盲目地再度扑上。 绝名忽地站定,冷冷一笑,沉重的银矛“喀”的一声重新合拢,插入双腿侧的袋囊,一道纯青刀光闪起,古慈刀重又出鞘,带着浓重的杀气迎空一旋,径自直上直下横着劈了下来,奇影忽现,只见一面硕大的光幕竟然从空中直铺而下,由绝名的方向向着两人狂卷而去。 又是以神御刃神功。绝名自下山以来虽然功力一进再进,可除了高山之上与温录一战之外,与人正面对决从未尽过全力。这一次,生死关头,绝名激出全身功力,终于发动了自己有始以来尽全力最可怖的一击。 刹那间,天地倏然静止,所有杀声都已经远去,安老与候启智眼前只有这一片仿佛无边无际的可怖刀幕,两人便如身处惊滔骇浪中的小舟,根本无法承受这可比天地之威的一击那巨大的压力。 安老与候启智心中的惊骇实非语言所能形容,扑势未尽,两人极度惊惧下将护身真气提至极限,身形急坠,脚尖在地上一点,向后便退,此刻两人才知道绝名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怕是与圣君阳劫都有一拼。 其实,绝名原本没达到这个级数。就在一年前还险些死在了安老的刺杀下。可今日非同往昔。 绝名在与凤天香练成道心传心术之后,体内筋脉纳气能力无限拓展,再入天峡得窥天秘,后与温录高台一战,随后又几历生死,并在与佟旧女合体之后激活了内在另一股庞大的力量,再加上与宝刀古慈心意相通,如臂使指。 眼下的境界实非一年前的绝名可比,尤其经历了诸多血雨腥风的洗礼及无数番生死轮回,所积累的战斗经验实非常人可比,以至于他现在的级数尤在水三娘及候启智之上。 刀幕如一片青茫茫的水,漫空席卷,笼罩了方圆五丈之内的一切事物,让人有些窒息。安老与候启智两人急速后退,胆寒心惊之下亡命而窜,此刻两人才真正对这个绝名生出了无边的惧意,绝名的生命潜能简直太可怕了,短短的一年竟然能突破这种境界,怎能不让他们退意萌生? 两人识得厉害向后飞退,几个飞云卫却无辜遭难,被刀幕卷了进去。没来得及发出半声喊叫,生命急速殒灭,脆弱得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让人不禁哀叹原来如此强横的人类其实本质里最是不堪一击。 刀幕依然没有丝毫停滞,在绝名的全力催动下,向安老两人追击。两人连转身及侧向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正面对着绝名发动的那片光幕,以背向人,漫无目地的向后狂退。一追一逃,风驰电掣般瞬间绕着内围的场中已经转了两个圈子。 人体飞抛,安老与候启智何等武功,全速飞退之下,浑身贯满真力,无论撞到谁,都是一碰即飞,并且生死关头,两人只顾自己,哪还顾得别人。 甚至碰到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便抓,抓过来运力抛向绝名的那片光幕,只盼阻得绝名一阻。是以,两人用心极其歹毒,后脑上像长了眼睛一般,专挑人多的地方退,无论是谁跌进了那片光幕中,都有死无生,断无幸理。 不过,两人心里也都清楚,以神御刃这样的功夫最耗功力,绝名毕竟是人不是神,虽然施出这样浩大威力的神功,但终难持久,只要再挺得片刻,待绝名筋疲力尽之际,便是两人反攻的绝佳时刻。 一时间,场中出现了恐怖且极怪异的场景,一片诺大的光幕死命追着两个黑影,迅急无比绕场而转,所到之处,人命似草芥,鲜血如雨溅。绝名的刀像是索命的阎王,所到之处,专收人命。 人人惊骇莫名,狂呼之下,纷纷躲避这片光幕,只有云常等三虎及十几个内围身手较为强横的飞云卫兀自围着凌雄三人狠斗,凌雄三人压力骤然减轻不少,暂时安全起来。 只是,天知道,绝名这样不顾损耗狂逼内气追击候启智与安老,倒底挺多长时间。 此时绝名心中也是暗自叫苦,这样威力巨大的功夫使将出来的确挡者披靡,无人能摄其缨,可是,体内真气却是每况愈下,像沙漏中的沙子一样飞速泄去,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十息,内气必然耗尽,到时,别说是追杀安老与候启智,恐怕会手足酸软,连自保也成问题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迟则有变。绝名收摄心神,一声清啸,倾尽余力施出最后一击。天地静,风云变,随后漫空都是锐啸,场中每个人的眼睛与耳朵在这一刻仿佛都不好使了,只看见那片硕大的光幕倏地化做一条巨大的青龙,在空中昂首舞爪,猛地向地下一扎。 “轰”,一声惊天巨震响起,那条青龙追着安老与候启智狂猛地击在他们刚刚落脚的大地上,声响直如火药爆响,气浪滔天,泥石纷飞,每一块泥石都带着千均之力向着安老之候启智追击而去。泥石混杂,在气流的带动下形成了一条宽达两丈的黑色长带,迅猛无比地向候启智与安老狂扫过去。 在这条黑色泥石带覆盖范围之内的飞云卫可倒了血霉,只要沾上一点边儿的人,莫不是哀嚎声声,不是被泥沙穿透了身体,当即毙命,便是被石块击中了躯干,倒地惨嘶不已,挣扎难起。 饶是安老与候启智武功超尘拔俗,可在绝名这倾尽余力的最后一击之下,也是被无数沙尘与石块击中,身负重伤,齐齐在风沙中口喷鲜血,抚胸继续后退。 尤其安老,白天的伤势被他强行压下,可经过一番苦斗之后伤势隐隐便有复发的征兆,此刻,面对绝名的这一击,在中了几块含着无上霸道内气的石头之后,伤势再也控制不住了,口口鲜血连续不断地喷出,就连后退也是有心无力了。 青光再度亮起,绝名此刻狞厉如鬼,强撑躯体,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榨尽余力强自发出这一击后,他忽然感到天旋地转,胸中烦恶异常,知道是因为行功过巨,对身体筋脉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厄梦初解 每一门无上绝学都需要有深厚的内气底子,再加上强横的筋脉才能保证施出绝学后能够毙敌且身体不受损害。因为越霸道的功夫,行功之际,体内真气运行的速度便需要比平时加速度循环一至几倍不等。 真气的运行对体内筋脉的冲击是极其巨大的,带来的伤害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尤其以神御刃这种无上神功,对筋脉的伤害性无可估量。 绝名已经在白天为救佟旧女与柔柯施展了一次,虽然未对筋脉造成损害,但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来进行复原。 可是生死关头,他不得已,又施出了以神御刃的功法,并且毫无保留余力,这一次,便使得体内筋脉严重受损,伤势奇重。 也错非是绝名与凤天香合练了道气传心术无限拓展了筋脉的纳气功能力及强横程度。如果换一个没有修炼过道气传心术的高手,即使他的功力与绝名不分上下,此刻恐怕也要在筋脉俱损之下呕血身亡了。 绝名此时只觉得全身百脉无一处不痛,有种筋折骨裂的感觉,难受得他只想躺下来,歇一会儿,睡上一觉。 一咬舌尖,锐痛顿时让脑际一清,他恢复了心神,知道在这个时候谁能撑到最后,谁便是最大的赢家,如果自己现在就躺下,那毫无疑问的,自己这方必然要输得一败涂地。 生命中的悍性在此刻淋漓尽致地彰显出来,绝名在心中狂喊,就是死,也要站着死,绝对不能倒下。这是尊严,更是一个追求武道至境的人生命的价值。 想到此处,绝名不顾口中鲜血源源外溢,浑然忘我,在百脉俱伤的情形下依然强提真气,人刀合一,化做一道青光向泥尘中的候启智与安老撞去,即使死,也要拼个同归于尽。 刀光起,血光现,身负重伤的安老首当其冲,一颗大好头颅被绝名一刀削落。削落的人头沿着地面骨碌碌滚出去好远方才停止,头颅上,一双惊惶的眼睛还在无助地望着四周,充满不能置信的神色。 稍晚一息,候启智也被绝名腰斩,成了他的刀下游魂,在漫空的血雨里与安老做伴去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两人一个贪功、一个贪图绝名身上的闻道录,结果都去见了阎罗王,这也是贪心使然吧?! 力斩两大高手,绝名心头一阵乱蹦,刚落下地来,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勉强支住身躯,环顾四周,望着那群刚在泥石中侥幸逃生现在还是惊惶失措的飞云卫,眼睛里威棱并射,“你们,如果想活命,速速逃走,否则,休怪我刀下绝情。” 语声嘶哑,显然已是后继无力了,但是,见过绝名刚才那可怖的攻击力之后,谁还敢不信绝名的话?上百名高手凄凄惶惶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显得那样茫然无助。他们害怕了,而害怕却是一个人屈服的前提。 云常与其他两虎睁大双眼,死死盯着绝名,仿佛如见鬼神。他们死也不相信,一个人,一个同他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简直可以毁天灭地。 此刻,凌雄与巴根、鸣玉三人围在绝名身畔,严阵以待,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果。如果这批飞云卫不退,他们要继续经历一场惨烈的厮杀。只是没人注意到,绝名的身躯已经微微发颤,开始有些挺不住了。 “绝名受了重伤,已经是强弩之末,凌雄与那蛮人也已支撑不住了,谁给我杀了他们,我立即升他为地位仅在我之下的二宗主,并且原来属于凌雄的府邸财富一并给他,给我杀了他们……” 伤重之下的宇智博无力再战,勉强替儿子止血疗伤之后,只能半坐在地上,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了。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挺不过现在这一刻,那惨败的必将是他。 到时凌雄会怎样对待他们父子,想想都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他虽然暂时不能行动,可眼光依旧锐利,看出了绝名此刻已然气散功消,不过是虎倒威风在罢了,大喜之下,立即许以高官厚禄命令手下发动攻击。 只是面对绝名这样一个杀神,谁还敢上前捋其虎须?云常等人心中惊疑不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敢上前半步发动攻击。 “哈哈,宇智博,你已经是众叛亲离了,没人能听你的,我看,你还是束手投降吧,我会赏你个全尸。”凌雄在这个关键时刻依然不忘出语讥讽。 “凌雄,你少得意,死到临头的是你,兄弟们,咱们现在是同呼吸共命运,如果你们平白让凌雄逃掉,那以后,待凌雄杀回来的时候,恐怕你们的下场比我好不了多少,还不趁机杀了他又更待何时?” 宇智博真是做说客的好手,这个时候居然脑筋如此清晰,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今天放下武器的,我担保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如果谁能反戈一击,擒下宇智博,我会让他替代宇智博坐在他的位置上,以后与我兄弟相称。我凌雄说话算话,绝不食言。你们看着办吧。”凌雄也是一代人杰,关键时刻谋略也是超人一等。 两边相持不下,可绝名却实在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终于倒了下来。他并没有倒在地上,却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那是鸣玉的怀抱。“爹,绝名,他……”鸣玉此时此刻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情感,胸中一痛,悲悲切切地喊道。 绝名这一倒,顿时让凌雄与巴根心凉如水,眼睛一闭,暗道一声,“这回彻底完了。” 这边,飞云们一声欢呼,终于相信了宇智博的话,在云常等三虎的带领下,再次杀上前来,因为有功名利禄的因素搀杂进来,人人都是奋不顾身,比上一次攻击显得更加骁勇,人人都欲杀掉凌雄去向宇智博领功。 三人将绝名围在中间,面对如狼似虎的飞云卫们,一颗心直沉到底,绝名已经倒下,这一次,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创造奇迹,逃出生天了。 宇智博的脸上挂上了一丝胜利的冷笑,仿佛看到了凌雄与绝名被乱刃分尸的场景,心里的痛快实在无法形容。飞云卫在三虎的带领已经对凌雄四人完成包围,攻击即将开始,杀戳也将展开。 就在此时,忽听外面人声鼎沸,厮杀声、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声声传来,撼人心腑。更有无数脚步声传来,显然是已经围住了宇智博的府邸,即将杀进府中。正在拼命的双方都不自觉地停下手来,有些不知所措,谁都不知倒底发生什么事情。 耳边只听哗哗的铠甲响起、马蹄声纷沓而至,不多时,威风凛凛的边朝旭连同四个气宇轩昂的高大汉子在无数战士的簇拥下进入府中,将一众人团团围住。 “尔等随同宇智博叛逆做乱,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如若不然,杀你们个片甲不留。”这一声喊如同晴天霹雳般响起在宇智博与一众飞云卫的耳畔。紧接着,悟真道人带着一百余寒铁卫哗拉一下散了开来,冲入内围,将伤重的绝名与凌雄等人救了出来。 宇智博闭上双眼,心下一声长叹,这一次,真的完了。宇天极恰逢此刻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爹,杀掉他们没有?”宇智博望着他,脸上浮出了凄惨的笑容,“天极,一切都结束了。”宇天极此刻张目四望,骇然惊呼,“啊,这……” “属下救驾来迟,让宗主受惊了……”边朝与那四位将领齐齐下马,跪拜凌雄。 凌雄见边朝旭终于不辱使命,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从天而降,心中简直喜极欲狂,长声大笑,“哈哈哈哈,没错,如你所说,宇智博,一切都结束了,你欠我的,我要一点点的讨回来。别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宇智博一声长笑,勉强站起身来,“凌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说罢,奋起余力,左手一拳向躺在地下的宇天极轰出,右手一掌向自己头顶拍下。 两声闷响,父子二人均是一声未吭,命赴黄泉。这宇智博也真是够狠,知道自己落在凌雄手中将会受到无法想像的非人折磨,索性自己来个了断。 只是,眼见着宇智博父子二人同时身死,凌雄心中所有的仇恨忽然间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是无法言说的疲惫与伤感。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等的就是痛雪前耻的这一刻,可是,如今大仇得报,却再没有一丝痛快淋漓的感觉,只是让他觉得好累,仿佛做了一个压抑的梦。梦醒处,楼台月阁,依然如旧。只是,事过境迁,物是人非! 一众飞云卫遭逢了接二连三的这许多变故,人人惊得目瞪口呆,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有心想要突围的,可是见到凌雄的手下已经将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想放下兵刃投降的,又有些犹豫,如果投降也免不了一死,还不如这样战死来得痛快。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父子黄泉 “这些个反贼怎么办?”边朝旭仇恨地望着这批飞云卫向凌雄请示道。“算了,多杀无益,徒伤天和。让他们放下武器,随他们去吧。”凌雄有些疲惫地挥挥手,意志消沉地说道。 “是。”边朝旭应了一声,转身喝道,“宗主的话,你们听到没有?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滚吧。”他沉声说道。 此时早已率着一众寒铁卫与边朝旭会合的强风出列,向凌雄一拱手,“凌宗主,强风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凌宗主答应我。” 凌雄看着强风,微笑道,“强风小兄弟不必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强风豁地一转身,指着隐入人群中的云常说道,“云常曾经暗算我,我左臂的剑伤就是拜他所赐。今天,我要按照江湖规矩向他讨个说法,做个了结,不死不休,无须任何人帮手。如果我不幸战死,请凌宗主放他一马。”强风狠盯着云常说道。 凌雄微一沉吟,点了点头,遥遥向云常说道,“强风的话想必你都听到了吧?今日一战,你只有胜出方可活命。”云常也算是条汉子,二话没说,一咬牙,挺身而出,拔剑向强风怒目而视,以行动做回应。 强风朗朗一笑,从容撤下寒铁刀向身后战士一抛,随手从旁边借了一把长刀,缓步出列。“我的寒铁刀过于锋锐,恐怕用它胜你你心中不服。 暂且用这把普通长刀斩下你的狗头,以泄我心中之愤。我以人头担保,如果你胜了我,可随你来去自如,并且我的手下绝不会追杀你。怎么样?” 云常怒喝一声,“少废话,拿命来。”剑光一掠,如飞燕惊虹,激射而至。强风刀势一起,舞了个风雨不透,暂取守势与云常战在一处。 凌雄看了一会儿,知道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于是扭头向边朝旭道,“朝旭,辛苦你了。” 边朝旭丝毫没有居功自傲,低头充满感情地说道,“只要主公没事,我就算再辛苦也值了。”说罢,有些黯然神伤地望着宇智博父子的尸身,感叹地说道:“真没想到,宇智博英雄一世,老了却如此糊涂,落得如此下场,真让人不屑。他这是何苦呢?” 连日来,边朝旭星夜飞驰,连赴七城,利用自己的身份做掩护,在悟真道人与五十寒铁卫的帮助下出奇不意地斩杀了三个有心归顺宇智博的将领,并且联合四位一直忠心于凌雄的将领星夜来驰,终于在这要命的一刻赶到。 在中途还邂逅了强风与扎哈带领的一众寒铁卫,了解情况之后立即对裕城发动攻击,解了凌雄等人身死的厄运。裕城守军原本不是这样不济事,虽然双方力量对比悬殊,但急切之间,边朝旭想要在一时三刻攻下裕城也不可能。 只是守城的主力指挥将领们都已经在聚在映月阁全面对凌雄与绝名展开全面追杀。根本无暇顾及裕城的守卫指挥工作,这便让边朝旭在攻城之战中占尽了便宜。况且他本身就是攻城掠地的骁勇战将,否则凌雄当初也不会指派他守卫东南的咽喉要地齐城。 失去了将领的指挥,裕城的守军就是一盘散沙。再加上这本就是一场离心离德的守卫战,根本没有半点意义可言。同室操戈,守军们更是无心恋战,不到半个时辰,边朝旭就带领大军攻破裕城,将宇智博的府邸团团围住,挟大胜之威前来救驾,成了关键时刻的救世主。 当然,另一个救世主便是绝名了。如果没有绝名,凌雄不可能安然无恙地撑到这一刻。即使凌雄能侥幸逃过宇智博的追杀挺到现在,并且联系了各路兵马奋起一击,但显而易见的是,一场艰劳民伤财的内战也早已经打响了。并且,胜负之数尚不能完全确定。 只是,从绝名本身来讲,这场胜利却也只能用惨胜来形容了,此刻,他身负奇重内伤,正在生死之间徘徊游走,生命垂危。以他目前这种情况,就算凌雄现在立即借兵给他,恐怕他也是有心无力,根本没办法领军杀回平原了。搞不好,恐怕还要与自己战死在这里手下一起埋骨他乡。 佟旧女与柔柯挣扎着起身,不顾自身伤势沉重,抱着绝名哭了个昏天黑地,鸣玉也是珠泪暗弹,痛哭出声,她们真害怕绝名就此一睡不起,永远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凌雄此刻与巴根、扎哈、悟真道人齐齐聚力,拼命向绝名体内输出真气,心下祈盼老天爷一定要开眼,千万别让这个绝世英雄的人物就此英年早逝。每个人都是不遗余力地在救治着绝名,绝名这边成了重中之重,至于强风与云常的生死之搏反倒成了其次。 几番行功之下,绝名终于醒来。悠悠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三张绝世容颜。此刻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哀婉欲绝。看到绝名终于醒来,凌雄长舒一口气,大笑道,“绝名好兄弟,现在终于没事了,你感觉怎么样?” 绝名只觉体内如万千烧红的钢针齐齐刺各条筋脉,疼痛,让他的意识尚还有些模糊,凌雄的话语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听得极不真切。定定神,勉力笑道,“还好。我们,这是……” 当看到边朝旭亲切而感激的面容时,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哦,终于结束了……”说罢,轻轻闭上眼睛。现在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过度的行功与人拼命让他全身筋脉俱损,伤势实在过于严重。只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说道,“边将军,悟真和我的手下……” “我在这呢,没事,你放心吧。”悟真见此时此刻绝名还牵挂着自己的生死安危,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五尺大汉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你别说话了,听着就行。”佟旧女柔声说道,轻轻动了一下,将绝名的头以最舒服的姿式地枕到自己的腿上。旁边,鸣玉与柔柯也一人一边,握着绝名的手,重又喜极而泣。 “东南叛乱已定,宇智博那个狗贼已经自绝,并且拖着他的儿子给他黄泉路上做伴去了。你放心养伤,我且收拾残局。待你伤好之后,东南二十万大军尽归你的旗下,到时候你领着这二十万人挺进平原,杀他阳劫一个落花流水。” 凌雄说罢,轻轻挥手,命人将绝名就近安置,同时安排人手紧急调用一切人力、物力资源,发誓不惜一代价也要医好绝名。 他对绝名的感激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话语来形容,唯有行动,才能证明一切。如果绝名因他而亡,恐怕他这后半生将要在悔恨里度过了。并且,看见女儿鸣玉对绝名那种关切的情怀,他也知道,如果救不回绝名,自己的女儿怕也要以今后的日子里以泪洗面,凄惨度日了。 一众寒铁卫找来一张软床轻轻抬起绝名,在边朝旭的引领下退了开去,此刻,只剩下巴根、扎哈、悟真在为强风掠阵。 扎哈与悟真看得手痒,跃跃欲试。要知道,对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是极其难得的。两人低声耳语了一阵,扎哈猛然抬头,盯着远处的人群喝道,“段无极、裴浩然,你敢不敢与我们一战?规则如强风与云常他们一样,你胜了,便可安然走人。” 扎哈认得五虎之中的段无极与裴浩然,当日在裕城外的山脚处被偷袭时,其中二虎正是围攻凌雄的主力。当时凌雄被四虎齐齐缠住,最后力毙其中两人,段无极与裴浩然侥幸在凌雄掌下余生,也足见两人武功也是极为强横,他们正适合做扎哈与悟真的对手。在征得凌雄的同意之后,扎哈与悟真便向两人发起了挑战。 段无极与裴浩然参与过围攻凌雄,自忖必死,眼见有这样的好事当然不顾一切地跳将出来。只要击败或杀掉这两个人,保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当下依样画瓢,换过兵刃之后,扎哈与段无极,裴浩然与悟真便捉对厮杀起来。 场中六大高手打得尘土飞扬,也让凌雄看得心惊不已。飞云五虎曾经是凌雄引以为傲的精英手下,对于他们的实力,凌雄自然是一清二楚。 五虎中任何一人拿出来都是足以独挡一面的高手,武功仅在自己与宇智博之下,尤其以云常、裴浩然、段无极三人最为出色。 即使拿到平原去也足以与六大派的高手们一争长短。没想到绝名手下能人无数,除去那个武功高得出奇的巴根之外,连这几人都是如此骁勇,与五虎之中武功最高的三人打个旗鼓相当,不禁让人刮目相看。 幸亏没有成为绝名的敌人,反倒阴错阳差与他成了同路人,否则,自己是个下场却是无法预测了。凌雄在心中苦笑想道。想到绝名,心中隐隐担忧,真不知道他能不能从那样沉重的伤势中恢复过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逆贼全诛 此时场中形势已经有两对渐渐明朗,扎哈与悟真道人毕竟技高一筹,段无极与裴浩然纵然勇猛也是抵敌不住,节节败退。扎哈杀得意气飞扬,猛然吐气开声,长刀左右虚劈,划出五道炫目精光,变幻莫测。 段无极眼中一花,不知哪道刀光是真,哪道刀光是假,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情急之下不退反进,冒险中宫逼入,一声剑啸响起,奋全力反扑,力求拼个两败俱伤。 扎哈手中长刀光华流转,早将段无极圈了起来,眼见对手冒险挺进,全身洞门大开,竟然以攻对攻,脚步轻移,身形微侧,五道刀光合并为一道电芒,全力斜斜下劈。 当的一声响,一刀一剑毫无取巧地撞在一处,火星一闪,段无极的长剑早被扎哈一刀劈断,长刀余势不绝,刀势延展开去横向一抹,从段无身上一掠而过。 刀过人亡,段无极颓然倒地,一道巨大的伤口横亘于胸腹之上,鲜血喷溅,汩汩而出,瞬间染红周围的土地。 扎哈将刀抛给其原来的主人,拍拍身上的灰尘,悠然归队,口中笑道:“悟真老道,强风,你俩也太差劲了,现在还未解决战斗,可别给咱绝名兄弟丢脸,没的辱没了咱寒铁卫的名头。” 悟真这边冷笑一声,忽然地冲天而起,凌空博杀而至,口中犹道:“扎哈,你别得意,看看俺的手段。” 远远望去,悟真手中的钢刀像是一把变成了无数把,落英缤纷地迎头向裴浩然洒落,每片刀花都蕴含着凌厉的劲气与无数后招,悟真这些日子绝对没有白过,他已经将青霖派的剑法融合绝名传授的刀法合二为一,刀行剑招,使得刚柔并济,并且招式端的是美妙无方。 裴浩然被悟真刀中气劲所笼,同时又惊见段无极差点被扎哈劈成两段,心下大惊,锐气已失,身法不觉慢了三分,刀尖划落,胜负已分。悟真道人落地之后便向扎哈走去,有些不甘地向扎哈说道,“你不过比我快了一息罢了,没什么了不起,有种的,咱俩个改天见个真章。” 话音刚落,人体倒地。裴浩然由额头到鼻梁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血迹,仰天向后倒去。“强风,怎么搞的,平时看着你挺厉害的,怎么现在倒连这小子都收拾不下了?是不是最近把心思都用在了红菱身上却将功夫搁浅了?” 扎哈这会儿又来挪瑜苦战中的强风。幸亏此时红菱此时随佟旧女与绝名一行而去没在场,否则非得飞起一脚将他踹个半死。 “少罗嗦,今天我必杀他。”强风一声怒吼之后,拿出了绝活。只见他脚步错落,忽然由一个人变成几个人,随着脚步的快速的移动,场中人影越来越多,观战的人眼睛也是越来越不好使,到了最后,只见无数人影围着云常转个不停,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根本看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啊?潜迹逸天?”扎哈与悟真同时惊呼出口,扎哈转向巴根,怒目而向,“好小子,你可真自私,竟然将这门豹族独有的绝学传给了强风,你怎么不传给我和悟真?藏私的家伙,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巴根悠然一笑,“你也没说过要学呀,否则,凭咱们兄弟的感情,我怎么能不教呢?”扎哈愤愤地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转而观察场中形势。 两人本来势均力敌,斗到最后怕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可是强风一施出“潜迹逸天”身法之后,局势立即改观,云常变成了只能被动防御,根本无法进攻。不过,就算他想进攻也没有丝毫办法,因为他根本抓不住强风的影子,连个边儿都摸不着。 连连怒哼,片刻之间云常已经挨了三刀,幸亏他反应速度堪称一流,才未受重伤,却也是血流不止。 云常知道必须要与强风正面一拼,否则这样下去,再挨上两三刀恐怕自己连拿刀的力气都没了。想到这,长剑一圈,化做一道光环护着身体向外突围,力求先冲出强风所营造的包围圈,然后寻找机会正强风正面一决。 强风期待的就是这一刻,此时他已经绕至云常背后,见云常正向外突围,后背全亮给了自己。长刀剧烈的一震,脱手而出,化做一道流光转瞬追上了云常,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躯之后,向前再飞行两丈才落下地来。 云常见眼前人影忽消,心中大喜,只道闯出了强风的围困,正欲转过身来与强风正面硬撼,此刻却觉得背心一阵剧痛,然后便看见一把刀由胸前穿过向前疾飞。云常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死时圆睁双目,看来心中极是愤恨不甘。 “强风你太差劲了,我们来的时候你就开打,一直打到现在才解决了那小子,而且还是用的巴根传给你的豹族绝学才打赢。真没劲透了。”扎哈极尽贬损之能地说道。 强风狠狠瞪了他一眼,喘了口粗气道,“那小子有多扎手你还不知道?巴根传给我潜迹逸天那是我人缘好,要不怎么不传给你呢?你这饶舌的家伙再敢说三道四,小心我和巴根揍你。”强风也不是吃素的,并且心机来得极快,有意无意地竟然将巴根拉了进去。 巴根脑筋也是转得极快,根本不上当,立即双手乱摇,“强风你这小子太不厚道,我好心好意传你功夫,你怎么把我也扯进来了?这可是你和扎哈的私人恩怨,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可别算上我。” 悟真忍俊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只是笑过之后,眉头随即皱起来,“得了,都别闹了,还不知道绝名元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经他这一提醒,几人复又心事重重起来,短暂的快乐随即烟消云散。 “绝名兄弟没事儿的,他福大命大,武功又那么高,肯定会捱过这一关。”扎哈与绝名出生入死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是深厚,闻言心头一暗,强做不在乎地说道。 这边,凌雄早发下命令清场善后,此时走了过来,拱手笑道,“祝贺几位大获全胜。”几人连忙还礼,“凌宗主,不知我家元帅现在怎样?我们几个想去看看。”一向负责打理内外事务的强风抱拳说道。 “诸位请放心,我会尽全力救治绝名元帅,他是我的恩人,更是与我患难与共的小兄弟,如果没他,我凌雄今生报仇恐怕是无望了。各位请……”凌雄一伸手,前面有人带路,几人一路急行向凌雄的府邸而去,绝名此时就在他的府中。 虽然有了凌雄的承诺,可是巴根等人心里仍然不托底,都是惴惴不安,人人脸上都是阴云密布。刚才几人轮流行功替绝名疗伤的过程中都对绝名的伤势清清楚楚,天知道绝名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锦锈牙床之上,绝名昏睡不起,床前三女环绕,俱是愁眉不展。几位东南顶尖的大夫此刻都聚在房内,低声议论着,脸上神色凝重至极。 凌雄脸色极为难看,强压怒气向他们吼道,“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枉我平时拿你们当活神仙一样供起来,都是些派不上用场的饭桶,治不好绝名,统统发配充军,到边疆去给我做苦役。” 这个几大夫平时凌雄都是待若上宾,从来没对他们发过这么大的火。如今活该他们倒霉,让凌雄拿他们当成了出气筒。 几个大夫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不也是。其中胆大的一个小声说道,“宗主请息怒,他的伤势委实太重了,全身奇经八脉在一股极为刚猛的真气冲击下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没有当场身亡已经是奇迹了。就现在这种情况,想要暂时保住性命倒不难,可是要想复原并保住一身的武功却没有什么希望了……” 话还未说完,凌雄盛怒之下砰的一掌已经将面前的红木桌子打得四分五裂,“滚,都给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几个大夫如蒙大赦,抱头鼠窜而去。凌雄焦躁地屋中来回踱步,巴根几人闷不出声地坐那里,心情也是恶劣至极。佟旧女抱着绝名的胳膊脸色木然,嘴里机械地重复着,“他不能失去武功,他还有大事要做……”柔柯与鸣玉拥在一起,泪眼婆娑,相顾无言。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凌雄看似问人,实则扪心自责。 “唉,他现在体内真气狂突乱窜,奇经八脉因为已经损伤,不能自行收束含纳真气。虽然他已经服下了疗伤圣药南海珠,只是他伤势太重,南海珠所起药效极为微弱。恐怕到他筋脉俱复时,也早已经功散气消。狂奔乱突的真气在十天之内如果不收束回筋脉与气海之内,他这一身的武功怕真的是要……”巴根一声长叹,语气酸楚,无法再说下去。 正在此时,有人来报,说齐城边将军来探望绝名。 第一百二十九章 药师鱼素 不多时,气宇轩昂的边朝旭走了进来。见到众人神色黯淡,边朝旭心中不禁一沉,“绝名元帅目前情况怎样?”他轻声问道。“还能怎么样?”凌雄苦笑一声说道,“咱们那几个没用的大夫说他命能保住,但武功怕是不能恢复了。” “嗯?”边朝旭皱紧眉头,“绝名元帅伤势竟然如此沉重?” “唉,我们几个刚才都用真气试探过了,恐怕事实确实如此,现在他体内的真气像一场大洪水,无遮无挡,四处漫延,既没办法疏导,也没办法阻隔,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就像巴根说的,最多不超过十天,他便会出现散功现象。到时候,恐怕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这一身罕见的修为了。” 凌雄叹息着说道,眼角余光瞥过女儿鸣玉,后者正细心地将绝名的鞋袜脱下,轻轻放在床前。动作轻柔熟练,像是一个已嫁妇人。 边朝旭再不言语,沉默半晌,忽地展颜笑道,“主公与众位不必烦恼,我想起一个人来,只要找到他,担保能治好绝名元帅。” “啊?”众人齐齐惊呼,俱是大喜过望,将眼光都盯在了边朝旭身上,盼望着他说下去。“那人是谁?你快说,无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凌雄大喜之下抓住边朝旭的手连声说道。 “主公还记不记得异人鱼素?”边朝旭向凌雄笑着说道。 “哈哈,你看我,都急糊涂了,对对对,就找他,就去找他,这人医药双绝,是东南第一异人,没错,他准能治好绝名。”凌雄收回抓住边朝旭的手,双掌合击,发出一声脆响,兴奋地说道。 “鱼素?”强风讶声问道。 “鱼素是我们东南医药圣手,平生济人无数,是我们东南第一神医。只是,爹,我听人说起,近十年来都没有他的消息了,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鸣玉喜忧参半地轻声说道。 “小姐不必为此事烦心,去年我在齐城附近打猎时与鱼大师有一面之缘,当时我的一个手下被毒蛇咬伤,生命垂危,是他出手相救才挽回我手下的一条命。说起来,我还欠鱼大师老大一个人情呢。” 说到这,边朝旭顿了顿,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有些走神,想起过去的事情,一时间忘了说下去。 当时边朝旭在齐城北山打猎,有一个手下被一条通体赤红的大蛇咬伤了,虽然有随队大夫紧急救治,但那条怪蛇毒性极烈,百般救治、用尽各种蛇伤药之后,那名战士非但没有半点好转,伤势反倒愈发恶化起来。 边朝旭一向爱兵如子,此时束手无策之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士濒临死亡,着实悲痛不已。就在这时,一位古道仙风的老者踏歌而来,救下了那个战士。 当问及老者大名时,老者道出自己便是鱼素。边朝旭顿时惊为天人,大喜之下刚想答谢,却不料老者已经行云流水般飘然而去,边朝旭苦追不及,耳中只听闻老者长吟,“玄机山中,结草而居,悠悠白云,度我平生。” “边叔叔……”鸣玉见边朝旭说到关键处,心中着急,不禁催促到。话一出口,自己却有些脸红。 她素来沉静如水,尤其在人多的时候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会说话,更不要说如此情急的去催促谁说话了。自身的这种变化让鸣玉自己都感觉到吃惊,胸口如鹿撞,赶紧低下头去,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失态。 幸好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边朝旭身上,一时之间无暇顾及其它,否则,鸣玉羞也要羞死了。 边朝旭不好意思地笑笑,当下便把经过说了一番。凌雄听完,沉思道,这么说来,“鱼大师应该住在玄机山里?”边朝旭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应该便住在玄机山中。” 扎哈迫不及待地问道,“玄机山在哪里?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凌雄苦笑一声,“玄机山,远倒是不远,不过……”说到此处,停了下来与边朝旭对望一眼,后者也是面露难色。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强风察言观色,知道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问道。“这个……”边朝旭干咳一声,脸上现出尴尬的笑容,“是有些问题,这座玄机山在,呃,在裕城西北方向四百里以外……” “裕城西北四百里?莫非处在北侧大山之中?这也没什么,只要有个好向导,再加上我们鹰族战士使用唤禽术,咱们一定能找到。”扎哈满怀信心地说道。 “呃,倒不是这个原因,玄机山我们倒是知道在哪里,问题是,玄机山附近是巨灵人的地盘,这些巨灵人原来是个极为和善的种族,可是不知为什么,近十年来族内人却变得生性凶残,极度噬血。” “尤其见到本族以外的人侵入自己的地界便会一路追杀,至死方休。更可怕的是,这些人似乎迷失了心智,并且不知疼痛,刀剑砍上去毫不在乎,而且个个力大无穷,双手能生裂虎豹。他们所到之处,从来没有人生还。幸好他们只是活动在玄机山方圆百里之内,活动区域从来不超出这个范围。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边朝旭说到这里,仍然心有余悸。“你们这么多的军队,为什么怕这群巨灵人?派军队围缫他们不就完了嘛。”柔柯毕竟还是女孩儿家心性,不禁听得入了谜,暂且忘记了给绝名求医的事情,张大眼睛向边朝旭问道。 虽然受了重伤,可柔柯丽色半点不减,相反却多了几西子捧心之美,别有一番韵致,边朝旭一望之下登时看得呆住了,饶是他见过无数阵仗,可一见柔柯这样的绝色美女,还是不禁有些目炫,甚至开始有些想入非非。 他倒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柔柯,可是上次见到柔柯时柔柯扮成了黄脸婆模样,还未及卸装,所以他未曾注意。 这次他见到的却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的柔柯,虽然素面朝天,但那个妖娆的美与媚让任何人见了心脏都会狂跳不止,边朝旭也不能例外。 重新收摄心神,心下暗叹绝名真是艳福不浅,一个沉鱼落雁的佟旧女还不够,竟然又拥有这样一位艳色无边的柔柯,并且香宛可人号称东南第一美人的鸣玉看来也对绝名颇为倾心,恐怕现在他就算真的武功不能全复,有这样几位美女相伴终老也算是值了。 “我们何尝没出过兵啊,就在两年前,朝旭还因为西南巨灵祸乱百姓而出兵征讨,结果……”凌雄说到此处,看了边朝旭一眼。“结果我铩羽而归,三万精兵只剩下不到一万人逃了回来。”边朝旭接下去说道,满面惭愧之色。 “这也不能怪你,委实是那帮巨灵人太厉害了。这群不知疼痛的人颇为狡猾,打得过便一扫而过,不留活口。打不过便退入山,躲避起来。 况且他们不仅力大无比,而且奔跑速度快逾奔马,当真称得上来去如风。似乎,他们的首领还颇懂兵法,极擅埋伏突袭的战术。朝旭就是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没办法,为了保存实力只好退了回来。” 凌雄叹口气说道,这群巨灵人实在是他的一块心病,让他颇为挠头。“他们多少人打败了你?”强风凝神问道。要知道,边朝旭有勇有谋,是凌雄手下能征惯战的猛将,想要打败这样一个人,必须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才成。 “大概有一千多人吧,或者更少一些。”边朝旭长吁口气说道,提起可怕的巨灵人,他心中便是一寒,那仿佛是个永生永世的噩梦,每当午夜梦回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一千多人打败你的三万大军?”除了凌雄与鸣玉之外,其他人齐齐大吃一惊,脸上现出不能置信的表情。“对,就是一千人,打败了我的三万大军,并且,我还折损了将近两万战士。”边朝旭无奈地摇头说道。 “我的老天,这也太可怕了,即使我们的寒铁卫人数达到一千也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战斗力。”强风等人对望一眼,牙缝里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唉,所以说,此去玄机山,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困难便是这群可怕的巨灵人。”边朝旭叹气说道。 “可,那玄机山如此凶险,鱼大师怎么会在那种鬼地方生存下去?他再厉害也敌不过一千多行动如风、力大无比的巨灵人哪?”柔柯好奇地问道。“这个就不为人知了。或许鱼大师有他自己的办法能够克制这群仿佛中了魔的巨灵人吧。”边朝旭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柔柯此时着急起来。凌雄浓眉一挑,“柔柯小姐请放心,就算再大的艰难困苦,我也保证将绝名送到鱼素大师面前,纵算倾尽整个东南之力我也在所不惜。” 这番话,掷地有声,显示了凌雄绝非是个食言而肥的无信枭雄,同样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朝旭,你去安排人手,挑选最精锐的战士,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们都要在十天之内前往玄机山找到鱼素大师。”凌雄回过头来向边朝旭发布命令道。 “是,主公。”边朝旭答应了一声,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章 初遇巨灵 “嗯……”牙床上,绝名昏昏沉沉地低哼了一声,此刻南海珠的药力还没有完全行开,显然身体内部的痛楚让这个钢铁般的汉子也有些抵受不住。 屋内众人见绝名这副样子,无不心中难过,柔柯悲从心来,眼泪成着串儿的往下掉,惹得佟旧女与鸣玉也是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不过她们一个刚强一个内敛,都不是轻易将情感付诸于形的人,只是,心下的痛楚比柔柯绝不会少上半点。 凌雄见状,心里惨然,眼看着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转眼间就卧倒病床,并且这人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一时间也是无语沉默,只期望边朝旭快些安排好人手,抓紧时间赶到玄机山。 “鱼素大师,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凌雄心思渺然的想到,其实,他对十天之内破除种种困难寻找到鱼素也是半点信心都欠奉。 只是目前这种情况,还能有什么法子?有个努力的目标与希望总比没有好吧?无论怎样,都要尽最大的努力一搏,至于结果怎样,凌雄到现在为止,确实还是不敢想。 首先遇到的问题便是,怎样突破可怕的巨灵人的袭扰,将绝名安全运送到玄机山。其次的问题在于,即使到了玄机山,玄机山那么大,如何找到鱼素大师?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的关键,找到了鱼素大师,他如果不肯援手怎么办?况且,鱼素大师现在在不在玄机山内,还是个未知数。这些问题层层围困,道道设卡,想得凌雄有些头疼。 “走吧,让绝名好好静养吧。佟女侠与柔柯小姐有伤在身,也需要卧床休息。就让鸣玉守在这里吧。”凌雄说道。 佟旧女与柔柯对望了一眼,哪里不知凌雄的想法。女人心思最是敏锐,从见到鸣玉的那一刻起,两人就知道在绝名与鸣玉身上,肯定发生某些不寻常的事情。 因为鸣玉的眼睛一直以来都没有片刻离开过绝名的身体,那千般柔情,万种温柔,尽皆在不经意的地方时时显现。佟旧女与柔柯都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哪有看不破的道理。 不过,两人却都没有放在心上,反正绝名现在已经有三个女人了,又哪里在乎再多一个鸣玉呢?鸣玉温柔内敛的性格又着实讨人喜欢,相反两女心下倒是窃喜,又多了一个温宛如玉的妹妹了。 当下,两人一人握住鸣玉的一只手,柔柯轻声说道,“鸣玉妹子,那,这里就交给你了。”鸣玉双颊红晕升起,轻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这种情形下,以她的性格,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了。 众人鱼贯而出,悄然退去,此时此刻,房中仅剩下了鸣玉与昏睡的绝名。鸣玉早已经换了身紫色衣衫,此刻静静坐在床头,默默地俯首看着绝名,心下思绪万千,忽悲忽喜。 宇天极的绝情与无耻曾经让她寒心不已,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场场现实的和心理的巨大打击竟然会接二连三地持续锤打着她本已脆弱的神经。 真是可恨自己竟然如此天真幼稚,竟然相信了宇天极的连篇鬼话,随他回到了裕城。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恐怕绝名也不会受到如此大的伤害,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说不定现在早已成功击杀了宇智博,与父亲在外面把酒庆功呢。 想到这里,四周无人之下,再也控制不住氤氲已久的泪水,无声地抽泣起来。 天杀的宇天极,他竟然这样禽兽不如,如此欺骗侮辱自己,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当初就没看穿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牲?如果他没死,现在肯定要多斩他几刀以泄心头之恨。 轻轻抹去绝名额上因痛楚而沁出的细密汗珠,鸣玉替他掖了掖被角,痴痴地望着他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忽然间心底所有的阴翳都不翼而飞了,一种幸福而温暖的感觉不期然从心间升起,瞬间便将她包围起来。 这个英伟脱俗的男子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悄悄地占据了她的心灵某个隐秘的角落,而破窗直入的那一瞬间更是让她见到了梦里的英雄,她知道,另一种温暖的情感在向她招手,在向她款款走来,她不能拒绝,也无法抗拒。 况且,绝名还完完整整地看到了她的处子之身……想到此处,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放心地偷偷环顾四周,好像周围有人在偷窥她的心事一样。 英雄救美自古以来便是爱情中的经典,其实也是的,哪个少女不期待一个久违的英雄在关键的时刻从天而降呢?“要是这样一辈子守在他身边,该有多好?”鸣玉幽幽怨怨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想到。 “只是,他已经有了佟旧女,还有一个那样美丽的柔柯姑娘,他能接受我吗?”鸣玉想来想去,有些走了神儿,被这些女儿家的心事困扰得忽嗔忽喜…… 转瞬已是一天过去。清晨的阳光鲜艳无比,映得透明的空气都格外清新。凌雄的书房内,边朝旭一干人等正聚在一起,商量着前去玄机山的诸般事宜。 “主公,我已经点齐了一万骑兵,正在待命,随时出发,粮草马匹也都已经准备停当。”边朝旭向凌雄说道。他办事极为干练,才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将这些繁杂的事情处理妥妥当当,其人之才干端的是令人佩服。 “才一万人?朝旭,是不是少了些?巨灵人可不好对付。”凌雄皱眉问道。 “主公,仓促之间我们只能点齐这一万精兵。虽然宇智博父子已死,但目前我们尚未完全控制局势,裕城周边还有两座城池掌握在宇智博的余党手中,这两座城池都驻有重兵,为防情况有变,我们要留下大部分兵力保卫裕城,平定叛乱,所以,这一万精兵已经是我们所能抽调兵力的极限了。”边朝旭无奈地说道。 凌雄左思右想,实情确实如此。强风见到凌雄有些为难,连忙道,“这一万精兵再加上我们寒铁卫已经足够了,凌宗主千万别犯难。” 巴根也点头说道,“强风说得的,只要指挥得当,这一万人确实足够了。况且,军队数量过于庞大会造成行动迟缓,反倒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凌雄听两人这样一说,心里才稍微好过了一点。“既然朝旭都已经准备好了,事不宜迟,你们马上上路吧,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再没有过多的言语,凌雄立即站起身来,向几人说道。 裕城之外,众人依依不舍地互道珍重,一万精骑缓缓开拔,向着玄机山方向疾驰而去。绝名被安置在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大车之内,车内是一张巨大的软床,免了旅途颠波劳累之苦。自从下山以来,他长期征战,倒是从来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马车极为庞大,即使同时容纳四人也是绰绰有余,丝毫没有半点拥挤之感。佟旧女、柔柯、鸣玉这三大美女此刻就围在绝名身畔,如果绝名此刻醒转,看到身周尽是温香软玉,倒不是心中做何感想。 柔柯与佟旧女两人有伤在身,不便行动,全是鸣玉在身前身后侍奉三人,弄得佟旧女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柔柯高一声低一声,一口一个好妹妹,叫得鸣玉心里甜滋滋麻酥酥的,说不尽的受用。 女人是世界上最容易相处的动物(当然,也是最不好相处的动物,不过此处可以忽略不计),不到半天功夫,三人就混得熟的不能再熟了,你这边一声姐姐,她那边一声妹妹,好不亲热。 佟旧女性格开朗,柔柯善解人意,鸣玉温宛可人,三女各擅胜场,交相辉映,满车的艳光挡也不挡住,让这一万战士俱都羡煞,人人都吞着馋涎想像着自己便是车内的绝名。 在服下第三粒南海珠之后,绝名的伤势略微好转,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体内真气的运行愈发散乱无章,他几度凝功运力都无法收束。相反,每一次行功,满身筋脉的旧伤便一同发作,痛得他死去活来,心疼得三女大发娇嗔,坚绝不再让他做这些无谓的努力。 疾行四日之后,已经进入了巨灵人的地界。遥遥地,已经能望见玄机山的顶峰。这几日倒也并无异状,没见到有巨灵人的袭扰。 边朝旭小心翼翼地指挥兵马缓缓挺进,只要再有一天半的时间,定能抵达玄机山下,这一天半的路程,是最为凶险艰难的。 果不其然。就在第五天夜晚,巨灵人发动了第一次突袭,一场恶战之后,边朝旭的部队损失了近两千匹战马及千余名士兵,而巨灵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真是可怕至极。这还是边朝旭全力提防,周密防卫之下才将损失降到了最低线。如果换做毫无戒备的同样兵力的一支部队,恐怕这万余人连一个活人都剩不下。 由于处于军队的核心地带,再加上寒铁卫的严密保护,绝名的马车倒没有受到侵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巨灵凶猛 经过短暂的休整,天明之后,大部队重又开拔,向百里之外的玄机山挺进。只是,此刻,人人心里都仿若压上了一块重石。擅于在黑夜发动突袭的巨灵人太强悍了,简直是死亡的代言人。 尽管黑夜之间没有真切地看到巨灵人倒底长得什么样子,但是未知的东西往往因为揣摸与想像,所以能带给人更大的惊悚。一时间人人自危,军心有些涣散。幸亏边朝旭治军有方,斩了几个私传谣言的士兵这才让军队稳定下来。 由于巨灵人的这次侵袭,再加上地势开始起伏不平,越来越难走,军队的行军速度不由得缓慢下来,八千余骑兵一天下来只走了不到五十里,让边朝旭极为恼火。 这一夜,巨灵人再次如约而至,看来此次巨灵人是倾巢而动了,人数上似乎陡然增加了一倍,几乎达到了近两千人。 战马惨嘶,人体被撕裂,又是一个血光冲天的黑暗夜晚。血战一夜,在寒铁卫参战的情况下,巨灵人再一次被击退了,这一次,伤亡是巨大的,战士人数锐减至不足三千人。 如果巨灵人再来一次大规模攻击的话,恐怕这群人就要彻底葬身在玄机山下了。不过,巨灵人这一次也付出不菲的代价。扔下了大约五百具尸体。 边朝旭苦思之下命部队在驻地周围挖掘出了宽阔巨大的深壕,里面插满了尖木利刃,上面覆盖树枝以迷惑敌人。猝不及防之下,巨灵人着了道,死的五百人里差不多有四百人葬身在这土壕之中。 只是边朝旭自己清楚,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再用可就不灵了,愿老天保佑,让自己能在巨灵人发动最后一次攻击之前将绝名送抵玄机山,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绝名眼见着一批批的战士为了自己一个人不断地倒了下去,他恨得直捶软床。可是就目前这个情况,他也是有心无力,无计可施。 还有五十里,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此刻,阳光照在巍峨挺拔的玄机山上,万道霞光之中,高大的玄机山是那个庄严肃穆。 五十里,如果放在平时,用不了两个时辰便能赶到,可是此时此刻,人困马乏之际,这三千人只能缓缓向前移动。这五十里的距离,仿佛是那样遥远。 刚刚行进了不到十里,巨灵人在晴天白日下重又去而复返了。 远远地,只见滚滚烟尘席地而至,巨灵人,终于来了。他们快逾奔马,卷起漫天尘土,直向这支疲惫不堪的部队杀来。 耀目的阳光下,人们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比常人高大许多的身形,眼利的还能看到他们那令人终身做噩梦的狞厉面容。 近了,更近了,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胯下的战马也感受到了这种可怖的氛围,最前面的战马焦躁不安地打着响鼻,暴躁地用前蹄不停刨地,如果不是御马的战士强制拉住绺头,恐怕此刻会有几百匹战马疯狂逃窜。 边朝旭牙关紧咬,腮边两块肌内怒凸出来,“铮”的一声擎出手中长刀,回头向护卫在绝名车畔的巴根等人吼道,“我来掩护,你们快走,日后见到宗主,就说我边朝旭对得起他了。” 说罢,一挟马腹,悍勇无畏地向前方杀来的巨灵人冲去。他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决定用鲜血来捍卫凌雄交给自己的使命。战士们受到边朝旭的鼓舞,人人奋勇催马,喊声震天,随边朝旭一起向前冲杀而去。 长风烈,杀气浓,三千铁骑踏起满耳蹄声迎向前方的巨灵人,再没有一人感到害怕,有的,只是一去不归的壮士之心。 巴根等人眼中热泪滚滚而下,眼望着边朝旭带着手下的士兵发起了这样自杀性的攻击,他们心中充满了对边朝旭的敬佩与感激。 绝名掀开车厢上的软帘望着边朝旭的远去的身影,眼中含泪,心中默默念道,“边将军,你的恩德我永世不忘。如果你不幸战死,我发誓要屠光这群残暴的巨灵人,用他们的鲜血祭奠你在天之灵。” 强风大喝一声,“走……”随即一记长鞭抽在马股之上,护着绝名的马车向四十里外的玄机山疯狂奔去。 时间就是生命,边朝旭在用自己的生命抗拒着巨灵人,延长着绝名活下去的时间,这宝贵的光阴连一刻都不能浪费,否则就是对不起边朝旭,对不起为绝名付出生命的战士们。 箭如飞蝗,却射不中巨灵人的身躯,马如狂龙,却追不上巨灵人的脚步。可怕的巨灵人每人手持一条巨大的铁棍,每一次挥舞,都有一名战士脑浆迸裂连人带马被巨人活活打死。 惨嘶声络绎不绝,悍勇的战士不断仆跌下来,死于非命,却,没有一个人临阵退缩,没有一个人成为懦夫。这一刻,面对着生死,人人都是那样的从容,死就死了,没什么好怕的。 边朝旭浑身浴血,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劈掉了两个巨灵人的头颅,可是,一番冲错,调整队形意欲再战时,却发现,自己身边的战士已经不足五百人了。 千余名巨灵人无声无息地靠近着,手中的粗大铁棍在地面凝成了一条条巨大而可怖的黑影,混着巨人的身影,地面上仿佛有一片黑色的水,在向边朝旭的部队缓缓漫了过来。 边朝旭望着周围包抄过来的巨灵人,纵声狂笑,“你们害怕吗?”他回身向自己的战士问道。“不怕……”惊天的吼声响起,汇聚成了无伦的洪流,让天地含悲,让山河变色。 巨灵人不为所动,人人像是一具会活动的行尸走肉一般,依旧缓缓向前逼来。 “杀……”边朝旭长刀一指,带着仅余下的五百战士重新向前杀去,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名等人强忍悲痛,在一众寒铁卫的护卫下向玄机山狂奔而去。此番肆意放马疾驰,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奔至了玄机山下。 身后,厮杀声渐息,显然边朝旭已经全军覆没,绝名一声长叹,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心中的悲痛难过简直无以复加。巴根等几人下马走了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没人说话,心情都是沉重已极。 “玄机山如此宽阔浩大,我们上哪去找这位鱼素大师呢?”柔柯极为乖巧,怕绝名伤心过度有损身子,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她一打岔倒是十分管用,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巴根抬眼望了一下眼前的玄机山,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好大的一座山哪!想在这样大的山里找人,怕是费劲了。”转头向扎哈道,“扎哈,这次就得看你的了。” 扎哈神色肃然,点头应了一声,领着几个唤禽术与役兽术最为高明的鹰族战士向不远处高大茂密的树林走去。 不多时,几个人相继疲惫不堪地走了回来,扎哈左肩之上还停着一只红嘴翠羽的大鸟,形态极为漂亮。此时它并不飞走,而是亲昵地站在扎哈左肩之上,不时用尖嘴蹭着扎哈的衣服。“怎么样?从你的鸟儿朋友那里得到什么消息没有?”巴根几人齐齐地围了上来急切地问道。 “嗯,大致方位已经弄准了,就从咱们眼前这条路上去,走上半天的功夫就能找到。不过这条山路极为难走,且不时有巨灵人出没,还是要万分小心。”扎哈展颜说道,显然心里也是十分喜悦。 “呀,好漂亮的鸟儿,扎哈大哥,给我玩玩儿好不好?”柔柯伸出手去向扎哈去讨那只鸟。 扎哈笑了笑,回头盯着左肩的鸟儿,眼睛眨了几眨,仿佛在和鸟儿进行心灵沟通。未几鸟儿轻轻一展翅,飞落到了柔柯白得像玉一般的手掌里,歪着小脑袋盯着柔柯看个不停,仿佛也为柔柯的艳色所迷。 捧进车来,三个未失童心的女子又是一番欣喜怜爱。其实女人们又何尝不像这鸟儿一样,在患得患失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心中的那个人的千万柔情呢?“我们走吧,只是,这番上山再不能坐马车,连骑马都不能,可要委屈绝名兄弟了。”巴根说道。 强风一挥手,几个寒铁卫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绝名扶了下马车,并将马车上的软床拆了下来做成了一张软兜,由四人抬着,佟旧女与柔柯则在几个寒铁卫的搀扶下,几个伤号夹在众人中间向山上走去。 绝名平生从未这般“凌驾”于自己的手下之上,躺在软兜之中只觉得浑身的不舒服,几番要求下来自己行走,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肯服从他的命令,无奈之下,绝名只好躺在软兜之中随众人上山,心下却是狠狠地骂着自己没用。 越往上走,云雾越重,潮气越大,脚下也越来越湿滑不堪,一行二百余人走得好不艰难。走到最后,山势越来越陡,草木纠葛之下,地形也是越来越复杂,幸亏有扎哈的鸟儿朋友指路,否则的话,这二百人不迷路才怪。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吉凶叵测 “还有多远才能到?你的鸟儿朋友灵不灵啊?”悟真爬得有些累,一边擦汗一边抱怨道。“快了,再绕过前面那片白桦林就到了。”扎哈向前一指说道。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略略抬头向上望去,视线透过各种树叶的围堵,隐约可以看到左前方有一片笔直挺拔的白桦林傲然矗立在那里,风儿吹过,树叶哗哗做响。 “走吧,越快到那里越好。”巴根低沉地说了一声,带头向前走去。 自从与宇智博硬拼一记之后,再加上随着绝名险中求生,于险境中大幅激发了自身的潜力,巴根的武力陡然间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同时灵觉能力也提升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水平。 此刻,他心里警兆突生,忽然预感到这片必须穿越的白桦林里必然有什么古怪。将要到达这片白桦林时,地势开始变得平坦起来,此时,巴根停下脚步,“这片林子有些不对劲,按小组分开,做好战斗准备。” 说罢,铮然一声,寒铁刀已经握在手里,左右望了望巴根扎哈等人,脸色异常凝重。除五十人护在绝名身前之外,其他人早已散开,凝神而待。车厢内,那只红嘴翠羽的鸟儿忽然惊惶飞出,振翅远去,好像感觉到了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 众人不防之下,吃一惊,都盯着鸟儿飞去的方向,扎哈挠了挠头,显然有些困惑。就在此时,忽然间几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响起,刹那间,从白桦林中冲出十余个妖魔般的巨灵人,他们手中持着的不再是粗大的铁棍,而是泛着寒光的巨大朴刀。 幸好巴根灵觉忽现,否则一众人懵然进入白桦林,在这十几个有着强大杀伤力的巨灵人手下,定要吃个大亏。 巴根、强风等几个武功最高的反应超人,当先迎头杀了过去,一人一个,困住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巨灵人。其他寒铁卫眼见对方人少,干脆变换战法,十人一组,将剩下的几个巨灵人死死困住。 这群铁卫并非那些寻常的士兵可比,人人都是正道中各门各派的年轻高手,经过了多次生死,闯过了无数战阵,不仅武功高强,而且配合默契,是血雨腥风杀出的勇士。 尤其十人一组围攻一个巨灵人,任是巨灵人再骁勇也被杀得吼叫连连。况且,山林之中林深草茂,他们如风一般的速度根本发挥不出来,只能凭着一身的蛮力与这群高手较量,不到半个时辰战斗就全部结束,其余十几个巨灵人俱是横尸在地,被斩杀殆尽。一众寒铁卫占着人多的便宜,倒是夷然无损。 “好家伙,真是够强横的,这几个人就敢对咱们发动进攻。不敢想像,如果在平川地带会怎么样。”强风呼出一口长气,收刀入鞘说道。他费尽全力才干掉了两个巨灵人,还是仗着刀利的优势,足以见得一个普通的巨灵人就足以当得上一个一流的高手。这样的人如果来个千儿八儿百的,真是够人喝上一壶的。 “看来,这是一场偶然的遭遇战,奇怪,这群巨灵人不像是冲着咱们来的,他们埋伏在这里干什么呢?”巴根皱起眉头说道。 “唔,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那就是他们像是接受了什么命令,宁可死在这里也不逃跑。其实以他们的速度,即使是在山林里,想跑掉也并非难事,绝不至于被我们一网成擒。”强风洞烛细微地说道。 此时,绝名伤势发做,重又昏了过去,几个女人围在身边不住地替他喂水抹汗,焦虑万分。 “这群巨灵人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被迫死守在这里,真搞不懂这穷山老林的他们想要干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他们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巴根沉吟着说道。 “不管怎么样,都得往前走,九十九拜都过去,咱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怕这一哆嗦了。”扎哈不耐烦地说道,眼光掠过脸色苍白的绝名,心里一阵难过。 “好,走吧。不过,沿途小心。队伍不要拉得太长,不要太分散,负责警戒的兄弟相隔不要太远,时刻保持联系……”强风发出一系列指令之后,众人重新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地势越来越平坦,仿佛到了平川地带一样。午后的阳光斑驳地斜射过来,映在众人的身上,好像洒落了一片片细碎的花瓣。 已是秋末,白桦叶飘然而落,积得厚厚的一层,踏上去沙沙做响,衬得树林内更是幽静。每个人刚才被坚硬的山石的硌痛了的脚步踩在这片厚厚的落叶上说不出来的舒服。如果不是前方吉凶未卜,走在这样的树林里倒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这片白桦林简直茫茫无际,越走树越多,越走林越密,真不知道这玄机山倒底有多大,反正是比眼睛看到的还要庞大。 走着走着,鼻际间就开始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随着越来越深入,香气也越来越浓,到了最后,竟然有些熏人欲醉。 虽然这香气来得颇有些奇妙,不过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饶是如此,为了安全起见,众人生怕这香气中又有些什么古怪,赶紧撕下布条倒上些清水捂住口鼻,继续前进。 这时,在这片广大的白桦林里,他们已经彻底地迷路了。就连巴根和扎哈这样对丛林极为熟悉的高山人也已经懵头转向,分不出东南西北。 而这片白桦林也甚是奇特,竟然没有一只鸟儿在此驻足,扎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办法,索性死马当着活马,扎哈一把扯掉口鼻上的布条,开始盲人骑瞎马般循着香气的来源向前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随着香气的愈发浓烈,草木也终于稀疏起来,前方逐渐开朗,已经隐约可见远处一处空地随着人们的越走越近现了出来。 “保持警戒,放缓速度。”强风发出了指令,轻轻将寒铁刀柄握在手中,掌心里不知不觉地已经攥出一把汗水,希望就在眼前,千万不要成为镜花水月。 众人全神贯注地悄悄向前潜去,脚下力争放得轻缓,怕惹出些许响动来。越是在最后一刻,越要谨慎小心,绝不能功亏一篑,他们已经输不起了。 近了,更近了。白桦林林势已尽,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一片偌大的空地终于显现了出来。 只是空地上的情景极为古怪,竟然有近百条高高耸起的粗大石柱竖在那里,眼利的人还可以清晰地看到,每条石柱上都雕刻着一只说不出名字的猛兽,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空地之上,远远望去,石柱的空隙间云雾缭绕,一片诡异。 至于石柱后面倒底有什么,任是他们眼力再好,却也看不清楚了。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中都是有种莫名的恐惧。“这倒底是什么玩意儿?谁能有这么多的闲功夫摆这些破柱子?”扎哈搔着脑袋自问道。 “谁知道,闯进去就是了,料这几根石柱也挡不住咱们。”性子最急的悟真冒失地说道,他的手下也跃跃欲试,想随他进去探个究竟。 巴根伸手拦住了悟真,“别轻举妄动,这些柱子好像是哪位具有通天彻地之能的高人摆出的阵法,冒然进去保不准会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巴根说得有理,悟真师兄暂且稍安勿躁,观察一下再说。”强风也劝道。 悟真只能做罢,看着这些石柱怔怔发呆。 “看来,我们好像找对地方了。”巴根忽然兴奋地说道。“能摆出这样阵法的人必然智慧高绝,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鱼素大师。只要我们破了石柱这关,估计绝名兄弟就有救了。” “我去试试,破了这个劳什子的阵法再说。”刚沉默下来的悟真重又跃跃欲试。“不,你留下,我带两个人进去。”巴根微笑说道。 “不行,你武功最高,绝名掌门还需要你和他们的保护,我去试探一下,实在不行就退回来。”悟真坚持道。“都别争了,我去吧。”强风与扎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这个石柱阵法绝对不简单,在里面能遇到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进去之后能不能安全出来都是未知之数,但是,正因如此,这群人才抢着要去,谁都不想把危险让给自己的兄弟去担着。 “算了,都别争了,我长年守卫天峡,什么怪事没见过?还是我去,把握比较大一些。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巴根坚决地说道。说罢,领着两个族内最得力的战士就那么走进了石柱之内。 众人无语,眼望着巴根与两个战士的背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提到了嗓子眼儿。但见巴根四人刚一进入石柱阵内,瞬间,狂风突起,云雾翻滚,中间竟然间杂着无数火焰与猛兽的吼声。 人影倏灭,百条石柱复归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中仿佛酝酿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凶险。 强风等人双手交握,连指甲都要扎进掌心里去却浑然不知,只闭上眼睛期待着奇迹出现,期待着一腔热血、义气当先的巴根尽快破了阵法,从石柱中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石柱阵法 甫一走入阵法之中,巴根三人便跌入了一片狂暴风沙之中,眼前顿时一暗,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无数狂沙席卷而至,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像无数软鞭毫不留情地抽打着他们,让他们痛楚难当。 并且伴着狂风暴沙,时时有一团团绿色的怪火阵阵袭来,中间,还伴有种种猛兽的吼声。他们心下的惊骇实非语言所能形容。幸亏巴根早有先见之明,事先用一根长绳将三人连在一起,否则单只是这风沙就已经将三人打散,再无踪迹可寻。 几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辨认方向了。索性挽起手来闭眼向前摸索而去,摸着石头过河,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忽地一阵劲风由左侧袭来,风声有异,类似猛兽扑击的声音。没等巴根反应过来,左侧的战士一声惨嘶,踉跄着退到了巴根的身侧,显然是受了伤。 巴根心下大惊,拼力睁目望去,却见到了骇人的景像,只见石柱上雕刻的猛兽都已经活了过来,正一只只扑下地来,迅急无伦地向几人纵跃而至。刹那间,满鼻腥风,闻之欲呕。 扶住左边的战士,巴根临危不乱,右手抽出寒铁刀来,舞起一团青光堪堪将几人护住。那两名战士受到巴根的鼓舞,也奋起余力,抽出刀来,与巴根站成犄角之势,拼死抵御。 只听叮叮当当像是打铁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是三人的寒铁刀劈在那些猛兽身上倒像是劈在了石头之上,砍得火星四溅,石屑纷飞。 “这倒底是什么玩意儿?”巴根越打心里越是恐惧,眼见着虽然暂时将这些东西阻了一阻,可是那石柱之上竟然源源不绝地有猛兽继续向下纵落,数量越来越多,三人杀得汗流颊背,已经有些抵敌不住了。 几人且战且走,向石柱群深处走去,心下都在期望老天开眼,千万别让自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与其他们葬身于此,还不如出去跟那些巨灵人或是洞教大军血战一番,轰轰烈烈地战死沙场也好过被这个鬼阵法困个要死要活的。 不知不觉间,几人气力已尽,内气将竭,可是那些猛兽依然源源断地向他们发动着攻击,一朵朵的鬼火也不断飘过,沾在衣服上便一直烧个不停。饶是几人身手敏捷,可是在这前狼后虎的环境里也有些闪避不及,人人身上都沾着十几朵拳头大的绿色火焰,烧得皮肉滋滋做响,痛入骨髓。 几人只是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及强悍的神经在苦苦支撑,打到最后,三人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跪在地上,刀矛齐出,拼死拒抗着这可怕的阵法。 如果换在平时,他们也许早就倒下去了,但在此刻,三人心里都抱着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倒下去,能撑多久就是多久,如果老天真能开眼,守得云开见月明,绝名便有救了。 石阵外,一片寂静,人人都怀着忐忑而紧张的心情等待着未知的结果。只是,如果他们知道巴根三人在阵中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恐怕他们早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静,还是静,甚至能听到每人胸膛里狂躁的心跳声。“这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巴根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实在不行,我进去看看吧。”悟真实在等不下去,长身而起,便要冲进石阵内。 “如果巴根都出不来,你进去也没用。”强风一把拽住,强抑心头与悟真一起杀起去的冲动说道。“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悟真一声长叹,顿脚说道,语声里充满了对巴根无尽的担忧。 “等不下去也得等,咱们要相信巴根,他守卫天峡那么多年,见过许多阵仗,一定会有办法破了这个劳什子的石柱阵法的。”强风说道。“快看,快看……”一直皱着浓眉关注着阵势变化的扎哈忽然手指前方,惊喜地说道。 此刻,巴根三人已经到垂死挣扎的边缘。意识已经模糊,感觉已经迟钝,手中的刀重逾千斤,每挥舞一下都需要使出全身的气力。他们已经力尽,就要面临被无数猛兽撕成碎片的惨烈结局。 就在此刻,忽然有一道霞光从阴霾的上空一掠而过,转瞬即没。这道霞光虽然短暂,却如一个惊天霹雳响起在巴根心中,没错,那是下午的阳光。 巴根心中涌起了无限的希望,既然上空能看得到阳光,虽然惊虹一瞥,却说明这个阵法并不是没有任何破绽可寻,如果阵法无御可击,断不能有下午偏过山头的阳光射了进来,只要顺着石柱攀至顶空,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找到出路。 想到这里,巴根奋起精神,狂吼一声,“向上,起……”两名战士跟随他多年,早与他心意相通,想也不想,拼尽最后一丝余力与巴根一起沿身边那条石柱向上疯狂纵起。 烈烈风声在耳畔鸣起,火花交替攒击,猛兽纵跃而上,全都尾随而至,只要他们势尽下落,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生死系于一瞬,巴根此刻心下却恢复了清明,凭着灵觉,在三人纵势将尽之时,再度大喝,“出刀”。 “当”,寒铁刀全力刺出,三刀同时深深嵌入石柱之上,将几个人分别挂在空中,此时寒铁刀显示出了强韧的实力,只见刀身微微颤动,每把刀都坠着一百余斤的重量,却没有丝毫断裂的迹象,依然坚韧不折。如果换做平常的宝刀宝剑,怕这时早就碎成几段了,更别提用之刺入石柱。 “再起”,巴根一手握刀,一刀提起身边的一名战士向上一掷,那名战士顺手拔出钢刀,向上飞扑,依样画瓢,再次倚仗寒铁刀之利挂在石柱之上,随后巴根又将另一名战士扔了上去。 紧接着,身形再纵,堪堪跃至寒铁刀侧时,右脚轻点在寒铁刀之上,借力重向上飞升。如此这般,再经过两次反复,在三把宝刀与两支寒铁矛都留在了石柱之上后,三人终于脱困而出,站在了那道石柱之上。石柱顶部平圆,虽然不甚巨大,但还是能勉强容纳三人。此时三人也无暇心疼那五件宝刃了,能逃出命来继续前进就已经是吉人天相了。 霞光万道,万里江山,眼前的景色好美。劫后余生的三人长长舒了口气,如果此刻是在平地,巴成立即便要躺成一个大写的人字。 远处传来欢呼声,遥遥望去,却是一众寒铁卫见到三人站在了石柱之上,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然能想到这样古怪而又简单的法子脱困而出,人们俱是欢呼不已。 巴根苦笑一下,心中庆幸,如果不是那道阳光,恐怕自己早就见阎王爷去了。遥遥向他们挥手表示自己三人尚还安好,不用挂念。稍做休息之后,便开始细心观察起左右的环境。 一看之下,巴根不禁有些欣喜,原来他们已经闯过了石柱阵法的大半有余,现在只需要几个纵跃依次跳过面前的十余根石柱便能脱困而出了。 向前望去,巴根简直大喜过望。原来,前方便是两间茅草屋,草屋之前,竟然有两个人相对而坐,由于距离得太远,巴根看不甚清楚,但他知道,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他要找的鱼素大师,也只有他能发动如此厉害的阵法。 目测了一下石柱与石柱间的距离,巴根暗忖虽然现在真力有些难以为继,但要跃过三丈的距离还不算是什么难事。但那两个战士则在力尽之下怕是不能跃过这样的距离了。 略做休息之后,全身蓄满劲力,巴根如一只敏捷的猿猴,一鼓作气地连续跃过了十三根石柱,而后轻轻沿着最后一根石柱滑下,紧走几步,终于来到了茅屋之前。 只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吃了一惊。刚才在半空中看到的那两个相对而坐的人此时却正端坐屋前,相隔一丈,各出一掌,大拼内气。 两人头上白烟缕缕,凝而不散,一直升起好高,显然都是惊世的高手。为防意外,巴根手一伸,刚才三人中仅剩的一根寒铁矛握在手中,只是,他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只见两人一个清癯高瘦,古道仙风,另一个身着玄青长袍,颇有风度。 两人似乎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依旧闭目伸手狠拼。清癯高瘦那位老者发出一团白色内气,而那个身着玄青长袍的人则发出一道黑色内气,两股内气交相缠绕,如两条巨蛇在空中翻滚绞动,互不相让,狠命厮拼。 灵激一动,巴根高喝一声,“哪位是鱼素大师?”此言一出,那位清癯高瘦的老者眉头微皱,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心神微微一分。就在此时,那身着玄青长袍的人看准时机,全力催逼那道黑色内气,一时间黑气大盛,凶猛地迎头狂噬,只一瞬间便已经逼到了清癯老者的身前,只需再进半尺便能重创老者。 巴根此刻哪里还有半分迟疑,挥矛而上,一道迅疾银光向那趁势偷袭的人急刺而至。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可怕秘密 那身着玄青长袍的人微微一惊,被迫停下了对清癯老者的进逼,一道黑气分了出来,迎向巴根的长矛。 “啪”的一声暴响,如中败絮,那道黑气竟然如同一条有形有质的软鞭,迎头拍中了巴根的矛尖。巴根浑身一震,一口鲜血喷出,却是一步不退,依然挺矛向他冲来。 由于分出了一部分力量用于对付巴根,这边清癯老者压力稍压,趁势反攻,白光大盛之下,只一个冲错便到了那身着玄青长袍的人身前,白气缭绕,如一条条长丝顿时将那人捆了个结实。并且越收越紧,耳中只闻噼剥微响,如炒豆般不绝于耳,竟然是要生生把那人勒死。 此时巴根也已悍勇攻到,身着玄青道袍的人这时显露了真功夫,双臂一震,咔咔一阵大响,围绕着他的那些丝带般的白气根根碎裂,俱都消散,随手伸指在巴根的矛尖上轻轻一弹,巴根再度喷血不止,虽然矛未脱手,却颓然跌地,无力再战。清癯老者怒啸一声,白气再度凝聚,在空中化做一个斗大的拳头,当胸向着那人就是一击。 那人苦战已久,此番奋起余力保命之际却也挡不住清癯老者再次聚力一击,砰的一声,气拳着肉,打得实实在在,那人痛哼一声,喷血飞退,速度奇快无快,轻瞬已经消失在石阵之中。 远处扎哈等人正等得心焦,忽然见一人速度奇快冲出石阵,怨毒地看己方看了一眼,未待众人反应过来,早已斜斜绕过白桦林的右侧窜走了。“这是什么人?好厉害的武功。”强风盯着那人背影皱眉说道。 “糟了,不知道巴根现在怎么样了。”扎哈惦念巴根,心中大急,怕这个隐隐透露出敌意的人伤了巴根之后逃逸而去,暗恨刚才为什么没有出手截住他。 “咦?”悟真望着前方的石阵讶然惊呼。众人随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只见石阵景像再变,倏地云开雾散,所有异像都已隐去,清清朗朗的一片空间,直可从这头望到那头。 随后,低沉而带有磁力的语声传来,“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我已经关闭了阵法。”语声缭绕不散,经久不息,在每个人的耳中反复回荡,竟然像是飘浮在空中的有质之物。 几人对望一眼,心中又是一凛,“好家伙,又是一个绝世高手。” 当下,再不迟疑,一干人抬起绝名,扶着佟旧女等三人穿过石柱阵法,途中取下了石柱上的几柄宝刃并将石柱上两名受伤的寒铁卫接了下来,有条不紊地来到了那两间茅屋之前。 只见屋前一个巨大的铜鼎,散出缕缕淡烟,淡烟中浓郁的香气缓缓飘出,这香气正是他们在阵外的白桦林内闻到的香气。 但见巴根盘膝坐在鼎边,正在运功凝神内视,一位清癯古瘦的老者正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运功替他疗伤,看到人们的到来,便收起手来,含笑望着他们的到来,样子看来很亲切,没有丝毫的敌意。 强风向前踏出一步,一抱拳,“晚辈强风,乃平原怒沧军大元帅绝名的下属,谨代表我家元帅拜见前辈。”说话的同时眼光不禁落在了巴根的身上,透出的关切的神色。 “不用说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鱼素。刚才你们这位来自高山的兄弟已经将情况跟我说明了,这个忙我一定会帮。”鱼素大师微笑说道,袖袍轻拂,扶起了强风。 一众人均是大喜过望,真是老天照应,终于找到了鱼素大师,并且他还允诺救治绝名。“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鱼素大师忽然神色一肃,沉声说道。 “只要您能救治我家元帅,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应。”几人同时说道,语气里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决。鱼素大师微笑点头说道,“那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我是想让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情。” “大师但说无妨。”强风与其他几人互望一眼,坚定地说道。 “这件事的确很难,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断然说出口的。”鱼素大师语气里充满了对这群汉子的信心。 “有风未然的弟子在这里,估计成事的几率会大一些。所以,我才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这并不是以救人相要。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不勉强,救好绝名与你们这几位伤者之后,可以起身就走,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鱼素大师这番光明磊落的话语让众好感倍增,也打消了众人心中的疑虑,确信他要做的事情肯定是不是什么坏事,都屏气静心的静待他说下去。 “刚才窜出石阵的那个妖人想必你们也已经看到了,你们这位巴根兄弟所受的伤就是拜他所赐,当然,巴根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这一点我鱼素永记在心,不会稍忘。 那个妖人叫程天启,同样出自惑世门,却比魔帝竺无言和圣君阳劫还高上一辈。多年前他就已经遁出江湖,参修天道,蓄意培植自己的势力,以期在最适当的时机出世挑动战乱,进而寻找炉鼎以求白日飞升。 挑起东南之乱的宇智博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也是这老魔挑动天下大乱的急先锋,却被绝名撞破,功败垂成。 为祸一方的巨灵人是他的秘密武器,原本这些巨灵人虽然天赋异秉、力大无穷兼且行动如风,但生性平和,从不好杀戳,却被程天启这个老魔头和两个弟子以魔门秘法炼化成了只听从他的号令的失魂人。 从此迷失本性,变得凶残无比,尤其嗜血好杀。并且,变成失魂人之后,刀剑砍在身上丝毫不感觉疼痛,且复原能力极强,这也是他们能一直保持强大攻击力的秘密。 我原本居于玄机山,却一直不知竟然与虎狼为邻,真是汗颜。十年前听说巨灵人为祸蜗居,我猜想必有异变,就放弃云游,回到这儿想探个究竟,后来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弄清楚了这其中的奥秘,结果却被那老魔和失魂大军困在玄机山上。 幸好我略通阵法,早年时曾经利用这里的天然条件弄了这么一套石柱阵法堪堪保住老命,在这里一躲就是十年。所果今天不是风未然的弟子到了这里,恐怕我要被困到老死了。说罢自嘲地笑了笑。 “刚才掠走的那人便是程天启?”强风疑惑地问道。 “是,就是程天启。这老魔每隔一年就会闯过石阵向我挑战,想杀掉我来保守秘密。这一次我已经与他苦战了一昼夜,如果不是巴根来得及时,就是被他耗也要耗死了。” 鱼素大师说得谦虚,其实人人心里都有数。程天启做为魔帝与圣君的师叔,功力岂是凡俗高手可比?恐怕只差一步就可窥天道了。鱼素大师能与他苦战一昼夜而未露败相,如果传了出去,恐怕可以轰动天下了。 “这个大鼎里烧的是什么东西?可真香啊。”扎哈饶有兴趣地摸着那个冒出缕缕香气的巨大铜鼎问道。 “哦,这个鼎倒没什么稀奇的,不过鼎里烧的香草却很是难寻,叫冷香草,这草一旦点燃,释放的香气可远达五里,用来对付迷失本性的巨灵人是极为有效的。如果没有这种香草,恐怕我也活不到今天,石柱阵法困住几十个人还成,断难挡住成千上百的巨灵人。” “只要一个对冲,恐怕我就会被撕成碎片了。也正是因为我发现了这种香草,程天启那老魔头才对我恨之入骨,巴不我早死。不过今天他在巴根的干扰下受了我一击,没有几天的时间倒是缓不过来了。”鱼素大师笑道。 “哦,这么说来,以后我们想要对付巨灵人用这种草就行了?”强风专注地望着大鼎中的白色香烟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不过,巨灵人也只是迷失本性,如果你们能够成功击杀程天启及他的两个弟子,破去他们的禁制法门,我便有办法将这群巨灵人恢复本性。其实,说到底,巨灵人也很可怜……”说到这里,鱼素大师长叹一声,悲天悯人的情怀尽露于神色之中。 “只要您治好了绝名元帅的伤,我们定能杀掉程天启与他的两个徒弟,为民除害。”强风眼睛里透出坚毅的光芒,一字一顿地说道。 “虽然我久未出东南,不知道你们这个绝名元帅怎样,但我想,白衣风未然的弟子不会差到哪里。事不宜迟,现在让我看看他的伤势怎样,然后再行定夺。”鱼素大师是个爽快人,说罢伸手便抚向昏迷中的绝名的脉门,输出一股柔和的真力进行探察。 望着鱼素大师时舒时缓的眉头,众人的一颗心登时又悬了起来。虽然他们都对鱼素满怀信心,可是,关切之下,谁的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半刻钟过去,鱼素大师缓缓收回手去,眉头越皱越紧,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站在那里苦苦思索着什么。“大师,他的伤……”过了半晌,悟真实在忍不住,轻轻地问道。 “哦,”鱼素大师被打断沉思,却没有恼怒之意,“他的伤没问题,我有良方,定能治愈。”说罢,抬起头来,眼光从佟旧女、柔柯、鸣玉身上一一望去,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 “太好了,谢谢,谢谢,谢谢大师……”强风激动得语无伦次,扎哈与悟真也是乐得搓着手掌说不出话来。一众寒铁卫们此时得知主帅有救,终于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震天价地爆出一声欢呼,场面热烈至极。 第一百三十五章 妙手回“春” “你们谁能将他受伤的过程说一说。”鱼素大师含笑向几人问道。当下,口齿伶俐的强风便将具体过程详细地向鱼素大师复述了一遍,听得鱼素大师不停点头。 “真是了不起,小小年纪竟然炼成了以神御刃这样可怕的功夫,并且体内筋脉强悍坚韧乃我平生仅见,也错非如此,否则他一日之内接连两次施出以神御刃的神功,身体的筋脉早就土崩瓦解,毁于一旦了。 他能挺到今天,真是个异数。如果机缘凑巧,日后以武入道得窥天秘也未可知。”听完之后,鱼素大师动容地说道。“不知大师何时才能施术,我们也好着手准备,进行护法。”强风说道。 “这个,倒不用着急,天黑之后再说也不迟。你们长途跋涉,都累了,先休息一下歇口气儿、喝口水吧。”鱼素大师的眼光再次掠过柔柯等三女的脸上,笑容里莫测高深的的意味更加浓厚。 柔柯三女心下惴惴,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鱼素大师老是盯着她们几个笑得那样不同寻常。柔柯心下有鬼,更是不敢面对鱼素大师的眼光,生怕他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此时巴根行功完毕,已经将程天启侵入体内的内气全部逼出,并且疲累尽去,精神焕发,双目精光闪烁,显然经过多番苦斗之后功力陡然跃升上了一个梦想中的层次。 “祝贺巴根小友功力精进,可喜可贺啊。”鱼素大师含笑说道。“全是大师刚才助巴根一臂之力,巴根方有小成,大师的恩情,巴根没齿难忘。”巴根感激地俯首说道。 “这是机缘使然,不必说谢。”鱼素大师笑道。 “把绝名抬进来吧,还有他的这几位绝名的女伴也都请进来,其他人,在外护法。石阵我重又启动,你们不可妄进石阵一步。”鱼素大师看看天色已经晚,转头向巴根扎哈强风等人说道。 几人齐齐应了“是”,便退了开去。训练有素的寒铁卫们也远远散开,谨慎地守在石阵周围,生怕在这治伤的关键时刻再有敌人冲杀进来。 十几个受了伤不能担负起守卫任务的卫士便张罗着埋锅造饭起来,不多时,缕缕炊烟迎空飘起,被顽童一样的微风攀坠着,摇摇摆摆地向上行走,饭香,伴着炊烟阵阵传来,混合在冷香草的香味里,有一种特殊的清香味道。 “哎,巴根,你说鱼大师给绝名疗伤干嘛把佟女侠她们拉进去?难不成是要为他们一块疗伤吗?”扎哈好奇地问道。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不对呀,对佟女侠和柔柯姑娘疗伤倒是情理之中,可鸣玉小姐也没受伤,干嘛叫她进去呢?”巴根也不知所以。 “得了得了,都别乱猜了,怎么个治法人家鱼大师心里有数,咱们在这里瞎着急没用。”强风笑道。“呵呵,好,不说这个了,相信鱼大师就是了。唉……”巴根笑过之后转而一声幽幽长叹。 几个战友这么长时间的生死相依,都已经心意相通,谁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边将军那里怎样了。”悟真语带辛酸地说道。 几人眼前顿时浮现出边朝旭悲壮地向巨灵人冲去的那个场景,无畏的呐喊声依然在耳边回响,让他们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酸楚。 “边将军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最重感情的扎哈眼睛一红,强笑说道。“如果边将军真要不幸遇难,我发誓,定要将程天启那狗贼和他那两个徒弟碎尸万段。”强风咬牙说道。 几个人的拳头瞬间都攥紧起来,可心里都在默默地为边朝旭祈祷,千万别葬身在那帮迷失本性的巨灵人手下。 茅屋里,鱼素大师正在向几个女子讲述着一种匪夷所思的疗伤方法,听得三女心里乱跳,嫩脸飞红,羞不可遏。 只见鱼素大师准备一番之后,端着一碗汤药走进了绝名所处的房内,此刻三女正在脑海里划着问号,不知鱼大师为什么将自己三人叫进房内。 进屋之后,鱼大师将房门紧闭,坐在了正处在昏迷中的绝名身边,让行动自如的鸣玉扳开了他的牙关,将一碗汤药咕嘟嘟地灌了下去。 “鱼大师,这是什么呀?”柔柯皱起秀眉问道。“呵呵,这药叫做阴阳和合催情汤。”鱼素大师笑笑说道。 “嗯。啊?什么?”三女几乎同时大吃一惊,就算她们对治病一窍不通,但听这药的名字就知道,这药巴成不是什么治伤的药,而且竟然带着催情两个字,好像跟那个、那个什么有关系。 柔柯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她出身移魂门,再怎么样对这玩意儿也不算陌生,她真搞不懂这个鱼素大师倒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给这个受伤的人灌下满满一大碗的这个东西呢? “没错,这的确是春药。”鱼素大师盯着三女含笑说道。“啊?”三女齐齐跌坐在椅中。 “鱼大师,这,这就算是给他治伤吗?”佟旧女艰难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地说道。三女之中,她与绝名有合体之缘,其余两个都是什么也不懂的黄毛丫头。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厚”起脸皮来继续问下去了。 “没错,这当然是给他疗伤,不过,灌下这碗霸道的春药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需要三位姑娘的配合。”鱼素大师笑道。“我们能做些什么?都不懂看病治伤的。”佟旧女有些纳闷,继续问道。 “好吧,我且将其中的缘由说给你们听。不过,说之前,我还要郑重地问一个问题,你们要如实的回答我。你们都喜欢他,是吧?这个问题很重要,你们必须回答。“鱼素大师神色一正,沉声问道,语气很正式,不像是在说笑。 佟旧女当然毫不犹豫地答了声“是,即使让我为了他付出生命,我也愿意。”如果绝名此刻是清醒着的,保准会感动得一蹋糊涂。 “我,我喜欢……”柔柯终究是个清清白白的处子,虽然心底喜欢,可是要她这么当着陌生人的面儿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忸怩了一下,她也像蚊子叫般应了一声。说出这声喜欢之后,她心里如释重负,莫名的有些得意与欢喜。 当几人齐齐将眼光投在鸣玉脸上时,鸣玉的脸唰的一由红到了脖子根儿上,“我,这,鱼大师,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吗?”“是的,必须。”鱼素大师表情庄重地点了点头,根本不像是在开后辈的玩笑。 “你说啊,鸣玉妹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已经说开了,没事儿……”柔柯一边“鼓励”鸣玉说出心事,一边偷笑不已,她其实生性活泼,看到平素里文静优雅的鸣玉此刻窘成这个样子不禁笑得花枝乱颤,浑然忘了自己刚才的窘迫。 “我喜欢他。从他救了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发誓,非他不嫁。虽然,”鸣玉重新恢复了镇定,脸上红昏渐渐褪去,依次看了佟旧女与柔柯一眼之后,接着坚定地说下去,语气里爱意无限。 “虽然他已经有了佟大姐与柔柯姑娘,但我不在乎。他这样的英雄,拥有多少女人都是正常的。我只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有那么一小块位置,就行,别无他求。刚才佟大姐说,她愿意为了绝名献出自己的生命,其实。” 鸣玉轻咬下唇,顿了顿,“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如果绝名不能恢复武功,终生成了一个平凡人,我也甘心陪他一辈子。如果他伤重死去,我会毫不犹豫地陪他而去,给他殉葬,此生此世,此情不移!” 鸣玉说完这番话后,眼圈倏地红了。咬着下唇,泫然欲泣。 佟旧女与柔柯听得心里难受,一人扶着她的一个肩膀,柔柯在她耳边轻轻说,“好妹子,对不起,我刚才是在开玩笑,你可别生我的气啊。”说罢,伸手在鸣玉的腰上轻轻扭了两下。这两下,不知不觉地用上了迷情的媚术,鸣玉心神摇荡,终于破涕而笑。 “好,这就好。既然你们都喜欢他,就好了。今晚你们三女共侍一夫,也算遂了你们的心愿吧。”鱼素大师微笑说道。“啊?”三女又再跌坐凳中。她们怎么也想不到,鱼素大师竟然这样“老不正经”,说出这番话来。 “不必惊讶,这是目前给他疗伤的最好办法。他所受的内伤不是一般外力入体的内伤,而是由于自身真力催逼,五内真火反噬造成的内伤。内在筋脉已经在真火反噬之下全盘受损,任何汤药都无济无事,只能靠着自身的真力自疗痊愈。” 只是目前情况,他离天人合一的境界还差些火候,真气散乱游走无法约束,自行疗伤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的就是激发他内在的原始潜力,籍此将真气重新收束,才能达到修复受损筋脉,重新恢复他一身的武功。 但这种原始潜力不是靠简单的外力行功就能激发起来的,所以我百思之下想出了这个法子,那就是以男女阴阳交合的方式,将他的元阳与女子的元阴融合一起,进而通过这种阴阳融合交流激发他的潜力,释放他的能量,来达到收束真气,修复筋脉的目的。 之所以给他吃下催情药物,是因为他重伤之下无力行房,所以配合这种药物,短时间内催起他的情欲,使他与你们合体。千万别小看我这碗药,里面不仅仅是催情药物,还有许多世上难求的行功益气之药,喝下去对增进修为绝对有益。 寻常人想喝还喝不到呢。之所以让你们都进来与他合体,是因为他需要与具有不同天赋的女子进行交合,方才能更增奇效,女子越多越好。同时,由于这种春药本身霸道绝伦,也是怕一个女子承受不了。这下,你们都明白了吧? “啊?女子越多越好?天哪,那他岂不是成了种……”说未说完,柔柯便知自己失言,一头扎进佟旧女的怀里,羞得不敢再探出头来。佟旧女笑骂道,“这个疯丫头,满嘴胡嚼。”可是脸上也早已经是飞红一片。鸣玉死命地用手绞着自己衣衫的下摆,更是不敢抬头。 “我看你们三人各赋异秉,对于绝名来说,都具有极其难得的天赋。佟姑娘一身正气,柔柯姑娘天生媚骨,鸣玉姑娘温婉可人,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类型元阴,相互搭配,相得益彰,定能全面激发绝名体内的潜力,借此收到奇效。” 如果不出所料,今夜过后,绝名内伤不仅痊愈,更会因祸得福,武功进境再上一层楼。而你们几人也会内伤痊愈,在修为上会突飞猛进,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鱼素大师展颜微笑说道。 此时,床上的绝名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一张脸忽然间涨得通红。“药力已然行开,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等你们的好消息。”鱼素大师说罢退了出去,将房门紧紧关上。 随着几声招呼,附近守卫的寒铁卫显然都已经被鱼素大师喊走了,当然是避免闺房之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尴尬。屋内此刻只能听见几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三女大眼瞪着小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脏紧张得仿佛都要跳出胸膛,弄得像是上刑场一般。 这种一男几女的阵仗谁都没见过,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绝名又是呻吟一声,喉间发出低低的如野兽般的吼声,看来药力已然全面行开,苏醒在即。 三女紧紧盯着绝名,忽然看见他身体一动,不禁都惊叫一声紧紧抱住肩膀往后缩去,那架式像了鬼般。此刻的绝名就像是个具有极度危险性的野兽一般,一时间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佟旧女救人心切,索性将心一横,凤目一闭,吹熄灯后就跟即将就义似的开始缓缓褪去身上衣物。“大姐,你,你干啥?”柔柯明知故问,却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心里的紧张情绪。 “干啥?救人呗,鱼素大师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我先来,你们,咳,自己看着办吧。”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佟旧女实在无法说下去了,闭着眼睛一件件褪去衣物之后,只余下粉红色的内衣,战战兢兢地向前走去。 哪知刚刚走到床边,绝名一声大吼,猛然坐了起来,狂野地一把抱住佟旧女,就势将她掀翻在床上,双手较力之下,内衣早破,佟旧女光滑白腻的身子终于现出了“原形”。 其余两女骇然睁大了眼睛,惊叫早被死死卡在了喉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她们的咽喉,使她们艰于呼吸,只能听见艰难吞咽唾液的声音。月光如水,如水月光,像情人的眼光,幽幽倾泻进来,洒落一地情怀,映得满室皆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初为人妇 微风吹过,山林做响,朗日当空,天高云淡。 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众人这些日子以来连续奔波征战,实在累得紧了,可下松了口气,虽然艳阳已经高照,却都席地而卧,天当被地做床睡得正香。 扎哈醒得比较早,并未睁开眼睛,只是贪婪地掀动鼻翼,尽情呼吸着新鲜而湿润的空气,刚想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却感觉胯上挨了重重的一脚,虽然不重,却将他的好心情踢了个云飞雾散。 “谁这么大胆,敢踢我,不想活了?”扎哈恼怒地睁开眼睛,刚想一跃而起给踢他那人点儿厉害尝尝,却猛然间僵在那里。“啊?你好啦?”扎哈揉揉眼睛,有些不相信地望着眼前这人,像是发梦般地问道。 “哈哈,你这条笨牛是越来越不长进了,我都已经到你身边了你都没察觉到。”正是绝名,此刻神清气爽地站在扎哈面前。只见他双眸亮如秋水,肤色晶莹如玉,高秀挺拔,神采飞扬,龙精虎猛,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我正睡觉呢,谁知道你偷偷地摸了过来。”扎哈嘴里嘟囔着,一骨碌爬了起来,在绝名身上东捏捏,西摸摸,一副根本就不相信的样子。 “睡觉是为了休息,可不是为了把人睡成懒猪,你这小子。”绝名伤势刚愈,心情极佳,一个劲的拿扎哈调侃。扎哈却浑然不在意,依然在他身上东摸西捏,渐渐地,眼眶却有些发湿。 “好兄弟,你可好了,这些日子可把我担心坏了。”猛然间真情暴发,扎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把搂住绝名,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眼泪窝子可真浅,挺大个爷们,恁地没出息。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没事,没事……”绝名话虽如此说,可是心里也有一番滋味。这些日子以来,如果不是这帮兄弟出生入死地陪着他,恐怕他已经死了几个来回了。看着扎哈激动得不能自己,自己不禁也有些情难自禁。 此刻,周围包括巴根、强风、悟真等人在内的一众寒铁卫们都已被惊醒,眼见绝名重新安然无恙地站在身前,意气风发,临风如玉。 “呜啦……”众位战士狂呼起来,有的竟然连同自己珍逾性命的寒铁刀都抛上了空中,以示庆祝。真不知道他们什么学会了高山人的庆祝方式,高兴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采用“呜啦”这个词儿来表示心中的喜悦了。看来,人与人相处得久了,都会受到他人潜移默化的影响。 窗内,三女俱是手足酸软,慵懒无力地挤在那张临时“扩建”的大床上。虽然每个人都醒了,可是谁都不想起来,心中喜乐安详,只想再多躺一会儿养养精神。 有道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看来这诗果然写得不错。尤其是鸣玉与柔柯,雨露初承,也终于完成了由少女到少妇的跨越性转变。 听见外面震天价的一阵欢呼,三女心中受到了感染,都是喜悦非常。只是柔柯低低地骂了一声,“这群疯子,只知道他们的主帅终于痊愈,却不知道咱们几个让那小子占尽了便宜,折腾得要死要活的。” 佟旧女双手枕在臂后侧着头失声笑道,“对对对,咱们柔柯妹妹昨晚确实是要死要活的,喊的是惊天动地,就差没把房顶掀开了。” “大姐你要死啦?我们俩个可都是……唔,你是久经风雨了,谁能像你那么强悍,竟然还敢第一个挺身而出……”柔柯大窘之下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佟旧女伸出手去在她腰上掐了一下,“死丫头,这里我最大,你还敢跟我顶嘴,看我能轻饶了你……”柔柯最怕被人呵痒,立即笑得喘不过气来,嘴里却依然不依不饶,“就是这样,瞧你眉舒脖润的,早知道你跟他已经……” 佟旧女笑骂着,干脆双手齐施,上下其手,呵得柔柯登时说不下去了,边笑边断断续续地向佟旧女告饶。 “好姐姐,饶了我吧,我不过不小心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不信,你问问鸣玉小妹,她也在屋里,总该听到了吧……”柔柯赶紧将矛头转向,直指鸣玉。 “哎呀,你们打你们的,干嘛把我牵了进来……”鸣玉毕竟小上两岁,脸子没有佟旧女与柔柯大,害羞地将被子向头上一罩,不肯露出脸来。 佟旧女两人齐齐停下手来,“不怀好意”地望着鸣玉。鸣玉听得两人忽然停止了嬉戏与打闹,四周变得鸦雀无声,不禁悄悄将被子掀开一条缝来,刚想向外偷看。却不料佟旧女与柔柯将她夹在中间,齐齐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了开来。 “水嫩的肌肤水汪汪,鸣玉妹子这身子真美呀,怪不得昨天晚上他在你身上耗的时间最长。”柔柯啧啧赞道,爱不释手地在鸣玉平坦的小腹上抚来抚去。 “人家不像你喊得那么响,只是像只可爱的小猫一样喵喵的叫,那才叫一个我见犹怜呢。”佟旧女边赞边调转矛头,将火力集中在了鸣玉身上。 “两个没羞的疯婆子,看我呵死你们。”鸣玉几分娇羞几分怒,玉脸含春,也是真急了,伸出手去便呵两人。 三人在床上翻翻滚滚嬉闹在一处,像是三条绝名美人鱼在被浪褥波里游来游去,搅得满室春色。 一翻嬉闹之后,三女又歇了半晌,才慵懒起身,梳妆打扮,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梳洗完毕,一个个鱼贯走出。经过这种奇特的疗伤的办法,佟旧女与柔柯伤势全愈,连同鸣玉在内三女眼中皆是神光湛然,肤色也如同绝名一般,变得晶莹剔透,像玉般透着润洁的光辉。 正在远处围着绝名兴高采烈地高谈阔论的男人们登时都直了眼,瞬间,除去偶尔响起的风吹树叶声、鸟鸣声之外,每个人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不争气地狂跳,他们仿佛见到世界最美丽的风景,直可让人惊心动魄。 佟旧女与鸣玉气质高洁,如深谷百合,绽放之间不带有一丝的人间烟火气。 而柔柯则独树一帜,美得狂野无比,美得令人心颤,如果佟旧女与鸣玉只是一朵娇艳的花儿,那柔柯一个人便是灿烂的花海,她便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她便是怒放的春天,没有余地,没有保留。 如果说昨天夜里之前,柔柯与鸣玉还只是个纯情的少女,纵然再美也只是带着几分未开的羞涩;那么今天,她们在质变成少妇之后,终于迎风怒放,又再多出了一份成熟端庄的风韵,熟得恰到好处,熟得撩人心扉。 “天,好美……”每个人都在心中惊呼赞叹,甚至有些浑然忘我,看得有些花了眼。巴根最先回过神来,“咳咳咳……”他以手掩嘴,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句,然后转过头来,神秘地向绝名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绝名一眼。 “你小子,坏笑什么?”绝名装做不懂地给了他一拳。 “哈,巴根哪里是在笑了,他分明在佩服你,真是厉害,一夜之间便将三位凡间的大美人改造成了只有天上才能有的仙女……”扎哈愣头愣脑,终于捅破了这怪窗户纸。 “嗯嗯,厉害,确实厉害……”一帮子老爷们跟着瞎起哄,言语里都暧昧不堪,让人不禁想入非非。“一群混蛋。”绝名破天荒地开口骂起了人,边笑边挥手驱散这群兄弟,回头向三女走去。 “你们,还好吧?”绝名见着三位佳丽软软款款、巧笑倩兮地站在自己身旁,搓搓手掌,实在有些难为情,不过,一想起昨夜的风光,心神不禁一荡,纵然他向来老成持重,看向三女的眼光也不禁暧昧起来,心中也着实有些得意。 “他们这群小子刚才在说什么?”佟旧女柳眉竖起,望着散去的寒铁卫们寒声问道。她不过做个样子罢了,其实心虚得可以。 “啊?呵呵,他们说,他们夸我好厉害……”绝名不会撒谎,只能实话实话,不过,眼睛却开始不老实起来,依次从三女脸上看了过去,越看越是心动,越看越是心喜。 “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佟旧女恨声骂道,心头却又是一阵大跳,跳得心神荡漾,不能自己,只能勉力控制而已。 鸣玉与柔柯听见两人对答,连耳根都已经红透。娇娇柔柔地一左一右依在佟旧女身上,低下头去只是捂嘴偷笑。“哼哼,他又是什么好东西了?看他美得,像什么似的……”柔柯低声骂道,嘴里却吃吃笑个不停。 鸣玉连眼都不敢抬,更不用提开口说话,羞得仿佛见到了最强烈的阳光一样,紧闭着双眼,就是不睁开。 “咳咳……”正当几人沉浸在对昨夜风光的回味里,一腔小儿女心思不能自拔时,身侧忽然传来几声轻咳。几人同时转身,便看见了仙风古道的鱼素大师正站在三丈之外,含笑望着他们。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玄机论道 绝名虽然昨天来时一直处在昏迷中,没有见过鱼素大师,但此刻见到他的气质风度又哪里不知他便是鱼素大师。“晚辈绝名见过鱼素大师。”绝名与三女执后辈之礼诚惶诚恐的当头一揖。 “罢了。看来绝名小友与两位姑娘功力全复,真是可喜可贺。”鱼素大师负手笑道。 “这都是大师杏林奇术、妙手回春之功,大师的再造之恩晚辈牢记在心,以后若有什么吩咐必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 绝名感激地说道。他的话却又引来三女一阵羞涩,这种奇特的医术实施起来倒也罢了,可却是不必说也不说的自家事,无论怎么提都是让人有些尴尬。虽然三女都对鱼素大师充满感激,可是无论如何毕竟都是刚历人事不久的女人,脸皮依旧薄得很。 鱼素大师扫了她们一眼,淡淡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其实应该谢的是她们,如果没有她们,恐怕就是能治好你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必然大费周折。日后你千万要好好地待她们。” 绝名充满感情地依次看了一眼已经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三个女人,口中说道,“鱼素大师说得是,晚辈谨记在心。”“你且随我来,我有些事情还要跟你说。”鱼素大师向其他三女微一颌首,面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三女都是乖巧之辈,见状赶紧再施一礼,知机退下。 鱼素大师则引着绝名来到了屋前铜鼎之下,四周清寂,唯余几声鸟鸣轻轻传来。远远地,一众寒铁卫们正在准备早饭,人人心情好得无以复加,都是谈笑风生。 同时,经过鱼素大师不辞辛苦的一夜治疗,十几个受伤的寒铁卫伤势也已大好,只是,他们受的都是皮肉之伤,想要痊愈却还要等上几天。 三女也已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帮忙烧火做饭,亲密无间的兄弟情谊彰显得淋漓尽致,绝名眼望远处的情景,耳中听得随风传来的欢声笑语,心中的畅快与感动实在无以复加。 如果不是鱼素大师,恐怕他与他的寒铁卫现在还要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正当绝名沉浸中感叹之中时,耳中忽听鱼素大师轻叹了一声。他不禁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师为何如此叹气?莫非是为程天启那老魔及巨灵人忧虑?大师请放心,我必为东南除害,解大师悲天悯人之忧。” 绝名刚才已经从寒铁卫口中大略得知了这些事情,干掉程天启,恢复巨灵人的本性对于他来说义不容辞。即使没有鱼素大师替他疗伤之举,他也决不会放手不管任凭程天启为祸东南。 鱼素大师轻轻摇头,笑道,“程天启与巨灵人现在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我对你与你的手下有着绝对的信心。我在担忧另一件事,不,倒不能这样说,我只是预感到某些事情,为此而有些感叹吧。” “大师为何事感叹?”绝名有些疑惑,心下真是想不到这个已经看破了世间一切、近乎得道之境的老人还能有哪些世俗之事令他烦心。 “唉,我是在为你的这群手下以及将你的生死安危日夜牵挂在心上的人而感叹。”鱼素大师眼神悠悠,透着说不尽的睿智与洞察一切的奇妙灵力,望着远处的人群轻声说道。 “我?我的手下?这从何说起?还望大师明示,绝名洗耳聆听,鞠身受教!”绝名有些似懂非懂,不过心里却升腾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觉,感觉老人家话中有话,奥秘非常。 “呵呵,算了,不说这些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现在说出言之过早,徒然会影响你的心境罢了。”鱼素大师轻言浅笑,一带而过。 “是。”绝名应了一声,不再追问。这个似乎具有先知灵力的老人由始至终都如一个飘乎的神迹,让人猜不透摸不着他心里倒底在想些什么,除去师傅风未然与青松真人之外,绝名首次对一个人充满了如此的不确定性,心中敬佩之意愈加浓郁。 “绝名,你这次受伤其实是一次天劫,你知道吗?”鱼素大师面色一凝,沉重肃穆,向绝名低声说道。 “天劫?”绝名心头阵阵惊雷掠过,震得他不能自己。“晚辈天资愚钝,实在是有些不懂,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无所谓指点迷津与否,迷律是否得破,如何得破,全在本心,都在缘法。此番与你探讨天劫也实是为我自己破解疑心之惑,也算将我多年心智与你共享吧。”鱼素大师迎风而立,袍袖飘飘,真似神仙一般的人物。 绝名看得心神摇荡,听得胆颤心惊,在他面前,仿佛一切秘密都会不解自破,一切未知都会随风消散,真实与虚妄这两者如此坦然而矛盾地并存着。 “天劫,是人窥天道的惩罚,或者说是关卡也可以,想必这个你是知道的。”鱼素大师望了绝名一眼说道。 “是,此事晚辈略知一二。人之为人走过漫长的一生尚且要经历无数灾难,如果人想觊天觎秘必要付出无法想像的代价,这是修道者或是寄望于以武入道者必须逾越的关口。当初魔帝竺无言便是在与七大宗师一战后以力破天白日飞升的。”绝名知道鱼素大师在考较自己,于是尽心尽力地思考回答着这个问题。 “不错,正是如此。所以,古来先知便将此称为天劫。 世间入道大体可分三种,一是禅道,即仅凭冥想思想之力神游八极遍走洪荒,最后顿悟,一笑飞升;一是武道,即凭自身力量打破既有平衡,达到白日飞升的终极目标;一是魔道,即靠炼制法鼎借助外力取天地人之精魄为己所用,借此飞升。 前两种都是人间正道,是生生不息的大道之法,其中艰难可想而知,想要飞升必须在拥有无上潜力的基础上付出无法想像的努力才能得道飞升,并且要历尽天劫,凶险无比。 但正道亦是沧桑,虽然艰难,仍然是无数心底光明的人所向往追求的目标;而最后一种则是邪恶路数,虽然不须历经天劫却要以他人性命来做自己的踏脚石,修习方法极为阴毒,且成功机率并不大,是以总为世人所摒弃。 “那魔帝是属于哪一种道法呢?他出身魔门,却并未靠什么所谓的炉鼎来炼魂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绝名问道。 “呵呵,我也有些弄不明白,不过,你应该清楚才是,毕竟除去魔帝之外,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修炼过闻道录的人。不过我想,魔帝之处以能够飞升,是将武道与魔道折中统一起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创造了一种新的道法,即借他人之力再加上自身之力,破去天法禁制,所以才能裂空而去。” “并且不伤他人且遗福于世,留下了一本闻道录,让人敬佩。魔帝才智高绝,足以让后人无限仰视。”鱼素大师悠悠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对魔帝的敬佩景仰之意。 “魔帝确实是盖代英材,家师对他也是敬佩非常。只可惜,家师命我练成《闻道录》后便即毁去,否则,我现在便可将闻道录拿出来与大师共同参详。”绝名长吁一口气说道。 “呵呵,那倒不必。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或许你可悟通的东西,我却不一定能懂。所以参不参详闻道录,于我来说,却是无所谓了。”鱼素大师达然地说道。“大师真是好心性,晚辈佩服。”绝名叹道。 两人均是沉默下来,半晌,鱼素大师才接下去说道,“我这个人生性淡泊,向来喜静不喜动,厌烦血腥与杀戳,所以虽然一心向道但前半生却是以禅道为主,并未修习半点武功。” 但是半生过后,我天资太差,无法破禅顿悟,于是转修武道。可是,忽忽又是几十年过去,武功虽然精进,然于道境仍无半点助益,我知道,份在人为,缘乃天定,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可叹我痴迷其中一心妄求,结果禅道武道都是一事无成。勘破了此点要义之后,我终于痛下决心,万法自然,一切随心随境,不再苛求,转而杏林撷密,悬壶济世,心中坦然,天地宽广,倒也说不出的逍遥自在。 我已将入道之事忘记,而且忘得很彻底,但你的到来却让我看到了希望。当然,这个希望是你的,而不是我的。做为旁观者,我自信不会看错,老眼尚未昏花之下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这个希望是……”绝名心中突如其来地一阵激动,有些不能自己地问道。“这个希望便是你身上飞升的潜力。”鱼素大师望着绝名,郑重地说道。 “我?飞升?”绝名心下再次狂震,虽然由武入道,白日飞升一直是他的梦想,可是,多年来的征战已经让他有些麻木了,甚至很多时候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 今次一经鱼素大师的提点,又让他重勾起心事,并且不能置信地从鱼素大师口中得知自己竟然还是个飞升的苗子,心下一时震骇莫名,不知如何应对。 “是的,你天资绝顶,根骨奇佳,尤其是心力坚韧不拔,寻常人难及你一二。并且,你做为风未然的弟子,兼修正道与魔道两门截然相反的功夫,自身力量拓展的空间无限广大,可以不断提升力量,待到了一定时候,你必可如魔帝般飞升而去。”鱼素大师肯定地说道,望着绝名,眼睛里透出热切的希望。 “大师过奖了,飞升是每个武道人的终极梦想,晚辈倒是也曾痴想过,但从未敢真正的实践或是追求过。况且晚辈现在武功虽然差强人意,但离七宝楼台之化境还差得太远,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连番受伤,这次还几乎险些伤重不治。”绝名苦苦一笑,真诚地说道,语气中绝没有半丝夸大之意。 “呵呵,这个,便是我所说的天劫了。天劫有来自外力的,有来自自身的,外力的天劫虽难却好度过,而来自自身的劫,却是最难度的。比如,这次你的受伤,你总结一下是外力,还是内因?”鱼素大师望着绝名说道。 绝名略略思索一下,“嗯,是来自自身的。我当时急于求成,冒险使出以神御刃的无上功法,结果却因为自身并未真正达到天人合一之境,所以筋脉在内气冲击之下全盘皆损,如果不是大师妙手回春,恐怕我现在已经埋身东南了。” “是的,你这次的劫,完完全全是来自自身的劫。这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因为你兼习正魔两道功法,虽然潜力无限,可是两种不同的力量在你体内循环往复,相互冲击,虽然你自身感觉不到。” 但它们水火不融,终会有暴发的一天。我相信,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是第一次,以前一定有过,不过你没在意罢了。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是也不是。鱼素大师说道。 绝名经鱼素大师提点,忽然间想起自己与柔柯初次见面时,自己不知为什么竟然冒险用以神御刃的功夫与柔柯开起了玩笑,结果自陷险境,差点要了老命。想到此处,心中便是一惊,暗恨自己不知觉醒,竟然从未深刻反思过这其中的缘由所在。 “这一次,是正魔两道两种力量冲突日益加巨,无可避免之后,在你体内空前绝后的大爆发。纵然你那天没有施出以神御刃的无上神功,也会在今后某一个时间里一触即发,使你陷入危境,无可避免。” 幸好,你挺了过来。这一次体内关于力量的劫你已经避过,从今往后倒是再不必为此烦忧了。同时,这次历劫也是你修习武功的一个转折点,破劫之后,你可以突破一个境界,从而到达另一个全新的境界,从而使自己的力量不断增强,累积到最后,量变成为质变,你定可以成为魔帝般拥有无上力量的人物,裂空而去不再是梦想,而是近在咫尺的现实。 不过,这是有关力量的天劫,还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心劫,再超拔的人物,遇到心劫也会迷失方向,如果不能破劫,最后终会陷入世俗轮回,无可自拔,迷失道心,失去方向,使梦想最终成为泡影。 “心劫?”绝名苦苦思索,不解其法。“你可曾有过因为心烦意乱而出现散功现象险些走火入魔的现象?”鱼素大师问道。 “有过。那是刚到辉阳城的时候,我因为自己杀戳太重,满手血腥而愧悔不已,忽然便出现了散功现象,如果不是……”绝名忽然想起了凤天香,心中一痛,情难自禁,说不下去了。 鱼素大师察言观色,微微一笑,并未追问下去,而是继续说道,“这便是了,那就是你当初的心劫。心劫变幻莫测,无法预料它会怎样的一种形式出现,但大体上它总是以‘痴’之一字而将世人困死。” 钟情于、醉心于、痴迷于、困惑于诸多世事之中,便是痴的淋漓尽致的体现。它在每个不同的人身上便会因为这个人心中的所思、所念、所想而变化成不同的表现形式,这个劫,却是除了自身之外,无人能破。而心劫不破,则永不能升。 “心劫不破,永不能升……”绝名心中默念,虽然依旧似懂非懂,却不知为什么,一种惘然的情绪袭了上来,让他心潮一阵低落。 鱼素大师静静地看着他,双目中的光芒有如磁电,仿佛可以洞察一切。见到绝名脸上忽然一阵心动情牵,心下暗叹一声,知道绝名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好了,对于劫的讨论先到此为止吧,因为我所知也是甚少。况且,天机不能泄露。”鱼素大师浑默了一会儿说道。 “大师的提点让晚辈获益太多,晚辈心中感激不尽,不敢多贪妄求。”绝名低头虔诚地说道。对他来说,鱼素大师上面所说的这些已经够他思索消化一阵子的了,再多贪不仅不智,也会让人瞧不起。 “我瞧你武功进境已经有大成。现在,我想看看你的的修为究竟如何。来,你用尽用身之力打这铜鼎一掌,但不能将之打动分毫,并且,要将鼎中的草灰鼓出鼎外,在空中化成你的名字,凝而不散,掉落时要全部落入鼎中,不能有半点草灰飞落鼎外。你试试吧。”鱼素大师向绝名说道。 这个要求可是难之又难,将鼎中草灰鼓出鼎外虽然不难,但必须要用巧力。可是,鱼素大师又要他全力击出一掌,全力击出与使用巧力这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两码事儿,用巧力便不能出全力,出全力便使不得巧力,这两项已经极为困难。 可是,更难的还在后面,竟然要将草灰在空中凝成“绝名”这两个字,并且,还要凝而不散,在空中停上片刻,掉落时还不能有一丝余灰落在鼎外。这里需要的技巧和控制力简直难得无以复加。 绝名自忖能做到将草灰鼓出鼎外,可是这最后两项,却是难以为继了,就是连想也不敢想。“这,晚辈功力浅薄,怕是做不到。”绝名为难的皱起眉说道。“不妨,你试一试。”鱼素大师轻笑说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功初成 “好吧,我先试上一试。晚辈献丑了。”虽然不懂这位行事莫测高深的鱼素大师又要做什么,但绝名对他深信不疑,鱼大师要他做的,必有深意。 绝名深吸一口气,无极气在体内流转不息,运转速度比受伤前加快了近一倍,这让他心喜不已,知道自己的功力比受伤前精进良多。 “砰”,绝名一掌击出,与铜鼎接实。铜鼎微一晃动,却并未移走,显然这第一步要求是达到了。掌力已发,绝名收回手去,紧张地望着铜鼎,看着自己尽最大努力之后能产生什么效果。 草灰化做两条直线飞溅而起,勉强在空中刚刚聚起,可一阵微风吹过,顿时将绝名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四散而去,落得满地都是,真当得上一个灰飞烟灭了。 “晚辈献丑了。”绝名向鱼素大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难堪。 “呵呵,能做到将内力百炼钢化绕指柔,全力一击却能中途转向已经十分难得了。”鱼素大师口中笑道,可手下却是毫不闲散,轻轻一掌击出,一道白气在他头顶一闪而过,显然也是全力的一击,并未留有任何余力。 掌力狂吐而出,打在铜鼎之上,异相顿起。铜鼎纹丝不动,鼎中草灰井然有序地呈一条直线向上飞出,然后在空中扭曲着、变化着,片刻间形成了两个大字,“绝名”。 两字凝而不散,风吹不动,再在空中停了片刻,变化又生,重新束灰成线悄然回落鼎中,如有灵性的活物一般。 “天,这,大师已经臻天人之境,只差一步便会天人合一了……”绝名眼见这神奇的一幕,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此刻对鱼素大师的敬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他做梦也没想到鱼素大师的武功竟然如此强横,竟然达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呵呵,莫急,其实你也能做到的。而且我敢保证,片刻之后你就能做到。”鱼素大师笑道。 “我?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绝名虽然经过昨夜“苦战”之后,功力再上一层,但对自己目前的力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他能达到这种境界,但要是说他片刻之后就能有这种修为,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 “可能的。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是‘一’?”鱼素大师收起笑容问道。“一?”绝名皱眉沉思,喃喃自语道。心智疾运,仿佛在一瞬间抓到了什么,不禁苦苦思索起来。 鱼素大师适时收口,微笑看着绝名。对于一个天资绝顶的人进行启蒙,不必要事事都讲得透彻,只需要在关键处轻轻一点,而后让他自己去理解,去把握,才能更好地获得经验,增长智慧,得到长足的进步。 而不是填鸭式的教学,既枯躁无味,同时也扼杀了人的灵性。教育,重在启发,而不在硬性地灌输,这是至理。 此时绝名每一个脑细胞都运转起来,灵性的火花接连闪耀。他想起了在天峡中经历的一幕又一幕,想起了金光与云气合二为一,缠绕不休的场面,想起了那熊熊洪炉。 想起了洪炉中升起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九朵而后九九归一的火花,想起了洪炉上的仿佛亘古不化的那一点冰雪,想起了那把曾经令他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的冰雪神刀…… “一,一,它是万物的始祖,它是有,它是无,它不生不灭,它亘古不息,它是一切,它是道的起源……”绝名喃喃自语,仿佛疯魔般口中念念说道。 “我们的力量从哪里来?我们用力怎样用?是单纯的依靠身体的某一个部件发出蛮力,还是由心底发出真正的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鱼素大师适时加柴填薪,提点启蒙到。 绝名盘腿坐在地上,双手自然下垂,瞬间便进入了内觉内视的状态,可鱼素大师的却如天外来音,声声入耳,更在他心中搅起滔天巨浪。 “‘一’是万物,万物俱一,那,它也是心,心即是‘一’,一切力量都应该从心中来,心底深处迸发的力量才可以毁灭一切,才可以让一切重生……”绝名有些欣喜若狂了,一线光明透过重重迷雾射入心中,让他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天无以清将恐慌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故致数舆无舆,不欲录录如玉,落落如石。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有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有无并道,合二为‘一’。咄,痴子,你还不顿悟?更待何时?”鱼素大师一声厉喝。 绝名此时一跃而起,一掌向铜鼎击出,这一掌无声无息,可是鱼素大师分明感觉到了掌中蕴含着天地之威势,道法之神韵,即使处在掌力之外也让人身处茫茫天地之间,掌力如风如电,让人泛起无可奈何不知从何抵挡之感。即使以他的功力也禁不住有些心中悚然,抽身向后便退。 “啪”,绝名一掌击中铜鼎,铜鼎并未摇晃半点,鼎中草灰分成两股向空中激射,到了空中五尺之后,发生变化,凝成“绝名”两个大字,在忽如其来的一股狂风兀自不散,傲然挺立,片刻后重束成两线,以来势之急速疾疾投入鼎中。鼎外,没溅出半粒灰尘。 “好……”以鱼素大师的沉着冷静也不禁激动起来,大喝一声。 绝名呆立鼎前,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万念俱至,复杂至极,片刻之间这种境界对他来说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可是就在片刻之后,他却轻而易举地达到这种境界,真是让自己难以想像。 “以心发力,聚力为‘一’,心诚所至,金石为开。你,终于明白了。”鱼素大师捋须而笑。“柔易弱,刚易折,二者相济,合二为一,道法自然,才是天地之力,才是真正的力量。”绝名翻看着自己的手掌,激动地说道。 “诚然,过犹不及,物及必反,任何一种力量都有到达极致顶点的时候,那个时候,即使这种力量发挥至最大极限,也只能是人力罢了,离天道尚远。如何运用心底最深层的力量,将体内体外一切力量统一起来才是武道至境。这是和谐,是体内力量与体外力量的和谐统一,这种和谐,才是力量之源。武道修行者,这种和谐才是最关键的。你,可明白了?”鱼素大师说道。 “的确如此。武道之境,到达一定层次之后,其实人人一样,都可以称为高手,没有什么差别。如果想再进一步,寻求更强大的力量,那仅靠单纯的修行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了,谁能从‘心’中找到力量之源,达到心与神意的统一,达到内外的和谐,才能称得上真正的高手,才有可能拥有破天的力量。”绝名激动地说道。 “说得好。真没想到,风未然的弟子如此了得。风未然幸甚幸甚,得徒如此,夫复何求?”鱼素大师捋须大笑,状极欢喜。 其实,这也错非绝名一身兼修正道与魔道两家功夫,否则,想要达到这个境界却非一朝一夕之功了。攀上了万物归一、以心发力的这种境界之后,从现在开始,只要在内气不枯竭的情况下,绝名无论再怎样施展以神御刃的无上神功都不会因体内筋脉的无法承受而身受重伤了。 “大师是我再造恩师,请容晚辈一拜!”绝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弟子之礼向鱼素大师连叩三个响头。 鱼素大师此番并未拒绝,欣然接受了绝名行拜的大礼。他平生从未收徒,这一次见到天资高绝的绝名,实在心动不已。 在他心里,已经将绝名当做成了自己的关门弟子,只不过绝名先拜风未然在先,自己如果要强收绝名为徒,不仅是掠人之美,同时也让绝名挟在其中难以做人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凡尘俗事罢了,他已经看破一切世事,对于这些已是全然的无所谓了。只要绝名悟通了什么是真正的“一”,武学上突飞猛进至一个新的境界,对他来说,就是传下了衣钵,即使绝名不拜他为师,也已经有了师徒之实了。 “绝名,虽然你武功精进,但要时刻牢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并不是要你视众生为草芥的冷酷无情,甚至残忍好杀,那样会堕入魔道。 而是,要做到,心外无物。切记,切记。真正做到心外无物的那一天,你便会由武入道,攀升到你梦想中的一切。但还要记住,一切皆有缘法,皆在天定,勿要强求。 鱼素大师慎之又慎地叮嘱,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心中隐隐泛起一丝担忧。绝名什么都好,只是情义太重,恐怕以后会依此衍出种种心劫,到时他的命运也只有天知道了。 “晚辈牢记下了。”绝名起身低头答道。“至于程天启,你打算怎么对付他?”鱼素大师问道。“程天启?我必杀他。边将军为我而惨死,不杀程天启对不起边将军在天之灵,也难以泄我心头之愤。” 绝名虎目中涌起恨意,寒声说道。他最重情义,眼看着边朝旭为掩护自己,大义当先,奋不顾身地向巨灵人冲杀过去,这一幕他死也不能忘,每当回想起这悲壮的一幕,便让他心中激愤难平。 “你现在虽然武功精进,但要想击杀程天启怕非易事。”鱼素大师提醒道。 “嗯,事实的确如此,不过,如果破去巨灵人的禁制之法,或可在程天启心神大乱之下将他与他的两个弟子击杀也未可知。”绝名说道。 “他对巨灵人的禁制之法我倒略知一二,或许对你有些帮助。”鱼素大师说道。“晚辈但闻其详。”绝名凝神细听。 “禁制之法是魔门秘术,专修如何禁锢人的魂魄借以达到控制人的目的。其实说穿了,想要破这种禁制很简单,只需要将这禁锢巨灵人的那个法器破去就可以了。不过,这种法器是什么样子,藏在什么地方,我却是一无所知了。” 最初我就是想探个究竟,看能不能破去此种法器,结果在刚潜入程天启那老魔藏身的燕翔山时被发现了,幸亏魂魄被禁的巨灵人畏惧我身上所带的香囊,不敢上前围攻,这才在程天启的百般追杀下侥幸逃脱。那次之行,还是一无所获。所以,这一次,你们一定要小心。 “燕翔山?在哪里?”绝名问道。 “离玄机山西去不到一百里便是燕翔山,山势险要,林木繁茂,本是巨灵人的栖息之地,只可惜,十年前这老魔占了此山之后,将巨灵人变成了可怕的怪物,那里从此再无人烟,人兽罕至。”鱼素大师说道。 “也就是说,那禁锢巨灵人的法器必在此山之上?”绝名问道。“应该便是。只是,却不知藏在山上何处。燕翔山如此浩大,找起来怕是极为费事。况且,那老魔也不会允许我们如此轻松的遍山寻找。”鱼素大师说道。 “这法器不应该离他的住处太远,如果不出所料,定在他的住处附近。”绝名说道。 鱼素大师笑了笑说道,“可我们现在只知道他们住在由巨灵人把守的燕翔山上,根本不知道程天启及他的两个弟子藏在燕翔山上哪一处,这是最令人头疼的。 我们现在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把握不住而惊动了那老魔,他必会有所觉察,到时再想采取行动可就难上加难了。”“也就是说,这一次,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绝名皱眉问道。 “实情大概便是这样。必须趁着现在老魔回去养伤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趁势一击,杀掉他,如果等他养好了伤,那个时候再想杀他,比登天还难。”鱼素大师说道。 “程天启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绝名问道。 “总之要比我高明上少许,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敢闯进石阵找我挑战的原因。每次都是因为他进出石阵耗了不少真力,否则,我早就死在他的手下了。”鱼素大师说道。 绝名悚然一惊,鱼素大师的武功已经高得匪夷所思了,这个程天启竟然比鱼素大师还要高明,真是太可怕了。幸好巴根误打误撞地在这个魔头与鱼素大师决战之时伤了他,否则想要杀他真是难比登天。以这样已经至化境的武功,在他没受伤的情况下,即使战败而逃,也没人能追得上他,就算追上了也缠不住,徒呼奈何罢了。 “依大师所见,程天启还有几天的时间能完全复原?”绝名问道。 鱼素大师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的束丝真气击破了他的护体神功,应该是伤了他的真元,据我估计,没有四天的时间他是恢复不过来的。所以,想要杀他,必须要在这四天之内进行。过了这四天,基本上就没什么机会要放弃了。” 绝名算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有余,还有大约两天多的时间,眉头一展,向鱼素大师说道,“事不宜迟,我下午就动身启程,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后天就应该能回来。” “也好,下午我陪你一起去吧。但愿这次侥天之幸,能够杀掉程天启,最不济也要毁去禁锢巨灵人魂魄的法器,使他们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鱼素大师说道。 “不,大师,您留在这里,我与我的四个手下去就行了。这里还有我手下的几个受伤的战士需要大师的援手,晚辈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绝名婉言拒绝了鱼素大师的提议。其实他何尝不想有鱼素大师这样一位熟悉情况的魔门高手助他行事?只是,鱼素大师等若于他的第二位恩师,他如何能让鱼素大师亲身犯险? 况且他与鱼素大师再加上巴根等四人一走,这里再没有高手坐阵,光剩下佟旧女等三人以及那些寒铁卫们,一旦程天启与他的两位弟子逃逸到这里含愤出手,这些人恐怕剩不下几个。 佟旧女与柔柯的武功虽高,可是与程天启或是他的弟子比起来,也是差得海了远了。至那些寒铁卫们,虽然个个出类拔瘁,但在程天启这样的盖代凶人的眼里,不过是件会动的玩具罢了,真要打起来,都不够他寒牙缝的。 是以绝名才婉言拒绝了鱼素大师的提议。并且在他心底,他也想正面撼一撼这个比魔帝与圣君还高上一辈的盖代凶人,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嗯,如此也好,神功初成,你也该历炼一下,全当做是历劫吧。万事小心,我会等你回来的好消息。”鱼素焉能不知绝名的一番心意,微一沉吟,向绝名笑着说道。 “是,大师的话晚辈记下了。”绝名低头说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魔门法器 “对了,你们一人佩一个香囊,这样,就可以避免巨灵人的攻击。”说罢,鱼素大师拿出几个用冷香草焚熏特制过的香囊递给绝名,告诉他只须佩在胸前即可。 这种特制的香囊香气可发散出身周五丈之内的范围,失魂之后,迷失本性的巨灵人对这种香气最是惧怕,只要闻得稍多一些便会手足麻软,摔倒在地,一时三刻不能起来。 是以他们一闻到这种香气便会远远避开,不敢上前。这也让绝名心中多了几分必胜的把握。吃过午饭,带足了干粮食水,绝名与巴根、扎哈、强风、悟真五人依依不舍地与众人道别,穿过石阵,便向山下疾行而去。 绝名耳中犹听得柔柯那脆生生的语声,“我们等你回……”谷中空绕,让他柔肠百转,情怀无限,心下甜蜜不已。 巴根、扎哈、悟真三人俱是神秘地一笑,心照不宣。而强风却有些痴痴地抚着胸前香囊上绣着的一对小小的鸳鸯,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扎哈见状,边走边伸出手去拿起自己胸前的香囊,忍笑说道,“奇怪呀,鱼素大师真偏心,怎么我的这个香囊没有绣上两只鸭子,而强风的那个却有呢?真是怪事。” 悟真怪笑道,“哈哈,扎哈你可真老土,那哪里是鸭子了,分明是两只鸳鸯。不过,那可不是鱼素大师绣的,而是人家红菱费了一上午的功夫才给强风特制的,你懂个啥。” “哈哈,是是是,我这倒是有些不解风情了,是吧,强风兄弟?”扎哈也同样怪笑说道,拿强风开涮。“去去去,怎么净拿我当乐子,你们这辈子没经历过?”强风俊脸微红,向几人挥手说道。 “噤声,你们看。”绝名忽然脸色凝重地向前一指。原来,经过一阵疾赶,几人已经走到了山脚下,眼前的情景,让几人不禁目眦欲裂,暗恨程天启的残忍。 只见山脚下二十几匹骏马全都倒在那里,每匹马都是脑浆迸裂,死状奇惨。鲜血与白色的脑浆染遍了周围一片枯黄的草地,看来阴森恐怖,好不吓人。 “妈的,这个老魔头真是凶残,竟然拿这些可怜的畜牲泄愤。”扎哈气愤地说道。他精通役兽之术,对动物向来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尤其是对战马。眼见这些战马死状奇惨,心中对程天启的愤恨达到了顶点。 幸好周围还有十几匹训练有素的战马虽然惊魂未定却并未四处惊走,而是散在周围的树林里等待主人归来。 扎哈略略与马儿沟通一番,确定了程天启确实是向燕翔山方向而去,几人纵身上马,五骑绝尘,向西面的燕翔山驰去。 可能由于几日前的那场大战也让巨灵人消耗了不少元气,所以他们沿途并未受到巨灵人的袭扰,在夜幕将临之际,终于飞驰到了燕翔山东面五里处的一个树林之内。 下马观察了一阵之后,几人开始在树林内低声讨论起来,商量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程天启及巨灵人的隐藏的地点,然后借机展开行动。 几番商议之下都没有一个结果,燕翔山只比玄机山大,不比玄机山小,想要在这样一座大山中不被敌人发现并且找到程天启隐藏的地点,其中的艰难不言而喻。商量到最后,几个人都犯了难,连绝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不如这样,索性我们现在直接进山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巨灵人,宁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跟踪他,然后借机找寻程天启的老巢。”绝名一咬牙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连鱼素大师都没探出程天启的老巢在哪里,我们也只用这个笨法子试一试了。”巴根几人凝神思索片刻,强风打破沉默说道。 “好,就这样,我在前面探路,你们两人一组,扩大搜索范围。这里林深草密,我们都要小心,相隔别超过二十丈,有事发哨音联系,进山吧。” 绝名发出一系列指令之后,正正身后的古慈宝刀及腰下的箭袋,又摸了摸怀里的六合神弓,这次他有备而来,全副武装,力争不惜一切手段干掉程天启。 几人秘密向山上潜去,不住搜索,查找着落单的巨灵人行踪下落。堪堪潜入山中刚走了不到半个里辰,忽然间,一阵邪恶冰冷的感觉突如其来的袭入绝名的脑际,令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停,停下。”绝名一惊之下向几人发出指令,巴根几人迅速向他靠拢,都盯着他,不知发了什么事情。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极为邪恶特殊的力量?就在我这个位置,你们感觉到了吗?”绝名低声向几人问道。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头道,“没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了么?”绝名有些不解,低头沉思了一下,感觉再无异状,也便摇头笑了笑,“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没什么,继续搜索吧。” 哪知他刚刚迈出一步,忽然间那种邪恶冰冷的感觉再次侵入脑际,这次因为他事先有了准备,所以体内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 “不对,我的确感受到这股力量。”绝名再次说到。 几人再次聚到了绝名身边,都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不过人人都预感到了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怎么回事呢?”绝名低头思索着,不知不觉中向右侧迈出一步,结果这次毫无反应,他又试着向左迈出一步,也是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当他向前迈出一步时,那种冰冷的感觉再次袭来,极为清晰。 “应该在左前方,具体多远我不清楚,可是直觉告诉我,就是左前方,我们向着那个地方去,准没错。”绝名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巴根望着绝名说道。“我也不知道,纯粹是一种直觉,是一种神意间的相互对撞与试探。我想,大概是我的灵力感应到了特殊强大的邪恶力量。”绝名也有些不知其所以,不知应该怎样回答。 可是,鱼素大师为什么没有跟他提起过这种奇妙的感觉呢?如果有的话,鱼素大师断然不可能不向他说起。绝名对此也是不解。 其实,绝名兼修魔道与正道两派武功,意念灵力要比同等级的高手高上不知多少,尤其对于力量的感受与判断在他武功晋升到眼下的境界之后更是大幅增加,此番他感受到这种邪恶的力量正是程天启禁锢巨灵人的法器所发出的力量。 这种力量巨大之极,覆盖范围极广,所以绝名远远便凭借特殊超强的灵力感受到了这种力量,也因此判定了程天启所在的具体方向。 鱼素大师之所以在此前潜入山中之时没有感受到这种力量,是因为他的武功虽高,但灵力神意方面的感觉与绝名相比却颇有一段距离的缘故。虽然绝名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内心深处却对自己这种感觉深信不笃。 五人寻枝拨草,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在绝名的带领下向着前方偏左的方向走去。 随着不断的深入,在经过了一片不知名的高大树木之后,山中地势忽然开始平坦起来,感觉到地势的角度变化,五人心中均是大喜,知道找对了方向。平坦的地势是最合适的人居环境,必定离他们的目标不远了。 果然如此。因为,他们终于遇到了久违了的巨灵人。 险险避过几十个巨灵人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空地的边缘。中途遇到的那些巨灵人开始口中荷荷大叫向他们扑来,但刚扑入五丈的距离一闻到香囊的气味,便又忙不迭地跳出圈外,向远处逃逸。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这群巨灵人迷失心智之后只懂得攻击与杀戳以及一些如吃饭喝水等最基本的生理需要,根本不懂得发出警讯或是向主人报讯,只懂得呆呆傻站在一旁看着绝名他们经过。这也让绝名他们在摸透了巨灵人这个特质之后基本上是大摇大摆、有恃无恐地接近了敌人的核心地带。 此时,绝名感觉到的那种邪恶冰寒的力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颠峰状态,甚至让绝名感觉手足冰凉,浑身发冷,如果不运功抵抗的话,几乎就要僵在这里。 虽然巨灵人“不拿他们当回事儿”,可是毕竟逼近了敌人的核心地带,为了防止程天启这老魔头以及他的两大弟子发现或感应到他们的行踪,几人还是静静地伏下身来,向里面观察着具体的形势。 只见这片空地极为广大,容纳个三五千人绰绰有余。远远地,是几幢木质结构的小楼,共分三座,一大两小,呈品位形矗立在那里。 最特别的是,在这片空地中央,有一根类似于三棱分水刺般的似金非似铁非铁庞大柱子冲天而起,柱子顶上,有一点血红的光芒在不停闪烁,看起来阴森恐怖,好不糁人。绝名的灵力感觉到的那种力量就像是从这根古怪的柱子上发出来。 “那是什么玩意?怎么还会闪光?”扎哈低声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鱼素大师所说的那种禁锢巨灵人魂魄的法器。”绝名凝神看着那根柱子说道。“哈,太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上去先毁了这个东西再说。”扎哈兴奋不已,便要冲去毁去那根柱子。 “毁掉它?你怎么毁?这东西足有一人合围那么粗,你一个人就能把它推倒?还是省省吧。”强风微微一哂说道。“那怎么办?”扎哈定定神细看了一下那个东西,也犯起愁来。 “我们五人聚力,不妨试一试。我就不信凭着咱们手里的寒铁刀弄不折这个东西。”巴根狠声说道。“啊?砍折它?你当是砍木头呢?这家伙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估计情况不好对付啊。”扎哈挠头说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蛮力试一试了。到时大家听我指令,尽力而为吧。”绝名盯着那根古怪的柱子皱眉说道。四人齐齐应了一声,各自凝功聚力做着准备。 “走。”绝名轻喝一声,率先飞出,四人紧跟在后,如离弦之箭向那根柱子迅疾标出。 几个人光顾着望着那着柱子,却没提防脚下,第一个纵跃结束刚刚落地,都觉得脚下软乎乎的像踏到了什么东西,不自觉的凝神细看之下,只见脚下竟然横七坚八地睡倒了一片的巨灵人,千余个巨灵人庞大的身躯躺满了这片空旷的广场,几人所落脚之处无不是人的肢体。 被他们当先踏到的巨灵人虎吼一声,一跃而起,可刚刚跃起没等发动攻击便远远地逃了开去,看来鱼素大师所制的香囊真是发挥了奇效。 这一吼登时惊醒了地上沉睡的所有巨灵人,他们个个敏捷地一跃而起,抓起随身的铁棍,反应居然极是灵敏。只是,鱼素大师的香囊实在好用,没有一个巨灵人敢接近他们五丈之内。 绝名几人心中暗暗叫苦,都叫一声“糟了”,巨灵人他们倒不怕,关键是怕程天启那老魔头也被惊动,旦夕间便会杀出,到时他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只见远处的品字形木楼中左右边上的木楼内激射出两道人影,正风一样向这里赶来,看身法,绝对是惊世骇俗的高手。“他的两大弟子来了,兄弟们,加把劲儿。”绝名大喝一声,火速带着四人向那个柱子接近。 由于他们距离较近,在那两人还未赶到之际便已经到了柱子跟前,五人齐齐一声大喝,手中寒铁刀青芒暴涨,从四面八方围着柱子,向着不同方向的同一个部位集毕生功力劈了下去。 “当”,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传了开来,震得人气血翻腾,周围的巨灵人俱都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护头,惨叫不已。可是,那根柱子虽然在五人聚力之下被攻出一环深深的缺口,可这东西不知是什么做成的,无比坚韧,竟然没有将它砍倒。 “苦也……”几人同时在心里暗叫一声,眼见前面两道人影已经飞至,怒喝声中,凌空劈空掌力将五人笼在其中,掌力之强,令功力稍弱的悟真甚至有些窒息之感。不过,令他们庆幸的是,暂时程天启那老魔头还未出来,估计是正在行功疗伤,否则见他们坏己大事早含愤出手了。 不过,就是眼前这两人也不好对付,那可都是和宇智博一个级数的高手,绝名独力截住一个,而巴根等四人合力围斗一个,虽然都处在上风,但要想取胜却非一时半刻之势。 七个分做两组打得翻翻滚滚,绝名这边倒不用说,一柄寒铁刀使得出神入化,逼得那个灰衣人低吼连连,节节败退。那边情势也是大好,巴根一个人接过了那个灰衣人的大半攻势,其他三人趁势狠攻,取胜自是不在话下。 两个灰衣大概被逼得急了,齐齐一声锐啸,然后转身飞退。几人正待追上去,却不料这两声锐啸是全力催逼巨灵人进攻的信号,信号一传出,巨灵人个个双目泛起凌厉的凶光,间或夹杂着一丝血芒,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他们不敢靠近绝名等人五丈之内,可是,却齐齐在这五丈之外组成了一堵风雨不透的人墙,随着两个灰衣人在人墙外用锐啸全力催逼,巨灵人井然有序地排成一个方阵,方阵的每一排都有二十几人,将手中的巨大铁棍向几人标射而出。 刹那间,铁棍雄浑的破空之声组成了让人直寒到心底的恐怖杀气,向五人激射而至。第一排铁棍刚刚飞出,第二排铁棍又如约而至,几人登时陷入困境,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刚接过第一轮铁棍的袭击,累得心头乱蹦,挡得手臂发酸。 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无数铁棍及粗大的木棍及诸多不知名的带着尖刺的物体向众人破空袭来,打得他们几乎是抱头鼠窜,连闪避都是极为困难。 巨灵人天生神力,加之所掷之物又俱是沉重之极,全力一掷之下,即使几人神功盖世只怕挨不上几下便要粉身碎骨,一命鸣乎了。 “快,快撤,把他们引到那根柱子边上。”绝名奋力接下大部分凌空飞窜的铁棍,激起漫天火花,同时向几人传音道。 虽然几人不甚明确绝名要搞什么,但跟随绝名这么时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在绝名的掩护下,几个人边挡边撤,只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那根巨柱之前。 “绕到柱子后面,趴下。”绝名一声低喝,率先向柱后掠去,不顾形象地就势在巨柱之下趴了下去。几人也依样画瓢,到了巨柱之后趴了下来。巨灵人懵然不知,依旧不停地向几人伏倒的方向标射铁棍。 一时间,当当当当当的响起骤然响起,如巨雨敲窗,那些巨灵人蕴含着绝大力量的铁棍绕不过巨柱,全都击在巨柱之上。并且连续不断,持续而至,不停地击打。 第一百四十章 魔枭授首 两个灰衣人本想使出最后绝招一举击毙绝名几人,可是眼见这种情况却是惊恐不已,赶紧发出另外两声不同的锐啸,想要制止巨灵人这种愚蠢的行为。 可是已经迟了。本已经被五人聚力砍断了少半的柱子再也经不住这种持续不断的击打,“喀喇喇”一声巨响,巨柱终于倒了下来。 “我的娘哎……”扎哈百忙之中不忘大叫一声,随着几人向后抱头而去。“轰隆……”大地一阵震动,巨柱终于倒了下来,砸得烟尘四起,地面也不堪巨柱重负,深深凹陷了进去。 此刻,巨灵人再度群体性跌倒在地,捧着头在地上翻滚哀嚎,看情形是再也起不来了。 随着巨柱的倒塌,一颗血红的珠子也从柱顶摔落了下来,骨碌碌一阵滚动,不偏不倚,正好滚落在远远逃开去的绝名等人脚下。 扎哈好奇地拾起珠子,握在手中。只见这颗珠子有拳头般大小,闪着血红的厉芒,细细看去,珠子里面竟然有无数血丝纵横交错,密布其中。“这颗珠子巴成就是锢制巨灵人的那个什么法器了,待俺扎哈一刀劈碎它。” 扎哈刚要将珠子凌空抛起一刀砍碎,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小贼,还我引魂珠来……”随着怒吼声传来,一道黑色人影电掠而至,速度恐怖到极点。 程天启,他终于按捺不住,顾不得闭关疗伤,终于在这要命的时刻出现了。程天启不来这一嗓子还好点,他这一喊,扎哈哪敢还有半点迟疑,凝空将珠子抛起,功聚双臂,大喝一声劈了出去。 “啪啦”一声脆响,如同打破一盏寻常琉璃制品,那引魂珠已经化做一天碎粉,迸射出无数血芒,成了一堆废品。 血芒凝在空中,聚而不散,片刻后,丝丝缕缕向广场空地中飞去,像是在认主一般一条条地扑入每一个巨灵人的身体。 “啊……”程天启恨极长啸,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发出可怖的厉芒。 “你们竟敢破我禁法,毁我引魂珠,我要你们十倍来还。”程天启厉声大吼,疯了一般向五人冲来,双手一张,两团庞大无匹的气流向着绝名五人袭来,掌风到处,草摧木折,周围的灌木竟然被连根拔起,足见这老魔有多强横。 他的两大弟子此刻也飞身扑到,睁着血红的眼睛向几人狂猛攻来。“我来接下这老魔,你们四个对付另外两个。”绝名一振双臂,腾身而起,古慈神刀迎风一扬,向着老魔的掌力无畏撞去,竟然是要与这老魔正面硬撼。 “嘶”,如裂帛一般,绝名占了宝刀的便宜,刀气凌厉无匹,瞬间便撕开了老魔雄浑至极的掌力,迎头向他劈到。 程天启一阵心惊,攻击一拳两掌逼退绝名之后,忽地站在原地凝神而待,“你是何人,竟然能独力接下我两掌。想必并非屑小之辈,又何故来此做此令人不耻之事?” 绝名被他逼退,心中的惊骇不下于他,暗道这老魔果然厉害,竟然在他到达了以心发力的增界之后还不能奈何得了他,反被他轻易逼退。哈哈一笑,“我是风未然的弟子,绝名,今天不单要破你禁法,毁你引魂珠,更要为世间除害。” “哈哈,好一派仁义道理。且慢,你叫什么名字?”程天启乃盖代凶人,行事向来我行我素,怎么舒服怎么干,对绝名这一套人间正道是沧桑的大道理根本就是不屑一顾,鄙视至极,闻言正感觉又气又笑,忽然听到绝名自报说自己便是风未然的徒弟,绝名,登时双目中凶焰再起,血芒比刚才更复强盛,恨声问道。 “我就是杀你弟子的宇智博的绝名,这次便要你和你的徒弟一起做伴。”绝名长笑说道。 “好,好,好,我正要找你,没想到你反而送上门来,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算吧,你拿命来。”程天启气极反笑,胸中一股怨气憋得几乎要爆破肚囊,杀徒之恨,破禁之怒,真是仇比天高,恨比海深。再不说话,狂风骤雨般发动攻势向绝名袭去。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即使是程天启身上带伤,绝名想要一举击杀也绝不可能。如果这老魔见机不好,转身逃走,绝名到时想追都追不上。 可是在他在怒发如狂不顾一切的狠攻之际,却不会想到逃跑,况且人一发怒,必定会失去理智,会给对手创造绝佳战机。绝名正是要激得他心浮气躁,以便有机可趁。 眼见战术收到奇效,绝名不急不缓,采取守势,洒落一片如水刀光。只见一团黑气围着一片青光转个不休,越转越疾,转到最后竟然在四丈之内刮起一阵强猛的飓风,飓风核心处光华隐现,雷声阵阵,打得石破天惊,像是古神斗法,又或是上仙角力。一个攻得狂,一个守得稳,真是人间罕见的一场好斗。 这边程天启与绝名打得难分难解,那边六人战团已经发生变化,打到最后变成了巴根一个对敌一个灰衣人,而另外三人对阵另一个黑衣人。 巴根近日来武功精进,独斗程天启的一名弟子也是丝毫不惧。虽然此刻落在下风,却也有守有攻,寒铁刀射出百道青芒,狠拼不已。看情形,还能撑上一阵子。 强风、扎哈、悟真几人围着一个灰衣人也是出手狠辣,绝不留情,攻势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三人联手,倒是略占上风。 眼下情形,就看巴根能不能支撑到强风他们的获胜,如果巴根能硬挺下来,那最后的胜利便是属于他们的。 转瞬已经打了半个时辰,情势开始明朗起来,强风三人组已经占尽了上风,那个灰衣人败相已呈,在强风等人的豪勇无畏的进攻下步法散乱,眼见已经抵敌不住。 不过,巴根这边却不好受,也是垂垂危矣。灰衣人的一团黑气已经将他的身形牢牢困在中间,青芒越缩越小,日渐势微,已经开始有些挡不住黑气的进逼了。 灰衣人得意之下连声大吼以壮声威,黑气更盛,力图先毙了巴根而后加入另一面的战团。 强风等人大急之下也是加紧了攻势,力图抢在前头干掉这一面的灰衣人,希望能及时向巴根施以援手。被三人困住的灰衣人口角溢血,他已经挨了强风的一腿、悟真的一掌和扎哈的一拳,虽然伤势不重,可是久战之下必成大患,不得已,他只好缓缓向另一面的战团接近,希望自己的同门师兄弟能适时施以援手。 眼见双方越来越近,却不料强风这面的灰衣人忙中出错,犯了大忌,竟然从侧面背对着强风这面的战团退守过来,自己却依旧懵懂不知。巴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依然不动声色,脚下却缓缓移动,一点一滴地争取着最佳的角度与路线。 蓦地,一声长笑响起,巴根身形鬼魅地晃了两晃,倏然脱出了战局,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强风那边的灰衣人背后,悄无声息地一刀削出,刀势如呼啸罡风,一掠而过,从背后将那没有半分提防的灰衣人挥为两段。血雨纷飞,喷溅出好远。 这边的灰衣人正大展攻势意欲及早毙了巴根之时,猛然间只见巴根晃了两晃便不见了身影,他哪里知道这是高山豹族的神功绝学,潜迹逸天步法。刚刚回过神来,就见自己的同门师弟被巴根一刀斩杀,死状奇惨。 这么多年来久居荒外,两人血浓于水,情同手足,看到师弟竟然如此下场,他登时肝胆俱裂,怒吼一声,再不顾自身安危,飞身扑上,全力以赴一掌向巴根击去,就算拼却性命也要拉着巴根陪葬。 巴根这面刚刚斩杀了灰衣人,心中大喜,正要转身全神对付另一个灰衣人,忽闻背后风声烈烈,背心一阵剧痛,先行袭来的掌风已经如刀般割破了他背心的衣衫。大骇之下,猛地向前一扑,想躲开这一掌,可是这一掌掌势已成,谁想避开都不可能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以诡异的角度与路线扑了上来,百忙之中来不及用刀,左掌一起,伸出手去,砰的一掌已经与灰衣这一掌接实。正是同样略通潜迹逸天步法的强风。原来他见到巴根身陷危境,心中大急之下施出巴根交给他的绝学,接下了灰衣人的这一掌。 这一掌何等威势,一声大响之下登时将强风击飞出去。强风人在空中,口中鲜血狂喷不止,倒地之时单膝踣倒,虽然勉强支撑,可是已经是受了重伤。巴根三人齐齐怒喝,迎空扑上,刀光如雪,将掌势已尽,新力未生的灰衣人登时绞成了一团血雨。可是此时,却已经挽不回强风重伤的结局。 这边程天启见自己的两名爱徒身首异处,心中剧痛,实非语言所能形容,更是加紧了对绝名的攻势。 绝名不急不缓,见招拆招,继续诱使程天启狂攻不止。程天启久攻不下,更加焦躁,猛然间身形暴起,跃起竟有四丈之高,紧接着,头下脚上,右掌掌心处凝聚一团黑色雷火,向绝名兜头打来。刹那间霹雳声声,静夜中像是炸响了千百个焦雷,一只黑色的巨大怪兽在空中腾现出来,在空中略略仰头一吼,便狂猛地向下一扎,张开血盆大口向绝名噬来。只是,过度行功之下,程天启忽感右胁发痛,真力略略一竭,那只黑色怪兽的右半边身子便忽然间虚了一下。 绝名双手持刀,凝神向上而望,忽然见程天启这一掌因牵动内伤,真力稍有不竭,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 猛然间,一条浑身焰火腾烧的青龙飞天而起,身周烧着了无着青色的火焰。青龙与黑色的巨兽在空中稍一接触便搏杀在一起,惊天的吼声响起,巨大的气浪一波波传来,将远处观战的几人竟然凭空送出去一丈多远,在这样的威势面前,这几个武功强横的人竟然像几株柔弱的小草。 青龙与黑兽交缠片刻,重化刀光,一下便钻入了黑兽的右胁。“啊……”惨嘶响起,异象终毕,人影跌落。 绝名脸色发白,握刀的手颤拌不已,呈现了不稳定的状态。一缕缕的冷汗从他的发际流出,在脚下滴成了一洼浅水。眼看见程天启的尸身从空中跌落下来,心神一散,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扑的一下竟然跌坐在地,双目一闭,就地打起座起来。显见刚才他行功过度,真元耗损极为巨大。 不过,他幸未辱命,终于将这个为祸一方的盖代凶魔斩杀于刀下,总算了泄了一万精骑毁于一旦的一口恶气。 他却不知,这个老魔头乃是魔帝上一辈中硕果仅存的老字号人物,近几十年来一直在东南苦心经营,想挑起天下大乱,以乱寻鼎,却未料到,反被“炉鼎”所杀,这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他这一死,也宣告了魔帝与圣君上一辈的时代已经完全过去,宣告终结了。 几人一见,不便打扰,赶紧将伤重的强风扶正,巴根从怀里掏出一粒绝名给他保命的南海珠塞进强风嘴里,帮他行功化开药力,眼中噙泪,口中低呼,“好兄弟,你怎样了?” 强风面色惨白,强撑开眼皮惨笑说道,“我没事。”话音刚落,又呕出了一口鲜血。巴根几人不敢再引他说话,三人三掌齐下,分落于强风的前胸后背,帮他行功驱散那灰衣袭进他体内的魔功。 行功正吃紧处,一道身影走来,右掌已经按到了强风头顶百汇。一股柔和绵软却强大至极的内气输了进来,迅速与三人的功力汇合一处,再加上强风本身的真元,一路冲关破塞,只转得几转,便将强风体内被魔功禁闭的血筋悉数冲开。原来是绝名已经提前伤愈,赶来加把柴薪。 连续运转两个周天以后,强风已无大碍,内伤尽复,重新恢复了龙精虎猛的一条好汉。 五人俱是哈哈一笑,挺身而起,强风揉着红肿酸麻的左腕骇然道,“我的老天,这家伙太厉害了,我拼尽了全力竟然还被他一掌击飞,如果不是你们几个帮我行功,恐怕我一时三刻之后便要被魔功侵体,交待在这里了。” 巴根伸手在他背后拍了一掌,口中怨道,“你这傻小子,干嘛硬挡他一掌,我本来可以避开的。我可告诉你,这个什么救命的恩情,我可是不领。” 口中虽然这样说道,可是心底却涌起阵阵暖流,其实,如果不是强风硬抗下了这一掌,他巴根即使不死也会重伤,现在只怕要被人抬着下山了。强风回了他一拳,咧嘴一笑,“你爱领不领,反正是我救了你。” 巴根嘴一撇,“就算你救了我又能怎样,绝名兄弟还救了你呢,你怎么不说?再者说了,如果不是用我的潜迹逸天步法,你也救不了我。” “哈哈,承认了是不是?承认我救你就行啊,别的啥也不用说了。”强风趁势不饶人,得意地说道。 “行了行了,都是兄弟,别扯那些没用的了,要说,就说说红菱好不好?”扎哈一声怪笑,逮着强风的软胁死缠不放。“你这混蛋,有本事你自己弄个媳妇,总盯着我算什么事儿……”强风脸薄,闻言伸手便打。 “哈哈……”悟真不禁失笑,几人你一拳我一掌,边打边走,向倒伏了一片巨灵人的广场走去。 大战之后,看着自己的兄弟全都安全无恙,绝名心中温暖,脸上笑意盎然,收刀入鞘,悠然自得地走在兄弟们的后方,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平静安详,如同幽谷中的春天。 “咦,这些巨灵人怎么还不醒?按照鱼素大师的说法,禁制已破,他们应该醒过来恢复心智才是。”强风思维敏捷,看到巨灵人依旧横七坚八地伏倒一片,不禁讶然说道。 “嗯?怎么回事呢?”巴根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蹲下身去翻过一个巨灵人的脸庞,仔细察看。只见这巨灵人双目紧闭,口中涎水直淌,巨大的身躯此刻软得如一滩泥般,就是不醒,也不知是何故。 “嗯,可能是屋中还有禁制之法我们尚未破除掉,不妨进屋找找看,兴许还能查出什么。”绝名皱眉说道,他对巨灵人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进屋一通好翻,可是除了翻出来几本记载着魔门功法的破旧书卷之外,倒是没找到什么。蓦地,在中间小楼,传来巴根一声大喊,众人闻言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全都疾疾赶去,刚赶到楼前,就见巴根肩膀上扛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你们看,他是谁?”巴根将肩上的人轻轻放置在地下,兴奋地说道。借着微弱的星光,几人凝神望去,“啊?边将军?”几人齐地大声惊呼。 再没有半点废话,绝名从身上掏出最后两粒南海珠一古脑儿地喂他服下,史同秋一共送给他十粒南海珠,已经用去了五粒,还有四粒赠给了巴根四人,身上仅余两粒,此刻毫不顾惜,唯恐药力不够,两粒齐喂。 第一百四十一章 巨灵惨变 边朝旭面色蜡黄,身上衣衫尽数破裂,显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气息仍在,估计是程天启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所以一直留着他一条命在。强风细心地从周围找来清水,一边掰开他的牙关喂他喝下,一边轻轻浇在他的额上以冷水激他早醒。 片刻之后,在几大高手的全力施为下,边朝旭终于缓缓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此时扎哈早已经找来火把,插在身周,静待边朝旭醒来。边朝旭缓缓睁开眼睛,借着火光,向周围看了一圈,仿佛不相信,又重新转着头颅看了一遍。 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意,“这,我在哪里?你是绝名元帅?”语气里有着诸多的不确定性,显然并不相信这是现实。 “太好了,他醒了,他醒了。”几个人相互拍掌,激动得满眶泪水,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边朝旭竟然还活着,这让他们有些喜极泣的冲动。“边将军,我们已经将程天启杀了,将巨灵人禁制之法给破了,你现在没事了。”绝名轻声说道。 “程天启?”对于巨灵人边朝旭倒是不陌生,但是程天启这个名字他可是半点熟悉都欠奉。 “啊?巨灵人?都是巨灵人,你们快走,我……啊……”当边朝旭继续环顾四周,看到满地都是凶恶的巨灵人时,顿时一个激灵,竟然坐了起来,狂声呼道,却不料牵动了伤势,大叫一声,重又昏了过去。看来巨灵人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再过片刻,经过众人手忙脚乱的施救之后,边朝旭才又苏醒过来,听着口齿伶俐的强风一点一滴的将事情的原委道来,胸腔里的一颗心才恢复了正常的跳跃水平。 当下,他也把自己的经历道了出来。当时,他率着三千铁骑悍不畏死地向巨灵人冲杀过去,可是几番冲杀之后,终因为实际战力相差太远,被一群巨灵人转在中间,眼看就要被撕成碎片。 忽然一声锐啸响起,一个灰衣人从巨灵人身中现出身形将他擒了下来。后期百般严刑拷打,逼问他倒底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边朝旭只是冷笑,只字不露。 灰衣人恼羞成怒之下不知使出了什么古怪的妖术将他弄昏过去,剩下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再睁眼时,便见到绝名几人神乎其神地站在面前,而周围则撒豆子般躺倒了一地的巨灵人。 其实,他并不知道,当时程天启的两大弟子之一使出的是魔门移魂秘术,专门测探他人心内隐私。不过边朝旭心智甚是坚韧,他们只能从迷魂状态的边朝旭口中得知宇智博已死的消息,却无法得知他们此次行动的具体目的是什么。 不得已只好等待程天启回来做个决策。可是程天启却是负伤而归,无法施术,只有静待伤愈之后才能好好的“款待”边朝旭,也因为如此,边朝旭才侥幸逃得大难。 一番叙述之下,众是皆是唏嘘不已,人人生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相互间都看到彼此的为人,战场上情同手足的这种情感更增一层。 “这些巨灵人怎么办?”巴根问道。“他们杀了我手下一万精骑,绝名元帅,我要屠光他们,为我的兄弟们报仇。”一提到巨灵人,边朝旭就遏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仇恨浪翻云起,恨不亲手一一杀光他人。 “边将军,这些巨灵人也是可怜人,他们被程天启的施术禁锢住了魂魄才迷失了本性滥杀无辜,如果可以还请边将军手下留情,网开一面。”绝名有些不忍地说道。 “唉……”边朝旭一声长叹,心中实在无法忍下这股仇恨,“程天启和他的徒弟在哪里,我要亲手砍上他们十刀八刀,以解我的心头之恨。”其实他何尝不知巨灵人也是无辜的傀儡,只是,自己兄弟死去的惨状实在让他不忍回想。 “他们就在那边,不妨过去看看。”扎哈手腕一翻,将寒铁刀递在边朝旭的手中。边朝旭挣扎着起身,不再用人扶持,向着远处程天启师徒三人的尸体走去。 不提防脚下一绊,他摔倒在一个巨灵人的身上,摔倒的力量很大,砸得那个巨灵人本来侧卧变得了横躺,随着体位的变化,这个巨灵人胸前滚出了一粒婴儿拳头大小的药丸。 一声呻吟响起,这个巨灵人竟然醒了过来。这一切都落在后面的绝名几人眼前,几人对望一眼,脑海中都是灵光一现,强风扶起边朝旭,其他的几人则行动如风,在周围所有的巨灵人身上都掏摸起来。 果不其然,从每个巨灵人胸前衣内都掏出了一粒一般大小的药丸。忙活了近半个里辰,终于将所有巨灵人身上的药丸一一拿出,聚在一处足足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山丘。 而随着药丸的离体,一声声呻吟开始响了起来,片刻间,刚才还死寂一片的这片空地转瞬便充满了巨灵人痛苦的呻吟声。 边朝旭向着程天启师徒三人的尸身砍了几刀之后,大哭三声,迎空拜了几拜,全当做祭奠自己的战士在天英灵。随后在强风的搀扶下与众人站在一起,神色木然地看着这群即将苏醒的巨灵人。 耳中但闻狂呕之声不时响起,每一个开始苏醒过来的巨灵人都抚着头呕吐起来,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酸臭之气,任绝名他们退出去好远也无法避免这股气气息的侵袭。 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仍然有些不少后来苏醒的巨灵人不停呕吐,广场之上,真是一片狼藉。 先期清醒的巨灵人此时已经恢复了心智,懵懵然地环顾四周,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当看到远处的绝名等人时,俱是提高了警觉,但苦于身体极度虚弱,没有办法前去盘问,也只能以手支撑,半坐在原地。看来,程天启师徒三人真是把他们害得惨了。 看着这群巨灵人如此痛苦,绝名心中不忍,当下便与巴根几人踏着满地令人恶心的呕吐不停从远处的一条小河提过清水,让他们洗嗽。 又过了一个时辰,总算消停下来,此刻,所有的巨灵人都已经清醒,在一个尤其高大的巨灵人的指挥下迅速集结起来,几个首领模样的巨灵人开始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时不时眼光向远处的绝名等人瞟了过来,由于刚才绝名他们提水给他们洗漱赢得了他们好感,所以他们的眼光里倒也没有多少敌意,甚至带着些许好感。 “你猜,他们现在会不会恩将仇报,把咱们都当成敌人给干掉?”扎哈低声向强风说道,语气有些紧张,不像是开玩笑。 “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啧啧,倒是真稀奇。”强风不忘“旧恨”,存心挤兑他。“去去,跟你说正事儿呢,我看待会儿巨灵人真要恩将仇报的冲上来要吃咱们的肉、喝咱们的血时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容。”扎哈气恼地说道。 “没关系,即使他们冲上来也不敢靠前,咱们不是还有鱼大师送的香囊吗?”强风正正颜色说道。“对对,我倒忘了,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扎哈喜悦地说道。 “我看香囊未必管用了。鱼大师给咱们的香囊只是针对程天启的禁制而设,如今禁制破了,他们身上药丸也被掏了出来,香囊恐怕也会失效了。咱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如果发生意外,我与巴根断后,你们几个护送边将军先走,不得稍有迟疑,听到没有?”绝名眼望前方低声说道。 “是。”几人齐齐应了一声,再不说话,心底下都有些不安,不知道这群巨灵人倒底在商量着什么。一刻过后,那个领头的巨灵人当先走来,双手平摊,不带任何武器,显然是表示友好的意思,这才让几个人放下心来,暗暗松开了紧握的刀把。 “我是巨灵人这一代的灵之子,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知道吗?”这位叫做灵之子的巨灵人首领独自一人走到近前用流利的平原话问道,身后的巨灵人聚在一起,人人屏气凝息地听着,都想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诸般异状。 绝名走上前去,望着这个比自己还高了将近一头的巨人,仔细地将诸般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未了,指着程天启师徒三人的尸体让灵之子去辨认。 灵之子向后一声招呼,唤过了几位族内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几个巨灵人走上前来,仔细地辨认。 “真是他们?真是圣者?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天哪,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们竟然拿我们做成了他们的工具?”灵之子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狂呼起来,语气里一片悲愤,被欺骗与极度绝望悲观的情绪混合在其中,让人闻之心酸。 “圣者?”绝名几人又是惊骇,又是好笑,这几个盖代凶人竟然被这群巨灵人称为圣者,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真的是你们杀了他们?”灵之子问道。 “是的。不过,他们不是什么圣者,而是魔门上几辈里有数的魔头,满手血腥,他们不过是想利用你们做为一支奇兵达到祸乱天下的目的,可叹,你们还尊他们为所谓的圣者,这可真是……”绝名叹息一声,无法再说下去。 “这位程天启的确是我们的圣者,他和他的两个圣徒一年前来到这里,教我们说平原话,教我们礼仪,还教给我们武功,让我们体力大增,行动更加迅速,还说要修建图腾,让我们的种族更加强大,可是,怎么变成了这般景像……”灵之子手抚着头颅,痛苦万分,不知该不该相信绝名的话。 “啊?一年以前?”绝名几人差点跌倒,相互对望一眼,连边朝旭都忍不住狂笑起来。 “是啊,他们确实在一年以前来到这里,这有什么好笑的?”灵之子只是表示自己的惊讶,并未因此动气。看来灵子之虽然体格巨大,相貌可怕,但是心地淳厚宽广,并不是脾气暴躁狂野之辈。 “不不不,我不是笑你们,对不起,其实我们不该笑。”绝名正正颜色说道,“你知道吗?从你们为祸东南,啊,是迷失本性后开始,已经有十年出头了,你们居然说是一年前他们才到这里,这时间上恐怕有些不对。” “什么?十年?”灵之子惊叫一声,他身后的巨灵人们耳力都是极佳,也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瞬间都是惊呼出声,场面一片混乱。 “是的,已经有十年了。如我刚才所说,这十年里,程天启师徒三人利用迷失本性的你们在这里涂炭生灵,为祸一方,杀戳极重,这方圆近百里之内已经再没有人烟了,所有居住在这里的人都几乎被你们赶尽杀绝了。就连路过的人,你们也都不会放过。前几天,就有一万将士死在了你们的手下。这是事实,绝不是危言耸听。” 绝名想起死去的一万战士就心疼得直滴血,边朝旭更是虎目涌起滔天仇恨,一瞬不瞬地盯着灵之子,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不惜拼却性命也要杀掉他。绝名此番话一出口,更在巨灵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场面更见混乱。 灵之子向后大吼两声才稍微将场面控制下来,看来他在这群巨灵人心目当中威信倒是蛮高的。 “你说的话,我不太相信。虽然我们巨灵人天生就是好猎手,个个都有撕虎裂豹的巨大力气,并且跑起来比马还快,但是我们向来与人为善,从来不会主动的去攻击谁,与山下的居民一向友好。我们不可能做出这些可怕的事情来。你怎么能够证实你说的话是真的?” 灵之子沉声向绝名说道。他现在的脑海里混乱一片,其实已经对绝名的话信了一半,但理智告诉他,必须要查证之后方能相信。这也足见他思维慎密,绝对不像外表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头脑简单。 “山下的居民,哈哈,你可以派几个速度快的人到山下去打听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人。如果时间允许,你们还可以远出百里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像我所说的一样。只是,务必要小心,现在每个人都拿你们当杀神来看待,他们见你们落单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你们的。”强风再也忍不住了,语带讥讽地说道。 “好,我这就下山去打听,你们在这里先等上一天,晚上就会有消息。现在你们不能走,因为你们杀死了圣者,如果你们所说的都是假的,我们要用你们的鲜血来抵命。” 灵子之断然说道。说罢,一挥手,后面上来了几十个巨灵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同时叫过几个长者在他们耳边嘱咐一番之后,亲自带着几个人出山去打听消息去了。 绝名几人心中有底,自是夷然无惧,在人圈之中坐了下来,闲来无事,开始行功恢复体力。 漫长的等待其间,天性淳厚的巨灵人虽然对他们的话将信将疑,依然待他们如上宾般从附近林中猎杀了几十头大型的野兽烤熟后送给他们吃。几个人也纷纷取出身上的干粮与周围离得较近的巨灵人们一起分享,倒也与他们相处得其乐融融。 这些巨灵人食量大得惊人,每个每餐吃下五斤以上的肉食根本不在话下。幸好这附近全是都是深山老林,野兽无数,才保证了他们的食物供给,否则,不会种地的他们基本上就要面临饿肚子的结局。 当然,十年前他们还未迷失本性之前,还会定期与山下居民交往,以肉食换取他们的粮食,偶而改善一下伙食。 闲来无事,扎哈等人目测点察了一下,巨灵人现在大约还有一千一百余人。其中只有可怜的三百余名个灵女子,男女比例失调得不成样子。 巨灵女子长相也与男子一般无二,俱是特殊的高大健壮,披上战甲便是无法辨认性别的可怕战士。剩下的近八百个巨灵男人全都是成年人。令人奇怪的是,没有孩子,也没有老人,甚至连体质较弱的人都没有,全是精悍的成年人。 正想到此处时,有些巨灵族的女人已经开始呼唤起了自己的孩子,更有不少巨灵人四处寻找自己本家的老人,可是呼来唤去,寻来找去,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绝名一个激灵之下,可怕的想法涌了起来,那就是,程天启既然能丧心病狂地将这些巨灵人炼成供自己使用的傀儡,也必然会为了保持战力,将那些老弱病残全都杀掉。一想到此处,浑身的寒毛都坚了起来,但愿这个可怕的想法千万不要成为现实。 其实,果然如他所想,当年程天启将巨灵人的魂魄禁锢之后,为了避免扶养那些老弱病残巨灵人的麻烦,索性将他们全都杀掉,只留下一批精壮的巨灵男女。这也是绝名他们看到的目前的现状。 可怜的巨灵人们找来找去,终于在山后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窟中堆满了累累白骨。由于巨灵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因而他们还能够清晰地记得亲人们当时穿的都是什么。 从洞窟中翻出的鞋子项琏等遗物中,这些巨灵人终于辨出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人,顿时,呼天抢地的哭声响彻天地,闻之心酸,听之泪涌。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相信了,确实,十年过去了,而那个所谓的圣者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用心歹毒的魔门中人。 入夜时分,让人心碎的哭声尚未停止,这些失去孩子、失去亲人的巨灵人们兀自不能相信这一眼前的现实,他们还记得,就是在昨天,自己的孩子在山间快乐地蹦跳玩耍,老人们还聚在一起闲侃着奇闻逸事,高大的汉子们扛着被打死的野兽面带骄傲地归来,女人们都忙着准备晚饭,圣者师徒三人在那个刚刚坚起的图腾之前忙着什么。 怎么忽然间就过去了十年,忽然间就失去了昨天还拥有的一切幸福、温暖,余下的,只有颤栗,只有寒冷,让心扉凉透。就算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不合时宜的一群,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们? 无数巨灵男人们都呆坐在地上,天性淳朴的他们怎么也不能相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厄运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月挂中天的时候,灵之子与几个手下终于回来。他们一脸颓然,浑身血迹,事实像寒铁般坚硬,他们必须接受。那就是,在外人眼里,巨灵人现在已经成了恶魔的化身,他们走到哪里都只会吓得人们四处逃窜,而成百上千的老百姓见到他们就对他们发起攻击的事实更让他们记忆犹新,他们没有还手,他们只能逃窜,他们心凉如水。 回来后,在知道了族中老弱病残已经尽数在十年前被惨无人道地杀掉的消息之后,灵之子对着当空皓月长跪不起,掩面痛哭,做为族人的头领,他实在不能接受这个既成的现实。 “老天,老天,杀了我吧,这都是我的错啊。我只想着怎样才让族人过上如山外的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像他们一样读书写字,快乐地活着,不想成为这个世界的异类,可是,天哪,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尊为圣者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们的孩子、我们的老人、我们的希望,天哪,杀了我吧……”灵之子的对天狂吼再度激起了巨灵人巨大的悲痛,一时间哭声又起,山野里一片哀声。 绝名几人心中难过,边朝旭面对着这种情景,对巨灵人的仇恨也莫名地消失了,他也知道,这群人不过是群命运多桀的可怜人罢了。 “算了,劫后重生,这也是件好事,以后别再轻易相信他人就是,既然此间事了,我们也就此告辞了。”绝名拱手说道。说罢,未等巨灵人还过神来,几人早扶着边朝旭渐行渐远,走入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挥师北上 “强风,你说他们能不能破罐子破摔,继续为祸这里?”扎哈有些担心地问强风,他看见绝名心情沉重,有些不敢问他,可是自己心里向来藏不住事儿,忍不住转头问强风。 “应该不能吧。我看这群巨灵人本性都不坏,而且还很忠厚淳朴,他们忏悔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能再去做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呢?”强风虽然如此说道,可是语气里还是带着些不确定性。 “唉,他们也都是苦命人。那个灵之子,我看是个极为抱负的首领,他不甘心自己族人一辈子躲在深山里的命运,想让族人发奋学习外面的文明,有朝一日好走出深山,所以他才将程天启这个老魔头奉为圣者,期望他教导自己的族人走上文明的道路。 只可惜,他法眼有差,认错了人,反倒引狼入室,将自己一族差点葬送掉。真是可惜了。其实,我觉得,巨灵人一点也不比咱们这些人差,就是体格有异。如果拿到外界去按受同样的教诲,说不定凭他们的天赋还会比咱们强呢。“悟真道人感叹地说道。 “边将军,你还恨他吗?”绝名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边朝旭说道。 “我?唉,其实说不恨是假的,虽然他们也是被程天启害苦了一群可怜人,可是说到底,我的那些将士们毕竟都是死在他们手下,我,唉!”边朝旭一声长叹,透过茂盛的树枝望向天空,斑驳的月影落在他的头上,像是忽然遍染满头白霜。这几天的经历令他有些心力交瘁,这么多年以来,他头一次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每种人也都有每种人的命,巨灵人的命是凄苦的,而一回想起死去的将士,他忽然醒悟到,自己又能比巨灵人强到哪里去呢?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必是阵中亡,自己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这条命都属于战场,属于金戈铁马,最终,难免草席裹尸。 想到此处,触景生情,边朝旭长叹一声,不再说话。绝名着巴根与强风扶着他,默默向前走去,心头有如铅坠,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中开始为巨灵人的前途命运而忧愁起来。 看来,巨灵人在西南一带曾经为祸甚烈,即使他们恢复了本性,可是这十年间给人们打下的烙印已经是根深蒂固,不可更改,况且,他们面貌体格有异于常人,寻常人一见到便会惊恐万状,除却深知他们底细的人,平常人谁敢接近他们? 可以想像,他们这一族必须会在深山中孤苦一生,最终不是灭于人们剿杀中,就是日渐式微,逐渐自生自灭的消亡,至于像他们的头领灵之子所憧憬的梦想,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他们日后恐怕连这方圆百里都走不出去,更不要说像山外的正常人一样学习文明礼仪,过上他们期待已久的生活了。 几人越走越是沉重,下得山来,虽然皓月当空,月华千里,景致极为美好,可是谁的心里都堵得像竖起了一面高大厚重的墙。山下几匹战马还在,扎哈一声唿哨,战马都跑了过来,摇头甩尾地表示亲昵。 几人上了马,强风与边朝旭共乘一骑,向着玄机山方向驰去。 日上三竿时,他们已经回到了玄机山上,一天两夜没睡觉,疲累不堪之下,将此行结果简要说了一下,几人倒头便睡,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才醒了过来。 恢复了精神之后,绝名便将当时的详细情况讲给鱼素大师听,而此刻扎哈早就溜到远处,开始眉飞色舞、唾沫子纷飞地向一众寒铁卫们摆开了龙门阵,讲到精彩之处还不停站起身来比划,可怜一众没去过雁翔山的寒铁卫们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听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 可是这边,绝名却带着心思沉重地将具体细节讲给鱼素大师听,尤其讲到巨灵人痛失亲人时捶胸顿足的痛哭时,他心里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柔柯与鸣玉静静坐在一边,拄着下巴听他说话,听到动情处忍不住洒下几滴清泪。佟旧女站在一旁抚着绝名的肩膀,心情也为巨灵人的悲惨遭遇起伏升落,潮湃处不能自己。 “唉,这个世界本无异类,都能和平共处该有多好。其实,我也知道,就算巨灵人不被程天启炼成傀儡,但他们的体格相貌大异常人,也会为这个世界所不容。有时候,这样的事实真让人无奈。”绝名叹口气说道。 “矛盾与纠葛是这个世界的主要架构,重重的迷雾才让这个世界更加有趣。如果这个世界是平静的、是淡然的、是超脱的,那这个世界也就不能称其为世界,也就没有多姿多彩的一切。不必那么担忧,做你该做的,争取你该取的,这就够了。所谓的心外无物,便是这个道理了。”鱼素大师盯着绝名,眼中磁光闪烁,仿佛能透视一切。 “大师教诲的是,晚辈记下了。”绝名反复细品鱼素大师的话,越品越觉得其中含意甚深,甚至有些专门针对着自己说出的。只是,里面的具体内蕴却非一朝一夕便能悟透的。 在山上又盘恒了几日,鱼素大师精心施术之下,受伤的寒铁卫与边朝旭迅速复元,已无大碍。 由于心牵平原战局,绝名归心似箭,这一日,众人依依不舍地辞别了鱼素大师,准备重返裕城。而鱼素大师亦不多做挽留,站在玄机山上,目送他们遥遥而去。远远望去,鱼素大师衣带当风,在一片雾气云霞中负手而立,宛若下凡的神仙一般,让人连连回首,看得心醉不已。 下得山来,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回了五十余匹战马,没办法,只好轮流骑马,剩下的人用轻功赶路,由于有人重伤初愈,所以走了一天,才堪堪走出了一百五十余里地,人马俱是劳顿不堪。 绝名算了一下,照这样的速度,再有一天半的时间就可以到达裕城了。一想到马上就要到家,绝名终于长吁口气,这可怕的西北之行总算要告一段落了。 人马宿营,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起来,依然照旧,这次巴根、强风、扎哈、悟真几人都较起了真,有马不骑,全都施展轻功奔跑,名义上是与战士们同甘共苦,其实是私底下较劲,看看谁的耐力与轻功更强一些。 他们四人这一跑,骑在马上的一众寒铁卫们也都发了性子,索性人人下马,跟在几人后面拼命狠追,都不甘落后。 扎哈跑得兴高采烈,开始时还大呼小叫地在前头“领跑”,可是到了后面,强弱之势开始明显发生了变化,巴根悠然自得地行进在队伍的最前列,犹如闲庭散步一般,可是脚下之急无人能比,可见他最近经历诸般生死之战,功力突飞猛进,有了长足的进步,已经晋升到了超一流高手的境界。 强风的速度也不慢,落在巴根后两丈之外,然后便是扎哈与悟真并驾齐驱,随后是寒铁卫们保持有序队形跟在后面。 绝名摇头苦笑,策着马跟在他们左右,任他怎么呼喝,这帮手下也不上马,一味提气狂奔,也只能由他们去了。佟旧女与柔柯看得兴起,也是豪兴大发,放着好端端的马儿不骑,也非要下去纵跃一番。鸣玉架不住她俩的苦劝,也只有下马与她们一起疯去。 这下又见高低,柔柯身法轻灵,只闪得几闪便追上了前面的巴根,任巴根如何发力也摆脱不了她,让众人跌破了眼球,大是震骇,亦爆起满天掌声与彩声。佟旧女则超越了强风,紧随巴根与柔柯之后,鸣玉稍弱,仅勉强与扎哈、悟真行了个旗鼓相当。 “唉,你们这群人,真是……”绝名摇头大叹,不再理会他们,放马向前疾奔,心底下也有意考较一下这些战士们近日来的武功进境。一行人奔得是兴高采烈,斗志昂扬,简直有些浑然忘我了。 转过前面的一片树林,再走出不足十里,他们就将踏上通向裕城的官道了。“兄弟们,加把劲,上了官道咱们就离裕城不远了。”扎哈在急行中兀自提气高喊,加油鼓劲。 众人哄然一声响应,脚下更急,向前奔去。刚刚转过树林,奔在最前面的巴根与柔柯齐齐地身躯一震,停在当场。后面的人也赶紧收功束气,停下脚步,向前方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一地的人,凝神细看,竟然,是燕翔山的巨灵人。此刻绝名也已经下了马,走到队伍的最前列,搭手遮阳,向前望去。 “做好战斗准备。”巴根几人齐齐低喝,众人心头一紧,都握上了刀把,谁知道这群巨灵人倒底怎么回事,来意不明,动向不明,倒是不可不防。 “这倒不必了。”绝名微微一笑,挥手示意让战士们不必过度紧张,接着从容向前走去。前方,灵之子巨大的身躯正缓缓向他们这里移动过来。 两人逐渐接近,灵之子远在十丈之外竟然扑通一声向着绝名跪了下来,一跪不起。“绝名,请你带我们走吧,我们愿奉你为头人,永世臣服,不起二心。”他这一跪,后面的巨灵人也纷纷跪倒在地,看样子竟然虔诚之极。 绝名虽然心思慎密,隐约猜到了这群巨灵人的来意,但也万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场景,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想要扶起灵之子。可是灵之子身躯巨大且一身的神力,急切之间如果绝名不贯满真力倒也扶他不起。 “你快起来,这是从何说起呢。”绝名急急说道。“是你将我们救出水火,摆脱了魔人的控制,我们甘愿奉你为头人,随你差遣,只要你带着我们走就行。”灵之子一遍遍地重复着,语气坚定之极。 “这,唉,救你们也是适逢其会,你们没有必要这样做。好了,你和你的族人都起来,盛情我领了,你们还是回燕翔山吧,以后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绝名左右为难地说道。 说心里话,他倒是希望收下这帮巨灵人,这完全可以做为他的一支奇兵在关键时刻发挥巨大的作用。但做人绝不能太自私,他不应该把这群天性淳朴且刚刚脱离苦难的巨灵人卷入这场本不属于他们的战争,还是让他们从哪来便到哪里去吧,也许,他们本就应该是超脱的,不属于这个纷繁芜杂的丑恶世界。 “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吗?现在我们已经成了人见人怕的恶魔,别人一见了我们不是尖叫着逃走,就是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立即把我们杀掉,即使回到燕翔山又能怎样呢?只要我们走出大山,便会受到人们的攻击,走到哪里便会被追杀到里,如果我们还手,势必会引起更加疯狂的仇视与攻击,这种可以预见的恶性循环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天下之大,却哪里有我们的藏身之地呢? 请你收下我们吧,否则,即使你救了我们也等于没救,我们巨灵一族依旧会灭亡,会不复存在。而且,死得会比以前还惨。因为,现在的我们是清醒着的,即将亲眼目睹自己悲惨的命运。“灵之子痛苦地说道。 经过几天的思索,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与族内的各位长者商议、征求了全族人的意见之后,毅然决定投奔绝名,的确如他们所说,即使他们生活在深山之中,可是也已经走投无路了。 日后,必会有大批士兵前来围缫他们,他们也会陷入到无休无止的被追杀的境地之中无法脱身,直至最后一人被杀掉。所以,他们也只能投奔绝名了。至今为止,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了。 “我看他们真是挺可怜的,不如就收下他们吧。”佟旧女近日来性子软化了许多,初为人妇,再不像以前那样的一派铿锵玫瑰之姿,动辄便会心软。如今看到了灵之子痛苦无奈的神情,不禁心中难过,忍不住劝说绝名。 “他们的处境的确很难,想要重新做人都誓不可能。如果我们不收下他,恐怕以后他们就要躲在大山深处过着非人非鬼的生活。这位颇有抱负的灵之子也不可能真正实现让他们的族人走出大山的愿望了。”扎哈叹气说道,想起了自己的鹰族类似的遭遇,不知为什么,心底涌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请你收下我们吧,我们愿世代听候差遣,绝不违背您的意愿,哪怕让我们去死。”灵之子适时带着身后的巨灵人们一同说道,声如千百大钟一齐敲响,惊得林鸟四掠。 “这……”绝名还是有些犹豫,没有立下决断。 “收下他们吧,有了这支队伍,对于我们打败洞仙会颇有助益。”强风说道。 绝名思虑再三,看着灵之子说,“你们先起来吧。能否收下你们,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要问问我手下的兄弟们,现在我们同生共死,是一个无可拆分的整体。如果他们答应了,那我便同意收下你们。” 灵之子不停点头,号令后面的巨灵人们一起站起,期待着一个盼望已久的答案。 “又多了一帮兄弟,这是好事,我们同意。”还未待绝名向后面的寒铁卫们问话,扎哈第一个喊了起来。 他这一喊不要紧,带动了后面无数喊声,全体寒铁卫们都热烈地呼叫起来,到了最后,只余下两个字在空中回荡,“同意,同意……”,经久不息,传出很远。 绝名气烦地横了扎哈一眼,而扎哈只是憨憨一笑,径直走上前去,握着灵之子的手与他说起话来。 巴根摇头笑道,“这小子,拉帮结派倒是个好手。”话虽如此,可是也与强风悟真带着一众寒铁卫走上前去与巨灵人聚在一处,欢声说笑,以示庆贺。而佟旧女、柔柯、鸣玉则早就拉着几个巨灵女人的手问这问那,状及亲昵。淳朴的巨灵人们也不知道怎样庆祝,只是呵呵笑个不停,不知说些什么好。 而几个胆子大些兼且长得较为秀气的巨灵女人也围着三女唧唧呱呱说个不停,虽然声音过于响亮,使悄悄话变成了“明白话”,但也不失清脆,细细听来,无非是羡慕三女的衣衫好看,她们以后也要去做几件。 而绝名做为绝对的主帅却被晾在了一边。不过,此时他倒也毫无怨言,只是思索着如何才能不惊世骇俗地带着这些高大至极的巨人们平安返抵裕城而不惹起人们的恐慌,同时,还不至于伤及到他们的自尊。 边朝旭此刻都已经看傻了,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即吃惊又好笑,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巨灵人被绝名收伏也是件好事,起码东南的老百姓们不至于再活在恐惧的阴影里,同时,也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想到这里,会心一笑,如释重负,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 正思虑间,忽然间见到前方黄沙漫卷,烟尘滚滚,眼见是几里外正有大批的部队赶来,蹄声隆隆,如阵阵惊雷,看人数怕不是有几万之众。近得前来,只见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书一个黄色大字“凌”。 却是凌雄亲率大军到了。原来,自从绝名一干人走后,凌雄实在放心不下,一面以铁腕降服了其它两城宇智博的死党,一面日夜派人打探,可是得到了消息十分令人沮丧,那就是边朝旭的一万大军全军覆没,其他人不知所踪。 凌雄登时又是伤心又是大怒,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群巨灵人挫骨扬灰。于是派人日夜侦查巨灵人的下落,一旦有消息立即禀告。终于在两天前探到了巨灵人集体出现在离裕城二百余里左右的官道附近,凌雄立即点起十万精兵星夜驰来,决心将这些巨灵人全都干掉。 这边巨灵人眼看大军如此声威,由于心中有愧,更是惊惧,一个个都向寒绝名等人身后躲去,看样子煞是可怜。 巨灵人也是人,在未脱离程天启的控制之时,他们并不知道害怕,甚至不懂得疼痛,只知道听从命令向前冲杀,从不懂得后退。 并且,程天启虽然凶残却也颇有智慧,能够充分利用巨灵人的优点将他们做为最犀利的战具运用得出神入化,遇强则不停袭扰,遇弱则正面吞并之,所以那时的巨灵人才那么可怕。 而如今恢复了心智的巨灵人,已经成为了一个知道害怕、知道疼痛的正常人,眼见凌雄的部队如此势大,他们又岂能不怕? 他们原本就天性淳和,不是剽悍的民族,一怕之下,倒是忘记了自己天赋异秉。不过,就算他们再厉害,但是要凭着这千十来人跟这十万军队正面冲突,结局也是确定无疑的。 这边绝名等人怕生出误会,早迎了上前去,凌雄一见他们,自是大喜过望,不过,望向巨灵人的眼神却依旧凶狠,充满警戒。 当下,绝名与凌雄席地而坐,将诸般前因后果都说与凌雄听,听得凌雄惊心不已。当绝名说到程天启的身份时与他与宇智博的关系时,恨得凌雄差点咬碎了大牙,心道,“原来东南叛乱的根源在这里。”绝名无意中又替凌雄铲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凌雄自是感激不尽。 最后,绝名将已收伏巨灵人的情况也一一跟凌雄说了个明白,并替巨灵人求情,希望凌雄放过他们,让他们跟自己走,凌雄也无可厚非,当然同意了。 不过在巨灵人手下损失了的几万军队,一提起来也是让他心里一揪一揪地痛个不停。好在巨灵人现在成了自己人,否则的话,他就是将燕翔山夷为平地,也要将他们打个灰飞烟灭。 当下无话,两人大笑上马,率着十万精骑意气风发地奔裕城而去,高大的巨灵人则甩开大步紧跟在绝名左右,生怕他把自己丢下,他们跑起来的速度端的是快逾奔马,且耐力十足,让这些普通人都暗暗吃惊,心道多亏绝名施展天大的神通收伏了这帮子人,否则的话,还不会要毁掉多少人命才能将这些可怕的巨灵人消灭掉。 当晚,裕城内载歌载舞,爆竹声脆,烟花漫天,就像过节一样热闹,叛乱已除,而且巨灵之危已解,在这偏安一隅之地,真正的是歌舞升平了。 凌雄府内,酒宴大开,众人举杯畅饮,一醉开怀。 “唉,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辉阳方向怎么样了。”绝名席间忽然举杯一声长叹,举杯有家乡明月,杯里是故乡亲人,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了辉阳城内期待他早日回去的亲人们。 “据说,曾经被你一箭射成重伤的季梦非现在已经伤愈复出,重返栖凤城,但眼下具体情形怎样却是谁都不知了。毕竟离得太远,这些消息还是几天前从辉阳附近来的一个皮货商人提供的,也不知准不准确。”凌雄凝重地说道。 “什么?季梦非复出了?”绝名心下一沉,他知道当初自己凭着季梦非不备之际出手伤了他,而今,他再次复出必会仇恨满胸,并且再不会轻敌大意,此番,辉阳危矣。 一夜过后,第二天绝名便与凌雄借兵要重返平原。智慧谋略超尘拔俗的季梦非已然重返战场,他绝名也不可能在这里长呆,必须要赶在季梦非攻破辉阳之前杀回去,否则好不容易苦撑下来的局势必然要发致命的变化。 一听绝名借兵,凌雄大笑,拍着绝名的肩膀道,“你我虽无翁婿之名,但却已有翁婿之实,东南是你永远的家,还谈什么借不借的,需要多少,你尽管点齐兵马便是。” 凌雄人老成精,早就看出鸣玉与绝名已有夫妻之实,后经设法盘问,终于从鸣玉嘴里套出了具体情况,此刻他老怀甚慰,早把绝名当成了自己的女婿,哪里还有不借之理。 除留下四万战士守卫东南兼维持当地秩序之外,当下,五天之内点齐了十五万兵马,筹集了大批的粮草和辎重物资,由绝名与边朝旭带领,浩浩荡荡一路向平原而去,目的地,扬城。 大军之中,最惹人注目的当然属于那些高材几近一丈二三的八百名巨灵战士(其余的巨灵女战士都被分配给三女做贴身护卫,兼管后方粮草辎重),他们一律青盔青甲,手中均提一柄由扎哈这些日抽空给他们炼制的精铁朴刀,当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连平日里最引人夺目的寒铁卫们都给他们比了下去。 绝名看在眼里也是爱煞,替他们正式起名为“巨灵卫”,卫队长便是那个颇有抱负的巨灵头人灵之子。 巨灵人天赋异秉,速度、力量、灵活程度比常人强上十倍,再加上迷失心智之后被程天启进行了非人的改造与训练,现在的他们,仅仅这八百名巨灵战士就可以当得上两万精兵,如果再进行偷袭、暗杀、埋伏等特殊训练,并教导他们修习武功,这八百人将是一支可怕的队伍,基本上无人能挡。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二战场 已经是初冬,落叶飘尽,丝丝寒意无声无息地袭来,让人心头别是一番凉意。此刻,绝名的胸中却是火热,他正搭目前望,看着自己庞大的部队向着前方的流云城挺进。 流云城是他们的第一站,在那里稍做休息后,便会马不停蹄地奔袭扬城,全面切断栖凤方面季梦非大军的补给线,断他们的后路。 十五万大军根本不用他怎么操心,边朝旭及强风、巴根、扎哈、悟真几人管理得井井有条,实在让他放心得很,现在他主要在思虑着怎样以最小的代价克下扬城,取得最大的胜利。 如果按现实情况来看,扬城应该不难克下,虽然扬城城池坚固且堑濠极深,但守军少得可怜,只有区区五千之众,只要他大军一个冲错便会夺下扬城,让扬城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到时季梦非可就欲哭无泪了。 佟旧女与绝名并驾齐驱,脸上涌起兴奋的表情,阔别几个月了,终于踏在了平原坚实的土地上,并且将要到达自己的大本营,她心里的高兴真是无法言说。 举杯有家乡明月,杯里是故乡亲人,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梦见了自己回到流云城,与自己的将士们开心畅饮,对酒当歌。“想家了吧?”绝名看着佟旧女,心里涌起万千柔情,微笑问道。 “嗯,想了。”佟旧女轻声答道,眼睛依旧望着远方。 “这么长的时间,真是难为你了,还累得你损失了那么多的好姐妹,我……”绝名心头油然想起埋骨东南的那些兄弟,心里一阵难过,说不下去了。 “没什么,谁都要死的,就看怎么死了。我的那些好姐妹原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她们最大的希望就是跟着我,看到平原重现和平的一天。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们也正是为了平原的和平而战死,她们死得其索,我想如果再让她们选择一次,她们还是会义无返顾地跟着我和你来到东南。 况且,有战争就会有流血牺牲,有战争就会有鲜活的生命灰飞烟灭,这便是战争的代价,可这也是为胜利所做的奠基。只要这战争、这胜利是为了一个有着于正义和理想的目标,再多的流血与牺牲也是值得的。你说是吗?绝名。“佟旧女语气坚定而从容地说道。 做为与绝名最先进行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爱人,她深深地了解自己夫君的性格。 绝名在战场上绝对是个永不言败的无敌战神,在战场上,他可以豪勇无畏地冲锋陷阵,直至将敌人冲撞成一片血海。可是,一旦下了战场,那些所有与坚定、果断有关的意志便会被眼前的现实消融得半点不剩,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是一颗为生生死死而凄苦悲凉的心。 这时,飞溅的鲜血便会刺中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寒凉刺骨的悲意便会四处围剿他本来昂扬的战意,纵然他心力极其坚韧,但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还是一句鼓励,一句温暖的关怀。 世间所有的劫,归根结底都逃不过一个心字,而心发乎于外的,便是情之一字。友情、爱情、亲情、豪情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这是才是所有纠结的根源。佟旧女虽然不能深切理解到这一点,但是凭着她女性特有的直觉,她能感觉到绝名在为什么所困扰着。 是以她借人说事,一再激起绝名心中的斗志,不想让他再去想那些令他伤心的往事。言罢,佟旧女默默伸出手,握住绝名的手轻轻摇了摇,随即放开。绝名充满感情地望了佟旧女一眼,心中感慨无限,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明理重义的爱人。 “快看,我的流云城。”佟旧女向前一指,兴奋地喊道。 附近的女卫听到佟旧女大喊无不搭额前望,只见前面一座雅致的城市已经出现在眼前,再有十几里便可到达了。 “到家啦,到家啦……” 一众女卫欢呼着,奋勇策马向前,边纵马边唧唧呱呱说不停,笑个不停,纵是满天沙尘也堵不住她们的嘴,看来,有女人的地方便会有语声,她们什么时候都不会让这个世界沉默下去的。也难怪,到家了嘛。 终于到达了流云城,大军陆续开进,可是城内想要容纳十五万的军队的确有些困难,索性大军便在城外安营扎寨,进行休整。这下可忙坏了佟旧女,筹集粮饷物资,安顿三军将士,忙了个不亦乐乎。 没黑没白忙了三天三夜,总算全都安顿下来。于是绝名等人总算有闲暇坐下来,商量一下下步计划。 “绝名元帅,我们的粮草不多了,最长还能支持半个月,所以,眼下我们必须马上克下扬城,以解决我们的粮草问题。” 边朝旭皱眉说道。 十五万大军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人吃马喂所耗费的粮草高得惊人,虽然从东南来时已经做了最充足的准备,可是经过近一个月的行军,基本上也是所剩无几,并且,由于近年来灾祸遍地,百姓根本不能安心生产,所以沿途也没有从百姓手中买到多少粮食。 流云城的粮草支持万把人吃上半年一载还不是问题,可是同时要照顾这十几万大军可就有困难了。所以就是单纯想解决吃饭问题也必须立即攻下粮草囤积的重地扬城。 “嗯,我也同意边将军的意见。目前我们三军将士经过休整,战意高昂,已经具备了打一场胜仗的基本前题。况且我们这个时候也需要一个开门红来鼓舞他们的斗志。” 强风也同意边朝旭的意见,缓缓说道。“好,正合我心,强风,打扬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料想扬城五千兵士绝对经不起你手下四万大军一击,这次让你立个头功。” 绝名微笑说道。 强风大喜,起身领命。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负责侦查敌情的探子急报。得到情报之后,几人的面色都凝重起来,开始重新思索对策。 原来,却是洞仙军方面二十万援军偏偏这个时候赶到,并且正赶至扬城。大约,敌军将领识破了他们的意图,知道他们必定要先攻扬城,而后以逸待劳两面夹攻,待困得季梦非粮断草尽之时再一举攻破栖凤,所以他们竟然停了下来,进驻扬城,看来,这个领军人物也饶有智慧,定非易与之辈。 “他娘的,这批援军当不当正不正,来得咋这么巧?坏了咱们的好事。”悟真恨得牙根儿真痒,眼见到嘴的一块肥肉就这样要不翼而飞,不禁破口大骂。 “这还真不太好办了,如果我们贸然进攻扬城,扬城守军凭借坚固城池固守不出,即便是付出重大代价我们也不见得能攻下来,到时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况且,敌众我寡,想吃掉这二十万人,在目前情况下不太可能。” 巴根沉思说道。“那我们干脆去栖凤算了,干掉那个季梦非不是更好?”扎哈摩拳擦掌地说道。“哈哈,你以为那么简单?我们现在去栖凤,纯粹是以身犯险。”强风晒然说道。 “咦?老风你这是怎么说呢?我们去打栖凤不是正好可以与辉阳守军两面夹击吗?到时一举干掉季梦非并不是不可能吧?”扎哈有些不明所以。 边朝旭笑道,“扎哈将军细想想,如果我们现在去打栖凤,凭我们这十五万人,基本上是想都不用想。就算是再加上辉阳守军,两面夹击,恐怕没有一段时间也攻不下来。 更危险的还在后头,我们这一打,牵一发而动全均,扬城守军必然咬在我们后面穷追猛攻,甩都甩不掉。到时候两方面就形成了犬牙交错的状态,只要季梦非守得住,我们一旦被吃掉,那大局已定,再无法更改了。打栖凤是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如果不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是断然不能打的。“ “哦,有道理,边将军说得对,确实是这样。”扎哈如梦方醒,开始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呵呵,扎哈是该好好向边将军他们学习学习,千万别因为冲动吃败仗。”绝名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扎哈受教了。”扎哈低头心悦诚服地说道。他知道绝名以及这帮兄弟绝对没有鄙视自己的意思,都是为了他好。 所以非但没有感觉丢面子,反而感觉到一种温暖的关怀。战争是残酷的,没有让你后悔的机会,败了就意味着有可能埋骨战场,眼看着一个个战友相继倒落尘埃,谁都不希望下一个轮到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眼下,我们必须将他们引出来打,只有将他们引出来才能有消灭他们的可能。”边朝旭说道。 “他们驻守扬城,分明就是想将我们困在这种进退不能的尴尬境地,待到季梦非克下辉阳之后返身吃掉我们。看他们目前这副精明的样子就不太好对付。怎么将他们引出来?”强风有些无奈地说道。 如何将扬城的守军迫出来聚而歼之,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能否夺下扬城是整个战局的核心。扬城,将是继辉阳之后第二大主战场。一时间,人人都陷入了思考,考虑着对策。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阴云密布 扬城。 “无尘你这一招真是很妙,将绝名逼进了进退不能的死角,我倒要看看他这一次能不能逃过大劫。据前方探子报,梦非大哥大显神威,利用埋伏战术先后打了两场大胜仗,歼灭怒沧军近七万人,逼得辉阳那群胆小鬼龟缩不出,哈哈,只待辉阳一下,梦非大哥返身回来,咱们两军合一,定然要叫绝名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的人正是洞仙教引玉坛坛主吴引玉。此君名字儒雅,可长相却是令人不敢恭维,一张大麻子脸此刻因为兴奋涨得通红,粒粒麻子都充满鲜血变成点点血红,像是要破面而出。这厮不应该叫吴引玉,估计叫吴引麻来得比较形象。 “就是这样。我固守扬城,坚闭城门不出,看他绝名能耐我何?只要他敢打辉阳,我便立即发兵,前后围堵,咬在他身后,叫他顾前顾不了后。如果他敢来攻我,我便借着扬城城坚,大挫于他。不过凭他目前的兵力我想他还没有这个胆量敢来攻我。”姬无尘冷笑道,语气里充满了自信。他长得一幅白净面皮,文弱儒雅,但一双眸子里却冷电四射,显示着不凡的智慧。 “哈哈,果然好计谋。”吴引玉大笑道,状极得意。 “计是好计,不过无尘你千万小心绝名,他极为狡诈,且诡计多端,他这次能够从东南全身而退,成功借来十五万兵士,并且还干掉了宇智博父子,我们的安老、廉老、回老这几大长老也都死在他的手下,单看这些就知道此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轻视。 所以万事小心,这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了。我们的圣君此刻正在修习无上魔道大法,不能让他为此事分心了。 “旁边坐在藤椅上久久不言的一位老者闭目说道,正是洞仙教十大长排名第二把交椅的洪老。排名首位的安老及廉老、回老已经在东南裕城一役中被绝名以及边朝旭的部下杀死,剩下的几大长老都兴起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是,洪老教训得是,无尘记下了。”姬无尘悚然一惊,想起了当初绝名在战场上的无敌神威再结合洪老的话,不禁背后凉气直冒。旁边的吴引玉适时闭口,这厮虽然看起来长得粗笨,但察颜观色的功夫委实不差。 辉阳城。 “还没有绝名的消息吗?唉,真让人担心。”青玉长老在议事厅中叹道。“青玉长老,还是先担心咱们自己吧,照季梦非这个攻势下去,我看辉阳难保啊。”史同秋苦笑一声说道。 “纳兰将军的伤怎么样了?”青木真人问道。 “他?目前伤重难起。这小子,受不起季梦非的激将法,两度出城应战,结果被季梦非打得大败,真让我的老脸无光。”史同秋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你不要责怪纳兰将军,他也是受不得季梦非的这份窝囊气才出城应战的,怪只怪季梦非用兵如神,两次伏击打得纳兰将军大败而回。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青玉真人一想起季梦非来就有些发怵,这个素有小魔帝之称的新一代洞仙教领军人物实力深不可测,兵法韬略让人望而生畏。当初如果不是绝名一箭伤了他,恐怕现在的辉阳早被攻下了。 “连日来,季梦非发动无数次攻击,我们的城池已经被残破不堪,并且将士死伤惨重,如果没有援军,恐怕辉阳势难保住。”河梁派掌门聂惊虹无奈说道。“毙敌一千,自伤八百,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中霄派掌门夏侯渊悻悻地说道。 “好不到哪里去?好得多了。”史同秋望着他说道。“他们的战略太可怕了,每一次进攻只在牛皮与盾牌的掩护下集中所有强弓向上攒射,同时集中力量用巨木、巨石撞击城门周围的城墙,并不急于爬上城墙作战。 每一次城门被破,我们都不得不被逼出城反攻,结果城门、城墙不断破损,破洞不断增大,修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破损的速度。 并且待我们反攻之时他们总是以逸待劳以骑兵大量杀伤我们的步兵有生力量,照这样下去,怕是要被他蚕食掉了。“ “只期待绝名吧。但愿他的援军能够马上到来,以解咱们的燃眉之急。”青玉真人眼神飘乎,向窗外望去,远处有一片白云缓缓飘过。 栖凤城。 “无尘这一招随机应变,让人叹为观止,真是妙得很。绝名此刻举棋难下,着实陷入了困境。”雄壮如山,气势如虎的季梦非向厅中所有人笑道。看来那一箭的箭伤已经痊愈,并且,修为上也有可怕的进步。 “的确如此,待我们攻下怒沧军的辉阳老巢,再回过身去狠狠收拾绝名。”旭阳坛坛主沈旭也笑着说道,显得从容轻松。 “咱们依照梦非大哥的策略,只需要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便能破了辉阳,到时,就是怒沧军的末日了。”柔媚的云水月怀着崇敬爱慕的眼光看着季梦非,显然对他倾慕已极。 “我倒要看看绝名这次有什么法子能挽回颓势。到他走投无路之时,我必报那一箭偷袭之仇。”季梦非眼睛里射出炯炯神光,期待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虽然绝名射了他一箭,但他对绝名并没有那种刻骨的仇恨,有的只是一种对于对手的崇敬。 他横扫平原多年,几乎战无不胜,现在凭空出现了一个能够让他尽展军事才华的对手,心中竟然充满了无限向往,渴望与绝名正面一决。他坚信,这一天,不会远了。 流云城外,旌旗摇动,军容鼎盛,十五万大军汇聚成了人的海洋,场面蔚为壮观。没人说话,只闻烈烈大旗迎风而舞的声音。“都准备好了么?”绝名向远方策马而来的边朝旭等几人问道。 “准备好了。”几人齐声应道,眼里升腾起炽热的渴望光芒。好久不打大仗了,这帮子人的手都有些痒了。 “按计划,出发。”银盔银甲的绝名手一挥,一马当先,向前驰去。 方向,栖凤城。 扬城。 “报,姬坛主、吴坛主,绝名率军直扑栖凤而去,去势甚急。”探子气喘嘘嘘地说道。 “什么?”姬无尘与吴引玉都是大吃一惊,他们以为绝名无论如何也得先到扬城来讨个野火,实在克不下扬城才会去围夹栖凤城。可是,没料到绝名竟然舍扬城不攻,直奔栖凤而去。 “他们大部队开拔多长时间了?离栖凤还有多远?”姬无尘静下心来,皱眉问道。“已经开拔有两天了,现在距栖凤大约还有五百里的路程。”探子道。听到探子的回报,姬无尘稍稍安下心来。 “唔,你下去吧。”姬无尘探手说道,陷入了深思。“绝名胆子可真够大的,他不怕我们衔尾疾追杀他个措手不及?”吴引玉说道。“从行军速度上来看,倒不像是假的,不过,我怎么感觉其中有些不对劲儿呢?”姬无尘沉思了一会说道。 “哪里不对劲?”吴引玉问道。“我怀疑他是声东击西,目标还是咱们驻守的扬城。”姬无尘说道。“不会吧?他已经走出去那么远了,还能回身反扑不成?”吴引玉疑惑地说道。 “不,我倒不是担心他回身反扑,而是担心他想引咱们出城,把咱们消灭在城外。咱们这些士兵都是新兵,极少有人经历真实战争的洗礼,正面交锋对咱们极为不利。况且,绝名用兵如神,惯于以少胜多,咱们不可不防。”姬无尘说道。 “咱们的兵是新兵,他们的兵也未见得比咱们强到哪里去吧?不过是东南一群流寇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并且咱们人比他们多,咬住他们的尾巴稳扎稳打,不闹他绝名一个焦头烂额才怪。”吴引玉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去请洪老来。”姬无尘没有理他,向手下人说道。手下应了一声出去了。片刻之后,洪老一掀门帘走了进来。“洪老,据探子来报,绝名已经尽起精锐直奔栖凤而去,你看咱们应该怎么办?”姬无尘问道。 “消息可靠吗?”洪老皱眉问道。 “绝对可靠,我的探子刚刚来报,不会有假。”姬无尘说道。 “他倒真是好胆色,只是怕他又布疑兵,引我们出城,然后吃掉我们一举克下扬城。”洪老说道。他的猜测与姬无尘不谋而合。 “可如果是真的怎么办?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与辉阳怒沧军前后夹击季大哥吗?”姬无尘问道。 “嗯,那你的意见呢?”洪老问道。 “我的意见是,先派引玉率三万精骑咬住他们的尾巴,一来做试探,二来分他们的心。如果真的探出他们决意要攻栖凤,那咱们就火速开拔将他们围歼于栖凤之外。如果他们假攻栖凤,而以我们为目标,这三万精骑自可退回再定。”姬无尘思虑了片刻之后说道。 “好,我也是这个意思。就这样试试他们也好。”洪老笑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渐入重围 距离栖凤还有三百里,几天的急行军之后,先头部队已经离栖凤城不远了。“咱们还要向前么?”此时,远远地,强风策马赶来问道。“再靠近一百里,好好惊扰一下季梦非。这些日子他太得意了,让他这几天睡不安生再说。”绝名笑着说道。 “好。明白。”强风会心一笑,策马而去。“后面怎么样了?”绝名向身侧的巴根问道。“扬城守军已经出动了,不过,只有大约三万人左右,全是骑兵,在吴引玉的带领下不停地袭扰我军后方。扎哈与悟真已经与他们拼上了,不过,按照你的意思,且战且退,不急着把他们吃掉。以免扬城的守军吓破了胆,躲在扬城不敢出来。”巴根哈哈一笑说道。 “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也足以看出躲在扬城的姬无尘心思极其慎密。不过,这回我就不信他不上当。”绝名也微笑说道。通过各种渠道,他已经知道了扬城的守军是素以稳重老辣著称的姬无尘及骁勇善战的吴引玉。 “边将军那面布置得怎么样了?”绝名问道。“边将军正全面展开部署,估计到明天就能全部结束。”巴根说道。 “好,传我的命令,先头部队火速前进,大造围攻栖凤的声势,同时命扎哈与悟真退后五十里安营扎寨原地死守,在敌人大军到来之前,不准退后半步,但也绝不能出击。 待扬城守军倾巢而出之时,且战且退,将他们引向预定战场。”绝名一声令下,负责居中策应的巴根应了一声,退去传令。扬城之内,洪老与姬无尘均是负手站在厅内,听着流水般传来的消息,默默分析着军情。 “引玉向来骁勇善战,这次咬住了绝名的尾巴,倒是有他瞧的。”姬无尘向站在一边的洪老说道。“这样看来,绝名进攻栖凤好像不是假的了。要不然,他不会命后翼部队原地死守。”洪老说道。 “如果他们边战边退就有些不对劲了,起码有诱我们入局的可能。可是他们退后五十里,在附近山上安营扎寨,摆出了一副死守的样子,看来确实是在为绝名攻打栖凤争取时间。”姬无尘说道。 “应该是这样。”洪老说道。 “他区区六万后翼部队在我姬无尘眼里还算不得什么。别说他绝名没有临阵亲自指挥,就算是他亲临现场,在这平川地带他六万军队也不是我二十万大军的对手。”姬无尘冷笑一声说道,现在他已经确信绝名的确要攻栖凤,准备大举出击了。 “他的部队战力如何?”洪老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问道。 “嗯,据前方的探子说,他的部队实在不怎么样,虽然意志很顽强,但绝对敌不过我们训练有素的大军。这几天来,他们打仗都是后知后觉,极为被动,每每都是引玉领兵到近前了他们才仓惶出击,只不过仗着人多才没受多大损失罢了。” “即使他们现在摆出死守的样子为攻打栖凤争取时间,可依我看,也是不堪一击。”姬无尘一晒说道,显然是对东南的寇军一眼也没看上。“好,机不可失,咱们不如趁绝名忙着准备攻打栖凤并且立足未稳之际打他个措手不及。”洪老沉思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说道。 “我的意思也是如此。”姬无尘点头道。“来人,传我的命令,点齐兵马,向栖凤进军!”姬无尘传下令去,开始着手进行准备诸般事宜。 “前面距离栖凤已经不足二百里了,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前进?”巴根问道。“呵呵,不必了。咱们得停下来安营扎寨以显示咱们攻打栖凤的决心哪。”绝名笑着说道。 “那后面呢?敌人部队即将大举压进,扎哈、悟真他们快挡不住了,是否让他们撤退?”巴根说道。 “不急,待他们全都压上来的时候,咱们再退也不迟。撤得太早了就会引起姬无尘的疑心,告诉扎哈他们,等他们全都压上来,适时按原定路线撤退,达到目的就行,不要做无畏牺牲。”绝名说道。 “好,我这就去。”巴根领命而去。“边将军,都准备好了吗?”绝名含笑向旁边的边朝旭问道。“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们自动入套了。”边朝旭回道。“这次,给他们来一道满汉全席的大餐。”绝名与边朝旭相互对望一眼,均是大笑不已。 栖凤城。 “什么?绝名奔我们而来?这怎么会呢?没有道理。他不会这样愚蠢,战局的僵化对他没有丝毫的好处。这其中必然有诈。”季梦非睿智非常,透过表面,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所在。 “扬城方向有什么消息?”忽然间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季梦顿时紧张起来,急急问道。“据说,无尘他们二十万大军全面开拔,也向着栖凤方向来了。”沈旭阳说道。 “糟了,这下糟了,绝名的目标正是他们,他们这一出城,就是自陷危境。”季梦非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焦心至极地说道。 “大哥,你凭什么说绝名的目标是他们?绝名现在离我们不足二百里,并且已经开始安下营来,看来攻打栖凤的决心已定,我们现在应该为栖凤而担忧盼着无尘他们早来,怎么你还为他们忧虑呢?”风姿绰约的云水月不解地说道。 “水月,你不懂,这全是假象,都是绝名的疑兵之计,无尘一时不察上了大当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绝名必然会在辛岭、八盘两山之间布下重兵,一旦无尘他们进入这个区域,必难幸免。”季梦非长叹一声说道。 “天,那,那怎么办?”云水月与沈旭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齐齐惊呼出口。“快派传令兵冒死突围,命令无尘他们不可再继续前进,原地安营,以观其变。”季梦非下达命令。可他自己也知道,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绝名已经将栖凤外围全面封堵起来,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没人能穿越这道坚实的防线。 “愿老天保佑吧。”季梦非在心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情糟透了。“不如,我们反向压上,干脆两面夹击把他们端了算了。”沈旭旭咬牙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绝名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就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如果我们敢出城反扑,到时恐怕他便会假戏真做倾全力向我们压上来,合辉阳守军把我们吃掉,然后反来再扑向无尘的部队。”季梦非摇头说道。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傻等,束手无策吗?”云水月秀眉皱起说道。季梦非沉思片刻,眉头展开,轻轻一笑,“他有登天的梯子,我便有撤梯子的手,你们过来,我来说给你们听听……” 云水月与沈旭阳心中大喜,知道季梦非终于想到了破解的办法。 “又抓到一个探子,这已经是第二十三个了,身手还真不赖,差点被他冲出去。看来季梦非这次是真急了,生怕姬无尘入咱们的局,可惜,他是后知后觉,已经晚了。”巴根向绝名笑道。 “姬无尘他们现在到哪里了?”绝名含笑说道。 “扎哈他们做出了一幅英勇抵御的模样,姬无尘已经中计,命吴引玉为急先锋率十万大军向我们扑来,他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如果不出所料,今天晚上他们便能到达辛岭与八盘山附近。”巴根笑道。 “好,前方留下少量部队继续造声势,其他主力部队口衔枚,马裹蹄,全部进入指定地点进行埋伏,待大响传来,全力冲杀,不留余地。”绝名从容发出指令,显然是成竹在胸。 “报,经过吴坛主神勇进攻,敌人死伤无数,已经狼狈向辛岭、八盘山方向退去。但依然顽强抵抗,吴坛主说需要支援。”探子来报。 “好,真有引玉的,干得不错。传我命令,让引玉咬住敌人的尾巴倾尽全力继续追击,后面部队大举压上,务必要压得绝名喘不过气来。”姬无尘连续发出两道指令。 探子躬身下去传令。“绝名,你的末日就要到了。”姬无尘在心里冷冷一笑,不无得意地想到。“辛岭、八盘山?那可是个危险的地方,两山相夹,是兵家险地,绝名能不能在那里设下埋伏?”洪老并没有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冷静地说道。 “绝对不会,看他们这个狼狈样子就知道确实是真败而不是假败。瞧瞧,连行军的炊具都扔掉了,足见他们败走得有多么慌乱。 从中也可看出,绝名是命他们死守在这里,而真心想攻栖凤,只是天不遂人愿,他没想到咱们来得这么快,根本不可能在辛岭、八盘山设伏,估计现在主力部队都在前方,没准儿都与季大哥他们拼上了。 安老大可放心,一过辛岭与八盘山,就是他们的死期了。“姬无尘大笑道。“但愿如此吧。”洪老心下暗叹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十面埋伏 月晴星稀,银辉遍撒,满地都是冷冷的银光。这样的夜里,即使不用火把也能看出去很远。吴引玉奋勇当先,高呼酣战,策着胯下一匹枣红大马趁着明亮的月光向前杀去,其他兵士受他的鼓舞,一鼓作气向前追击扎哈、悟真的部队。 虽然前方的敌军已经没入了辛岭与六盘山中间的区域之内,但得探子来报说后面姬无尘的十万大军正在赶来,先前五万军队已经加入到追击行列。他心中大定,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率着十五万儿郎浩浩荡荡地杀向前方。 近了,前方敌军的影子更近了,依稀可以见到步兵逃窜的身影。此时,吴引玉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区域的腹地,十五万大军队形展开,全盘进入了两山之间。队伍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向着前面越来越近的扎哈、悟真的部队扑来,甚至耳中都能听闻到前面部队气喘的声音了。 “兄弟,追上他们,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吴引玉一声大吼,马势更急,悍勇向前飞驰。 “吴引玉,休得猖狂,片甲不留的是你们,你,受死吧……”猛地,一声狂喝响起,在两山之间反复回荡,震得山宇嗡嗡做响,惊得吴引玉身下战马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人立而起。 吴引玉好不容易才策住马匹,向四周查望,心中惊疑不定。“哪个狂徒放此厥言?老子宰了你。”吴引玉也是一声大喝,给自己壮胆。“哈哈哈哈,好个有勇无谋的吴引玉,我是绝名,记住了。到阎王爷那里去告我吧……”绝名遥遥立在左侧山头,古慈神刀向天一举 “杀……” 随着绝名的怒吼,四周十几万将士齐声高喝,“杀”,响声如几万个天雷齐齐怒轰而下,震得人人心中气血翻腾,不能自己。吴引玉大军刚才还如虹的气势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惊慌不能自己的感觉。 “轰、轰、轰、轰……”随着喊声,巨大的声响响起,边朝旭命火药手点燃了导火索,事先埋好的成千上万斤火药终于发挥了巨大的威力,爆炸声持续不断,各处开花,炸得吴引玉的部队血肉横飞,人仰马翻,灼热而巨大的气浪冲天而起,掀翻了无数人马,吴引玉也被气浪袭中,飞扑而出,跌得七昏八素,满身是土。 “杀……”惊天杀声再度响起,绝名的部队狂猛地从附近山上冲下,而前方扎哈悟真的部队也重新折返,如猛虎般反扑回来。吴引玉的部队尚还惊魂未定,此刻看到这般场景,只觉得头皮发麻,没命价的乱跑一气,十万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糊涂粥。 绝名等人率着十五万人马以及佟旧女的一万将士合计十六万人,从四面八方狂猛袭来,像潮水一样,瞬间便将吴引玉的部队淹没了。 只有怒吼声与濒死的惨嘶声响彻满是月光的大地。这不再是战争,而一场一面倒的屠杀。吴引玉的部队已经士气全无,又哪里经得起这般凶狠的切割?偌大的一片山谷腹地,顿成了一片血海,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前方,巨大的响声传来,紧接着厮杀声、惨嚎声不绝于耳,就像是修罗地狱一样,让人心头发紧,喉咙发干。 “引玉追上了前面的部队?”姬无尘心中惊疑不定,宁可往好的方向想,也不愿向坏的方向考虑。“不对,我看不对,好像是中了埋伏,那几声巨响好像是火药爆炸的声音,天,快看。”洪老却是大惊失色,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不能置信地惊呼道。 只见前方,几十个侥幸逃出包围圈的吴引玉部下,此刻满面血污,拼命地逃窜,边跑边喊,“我们中埋伏了……”“快,命令部队火速前进,去救吴引玉。要快。”姬无尘急火攻心,双目赤红,发疯一般吼道。 “无尘,迟了,咱们退吧,否则,就要全搭进去了。”洪老清醒地认识到了现实,惨然喝道,死命拉住姬无尘的马头,命令部队向后方扬城火速撤退。后面的七万大军凄凄惨惨地向扬城退去,士气低落,人心不振,好不凄凉。 不过,他们竟然这么没义气,不出兵去救吴引玉,反倒明哲保身,抽身后退,这可是绝名始料未及的。按他的计划本来是要全歼了姬无尘的部队的,可是现在,却抽不出身来立即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七万敌军不往洞开着的袋口钻,反而退走了。赶得最急的吴引玉倒是成了他们的替死鬼。 “我带着寒铁卫从西侧敌人防守较弱的地方偷偷摸进去,打开正南的城门,一旦城门打开,你和鸣玉率着八百巨灵战士即刻杀进去。”佟旧女、柔柯、鸣玉三女率着寒铁卫连同巨灵战士在内的一千精锐悄悄伏在一旁,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眼见入夜,佟旧女终于发出了指令。 趁着夜色的掩护,再加上守军防范意识极差,武功极强且实战经验尤其丰富的一众寒铁卫轻车熟路地顺利摸进城内,打开了城门,高大如山的巨灵战士们如天神一般在三个柔媚如仙的美人带领之下高呼酣战冲杀进城内,远远望去真是一道令人惊诧的奇景。 守城的洞仙军不足五千人,哪经得这帮可怕战士的切割,大多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去见了阎王,不到一个时辰,干脆利落地将这帮守军全部拿下,墙头上,立起一杆“名”字大旗,扬城终于被端了下来。而此刻的洪老与姬无尘正仓惶后退,还不知后方老家已经被抄了。 “咱这也算立了大功了吧?等绝名回来,看他怎么犒劳咱们。”柔柯得意扬扬地挥舞着手中的堆雪剑娇笑说道。“嗯,成,咱们家里,这事儿我说了算,就让绝名多陪你一夜吧……”佟旧女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已经瞥到了柔柯红着脸孔向她扑了过来,赶紧笑着躲了开去。 鸣玉在一旁捂嘴偷笑,连不禁一握的纤腰都仿佛断了一般弯了下去。“人家说正经的,你偏在这里插科打诨的,真没个当姐姐的样子。”柔柯停下脚步,三分薄怒七分笑意地说道。 “两位姐姐别闹了,咱们还是赶紧准备一下,准备迎接绝名他们胜利凯旋吧。”鸣玉忍笑说道,不过,想想还笑,气得柔柯想伸出手去打她,可见了她这幅娇娇柔柔的样子还有些舍不得,手指掠过时便在她胁间呵了一下,痒得鸣玉立即逃到一边。 “那可得些时候,绝名说了,他如果全歼了姬无尘的部队,就会返过身去攻打栖凤城的季梦非,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咱们先在这里等着吧。”佟旧女笑吟吟地说道,一点也不绝名担心。 “在这里等着?万一桃源城发兵来,我们怎么办?”柔柯问道。 “估计到那个时候,桃源城连撤退恐怕都来不及呢,还敢发兵到这里?绝名他们攻下栖凤之后一个反扑就把他们全吃掉了,圣君阳劫到时哭都来不及了。”佟旧女充满信心地分析到。 “也好,咱们就在这里守着吧。等绝名回来了,咱们跟他一起到桃源城去看看。听到桃源是个大城,美着呢。”鸣玉轻声说道,眼神里透出了对桃源的向往。 “是啊,那里曾经是个特别美丽的地方,城里有好几十万人呢,卖的东西也特别多,并且,有一条小河直接从城中横穿而过,流向怒沧江,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啊。只可惜,让阳劫这个天杀的老贼给占了,现在也不知道祸害成什么样儿了。”佟旧女恨恨地说道。 “待天下大定了,我一定要好好在平原玩玩,到时候你们陪我,好不好?”鸣玉说道,对未来有着许多的渴望与期待。柔柯与佟旧女看着这个曾经心碎如斯的小妹而今这样幸福甜蜜的样儿,心里都忍不住高兴,几乎是一起回答道:“好,好……” 三人站在城头,趁着清晨柔和而温煦的阳光向着远处苍茫的大山望去,那里,有她们的爱人,有她们的希望,还有她们的不舍与牵挂。 忽然间,远处传来星星点点的马蹄声,响得不甚真切,令人听起来像是一个遥远的梦。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遥远的梦开始撕去了浅淡的面纱,露出可怕的面目,铁蹄阵阵,焦雷震耳,七万洞仙军的残兵败将正向此处狂退。 “天,是洞仙大军,他们,他们怎么回来了?难道绝名他……”柔柯眼力极好,远远地便看清了那是洞仙大军姬无尘的部队,见此情景不禁骇极而呼。 “是洞仙大军不假,但别乱猜,绝名不会有事的,我看这帮人是临阵脱逃,而是置友军于不顾而溃败回来的。”佟旧女细看之下,心中大定,沉着而冷静地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一定是想回扬城,可是,目前我们就这一千多的人马哪够能抵挡住这几万人的部队?”鸣玉急切地说道,与柔柯一起看着佟旧女,希望她赶紧拿个主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扬城有难 “不行,半步都不能退。绝名现在一定后面围歼他们的主力,现在我们必须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城,尽量挺延时间。否则他们一旦进城,绝名再想克下扬城必要付出巨大代价。”佟旧女咬着说道。 “柔柯,鸣玉,你们俩个先走,我来守城。替我转告绝名,如果我不幸战死,别忘了想我。”佟旧女眼中忽然涌起一层晶莹,转过脸去,不敢再说。 她心里清梦,一千对五万,这是个不成比例的数字,就算她佟旧女与部下再厉害也顶不上一时三刻。此时只能是略尽人事,期待尽可能多地拖延时间,好让绝名从后方赶上将敌人围歼于扬城之前。 “大姐,我不走。”话语向来不多的鸣玉倔强地往前迈出一步,从脚边一个扬城洞仙守军的尸体旁捡起一张大弓,搭上长箭,向前瞄准。 “大姐,你义字当先,却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要死,死在一起。”柔柯嘶哑地喊道,向前,与鸣玉站在一起,堆雪剑出鞘,映得城头上一片雪色。 “好妹妹,你们听话,这里有大姐顶着,你们先撤,如果我不死,会回去找你们。绝名需要有人照顾。”佟旧女大急,上前就拉两人,想将她们强行压出城去。 此时,姬无尘的大军铁蹄滚滚,先头部队已经奔至前方不足五里之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佟旧女见二女坚持不退,眼中急得要冒出火来。 “大姐,我们不会走的,除非杀了我们抬着出去。如果咱们没有共伺绝名的福分,那咱们死在一起也算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缘份。就让咱们一起为绝名、为平原的老百姓做点儿什么吧……” 鸣玉眼里射出坚定的光芒,望着佟旧女一字一顿地说道,表面上看来如此幽静柔弱的一个女子,可在此刻浑身上下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巨大无匹的力量。 “鸣玉说的,就是我要说的。大姐,不用管我们,准战斗吧,我倒很想知道战死是个什么滋味。”柔柯也同样坚定地向佟旧女,堆雪剑的剑光流光百转,映出了她那样绝美的面容。 “好姐妹,好,好,好,不枉咱们姐妹一场。有你们在,今天,就算我战死在这里也值了。来吧,两位妹妹,让那些男人们也看看,在战场上咱们女人也同样的燕赵悲歌,不比他们差到哪里去。”佟旧女男子般仰天而笑,两粒激动而悲壮的泪珠从腮边滑过。 “撤下城头旗帜,重新换上洞仙大旗,将扬城中门打开,偏门紧闭,全体做好战斗准备。听我的命令行事……”佟旧女开始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 一众寒铁卫本就是久经考验的钢铁战士,神经已经炼至如他们手中的寒铁刀一样强硬,无论面对再大的敌势哪怕就是生死关头,他们也是面不改色,绝对不会含糊一下。 巨灵人们在灵之子的带领首次出山就遇到了以弱抵强的这样大规模的战役,本来心中有些惧怕。可是当看到连佟旧女、鸣玉、柔柯这样本不属于战争的女人竟然夷然不惧,决心以力硬抗时,这帮天性不服输的巨灵人登时浑身热血沸腾,被激发心底的悍性。 灵之子不禁暗对手下赞道:“连绝名的女人都这样豪勇,这样悍不畏死,咱们做为绝名的部下更不能坠了绝名的威名。” 同时,钢铁般镇定的寒铁卫们也让他们心中一定,于是人人提着巨大的朴刀按指定位置隐蔽下来静待战斗打响。 本来绝名没有带他们去辛岭、六盘山的大战场,让他们人人心里都憋着口气,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大显身手了,也让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渴望。也许,在本质上,这些天赋异秉的巨灵人更倾向于战争。 辛岭与六盘山之间,战争已经接近尾声,绝名的部队势如摧枯拉朽,分五面有序冲下,只一个来回便将吴引玉的部队冲了个支离破碎,然后分层围割,逐一吃掉。 绝名眼见战局已定,此刻心里却不喜反忧,心急如焚,向身旁大喊,“强风,强风……”“属下在。”强风左矛刺穿一个敌人的心脏、右刀劈开了另一个企图偷袭的洞仙军的脑袋之后向这边如飞纵跃而来。 “吴引玉便交给你了,无论他有什么要求,都答应他,让他死得像个战士、像个英雄。听到了吗?”绝名说道。 “是。属下知道。你尽快赶去扬城吧。”强风坚定地回答道,他知道绝名此刻必须要走,在姬无尘没有克下扬城之前赶回去救下佟旧女三人及一众属下的性命。 “传我命令,让巴根替你掠阵,全面打扫战场之后立即赶去扬城助我。让边将军、扎哈、悟真随我赶去扬城。”绝名下达连串指令后,纵身上马,带领大部主力马不停蹄向扬城匆匆而去。 吴引玉挣扎着从草丛中爬起,一看到战场的局势,心中一凉,身上奇寒彻骨,知道大局已定,自己完了。 牙齿咬得格格乱响,他知道洪老与姬无尘已经弃他而去,临阵而逃了,现在,他只有自己谋求自保了。但他并不恨洪老他们,明知战局已定,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只不过搭上更多的人命罢了。他们为保存实力走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好恨的。 幸好身边的还有四大香主紧紧护着他,领着不足一千的亲兵玩命的向外杀去,盼望冲出一条血路。只是,他也清楚,以绝名的智慧是断不会让他如此轻松的逃掉的,厄运,即将来临。 战场之上,人山人海,杀声震天,哀嚎遍野。只不过,这杀声都属于绝名的部队,而哀嚎声则是他吴引玉的部下。 他艰难地行进着,几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身边的亲兵人数在不断减少着,减少的速度就如同雪球在夏天阳光下融化的速度一般。走出了不足一里,身边的人已经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老天不开眼,让我吴引玉命丧如斯!”吴引玉望向远处进来容易出去难的那个偌大的谷口,心中一片悲凉。谷口不远,再有个五、六里地就能到了,可是,现在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杀声、惨嚎声渐渐停息,周围逐渐静止下来,只闻得咻咻喘气的人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片绝大的海洋,令人恐怖,令人压抑。而那一双双已经被冲天的血光蒸红的眼睛更是闪着腥红的光芒,让人望去,不寒而栗。 人,越聚越多,他与身周的四大香主已经被包围了,百余亲兵此刻都已经阵亡。 吴引玉长叹一声,知道一切都将结束。“绝名,如果你真是个英雄,现在就请接受我的挑战,我吴引玉纵横天下多年,不愿死在无名小辈之手。”语声轰轰烈烈传出,宁死不降,显示着他的确是条刚硬的汉子。 “吴坛主,你们洞仙十坛坛主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我深感佩服,只可惜,你们入错了魔门,跟错了主子,殊为可惜。”强风最佩服这样的刚强铁汉,纵身出列,肃然起敬地说道。 “你是谁?胆敢诋毁我们圣教。请绝名元帅出来,让他接受我的挑战,否则,我心中不服,死不瞑目。”吴引玉一声大喝,眼中威梭迸现,真是虎倒威风在。 “我是绝名旗下寒铁卫卫队长之一,强风。吴坛主,现在我代表绝名元帅接受你的挑战,只要你能胜过我,便可生出此谷。若你不幸身败,我军将以对待敌军将领的最高规格厚葬与你。” 强风不愠不火地说道,仿佛不向是在替绝名接受吴引玉的挑战,倒像是与寻常人做着最普通的对答。这也足以看出强风经过这几年腥风血雨的锤炼不仅武功进境达到了新的境界,临敌对阵的沉着与冷静也是更上一层楼。 要知道,吴引玉乃是当年排名尤在万沉香之上的洞仙十大坛主之一,手底功夫深不可测,虽然在现在的绝名眼中他也许不算什么了,但在世间武者眼中,他也绝对称得上是超尘拔俗的高手,是一座无数人用尽毕生精力也无法攀越的高峰。 “强风?原来是绝名手下的四大护卫之一,好,你的确有资格与我一战。不过,你可说话算话,如果我胜过你,我要带着我的四大香主一起走。”吴引玉冷然说道,丝毫不奇怪强风敢替绝名接他一阵。 绝名威震天下,手下的人也当然随之声名鹊起,像巴根、强风、扎哈、悟真这样的高手当然更是脱颖而出,广为世人所知,被并称为绝名手下四大护卫,他们现在的名头与六大派的掌门相比甚至也是不惶多让。 吴引玉知道自己的份量,与绝名单挑,力量对比简直太悬殊了,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可是,对上强风就不同了,虽然风传强风武功超拔,但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绝名,他还有一搏的机会。 况且强风的风头也正劲,他的地位更是不低,与自己正好旗鼓相当,仲伯之间,即使胜了也没有以强凌弱的嫌疑,这又何乐而不为呢?绝名的部下绝对不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孬种,只要胜了他,必能生还。吴引玉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心中升腾了起生还的炽烈希望。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迫在眉睫 “如果你胜过我,你可以走。但你的四大香主也必须凭着自己的实力说话,只有胜过我们的人方可全身而退。”强风沉着冷静地说道,丝毫不因为对手是名震天下的洞仙十坛坛主之一而感到丝毫惧意。 绝名既然能将吴引玉交给他来处理而由巴根来掠阵,既是对他的信任,同时也是有其深意的。这么时间以来,强风虽然经历战阵无数,武功也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但除了在东南与云常一战之外,没有遇到一个可真正来检验他进境的高手,今天,机会终于来了,名震天下的吴引玉就摆在面前给他了现成的喂刀对象。 如果战胜他,强风的武道修为将会发生实质性的变化,不仅进境会再升一层,更重要的是,会对心理产生重大的影响,修武心理产生质的嬗变,信心、气势将得到极大增强,哪怕以后遇到再可怕的高手也会稳住阵脚,不会因乱了心智不战而败。 至于巴根,经过与宇智博的对决以及玄机山之行后,武道进境已经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想像的境界,已经凌驾于包括强风、扎哈、悟真在内的所有寒铁卫之上,倒是不必通过吴引玉来练手了,只需给强风掠阵即可。 “他们需要胜过谁,你尽管划下道儿来。”吴引玉因为生还的希望大境,心情豪情万丈。手下四大香主“绝境逢生”,心中也不禁燃起希望的火光,都望着强风,期待他点出自己的对手来。 “他们只需要胜过位列我们四卫之首的巴根,便可从容离去,我们不加任何阻拦。”强风笑笑说道。 回首望向巴根,后者正悠然地拂着手中的寒铁长刀,也冲他咧嘴一笑。强风知道自己的兄弟早就手痒得要命了,如果不是绝名有命,恐怕这时巴根早就扑上去跟吴引玉大战一场了。这下正遂了巴根的心意,他如何不乐? “什么?巴根?四大护卫之首,绝名手下的头号战将?”吴引玉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四大香主面色惨然,知道自己绝不能幸免。 以巴根力拼宇智博之勇这月余以来洞仙教几乎人尽皆知,他比强风还要勇悍,如果单对单挑上他,基本便已经注定了死亡的命运。 “不错,正是巴根。”强风对吴引玉的惊讶毫不在意,朗声说道。在绝名的队伍里,人人都会为自己兄弟的名头响亮而高兴激动,绝不会因为他比自己强而心生嫉妒,现在强风的心里既是骄傲又是自豪,为自己与他们为列而感到荣幸。 “不,这不公平。”吴引玉嘶声说道,“实力不平衡,他们有败无胜,这是阴谋的屠杀。”“呵呵,没什么不公平的,他们可以一起上,我巴根接着便是。”巴根悠然踱步走出,轻松无比地说道。 “你说的可当真?”吴引玉这才松下一口气,他深知自己手下四大香主的实力,虽然单挑绝无胜理,但如果四人齐上必定会有获胜的希望。“好,一言为定。”强风与巴根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就不用废话了,来吧。”吴引玉豪情大发,一声大喝,撤下一柄寒光闪亮的护手钩,向前豪勇挺进。四大香主也齐齐撤下兵刃,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地向前走去。 周围人早就闪开了一片足有五十丈方圆的空地,任几人尽情施展。“兄弟,小心。”巴根伸出手去拍了拍强风的肩膀。“嗯,你也是。”强风反手握住巴根的大掌,用力握了握,随即松开。 两人血浓于水的异族兄弟情谊展露无遗。马如风,人如松,隆隆铁蹄敲响大地沉寂千的重门,疾雷电火般向扬城驰去。 “快些,再快些……”绝名心中不住祈祷,祈求上苍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及时赶到扬城。那里,有他的一千兄弟,还有他三个此生相伴的爱人。此时的他,恨不得胁生双翅向扬城破云而去。 绝名开始暗恨自己当初的决定,千不该万不该在佟旧女三人的软磨硬泡之下头脑一热答应了她们暗袭扬城的请求,更恨自己战略决策失误,没有完全圈住姬无尘,让敌人残部跑掉,让扬城的佟旧女她们陷入危机。 他知道,以佟旧女、柔柯、鸣玉三人的坚毅性格,绝对不会畏惧强敌而退出扬城,必然会为他着想,拼力保城,以换取他全歼姬无尘残部的时间。可是,以他们区区千余人的力量,纵然再是强悍又如何能够在七万精兵的狂攻之下守住扬城?只怕是旦夕之间便会灰飞烟灭,以身殉城。 想到此处,心里的痛楚无法形容,真恨胯下这匹驽马不是闪电。如果它是闪电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飞驰到扬城与自己的爱人、兄弟并肩奋战了。 “旧女、柯儿、玉儿,还有我的兄弟们,你们一定要支持住,等我回来,千万要支撑下去,千万……”绝名在心里千呼万唤着每个人的名字,两行英雄泪滚滚而下,迎着长风肆意抛洒,他真不敢想像,如果回去后见到城头之上遍是他们的尸体,他该如何面对…… “等着我,等着我……”绝名在心下狂喊,发疯般策马而行。 边朝旭等人一言不发,面色阴得要滴下水来,均是拼命策马狂奔,他们知道事态严重至极,这些人都是绝名的至亲之人,更是他们的战友兄弟,哪怕其中一人无论谁战死沙场都会对他们造成重大的打击。 而且,失去扬城的后果更为严重,会将他们这场大胜化为乌有,战争又将进入殊难预料的僵持阶段,想到此处,人人心中都是急怒悲愤,拼命用马鞭抽打马匹,人人胯下战马的马股之上均是鞭痕累累,一片刺目的血红。 “快,快进城,严守扬城,等待援军。”姬无尘与洪老策马狂喊,一众惊魂未定的溃败逃兵向城中蜂涌而进,希望进城固守,争得喘息的时间,丝毫没有发现城中异样。 “这群混蛋,为什么只开中门?旁边四个偏门为什么不开?”姬无尘气冲斗牛,怒喝道。不过,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到这种奇怪的变化,只想着怎样在最短的时间进入扬城,固守待援。 近了,敌人更近了,铁蹄踏得地动山摇,连高大坚固的城墙都仿佛摇动起来,敌人的气势撼人心魄。 “大姐,咱们这样开门迎敌能行吗?”柔柯偷偷露出头来看着前方越奔越近的敌军,心下惴惴。她倒不是害怕,只是担心抗不过敌人的这第一波攻势,而全军覆没。 要知道寒铁卫与巨灵卫都是绝名苦心经营的班底,浪费了绝名不知多少心血,如果真要毁在她们的手里,即使她们侥幸逃走活了下去,将来恐怕也无颜面对绝名。 “佟女侠这个战略极好,中门大开而偏门紧闭,只让敌人从这一个门里冲进来,在他们不防备的情况下,咱们必可挡住他们的第一波攻击,还可以杀进去城去扰乱他们的阵脚。此计甚妙。”灵之子此刻提着朴刀猫着刀躲在一边赞道,对佟旧女的这个策略是心服口服。 “一会儿听我的命令,放进适量敌人之后,咱们便大杀一通,将他们赶出城去,并且全面追击,尽最大努力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但切记不能离城太远。杀退他们之后便赶回城内,紧闭城门,在城头迎敌。” “你们是绝名的心血,每一条人命都至关重要,为了绝名、为了平原,都要珍惜自己,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听到了吗?”佟旧女此刻从容镇定,一派大将风范,丝毫不因为敌势强大而有半点畏惧,当真是锵铿玫瑰,巾帼英雄。 “是,属下遵命。”周围人齐齐低声喝道,望着佟旧女坚毅的背影,心中涌起了如对绝名一般强烈的崇拜感,绝名的女人们,每一个都称得上不让须眉的当世女英雄。同时佟旧女这种爱兵如子的温情更让战士们感动。此刻,生死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要为荣誉而战。 “快,快,加快速度,赶紧进城,进城之后各守岗位,擅自窜动不听指令者,杀无赦……”姬无尘手下的四大香主各守一方,催促士兵进城。 溃败下来的士兵们亡命价的涌向城外,已经全然没有了秩序可言,这些新兵从来没有经历过战场血与火的洗礼,昨夜一战,他们基本上是望风而逃,心中的恐惧随着逃亡与时俱增,现在人人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跑进城去。 涌入城中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根本没有顾及到已经换了洞仙军服饰的寒铁卫以及伏在角落里的巨灵卫们。 默默地计算着洞仙残部涌入城中的数量以及攻击的最佳时间,在近两千众洞仙军涌入城中之后,佟旧女猛然一声厉喝,“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巾帼英雄 随着佟旧女一声令下,等待多时的寒铁卫、巨灵卫终于发动了。灵之子一声长喝,如同晴天下打了个霹雳,箭般从角落里飞扑而出,真如巨灵神般从天而降,手中巨大的朴刀狂猛挥出,近三尺长的锋刃平扫过三个洞仙军的腰胁,将他们一挥为两段。随着血雨的迎空喷溅,战斗,拉开了序幕。 寒铁卫们五人一组,十人一队,刀矛齐下,不住将敌人兜了进来,神速圈杀,杀人的速度如同用利刃切瓜砍菜一般,战力之强让人望而生畏。 狭路相逢,力大者胜,天生体形巨大、神力无敌兼且行动如风的巨灵人更是占尽了便宜,八百巨灵人便如同八百个地狱来的勾魂使者,每一把朴刀劈下,便会有洞仙军惨嘶魂归。刚进入城中的两千洞仙军哪料到城中有如此埋伏,登时便被打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眼中尽是鲜血、尽是死尸。 在佟旧女有效的指挥下,四个回旋下来,两千洞仙军尽数覆灭,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佟旧女青色衣裙左旋右转,如同刮起一阵青色的旋色,红枪激荡起遍空惨烈的气势,中枪者无不抛跌丈外,无人幸免。 柔柯堆雪剑成了要命的阎王令,所到之处一片腥风血雨,身上白色裙裾遍染血红,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面目。 鸣玉左手灵犀金匕专斩敌人兵刃,右手三尺青锋所向无敌,那样柔婉的一个女孩儿,在战场上瞬间也变成了一座凛凛杀神,手下亡魂也是不计其数。 战场,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地方,它能使一只柔弱的绵羊在面对生死瞬间的时候变成一头狂猛的雄师,鲜血的味道会刺激出他们心中的悍性,再柔弱的人经过战阵的洗礼也会变得坚毅刚勇,绝不言败。 一通惨杀,城门内外,尸体累积如山,成了修罗地狱。 后面不断跟进的洞仙军们终于知道城内出了事,开始不再进城,转身向后方亡命逃去。眼光向后掠处,人人胆底生寒,足足有两人高的巨灵人与一众施展轻功的煞神们正衔尾追来。 寒铁卫们倒也罢了,那巨灵人太也可怕了,体形极其巨大,且行动如风,被追上的士兵无人能够幸免,不是被砍死就是被生生抓起向空中抛去活活摔死,洞仙军们哪里见过这般可怕的巨人,个个吓得几乎腿肚都转了筋,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佟旧指挥众人趁势追击,再杀伤了五百余众之后从容进城,掩上城门,并用堆积如山的洞仙军尸体死死封堵上了城门,令姬无尘短期内无法破门而入,而后重新登上城楼,向远方遥遥而望,嘴角边挂上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清点人数,包扎伤口,各守岗位。寒铁卫取出城中所有箭矢,柔柯、鸣玉与灵之子率巨灵卫到城中向百姓借车大量搬运石块,待姬无尘攻城之时放箭砸石,给他们一个厉害看看。”佟旧女有条不紊地发出命令。对她心悦诚服的众战士赶紧忙碌有序地准备起来。 远处,姬无尘与洪老还有无尘坛下的四大香主对此番异变早惊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想命令部队返身攻城时,城门已然死死封堵住了。姬无尘破口大骂,“好个绝名,真是阴险无比,竟然断我后路,这个天杀的混蛋,日后如果我擒住他定要将他抽筋剥皮。” “眼下我们必须夺下扬城,马上命令部队准备攻击吧。唉,我们一错再错,致使今天陷入如此危境,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我们自以为胜券在握而且绝名智计太过出众吧。”洪老叹了一声,眼里涌起夕阳西下的倦怠感。 “这城里的混蛋是谁?能有多少兵力?绝名的大军都在辛岭与六盘山一带,这里不可能有太多的人。”姬无尘终于冷静下来,仔细分析道。虽然在危急时刻,但依然不忘分析局势,知己知彼这一点把握得很好。 “我也认为这样,他们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最多不过千余之众。但看刚才情势,这批人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都是高手,莫非是……”洪老说到此处,忽然间顿了顿,眼中神采大放。 “寒铁卫!”洪老与姬无尘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齐喊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绝名全部的心血结晶,寒铁卫,如果将他们全都干掉,即使绝名这一次大胜也不足以弥补这一重大损失。好,真是太好了,天助我也。”姬无尘兴奋地说道。 “命令部队马上攻城,杀进城去,敌方将士一个不留。”姬无尘下达攻击命令,待部队准备就绪之后,纵马向城前而去,以探虚实。他想弄清楚倒底是谁率领着这支队伍抄了他的老家。 远远驰来,只见城头洞仙旗帜重又换下,一个“名”字大旗迎风扬起,发出烈烈声响,声势极壮。佟旧女青盔青甲,手持红枪,站在旗下,心中涌起男子般的万丈豪情。 周围的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妥当,经过强风严格训练的寒铁卫们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此刻,他们已经将城内所有存箭都搬了上来,近十万支狼牙簇簇闪光,发出森寒的青色。 巨灵卫们也已运来无数大石堆积城上,只待敌人进攻便狂砸之,保准让他们脑浆迸裂,有去无回。老天保佑,头一波攻击除却十几个战士受了些许轻伤之外,没有一个战士阵亡,这也让他们信心大增,即使面对即将攻城的七万大军也是毫无惧色。 “我是洞仙无尘坛坛主姬无尘,城上何人,宵小鼠辈胆敢取我扬城,如不赶紧弃城而去,我大军涌上,定让你等死无葬身之地。”姬无尘提气喝道,声音雄浑,穿过二百丈的距离传入了佟旧女的耳中。 佟旧女轻蔑地一笑,“姬无尘,少吹大气,有本事你就来吧,我们这里有千军万马等着你送死来呢。” 姬无尘知道她虚声恫吓,并不为惧,只是听得城头之上说话的却是个女人,心念电转之下立即想到了她是谁,也越发肯定城中必是绝名的寒铁卫等一众精锐中的精锐。 因为绝名不可能让佟旧女率着一众庸手暗渡陈仓,同时,如果不是这批精锐至极的寒铁卫,也断不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克下扬城。探明虚实之后,暗想如果抓住佟旧女那可真是奇功一件,到时便可挟持佟旧女以要挟绝名。想到此处不怒反喜,不动声色地淡淡说道。 “哦,原来是绝名元帅的爱侣佟夫人,在下早有耳闻,久仰大名,钦慕非常。不过,佟夫人区区千余众,任再是精锐也难敌我七万雄师,只待我一声令下便可令你城破人亡。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佟夫人立即命属下缴械投降,我答应一律待你等如上宾,静候绝名大帅亲自来迎。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佟旧女仰天娇笑,“姬无尘,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让我等甘心情愿束手就擒?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即使城破,我也必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让你知道侵人之土的后果。” 你在辛岭、六盘山一带让绝名打得抱着鼠窜而回,当我不知吗?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姬无尘,你不妨放马过来吧。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登上城头半步。 一句败军之将登时激得姬无尘暴跳如雷,“佟旧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言相劝,你若不听,必要后悔。” “后悔的是你。你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攻城不下,等待绝名大军回撤屠光你们;二是立即绕城而走,远扬千里回桃源。不过,我想阳劫那个老贼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吧?”佟旧女词锋犀利,存心在气姬无尘。 “好,佟旧女,你不愧为绝名的女人,算你狠。你记着待会儿破城之后,我要亲自擒下你,让绝名跪在我的面前给我磕头,求我放你。”姬无尘实在急了,破口大骂。 “有本事你就来吧,恐怕没等擒下我,绝名的部队就已经大举压上了,到时你连逃都没机会逃了。”佟旧女半句不让,尽显巾帼英雄本色,一番连贬带骂的言语锵铿有力,激得城上人人胸中热血沸腾,连声叫好,采声一浪高过一浪。 此刻灵之子率着巨灵卫从库中抬出了十面大鼓,以手做棰,轰然击响,鼓声衬着佟旧女豪迈的言辞,更令城头上这千百战士威势大增。 柔柯与鸣玉仰慕地望着她,此时都感觉到了佟旧女身上的那股如绝名般的王者之气。真没想到,平时温恭谦良、对自己百般怜爱的大姐竟然在关键时刻如此豪气冲天。 “稍等片刻,你就会你现在所谓的豪言壮语付出代价。”姬无尘无比怨毒地盯着佟旧女,手中长刀举起,在空中挽起一个刀花,向下劈落,“进攻……”。 杀声震天响起,洞仙教的士兵们后有绝名的无数追兵,再没有其他退路可言,只能夺下扬城以求自保。喘息已定,准备停当,人人奋勇当先,开始了以强凌弱的大举进攻。 第一百五十章 燕赵悲歌 “吴坛主,我这柄寒铁乃是切金断玉的宝刀,因为与你这样的高手对决,所以不敢大意,就不换刀了。还请吴坛主见谅。”强风谦虚地抱刀施了一礼,从容说道。 “好,果然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不愧为绝名的四大护卫之一。我也不妨直言,这柄护手钩名曰思寂,也是宝物,强风小兄也要当心。”吴引玉一张麻脸首次绽开亲切的笑容,像指点后生晚辈一样告诉强风。 双方场中站定,气势引而待发,周围的人瞬间只觉得口干舌躁,掌心里汗津津的,都在为强风担心。 吴引玉甫在场中站定,一股巨大的杀意便开始弥漫氤氲开来,杀意虽无形却似有形,激得对面的强风衣袂飘飘而起,仿佛刮过一阵浩荡强风。足以看出这位引玉坛坛主有着强大的实力,绝非浪得虚名。 强风做为昔日里扶摇派的门内普通弟子,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今生今世能以同样的身份与这样的高手面对面、单对单的对决,此刻他心中的兴奋可想而知。 面临强敌,丝毫不敢大意,深吸口气,望着吴引玉忽然间古井不波的面容,心下也进入了空明状态,开始进行气势的对撞与较量。 这一边,巴根闲闲站落中心,已经换过了一把普通钢刀。手中刀刀尖垂地,显得轻松无比。可是将他团团围在中央的四大香主却是显得有些狼狈,人人鼓起气势,拼力抗拒着巴根同时向四人发出的杀气。 猛然间暴喝响起,四大香主实在不堪重负,情知如果这样持续下去必被巴根强大的杀气寻找到空隙透体而入,到时便会喷血跌退,不战而败。于是四人同时出手,抢先发难,妄图一搏之下拼回主动。 巴根长刀轻掠,身形疾转之下已经架开了金衣香主的枪、红衣香衣的剑、绿衣香主的刀、黄衣香主的锤。再一纵步,身形如流光逸电,已经抢出阵外,一刀将武功最强的金衣香主劈得后退三步,与另外三名香主战在一处。 强风、吴引玉两人气势鼓荡,你争我夺,毫不相让,在杀意上斗了旗鼓相当。猛然间,强风气势一弱,然后强力反弹,趁着吴引玉一怔之机,团身而起,手中寒铁宝刀一折三变,向吴引玉当胸抹到。 吴引玉赞了一个“好”字,脸色凝重,手中思寂钩反撩而上,连消带打,用钩的中部去破强风攻势,而钩尖却奔强风小腹暗袭而至,端的是神妙无方,招数之精奇让人叹为观止。 强风手腕下压,以刃对刃,以刀尖对钩尖破去这一招,借着吴引玉钩尖上传来来雄浑内力双腿一蹴,头下脚上的反身飞起,手中刀布成一面刀幕向吴引玉当头压到。这一招,是他在看过绝名与敌人博杀时暗中揣摸再加上自己的心得融合而成,算是他的独创刀招,只是今天首次施展,不知威力倒底如何。 吴引玉面色一紧,显然这一刀已经给他造成了莫大压力。以他的眼力竟然难以辨出千百道流光之中,哪一道是真,哪一道是假,哪一道致命,哪一道是虚攻。虎吼一声,思寂钩破空而起,以攻对攻,以命搏命,竟然不顾自身安危直取强风。 强风心下叹了一声,情不自禁对吴引玉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层,破去这一招的唯一办法就是无视他手中水银泄地的刀光以攻对攻,将他迫退。吴引玉眼力奇准,发现了他精心打磨的这一招之中唯一的破绽,发动了反击。 不过,这一招也让强风争取到了主动,当下,身形飞撤,刀法如蚕丝密茧将吴引玉困在其中。吴引玉吐气开声,左掌右钩,反攻回来,将强风的刚才的优势全盘驳回,反而争取了主动。强风使出全身解数才堪堪抵住,被吴引玉杀得汗流浃背。心中暗惊,无尘坛坛主果然强横如厮,是他平生仅见的高手。 一时间,强风苦苦支撑,勉强维持不败,要说取胜真是谈何容易! 这边巴根却已经胜券在握,身法如电,来回穿梭,游刃有余,杀得四大香主首尾不顾,原来的阵法早已散乱不复存在,人人都是舞起兵刃各自为战,不求伤敌,仅求自保。 近了,更近了,转过前方的山坳,就能望见扬城了,绝名快马加鞭,率着身后十万铁骑奔突而至。转过了山坳,远远地,他终于望见扬城了。姬无尘的残部就在前方,听见后方铁蹄雷动,个个都惊恐万状向后看来。绝名心中大定,知道扬城未破。 脸色冷峻,二话不说,手中擎起银矛向前一指,当先杀到,可是,眼光掠处,却见到城头之上,一个白色身影迎空飘落,像一只濒死的蝴蝶用自己的生命舞出最灿烂却又最凄美的悲壮华章。 遥感所至,绝名心碎而恸,悲嘶一声,“柔柯……” 已经是第三波攻击了。 扬城仅千名的精锐却焕出了如此强大的抵御能力,这让姬无尘心底生寒。“老天,这些人都是什么做的?怎么能挡住我的七万大军两次强攻?这是支什么样的队伍?”他在心底哀叹。 “这些人,真可怕。没想到绝名的女人也这样了不起。”洪老同他心念一样,由衷地叹道。第三波攻击已经开始了,洞仙大军搭起了长长的云梯,分十几外开始攻城。 寒铁卫与巨灵卫虽然人人身上带伤,浑身浴血,却依然在佟旧女、柔柯、鸣玉三人的带领下,奋不顾身地投石射箭,悍勇地与攻上城头的洞仙大军战在一处。敌人太多了,他们这千余人能够挡住洞仙军两波攻势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灵之子奋起千均神力,将一块大石搬起,兜头砸下,城头的云梯之上登时滚落下七八名洞军士兵,但后续的人已经杀红了眼,依然如蚂蚁般络绎不绝地爬了上来。 “夫人,再这样打下去,我们恐怕要支持不住了,他们不给我们休息的时间,妄想用车轮战术打垮我们。现在怎么办?”灵之子来不及用刀,一拳击出,将一个洞仙士兵打得筋折骨裂跌下城,一边回头疾疾向身侧的佟旧女喊道。 “我们不能撤,要为绝名争取时间,相信他,他一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的,如果不出我的所料,咱们挺过这一波攻击之后,姬无尘的末日就要到了。”佟旧女红枪飞舞,挑飞了三个攻上城头的洞仙军,口中应道。 “好,今天,就算战死扬城,我们也要把姬无尘拖进地狱里去。兄弟们,杀。”灵之子意气飞扬,再不说话,手中朴刀一展,奔向前方。 却不料,一枝流矢激射而至,正中左肩。灵之子忍痛低喝一声将箭拔出,没想到箭带倒钩,使力一拔之下登时带出老大一块皮肉,血如涌泉般急标出来。灵之子半声未哼,连伤口都未包扎,朴刀一旋,又将一个洞仙士兵砍为两段。 寒铁卫有序组织,分为两队,一队用箭克敌,一队专门在城头游戈见敌就杀。好不容易,打退了敌人的第三波进攻,此时已经日上三午了。众人筋疲力尽,也付出近百伤亡的代价。其中,包括三十余名寒铁卫及六十余名巨灵卫。 大家相互搀扶,悲壮地立于城头之上,眼望着姬无尘指挥调度部队,正待发起第四轮的攻击。 “兄弟们,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们。你们是绝名的兄弟,便是我佟旧女的兄弟,最艰苦的时刻终于要到了。现在我们已经力尽,而姬无尘攻势不止,不攻下扬城他不会罢休。这种战局我不想多说了,你们谁都清楚。我知道。 也许我下令守城是个愚蠢的举动,可是,我们必须保住扬城,拖住姬无尘,我别无选择。 不过这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扬城,在敌人发动第四轮攻击之后势不可保。我们姐妹三人愿意以身殉城,而你们已经完成了拖延时间这个任务,再守下去却没有这个必要了。 现在,我命令你们撤退,以保住绝名的心血。见到绝名时,别忘记告诉他一声,他的女人心甘情愿为他而死、为平原而死。你们,去吧。“佟旧女闭上双眼缓慢沉重地说道,向他们轻轻挥手。 没有一人说话,没有一人举步,更没有一人离去。这群人相互搀扶着,静静地望着远方,脸上只有豪情,胸中只有热血,沉默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他们为荣誉而战,为他们崇拜的英雄而战,死了又能怎么样?怒沧军全体将士会记住他们的,平原的后人们会记住他们的,这就够了,别无他求。 “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你们个个都是好汉子,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绝名没有看错你们。来,让我们同生共死,尽我们最后的力量给姬无尘最后一击。”佟旧女如男人般伸出拳去,与每个汉子以拳对拳撞了一下,把他们当成了可与自己共同浴血的真正兄弟。柔柯和鸣玉则满眼噙满泪水,向他们深施一礼。 他们都知道,柔柯与鸣玉这一礼是代表着绝名的敬意,代表一种对英雄的敬仰。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绝艳倾城 此刻,巴根已经将四大香主全部斩杀当场,正自站在一旁给强风掠阵。而此时的强风却是左绌右支,在吴引玉强大的攻势下有些抵敌不住了。不过,巴根却对他有着绝对的信心,他知道强风此时不过是故意示弱退守以寻找最有利的战机。 “强风小兄,认输吧,你打不过我的,何苦赔上一条性命?”吴引玉攻势稍缓,向强风说道。英雄惜英雄,强风如此年轻却能单对单支持了这么长的时间让他着实心里敬佩,他像强风这样的年纪时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般修为的,虽然身处敌人的包围劣势之中,但占了上风之后心中却不禁起了惜才之心。 “不用多说,能与你吴坛主战上一场,虽死无憾。如果我败了,无论生死,你都可以走。”强风咬牙支撑,趁吴引玉攻势一缓之际透了口气,得以说出话来。 “好,是条汉子,那我就成全你吧。”吴引玉再不多说,手中思寂钩大开大阖,逐渐将强风逼入了死角。 强风深吸口气,知道关键的一刻到了。依然保持守势,但脚下却开始踏出了奇异的方位,手中不乱,脚底沉稳,哪里是被困住的样子? 吴引玉眼光精准,终于看穿了强风刚才不过是有意示弱,不过他是何许人也?就算是现在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也不能后退半步堕了自己的声威。功聚钩上,他也开始准备致命的一击了。 两人不分先后地一声大喝,都是猛抢而上,吴引玉上面思寂钩竖劈而下,硬是破开强风的护体刀光直攻而入,当围观人都以为吴引玉想以这石破天惊的一钩做为主攻时。 未料到,思寂钩竟然脱手而出,吴引玉随钩而上,双掌一并,带出炽烈热风,当胸击到。他竟然舍钩用掌,钩是实攻,掌也实攻,双管齐下,当真是防不胜防。 旁边的巴根看得一闭眼,心脏仿佛要停止跳动,强风如果避不开吴引玉这妙绝天下的杀手锏,恐怕片刻之后就会横死当场。 强风寒铁刀刀光霍霍,却挡不住吴引玉上下夹攻,眼看就要惨死。忽然此时,他晃得两晃,竟然如鬼魅般从吴引玉身旁穿了过去,寒芒一闪,刀势已收。眨眼间便滑过丈外,如灵狐狡兔,看得人满眼生花,像是做梦一般。 不过,吴引玉的这一掌终究还是刮着了强风,掌劲侵入体内,强风一口鲜血喷出,扶住腰胁,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前方的吴引玉。 正当吴引玉认为一击必中之时,忽然见强风神奇般地从自己前脱逃,只感觉掌缘刮了他一下,然后便觉得后背一凉,撕裂的疼痛开始缓缓漫延了开来。 他向前疾冲,一把抓住了思寂钩,以钩支地,勉强不倒,回过头来,望着强风惨然一笑,“好功夫!”说罢身形一歪,寂然无声,只是偌大的身躯依然屹立不倒,一派钢强铁汉的本色。 思寂钩,终于和他的主人一起思寂成寂,寂寞魂归。巴根看着吴引玉背上裂开的巨大缝隙心中有些不忍,挥挥手,沉重地说道,“抬下去,厚葬了他。”说罢,向强风走去,眼神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我没事,咱们赶紧上路,追剿姬无尘要紧。唉,也不知道现在扬城怎么样了。”留下一万部队打扫战场,巴根与强风翻身上马,带着四万大军向扬城方向飞驰而去…… 姬无尘的部队集结完毕,第四波攻击将要展开。只见城下刀枪并举,人流如潮,声威骇人。而扬城城头之上,人人心中悲壮不已,均是手握兵刃,誓死与城共存亡。 紧咬红唇,柔柯回过头去一一从佟旧女等人脸上望过,猛然间下了一个决定。凄然一笑,柔柯向佟旧女柔声说道,“姐,如果我死了,不要忘了我……”说罢,决心已定,转过头去,向城头一步踏出。前面,就是十丈虚空,万千大军。 “别做傻事……”佟旧女心生不妙,骇然而呼,伸出手去便想抓住她,可是,却迟了一步。只见柔柯飞身而出,被鲜血染红的白衣裹着她曼妙的身影,像一只彩蝶迎空飘去,在空中舞成了一朵凄美的彩虹。 她一步踏出,却没有坠下地来,而是在空中飘飘而起,迎着旭日朝阳,幻成一道令人心醉的神迹。 正在准备攻城的洞仙军们全都仰空而望,呆住了。包括心志坚毅的洪老与姬无尘。他们只见到空中一个绝世的美人彩衣飘然,凌空而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似蔽月轻云,若回雪流风,明眸善睐,环姿艳逸,攘皓腕于神游,采湍濑之玄芝,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这样的女子,哪里属于人间,分明来自九天之外,是天地钟秀的奇景,是天上人间的神迹。 刹那间,虽然秋末冬初,万物萧条,可在洞仙军的眼里,他们只感觉到了春天,万花纷开的春天,灿烂无比的春天,美得让人心碎的春天。 他们目眩神摇,他们心神悸动,柔柯的美丽震摄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他们迷乱不能自己,此刻只想静下来,忘记人间的一切,微笑着欣赏这令人沉醉的美丽。 万籁俱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城上城下,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时,身在何地,忘记了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偌大的一个战场,几万人的地方,针落可闻,人人望向空中,望向柔柯,望向那个美得像飞瀑流泉、像珠玉飞溅、像皓月白云般的美丽女子。 烟波散,这正是柔柯的魔门大法,烟波散。好一个绝决的女子,柔柯全力催发起自身的潜力,用生命之火施展出这绝世媚术,点燃了每个人心中最潜深的原始欲望,终于为绝名的到来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也终于成功地以自我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延迟了姬无尘的第四波进攻,挽救了城上近千人的生命。 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着,柔柯的生命之舞也快要到了尽头。燃烧,燃烧,生命之火焕发出最强大的力量,将她的美丽尽情释放,也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 只是,她支持不住了,她快要坠落了,她感觉体内所有的精血将被烟波散媚术全盘榨光,烧尽了她全部的精神气力,她的生命业已燃尽,她就要如同一片秋天的叶子缓缓飘落了。她的方向在哪里?她生命的归宿在哪里?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燃烧吧,涅磐的凤凰浴火重生才能拥有千年的美丽,纵然身死,她也毫在乎了,只要这美丽是为了绝名而绽放,她虽死无憾。绝艳倾城,众生欲倒,这是世间真正的美丽! 她笑了,也许,这一抹笑容是她最后的绽放,生如夏花般灿烂,死如秋叶般静美,烟花寂寞,人淡如菊,就让这最后一抹绝艳凝在自己的脸上吧,纵然死去,她也希望自己笑着离开。她不愿意绝名看到一张哀哀欲绝的脸,那样,会抹煞她的美丽,哪怕已死,她也要笑着迎接绝名的拥抱。 她听到了,绝名那隆隆的马蹄…… 她看到了,绝名那挺拔的身躯…… 她感觉到了,绝名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 “我的爱人,你终于来了。我为你燃尽了生命,你要记得我……”柔柯心下默念,神志一怠,终于飘然从空坠落,佟旧女纵出身去一把抱住柔柯的躯体,转折跃回,眼中,却是泪水涟涟。 “好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好妹妹,你醒醒,绝名他来了呀,你醒醒呀……”佟旧女抱着柔柯柔软的躯体,悲从心来,放声大哭。鸣玉紧咬下唇,齿边一边殷红,悲伤,让她咬破了唇角也毫不自知。泪水滚滚而下,悲伤不可遏制。 寒铁卫与巨灵卫们这帮钢铁硬汉,心中悲痛莫名,眼眶中热泪盈盈,他们知道,是柔柯点燃了自己的生命,释放出了所有的潜能,在最危难的时刻延迟了敌人的进攻时间,救了他们一命。 柔柯缓缓醒来,向佟旧女艰难地一笑,“姐,我美吗?”“美,真美,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佟旧女紧紧抱着她,泪水汹涌而下。 “柯儿姐姐,没事儿的,你看绝名已经来了,你挺挺,马上就会好的。”鸣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终于悲切地哭出声来。 “他来了,就好,让他,记住我……”柔柯头一歪,重又昏死过去。佟旧女与鸣玉双手搭住她的前胸后背,狂输真气,口中叫道,“柔柯,柔柯,柔柯……” 灵之子一声大吼,“兄弟们,我们杀出城去,为柔柯姑娘报仇……”语罢,直冲下城头,与一众汉子们打开城头,狂猛地杀了出去,所到之处,尽是飞溅的血红液体,他们早已经颠狂,寒铁卫们也没有了秩序,只知道狂追狂杀,杀掉一个,再杀另一个,杀、杀、杀…… 远处,透过厮杀声,漫天传来绝名的一声悲嘶,“柔柯……”极度震撼的洞仙军们还未等完全清醒过来,就陷入了疯狂的报复之中,阵脚登时大乱。 洪老仰天悲叹,“天不助我洞仙……罢了,无尘,你向西北平城方向突围而去吧,这里,我挡着。实在不行,你们便进入大山,去吧。”说罢,双掌一错,弃马不骑,转身过来率着一万骑兵向绝名方向掩杀过去。 姬无尘双目一闭,强抑心中苦痛,挥挥手,带着剩下的三万余大军向平城方向突围而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仙踪再至 绝名的十万大军陆续从山坳那边杀出,渐渐将洪老的部队团团围住,然后,便是秋风扫落叶般荡决,巨灵卫与寒铁卫更是组成了强大的突破攻坚力量,一路冲杀,瞬间便打乱了洪老部队的阵脚,两边合围,洪老已经突围无望了。 姬无尘带着剩下的不足四万余人马凄凄惶惶地向着平城方向狂奔而去,现在,他们只能指望暂时克下平城,偏安一隅而苟言残喘,期待栖凤方面能够传来捷报攻下辉阳然后回师援救他们。 此刻姬无尘心中只有绝望与悲伤,二十万大军,几乎在旦夕间灰飞烟灭,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季梦非、去面对圣君阳劫?非但如此,还搭上了吴引玉与洪老两员猛将的性命,他现在连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他这一败,不仅葬送了自己全部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也将自己的前程全都葬送掉了。虽然十坛坛主与十大长老人人都清楚他们不过是圣君阳劫的傀儡,都是他手中的牵线工具。 阳劫不过是将他们做为“养料”来制造一个可以让他白日飞升的法鼎,可是,阳劫也答应过他们,一旦成事,他只取绝名,别无他求,洞仙军打下的天下都将归他们所有,随他们任意分割。 这也是他们征战这么多年所唯一要争取的目标,虽然天下不过是阳劫飞升的副产品,可是他们除此之外还能拥有什么?还能得到什么?天下是他们魂之所系,梦之所托,他们辛苦了这么多年,眼看大功在即,绝不能放弃,也没人肯放弃。 可是如今,随着二十万大军的败没,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三万余人的残兵败将,并且,绝名的实力与日俱增,恐怕将要达到临界顶点了,这也是圣君阳劫所期望,这也证明了这个天下不日将随圣君阳劫的飞升而归属于他们,可笑的是,自己却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惨遭败绩,所有实力都化为乌有了。 可恨阳劫这个老家伙为什么现在自己还不出手,在等什么?难道要等到十坛坛主将自己的实力全部耗光之后才肯出手?如果等到那个时候,他们还能得到什么?现在,只期待前方的季梦大发神威勇挫绝名,这样才能挽回败局,得到他们想得到的。 越想越乱,姬无尘胸中烦闷,一腔怨气无处发泄,仰天长啸一声才略略有所解脱。“坛主,前面便是平城了,看情形城中流寇人数不多,我们是不是下令立即攻城?”旁边的金衣香主李玉纵马回驰到他身边报告道。 “立即攻城,克城之后加筑城墙,咱们就这些心血了,千万不能再丢掉了。只要拖住绝名,季大哥那里必有办法拿下辉阳,到时候绝名必然反身扑向辉阳,那时我们再回身杀他一个回马枪。”说得沉稳,可是连姬无尘自己心里都没谱,绝名太强大了,他不知道季梦非是否是他的对手。 “将士们已经连续奔波了两天两夜了,是不是让他们暂时休整一下,待恢复精力之后再行攻城?”金衣香主试探地问道。 “不行,绝名追在我们身后,马上就到。命令部队立即攻城,进城之后再进行休整。”姬无尘急躁地说道,现在后面十万大军在日夜兼程追赶他,就像一把钝刀切割着他的血肉,他逐渐地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失去了应有的理智,犯了以疲兵攻击坚城的兵家大忌。 “这……”金衣香主看着前方脚步踉跄的部队,有些犹豫。 “必须攻城,不能有半点耽搁,否则我们人人都将死在绝名的铁蹄之下。想他余仲阳一群打了就跑的流寇能有多大气候?在我大军猛攻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现在,攻击。”姬无尘不耐烦地吼道,心里急躁不堪。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做为一军主帅,他竟然不知道余仲阳已死,并且这股流寇已被绝名收编。不知己不知彼,这便注定了他埋骨于此的结局。“是。”金衣香主应了一声,策马前行,命传令兵传令下去,火速攻城。 一场围歼大战,洪老及其所率的一万残兵全部战死,又是大胜。此时,巴根与强风的后续部队也已经赶到,探明姬无尘退去的方向之后,三军有序休整,开始了有计划的追击,以保证战士们有充沛的精力打好围剿姬无尘的最后一仗。 绝名抱着柔柯娇软的身体,虎目含泪,持续输出内力,以保住柔柯忽断忽续、游丝般的气息。巴根、强风、扎哈、悟真、佟旧女、鸣玉等一众高手轮流将手贴在绝名的背后以助他一臂之力。还好,尽管柔柯燃烧尽了所有生命的潜能,但在他们拼命的输功传气之后,经过艰苦的努力,总算将她的伤情稳定下来。 只是,她一直不曾苏醒过来,这也让众人担上了无穷的心事,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来。 “要是鱼素大师在这里就好了,相信他的神医圣手定能让柔柯起死回生。”边朝旭看着柔柯惨白的面容叹道。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鱼素大师向来仙踪不定,今次大破程天启之后必要远游而去,想要找到他真是谈何容易。 “要不,我护送柔柯姑娘去玄机山碰碰运气,如果还能遇到鱼素大师,相信他必有办法。”强风知道绝名这人对兄弟、对爱人都是重情重义,柔柯如果一死,那对他的打击将会史无前例的沉重,所以,下决心要护送柔柯去玄机山找鱼素大师。 “我们两个也去,绝名,答应我们,柔柯为了我们而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说什么也要为她尽一份心力。”佟旧女拥着哭泣的鸣玉说道。 “强风兄弟,没用的,鱼素大师飘忽不定,此时必然不会在玄机山中,你去了也找不到。”边朝旭叹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吗?”强风一拳砸向地上,说道。 绝名此时兀自不顾身体向柔柯体内狂输真气,盼望她能睁开眼来看自己一眼,可是,柔柯一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连抖也不抖一下,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气息,直如没有生命的石刻美人一般,那种沉寂,让人心碎。 绝名轻轻放下柔柯,目光又掠过整整齐齐摆在城头之上的百余具寒铁卫及巨灵卫的尸体,轻轻闭眼,一行泪珠滑落,又有兄弟战死,自己的爱人也即将魂归天国,战争,这可恨的战争,仅仅是为了某几个人私利的战争就要害得如此多的人葬送性命么? 望着眼前无尽的鲜血,无数的尸体,还有这些曾经那样鲜活而今却失去的生命的战友们,忽然间他有些厌倦了眼前的这一切,凭空生出一种倦怠至极的感觉,只感觉累了,想躺下来不管何事的睡上一觉。 “报,城门外有位老者,说要见您。”手下一名士兵匆忙跑来,向绝名报告。“老者?谁?”强风反应最快,抢先问道。“他说,他叫鱼素。”传令兵说道。 “啊?鱼素大师?天……”众人皆是喜极欲狂,危难之时天上竟然掉下来这样一个大救星来,欢喜过度,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竟然没人做出半点反应。“要不要,请他进来?”传令兵有些奇怪,却不敢问,讷讷地道。 “快,快,快请他老人家进来,不不不,我们亲自下去迎接,赶快……”平日里沉稳练达的强风此时竟然有些语无伦次,近乎疯狂的叫道。 他一喊,众人登时醒悟过来,佟旧女与鸣玉喜极相拥而泣,绝名仰天长出口气,胸中烦闷、忧伤一扫而光,当下带着众人恨不能三步并做两步地赶了下去。城门外,鱼素大师悠然而立,一袭青衣,三缕长髯,一派仙风古道。 “鱼素大师,快,快救人呐……”扎哈抢先跌跌撞撞地“扑”了下来,赶到近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这是罕见的事情,足见扎哈关心之切。 “怎么了?救谁?不要着急,慢慢说。”鱼素大师眉头轻皱说道。“是,是……”扎哈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憋了过去,下面的话便淹在一片喘息声中。 “鱼素大师,是贱内柔柯,她因施功拒敌结果自陷危境,与我上次经历经历大同小异,不过此次受伤较我为重,还望大师不吝援手。”此时绝名赶了下来,双手抱拳深施一礼说道。不过,脸上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走,咱们去看看。”鱼素大师二话不说,背起药箱在众人的带路下向上便走。 “大师,救救我妹妹,她,她好像快不行了。”佟旧女见到真是鱼素大师来此,兴奋之下抱着柔柯嘶声说道,鸣玉在畔也是充满无限地希望地望着鱼素大师,盼望他能再施妙术,救下柔柯。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将计就计 栖凤城。“砰”,季梦非一掌击碎了面前坚硬的梨花木大桌,狂怒不已。“二十万大军就这么完了?引玉与洪老全都战死了?”季梦非逼视着沈旭阳说道,仿佛沈旭阳便是姬无尘一般。 “是,是的,大哥,据前方的探子报,实情确实如此。”沈旭阳胆颤心惊地说道。与季梦非并肩作战不是一天两天,可是他从来没见过一向沉稳、处变不惊的季梦非发过这么大的火。 “姬无尘呢?他跑到哪里去了?”季梦非喝问道。“无尘带着四万余残部退守到平城一线,现在正在猛攻平城,估计已经克下了。”沈旭阳低头答道。 “这个笨蛋,怎么能如此愚蠢,竟然闷着头往人家的口袋里钻?”季梦非无法压抑心中愤怒,一挥手,一张太师椅又被击得粉碎,功力之高有些骇人听闻了,伤后的修为竟然比伤前进步良多,足见阳劫在他身上下了多大的本钱。 “大哥息怒,无尘也是一时不察上了绝名的大当。恨只恨绝名太狡猾,无尘不是他的对手。”云水月见季梦非勃然大怒,怕殃及池鱼,赶紧接口说道。沈旭阳偷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心下方定。 “无尘啊无尘,你平素何等智计,怎么今日这般大意,辛岭与六盘山之间是兵家险地,你竟然不加细探被绝名诱而聚歼,你有何面目再来见我?”季梦非一声长叹,颓然坐下,心情灰败至极。 “大哥,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现在我们处于辉阳与扬城的两面包夹之中,情势不容乐观。”云水月心情沉重地说道。 “唉,无尘这一败,葬送了所有战机,我真恨……”季梦非一拍椅背,闭目又是一声长叹“不如,我们先集中全力拿下辉阳,这样就会转危为安,也有了与绝名对峙的本钱。”沈旭阳试探地说道。 “拿下辉阳?哈哈,说得轻巧,你来试试看?我们这面一打辉阳,绝名那面会不顾一切前来救驾,到时候两面夹击,恐怕我们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季梦非冷哼一声说道。 “旭阳说得也对,绝名他们现在远在八百里之外,并且目前正在追击无尘的残部,看来没有几天功夫是无法回师这里。如果无尘再能牵制他们几天,再算上他们来回奔波所耗费的时间,在这段日子里们也不是不可能打不下辉阳来。”云水月秀眉一展,望着季梦非说道。 “嗯,有道理,让我想想。”季梦非不再暴怒,用手轻抚眉心,开始思虑对策。 屋内静悄悄的,沈旭阳与云水月都屏住了呼息,看着季梦非,盼望他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使他们摆脱困境。 半晌过后,季梦非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唇边开始挂上一丝轻松的微笑。“大哥,想到办法了?”沈旭阳与云水月充满期待,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倒是有一个办法。如果能顺利实施,便可在一天之内将辉阳克下。”季梦非恢复了潇洒的笑容,轻松地说道。 “一天?这可能吗?”沈旭阳讶然问道,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按他的估计,即使将兵力全部压上,最迟也得十天半月才有希望克下辉阳,并且还得在付出重大伤亡代价的基础上。可季梦非说只要一天就能拿下辉阳,从心里往外说,即使战法再神这也有些不可思议。 “听大哥说下去,他必然是成竹在胸了。”云水月娇笑道,心中一定。她从来都不怀疑季梦非所做出的判断,即使面对绝名这样强大的对手,她也对季梦非充满着信心,他是洞仙军的神话,没人能够真正的战胜他。 “这个计划其实很简单,绝名不是佯攻栖凤引无尘他们至险地围而歼之吗?我们就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依样行计就是了。”季梦非笑道。“也就是说,要将辉阳城的守军全都引出来进行围歼?”沈旭阳脑筋很灵光,脱口而出。 “正是如此。”季梦非道。 “如何将他们引出来?难道我们弃栖凤于不顾远去千里去攻击绝名的部队吗?”云水月有些不解其意,皱眉问道。“不,那样会自陷危境。我是想演一场戏,将辉阳的守军引出来。”季梦非说道。 “演戏?什么戏?”沈旭阳与云水月同时一愣,更是迷惑。“对,演一场他们看不破的戏。戏的名字就叫,将计就计。”季梦非道。“大哥,你就别卖关子,赶快说吧。”云水月不依道。 “是这样,绝名开始时不是佯攻栖凤吗?那我们索性就扮做栖凤被攻击的样子,大造声势,让手下的部队穿上绝名部队的衣服与我们自己人打在一处,声势造得越大越好。辉阳守军必然会被迷惑,以为绝名的军队来攻打我们,定会倾城出动想全面夹击,到时我们以主力部队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将他们一举围歼。” “同时,旭阳带一队人马断他们的后路,克下辉阳。到那时,绝名远水解不了近渴,他鞭长莫及,也只能在扬城徒呼无奈了。”季梦非说罢哈哈大笑,显然心情畅快了不少,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 “哦,原来是这样。”沈旭阳与云水月恍然大悟,齐齐伸出大拇指,“大哥高见,这个主意太妙了,我就不信辉阳城里那帮志大才疏的老家伙们不中计。”沈旭阳也大笑说道。 当下,三人就着灯火细议起来,研究具体作战方案。“鱼素大师,柔柯她怎么样?”佟旧女望着鱼素大师说道。 鱼素大师搭着柔柯的脉门送出七道力度各异、用途不同的真气仔细探查着柔柯体内的情况,捋须不语。 良久,“嗯,这是全面激发身体潜能的魔门大法,再混合起烟波散的绝世媚术,内耗过重,如果不是你们这帮高手及时输送真气,恐怕她活不到现在。不过真是奇怪,她怎么会魔门的功夫呢?”鱼素大师皱眉说道。 “她会魔门的功夫这件事情我稍再跟您详说,您看,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有救吗?”佟旧女焦急地追问道。“没什么问题,多亏我这里还有一颗几年前练成的续命金丹,只要她服下,同时佐以汤药调理,我再以金针施术,定能让她回复元气。各位不必过于担心了。”鱼素大展颜一笑,从容说道。 “太好了……”周围人都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绝名等人心中终于搬开一块大石,那种沉重过后的畅快无法言说。“这次又有劳大师了,我……”绝名心中充满无限感激,心中激动,却是无法再说下去了。 “哎,这些繁俗之事能免就免吧,现在你去忙你的吧,等你回来,还你一个活蹦乱跳、如花似玉的小妻子就是。”鱼素大师仁和宽厚地笑道,开起了绝名的玩笑。 周围人哄的一下笑出声来,紧张的气氛登时缓和下来,再不复当初让人心里揪得狠狠的那种感觉。 “大师,您怎么来到平原了?莫非您一直在我们身后?”鸣玉好奇地问道。 “呵呵,我本闲人一个,东南程天启这个大害一除,再没什么事儿了,索性就想来阔别十年的平原看看。另外也有些想念你们,就循着你们大部队行进的路线一路悠然走来,正巧来到扬城,听闻绝名已经克下扬城,索性就来看看故人们。” 鱼素大师说罢,亲切慈爱的目光如同三月里令人温暖的春风掠过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让人心中泛起异常亲切的感觉。“大师真好……”鸣玉脸上绽开动人的笑容,轻轻说道。 “呵呵,这丫头倒会说话,不是我好,一切是机缘使然罢了。谁叫我与你们有缘呢?”鱼素大师呵呵大笑,亲切地抚了下鸣玉的黑发说道,同时,满含深意地看了绝名一眼,他发现了绝名眉心之间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疲累与忧愁。 “如此,大师,这里柔柯及我受伤的部下便有劳您老人家了。我这就去追击姬无尘的残部,等我得胜归来,咱们再好好叙旧。”绝名心中安定,向鱼素大师拱手做别。 “去吧去吧,只是,别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鱼素大师说到此处顿了一顿,语声顿消。可是绝名却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鱼素大师凝音成束在耳边说道,“绝名,你心劫未破,一切当心。要记住,心念所感,必会形诸于外,如果你不能勘破所劫,必有后患。不动心、不分心,一切自在,万法自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切记,切记。” 绝名悚然一惊,忽有所悟,深深地望了鱼素大师大眼,后者正微笑地看着他。“是,大师,绝名记下了。”当下,绝名向鱼素大师一抱拳,只留下边朝旭坐镇扬城,带着巴根、强风等人匆匆而去。 目标,平城。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各展奇谋 平城。 城头之上,一杆“名”字大旗迎风招展,看得姬无尘心惊胆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搞的,这里不是流寇余仲阳的老巢吗?怎么挂起了绝名的帅旗?”姬无尘心烦意乱地说道,真是搞不懂绝名倒底有什么神通,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连这帮土匪都收服了。 “属下也不清楚。不过城中匪兵甚众,估计在一万人左右,且以逸待劳,而我军以疲惫之师屡攻不下,军心已经有些涣散,请坛主赶快决断。” 金衣香主混身浴血,面带忧色地说道。他已经亲自带领属下发起了三次以上的攻击,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刚刚登上城头便被悍不畏死的一众“匪兵”赶了下来,面对这帮不怕死的人,他不禁兴起无可奈何的感觉。 “停止攻击,我去看看,如果可以,看看能不能收服这帮匪兵为我们所用。”姬无尘无奈说道。说罢纵马上前,来到平城之下。“叫余仲阳出来跟我说话。”姬无尘远远喝道,声音直传平城城头之上。 “哈哈,余仲阳?他早死啦。”华子云现身城头之上,迎天长笑,豪气干云。“你是谁?敢挡我去路?”姬无尘心下一惊,知道情况有变,急急问道。 “我是绝名属下华子云,此番特奉绝名元帅之命驻守平城,断你后路,姬无尘,你速速投降还可饶你一命,否则,来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华子云朗声喝道。 其实,他并没有接到绝名的任何命令,不过,经过多日来的侦察探测,他已知道眼前便是走投无路的姬无尘,并且,他也知道平城是姬无尘想要逃命的最后选择,是以,这月余以来他一直厉兵秣马,期待这一战。 手下的匪兵在他的教化之下早成了一支绝对忠心于绝名的精兵,成为怒沧军隐伏在此的一支奇兵,足见华子云实为不可多得的一员战将。 虽然没有绝名的命令,但他与一众将士早就存了死守平城,拖死姬无尘的决心。此番他假称奉绝名之命驻守平城,实则是一招最为厉害的心理战,既可突出绝名的“神机妙算”,又可给敌人以沉重的心理压力,让他们觉得绝名是不可战胜的,进而心生走投无路之感。 这一招果然奏效。 “华子云?”姬无尘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个名字,却是从未听说过,不过,“此番特奉绝名元帅之命驻守平城,断你后路”这句话确实让他心中一寒,不禁哀叹绝名着实厉害。 不过,他也是老辣沉稳之人,稳下情绪,竭力不为所动,继续威逼利诱。“华子云,你一万兵士实不足为虑,我大军再攻之下必叫你们血溅平城。不如你现在降我,共攘大事,将来的天下必有你的一份。我以无尘坛坛主的身份向你保证,绝不食言。” “哈哈哈哈,你当我华子云是什么人?些许小利岂能打动我?洞仙军大势已去,说得好听些,你现在更是末路英豪,说得不好听些,你便是丧家之犬,根本没资格谈任何条件。我劝你还是速速投降,以免绝名元帅大兵压至到时你死无葬身之地。”华子云一阵大笑,拒绝了姬无尘的诱惑。 “好,既然这样,华子云,我就算此次身死也要拿你做垫背。”姬无尘咬牙恨声说道。说罢,一挥手命令部队再次发动进攻。登时杀声一片,攻击络绎不绝,姬无尘铁了心要攻下平城,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要自谋多福,为自己找条后路。 喊杀四起,洞仙军们都知道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能背水一战了。当下人人狠命攻城,攻势极为猛烈。 华子云夷然不惧,命令部队坚守城池,半步不退。这群昔日的匪兵在他的调教下俨然是一派正规军的风范,有攻有守,张驰有序,一点也没乱了章法。 一时间,你来我往,你攻我守,一场惨烈的争夺战重新拉开序幕,双方均是死伤甚重。只是,姬无尘在损失一万人马以后,依然没有克下平城,让他心中焦急不已。 辉阳城。 “报……”前方探子来报。此刻,青霖五老与各派掌门齐聚议事厅,正针对目前战局商讨对敌策略。“报各位长老、各位掌门,栖凤方面忽然传来消息,经侦查,是绝名元帅的大军已经压上,目前正与季梦非的部队展开激战。”探子说道。 “情况属实?”史同秋大喜问道。“情况属实,没有半点虚假。”探子报道。“这可真是大喜事,咱们索性全盘出动,两面夹击,打他季梦非一个鬼哭狼嚎。”史同秋摩拳探掌地说道。 “绝名来得好快。看来,他已经全部灭掉了姬无尘的残部,此番攻击栖凤是势在必得了。”青玉真人也喜悦地说道。“看来,咱们怒沧军离重返桃源的日子不远了。真是天佑我正道,得绝名相助,何其幸也。”聂惊虹由衷地说道。 “传下命令,让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咱们这次要打得姬无尘大败而归。”史同秋向门外的传令兵喝道,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传令兵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绝名率军向平城方向奔袭而至,胸中意气风发,经鱼素大师的再次提点,那些颓败的情绪一扫而光,重新激起了无穷的斗志。 平城已近,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姬无尘逃出生天。离平城还有五十里,绝名命部队展开包抄队形,逐渐合拢过去,此番务必要将姬无尘擒下。 “姬坛主,大事不好,绝名大军已经压至,队形已全面展开,我们已经陷入全面包夹之中,该如何是好?”金衣香主再次急急来报,神色间一派忧色。“天哪,难道我姬无尘纵横一生,竟然要落得如此下场吗?”姬无尘仰天长叹,胸中满是愤懑之绪。 “罢了,命部队停止攻击平城,全面迎战绝名,即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我也坚决不降。”姬无尘咬牙说道。“是。”金衣香主急急而去,传下命令,停止了攻击平城,部队以后排为前列,全面展开了队形迎击绝名的大军。 “绝名元帅终于到了,不枉我们阻击姬无尘一场。”华子云浑身浴血,手持长刀,大喜说道。“传我命令,齐声高呼,洞仙必败,怒沧必胜。”华子云向传令兵喝道。 刹那间,城上仅余下的四千将士齐声高呼,“洞仙必败,怒沧必胜……”语声轰然,声震天宇,远远传了开去,造成了莫大的声势,令洞仙军气势更为沮丧,甚至开始有逃兵现象出现。 “如果我不死,他日我必取华子云的性命。”姬无尘面对这种情形,恨声说道,心下却是无可奈何。 绝名,终于到了。 “姬无尘,你前有阻将,后有追兵,目前已经陷入重重围困之中,我劝你还是投降吧。即使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这三万余子弟考虑,你不希望他们给你陪葬吧?”绝名朗然长笑,语声穿过几百丈的距离遥遥传来,听起来清晰无比。 姬无尘心下一凛,暗道绝名的功力好深,真是可怕。“绝名,你放马过来吧。姬无尘不是不战而降的孬种,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姬无尘哈哈狂笑,反唇相讥。 “事实就摆在眼前,只要我现在一挥手,你的这疲兵残部立即就会灰飞烟灭,如果你不想更多生灵涂炭,你现在最好投降,我答应饶你不死,待你如上宾。你看如何?”绝名继续向姬无尘施加心理压力,迫他投降。 “少说废话,就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我也不会投降。”姬无尘狂笑说道。 “姬无尘,我敬你是一条好汉,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十息之内如果你还不下马投降,我大军发动之下,定可让你全盘覆灭。”绝名寸步不让,遥遥逼视着姬无尘说道。 “没用的,成王败寇,这是古训。如果换做你绝名处于我今天的境地,你会投降么?”姬无尘惨然一笑,心中悲壮异常。“我不会投降的,你也别费唇舌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断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虽然我失去我所有的一切,但我定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让你知道,一切胜利都要用血来奠基。“说罢,姬无尘长剑一挥,”杀“,当先率着四大香主领兵杀到。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攻击无异于自杀一般,只是,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这一战是荣誉之战,他姬无尘戎偬一生,绝不能在这个最后的时刻装熊投降而被唾弃,就是死也要死得壮烈无比。 “唉。”绝名心下叹息一声,缓缓抽入古慈宝刀,“既然姬坛主心意已决,我绝名不再勉强。我敬你是条好汉子,你死之后,我必然以最高的礼节厚葬于你。”长刀一指,十万精兵狂涌而上,瞬间便将姬无尘的部队卷在其中。 “绝名,多谢你的成全。道路不同,各有所需,我不恨你。”姬无尘的声音从万军之中传来,让绝名心中莫名感动。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误中敌伏 辉阳城。 此刻近二十万军队已经集结完毕,青霖五老及各派掌门率先出门,领兵向栖凤一带杀去。“我们马上就要重返桃源了。”聂惊虹兴奋地说道,眼睛里透出渴望的光芒。 “呵呵,真不知那边的战况如何。现在我恨不得胁生双翼飞到绝名那边去。”史同秋毫不掩饰对绝名的尊敬与崇拜,朗声说道。 “绝名不用我们担心,他用兵如神,此番倒是够季梦非喝上一壶了。他不是有小魔帝之称吗?如今在我看来,却也是志大才疏的家伙,跟咱们绝名元帅根本没法相比。”寿阳掌门年无欲呵呵笑着说道,看来也是心情甚佳。 此进,大军已经行至距栖凤不足一百里处,探子不断来报,说栖凤战况愈来愈烈,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兄弟们,加把劲哪,破了栖凤,咱们就可以回返桃源了,待拿下季梦非,犒赏三天,肉你们尽情地吃,酒你们尽情地喝,听到了吗?”史同秋向后喝道。 众兵士轰然响应,加快了行军步伐,向栖凤赶去。 “大哥,他们来了,咱们开始吧。”云水月伏在山头之上远远望着已经中计来袭的辉阳守军,心中狂喜说道。“不着急,待他们全面陷入伏击圈之后再打不迟。这次,我定叫他们有去无回。辉阳已经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季梦非轻笑一声答道。 “大哥神妙算,用兵如神,小妹真是佩服呢。”云水月昵声说道,心中充满了对季梦的敬佩与仰慕。 “呵呵,不是我厉害,而是辉阳城的守军太愚蠢。他们先入为主,一腔心思地认为绝名反攻在即,才会落入咱们的圈套。他们输就输在太着急了,根本没有考虑绝名回攻的时间,我们正是打了个时间差,摆了个迷雾阵,让他们自陷危境。”季梦非笑道。 平城之下。 此刻姬无尘已经陷入绝境,三万余军队在两面包夹之下全面溃败,现在,他只剩下身边的四大香主及五百亲兵了。 “姬无尘,我敬你是条汉子,现在投降吧。我已见过太多杀戳血腥,实在不愿看到你及你身边亲兵飞溅鲜血。”绝名叹息一声向姬无尘说道。 “绝名,如果你真想成全我,不必将我劝降,只需要你下马与我一战既可。我姬无尘与你一战之后,纵然身死也堪慰己怀了。不知你可否答应我的要示。”姬无尘惨然一笑,仍不服输,向绝名喝道。 “唉,你们十坛坛主怎么个个都是这样,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绝名叹道。回首向扎哈、悟真说道,“扎哈、悟真,你们两人去会会姬坛主,了了他的心愿吧。” “绝名,你忒也小瞧于我,我堂堂无尘坛主只有你绝名有资格与我一战。其余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姬无尘怒喝道。 “姬坛主,非是我小瞧于你,这两人都是我座下四大护卫之一,足有实力与你一战。而我,不想让我这把古慈宝刀再染上英雄的鲜血。”绝名说道。 “哦,你手下的四大护卫?嗯,这我倒是早有耳闻。也罢,你们两人一起上吧,看是你们的刀利,还是我姬无尘的剑快。”姬无尘豪勇地用剑一指扎哈、悟真说道。 “你们两人换过寒铁刀,与姬坛主一战。既然他求仁,就让他成仁吧。”绝名转身纵马向平城而去,再不理会场中局势。“绝名元帅,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华子云率着一众战士迎上前来,躬身便拜。 “华将军快快请起,这一次你立了大功,如果不是你阻击拖住了姬无尘,恐怕我们反倒会被他牵制。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将平城将士训练成这样一支部队,真是可喜可叹,华将军应该我拜你才是。”绝名紧紧握住华子云的手激动地说道。 他确实没有想到,华子云竟然如此雄才大略,将一支不成气候的匪兵在短短几个月内训练成了一支如此精锐的部队,更没想到,在他为姬无尘可能逃窜而担忧的时候,是华子云率着这支部队挺身而出,以绝大的毅力与勇气拦下姬无尘的四万大军。 登时对华子云的认识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此人乃是难遇的将才,有他相助,怒沧军何愁不能重返桃源?! “最大限度地打击洞仙魔军是我们每个正道子弟应尽的义务,绝名元帅千万不要再提什么功不功的,只要我华子云能为平原百姓尽一份心力,那我纵死无憾了。”华子云慷慨激昂地说道,心中激奋,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此时,扎哈、悟真与姬无尘一战已经结束。按照绝名的本意,是想让扎哈、悟真手下留情,饶过姬无尘。 可是姬无尘败北之后,无颜面对属下,竟然举剑自刎,真是宁死不屈的一代枭雄。四大香主及五百亲兵无奈之下只能投降,这一战,以姬无尘全军覆没为结局,终于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望着姬无尘倒下的身躯及圆睁的双目,绝名心下一声叹息,世间争来夺去,无不是为了一个利字,大利即是天下,小利即是钱财。 可叹人人都逃不脱这红尘的枷锁,为了一己之利掀起无数血雨腥风。什么时候,才能人人不再为私利而争争斗斗呢?那个时候,该是真正的天下太平了吧?! “抬下去吧,将他风光厚葬在他战死的地方,他是个英雄。”绝名别过脸去,不忍再去,挥挥手让手下战士将他抬走厚葬。 “走,让我检验一下你的军队,看起来的确很了不起呢,能够以一万之众拒四万余姬无尘残部于城外并且支持了这么的时间,真是不简单,子云你真是好才华。”绝名边走边赞不绝口。 “如果不是绝名元帅当初以三百余众呈惊天之威击溃余仲阳的八千匪兵,恐怕他们也不服呢。说到底,这也全是您的功劳啊。”华子云谦恭有加,不带半丝骄傲神色,眼神里充满了对绝名的崇敬。 “子云太谦虚了……”绝名边笑边说,与一干人笑着进入平城。 辉阳军已经行至栖凤城七十里处。猛然听得一声震天炮响,刹那间周围鼓声雷动,旌旗四展,杀声震天,无数洞仙战士从周围山上,树林之中杀了出来。 猝不及防之下,二十大军顿时失去有效指挥,乱做一团。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史同秋等人大惊失色,根本未想到此处竟然有季梦非的重兵埋伏,一时间乱了阵脚,连指挥也失灵起来。 “遭了,我们中了季梦非的奸计,进了他预谋已久的埋伏圈。天,他肯定是假造声势,让我们误以为绝名已经发动了对栖凤的攻势而自投罗网。季梦非他这一招好毒。”青玉真人反应最快,骇然一语道破。可是却已经晚了,季梦非倾巢出动,四十万大军狂猛扑来,刹那间,辉阳守军已经陷入重围,再无脱身的可能。 绝名在平城休整一天之后,带着华子云的部队得胜归来,向扬城而去。刚刚开至扬城附近,忽然见边朝旭一身戎装,紧急出动,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情。 绝名纵马向前,向边朝旭问道,“边将军,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如此匆忙?”“绝名元帅,大事不好,你们别进城,赶紧赶往辉阳。”边朝旭脸色凝重地说道。 “辉阳?辉阳怎么了?”绝名预感到有大事发生,后背上不禁有些寒毛倒竖。 “辉阳恐怕保不住了。季梦非奸计百出,趁我们追剿姬无尘之机大造声势,造成了我们攻击栖凤的假象,引诱辉阳守军来攻,却不料他们走进了季梦非的包围圈,现在,恐怕辉阳已经被克下了。”边朝旭急急说道。 “天,季梦非果然狡猾。快,我们大军调头,向辉阳挺进,老天保佑能挽回辉阳局势。”绝名闻言惊道,调转马头带着十六万大军向辉阳城方向疾驶而去,心中只期望老天有眼,能再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到,救下辉阳的残军。 此刻,辉阳守军已经抵敌不住,被季梦非的部队分割压缩在横十里、纵五十里的一个大圈子之内,如果没有援兵恐怕再有两天时间就要被季梦非的部队吃掉了。 “天,辛辛苦苦撑到现在,哪想到却落得现在这个结局。我们该怎么办哪?有什么脸去见绝名?”年无欲凄惨说道,心中无限悲凉。 “年掌门,我们现在不能放弃,绝名知道我们被困,必然要率军驰援,只要挺到绝名来时,我们便有救了。我们要振作起来,绝对不能自暴自弃,能拖得一刻便是一刻,坚决不能让季梦非的奸计得逞。”青木真人此刻发挥了领袖核心的作用,坚定地向众人说道。刚毅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了过去,给予了众人极大的信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残阳如血 辉阳城下,沈旭阳带领四万大军正猛攻城池。城中仅余下的三千老弱残兵在纳兰迟的带领下奋力抵挡,想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只是,对比太悬殊了,他们无力守住了。 血色黄昏,黄昏血色,这注定又是一场无望的对决与厮杀。纳兰迟身上旧创尽数迸裂,同时又添无数新伤。双目血赤,连满脸的虬须都溅满了斑斑点点已经凝固的鲜血,那血,有敌人的,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鲜血。 此刻,即使他以刀支地,屹立不倒,只是环顾周围仅剩下的两百余名老弱残兵,胸中一阵阵悲凉。 “完了,辉阳将破,大势已去。想必城外的的二十万大军也全军覆没了。绝名元帅,我们误中敌人圈套,实在对不起你。”纳兰迟虎目含泪,英雄气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汹涌不可遏制。 城外,沈旭阳得意且凶狠的目光透过这黄昏的血色向城中望来,任是谁都能感受到他那种酷厉寡绝的残忍杀气。 “纳兰迟,你们怒沧军注定是个悲剧,暂时的相持不过是上天跟你们开个玩笑罢了,绝名创造的奇迹终究是昙花一现,一切都已经成为明日黄花,没人能挡住我们洞仙大军前进的步伐,你们受死吧。”沈旭阳纵声狂笑,充满了霸气。 “呸,沈旭阳,你们不过是靠着狡计一时得逞罢了。邪不压正,待绝名元帅真正反攻之际便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刻,他会带着我们重返桃源的。” 可惜,我见不到桃源城艳丽的朝阳了,但你记住,今天就算我拼尽残躯、以身殉城,在我死之前也不会让你踏上辉阳城头半步。要进入辉阳,你便从我们的尸体上迈过吧。哈哈哈哈…… 纳兰迟还以狂笑,周围士兵刀枪并举,热血腾胸,誓死用生命保卫辉阳。 “妈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传我命令,谁砍下纳兰迟的狗头,谁便赏黄金万两。给我杀……” 沈旭阳狂吼一声,手下兵士潮水般向前涌去,转眼之间,无数云梯已搭起,大军络绎不绝地向城头蜂涌而去,转瞬便攻上了城头,将纳兰迟等人围住狂杀。 纳兰迟狂刀奋起,连续砍杀了十几个敌人,可是此时忽然脱力,眼前一黑。胸口蓦地一痛激醒了他,他一睁眼,见到一名洞仙军狞笑着正用力将一柄长矛插入了他的前胸,鲜血汩汩流出。 纳兰迟一声大吼,斜斜挥刀,将那名洞仙军连人带矛斩为两段,可是前胸后背再传巨痛,无数支兵刃趁着他最后一击之时齐齐刺入了他的体内,将他平空架住支起空中。 怒沧军一代猛将就此丧命于辉阳保卫战之中。只是死时他也是目眦欲裂,环视敌人,目光的仇恨令人不寒而栗。手中犹自紧握长刀,刀上杀气仍在,仿佛他只是歇了一会儿,只要放开他,他还会猛扑而上,杀尽眼前的每一个仇敌。 沈旭阳从城头扑上,看到虽死威风在的纳兰迟吓得众多手下有些迟疑不敢上前,当下大怒,空中纵跃而起,手中刀一掠而出。 “嗖”,一股血箭狂猛标出,纳兰迟的头颅飞上半空,却仍在空中环顾四周,目中寒光让人胆战心惊。 辉阳,已破。 “纳兰将军……”正在疾驰中的绝名忽然心中大痛,只觉得悲不可遏,狂呼出口。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了纳兰迟死前的那不屈、悲壮的神色。“怎么了?绝名元帅?”驰在他身旁的强风见他有些异样,不禁关切地问道。 “啊?没什么。”绝名强压下心中的噩感与悲痛,低声说道。其实他已经凭灵觉感受到了辉阳已破的残酷现实,更感觉到了纳兰迟已经悲壮阵亡。 可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他不能说,只能将悲痛全都压在心底。如果他说出去,怕会引起军心动摇,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大约是最近行军劳顿,有些身体不适。没事,缓缓就好了。命令部队,加速行军,先头五万骑兵务必要在两天后抵达栖凤,但愿还能来得及。”绝名下令道。“是。”强风应了一声,纵马前去,命令前方骑兵部队加速行军。 “完了,青木真人,辉阳已经被沈旭阳攻破了,纳兰迟以身殉城。我们被截断的那两股部队也已经全部覆没了,只逃出来不到一万人马。现在我们仅剩下不到七万人,而季梦非的四十万大军层层将我们包夹起来,顷刻间就要攻到,现在我们地处平川,无险可守,粮草尽绝,怎么办?”在临时指挥部里,聂惊虹哀声叹声,语气里的惊惶与恐惧尽露无遗。 “慌什么?我们还不是没到最后阶段吗?只要我们苦撑下去,等到绝名来援之时,就可以脱险了。”青木真人皱起眉头,对聂惊虹这种怕死的举动有些不屑。 “已经支撑三天三夜了,我们还能等到绝名吗?怕是根本等不到了。绝名离这里最少有近千里的路程,就算他的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恐怕等他赶到之时我们早就被季梦非斩成肉酱了。况且,季梦非如此势大,他绝名手中仅有不到二十万兵马,即使来此怕也是于事无补了。”聂惊虹哀叹一声说道。 “聂掌门,相信绝名元帅,他多次创造过奇迹,你不是也曾亲眼目睹过吗?他不会弃我们于不顾的,必然会发兵来救我们。我估计,他应该在得到消息之后便动身赶往这里,如果不出意外,两天之后,他的先头部队必会赶到,解了我们眼前的大厄。”史同秋凝视聂惊虹,对他这种怯战及懦弱也有些不满。 “两天?哈哈,史掌门,你是在痴人说梦吧?我们现在粮断草绝,军心不振,还能再支撑两天吗?两天过后,这里将是遍地狼藉一片死尸,绝名来了也只能为我们收尸罢了。”聂惊虹狂笑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悲凉与颓废,显然已经丧失了全部信心。 “聂惊虹,亏你还是一代霸主,六大派掌门之一,怎地如此懦弱不堪?绝名千里求援,大败姬无尘;纳兰将军以身殉城,宁死不屈,这些都是我们怒沧军的铁血传奇,你怎地只盯着暂时的失败不放,仅仅因为此次的失利就全盘丧失了信心与勇气?你要再敢动摇军心,休怪我等不客气,斩了你以敬效尤。”青木真人眼中威棱迸射,须发皆张地说道。 “传令下去,深挖壕堑,杀马堆垛,削木为箭,大量设置陷马坑,必须固守待援,只以箭矢迎敌,不到必要时刻绝不主动出击。坚持两天,只要再坚持两天,绝名就会到来。”青木真人再不理会聂惊虹,向传令兵下命令道。 “青木真人,你威风,你大气,那你就等着绝名来救你吧。告诉你,你可以坚持两天,但我不能。今夜午时,如果绝名还不到来,我将率我属下三千河梁弟子突围而去,我可冲出去战死也不要在这里等死。到时可不要说我聂惊虹不顾全大局。”聂惊虹狂躁地说道。 “你敢!如果你敢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信不信我以军法处置你?”青木真人气得额上青筋直蹦喝道。 “你?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怒沧军里没人有这个资格,就算绝名也没有。他现在还没有正式登上正道盟主、怒沧军最高领袖的地位,在此之前,任何人想处置我聂惊虹都是笑谈。说好了,今日子时之前如果绝名如果来援则罢,如果还是没有消息,我会拼力突围而去。”聂惊虹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目前糟糕的战局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青木真人,惊虹虽然态度激烈了一些,却说得也不无道理。如果两天后绝名援军依然迟迟未来,我们也将被困死在这里,全盘落索。今夜子时,不妨分兵突围吧。能保存一分力量便是一分力量,总好过在这里等待洞仙军的宰割吧?”夏候渊试探地说道。 “夏候掌门,咱们现在身处层层包夹之中,你认为能突围成功吗?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力量更不宜分散,合则增力,分则皆伤,分兵突围只能被季梦非挨个吃掉。这个道理难道你们不明白吗?并且,即使突围,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栖凤一带重兵把守,万难攻破。而辉阳方面更是死路一条,突围出去又能有哪个方向可供我们选择?你们谁能告诉我?”青玉真人此时缓缓说道,将情势分析得清楚明白。 “这……”夏候渊有些犯难,聂惊虹经历了刚才的颠狂之后,终于恢复理智与平静,也开始低头沉思下来,帐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这样吧。我们只等两天,如果绝名两天之后还不来,那我们合力全体向栖凤方向突围,走得一个算一个吧。”青木真人审时度势,沉重地说道,语气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与悲哀。 “绝名,你怎么还不来?”此刻,人人心中涌起对绝名的强烈思念,绝名是他们目前支撑下去的唯一希望。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甘入重围 辉阳城中。 此刻季梦非与沈旭阳、云水月坐在辉阳城美仑美奂的议事厅中,三人均是惬意不已。沈旭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辉阳城这帮蠢材,哪是大哥的对手,这下他们陷入大哥的包夹之中,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大哥神机妙算,此番没费吹灰之力便克下了他们的老巢,辉阳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恐怕绝名此刻如果知道辉阳城已经被攻下并且怒沧军所有老本都被咱们层层围住,恐怕要急得吐血了。”云水月媚笑着说道。 “嗯,切不可大意。越是胜利在望越是要小心谨慎,你们两个督促手下的人加把劲,不断发动骚扰性攻击,不能让他们突围而去,但也不要急于吃掉他们,避免损失过大。再有一两天,我相信他们草尽粮绝的情况下,就是困也把他们困死了。哈哈,我真想看看绝名来到辉阳城下之时那种难过绝望的表情。”季梦非微笑说道,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显然心情大佳。 “是,大哥教训得是。不过克下辉阳,我们便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现在他们有家难回,无路可退,即使退至扬城也于事无补。到时桃源与辉阳遥遥相望将他们夹在中间,他们就是退回去也支持不了多少时间了。”沈旭阳兴奋地说道。 “这个天下,终于是我们的了。绝名也终究难逃被圣君炼成炉鼎的命运。待圣君炼鼎飞升之日,就是我们割土分候之时。到时候,你们想要哪一块地方尽管说,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辉阳城是属于我的,你们谁也别跟我抢。”季梦非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 “大哥,这个天下基本是你打下来的,你要哪里便是哪里,我们没有任何意见。”沈旭阳与云水月齐齐笑道。“我倒是想要佟旧女的流云城,据说那里环境极美,特别适合女子居住。”云水月充满憧憬地说道。 “如果让我选,我就选东南凌雄那块地方。现在我向大哥请命,将来干掉绝名这一票人之后,凌雄那里就让我来收拾,什么时候有时间便到那里看看我吧。哈哈……”沈旭阳也笑道。 几个人现在就已经提前做起了瓜分平原天下的美梦。 “报,大,大事不好,绝名援军已到,先头部队势如破竹,已经突破了皱老与武老的防线,现在杀到了核心处,并与怒沧军会合。”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急急报道。 “什么?”三人意兴正浓转眼却被拉回现实,不由得齐齐大吃一惊。“天,他怎么来得这么快?按我们的预想,他最少应该在两天以后才能到达。”云水月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眼睛里首次涌起惧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来得真不慢。不过,我猜绝名来的不过是先头骑兵部队罢了,大批攻坚步兵还在后面。命令部队,按原定计划提前发动,全面收缩防守。皱老与武老待绝名先头部队全部进入核心区后重新收拢袋口,将绝名两军隔开。这一次,我要来个瓮中捉鳖。”季梦非虽惊不乱,好整以暇地掸掸一尘不染的衣袖,从容地说道。 “哈,原来大哥早就胸有成竹,看来绝名也是大哥安排武老与皱老攻意放进来的喽?”云水月与沈旭阳转惊为喜,恍然大悟地问道。 “呵呵,的确如此。不过,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二人,而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罢了。栖凤方面有足够强大的守军,仅凭绝名的几万骑兵怎么能攻得下来?当然是我故意让武老他们放他进来的。现在,绝名也狂够了,该让他尝尝我的厉害了。我们这就赶去前方战线,看看金笼之内困住的这头怒龙倒底是个什么模样。”季梦非朗然大笑,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兴奋。 他连环后招,道道相扣,终于将辉阳守军诱出城外团团围住,并且以辉阳守军为饵,引来绝名急急相救,达到了请君入瓮的最后目标,真是用兵奇材,不愧有小魔帝之称的洞仙新一代天之骄子。 “他妈的,季梦非在搞什么鬼?只是将我们团团围住,也不着急吃掉我们,只是发动些小型攻击来消耗我们的实力。他在玩什么花招?”史同秋焦躁在地临时指挥部里踱来踱去,失去了掌门的风度,开始骂人了。 “照这样下去,不用等到绝名来了,我们先就被他困死了。我们由于出发得过于仓促,准备不足,战士们只带了一天的干粮,现在战马已经全部杀尽,牲口都已经吃没了。怎么办?”聂惊虹长叹一声说道。 “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急于吃掉我们呢?这几天反而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这是为什么呢?”青玉真人皱眉沉思,轻轻自言自语道。 “天,糟了,他们是想用我们做诱饵来个围城打援,根本就是想将我们和绝名的部队一网打尽。”忽然间青玉真人想到最关键的地方,当下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寒气狂升。 众人也是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点,登时都感觉头皮发麻,他们竟然成了笼中诱饵,只等绝名扑上来自动献身,这可真是始料未及。原来,季梦非的最终目标直指绝名,却并非是他们。 “天哪,这可怎么办?我们天天盼望的救兵这功夫儿却也成了敌人的口中食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聂惊虹懦弱且极易颓败悲观的本性此刻又开始显现出来。 “绝名元帅,好像有些不对头。季梦非不可能如此愚蠢明知我们将来救援而在栖凤却不设重兵防御,这里面肯定有诈。”强风望着渐去渐远的栖凤城凝神说道。 绝名命前面五万骑兵每人备两匹战马,轮番换骑,星夜驰援,终于比预定时间早了一天赶到了这里。人困马乏之下却不及歇息,直接孤军深入想冲进核心地带想将怒沧军的最后一点老本救出来。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栖凤方面的防线一冲即破,所有守军全都溃散龟缩进栖凤城内,一副不禁打的样子,这也着实令他心中顿时豁然,可是,箭已搭在弦上,弓成满月,现在就是悔也没用了。 “的确有些不对,但目前情况危急,我们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命令部队加速前进,直冲进核心地带之内,将怒沧军救出来。”绝名下令道。同时转过头去,望着栖凤城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季梦非想拿辉阳守军做饵将我一网成擒。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辉阳守军被层层困住危在旦夕却无动于衷。事在人为,但愿边将军他们的后续部队早些赶到,打下栖凤,解了我们的重围吧。“绝名摇头叹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季梦非的战略战法,这一招围城打援确实够狠够辣。可是,今次非同往昔,前面的这支部队可是怒沧军仅剩下的老本了,他不能再失去这支班底。 所以就算季梦非在前面设下了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要往里钻。季梦非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心理才摆他一道,设计了这个偌大的口袋,他绝名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钻了。 “这么说,咱们这一次也难逃身陷重围的厄运了?”强风没有半分惧怕之意,依然沉着冷静地问道。只要跟着绝名,就算是一起跳进油锅里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嗯,也不一定,如果咱们动作神速,而边将军他们来得又及时,还会有攻下栖凤与敌人对峙的可能。”绝名神色凝重地说道。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边将军他们身上了。唉,真想不到,我们来救人反而也一样要面临深陷重围的可能。幸好后面还有十万大军可以期待。”强风苦笑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不能弃怒沧军的这最后班底而不顾。唉。季梦非,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当初他受我一箭不过是一时不察而已。此番卷土重来,果然显现出了他的真实本领。” 绝名由衷地赞道,虽然季梦非是他的敌人,可是,他也不禁对季梦非油然升起敬佩之意。他们深入敌军五十里之后,后方,栖凤城方面开始出动了大批士气昂扬的洞仙军,如乌云一般将他们的后路全面覆盖了。 的确,正如绝名所说,只要他们进来,就必然要遭遇身陷重围之境。 “报,绝名元帅他们来了,来了。”传令兵人在账外便已经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禀报。“唉,他义字当先,宁可身陷重围也要来救我们。他……”青木真人一声长叹,缓缓站起。 帐内众人均是对望一眼,苦笑着起身向外走去。刚到账前,只见绝名银盔银甲大步走来,强风与巴根等人护卫左右,端的是威风凛凛,一派王者风范。 史同秋老早抢出,满面愧色地紧握住绝名的双手,“绝名元帅,我们上了季梦非的大当,结果陷入今天危境,至使唾手在既的胜利化为乌有,真是无颜面对你……” 绝名轻轻一笑,安慰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们,你们也是求胜心切,一心相助我,结果一时不察上了季梦非的当。”青霖五老站在后面,望着这个分别近一年的新任掌门,心中俱是感慨无限,脸上表情复杂,俱是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活一世 冬季的风,缓缓从无遮无挡的平原刮过,萧杀中带着血腥的味道。沉默了许久,青木真人长叹一声,向绝名说道,“绝名掌门,你不该来呀……” 绝名微笑说道,“我该来的。当初我被洞仙军的刺客刺杀,如果不是你们精心照料,恐怕我早就埋骨辉阳了。这条命是你重赠与我的,并且怒沧军的建立其中也有我的一份辛劳,这支军队是我们最后的家底。所以,无论是千难万险,我也要来,这是义务,也是责任。” “可是,你不知道你这一来也必将陷入敌人重围包夹之中吗?”青玉真人满含感情地问道。 “我知道,姬无尘就是想利我这个弱点将我吃掉。可是我不能弃你们危难中于不顾。况且,鹿死谁手还殊难预料。他季梦非现在就说我绝名已是他囊中之物恐怕还早了点。”绝名从容自若地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有了破敌妙计了?”众人皆是大喜,聂惊虹迫不及待地问道。“倒是有些计划,但不是十分成熟,还需要与大家共同商量。”绝名说道。“是什么,快说说来看。”聂惊虹等人真有些惊喜交加,急急问道。 “咳咳,大家是不是先请绝名掌门进帐再说。他星夜驰援,满身风尘……”青玉真人干咳一声说道。 “啊,对对对,快快请进……”聂惊虹等人脸上一红,很有些窘迫,赶紧说道。正所谓关心则乱,他们太过关注战局,期待绝名妙计破敌,反倒忽略了这些细节。 “呵呵,没关系,我知道各位掌门也是破敌心切。”绝名宽容地一笑,在众人如众星捧月般的拥护下进入了中军帐中。 “绝名好胆色,竟然真敢闯进我的重围之中救人。这次,定叫他有去无回。”季梦非站在一座山丘上遥遥而望,冷笑说道。 “据手下报,他来了只是五万余骑兵,后面还有大约十余万军队正在星夜赶来,你看,我们是不是立即发动攻击来个先下手为强?”沈旭阳眼望远方说道。 “好。正是如此,趁绝名的援军人困马乏之际,今夜发动全面总攻。今晚我亲自挂帅迎战绝名,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逃出我的伏击圈去。”季梦非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实心中躁热,他期待着这个时刻已经不是一天半天了。早在一年前受绝名箭击之后,他便发誓要亲手拿下绝名,这个时刻终于要到了,就在今晚。 “我下去准备,今夜必叫绝名痛尝败仗。”沈旭阳兴奋地说道退了下去。眼望着天际残霞,季梦非忽然悠然叹了口气,有些莫名的忧伤。“大哥,胜利在即,你叹什么气?”云水月说道。 “水月,我只是在想,人活着倒底是为了什么。”季梦非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似乎还有一些忽隐忽现的无助。“率性而为,活得快乐,快乐高兴就成了,这难道不是人生的目标吗?”云水月望着季梦非,有些不太理解。 “不,我不是说的这个,我是想说,人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我们这些年来,倒底在做些什么呢?”季梦非像是在反问云水月,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们的目标?占领平原,征服正道,协助圣君早日飞升,这应该是我们的目标吧。”云水月经季梦非这样一问,心下不禁有些惴惴,语气里也开始带有诸多的不确定性。 “呵呵,没错,我们暂时的目标是这样。可是,占领平原,征服白道,圣君飞升之后我们又能怎样呢?”季梦非问道。 “这,过我们想过的日子……”云水月愈发茫然起来。“我们想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日子?”季梦非问道。“……”云水月无语,低下螓首皱眉深思。 “小妹,我们惑世门本来主修炉鼎道,志不在天下,而只是为了门主飞升而服务。我们不过是一些侥幸不死的炮灰罢了。魔帝他老人家自创一路,不修炉鼎而平日飞升,乃我魔门异数。” “可是,也正因为魔帝他老人家的飞升,才弄得如今的天下动荡不安。圣君阳劫以大智慧大神通复出,重振魔门,并且还以天下两个字给了我们每个人以承诺,答应我们他得到炉鼎飞升之后,天下就是我们的天下。可是水月,你想过没有?我们惑世门的本质倒底是什么?” 云水月轻咬红唇,依旧不语。 季梦非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惑世门,本质上就是乱世者。入得门中,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的教化熏陶,已经将我们每个人都锤炼成了扰乱天下的专家。没错,现在天下的局势正是我们一手造成的,真可谓是翻云覆雨,痛快至极。可是,这也注定了我们的本质是破坏,而不是建设。可叹的是,我们魔门中有几人能知?人人入魔而不自知。” “大哥,可是你已经明晓了这一切了。”云水月急急说道。 “明白又有什么用?一入魔门深似海,再想抽身难上难。几十年的熏陶教化,我也不能免俗,与大家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魔门中人了。”季梦非苦笑一下说道。 “做个魔门人有什么不好?起码,我们能打下这个天下。”云水月反驳道。“小妹,你还是不明白。做为以破坏为本质的魔门中人,这是一生都无法更改的本性与事实了。 试想想,以我们现在的这种本性,即使给我们一个天下,我们能怎么样?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尤其对于我们这样的魔门来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统治天下,不仅仅是要靠血腥、杀戳与暴力的征服,它需要的,是更多的柔和仁政。可笑我们满手血腥,早就不能服众,并且天性残忍,非杀即戳,以这样的性格又怎能统治这个天下? 况且,平原人会真正的屈服吗?不,绝对不能。只要还剩下一个白道人,他们就会起而反抗。即使我们今天杀了绝名,得了这个天下,以后也会坐不安稳,狼烟四起,战争纷芸,可以预见,依然永无宁日。“季梦非闭起眼睛,想像着以后将要发生的一切,有些无奈地说道。 “大哥,你别说了,好可怕。”云水月摇头说道,脸上一片痛楚恐惧的神色。“是的,是很可怕,可这是现实,是我们得到天下后的现实。”季梦非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吗?那我们将去向何方?哪里才是我们的真正的座标?”云水月不甘地问道。 “放弃?取难放更难,说到放弃又谈何容易呢?人的欲望就决定了人的本质,已经得到,就不可能会轻言放弃的。就比如,战胜绝名一直是我的梦想,现如今他钻进了我的口袋,大胜在即,你又让我如何放弃?”季梦非摇头轻笑,无可奈何地回答云水月。 “那,既不能放弃,也不能进取,岂不是进退维谷,取舍两难?我们倒底要怎么做才好?”云水月疑惑地问道,她不明白季梦非倒底想要说些什么,迫切想让季梦非揭破谜底。 “这就回到了了原来的问题,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其实,魔帝他老人家一直是我的最崇敬的一座山峰,我真想像他一样,脱离这人世的纷纷扰扰,放弃这个虽然唾手可得但却乱七八糟的天下,裂空而去,悠然重生,到一个未知的世界里去享受我应该享受到的一切。这才是我的目标。”季梦非手中的拳头不禁握紧起来,心中充满了期待。 “你,大哥,你想干什么?”云水月不能置信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了悲伤,涌起了恐惧。她预感到有些事情要发生,有些事情要质变。“我?呵呵,我已经说了,我只想如魔帝他老人家一样,飞升而去。纵然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季梦非笑道。 “你要怎样做?”云水月定定心神,咬了咬下唇问道。她知道,季梦非给出的答案定会石破天惊。 “我想亲身与绝名一战,当然,如果杀了他,那就证明他还不配做圣君的炉鼎。但是,如果是他杀了我,那我也定会如温录一样,肉身兵解,飞升而去。虽然不能带走凡胎,但精神的游离与跳出三界不再受轮回之苦的无拘无束却依然让我那样向往。”季梦非坦然说道,双目望定云水月,射出了炽烈而不舍的情感。 只是,这眼神却让云水月的心中一片悲凉,她知道,这是她苦恋多年的季梦非临行前向她进行的最后告别,他决心已定,无人能改。 “大哥,你,你真的要舍我而去吗?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情感吗?你难道真的要让我心碎吗?”云水月仰天而望,两行珠泪不受控制的缓缓滑下玉石般的脸庞。 “水月,我的爱人,这么多年,你所有的情怀我都明白,可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愿望与理想,更是我无法更改的宿命,从绝名出现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这个天下,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更不属惑世门的每一个人。我们只属于道,只属于飞升的理想与命运。纵然,这其中的手段有些过于残忍与绝决。”季梦伸出粗大的手掌,温柔地抹去云水月脸上的两行珠泪说道。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眼下的战局怎么办?没有你主持大局,我与旭阳不会是绝名的对手,到时惨败,我们怎样去面对圣君的责罚?他的手段你难道不知道吗?”云水月无助地望着季梦非说道。 “不会的,你们不会受到圣君的责罚的。因为,他已经来了,这里,有他主持大局,没事儿的,你放心好了。”季梦非悠然向远方望去。 暮色,已经吞没了远处苍茫的大山,只余下连绵起伏、狰狞恐怖的巨大怪影扑入眼来,像是无数远古异兽奔腾咆哮而至,欲择人而噬。 “什么?圣君来了?他在哪里?”云水月惊惶失措,不自觉地紧走两步偎在季梦非的身前,脸上充满了恐惧。 “呵呵,别害怕,他并未在你我身边,也未在辉阳城内,而是,在一个远远的地方观察着我们,观察着绝名。”季梦非轻轻说道。伸出手去,温香暖玉抱得满怀,心里充满了怜爱。只是他知道,这种怜爱来得太迟了,这些年来,苦了一直对他爱慕的云水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意已决 “今晚季梦非必趁我人因马乏之际暗夜偷营,到时我们只需抓住他便可解却眼前大厄。”绝名信心十足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会亲自带兵来袭?”史同秋疑惑地问道。 “其实说实在话,我这也是纯粹的凭直觉猜测。不过,如果换做我,我也会亲自带兵劫营的。”绝名微微一笑说道。 自从来到此地之后,他一直有种奇特至极的灵觉,冥冥中感觉季梦非仿佛特别期待他的到来,并混合着一种不带任何敌意的欢喜。这种感觉,像极了高山上当初月神温录给他的感觉一样。这也是他之所以这么肯定季梦非会亲自来此的原因。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史同秋等人倒是干脆,一推六二五,绝名来了,他们什么也不用操心了,只需要绝名动脑他们动手就成了。 “这一次我们的主要目标不在于击退敌军,而在于击溃他们,再不济也要让他们大伤元气,退回辉阳,短时期内无法再组织有效进攻。所以,擒下或干掉季梦非便是重中之重,一切行动都要围绕他这个中心来进行,并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绝名说道。 “你就说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都听你的,没有异议。”夏候渊笑道。绝名是他们心中的希望,是战场上的神,只要有他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纵然现在身陷重围之中,他们也对他抱有绝对的信心。 “如不出所料,季梦非报仇心切,今晚必身先士卒当先杀到,我们故意示弱,表示没有防备,然后诱敌深入,引他们到我们中军帐前,到时你们负责两面夹击截断敌人的后路,挡住他们的后续援军,而我则率一千战士破入敌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敌人军中,趁乱斩杀季梦非。”绝名朗声说道,语气轻松之极,似乎不像是要去杀洞仙军的天之骄子季梦非,而是要去哪里散步一样。 其实这其中的凶险却是无人不知。且不说于敌人大军之前破阵而入有多艰难,单说季梦非武功超尘拔俗,是洞仙教除阳劫以外无人可敌的人物,绝非万沉香之类的坛主可比。 只看那一次在不察之下受绝名六合神弓一击而未死便可看出他当时的武功已经高到何种地步。虽然绝名的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但是两人毕竟从未正式交过手,此次杀他,真是大险大凶,胜败殊难预料。 “这,有些太过冒险了吧?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比如,我们设埋伏击退他们,然后固守待援也不失为上策。” 青玉真人有些替绝名担心,真不愿他冒这样的风险。虽然他也知道,胜败只在此一役。如果仅仅是击退季梦非的袭营,那以后的日子他们则更不好过。边朝旭的步兵最快也得四天后才能到达,这四天恐怕他们不见得就能捱过去。 “没关系的,你们应该相信我,更应该相信我手下的寒铁卫与巨灵卫,他们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今夜有他们相助,想信季梦非必会埋骨于此。”绝名向青玉真人回以一笑说道。 “巨灵卫?就是你带来的那群巨人么?”年无欲有些好奇地问道。 “就是他们。这群巨灵卫天赋异禀,力大无穷,且行动如风,跑起来快逾奔马,与我的寒铁卫相配合起来那可是相得益彰,再不济也顶得上季梦非两万精兵。”绝名自豪地说道。 “他们,真这么厉害?”聂惊虹不禁咋舌问道。 “那是当然,从扬城到这足有一千余里,我们骑马,而他们却是全凭着两条腿跑过来的,并且未落下半步。这样的体力与耐力可以称得上当世无双了。”绝名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由衷地赞赏着自己的部下。 “我的老天,这可是真够厉害的。”众人惊叹道。“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这样定下了。”绝名环顾四周问道。 “我们就是拼碎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拖住洞仙军,把他们一分为二,你就放心去干掉季梦非吧。等他一死,就是我们大举反攻的时刻了。”史同秋第一个表态,紧接着聂惊虹、年无欲及夏候渊也纷纷表态表示赞同。 青木真人心底叹息一声,怜爱地看了一眼绝名布遍红丝的眼睛,无奈地点了下头。见到众人都同意他的作战方案,当下不再犹豫,绝名开始向众人分工,安排具体埋伏方位及重兵把守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云水月仍然环顾四周,有些不放心。 “呵呵,这是一种灵觉。随着修为的增强,当你突破某种境界之后,你也会产生这种神乎其神的灵觉的。”季梦非笑着说道。 “大哥,我,我可以抱抱你吗?”云水月终于忍不住心中痛楚,伸手搂住了季梦雄壮的腰肝,感受着他身上澎派而伟岸的力量。她真希望,这一刻便是永远,让时间定格在这倾情一抱之中,再也不要继续前进,不要将他们分开,不要将这短暂的甜蜜打个粉碎。 “大哥,算我求你,你不去好吗?”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云水月依然做着努力,她实在不忍目睹即将发生的、未知的、可怕的一切。 “傻丫头,这是命,是命,是我的命,无法更改。开始便是结束,开局便是结局,入了哪一道便注定了你的命。”季梦非叹息一声说道。 “那我的命是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你的这种宿命的召唤?”云水月抬起泪水涟涟的脸庞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并且每个人的命在每个阶段都会发生鲜为人知的变化。 其实命运很残酷,有时候你明明知道答案就摆在那里,可是,每一个离奇而且不可思议的过程都会让你暂时的迷茫而无法解脱,让你摇摆于去和留的两极之间而痛苦莫名。 当经历无数苦痛与折磨后,你自认为已经脱了原有命运的方向再不受它的控制时,它却又能如约而至,将你带回原路,让你痛苦绝望。而它,却无声地站在你身旁嘲笑你、讥讽你,让你烦燥,让你颠狂。 我就曾经在这个历程中循环往来着,也曾身陷其中而不可自拔。 比如,我曾经那样狂热地想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可是,自从受了绝名那一箭之后,在养伤的一年里,我终于悟透了许多我从前没有想过的东西,也清楚地知道了,我今后该何去何从。 水月,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命是什么,但你一定要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开局便是结局,开始便是结束’。这也是魔帝他老人家在世讲道时,我曾经深记在心的一句话。 笼罩在雾里的山岳不是哭泣的丘陵,淋在雨里的橡树不是垂泪的杨柳,原来如何,以后还会如何。质变之后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循环的圆。 只不过,有的人用一生的时间画好了这个圆,于是便跳出了这个圆。而有的人,终其一生也画不完一个圆,只能在这个圆中流离失所。唉,这世间,能有几人像魔帝他老人家画好这个圆呢?季梦非这最后一句话像是问人,实则问己,感慨非常。 “大哥,你会死吗?”云水月轻轻转过头,擦了一下泪水轻声问道。 “也许,可以将这种方式看成死亡。但生命并不是倒退的,也不会与昨天一起停滞不前,我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罢了。不过到时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在与绝名未战之前,我也不敢肯定。”季梦非轻轻拍着云水月环在他腰上的冰凉小手说道。 “你刚才说的人生目标,我还是不明白,你,倒底要追求什么。”云水月伏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烈有力的心跳,再想想片刻以后就要结束的一切,一时间悲从心来,忍不住又轻声啜泣起来。 “我想真正的得到解脱,脱离这种纷繁复杂的一切,却享受真正的静谧与安详。它才是万物真实的、不变的和永恒的本质,只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所以,我想用这种方式去找找看。”季梦非说道。 “一个人多痛苦啊,我陪你好不好?”云水月有些天真地说道。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季梦非所说的那些是她永远也企及不到的高度。 “呵呵。傻丫头,孤独、寂寞与清静确实是无声的风暴,能把我们一切枯死的枝条都吹折吹落,可是它也是衍生一切的根本,它能把生命的根须更深遂地送进生机勃勃的世界,送进每一个人心里,它能毁灭一切,不过是那是该毁灭的;它也能衍生一切,只是那是该衍生。我相信,那会是种极美、极灿烂的景色。 我希望借绝名的手送我一程,去看看那美丽的景色。也许,这个世界上,也只能是他能送我一程,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你,明白了吗?季梦非在腹前握住云水月的手说道。 “我……”云水月欲哭无泪,心碎神伤,但无论如何她都已经知道,季梦非心意已绝,没人再能劝动他了。 远处,轻轻传来一声叹息,很轻很轻,像夜色中的炊烟,随着微风缓缓散去。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心事里不可自拔,谁都没有察觉。 第一百六十章 强强对决 星垂平野,月涌江流。几点寒星轻轻眨着眼睛,在一弯寒月的逼仄下悄悄地向后缩着身子。夜,如此的静,像暴风来临前的孤寂。 绝地之中的怒沧军此刻军营内平静如初,巡岗放哨的士兵来回游弋,不时蹦跳几下以抵御初冬的寒冷。一切,都毫无异相。 虽然这只是大战来临前的假象,可是,在如此坦然的夜里,倒也没什么与众不同,也许,这个世界永远是生冷孤僻、无动于衷的,只有浮躁的人心才能营造出些许或是温情或是酷厉的生动与鲜活。 遥遥望着绝名灯火闪烁的中军大帐,季梦非虎目泛起与故人重逢的那种久违、亲切的温情,不像是去打仗,像是去会见一个故人。 “他在等我。”季梦非轻轻笑着说道,回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云水月。云水月露出编贝一样洁白整齐的牙齿凄楚地笑了一下,“你去吧。永远都别忘了,有人念着你。” “一切准备停当。大哥,我们进攻吧。”沈旭阳此刻从后面疾疾赶来,低声说道。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呵呵,好,进攻。旭阳,你与水月分执两翼,我执中军,直冲而入。”季梦非笑道,语气里有着高深测的意味。 “这,大哥,还是我执中军吧,你这样有些危险,万一绝名他们有所准备你不是孤军直入了?”沈旭阳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关系,我会把握住的。不用多说,进攻。”季梦非一声大喝 现实与心理往有很大的差距,当人们已经习惯并且能够预见到某种事物的降临了,可当这种事物一旦降临时,依然会感觉到猝不及防。 聂惊虹、史同秋等人眼望远处奔腾而来的洞仙大军,手心已经攥出了汗,敌势太强,对于今晚这场战役他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洞仙军二百余辆四马战车列开阵势隆隆而至,只轻轻一撵便如摧枯拉朽般将三道坚固至极的木栅栏撞破,后面大军狂涌而至,如山洪一样向怒沧军漫卷袭来。 虽然无数战马掉入陷马坑内,连人带马被刺了个对穿,可他们进展依然神速,季梦非的中军如一枝利箭逐风破浪向怒沧军核心处驰来,先头一万骑兵竟然在季梦非的带领下全盘孤军深入,不留半点余地。 “绝名元帅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能猜到敌人的作战意图。”史同秋由衷赞道。 眼看敌军已经进入埋伏圈内,史同秋大吼一声,举刀带兵杀了出去。右侧青霖五老等人也同时发动,瞬间,便将季梦非的先头部队与后方大军断为两截,现在,就看绝名的了。 “糟了,大哥孤军深入,怕是有危险,这里留给你指挥,我去救他。”沈旭阳一见情况不妙,心中大急,带领一支万人骑兵奋不顾身向前杀去,期望在季梦非未遭大难之前将他救回来。 “没有用的,他心意已决,此番是故意只身奋进……”云水月心下一声叹息,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沈旭阳远去的背影有些彷徨无奈。 “妈的,绝名太狡诈了,竟然将我们断为两截,拼死抵挡,我一时半会儿之间冲不过去。水月,你从侧翼掩护我缠住他们,我再试一次。”沈旭阳浑身遍浴鲜血地退了回来,狠声说道。 “好的。”云水月应了一声,指挥部队从侧翼迂回,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看着季梦非去送死。如果绝名不是那个能送他一程的人,他的命岂不要白饶在这里了,并且,她也必须给圣君阳劫一个交待。想到这里,云水月秀眉一展,带着部队从左侧掩杀过去。 季梦非这一万精骑真是非同小可,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在怒沧军有意放水之下更是勇不可挡,只片刻便突入到了怒沧军核心区中。近了,更近了,已经看到了绝名的中军帐明亮的灯火。 “绝名,我来了。”季梦非唇边掠起轻笑,在心中说道。 “轰”,一声炮响,只见前方中军帐灯火倏灭,紧接着,一支约千人的部队从侧面悍然无惧的杀了过来,挡者披靡,骁勇无敌,战力之强实在令人骇然,所攻方向,正是季梦非的方位。 “季梦非,我今天定要你埋骨于此,让你知道侵人之土、惑世乱今的下场。”绝名一声长笑,清朗淳和的语声透过万军厮杀清清楚楚地传来。 季梦非再不犹豫,调转马头,向右侧悄然孤身迎了上去,除去身旁五百亲卫以外,身后万名精骑尤不知主帅竟然转向而去,兀自高呼酣战在那里与迎上来的年无欲的部队展开了混战。 “绝名,我季梦非在此,有种你便过来,咱们一决生死。”季梦非长声喝道。语声霸气十足,在万军中轰轰烈烈地传了开去。绝名听在耳中不禁悚然一惊,暗道这季梦非真是厉害,即使较之程天启那个老魔头怕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他心中也在暗暗纳闷,“怎么季梦非明知中伏却不退却,反而自己表明了身份,暴露方位,好像惟恐他绝名不知似的。真不知道这个洞仙教的天之骄子是怎么想的。”可是,隐约中,他似乎感受到了季梦非好像对他并无半分敌意,并且,对他的到来还充满了期待与憧憬,这让他的思维有些混乱。 摇了摇头,看着身边真实的厮杀,绝名苦笑一下,无论季梦非是怎样想的,他现的首要目标正是他,季梦非这一喊无疑替他指明了方向,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绝名的队伍俱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行动何等之快,只一个冲错便已经冲破了季梦侧翼掩护部队,就像支快艇劈开波浪一般迅捷有力。 季梦非眼望着绝名部队的杀来,心中涌起莫名的情愫,有些苦乐难辨,也许,那是他对这人世的最后一分依恋。深吸口气,长臂一振,他竟然从马上斜斜飞出,姿态雄健刚毅,像一只击掠长空的飞鹰。 “绝名,请与我季梦非一战。”季梦非凌空喝道。 “先接我一箭再说吧。”绝名笑道。远处,弓弦暴响,一点寒星电石般飞来,似梦非梦,像情人的眼。 却是绝名以六合弓遥遥向身在空中的季梦非发出一击。寒星遥远迷离,由于速度太快,让人产生恍惚的感觉,好像它并不真实。 季梦轻轻伸出手去,两指轻拈,人在空中神奇般地飞坠下来,握实,力出,寒铁箭已然被他轻松抓在手中。只是,箭风凌厉,蕴含绝大劲道,使得他已经落地身形向后暴退八尺,地上拖出两道深沟,激起无数沙尘。 火把骤亮,刀光闪,人影现,绝名潇挺拔的身躯出现了季梦非的面前。 “好。季梦非,凭你能接下我一箭,我答应你的要求。”绝名傲然向季梦非笑道,并未因季梦非能接下他这一箭而感到半点惊讶。潜意识里,他早已经感觉到,季梦非的武功已经突破了某种境界,成为了温录那一级数的高手,是以他并未感到震憾。 可是此种情形落在巴根的眼中不禁让他悚然大惊,“元帅,不可亲身犯险,怕他比程天启老魔还要高上半筹,他太可怕了。”巴根疾疾说道,便欲冲上前去替绝名挡下这一阵。 绝名伸出手去拦住了他,向他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丝感激的微笑。然后,转过头去凝重地望着远处施然走来的季梦非,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季梦非脸上绽开一丝笑意说道。“是的,我们又见面了。想必季坛主要报那一箭之辱了。”绝名凝视着他说道。“一箭之辱?呵呵,我早就忘了。你还记得么?”季梦非的话中藏有玄机,旁人不懂,自是听得云山雾罩。 “我?只要你不记得,我便不记得。”绝名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语气里也带出了一丝笑意。“现在我已经不记得那一箭了,也许,你我一战过后,我还会不记得更多的东西,包括这个人世。”季梦非仰天而望,负手说道。 两人一对一答,战场上的一切仿佛都与他们无关。绝名的寒铁卫与巨灵卫形成一个半圆,隐隐将绝名与季梦非两人夹在中间,防止季梦非的脱逃。而季梦非的部队此刻忙于应付外围年无欲的部队围攻,一时间无法出来策应,即使季梦非战胜,他也难以逃出去。 不过,此刻看来,季梦非并不想逃,反而沉心静气很悠闲的样子,像是在与故人叙旧。 “你,心意已决?”听到季梦非的话,绝名终于心下释然,回想起温录当年的绝决,不禁油然对季梦非兴起敬佩之意。一个向道的人,一颗向道的心不是轻易就能锤炼而成的。就像一坛好酒,要历久才能弥香,千年的孤寂之后才能成为绝世好酒。 “不错。我心意已决,只是,需要你送我一程。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季梦非笑道。“唉……”绝名深深叹息一声,不再多说。“出手吧。” “如此,多谢了。记住,我求道成仁,必尽全力,你小心了。”季梦非游离的眼神从天上那一弯残月收回,轻轻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似梦非梦 “他在说什么?”扎哈向身侧的巴根问道,强风和悟真的眼光也向此处望来,充满了疑惑。 “还记得月神温录吗?”巴根反问。“记得,怎么了?”扎哈还是不解。巴根仰头长吁口气,“现在,他便是温录,欲破道而去。” “……”扎哈眉头缓缓皱起,在沉思中似有所悟。 季梦非与绝名已经交上了手。绝名用的是刀,古慈刀。而季梦非用的则是箭,绝名的那枝寒铁箭。 两个人打得很慢,在场中穿来飘去,一招一式都如秋天的落叶,缓慢得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可就是没人知道这片叶子最终的落点,没人知道那一招一式将要发挥什么样的效能。 季梦非以箭做剑,轻轻向绝名攻出,轻灵像是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绝名的古慈刀随箭游走,化成一道来回盘旋的青虹,与寒铁箭做着点点碰撞,激起几点金色的火花,一闪即灭,仿佛这个世间最脆弱的生命。 他们打了不过片刻,可是旁观的人却累得心头乱蹦,仿佛已经寂寞地观看几千年。但他们依然如醉如痴地看着,像是看着一场不尽的烟花,美丽却不孤独。 杀伐声渐渐远去,鲜血与这里无缘。这里,是一场不败的春天,仿佛要永恒地绽放下去。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一战,成就了传奇,每个看过此战的人都以一种莫大的激情不停地世人诉说着,每一次诉说仿佛就是对向武的灵魂一次真正洗礼。在此之前,他们从来不敢想像,会看到这样一场本不属凡尘的比武。 两人衣袂飘然,时而像神,时而如仙,那样洒脱,那样悠然,像是在闲庭散步,每一招每一式也不过是在庭中摘花飞叶,都是无踪无迹,都是信心拈来,都是浑然天成,如佳句天成,寓偶然于必然,化不可能为可能,潇潇来去,天外飞仙。这不再是武功,而是一场令人刚劲、柔丽的上神之舞。 原以为,这会是一场钢铁男儿间的龙争虎斗,却不料,是一次两神相遇的嘉年华盛会。旁观的人,不过是请来被观礼的,观望这场天上人间也许一生里只能见一次的武之舞。 “绝名,你的人刀合一呢?不妨施展出来,送我一程吧。我期待很久了。”季梦非箭矢轻飘,穿过绝名的身侧时说道。“好。你,一路走好。”绝名如是轻轻回答,像是为一个刚见面即要分别的老友送行。 “绝名,谢谢你……”季梦非说道,寒铁箭疾标而出,猛然纵身跃至箭上,双脚踏箭,凌空而立,轻轻缓缓地向绝名飘来,仿佛失去了重力,脚下不过是一条无波无浪的大河,他正如我祖达摩一苇渡江而去。 箭,忽然炸开一团硕大的寒芒,瞬间便将他围在中间,旁人再也感触不到他身在何方,只能见到一团艳丽无匹的焰火正冉冉向绝名飘去。 青光敛去,青龙已现,只是那青龙再不复当初的狞猛刚正,眉宇舒展,神色间多了几分祥和,少了几分霸气,添了几多温柔,减了几多戾气。 龙飞焰舞,空中一派温柔的美丽,说不清是龙要腾空而去,还是烟花依依不舍。 沧海明月,彩云当归。除了真正的永恒之外,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必须结束,一切,也都结束了。 龙影灭,烟花寂,彩云遮住了阴媚的月光,光明瞬去。 当月儿扯下自己的面纱又露出那张令世人倾倒的绝美的脸时,绝名的身形远远出现在另一个方向,拄刀向地,抬首向空中凝望,眉间有一份惘然与牵挂。 一支寒铁箭从空中轻轻坠下,扑的一声插落尘坛,箭羽轻轻颤动,像是呢喃着要说些什么。 “谢谢你,绝名……”绝名的心中忽然响起季梦非的声音,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冉冉而去的身影,越去越远,渐渐地,明灭不可见。唇中带着一抹轻笑的季梦非正向他挥手,做最后的告别。 环顾四周,除去那枝寒铁箭外,又哪里还有季梦非的影子?甚至,连半片衣衫也没有留下。 “你胜了吗?”巴根轻纵到绝名身边问道。“我不知道。”绝名神思恍然摇头说道。“为什么?”巴根问道。 “也许,对我们来说胜与败都是无意义。真正的胜负在结果之外,如果达到目标,所谓的败其实便是胜。如果没有达到目标,即使胜了,也是败了。”绝名眼神迷离地说道。 “他达到了他的目标?”巴根问道。 “也许吧。但愿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他是个值得尊重的敌人,虽然他很自私地抛下了自己万千雄兵,以洞仙军的失败为代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呵呵,好一个以万物为刍狗。”绝名悠然说道。 “他死了?”扎哈也纵上身来,眉宇间一片迷茫地问道。 “死?”绝名忽然失笑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沉重地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清楚生命倒底是不是老天的心血来潮或是一个充满灵性的玩笑,只知道它赐予了死亡最大的权威,不停地清扫世界,不停的清扫。曾经那样清晰的一道道生命的印记便日渐模糊下去,然后消失了,不见了。 本以为死亡不过是再生前唯一的一场阵痛,阵痛之后生命便会完成战略性的转移与跨越。却未料到,它早就来了,悄悄地挪移着你,神鬼也不知。其实,本也是这样的,还向静中起,却向静中消,结局,往往寓于开始之中。 既然这样,又哪来生死之说呢?生就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也许,一个轮回的结束,便是另一场宿命的开始。但愿,季梦非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终于跳出了这一场场令人无可奈何的轮回。“绝名望着扎哈说道。 “元帅,各位长老及掌门好像有些支持不住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去搭一把手?”巴根看着远处的战局迟疑地问道,他真是有些不忍心打扰难得静一静的绝名,只是,战局不等人。 “不必了,他们,将要退却了。”绝名展颜一笑说道。“什么?他们要退?”巴根等人大吃一惊说道。“是的,因为圣君阳劫已经来了。”绝名望向远处苍茫的黑暗说道。 这种惊骇却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周围的人虽然此时也看到洞仙大军旗帜摇曳,渐渐退去,前方己方部队已经回身反扑将季梦非带来的这一万人圈在其中,但还是不能消除心里的惧意,这惧意便来自于神秘的阳劫所给予他们的莫大压力,就像一粒黑色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今天,终于随着久违的阳劫的出现破土而出,开始茁壮成长了。 “他,他在哪里?”巴根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感觉。从我一过栖凤开始,我就有了这种感觉,就好像阳劫一直在我们身边,观察着我,监视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到了他的眼中,我仿佛无可遁形。今天,他终于来了。虽然这种强大森寒的感觉一隐即没,但我知道,他来了。”绝名沉重地说道。 “那,既然他来了,为什么不命令部队继续攻击,而是要退呢?”强风不解地问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是为了我。”绝名摇头苦笑。 “你,会不会有危险?”悟真最是忠心,关切地说道。 “暂时不会吧。虽然我感觉到了他的强大力量,但是,迄今为止,却并没有感觉到他有对我下手的意思,像是在等待什么。同时季梦非一去,洞仙军必然军心大乱,一时间也不好策驽,这也许是他暂时退去的一个理由。不过,我敢断言,阳劫的修为已经到了通天彻地的非人之能,如果他出手,我绝非其敌,必不能幸免。”绝名脸色越发沉重,语气低沉地说。 做为他的下属,巴根等人尚是首次见到这个绝世英雄露出如此疲倦沮丧的神色。看到手下惊骇的神色,绝名知道自己失言,强笑一下说道,“没关系的,他的目标只在我,况且未进行最后的决战之前,鹿死谁手还未确定。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刚说到这里,一声冷笑传来,笑声中充满了邪恶庞大的力量,带着亘古的寒意,瞬间覆上了人的心头,仿佛将人赤身裸体地抛弃在了冰天雪地的苦寒之中,令身上流淌的鲜血僵化凝固。 冷笑,覆掠千山万水,飘飘荡荡传了开去,听在每一个怒沧将士的耳中,寒在每一个怒沧将士的心里,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奇寒。虽然,这只是初冬。 “好厉害……”扎哈等人握紧了手中的寒铁刀把,在心中寒噤而呼。锋利的寒铁刀也不能扩张半分胸中的底气,不能让他们心中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温暖。 乌云覆上,明月已收,雪花飘下,最冷厉的深冬终于到了,所有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在这酷寒的逼仄下都畏缩起来,不知何时能返。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盖世魔君 辉阳城中。 一个黑衣人负手站在厅里,正凝目望着厅中影壁上古香古色的字画。他的身形瘦削挺拔,站得如标枪一般笔直。以他为中心,周厅中由内至外发散出浓得化不开的邪恶力量,让每个身处厅中的人都肝胆俱寒,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圣君大驾来此,属下们忙于军务,未及迎迓,罪该万死。”此刻,云水月与沈旭阳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低头向颤声说道,显然对阳劫极为害怕,已经达到了闻声变色的地步。 “忙于军务?真要是忙于军务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阳劫轻哼一声说道,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面上蒙着一块黑巾,并未露出真正面目。 双目中电芒闪烁,扫视着两人。语声如金石刮擦,颇为刺耳,且忽高忽低,忽强忽弱,看来是用内气强行激荡在体外生成的音波,而不是再借助于原有的生理构造发声。这种修为真可谓是震古铄今了。 “圣君请恕罪,属下罪该万死,明天我们即刻发兵,灭了怒沧军,将绝名抓回来给您老人家炼制法鼎。”沈旭阳的声音抖得像是用细密的筛子筛出来的一样,让人听着感觉像掉进了羊圈,这也证明了阳劫御下极严,并且手法毒辣,可怕得要命。 “明天?没有了季梦非,没有了扬城,纵然兵力比绝名强出一倍不止,可你们还有把握能打得过绝名吗?”阳劫寒声说道。 “这……圣君,请给我们时间,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辜负您的所托。”云水月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回答道。旁边的沈旭阳太也不争气了,寒冬时节,百姓都已穿上御寒棉衣,而他竟然骇出了满头大汗,一滴滴晶晶闪亮的汗水滴落下来,在地上凝成了一洼亮亮的水。 “你们,起来吧。”阳劫语气稍缓,目光中磁电一弱,那股迫人的气势顿时消于无形,这让云水月与沈旭阳如释重负,在心里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谢谢圣君。”两人赶紧起身,仍然不敢抬头,低首退至一边。“季梦非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阳劫问道。 “是,属下知道了。季坛主身先士卒冲杀进去,却不料天不遂人愿中了绝名的埋伏,当场战死,他的一万骑兵也尽数埋骨战场。” 沈旭阳提起季梦非来不禁心中悲痛,但不敢表现出来,强抑心痛回答道。看来,他并不知道季梦非求仁成仁,借绝名的力量现在已经到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季梦非?战死?哈哈哈哈哈……”阳劫突然朗声而笑,笑声穿云越宵,震耳欲聋,整个大厅都被震得屋动柱摇,梁上尘土瑟瑟而下,激起满室灰尘。 云水月与沈旭阳强运内气苦苦咬牙支撑,却依然被震得气血翻腾,如果这笑声持续下去,恐怕再过不了一时三刻两人就要吐血身亡了。幸好在他们将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阳劫终于适时止住了笑声。 “水月,旭阳不知季梦非是去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吧?你可是最知他心意的人。”阳劫语带讥讽地说道。 云水月大吃一惊,身上刚止住的颤抖重又覆体,“属下,属下不、不知圣君何意,请圣君明示。”“你真的不知道?”阳劫双目一寒,冷冷望向云水月。 “季大哥,啊,不,季坛主他只是说,他想借绝名的力量达到他的目标,至于他的目标是什么,属下,属下委实不知。”云水月颤声说道。 此时,沈旭阳不禁悄悄望了云水月一眼,他实在搞不懂云水月倒底在说什么,当然,他也不明白阳劫要问些什么。 “也罢。凭你的修为,你也不配知道梦非要去做什么。”阳劫语带不屑地说道,说罢又缓缓转过身去,望着厅上那幅白云苍狗图出神,半晌不说一句话。 云水月悄悄抹去一把冷汗,心下如打鼓般紧跳个不停。沈旭阳也是一般无二,在这个无法琢磨的魔君身前,他的心下也是惴惴不安,惟恐一个答对不好便会受到非人的惩罚。 “这几年来,你们辛苦了。”阳劫悠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态度由厉煞转为温和,听起来却像是一个淳淳长者了。 “属下不辛苦,为圣君做事,我们荣幸之至。”沈旭阳与云水月互望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色。要知道,在他们的记忆里,自从阳劫复出之后,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说话这般柔和。 “为了我炼炉鼎的大计,你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太多,其实,我要谢谢你们。”阳劫的这番话更让两人惊惧不已,一时间心头方寸大乱,搞不懂这个魔君倒底想要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们尽可以放心去听,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阳劫继续说道,他不用转身便已知两个属下心存惊惧,是以如是说道。 “还是说说梦非吧。如果你们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要达成什么目标,不妨由我来告诉你们吧。他已经飞升了。”阳劫语出惊人,石破天惊,两人如中雷噬,半晌讷讷地说不出来话来。 云水月虽然已经模模糊糊地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可是由阳劫的口中得到证实,还是惊得不能自己。同时,一股浓重的忧伤不可遏制地袭上心头。如果不是面对着圣君阳劫,她此时此刻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飞升?他,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他也如魔帝一般不经炉鼎之道便可平日飞升吗?”沈旭阳从极度震惊中刚刚醒觉过来,不禁睁大眼睛问道。 “不。你们错了,他的飞升并不是如魔帝般飞升,而是魂灵的飞升,肉身寂灭,魂灵以另一种虚无的存在方式远去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宇宙层次。虽然与魔帝的肉身飞升,裂空而去不可同日而语,可是,修炼到他这个程度也很难得了,果然不枉我栽培他一场。”阳劫赞许地说道。 如果绝名在此,立即便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当然,也会弄懂为什么短短一年之内季梦非的修为精进如斯,几达天人之境。这一切,原来都是阳劫的“功劳”。 “您是说,是您授意让他这样做的?”云水月一咬牙,期期哎哎地问道,语意里有掩不住的悲伤。“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能达到他梦想中的目标吗?”阳劫轻笑一声说道。 “那,那他独挑绝名也是您的意思……?”云水月顶着冒犯阳劫的罪名不甘地追问下去。 “他受伤之后,我以醍醐灌顶大法开了梦非的心智,使他跃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本是想造就一个可以与绝名抗衡的绝世高手,借此全面激发绝名体内的潜力,达到我炼制炉鼎的最高要求,可是,没想到梦非他竟然籍此窥破天道,能借绝名的力量飞升而去,却是始料未及。 看来他也是天纵奇才啊,真不愧我洞仙教的一代天之骄子。但他独挑绝名却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他自行做的决定。 不过我不怪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早来晚来,结果都是一样,谁都不能勉强。现在,梦非终于达到他想要的,你们应该替他高兴才是,辛苦了这么多年,这也是他应该得的报酬。阳劫轻叹一声,用少有的人性化的语言说道。 “为,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云水月轻轻说道,语气里充满了酸楚,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脑袋里乱成一团散麻,任是怎么理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任是怎么想也想不出事情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你们,也会得到相应的奖励的。比如,如果你们想要这个天下,我便可以给你们;谁想要那炉鼎道的修炼之法,我也可以传给你们。在我拿下绝名炼成法鼎之后,一切都是你们的。”阳劫的眼里首次露出了些许笑意说道。 “难道绝名已经达到了您炼制炉鼎的所有条件了吗?”沈旭阳心下窃喜地问道。终于可以结束一切了,只要阳劫现在出手拿下绝名,那他就可以趁势狂扫怒沧军,赢得这个天下。他自知自己的资质绝对登不上大雅之堂,飞升一事根本想都不要想,不如夺下这个天下,享受几年的人间至乐来得爽些。 “不。并未达到,因为绝名有心劫未破,还未到折转期。必须在他气势如虹之际让他忽然疾转而下,心如死灰,破去人间所有欲念,这样才有资格成为我的炉鼎。”阳劫说道。 “那,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沈旭阳心中一凉,原来还要等下去,真不知这一等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九十九拜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只要咬牙挺过去,这天下,便会尽落于他的囊中,云水月是个女人,所求不多,只要给她偏安一隅的领地即可满足她。 而其他几大长老,看情形对天下并不感兴趣,只对助圣君炼炉鼎借此沾光得窥天道情有独钟。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心中又兴奋起来。甚至对其他几大坛主的死的死、逃的逃的惨状有些庆幸。 幸亏绝名厉害,否则分这天下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了。这也难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一涉及到自身利益时,无论是谁都会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更何况做为魔道中坚力量的旭阳坛坛主沈旭阳?“快了。待绝名破去心劫、心如死灰之后,便是我拿下他炼成法鼎之日了。”阳劫看着沈旭阳说道。 “那便请圣君主持大局,告诉我们现在怎么做。”沈旭阳身躯豁地挺直,用近乎“崇拜”的目光望着阳劫,其实他心里怎么想的,也只他自己才知道了。 “现在,我们撤兵。”阳劫淡然一笑说道。“撤、撤兵?”沈旭阳大吃一惊,不禁问道。连沉浸中悲伤里不能自拔的云水月也不禁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不能置信地望着阳劫。 “是的,便是现在。撤兵。”阳劫浑不在意地说道。“我们,我们往哪里撤?”沈旭阳不解其意,懵懂莫名地说道。“撤回怒沧北岸去。将辉阳、桃源乃至整个平原地区让给他们好了。”阳劫不急于揭破谜底,依然从容说道。 “这,可是绝名大军阻于前方,并且扬城方面还有他的部队星夜来援,俱都阻在前路,我们如何撤兵?”沈旭阳问道。 “这很好办。我已经于两个月前命大批船队从水路出发,前来接应,目前船队已经达到,就停在穿过大山那面的水域之外。你们只需要带领军队退出辉阳从镇通城方面翻山而过,到了那片水域就可趁着初冬水面还未结冰乘船返回怒沧北岸。”阳劫说道。 “那,那栖凤方面武老他们怎么办?”沈旭阳问道。 “我来时已经命令他们弃城而走,秘密绕过由边朝旭带领的大军从北侧迂回退返桃源,然后乘船回到怒沧北岸。”阳劫说道,显然退意已决,安排得十分周详。 “那,那我们岂不是一番心血全要付诸东流了?”沈旭阳心痛眼下的大好局势,有些不甘地说道。“不要紧,怒沧军除了绝名以外,其他人实不足为惧,况且,他们苦战至今,民力大伤,即使算上凌雄的军队也仅剩下不到二十余万战士。 而我们积累了这么长时间,准备如此充足,绝对不虞兵源。撤走只是为保存实力麻痹敌人,也让他们缓一缓,让绝名有时间去破这个心劫。 待绝名被我炼成法鼎之后,你们养精蓄锐,再大举来攻,他们痛失主帅军心大乱兼且没有救世英才的情况之下,你们必可一举拿下整个平原,到时,天下定是你们囊中之物。“阳劫终于道破了其中的玄机。 原来,他是想让绝名缓得一缓,有时间去破这个所谓的心劫。只是,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绝名如此清楚,甚至连他目前的状态都尽在掌握之中。 沈旭阳听后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暗中拉了拉了犹在悲伤中的云水月,鞠身一揖说道,“属下这就下去安排。”说罢,扯着云水月退了下去。此刻,阳劫望向外面的天光,忽然冷冷一笑,“绝名,你我真正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外面,鹅毛大雪盖天铺地,下得正劲,初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终于带来了彻骨的寒意。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压难起 边朝旭的大军终于赶到了。可是,栖凤与辉阳方面洞仙守军不知何时消失得踪迹皆无,就像原地蒸发了一样,莫名消失了。 后来经过多方打探,绝名才得知洞仙大军已经分两路退走了。并且不但退出了辉阳,退出了栖凤,竟然还退出了桃源城,直退回到了怒沧江北岸。这让人大惑不解,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趁着这大好的形势消灭怒沧军,反而要退回去,让出了就要到手的平原。 继辉阳地方大雪纷飞之后,桃源古城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飘舞,将档源古城笼在了一片未知的朦胧之中。桃源古城,千年历史,平原文化的积淀与厚累让这里成为了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成为平原人人人想来的圣城。 这座大城城墙高大雄伟,绵延数十里,就巍巍立于怒沧江的南岸。城中历代古迹数不胜数,处处人文景观巧夺天工,如果没有战争,这里会是这块大陆上最繁荣的都市。 只可惜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之后,这个昔日的大城已经不再辉煌,十室九空,人烟惨淡,满目凄凉,盛景不再。那落雪更为这凄凉的大城平添了几许悲怆,飘落的雪花,融成了眼泪。桃源,不再是桃源,而是一座无泪之城。 “这就是战争,说到底是对一个人有意义对多数人无意的自残。”绝名与众人走在桃源城宽阔的青石大街上,由外至内的吁出一口长气沉重地说道。 虽然回到桃源,怒沧军全体上下多年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可是,每个人心里依然铅云密布,实在无法高兴起来,一如这阴郁的天空。他们实在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结局。 虽然是他们朝思暮想的,但这个结局来得太突然太古怪了,透着某种令人寒毛倒竖的阴险。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切都未结束,还有些事情、有些重要的可怕的事情正等着他们,像是一场拿他们根本就混不在意当成玩物的阴谋。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熟练、老到,骨子里弥漫着一些饱经沧桑的辛辣,让人不由得不低眉敛目去顺从。而它却坦然自若得不似第一场雪,倒是第一百场、一千场了。 这从它天黑了才开始行动就能看得出来。它就要给你一个冷不防的感觉,让你一回身间才发现,原来它早就看似悠闲且极漫不经心地在那里了。有谋略,有城府,心机如海。 看这样的雪,是很累的,因为让人不得不去猜测、揣度它在想些什么,它能带来些什么。洞仙军的退却,便如这一场雪,城府深远,令人望之不透,让人从骨子透出来一种惧意。 “他们为什么会退兵?这里面倒底有什么阴谋?阳劫这老贼真让人猜不透,妈的,与其这样闷着葫芦盖子打哑迷,我还真不如现在就渡过江去找那老贼拼命。”扎哈郁闷至极地说道,烦燥得要命。 “是不是季梦非的死让他有些害怕,怕把持不住整个战局,所以才退过怒沧北岸去,暂时缓一口气,以待再战?”史同秋分析道,看起来很有道理。 “不,不应该是这样。当时在辉阳虽然季梦非撒手而去,可是整个战局还是有利于他们的,两面包夹,况且阳劫这老贼亲临战场进行指挥,要是想灭我们,早都灭了,根本不会给我们任何时间来恢复元气。虽然要多费些事,辛苦些,可也总比千里迢迢退缩回去强。”强风说道。现在凤天香不在,他已经接替了凤天香成为了扶摇派的掌门,所以说出的话也颇有份量。 “嗯,倒也是这个道理。那他们倒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对他们来说并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聂惊虹说道。 经历了生与死的轮回之后,这个胆小懦弱的大掌门倒显得理性与从容了许多。也许,人这一辈子都是不断成熟的,无论年纪多大,成熟永远没有底限。 “不管他们了。现在我们重兵集结,加紧防守,一旦他们再犯,我们必予以迎头痛击。这一次,坚决不能让他们再越过怒沧南岸一步,就把他们的退却当做是新年将近送给我们的一份大礼吧。” 史同秋干脆不去想了,将来是未知的,谁都没办法预测到。与其无休止地猜个不停累得心头乱跳还不如做好眼前的一切。 “史掌门说得对,现在,我们应该重兵调防桃源城。坚决不让洞仙大军再过怒沧一步。同时在怒沧沿岸密布岗哨,监视敌人行踪,一有什么动向马上报告,尤其要防止阳劫派兵从水路出发越过山脉来个故技重施攻击我们的后方。”绝名也同意史同秋的看法。 “我想一个人走走,看看桃源古城的雪景,你们且随意吧。”绝名背负古慈宝刀回身向众人说道。说罢,转身而去,从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看去,一道挺拔孤傲的身影施施然而去,渐行渐远,行走在天地之间,那样伟岸。 “他也累了,暂时让他歇歇吧。”久未开口的青木真人望着绝名远去的背影说道。谁都清楚绝名的功劳伟业,也没人怪绝名有些不懂礼貌,大家都知道,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局面,他只是心里乱,想一个人静静地想想,理开头绪。 那雪下得不紧不慢,很娴熟,如一个老汉眯着眼,蹲在暗红的火塘边儿上吸着旱烟,烟雾升腾,明明暗暗中酝酿着一种特殊的庄严和肃穆,凝重而压迫。 夜已经深了,绝名踏着雪花走在街上。沿街几灯如豆,明灭的灯火散发出昏黄且不稳定的暗光,让这个雪夜、让绝名的心里更为压抑。夜很静,天地间一片缭乱杂沓,往哪里看都是朦朦胧胧,视线远不出百米便即停顿,然后被雪凝固。 绝名抬眼望了望天空,心里更加沉闷。黑色的天空是望不穿的,这是黑色赋予自己坚守的铁的原则,任是一把雪亮的刺刀也扎不破。 雪便从未知的黑色里砸落下来,甚至有些恶狠狠地,像是一群被流放的囚徒,带着一腔的怨毒和斑驳的伤痕,被牲畜一样驱赶着来到凡间,在漆黑的夜里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于是漫山遍野都能听到令人心寒的“沙沙”声。杀气氤氲,随着雪的君临,大地也匍匐着,艰苦地承受着那些黑暗的悲伤,被慢慢掩埋。并且,还有许多骇人的思想正陪着雪被流放而来,和着仇恨的情绪要寒彻这个世界。 紧紧身上的衣服,绝名忽然到有些冷。对于他这样将要窥破天境的高手来说,冷热的感觉早已经淡化了,除却必要的一点睡眠之外,甚至可以用喝水代替吃饭。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夜,他格外的冷。也许,都源于辉阳城外季梦非飞升之后阳劫的那一声穿破万军的冷笑吧? 他头一次感觉到一个人对他能生出这样大的压力,也头一次感觉到心底往外的那种泛着丝丝寒意的害怕。 沉重地叹息一声,他感觉到好无助,疲累的感觉再次袭来,他真想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永远地走下去。 “为什么叹息?”前方,一个身影站在雪中,往落的雪花落在他身上三尺便像遇到了无形的罩子,滑落下来,这么大的雪,他身上却没有沾上一片雪花。三络长髯,清癯古瘦,正是鱼素大师。 “大师,你回来了。”绝名惊喜交加地问道。上些日子替柔柯治伤缺少一味稀有的草药,鱼素大师便暂时告辞去寻觅这种草药,此时方归,循迹赶到了桃源。 “嗯,回来了。你还好吧?”鱼素大师含笑问道。 “我还好,大师您去了这么久,旅途劳顿,真是辛苦了。我替柔柯谢谢您了。”绝名甫见鱼素大师,心中烦郁一扫而光,那种亲情的感觉泛了起来,让他在这寒冷的雪夜里平添了许多温暖。在这个亦师亦友的长者面前,他只是个孩子。 “这是哪里话,我一生无徒,无儿无女,早把你当成我至亲之人,为你做什么都是我愿意的,你再这样说,我可要不高兴了。”鱼素大师故意皱起眉头说道,可是眼中的慈爱却是一览无余。 “大师,刚才您问我为什么叹息,我可以回答你,是因为阳劫给我的压力。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撤军,可是我清楚这不是最后的结局,还有许多没有展开的阴谋正等着我们。并且,阳劫太强大了,我没有信心去战胜他。”绝名再次叹息说到。在鱼素大师面前,他心里再没有半点秘密,对别人不愿诉说的一切此刻都想对他说出来。 “压力,呵呵,会有什么压力呢?也许阳劫也如你一样,感受着你给他带来的压力。不是这样吗?”鱼素大师微笑说道,语带玄机。 “不,大师,你错了,就我的感觉而言,阳劫现在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连我师风未然现在也不会达到他这样的境界。他的力量是黑暗的,他给人的感觉是震撼的,并且由于他一直隐身在暗处,从未与我正面对敌过,更让我害怕他的这种神秘,也因为这种神秘带给我更加沉重的压力。他是无法战胜的,至少我现在没有半点信心。天知道,如果他亲自率军再次来犯时,我能不能阻得他一步半步。” 绝名摇头说道,语气里因为沉重带出一丝灰颓的情绪。看来,圣君阳劫的魔影已经深入他的心灵,让他无耐、彷徨,甚至,有些焦燥与抓狂,失去应有的理智与方向。 第一百六十四章 豁开心智 “绝名,你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吗?要打开心劫,以万物为刍狗,视苍生为草芥。只有做到心外无物,你才能所向无敌,进而以武入道得窥天秘。可是现在,你并没有做到这一点,你心里的杂质太多了,正是恐惧与害怕,恐惧未知,惧怕黑暗中将袭来的一切,这才使你乱了方寸,不知如何去做。” “你一定要破开心魔,从容面对,要知道世事纠结,越是想解开,越是纠缠不休,万事万物,无欲则刚,你想的只是天道,对一切都无动于衷,才能真正的解脱出来,从容面对一切。”鱼素大师深遂的眼神中透出了无穷无尽的智慧,望着绝名说道。 “心外无物,心外无物?唉,确实,我心中纠结杂质太多,以致有隙可乘,让外魔侵入心灵,才感觉到了阳劫这种莫大的压力。”绝名有些恍然地说道。 “好孩子,你终于悟到了。”鱼素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神采赞许地说道。“现在,你可以想一想你心中最大的纠结倒底是什么,然后重重举起,轻轻放下,在一种轻飘飘、浑不在意的状态中去解开它。” “我相信,你会做到的。打开这个心劫,便是海阔开空,你会晋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那时,阳劫,不过是另外一个影像符号罢了,面对他时,你再不会感到艰滞与恐慌,不会感到他是不可战胜的。”鱼素大师进一步循循诱导着绝名。 “我的心劫?”绝名默念着这句话,话刚出口,凤天香的影子便浮了上来,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她现在还好吗? 忽如其来的一阵思念,强烈得如火炭一般烤灸着绝名的内心,他因为凤天香已经被煎熬得太久了,天香,天香,一个国色天香的劫,心劫! “大师,我知道我的心劫了,多谢大师的提点。”绝名轻声说道,抬眼望着鱼素大师,那种亲切,那种感动让他想起了儿时父亲那有力的大手和宽厚的后背。 “你懂了就好。”鱼素大师捋须笑道。 其实,那劫,就像是这雪。 都说雪是剔透的,如同天上落下的水晶,能把人的心思晶莹。可是,别忘了,那如此圣洁的雪花,是如何沾满灰尘,由盛开,转为枯萎。 那黑沉沉的罪恶,借着雪的掩护大行其道,横行于天地间。而天眼,有时竟然会被雪的晶莹所迷蒙,只顾着欣赏那混然一体的白色世界,却忽略了,这银白的雪花之下,遮挡着的,是黑色的土地。 万物都有生长的权利,黑色的土地理所当然的衍生着罪恶与痛苦,可是,却被雪遮掩,无人看见。雪是假像,世事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一切都潜藏在未知之中,你必须掀开一片纯白去看看那下掩盖的是什么。度每一个劫,便是掀开一个罪恶的掩盖物。不是这样吗?“鱼素大师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说道。 听着鱼素大师的话,绝名眼望着漫天飞雪,心中感慨万千。 雪依然妩媚地下着,就像六月里的杨花,缠缠绕绕,丝丝缕缕,柔柔顺顺,如一个温婉多情的女子低眉敛目,风情万种。可那万种风情的背后,是否躲藏着许多无奈与凄凉? 都说雪是浪漫的,可那雪的背后的确隐藏着无数的未知,包括凄凉与惨痛。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户户不同,与飞雪同行并驰,并不因为飞雪营造出的那种浪漫就削弱半点。浪漫的背后,有多少人是不快乐的? 世界是向往快乐的,谁都希望把苦痛一丝丝剥离,可雪,却虚掩住了太多本该显露的一切,让痛苦继续,让快乐迟来。 世界是需要快乐的,并且应该有着快乐的理由,因为,世界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苦难,心痛的一切太多太多。在雪落的时刻,忧伤的理由应该远远离去,喜悦的心情应该接踵而来,可雪,却加重了世间的苦难与悲哀。 “是的,雪落时节应该人生里最美丽的一段光景,可是,透过雪的美丽,那背后,究竟生长着些什么? 雪,不过是浮华一梦,它是那样的不真实,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留下一段所谓的纯净与纯洁,可世人分明看到,晴日之时,那曾经圣美的雪花,被许多忙乱的脚步践踏成一片泥污,牢牢沾在鞋底,挥之不去,每当走过一片干净的青石板、或踩过一块汉白玉街面时,那上面浓浓浅浅的便留下了一个个黑色的印记,酷似一幅丑恶的面容正惨淡的笑,仿佛有些嫌弃自己。 每个人都在世界里寻找自己的倒影,完成着个自的轮回,不停地赎救着自己的灵魂,可雪,却使这一切都迷乱起来,用难堪的情意混淆着每个人的心灵与视线,使一条直直的路,变得茫茫一片,没有任何方向…… 都说雪是温柔的,像是天鹅舒展翅膀时,不经意间飘于尘世的白羽,可是,雪落之后的暴烈与丑陋难道不比落雪时的美更让人关注吗? 这雪后暴烈的一切,让世界疯狂,让人心疲惫,让灵魂的草原荒芜!凡尘俗世,都是假象,满天飞舞的不过是一片荒芜。如何静守持心,就要看自己能不能让心灵拂去雪的覆盖,不被假象所迷,不染一丝尘埃。“绝名叹息着说道。 “你终于懂了。”鱼素大师笑道。“是的,大师,我知道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了。”绝名与鱼素大师相视一笑,轻轻说道。 小窗之内,一点残萤,让夜更静。深更心欲静,风雪夜归人。有人在等待,待着某个人的回归。 柔柯已经大好,这显然是鱼素大师的功劳。鱼素大师妙手回春,终于救回了她的一条小命。只要再有鱼素大师的最后一剂药,她便可痊愈了。 此刻她正倚在床上,身上轻轻覆着一条粉红的棉被,脸上笑容闲淡,一派慵懒,当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了。看得床边的佟旧女和鸣玉都不禁有些眼睛发直。 “柯儿姐,你可真美呀。”鸣玉望着脸上一片红晕的柔柯由衷地叹道。 “那是,咱们柔柯绝艳倾城,几万大军都瞬间倾倒,老天爷呀,这也太不公平了,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把她造得那么美呢?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如果她不是那么美,绝名会把她当成心肝宝贝儿似的搂着宠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着,看看他从扬城这一路走来的这股呵护劲儿,真是,啧啧,把你像个糖人儿似的哄着。” 佟旧女前半段话听的柔柯乐得合不拢嘴,哪个女人不愿意让人夸自己美丽?可后半段却着实让柔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过去,当下娇嗲不依,手足乱刨,将佟旧女拖上床来一顿好“打”。 几人笑着闹成了一团,鸣玉打起了太平棍,左一下右一下,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反正自己不吃亏,到了最后干脆站在一边捂嘴偷笑不已,占够了便宜之后便开始摆出了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由于柔柯有伤在身,佟旧女也只能“逆来顺受”了,让柔柯好一阵捶打也不还手。“笃笃笃……”有人在有节奏地敲门,敲门沉稳厚重,节奏均匀,让人心中感到踏实。 “嘻嘻,他回来了,鸣玉妹子,快去开门。”佟旧女躺在床上,轻搂着柔柯说道。 鸣玉脸上一片红晕泛起,这么长时间了,绝名忙于征战,一直未与她们相聚,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短暂的平静,他将归来,可是,此刻心头却如鹿撞,虽已为人妻却还如怀春的少女般易羞易怯。 鸣玉轻轻开门,迎雪而立的绝名站在门旁,望着鸣玉轻轻一笑。鸣玉轻咬下唇低下头去将他迎了进来,替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挂在了墙上。一举一动,温柔得像个贤淑得不能再贤淑的小妻子。 绝名伸出手去轻轻搂了一下鸣玉的肩头,鸣玉禁不住意乱情迷,忽然眼光瞥掠出去,看见床上的佟旧女与柔柯此时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心中大窘,轻轻一挣,脱出了绝名的怀抱,小兔般溜到了床边,动作神速地脱鞋上了那张可容五六个人同睡的大床,躲在佟旧女身后不敢探出头来。 火盆中的火烧得正旺,映得屋中一片朦朦春意,也映得每个人心中都暖得如同烧着了一团火。聚时无期离时多,像这样情意浓浓的场景在她们来说,真是太难得了。 “柯儿,伤好些了吗?”绝名坐在床边问道。 “嗯,托你老人家的福,虽然这么长时间也没管过我,但在鱼素大师的回春妙手及姐妹们的照料也大好了。”柔柯见到绝名问候自己,心里一酸,柔情百种,可是嘴里却赌气地说道,显然是因为他总也不回来探望自己姐妹三人而感到委屈。 “唉,算了,柯儿妹子,你别怨他了,他也是身不由己。”佟旧女叹息一声说道。心中充满了喜乐安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绝名,她心里便是知足而幸福的。其它的一切,都无所谓。 “我哪里有怨他了,人家现在完成了三件大事,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正道盟主,怒沧军的最高领袖了。我还敢怨他?”柔柯撅起艳红的嘴唇说道,不过神色里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个杰出的男人而骄傲自豪的表情却一览无余。 绝名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心中柔情无限,轻轻伸出手去,将三只如玉般光洁的小手合握在自己的掌心里,闭上眼,幸福地叹了口气。 窗外的雪,依然下个不停,仿佛无尽无休,可这纷攘的大雪,却掩不住室内升腾的春情。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移魂门主 经过几日的调养,柔柯终于大好,鱼素大师的医术确有神鬼莫测之能。 连日来,怒沧军上下忙个不停,既要动员平原百姓进行征兵又要训练新兵,同时还要重修桃源城,加固城防,并且还要在沿岸分派军队进行布防,人人都忙了个团团转。不过,忙起来也好,忙起来也就忘记了阳劫带来的压力,并且人人过得充实而有朝气,这又何乐不为呢? 不过,洞仙军却是没有丝毫动静,据探子报,隔岸的烛城连日来阴沉沉的,只见得放哨的士兵及游弋的军队,倒没感觉到他们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 远处流散的百姓们也开始了回归,拖家带口的人们峰涌进了桃源之后,落藉登户,核对身份,又是一通好忙。 人多,人气就旺,人气一旺,桃源城隐隐地又回复了往日的生机。虽然严冬已临,但街路上逐渐繁华起来,乱世中终于透出一丝稳定的征兆。 大雪刚过,天空放晴,佟旧女与柔柯、鸣玉正走在大街之上,正乐在其中地与小贩讨价还价,悠然闲逛,买些自己中意的东西。 大约女人天性如此,再高雅的女性也喜欢往人多就往哪钻,遇到什么都想买,无论买什么都要砍砍价,乐此不疲。似乎这是每一个女人的偏好。 此刻佟旧女正拉着鸣玉在一家刚开张不久的丝绸店里拿起几块布料往身上比划着,久违的美丽,难得的放松。 “玉儿妹子,你看这个颜色我穿上怎么样?”佟旧女将一块青色、质地柔软细腻的绸子向身上比着,向鸣玉问道。“嗯,挺好的。大姐,我看你倒是对青色情有独钟啊。”鸣玉优雅地微笑着回答佟旧女。 “唉,从小穿惯了,感觉彩色的好像不适合我。对了,彩色的布料最适合柯儿妹子。咦?她人呢?”佟旧女转过头来想找柔柯,却哪里有半点柔柯的影子。 “我刚才还看见她在这里,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鸣玉也很奇怪。 “这死丫头,伤刚好就到处乱跑,真是的。”佟旧女走出店外四处张望,却也没找到柔柯的身影。“不管她了,咱们试咱们的,给绝名也挑一件。”说罢,并没在意地回到店内继续发挥女人的天性。 桃源城偏东方向一户宅院。 “失踪”的柔柯此时正在这里,她面前便是久违了的移魂门门主水玉娘。“师傅……”柔柯颤声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好吧。”心中涌起万般复杂的情绪,她隐隐猜到了水玉娘今次来此想做什么。 “我还好。你也好吧?”水玉娘望着柔柯,出奇温柔地说道。“谢谢师傅关心,徒儿也一直记挂着您。”柔柯说道。 “听说战局目前已经平稳了,你什么时候将绝名带回去?”水玉娘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锐利的眼光却来回在柔柯身上巡视,令柔柯逼仄非常,不敢吐出半句假话。 “这,徒儿还未想好。因为不知道阳劫有什么诡计,绝名他们现在不敢掉以轻心,正全神应付,恐怕一时脱不开身。”柔柯期期哎哎地说道。 虽然水玉娘曾经那样骗她说要将绝名炼制炉鼎对他并无大碍,只要助她飞升即可,但柔柯心下还是惴惴,魔门大法非同小可,尤其炉鼎一道,歹毒非常,要想炼制炉鼎而不伤人命这好像有些不可能。 “这些都是托词,我看你是情迷心窍,跟你那个没用的师姐一样爱上了绝名,一心护着他,不想助我。是也不是?”水玉娘语声一厉,眼中神光迸射,盯着柔柯狠声说道。 “师傅,徒儿甘愿受罚……”柔柯扑嗵一声跪倒,伏在地上哀哀切切地说道。 “起来吧,爱上他不是你的错,这样浊世之中的佳男子,任何女子都抵挡不住他的魅力的。为师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况且当初我也曾不干扰你们的感情,只须你将他带回灵雾山即可。炉鼎炼成,我飞升之后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烂的绝名便是了。”水玉娘看自己的威吓达到了效果,语气一缓,恢复了怜爱的表情说道。 “可是,师傅,炼制法鼎虽然我也曾学过,但也略知一二,绝名他,他真的不会有半点损伤吗?”柔柯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只是小心谨慎地问道。 “唉,真是女生外向,大了就留不住。”水玉娘轻轻摇头笑道。“虽然我们魔门秘术都歹毒异常,可是这门炉鼎道却是博大精深,所谓炼制炉鼎并非是真的要将人炼化成什么,而是将他放入天石鼎内用地火与施术之人的五内真火将他体内潜在的离合神光逼出,进而与施术人的真火融合,全面激发施术人的体内的潜能,助施术人破除肉身障碍,贯通现实与某一个宇宙层次的通道,以达到施术人飞升的目的。” “施术这一秘术非但对做为炉鼎之人有半点损伤,反而对他大有俾益,更可籍此上观天道,以后飞升也未可知。你这傻丫头,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你凭空瞎操什么心?”水玉娘详细地解释说道。 其实,她依旧在骗柔柯。体内的离合神光说白了乃是人的魂魄精气,也即是所谓的灵魂。这个魂魄精气一旦被外力逼出体外,便永远不可能再回归被施术者的体内,施术过后,被当做炉鼎者即使不死也要成为永远不能苏醒的废人,简直生不如死。 水玉娘又有岂有不知之理,只是绝名太强,她不可能出手强抓,只能期待柔柯这粒棋子关键时刻发挥奇效了。况且此时阳劫不知在搞什么玄虚,为防有变,她也必须先下手为强。 这番话真中有假,听得柔柯蛮是将信将疑。 不过,一听到对绝名有好处,柔柯的心却实有些活了,况且,从小时起师傅就从未骗过她,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如同慈母一般,此时此刻,她已经是信了一大半。 “师傅,如您所言,这都是真的?”柔柯有些欢喜的问道。 “傻丫头,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水玉娘轻抚她丝锻般的秀发口中笑道。“这样吧,时间不等人。趁着阳劫现在没有发动进攻,两面局势都趋于稳定的情况下,你便带绝名上山吧。 我先行一步,回去打点具体事务,在山上静候你的佳音。告诉绝名,天香在山上等得他好苦呢。”“是,师傅。”柔柯起身应道。“哦,对了,你们别走以前那条老路,沿最西北的方向行进吧。”水玉娘别有用心地说道。 “为什么?师傅?”柔柯有些不解。 “嗯,是这样的,灵虚幻境最近内生变化,导致灵雾山的位置有变,沿以前的老路走回去怕是找不到,所以你们要从西北方向走。”水玉娘遮掩道。 “哦,西北。啊?天,师傅,西北方向一带不是无人敢走的飘渺极境吗吗?传说那里有万恶万灵,内有万古凶兽,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过有人进去而生还出来呢。我们,我们真的要走那里?”柔柯一脸惧色地说道。 飘渺极境,乃是当世与灵虚幻境并称为两大凶境的上古神迹之一。传闻那里无数凶恶异兽,无论是谁进去之休想再出来,都是有死无生的结局。水玉娘竟然想让他们走这条路,真不知安的什么心。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们既要躲避洞仙大军,同时还要寻找已经变幻位置的灵雾山,也只能走那里了。不过那里不就是几座山里有几只猛兽嘛,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来时就是从那里走的。不会是你的绝名浪得虚名,不敢走吧?”水玉娘话音一转,开始使起了激将法。 “啊,这倒不是,我是怕,万一有什么危险就不好办了。”柔柯一听师傅有轻视绝名的意思,心下有些不快,语气里立即缓了下来,口风不再强硬。 水玉娘其实有她的心思在里面。所谓灵雾山位置变动云云倒也不假,但要说非走飘渺极境却是大可不必,虽然灵雾山位置不断变化,但只要知晓开启灵雾山门的方法,在到达灵虚幻境的边缘之后便可轻松定位找到灵雾山,没有必要非得大费周章的转个大弯绕去西北的无人死境去冒那个风险。 说穿了,水玉娘不过是想借飘渺极境检验绝名是否是那个真正的炉鼎,同时借飘渺极境的异力提升绝名潜能,以达到炼制炉鼎的最佳效果。绝名的潜能越强大,对她炼制炉鼎越有好处。 当然她倒不能将这些话全盘向柔柯托出,只是编了些似是而非的谎话来蒙骗柔柯罢了。这个女人倒也真狠,都说生的不如养的亲,可她关键时刻竟然舍得出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看来,魔门中人的本性都是为择目的不达手段的主儿,出了凤天香与柔柯这两个异数便也是难能可贵了。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说了,现在暴露行迹不是一件好事。那我先回去了,静候你的佳音。”水玉娘向柔柯轻轻一笑,转身便走,当真是来去匆匆。柔柯望着水玉娘远去的身影,心下一片茫然,真不知道此刻想做些什么。 “老板,刚才我的两个姐妹呢?她们上哪里去了?”柔柯回到丝绸店里遍寻不到佟旧女与柔柯的身影,不禁问道。 “啊,姑娘,你有所不知,刚才那位个子较高的夫人正在试衣时,忽然胸中烦恶呕吐不止,看样子像是生了大病,现在已经由那位特别秀美的姑娘扶着回去了。喏,这是她们匆忙间未来及买回去衣料。”老板拿起布料说道,看样子还有些不甘心,真想做成这单买卖。 “好了,你全给我包上,我都要了。喏,这是一两银子,不用找了。”柔柯匆忙抱起包好的布料,扔下一两银子向外便走。 她与佟旧女鸣玉两人连气同枝,早已情同姐妹,此刻一听佟旧女“病”了,当然极为关心。不过,她也心中纳闷,佟旧女身体一向健旺,怎么忽然间说病就病了? 这个病来得还真快。匆忙之间,她也没留心丝绸店老板口中提到佟旧女时没有称“小姐”或是“姑娘”却称之为“夫人”,“夫人”这两个字与佟旧女的这个“病”结合起来,倒是不言而喻了。 “哎,姑娘,找你钱……”老板虚张声势地望着柔柯的背影假意说道,其实当他一听到“不用找了”这几个字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就算是一匹绸子能值多少钱?一两银子足以够全家人过上三个月了。几块布料就赚了近一两银子,他哪有不乐之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亦喜亦忧 “姐,姐,你怎么了?”柔柯抱着一堆布料急匆匆地赶回了她们在桃源的临时住处,那一座三重大宅院,很是富丽堂皇。脚刚踏进第二进的门,还未到第三进的院儿,柔柯便着急地喊上了。此时,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正含笑向佟旧女与鸣玉做别,拱手而去。 “死丫头,喊什么,我没事儿。”佟旧女脸上漾着幸的笑意此刻正在与鸣玉站在门前向她招手说道。“那人家丝绸店的老板怎么说你病了?”柔柯见到佟旧女笑得这般灿烂,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姐她,嘻嘻,她……”鸣玉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望着佟旧女说不下去了。“她怎么了?你这人,说下去呀。”柔柯来到鸣玉身边急不可待地说道。 “没什么,我怀了绝名的孩子。”佟旧女轻抚着小腹,脸上泛起了初为人母的神圣光辉,眼里有着自豪而骄傲的神采。 “呀,是真的?快,快,我来听听,小东西是不是在里面乱蹦呢?”柔柯真是惊喜交加,把手里的布料往柔柯怀里一堆急忙赶过去说道。 “去去,没见识的小妮子,这才三个多月,哪有那么快就有胎动的。”佟旧女笑着打了柔柯的手一下说道。“这,这可太好了。姐,绝名真要好好谢谢你呢。”柔柯喜得跟什么似的,像是自己有了一般高兴地说道。 “咱们进屋说吧,这外面寒气这么大,再把我们的小宝宝冻坏了。”鸣玉温柔地说道,一手抱着布料,一手搀起了佟旧女。“玉儿妹子,没事,不用扶我,我哪有那么娇气呀。”佟旧女拍着鸣玉的手说道。 “那可不行,这是咱们家的第一个宝贝,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现在你要听我们俩的,以后等我们有了,再听你的。嘻嘻。”柔柯也走上前来扶住了佟旧女,和鸣玉两人强行将她架进了屋里。 “这死丫头,没羞没臊的,说话这么大声,也不怕人听见。”佟旧女爱怜地搂着两人的肩膀笑着说道。“怕啥,这是天大的喜事,我还怕他们不知道呢,一会儿我就出去喊去,让整个桃源城、整个怒沧军都知道咱们绝名元帅有后了,到时候他们都得像众星捧月似的把你供起来。”柔柯夸张地说道。 “姑奶奶,我可求求你,你再这么乱嚼舌根子,我真是受不了了。”佟旧女做势要打,柔柯却娇笑着躲了开去。 “对了,绝名他知道吗?”柔柯问道。 “我已经叫人去找他了,大概马上就要回来了。”鸣玉温柔地说道,心里也为佟旧女有了身孕而感到高兴。 “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男孩,他一定要像绝名一样成为一个盖世英雄。如果是女孩呢,就让她比我们三个加在一起还美丽。”柔柯扶着佟旧女坐下憧憬道。 “要是女孩,我只希望她有你一半的美丽就够了,再加上有鸣玉一半的优雅,那便会是迷倒众生的绝世红颜了。”佟旧女笑道。 “其实,我说呀,男孩女孩都无所谓,无论是男是女,他(她)都拥有这个大地上最优秀的血统,这是最值得他(她)骄傲的事情。”向来话不多的鸣玉此时却很兴奋,滔滔不绝地说道。 院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绝名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旧女,旧女……”任是绝名再怎样沉稳,此刻面对这世间第一大喜事也禁不住有些激动,比柔柯还沉不住气,初为人父,这也是在所难免吧。 话音刚落,绝名已经掀起棉帘走了进来,高兴地搓着手,站在床前走来走去,却不知怎样才好。“瞅他乐的,跟什么似的。”柔柯坐在床上掩口笑道。 “你,你怎么样?”绝名走近一些,握着佟旧女的手喜悦而关切地问道。“我还好。你忙你的去吧,有她们两个在这里就行了。”佟旧女眼神里有无限柔情,任绝名握住她的手,温情款款地说道。 “这,这太好了,真没想到,谢谢你,旧女。”绝名紧紧抓着佟旧女的手不放,又是激动又是感激地说道。 “傻家伙,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谢不谢的?”佟旧女有些害羞,抽出了右手。“你快去请鱼素大师来看看吧,看看倒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柔柯娇声向绝名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绝名也是乐昏了头,跟柔柯一样也不想想,才三个月大的小不点儿,哪里能诊得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正说着,院中脚步杂沓,听声音像是来了好多人。 “天哪,你们青霖的五位长老还有各派掌门,还有巴根他们全都来了……”柔柯轻轻掀起棉帘向往看了一眼骇声说道。 只听外面有人轻咳一声,朗声说道,“绝名掌门,得知喜讯,我等老朽来给你道贺了。”却是史同秋在外面说话。江湖儿女不比平常百姓,倒也没有什么礼节方面的顾忌。可是这一道贺不要紧,弄得佟旧女不好意思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出屋去。 当下,鸣玉陪着她,柔柯与绝名出去招呼一干人,好一顿忙呼才算把他们都送走了,其间众人发自内心的真心道贺倒也不必提了。 夜晚已近,逐渐繁荣起来的桃源城终于开始显露了年关将临的味道,不时有调皮的孩子执着焰火从街上跑过,他们是最快乐的一群,即使缺衣少吃、兵荒马乱,可一颗心依然不受世俗所染,纯净如琉璃,再是快乐不过了。 绝名几人走在街上,佟旧女用手护在小腹前望着往来穿流的人群,看着从身边跑过的一个个天真的孩子,心里充满了无限向往,她期待着某种久违的幸福快快降临。 柔柯咬着红唇跟在后面,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出奇地安静,不再像往日里那样的活泼好动。她心里一直在想,要不要让绝名跟她一起回灵雾山。 人心都是肉长的,跟佟旧女相处了这么的时间,她知道在这个时候骗绝名走是残酷的,佟旧女需要绝名陪在身边。可是师傅逼得很紧,自己不能违抗师命,这该如何是好。 反观绝名,最初的喜悦过后,也是眉头紧锁,扶着佟旧女几次欲言又止,不知想说些什么。“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事瞒着我吗?”佟旧女皱起眉头问道,其实,以她的聪明智慧,此刻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他们怎么了,我来告诉你好吗?”忽然,清朗的语声从身后传来。 众人齐齐止步向后望去,却见仙风古道的鱼素大师正站在身后向众人微笑。几人躬身作拜之后,佟旧女讶然说道,“咦?大师难道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绝名因为圣君阳劫给他的压力太大,所以现在迫切需要破除心劫,将修为晋升到一个新的境界,然后才有把握对付阳劫,他正为破除心劫一事忧心。”鱼素大师微笑说道。 “心劫?”佟旧女似有所悟地低头沉思了一下,转头看了绝名一眼,“不知大师所说的绝名这个心劫是什么呢?”她继续问道。 “也罢,索性我替绝名说了罢,他的心劫便是此刻远在灵雾山的凤天香。他对凤天香一直破除不了思念之情,所以,也一直不能破除心劫。而心劫是他晋升修为的最大的障碍,所以,在这个即将有可能进行的决战的关键时刻,绝名必须云灵雾山一趟了却这个心愿,然后才能破境晋级,达到武道至境,才有可能打败圣君阳劫。” 鱼素大师三言两语便将此事说清楚了,这也让柔柯心下松了一口气,暗想可以不必再费尽辛苦的编一番谎言骗绝名去灵雾山了。哪知此时鱼素大师转头,眼光定定地望向柔柯,颇有深意地向她一笑问道:“你说是吗?柔柯姑娘。”语气似有意又似无意,仿佛看穿了什么。 柔柯心下大吃一惊,“啊?这,鱼素大师说得是。虽然大姐现在身怀有孕,但如果心劫不破必定打不过阳劫,不如趁现在战局稳定,我们去一趟灵雾山吧。大师用心良苦,多为我们后辈着想,真是善上德厚,且神机妙算,真乃天人。” 她心思何等聪慧,惟恐大家看出破绽,顺着鱼素大师的话茬便说了下去,这一招连消带打端是用得妙极。只是也隐隐担上的极大的忧虑,暗想鱼素大师怕是将自己看穿了,起了疑心,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和绝名说起过。一时间竟然有些心思混乱,不敢再说下去了。 鱼素大师看看轻轻一笑,不再说话,转而望向佟旧女。 此刻佟旧女心底一丝酸楚泛了上来,却强自压抑心底情绪,装做满在乎地说道:“那便去吧。大事要紧,我等他回来便是。”只是,眼神掠过绝名英挺的脸庞时,心下又是一阵难过。 做为一个女人,谁不希望在自己身怀有孕的时候自己的男人陪在身边呢?可是,形势所迫,她不得不放开他,这也是没有办法。只盼他快些回来,多陪陪自己,让自己在那些凄寒冷苦的日子里不再那么孤单。 绝名动情地握住佟旧女的手,轻轻唤了声,“旧女,谢谢你……”柔柯却是轻轻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佟旧女反手紧抓住绝名的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不过你要答应我,等打败阳劫之后,咱们一定要过些平稳快乐的日子,我不愿意我们的孩子再见到血腥与杀戳。好吗?” 绝名用力地点点头,“旧女,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我答应你,打败了阳劫,咱们就回到你的流云城,或是”说到这里,他看了旁边的鸣玉一眼,继续说道,“或是去东南,咱们找一块净土,好好的过些快乐的日子。” 佟旧女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不再答话。柔柯轻咬红唇,望着佟旧女说道,“姐,你真是宽洪大量,我这里先替师姐她谢谢你了。” 佟旧女轻抚她的秀发借笑声掩去了即将上涌的泪绪,“傻丫头,说什么呢,你的师姐以后也是自家姐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来了,我便如疼你一样疼她。” 转头看了一眼绝名,她又说道,“鸣玉便留下给我做个伴儿吧,省得我孤孤单单的没个人说话。这次只有你在他身旁了。这家伙平时总是粗心大意的,你要好好照顾他听到了吗?” 柔柯轻轻点着头,还没到真正离别的时刻她就已经心酸得有些受不了了。鱼素大师轻拂袍袖,朗声说道,“绝名,时不我待,明日便上路吧。一路艰险,为让她们放心,明天,我陪你去。” “啊?大师,你可是在说真的?”众人均是大喜,如果有鱼素大师这样一个绝世高手在身旁,绝名此行便等于上了保险一般。 “各大掌门那里我都已经说好了。为了怕走露风声,引起阳劫的注意,咱们明日便悄悄上路。你,与她们告别吧。”鱼素说罢转身施施而去,真难得他老人家考虑得如此妥当周密,简直可以用滴水不露来形容,这也足见他对绝名怀有着怎样深厚的感情。 街上的行人渐次稀少,那一盏盏灯火也开始暗了下去,又一个黑暗的夜以更加深沉的姿态辗转来临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灵虚飘渺 人生,就是一个充满告别的旅程,而告别才让这个人生充满期待,充满意义,充满悬念,充满未知,当然还有渴望。 不过无论告别有着怎样的意义,都会让人有些无奈,甚至悲怆。逐浪随波几度秋,此身幸未付东流。今朝才到源头处,岂肯操舟复出游? 有雾的天气里,适合告别,因为浓浓的厚雾将人的视线凝固了、阻隔了,只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一如人惆怅的心思,那样浓稠,摇之不散,挥之不去。 佟旧女望着绝名与鱼素大师还有柔柯三匹骏马远去的身形,心中的难过无法形容,一时间悲从心来,眼里怔怔地流下泪来。 “姐,回去吧。雾大风寒,别伤了身子。他们会回来的,你不用担心。”鸣玉体贴地说道,可是说到此处,心中也不禁一阵难过。 巴根等人见状心中也有些不忍,都纷纷劝说佟旧女回住处静养。由于不知阳劫此刻在搞什么鬼,所以绝名不敢带一众寒铁卫和巨灵卫走,甚至连巴根强风等四大护卫也不敢带,只与鱼素大师结伴同行。 不过如果不是碰到阳劫或是某些特等高手亲自来犯,无论是谁向这两个绝世高手来讨野火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况且他们身边还有一个身怀魔门三大媚术、武功也是拔尘超俗的柔柯。所以大家倒也不是特别为三人担心,只是生生死死共同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冷丁的分别有些难过罢了。 “咴……”一声长嘶,绝名的闪电摇头晃脑地缓缓停了下来,后面鱼素大师和柔柯早落得快没影子了。 闪电实在按捺不住与主人重逢后的喜悦,此刻不住回转马首亲昵地贴着绝名的腿赠个不停,状极亲热。绝名也分明感受到了它那颗玲珑剔透的心灵里对自己那份深深的依恋。 “老朋友,老朋友,我们终于重逢了。不过,这次又要辛苦你了。”绝名轻抚着马的鬃毛,心中感慨无限。与这个亲如战友的高山灵魂分别这么长时间,甚是挂念,每当回想起与它在天峡之中共窥天秘的那个令人惊心动魄的历程便心动神漾,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懂自己,那便是这匹可以与自己直接进行心灵对话的青色闪电。 “绝名,它好快呀,真是太厉害了,像风,不,像雷电一样,这样的速度简直骇人听闻,我和鱼素大师不到十息就几乎看不到你的影子了。”柔柯与鱼素大师此刻刚刚赶来。 他们胯下的骏马也是怒沧军中有数的好马,可是此刻跟闪电一比简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差了老大的一截子。鱼素大师此刻也用惊叹的目光看着闪电,眼睛里流露出叹为观止的感觉。可是不知为什么,闪电面对着他的目光显然有些焦躁和不耐烦,忽然间人立而起,向着鱼素大师仰天长嘶一声,嘶声里有种抗拒排斥的意思。 鱼素大师悚然一惊,皱了皱眉头,眼神里有些变化,随即转过头去,不再看它。 绝名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摔了下来,而心里也忽然感受到了闪电内心深处有一种特别的恐惧与不安。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赶紧低下头来安抚闪电,在心底轻轻问道:“怎么了?老朋友。” 可是闪电晶莹的心灵却瞬间蒙上一层阴影,欲言又止,并没有回应他,只是定晴望着鱼素大师,心里的恐惧没有稍减半分,并且警惕的意味极浓,好像察觉了什么一样。 鱼素大师此刻正面对着前面苍茫的大山,那里便是他们要经历的飘渺极境。 绝名抬起头来从背后望向鱼素大师,透过不甚明亮的阳光,看见了飘渺极境,似有所悟,低头一笑,“老朋友,别害怕,那不过是有几头凶兽的飘渺极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鱼素大师却轻哼了一声,缓缓说道,“绝名,如果你此刻存了轻敌之心,那等你到达飘渺极境之后便会吃足苦头,甚至会葬身此地。”却是有意无意地将话茬牵到了飘渺极境之上。 绝名悚然一惊,“大师,莫非这个飘渺极境真像传闻中的那样可怕?” “这个飘渺极境不单单只是用可怕来形容那样简单,它甚至可以称做一场人世的噩梦。你所能想到的一切可怕的事物都会出现在这里,那不是幻想,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如果稍有大意,必会被无数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异兽撕成粉碎,所以,我们千万小心。你这匹马真是不简单,通灵得很,竟然在这么远的距离就感受到了飘渺极境带来的压力,真是好马呀。”说罢长叹一声,再次转头望了闪电一眼。 闪电双目清澈如水,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着,眼神里依然充满着警惕。“绝名,我摸摸它好不好?”柔柯清脆的语声适时传来,打破了人与马的沉静。 柔柯来到近前,试探着伸出手去,轻轻在闪电的脖子上抚了几下,“它可真壮啊,难怪跑得这么快。”柔柯轻声叹道,顺便想替闪电抓抓痒。可是闪电对她也是殊无好感,冲着她打了个响鼻,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了。 绝名在马上向两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我的老朋友就是这个脾气,在高山上称王称霸惯了,除了我之外,谁的帐都不买。唉,不过也难怪,想当初它统帅的骏马何止千头万头,跑起来那是惊天动地,如今却跟了我,难免有些灰心,再加上这么时间没见,对我可能有些不满了,呵呵,你们都别在意。” “呵呵,不妨事的,这匹马是通灵宝马,你可要善待它。”鱼素大师轻笑一声,将眼光从闪电身上移开,心下却是掠过一阵难言的感觉。 “咱们走吧,喂,绝名,让你的闪电放慢些速度行不行?它太快了,我们有些跟不上了。”柔柯撒娇地说道。本来依她的意思她是想与绝名换马而乘,也过过追风逐电的瘾头,只是,看了这匹马脾气如此之大,除了绝名之外谁都不好使,也只有打消了这个念头,怕真要骑上去人家不给面子,那时丢丑可就丢大了。 “再有一天时间,我们便会进入飘渺极境的边缘地带了,大家千万小心。”鱼素大师说道。“大师,虽然我久居飘渺极境与灵虚幻境之间的灵雾山中,可是对这两大凶地还是一无所知,您见多识广,不妨给我们说说吧。”柔柯轻轻笑着说道。 “呵呵,也好,对于飘渺极境我有亲身经历,早年采药也曾进过这这里,真是九死一生,辗转反侧才逃了出来,其中艰难凶险实在可怕至极。此次旧地重游,真是别有一番心事在心头啊。”鱼素大师感概万千地说道。“我便将我曾经经历的那些说给你们听听吧,也好让你们早些提防,有些了解,做好准备工作。” “这飘渺极境名字虽然好听,可是却跟实际情况根本不搭边儿。飘渺极境之内太多怪兽异鸟,还有传说中的应龙和火凤……”鱼素大师说道。 “什么?应龙和火凤?”绝名与柔柯齐地骇然失色,震惊莫名,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不可想像。应龙和火凤是神话传说中才有神兽,可是竟然能在这个地方出现,真是太可怕了。 “是的,这个极境之中最可怕的就是这两大镇境之兽,一水一火,一阴一阳,其中火凤比应龙还要厉害,上一次大约三十年前,我逃到五彩之山时,就差点被烧焦。当时算我命好,还没遇到真正的火凤出来。”鱼素大师回想往事依然心有余悸。 “那你没遇到火凤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柔柯不由自主地缓下马蹄问道。女人都比较八卦,一般来说好奇心都要比男人重,遇到什么事也都愿意一问到底,也不管人家烦不烦。 幸好鱼素大师没有烦。 收回眺望远处的眼光,鱼素大师轻轻一笑说到,因为,“那次我只是遇到了护卫火凤的灭蒙神鸟,在它吐出一股火流之后,我侥幸逃进了水中,否则早就被它烧死了。” “天,您已经功参造化,可是火凤还未出动,仅是那只灭蒙神鸟您就对付不了,这,要是遇到真正的火凤怎么办?咱们能过得去吗?”柔柯骇然说道。 “我哪里知道。唉,我们能不到达火凤栖居的五彩之山还说不准呢。过五彩之山之前,最少还需要翻越十数座大山,穿过几片水域,其中艰难,绝非儿戏。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路走呢?”鱼素大师紧锁眉头说道。 “这,灵雾山方位多变,今天在这里,明天就会在那里。幸好来时我曾偷听过师傅的详细掐算,说是今年年末的时候灵雾山方位会转移到偏西北方向,不过偏西北的方向正好被这飘渺极境给阻断了,所以,我们也只能从这个方位回家了。” “往年一旦灵雾山转到这个方向时,我们根本就不会下山,即使出山的人也会等到灵雾山方向再转时才回来,就是怕经过这个传闻中最可怕的飘渺极境。可是今年事急,我们也不得不闯一闯这个飘渺极境了。”柔柯忐忑不安地说道,心中充满了对飘渺极境的恐惧。 “哦,是这样。我倒也听说过灵雾山,传闻那真是座会移动的山,只是从来无缘得见,今次可要好好探究拜访一番了。”鱼素大师说到探究拜访时有些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却不知为何。同时眼光中带着些许笑意瞥掠过柔柯,更让她感到不安。 “大师,飘渺极境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柔柯赶紧转移话题问道。 “嗯,应龙就更不必说了,也是厉害非常,能喷毒水。还有很多怪兽,反正都体形极其庞大,而且非常有智慧,很可怕的。”鱼素大师胸中千头万绪,一时无从说起,只能简单地介绍道。 “哦,只是,那真是奇怪了,为了这些怪兽只聚居在飘渺极境之中不出来呢?不过,也幸亏它们没出来祸害这人世间,否则我们可就惨了。”柔柯吐吐丁香小舌,状极可爱地说道。 “它们为什么不出来,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感觉到好像飘渺极境周围有某种禁制,这种禁制对人来说是无所谓的,可以随便出入,但是对于这些异兽来说好像就是绝对厉害的无上禁法,让它们无法走出这个地方。传说的,那些终年笼罩边境的雾气便是禁法,这种禁法也就是结界,如果我们遇到危险时,实在不行便逃出结界,这样它们便不能追出来了。”鱼素大师说道。 “结界?什么是结界?”柔柯继续问道,绝名也在洗耳恭听。鱼素大师见闻广博,倒也为寂寞旅途增添了无限趣味与快乐。 “呵呵,结界,其实说穿了,就是肉眼看不透的东西。当然,结界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人所设的结界,一种是为人以外的生物设的结界,像飘渺幻界便属于后一种,人能看破而这些异兽看不穿。 由此看来,可能是某位上古神仙怕这些异兽跑出来为祸世间,可又不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将它们全都消灭,于是便设了这结界将它们困于此处,使它们不能到处乱跑。”鱼素大师说道。 “两种结界?那为人而设的结界是什么样的?”柔柯停下马蹄问道。 “为人而设的结界便是像灵虚幻境那样的结界。魔门祖师厉惊羽当初便以大神通大法力封闭了灵虚幻境,设置了人不能破的结界,使灵虚幻境与现实不能贯通连接起来。”鱼素大师说道。 “这个我倒是有耳闻,可是鱼素大师,灵虚幻境倒底是个什么地方?”柔柯问道,虽然她身于灵虚幻境的边缘地带,却是从未见过灵虚幻境,更不知灵虚幻境倒底是个什么地方。 “灵虚幻境,那是个与我们现实世界里平行的世界,与这个世界一样,都是人的世界,不过,那里的人长得很奇怪,有的身长几丈,有的胁生双翼会飞翔,总之也很可怕。近千年前这个灵虚幻境悄然出现,用一种非常奇妙的方式与我们的世界连接起来。” “结果里面的人都跑了出来,差点引起了一场灾难,幸好自从厉惊羽将它封闭起来,自那以后,便没人知道里面倒底是什么情况了。”说到这里,鱼素大师悠悠一声长叹,接着说道,“那是厉惊羽飞升之前这个世界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精卫掷石 远山看在眼,走来在天边。又道是,看见屋,走到哭。是以,虽然三人远远已经看见了飘渺幻境内若隐若现的大山,可是怎么走也不到头。 仗着三匹马儿都极神骏、脚力迅急,经过三天的艰苦历程之后,终于,迎面一座巍峨的大山在乌蒙蒙的雾气中迎头撞进了几个人的视线里。 纵是深冬,可是一进入飘渺极境之后竟然感觉暖风扑面,如处四月春天。来到山脚之下,柔柯已经热得受不了,赶紧找个僻静地方换下了皮袄棉衫,穿了件单薄些的杏黄箭衣出来,这才感觉稍微凉爽了些。绝名与鱼素大师早就寒暑不侵了,所以两人倒也没觉得什么。 “这地方真奇怪,明明头顶着一样的天可却跟外面截然相反,好像春天一样。”柔柯一手煽风,口中说道。 “大家小心些,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飘渺极境,必须谨慎,如果没有必要,最后不要出声,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鱼素大师向后望了一眼,看见三人已经出了雾气的边缘,赶紧叮嘱道。 “是,大师。”绝名柔柯两人齐齐应了一声,不再说话。绝名不说话倒也没感觉什么,可是一向爱说爱动的柔柯却有些受不了,但也没办法,只能苦忍,光剩下一对亮如点漆的眸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向四周来回的看,显然是十分好奇。 这山虽然雄奇,但山路却十分好走,像是有人专门修缮过,平整的青石板路不急不缓地蜿蜒向上,像是通向一个未知的山寨,真是一道不可说的神迹。 清脆的马蹄声响在山间,来回环绕,与周围的古树青藤、翠竹异草一动一静相互映衬,说不出的清静幽深,让人心里平乐安详,是那样平静。 柔柯牵着马,轻轻走在三人之后,心中只觉得无限平和,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啾然一声鸟鸣响起,柔柯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苍翠的小鸟从林间腾起,竟然直直向她飞了过来,在她头顶不住盘绕,像是不怕生人。 “咦,好漂亮的小鸟啊。”柔柯将手伸向头顶,想轻轻抓住它和它玩玩。 不提防,小鸟似乎对她的这种举动有些愤怒,稍一振翅便从她的指尖掠过,冲向路边,一爪抓起了一粒小石子,然后向柔柯疾飞而过,堪堪飞到她的左上空时,小爪一松,石子陡然坠下,竟然呼呼有声,竟然有几分高手的架势。 柔柯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只小鸟脾气倒不小,眼见石子飞来,随手一挡,便将石子挡飞。 她原以一只小鸟能有多大力量,所以并未运功去挡。哪知道一挡之下却吃足了苦头,这只小鸟竟然力量奇大,那粒小石虽被柔柯挡开,可是却打得她手骨酸麻,挡格处登时红肿一片。她一声惊叫,缩回手来呼痛。 前面两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柔柯,柔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只小鸟会拿石子丢人哩,打得人好疼。”绝名也轻笑了一声,爱怜地道,“真不争气,连只小鸟也怕。” 可是,鱼素大师此时眉头却紧锁起来,“快,我们快走,再不走恐怕就要被这群鸟困住了。”说罢,加快了行进的脚步,向山上疾奔而走。 “一只小鸟嘛,犯得上这样小题大作吗?”柔柯心里对鱼素大师颇不以为然。又抬头望了一眼那小鸟,只是小鸟兀自在空中盘旋,看见没打中柔柯,心里好像极不满意,猛然间大声叫了起来。 这一叫不要紧,登时听得人头皮发麻。这小鸟轻声叫起来倒也罢了,婉转有趣,煞是好听,可是这发力一叫,却是声震林宇,声音大得出奇,并且叫声凄厉无比,像是某个人死前的惨嚎声。 柔柯听得心头惨然,对绝名说道:“我们快走吧,这鸟儿叫得人心头乱蹦。”绝名点点头,牵起闪电继续加快速度向前方已经走得很远的鱼素大师靠拢。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鸟儿叫声刚停,天空中便是扑鲁鲁一阵大响,紧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鸟儿飞来,俱是红嘴翠羽,可是体形上却分出了大小,最大的鸟儿双翼展开足有三尺,大得惊人。 并且,更可怕的,它们的爪中竟然都握有石块。最大的至少有人的头颅那样大,小的也有一拳左右。 “快,快走……”远处,鱼素大师回首间见两人已经落下好远,骇然呼道,却是来不及返身相救了,只能远远大呼。“老天爷呀,它们不会是要拿这些石头打我们吧?”柔柯骇然惊叫。 好的不灵坏的,她果真答对了。 只听噼拍一阵乱响,鸟儿们在空中沿着不同的路线交错疾飞,将石块丢了下来,如果下了一场声势凌厉的石头雨。 这石块中蕴含的力量竟然极大,打在青石板上两石相激竟然爆出火星来,最大的石块投下时,如果打在人身上,怕不打得筋折骨断,饶是两人这样的高手怕也是吃不消,如果多挨几下恐怕就要去见阎王了。幸好石块虽大,但没有什么准头,这也让两人捡了条命。 两人松开马缰,提气亡命向山上逃去,真是狼狈之极。柔柯的那匹马不及闪电神骏,还未来得及发力便被一块大石正中两眼之间,一声哀嘶前蹄跪倒,追不上绝名和柔柯两人的那些可怕的鸟们开始转而以它为目标,纷纷投掷石块向它痛下杀手。 只几阵石雨下来,便将它砸得脑浆迸裂、体无完肤,鲜血随处流淌,淌到哪里哪里便是一条可怕的血色小溪。不到十息时间,这匹神骏的马儿便一命鸣呼了。 好不容易跑到山上,柔柯回首之间便一闭眼睛,不敢再看,“我的马儿……”她心下一阵悲恸。几天来这匹大马载着她东奔西走,吃了不少苦头,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真让柔柯有些不忍目睹。 绝名的闪电已经奔了回来,不过,就算它再是神骏也因为体形过于庞大而成为了那些鸟儿的攻击目标,免不了要吃几块石头,打得它一瘸一拐,半天缓不过来。 “你们怎么不听话,要是早些赶过来就没事了。”鱼素大师埋怨道。 “大师,我哪想到这些鸟这么厉害。”柔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心中涌起一片恐惧。 “这些鸟叫精卫鸟,传说中是一位上古神仙的女儿化身而成的,因为她生前遇水溺而亡,所以对世间所有的水域都恨之入骨,她死后精魄不散,化成了这只鸟儿,专衔石块填补水域以泄心头之恨。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拿我们当成了泄愤的对象,真是始料未及。”鱼素大师望着山下依旧盘旋的精卫鸟儿说道。 “这份迎面大礼真是让我消受不起啊,这些鸟儿太可怕了。”绝名心有余悸地说道,爱抚着闪电的脖颈,心中庆幸还是闪电神骏通灵性,否则,现在恐怕就要和柔柯的那匹马儿一样惨死在这座山下了。 闪电眼望着山下惨遭横祸的同伴,眼里涌起一阵哀恸,竟然跟人一样有着丰富的感情。不过,绝名只能看到这些表象,这些天来,自从那天闪电见到鱼素大师之后,它的心灵便紧紧封闭起来,绝名半点也窥探不到它在想什么,看来,暂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是不想与绝名交流了,弄得绝名也莫名其妙,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 后来一想,大概是因为自己这么时间未与它见面,它有些生自己的气了吧?这样一想,倒也释然了,只有靠时间却解决问题了。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更可怕的还在后面。精卫鸟不过是这飘渺极境中最普通的一个种群,与其它的凶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鱼素大师晒然一笑,只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凝重。 “啊?这些鸟儿竟然不值一提?我的天,那后面的岂不是能要了咱们的老命?”柔柯张大眼睛惊惧地说道。女人天生就怕这些东西,再强悍的女人见到一只毛虫都会吓得浑身发颤,手足酸软。至于那些更可怕的凶兽,更是想一想都会觉得身上发麻了。 “那也没有办法,谁让我们不得不走这条路?既然开始了,就得有始有终,咱们索性便闯它一闯,看看它有什么了不起的。上一次的经历我还想再回味一番呢。”鱼素大师突然长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凌人的霸气与王者之威,竟然,看起来倒不像那个平日里温和谦恭的鱼素大师了,这种突然性的转变真是令人感到惊讶。 不过,绝名两人却没在意,相反却受了鱼素大师的鼓舞,心里顿时豪情升起,也兴起了走到底的念头。只有闪电默默地看了鱼素大师了一眼,轻轻打了响鼻,低着头扯着路边的鲜嫩的青草吃了起来,如果它是人,此刻定能看出它眼中的沉重来。不过,它现在只是一匹马。 “我们走吧,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呢,千万,千万要小心。”鱼素大师叮嘱道,牵着马儿向前走去。绝名与柔柯应了一声,跟在后面向前走去,只是,心下的那种惊惧却是一时间不能释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可怖袅 最艰苦的旅程终于开始了,饶是几人均身怀绝世武功,但见过这最“寻常”不过的精卫鸟之后,也是再不敢有丝豪大意,寒蝉无声,牵着马儿只顾疾疾行走,盼望赶紧走出这可怕的地方。 半日无话,翻过头一座大山之后再没遇到什么麻烦,也让他们稍微放下心来。夜晚来临时,几人找了个小树林露宿一夜,期间绝名与鱼素大师轮流放哨,倒也没见得有什么异样,柔柯这一夜反而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起早而行,可问题终于来了。 原来,所带的食物与水均已告磬。鱼素大师与绝名倒不觉怎样,可是柔柯却实在耐不住了,饿得难受,并且她的马儿已经被精卫鸟毙于山下,仅剩的一些干粮都已经丢失,让几人隐隐忧心。 在这飘渺极境之内,处处都是危险,谁敢外出打那些不知名字的野兽来充饥?搞不好反喂了凶兽的肚皮也说不定。即使打来野兽也是不敢生火烧烤,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柔柯的肚子叫得正欢,忽然看见远处的山坳处有一株大树参天而起,最少高三十余丈,蓬勃伟岸,像山神一般。树上结着无数朱红的果子,引得柔柯食指大动,馋涎欲滴,腹中不禁再次咕咕做响。 只是,她也学得乖了,却不敢胡来,只是转头轻声问道,“鱼素大师,您看那株大树上的果子能不能吃?”鱼素大师眯着眼向远处看了看,皱眉道,“我也说不准,这株树我没见过,到了近前再说吧。”当下,鱼素大师自乘一骑,柔柯绝名合乘闪电,踏着山下平整松软的草地向前方奔去。 到了树下,几人更是惊奇。只见这株大树树皮光滑可鉴,竟然如铜镜一般,摸去质地冰凉,滑不溜手。树干怕是有五人合围般粗,笔直伸向青天,如一个站得挺拔异常的超大巨人。 树干十丈以下根本没有枝桠,过了十丈后才有粗大的枝干伸了出来,最细的枝干也有儿臂般粗。树叶青绿,绿叶之间结着朱红的果子,微风一吹,有缕缕清新芬芳的果香从天飘下,闻之让人心旷神怡。 “柯儿,看来你还要饿一阵子了,这树太高了,最近的果子离我们也有怕也有十几丈,谁都上不去,如何给你摘这树上的果子?”绝名看着柔柯饿得腊黄的小脸,有些心疼地说道。 “不要紧,把你的古慈刀借我用一下好吧。”柔柯拍了拍光滑的树干,回过头来向绝名眨了下眼睛,调皮地说道。“你要干什么?”绝名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拿来就是了。”柔柯伸手说道。 绝名疑惑地解下古慈刀,递给柔柯。柔柯伸手抽出古慈,一片青光放射出来,映得柔柯的小脸青莹莹的。 “呛”,一声剑啸,柔柯堆雪剑也出了鞘,娇笑一声,“看我的”,说罢,左手将古慈刀向上飞抛而去。 “笃”的一声轻响,侥是那大树的树皮再是坚韧,也架不住这锋刃无匹的古慈神刀,轻响过后,古慈刀已经插入了离地四丈的树干之干。柔柯得意地再笑一声,轻身跃起,再一抖右手,丈长的白绫匹练也似的飞出,只一绕便缠在了古慈刀漆黑的刀把之上,再轻轻借力一跃,如飞天仙女般向上飞出。左手同样是神刃的堆雪剑向上再抛,又是插入了四丈之上的树干,依样再次用白绫借力飞出,只两个往复,便已经到了离地十几丈的高度。 此时,人在十几丈的高空,绿叶红果、黄衣美人,飘飘如仙,直能让人看得眼睛发直。“接着”随着柔柯的一声娇咤,一枚朱红大果向绝名丢到,绝名伸手接住,奉给了鱼素大师。 “鱼素大师,这果子倒底能不能吃啊?”柔柯娇媚的声音仿佛从九宵云外传来。 鱼素大师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又细细的闻了闻,点点头,“可以吃。”说罢,立掌如刀,擦的一声将西瓜般大的果子一分为二,分一半递给绝名。一股扑鼻的清香瞬间在树下弥漫开来,贯满了两人的肺泡。 树上的柔柯早已经坐在树干上大嚼起来,她早已经饿得狠了,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了。而且离地这么高,绝名他们反正也看不到,索性便大快剁颐。 鱼素大师与绝名在树下吃了几块色做金黄的果肉,也是赞不绝口,真没想到在这奇绝凶险之地竟然有如此美味野果,真让人想不到。 正说着话间,猛然间听到树上柔柯一声惊叫,紧接着便见到一个黄色的身影坠了下来,绝名大惊之下不及多想,飞身而起,竟然掠过高达四丈,不过,这也是他的极限了。猿臂一伸抱住了柔柯,右手早已经将古慈刀拔了下来,向下便落。 落下时,但闻头上啸啸声起,竟然伴有金刃劈风的厉声。抬头一望,竟然是一片白茫茫的剑光当头罩到。绝名大吼一声,身形猛然向下疾落两丈,堪堪险之又险地避过这一片剑光。 身形刚落,鱼素大师早飞身而起,晶莹如玉的右掌伸出,透过剑光,砰的一掌像是击实了什么东西。 绝名落下地来,见柔柯一脸惊色,却没受什么伤害,心中一安。此时柔柯两边脸上尤带有贪吃之后留下的金黄果汁,看得绝名又好笑又心疼。轻轻将她一放,定晴向眼前看去。 只见鱼素大师正与一个似人非人的怪兽斗在一起。那怪兽虽然不懂武功,可是却将柔柯的堆雪剑拿来一阵胡抡,竟然当做大刀来使乱劈乱砍,虽然打不到鱼素大师的身上,却也砍得草木纷飞,也看得柔柯心疼不已。 再定晴细看,两人着实吓了一大跳,原来与鱼素大师打在一处的竟然是只身高如常人般高矮、可是双臂特长足有丈许的人形怪物,并且力大无穷,行动如风,鱼素大师虽然点尽了上风可一时间却也无法将它击毙。 绝名握了握古慈刀,瞅准空当,飞身而起,趁鱼素大师手中两道白气将怪兽堪堪缠住之机,青龙乍现,一刀劈下,登时鲜血飞溅,那怪兽登时被斩下一臂,如苍猿一般惨叫着仓惶逃去。 斩下的那支手臂手中尤自紧握着堆雪剑不肯撒手,柔柯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将堆雪剑取出。不过,这怪兽真是够强悍,在两大高手的联击之下竟然只丢一臂全身而退,确实可怕。 “这又是什么东西?竟然像是会武功的样子。”柔柯持着堆雪剑惊惶地说道。原来,她正在树上吃野果,谁料到猛然间那只凶兽便从上面的枝叶中窜了出来,一把攫去了堆雪剑向她劈下,一惊之下柔柯向便落,如果不是绝名赶到,即使不死也要跌个七荤八素。早知道吃个果子都这么难,打死她她也不会这么贪吃。 “这个人形怪兽叫袅兽,性喜群居,乃是飘渺极境中最常见的凶兽,这树上的果子定是袅兽的食物,那只袅兽也是必是在此看护树果,此番断臂而去,不出片刻便会有大批袅兽赶回来复仇了。这东西力大无穷,且双臂奇长,会使木棍木矛,极难应付,我们有麻烦了。”鱼素大师缓缓说道。 “那,我们赶紧走吧。对不起,鱼素大师,我真不知道这树是袅兽霸占下的,如果知道,打死我我都不会去惹这帮可怕的家伙。”柔柯抱歉地说道。 “呵呵,没事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恐怕我们这一路走来,无论怎样都要与这袅兽碰面的。到时,即使我们不动它,它也会来攻击我们的。小心应对就是了。”鱼素大师浑不在意地笑道。 “柔柯,你牵着马走在中间,我在前,鱼素大师断后,咱们赶紧走,争取离开险境。”绝名沉着地说道。可是,已经不及了。刚刚走出不足半里,身后便有咚咚咚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怕有近百之众。 三人心中喊声“苦也”,慌忙加速向前逃去,侥是马儿奔跑疾急,但后面那群袅兽也不慢,紧紧跟随,看来是动了真火,不把几人撕成碎片是不肯罢休的。 山坳转眼即过,一出山坳,三人心中顿时一凉,只见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水域,却是无边无际,横亘在眼前。原来几人慌不择路,竟然来到飘渺极境中最大的水域之前,洛水。 白亮亮的水在阳光的映照下晃人满眼生疼,此刻三人前有洛水横阻,后有袅兽追兵,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袅兽终于来了,它们闪亮的长牙与狰狞的双目看得人心惨然,柔柯躲在绝名的后面胆颤心惊,一身的武功此刻早跑到了九宵云外。 近百头袅兽四脚着地,迅急无比地跑到三人前二十丈外停了下来,然后纷纷站起,目露凶光,双爪均紧握树棒之类的攻击性武器向几人怒目呲牙。可是,却并未立即发动攻击。 正当几人心下奇怪之际,忽然间,一股森寒凌厉的气势从二十丈外缓缓袭来,气势强大无匹,中间夹杂着狞恶凶厉且酷厉无情的愤绪。首当其冲的绝名与鱼素大师大惊之下凝神而待,体内玄功运转,苦苦抵抗这股气势。 随着气势的迎面扑来,一个高达两丈的巨大身形缓缓从袅兽群中站起,一步一步地向前面走来。 第一百七十章 闪电神威 “光鬼?”鱼素大师骇然动容,脱口呼道。原来,这正是飘渺极境中最凶残的异兽光鬼,传闻飘渺极境中仅有一只光鬼,却不料今天倒霉至极,让他们碰到了。 并且,更为可怕的是,看样子这只光鬼竟然是这群袅兽的统领,难怪袅兽们不敢立即发动攻击,却是在听从光鬼的指挥。 光鬼尤为酷似人形,却只有一臂一腿。一条巨腿撑地而起,像庞大的身躯挺得笔直,那群本已不小的袅兽在他面前只可怜得像个婴儿般大小。一条巨臂如正常人的腰般粗细,脸上一对硕大的凶晴占去了大部分空间,凶晴中厉光闪闪,仿佛充满了对这个世界所有生物的仇恨。 光鬼一纵一跃,缓缓来到近前,每一次腾起便如一座小山飞空而起,每一次落下便震得脚下的土地微微一晃,显然体重也是惊人至极。随着光鬼的近前,袅兽们也不断逼进,看样子是马上要发动攻击了。 扑通,柔柯手中牵着的那匹属于鱼素大师的马儿再也受不住这般惊吓,已经摔倒在地,屎尿齐流,挣扎难起。反观闪电此刻却是夷然无惧,双目神光湛然,紧紧盯着光鬼庞大的身躯,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光鬼越来越近,那股森寒的气势也越来越浓重,压得人心头烦恶,寒冷彻骨,仿佛冬天已临。随着光鬼的每一次落下都让三人心弦激荡巨震,久久不平。 猛然间,光鬼一声厉叫,庞大的身躯凌空激射,向前压来,涛天气势狂猛袭至,如面案般大的一支巨掌当空向三人拍来,竟然像是要把三人拍成肉饼。 一群袅兽们也吱哇乱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向前攻至,声势也是骇人至极。柔柯关键时刻有些疲软,一身的武功全然使不出来,加之内伤初愈不久,惊叫一声,浑身一软,竟然不争气地昏了过去。 此刻绝名与鱼素大师却半步也不能退了,如果退去,柔柯连同那匹倒在地上的马儿铁定要粉身碎骨。 一咬牙,绝名古慈刀终于出鞘,铮然一声轻响,化做一道疾急无比的青光向空中那只巨掌电射而去,竟然是施出久未施展的以神御刃神功。 鱼素大师站在原地,左手持法印,右手缓缓击出一掌,掌出风声起,刹那间一片白气凝成一堵气墙向前推去,阻住了一众袭来的袅兽,当先的几只袅兽甫一碰到气墙便折身向后摔落,眼睛鼻子里全都沁出血来,却是在鱼素大师的全力施为之下受了重伤。 空中的灵鬼猛然间一声震天撼地的大吼,猝不及防在绝名以神御刃的倾力一击之下巨掌被穿透,受了重伤,向后倒翻而去,其灵活程度比之世间高手亦不多让。 灵鬼落地之后,咬牙切齿地瞪着气墙之中的两人,伸出猩自的舌头不住舔舐着巨掌上流出的暗红鲜血,眼神里一片狞厉。 眼见一众袅鬼不能突破鱼素大师的气墙,灵鬼忽然大吼,紧接着揪起一只袅兽的颈皮,远远便掷了过来。空中的那只袅兽张牙舞爪地飞越气墙,向三人猛砸而至,手中木棍呼呼做响,当头一棒便没头没脑地向鱼素大师砸下。 绝名虎目紧闭,只凭感觉寻找目标,刀光一闪,那只袅兽被一分为二,未叫出半声便洒下满天血雨掉落下来。 只是那灵鬼真是狡猾,自己不敢再上,却一只接一只的抛起那些袅兽向此处砸来,绝名的刀再快,此刻面对无数从空中飞落的袅兽却也有些无能为力了。而地面攻击此刻依然不止,鱼素大师全力施为之下显然已经有些后继乏力了。 百忙一疏,绝名刀光怒圈之际,早有一只袅兽突破了绝名的空中防线飞落下来,目标正对着昏迷已久的柔柯。 绝名心中大急,可是此刻分身乏术,根本照料不到柔柯,眼见柔柯便要伤在那袅兽棍下,却见闪电调转身躯,后蹄迎空而击,带着凌厉无比的霸气,砰的一声已经将那袅兽临空踢了出去。 袅兽被这强悍的一踢踹得筋折骨断,张口喷出鲜血,显见是不活了。绝名真没想到关键时刻闪电竟然有如斯威力,心中对它的感激真是无法言说。有了闪电的保护,柔柯大可让他放心了。 此刻全心应对空中袭来的袅兽,不到片刻,便有十几只袅兽葬身在他的刀下,另有十数只袅兽被鱼素大师的气墙所伤,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灵鬼一声锐啸,袅兽们全都退了回去,算是歇口气,眼中凶光闪动,显然极是不忿,一会便要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就在此时,山坳中隆隆蹄声作响,听声音竟似千百匹骏马铁蹄踏地,轰轰烈烈而至。 绝名和鱼素大师定晴望去,只见山坳里烟尘四起,不多时,有上千只酷似野马的野兽四蹄着地奔跑出来,看样子是想到洛水边上喝水。 这群怪兽体形与野马相仿,可是整个头部全做雪白颜色,连眼珠子都是半点杂质没有的一片雪白,森森白牙透唇而出,欲择人而噬,怪异而凶恶。 身上的纹路像是如猛虎身上的斑斓花纹一般,尾巴是火样赤色,蹄子大如碗口,难怪跑起来这样惊天动地。 “这群怪兽名曰鹿蜀,也是吃肉的猛兽,务必小心。不过,只要你不攻击它,它便不会理你,除非它特别饥饿的时候。”鱼素大师低声说道。这可真是一波未伏一波又起,任他平素里沉稳有度,此刻也禁不住有些紧张。 这群鹿蜀很有秩序,一批批分别从山坳中走出,当看到狞厉的光鬼带着那群可怖的袅兽时,均是向它们微微呲牙,低声咆哮,声如猛虎,不时有阵阵腥风掠过。 只是光鬼与袅兽还以怒目,不过对它们却是不屑一顾,看样子倒是没把它们放在心上,除去外围几只袅兽保持警觉之外,光鬼与其它的袅兽依然回过头来凶悍地盯着面前的三人,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鹿蜀保持着高度警惕地从它们身边走过,看样子也是久有宿仇的“老朋友”了,几只最强壮的鹿蜀守在外围继续监视光鬼率领的袅兽,其它的则陆续走到洛水滨开始喝水。双方的态度都不是很友好,不过暂时井水河水互不相犯的态势倒也让它们相安无事。 光鬼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目中凶光也是愈来愈厉,猛然间又是一声闷吼,腾腾腾纵跃向前,像来自地狱的巨兽一般带着一群可怖的袅兽向着三人再次杀了过来。 绝名与鱼素大师心下均是暗叹一声,心想真不知道这场厮杀何时是个头。恐怕照这样攻击下去,两人即使撑至功尽力竭也难挽颓势。 柔柯嘤咛一声悠悠醒转,见到光鬼率着众袅兽又再杀了过来,慌忙持起堆雪剑站起身来,颤颤扶住绝名的肩膀,竟然是脚都有些软了。 看来武功再高强的女人也会因为害怕而丧失本身固有的强大战力。甚至会忘记自己还会武功。正当她骇然欲死之际,绝名坚定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柔夷,一股泊然绵然的精纯内气顺着经脉游走上来,很是温暖,瞬间便将她惊骇的森寒情绪驱散了大半。 同时耳边传来绝名低低语声,“柯儿,待会我们抵挡住这群怪物,你借机乘着闪电穿过山坳顺原路返回。我和鱼素大师杀退光鬼与袅兽之后便会去找你。” 柔柯听到绝名的话语,心中蓦地一疼,又是感动又是酸楚,没想到在这最危急的时刻绝名还是想着自己,尽可能地从最安全的角度出发为自己谋条生路,当下惊骇尽去,凛然说道,“不,我要和你们并肩作战,死与要死在一起。” “小心防范,它们又来了。”鱼素大师此时大吼一声,掌中白气再发,一堵白色气墙重又树起,只是,气势上早已弱了三分,气墙高度与厚度锐减,再不复先前的那种伟岸与坚不可摧的气势,一看就知是鱼素大师内耗甚巨,已经濒临真元耗尽的地步了,眼下不过是凭一股悍气强自支撑罢了。 绝名一咬牙,“好,柯儿,咱们今天就并肩做战,就算是死,也要让这光鬼与袅兽付出代价。”说罢,虎目一闭,青光盘旋缭绕而上,幻化成一片磅礴刀雨,向空中袭来的几只袅兽狂斩而去。 周围的鹿蜀们看着这边惨烈的厮杀,尤其无动于衷,依然我行我素地在岸边喝水。看来它们对飘渺极境中这种相互间你争我夺的弱肉强食局面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并不以为然。 第二轮攻击结束时,双方均是受损甚巨,这边光鬼巨腿之上一道刀痕深可见骨,血涌如泉,当然是绝名的杰作。还能进行攻击的袅兽也从最开始时的近百只连死带伤的只剩下了现在的不到五十只,可是厮杀是如何惨烈。 只是,这边三人的情况更遭,三人身上无不带伤,并且顶梁柱鱼素大师与绝名均是气散功消,此刻都盘膝坐在地上行功,在争取时间尽可能多的恢复一些功力。纵然强敌环伺可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了。 柔柯脸色惨白,以剑拄地,虽然只是受了些轻伤,但她旧伤刚愈的情况下,体内也是贼去楼空,握剑的手都已经有些颤抖,也是支持不住了。 只要再来一波攻击,三人将无一幸免,都会被这群由可怖的光鬼带领的袅兽撕得粉粉碎,成为它们的腹中食物。 此刻,那群庞大的鹿蜀们已经喝水完毕,正要分批撤走,一匹匹鹿蜀络绎不绝地从袅兽身畔走过,浑然没将它们放在眼里。要是真比起奔跑的速度,相信即使袅兽悍厉非常,但也绝对追不上这群蹄大如碗的鹿蜀。是以这群鹿蜀有恃无恐,并不十分惧怕袅兽,只是对光鬼心存惧意,走过光鬼身边时都不禁低下头去加快步伐,生怕光鬼一掌拍下将它们打死。 正在大批的鹿蜀从袅兽身畔经过时,沉息已久的闪电终于发动。 “咴……” 闪电仰天一声长嘶,声若龙吟,长传九宵,那群鹿蜀听闻闪电长嘶,不禁俱是浑身一颤,纷纷转头望向后方的闪电,惨白的眼珠中涌起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并且,搀杂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 “咴……” 闪电又是一声长嘶,猛然间人立而起,仅用后蹄支地,向前纵跃着跳出三步,前面双蹄轰然落地,一声巨响,踏得前面的大地都有些微微震动。只见它响鼻不停,前蹄狠命向地上跺着,“哐哐哐”,声声巨响撼人心魄。 此时,怪事发生了,随着闪电有规律有节奏踏动前蹄,鹿蜀们开始停下脚步原地集群收缩,也纷纷打起了响鼻,并且跟着闪电的节奏前面的一排鹿蜀也开始以蹄刨地,白色的睛睛开始变成了血红颜色,变得激动兴奋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洛水人鱼 “咴……” 闪电再一次人立而起,落地之后原地拼力纵身一跃,刹那间越过五丈的惊人距离,竟然纵到了鹿蜀前面,再次落地时,四条健腿全面发力,向侧面的光鬼与袅兽们狂冲而去,四蹄溅起尘土,远远望去,直如一条灰龙狂卷。 后面的鹿蜀们再没有半分迟疑,俱是仰天昂昂长叫,跟在闪电后面向前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像风,像电,蹄如雷。 这一跑不要紧,整个山谷瞬时摇动起来,像是平地刮起了一阵无伦的巨风,遇树摧树,遇丘平丘,气势骇人之极。并且,这些鹿蜀们蹄大如碗,踏在地上更是惊人,每一蹄下去地上都会深深凹进去一个硕大的坑,不难想像,这样坚硬硕大的蹄子踏在任何生物身上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碾成齑粉,更何况,还是成千上百只可怕的鹿蜀。 三人远远地地望着闪电带着鹿蜀向光鬼与袅兽发动的浩天攻势,眼中都充满了不能置信的神色,谁都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竟然会是闪电能挺身而出救了他们。 闪电一声厉嘶,一马当先竟然直奔光鬼而去,光鬼受伤之下行动艰难,并且猝不及防,在闪电狂猛的冲击之下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闪电一头撞在巨腿的伤口之中,痛得惊天惨嚎,远远飞了出去。 落地之后,一个踉跄,竟然再不顾身后的那群袅兽手下,亡命狂窜而去。它发力一奔,速度也是奇快,转眼便已经没入远处山坳里,不可得见。 剩下的那群袅兽可是惨极,鹿蜀群见它们失去光鬼的率领更是大开杀戒,连踹带咬,连踩带踏,在闪电的带领下,仅一个冲错,便将刚才还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袅兽们踏了个灰飞烟灭,一只不剩。 可怜袅兽竟然稀里糊涂地遭了灭顶之灾,被一群它们素来不放在眼里的鹿蜀们生生从飘渺极境中抹去了种族的痕迹,从此,世间便再也没有袅兽这个族类了。 要说鹿蜀听从闪电的指挥与召唤,说起来奇怪其实也并不奇怪。闪电是高山上的灵魂,麾下统帅过的野马何止千头万头,并且,它天生异种,对于凡是四条腿的、善于奔跑的马类生灵无不具有强大的号召力与统治力,这也外形酷似马类的鹿蜀们之所惧怕它、听从它号令的最主要原因。 这种惧怕是与俱来的,如同闪电对马类与生俱来的强大统治力是一样的,所以,它们才毫不犹豫地听从闪电号令,将这些袅兽踏成了肉酱。 一切都结束了,鹿蜀们低眉顺目挨个从闪电身旁走过,除了几匹胆大的鹿蜀还敢和闪电亲昵地蹭蹭肩膀之外,其它的鹿蜀莫不是胆颤心惊,如敬畏上神一般战战兢兢收蹄束腿,轻轻而过,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足见闪电具有多大的威信。 闪电就高傲地站在那里,接受着鹿蜀们的顶礼膜拜,眉目之间一派王者霸气。待鹿蜀们走得远了,看不见了,闪电才冷冷转过身来,浑不在意地走在洛水之畔开始喝水,吃些岸边的青草,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留心观察,有人会看出,它的眼神里有着如人类一般动人的哀怨,一缕惘然若失情绪淡淡游离于它的眼神里,让它平添了几分迷人的魅力。 “你可真不起呀,闪电,谢谢你……”柔柯刚从震慑中醒转过来,来到闪电身旁抚着它青色的背脊,由衷地说道。 虽然闪电对她殊无好感,但对她的这种发自内心的赞誉还是颇为受用,轻轻打了个响鼻,算是表示回应,然后依然自顾自的吃着岸边的嫩草。 “咦,你还真骄傲呢?不过你确实有骄傲的资本,这些可怕的家伙都被你打败了,你真是匹神马。” 柔柯轻笑抚着闪电,给它抓着痒,口中喃喃说道,对它充满了感激之情。如果不是闪电,天知道刚才光鬼与袅兽们如果发动最后一波攻击他们会怎样。 “果真是匹通灵的神马,看来,它日后必非凡间之物啊。”行功过后,鱼素大师站起身来凝视着闪电说道,眼中透出了某种不人知的神色。 绝名三次施展以神御刃的神功,虽然并不再以前那样对筋脉有太大损伤,但施功过巨,恢复时间要长一些。 只是鱼素大师抗拒地面的袅兽与绝名的功力损耗相差无多,可在同样情况下竟然比他早起身将近一刻,这种功力可真是骇人听闻,却有些不像他平素里表现的那样了。 这个不经意的细节绝名与柔柯倒是并没在意,可是,当鱼素大师起身说话时,闪电的耳朵转了几下,转过头来木然看了他几眼,甩甩尾巴冷冷地走到了一边,不知为什么,对他的抗拒、警惕的敌意更深了。 “呵呵,这匹马儿真是不太喜欢我呢。不过我还是要感激它,这次多亏它救了我们的命。”鱼素大师无可奈何地摇头笑笑,不在意地说。但眼睛里分明透出了某种森寒的杀意。只是这股杀意一闪而没,谁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鱼素大师的那匹马经历了危险之后,已经挣扎起来,但是两腿兀筛糠般抖个不停,地上黄黄白白的留下了大摊屎尿,看得是吓得不轻。这匹马走到水畔,刚将头伸下去想喝口水,却不料这时候惊变再起。 那马厉嘶一声,忽然前蹄一软,跪了下去,拼命地向外想拉回头颅,可是水中不知有什么东西竟然张口咬住了它的脑袋,死命地将它往水里拽。 还未等几人做出反应,咔嚓一声闷响,水花四溅间,整个水面刹那间殷红一片,那马儿竟然整个头颅被水中的东西齐根咬断,鲜血狂喷,无头马尸向后挫倒,尤自在蹬蹄不已,将地面踹起好大一摊烂泥。多亏闪电并没有这里喝水,否则真要遭到这灭顶之灾了。 鱼素大师飞身纵前,向着水面便击出一掌,绝名银矛出囊,一道银光闪起,向水中直射而入。 随着鱼素大师的凌厉的掌势的激发,哗啦啦腾起漫天白亮亮的水花,水中怪兽中了一掌,怒发如狂,放弃口中的马头,凌空狠命一跃,向人在空中的鱼素大师张口咬去,巨口中气味腥臭,闻之欲呕。 此刻绝名的银矛已到,银光一闪,刷的一声轻响,疾掠而过,穿胸而过,透背而出,从怪兽的右侧胸腹间一闪而没。登时黄色的浆液喷涌而出。 怪兽震天嘶吼,负痛落入水中,浪花四溅,怪兽在水中疾摆大尾,游出一道黄线,向远方逃逸而去。绝名收回银矛,回到鱼素大师身畔骇然道,“这又是什么东西?竟然有一张如此巨口,将整个马头生生咬断。” “我也不知,我上次来时并未经由洛水,所以没有遇见过。但听附近的传闻,对照看来,这怪兽应该是水中最凶厉的怪兽,蛊雕。你看,它的血是黄色的,与传闻极为相符,应该差不了。”鱼素大师望着蛊雕渐远的身影说道。 “唉,这下又有麻烦了,水中有这样的凶兽,那我们怎么渡过这片水域呢?”柔柯犯愁地说道。“实在不行,咱们便溯游而上,我想总能找到出路吧?”绝名也有些一筹莫展地说道。 “天,那又是什么,你们快看哪。”柔柯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水域说道。 只见远远地,几道水线疾捷无伦地划来,目标竟然直指那条蛊雕。鱼素大师与绝名运足目力望去,不约而同的大吃一惊,那几道水线中,若隐若现地竟然是几个“人”并且,都是黑发披肩的,“女人”。 “我的天,一群水里的,‘女人’?”绝名艰难地说道。“洛水人鱼……”与此同时,鱼素大师也惊呼出口,只是仅仅是惊呼而已,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紧张之意。“洛水人鱼是什么东西?”柔柯关键时刻还不忘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我也只听过传闻而已,据说洛水人鱼也是与我同等族类,不过只生活在洛水之中,从来不在陆地上出现,传说这种人鱼会说话,而且战力极强,不过性情温和,大约是这条蛊雕侵犯了它们的领地,所以它们趁着蛊雕意外受伤的这个大好时机想要围歼它。”鱼素大师凝眸望着远处缠战成一团的蛊雕与洛水人鱼说道。 鱼素大师猜得没错。洛水本来是人鱼的领地,它们自由自在地在这里来回游弋生活,却不料几个月以前这只极为悍厉的蛊雕窜入了这片水域觅食,随后竟然不走了,还接连咬伤了几只人鱼,搅得人鱼们胆颤心惊,往日里平和的生活被它全盘打乱。 由于它过于凶猛,洛水人鱼也拿它无可奈何,几次围剿都被它脱逃而出,并且又伤了几条人鱼,一时间将人鱼们逼得走投无路,恨得咬牙切齿,却是毫无办法。今天趁着蛊雕受了重伤之际,这群人鱼远远见到,真是心中大喜,便欲趁机除了这条凶兽。 只是,重伤之下,那条蛊雕依然凶猛至极,血盆大口一张,足足有寻常缸口般大小,粗大如拴马桩般的尾巴更是强悍有力,来回摆动,受它一击必要身负重伤。几条人鱼手持着细小的非金非铁的叉类武器只能将它团团围住,却依然是束手无策。 猛然间,领头的一只人鱼瞥间了岸上正向这边观望的三人,忽然灵机一动,忙向同伴大声招呼。十余条人鱼顿时明白它的意思,均是手持叉子,围在蛊雕前面,全面进攻,奋力将蛊雕向岸边驱赶,看样子,竟然颇有智慧,是想将蛊雕赶到岸边让曾经伤了蛊雕的三人助它们一臂之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意外收获 鱼素大师与绝名对望一眼,心领神会,各自凝神准备。“咱们务必要一击致命,如果杀死蛊雕,或许可以借人鱼之力安然渡过洛水。”鱼素大师低声说道。绝名应了一声,功聚行百脉,看着蛊雕越来越近的巨大身形做了准备。 洛水人鱼口中发出叽叽咕咕的喊喝声,奋力将蛊雕向岸这边驱赶而来。那只蛊雕虽然凶猛,可是脑筋却不太灵光,竟然忘记了岸边还有两个刚才伤了它的高手,此刻且战且退,右盘右旋之间竟是离岸边越来越近。 眼见蛊雕已经退到了离岸不足三丈的地方,蓦地,鱼素大师与绝名齐齐一声暴喝,飞天而起,行致命一击。那些人鱼见两人发威,哪敢怠慢,赶紧散了开去,生怕两人一击之下伤了自己,倒也聪明。 只见鱼素大师十指伸出,十道白气从指尖如丝如缕不绝发出,向浮在水中的蛊雕狂缠而去,瞬间便将它裹了个结结实实,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茧浮在水面之上。 蛊雕重伤之下已经脱力,再经与洛水人鱼连番苦战,被鱼素大师发出的白气裹住之后顿时失去行动能力,肚皮翻白躺浮在水面之上,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如此良机,绝名哪能错过,人在空中,以神御刃,古慈刀刀化青龙,一声暴啸,迎空便斩。 那蛊雕毕竟是万古凶兽,虽然重伤之下,但在关键时刻为了保命也不惜拿出看家的本事,一声如绝地苍狼般的嗥叫之后,身躯神奇地暴涨一倍有余,变得更加巨大,甚至比刚才率着袅兽来袭的光鬼还要巨大,随着身形的暴长,鱼素大师发出的丝丝白气再不堪重负,波波轻响,暴裂开来,再也困不住了蛊雕。此时绝名古慈宝刀已经迎面砍落。蛊雕大口一张,竟然直向古慈刀咬去。 青光一灭,那凝聚绝名全部功力的惊天一击被蛊雕轻松化解,并且古慈神刀竟然被它完全吞到了肚子里去。再一摆尾,滔天水浪向鱼素大师与绝名狂猛袭去,其间蕴含的绝大劲力实非人力所能抵挡。 由此看来,这头蛊雕受伤完全是种意外,如果凭它这般战力,绝名与鱼素大师是不可能能伤到它的。鱼素大师无奈之下在空中一个折返,飘然若仙的凌空飞退回去,他心下很清楚,如果落下水中便决然不会是这头凶兽的对手,不得已只好返回。 周围的洛水人鱼早看得傻了,有些畏缩不敢上前,怕这蛊雕再次发威把自己也吞下去。 此刻的绝名苦苦忍受了巨浪拍身之痛,依旧用神意遥遥操纵着已被蛊雕吞进肚内的古慈宝刀。不知为什么,平日里古慈刀只要离他超过三丈,他神意中便不会感受到刀的存在,以神御刃当然便会失效。 可是此时蛊雕巨兽明明已经将神刀吞进肚内,并且转身亡命般游出了五丈开外,可是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古慈神刀的所在,并且,全力催发下,神意与刀灵有了更深层次的融合,竟然生出了当年手持冰火神刀般那种圆润相通,人刀合一的感觉。 绝名人在空中,历经风浪却是不退不进,当空而立,不浮不沉,如神一般凝立虚空之中。周围的洛水人鱼看见绝名这般神通,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个个挺起半截身子在水中向远处的绝名凝望,眼神里即是惊惧,又是敬畏。 反观那头蛊雕,已经是越游越远,转瞬间游出了十丈开外,眼看便要脱离险境。 绝名唇边绽开一丝冷笑,右手遥遥伸出,向空中虚抓,大喝一声,“破”,随着喝声响起,“轰”,一声暴响传来,古慈刀旋成一团青光,击碎了蛊雕的背脊,从它腹中破肉而出,升腾飞起,刀在空中,再化青龙,冉冉向绝名飞去,中途不断变化,最后又成刀状,被绝名握在手中。再不看蛊雕一眼,绝名转身向岸边纵跃而去,身形说不出的潇洒美妙。 血,浓稠的血,黄色的血,在水面上延漫开来,染黄了附近好大一片水面。蛊雕浮在水面之上,身形越缩越小,终于回复了原状,凶目一闭,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它死了。 “咿……”一众人鱼发出类似人言的欢呼声,争相围上前去,你一叉我一叉向蛊雕的尸体插落,尽情发泄着心中的仇恨。发泄够了,十余条人鱼才开始陆续向岸边游来。到了近前,几人才看清楚了这群人鱼倒底是什么模样。 这群人鱼与人类一般无二,上半身同人类中的女性一样,个个都是面容姣好,肤色白皙,如同出水美人一般,看得人心神荡漾。 望着这群身无半丝遮羞布的美人鱼,绝名面上一红,赶紧低下头去,倒是有些不敢直视。鱼素大师泰然自若地看着她们,仿佛在看着一群没有生命的石头或是其它东西,眼里没有一丝表情。 柔柯则目不转晴地看着这群美人鱼,显得极为好奇。这几天来她经历的怪事怪兽简直数不胜数,不过几乎都是与恐怖和攻击有关,让她做梦想起来都害怕得尖叫醒来,不敢入睡。可是眼前这群香艳无比的美人鱼却真是能给人一种美的享受,丽色无边,惹人遐想,连柔柯这样绝艳倾城的大美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上两眼了。 为首的一个尤为俏丽的美人鱼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绝名,脸上缓缓绽开了像人一般动人心魄的笑容,几粒晶莹的水珠映在它白皙的脸上,更增三分丽色。 蓦地,这只人鱼头领在水中尽力挺起身躯,轻轻弯腰如人一般施了一礼,而其它的人鱼见到首领施礼也忙不迭的弯下腰下,向绝名施礼,以示感谢。黑色的秀发如流水一般泄下,让这帮美丽的人鱼更是风情万种。 绝名慌忙弯下腰去,还了一礼,再起身时,却见那帮人鱼个个以手掩口,娇笑不已,也不知道它们在笑些什么。反正笑声清脆好听,如娇莺恰恰而啼。 那个首领人鱼一挥手,后面的几条人鱼缓缓游了出去,来了那只已经死掉的蛊雕前面,奋力将蛊雕庞大的身躯借着水的浮力推了过来,直推到岸边。人鱼头领轻轻招手,示意绝名等人以蛊雕为舟,渡过洛水。 几人大喜,心中暗想这人鱼不仅美丽,更是聪慧之极,竟然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当下再不犹豫,赶紧抓起行囊一跃而上,闪电也随之跃上。 蛊雕此刻肚皮向上,坚韧的肚皮面积也是十分庞大,足以挺得起十几人的重量,三人一马不过是小儿科罢了。洛水人鱼们轻轻划着,将蛊雕做的小舟向对岸缓缓推去,此情此景,真像做梦一般。 “此番重历飘渺极境,真是又长了见识。谁会想到咱们竟然能以蛊雕为舟,让人鱼送行。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鱼素捋须慨然叹道。 “活到这么大,我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可是,要论最惊险奇绝的,还是这趟飘渺极境之旅。”柔柯舒服地躺在蛊雕的肚皮上伸了个懒腰说道。 绝名并未说话,只是轻轻一笑,心中却是奇怪,为什么自己竟然能在古慈距离自己十丈开外还能有感应呢?真是不可思议。这个问题在脑海中辗转反侧,一直不能释然。 其实,绝名能在十丈之外操纵古慈宝刀,轻易便能达到人刀合一的梦想境界,这个便要多谢蛊雕了。想要人刀合一,必须将主人的神意与刀灵合二为一,可是,传统意义上不出三丈的所谓人刀合一却并不是真正的神意与刀灵相合。 神意与刀灵只是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暧昧状态,一旦宝刀离开了一定的范围,刀灵便会与主人瞬间分开,逐刀而去重新附在刀上,使刀灵与神意分割,此时主人再不能操纵宝刀。 说到底,刀灵毕竟是一种混沌的意识,虽然可以经主人触探而与主人神意暂时合并,但终究不能长久。可是这一次蛊雕巨口一张,在绝名施出以神御刃的关键时刻,竟然将古慈刀吞入腹内,用异力将刀的本体与刀灵生生隔断开来,并且将刀灵迫得不能归附刀上。 无奈之下,混沌的刀灵只能凭着模糊的意识再次飞往绝名体内,与其神意合二为一,达到了真正境界上的人刀合一。所以,这也是绝名能够在十余丈外还能操纵古慈神刀的真正原因。 并且,这一次刀灵与绝名神意的真正结合之后,刀灵受绝名神意的同化,与其神意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可分,刀灵即是绝名神意,绝名神意也即是刀灵,我即是刀,刀即是我,永远不可再分了。 以后,恐怕绝名就是想逼出神意中的刀灵也办不到了。也就是说,从此之后,绝名便真正的修成了人刀合一的无上神技,虽然千里飞刀杀人有些夸张,但百丈之内想要取人性命却是手到擒来了。 绝名因祸得福,倒真是始料未及。不过他此时依旧懵懂未知,不知如何运这种能力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终于到了岸边,跃上岸向人鱼告别,三人一马继续前行,不过,偶尔回头遥遥望去,只见一众秀美的人鱼兀自半于水面之上,向这边痴痴而望。洛水之上,更添无数好风光。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青丘巴蛇 “这次,更要小心了,前面叫做大荒山,是飘渺极境中最凶猛的异兽应龙的居处,我们千万小心。能不惊动它最好不能惊动它,如果它要是醒来,那我们就全都完了。切记,切记。”饶是鱼素大师平素渊沉若水,此刻也不禁有些紧张。 “应龙?它真是龙吗?你见过它吗?”柔柯骑在闪电身上歪着头问道。由于三人之中柔柯武功最弱(这也是与其他两人相比较而言)又是女人,所以,尽管鱼素大师年纪已高,但也坚持让她乘坐闪电,稍微免了些旅途劳苦。 “这个,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只是听人说罢了,但愿没有这回事,也免去了我们一块心病。”鱼素大师苦笑一下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诸多不确定性。 正说着话,绝名忽然喉咙发紧地轻呼一声,“噤声,前面,有怪物。” 鱼素大师与柔柯循声向左而望去,不由得脸上都变了颜色,只见一只如山丘般大小的巨象缓缓从山林之中悠然自得的走了出来,这头象比他们见过的所有生物都要巨大得多,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仅一只象牙便如同最粗的房梁一般,能容得七八个孩子童在上面打秋千还绰绰有余。 在它面前,一切东西都小得不成比例,三人一马更如如蚍蜉一般渺小可怜。“天,好大的象啊。”柔柯惊呼一声,玉颜失色。 “这是洪荒巨象,快躲起来,这种象性子暴烈,最易发脾气,如果谁敢拦它的路,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拦路生灵踏成肉酱。”鱼素大师沉声说道。 绝名与柔柯早学得乖了,此刻哪还用得鱼素大师提醒,早就躲向一边,避开了洪荒巨象前进的道路。 此刻,只见洪荒巨象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神色一片骄傲,所地之处,十几丈的树木在它眼里不过是一丛茅草罢了,随意踏过便是树倒丘平,每一脚下去大地都是隆然巨震,颤抖不已。这头洪荒巨象倒是很给几人面子,并未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而是向着前方的大荒山走去。 “咦?鱼素大师,你看,前面怎么多了一座巨大的青色山丘?”柔柯手指前方,两人向前一望,不禁讶然惊呼,倒也真是怪事,不知什么时候,在大荒山之前横移过来青色的山丘,山丘通体青绿,远远望去,似乎草木葱笼,生命极为旺盛,只是离得远了,有些不甚真切。 山丘极其巨大,呈螺旋形向上缩减,几乎高耸入云,这哪里是一座“丘”,倒像是一座挺拔伟岸的山峰。即使巨大的洪荒象此刻往这座青色的山丘面前一站,登时小得不成比例,不过如一只稍大些的狗子罢了。 “真是怪事,这座山丘是什么时候移过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这山丘也如我们灵雾山一样会移动吗?”柔柯皱着眉头轻轻自言自语道。“不,你错了,那不是山丘,而是巴蛇。”鱼素大师沉声说道,掌心处已然攥起了一把冷汗。 “巴蛇?难道它是蛇?”打死柔柯她也不会相信,这座山丘竟然是一条“蛇”盘旋而成。可想而知,这条蛇该是如何的巨大。 不过,已经见过诸多怪事怪兽,几人的免疫能力都是极强,除了最初的惊讶之后,再往后可以说是达到了见怪不怪、麻木不仁的程度。 那条无伦巨大的巴蛇伪装成了高大的山丘,此刻便横亘在大荒山之前,拦住了洪荒巨象的去路,看来用心不良。洪荒巨象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近在咫尺的危险,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意欲绕过巴蛇继续向大荒山挺进。 柔柯天性善良,此刻不禁为犹自不知危险即将降临的洪荒巨象捏了把冷汗。 眼看已经走到巴蛇前方五十丈的距离,突然,洪荒巨象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抬起了头,向青色的山丘看了看,猛然一声大吼,声如洪钟,向后倒逃,它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已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座青色的“山丘”忽然间天崩地陷般散了架子,冰消雪融般坍塌下来,紧接着,“嘶”的一声刺耳至极的锐啸响起,巨大的舌信吐出,巨口随即张开,如同一个小湖般黑森森的洞口猛地从天而降,向巨大的洪荒神象兜头罩下,眼看便要将那洪荒巨象吞入口内。 此刻,突然空中一阵狂风扑来,登时吹来天愁地惨,风云变色,附近无数高达十几丈的大树几乎全被连根拔起,声势骇之极。紧接着,天空中忽然一暗,一片庞大的乌云遮云蔽日的漫空卷过,让小半个天空顿时黑了下来。 三人的眼睛仿佛都不好使了,只见到那片乌云向下一扑,旋即飞起,竟然将那洪荒巨象凌空摄了起来。 此刻三人方才看清,那片庞大的乌云是一只硕大无朋的大鸟,那大鸟摄物之术当真神妙无比,竟然是从口中射出一束粗可近两丈的飞丝将洪荒巨象缠个结实,然后凌空提起便走,竟然要来个蛇口夺食。 “飞涎鸟。”鱼素大师轻声说道,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眼前。“这种食肉的鸟儿生性凶猛,且会吐丝,抓捕猎物的时候不必用爪,远远用口中丝束便可丝到擒来,乃是天生异种。”他继续说道。柔柯与绝名对鱼素大师简直钦佩得五体投地,鱼素大师真是博闻强记,尤其对于这些上古神兽,简直耳熟能详,如数家珍。 到了口中的肥肉却让天外来客夺了去,巴蛇顿暴怒非常,狂猛地发力,向天空猛地一窜,大口再次张开,死死咬住了已经被悬起的洪荒巨象,落下地时,洪荒巨象已经被吞了下去。青色的巴蛇头颅向上一扬,顿时,一条擎天巨柱撑地而起,伟岸磅礴,其巨其庞,如同千年神迹。 只几下吞咽,一个硕大的“肉包”便沿着它的颈部向下滑落,所到之处,将翠绿的蛇皮撑得薄细一层,如果仔细看去,隐约可以见到蛇皮之内洪荒巨象仍然在不住挣扎。只是,面对着比它还大上何止十倍的巨兽,它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 飞涎鸟极是不甘,暴嘶一声,声如万千破锣响起,口中长丝飞出竟然将巴蛇的脑袋缠了个结实,然后向天空猛飞而起,竟然想将巴蛇吊离地面。它这一招确是高招,巴蛇只有在地面才能借力称霸,一旦被飞涎鸟吊上天空将是英雄再无用武之地了。 可巴蛇哪里是甘于臣服之辈,野性骤发,一条巨尾层层盘住了偌大的一座大荒山的山尖,头颅下低,发力一挣,竟然将飞涎鸟拽得下沉了几十丈。 飞涎鸟这下害人害己,它平生霸道凶厉,只知放丝杀死猎物,可在这种情况下,在如此强悍的对手面前,却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断开丝束以求自保,只知扑打双膀向上飞升。这一发力向上飞升,每翅煽下何止千均之力,狂风乍起,满天俱是风沙,平地刮起了一阵龙卷强风。即使远在千丈之外的众人也感到狂风扑面,将被吹离开地表,骇得几人赶紧再后退了近千丈,以免遭池鱼之灾。 只是,无论飞涎鸟如何向上飞腾,却敌不过力大无穷的巴蛇连撕带拉,渐渐地,飞涎鸟逐渐被巴蛇拉了下来,距离地面已不过百丈。巴蛇趁机狂扑而起,一口便咬住了飞涎鸟的左翅,将它从半空中拖了下来。 飞涎鸟死命挣扎,垂死一击,右翅带着绝伦的力量击向巴蛇左眼,“啪”的一声暴响,这一翅力量绝大,登时将巴蛇左眼击爆。巴蛇吃痛,狂怒异常,狠命将飞涎鸟摔在了大荒山之上,轰然巨响中,无数坚硬的岩石崩裂开来,飞涎鸟巨大的身躯顿时从空中扑落,再不复刚才之威。 由于飞涎鸟体形过于巨大,巴蛇无法将它吞入口中,狂怒之下只求将它摔死,是以,巨大的身躯重又昂起,将飞涎鸟凌空高举,向着大荒山又是轰然摔下,山石再溅,鲜血纷飞,可是飞涎鸟生命力极其强悍,依然不死,还在挣扎要向空中飞去。 巴蛇瞎了眼了,这都是拜飞涎鸟所赐,早与它结下了深仇大恨,如何肯放过它,只是不停地将它举起,摔下,再举起,再摔下,循环往复,越摔越是激发巴蛇体内的狂性,连续摔了几十下兀自不肯停手,只是咬着飞涎鸟将它向大荒山上砸个不休。 如同天地同时发威,遮天尘土飞扬而起,将四下里搅得一片昏暗,如同处在最可怕的地狱。飞溅的山石远远飞了过来打在几人的身上,兀自疼痛难忍,可见这巴蛇的力量如何庞大。 三人早已不知惊诧是何物了,因为已经惊诧得过度了,此刻只是木然看着巴蛇挟着憾天威风将飞涎鸟摔死在了大荒山之上。 庞大的大荒山此刻几乎被削平了整整一个山头,山头之上,狂怒的巴蛇咬着飞涎鸟的尸体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无伦庞大的深坑。深坑之中,缓缓有晶莹的水冒了出来。 此刻巴蛇正处于极度狂怒之中,倒也没感到丝毫异状,只知道机械地将已经被摔得血肉模糊、死得彻彻底底的飞涎鸟一下下向山上砸去,深坑中砸飞出的晶水溅到了它的身上,它却兀自浑然未觉,依然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咔啦啦……”、“轰……”猛然间,整个大荒山忽然随着爆炸也似的巨响缓缓裂了开来,犹如开启了一扇封闭已久的地狱之门,透过黑虚虚的巨大“门缝”向里看去,里面是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第一百七十四章 荒山应龙 巴蛇大概没有料到竟然有如此异变发生,巨大的尾尖从洞开的“山门”之内落了下去。 “嘶”,又是一声锐利的尖厮,仿佛能刺破天上的五彩云霞,巴蛇浑身一震,舌信狂吐,再也顾不得摔砸飞涎鸟,原地奋力一扑,从大荒山之上纵了下来,只是,原先青翠的尾尖此刻完全变了颜色。 皮肉似乎被什么具有强烈腐蚀性的东西尽数灼伤,并且伤势不断恶化,随着滋滋声响,焦臭味不断传来,转眼间巴蛇的尾巴已经变成了一截森森白骨。 巨大的痛楚让巴蛇愤怒异常,原地盘距起来,昂起头颅向着裂开的山缝咆哮不已。但是很显然,它对这洞内的可怖生物也是惧怕之极,一时之间不敢轻易进击。 山缝越裂越大,缕缕黑色的云气不断从裂缝之中飘了出来,更增三分诡异神秘的色彩,只是,那个具有强大力量的生物依然没有出来,也许它还在等待着什么。 “应龙,应龙终于出世了。”鱼素大师轻声呼道,可是语气里却不再是紧张忧虑,反倒多了几分激动和欣喜。 “大师,你看我们是不是先退走,等这边战事结束再趁机穿过去?”柔柯有些胆怯地问道。毕竟,这应龙是飘渺极境中最暴厉的凶兽,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可是鱼素大师却没有回应她,只是沉着地看着远处裂开的巨大山缝,不发一声。 既然鱼素大师没有表态,柔柯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能在原地等待,静观其变了。此时,巴蛇高昂的头颅忽然低了下来,竟然伏在了地上向远处窜去。看样子没等应龙出来就要溜走。 “呵呵,原来是个虚有其表而且虎头蛇尾的家伙,它一看打不过应龙竟然要脚底抹油了。”柔柯忍不掩口笑道。“不,巴蛇性其悍厉,不会这样轻易认输,一旦锁定目标,必是不死不休之局。我猜它必是回去找帮手了。”鱼素大师眼望前方,凝神说道。 “帮手?它还有帮手?”柔柯惊问道。 “是的,巴蛇与肥遗蛇向来是出双入对,焦不离孟,而今巴蛇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要回去找帮手的。”鱼素大师说道。“肥遗蛇又是什么东西?”柔柯皱眉问道。这飘渺极境里的生物从天上到地下,层出不穷,越出越狠,越出越厉害,简直让人有些目不暇接了。 “肥遗蛇生有两个头,一个头与飞涎鸟一样能吐丝捕猎物,另一个头用来喷发毒气,中者必死,甚至比巴蛇还要厉害上三分。”鱼素大师说道。 话还说完,远处已经溜走去找帮手的巴蛇重新回来了,这一次,它果真领着同样巨大的肥遗蛇游走回来,“蛇多势多”,有了帮手之后,巴蛇气势果然不同以前,重新恢复了那种嚣张的神色,再不复当初逃窜之时的那种灰溜溜的状态。 那肥遗蛇体形庞然,比之巴蛇不惶多让,更可怕的是它生着两个头,每个头上只有一只眼睛,远远望去,就如同高空之中挂着的两只无伦巨大的灯笼,闪闪发亮,看起来煞是威风。 看来这头肥遗蛇倒是急性子,来到山缝近前,还未等巴蛇有所动作,已经主动发起了攻击。只见它左侧的巨头一昂,刹时间喷出了漫开黑惨惨的毒气,巨口迎空一鼓,竟然毒气全都吹进了山缝之中。 旁边的巴蛇忙不迭的退后百十丈,看来对肥遗蛇的毒气也是十分忌惮,生怕殃及池鱼,足见这毒气如何厉害。 黑气漫卷,悉数鼓进了山缝,而后肥遗蛇右首吐出了百股晶莹透亮的巨大丝束,丝丝缕缕激射进了山缝之中,这头蛇的确不简单,招法颇多,竟然是双管齐下要将应龙擒出来。 “这头蛇这么厉害,看来应龙有麻烦了。”柔柯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说道,眼前的情景简直是太刺激了,甚至让她有些忘记了自己尚处于危境的边缘。 “呵呵,如果应龙连这两头蛇都应付不了,恐怕它也不是应龙了。”鱼素大师轻轻笑着说道,颇不以为意。 眼见毒气不断被送入山缝之中,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而晶莹透亮的丝束也不断射入,越来越多,真不知道这头肥遗蛇是什么做的,身体内怎么藏得下这么多的歹毒玩意儿。 旁边瞎了一眼的巴蛇则严阵以待站在后面,高高昂起蛇首给肥遗蛇助阵,只要肥遗蛇将应龙逼出,它就会全力以赴发动致命一击。 毒雾越聚越厚,已经开始从山缝之中满溢出来,在大荒山之上漫展开厚厚的一层纯黑云气,看来山缝之中已经是容纳不下了;丝也是越吐越疾,一些遗落下来的细丝渐渐地竟然在山缝口堆起了一座小山。如果应龙再不出来,恐怕不是要被毒气熏死,就是要被这些丝生生包裹缠死。 “应龙不是死在里面了吧?否则怎么还不出来呢?”柔柯转换立场,开始为应龙担心。绝名暗知她真是杞人忧天,这个时候不替自己多操心想想怎么过大荒山,反而替应龙担上心事,真是十足的孩子气。 “小心,它要出来了。”鱼素大师轻喝一声,带着三人再次飞退千丈,这次,已经到了另一座高峰之同。鱼素大师抢先领路,直奔到半山腰处才停了下来。 “咱们往后退便是了,干嘛要上这么高的山呢?”柔柯疑惑地问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鱼素大师不忙揭破谜底,眼看三人一马上了高峰才松口气说道。 前面几千丈处,情势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肥遗蛇此刻显然有些紧张,如此发力还不能将应龙迫出来,它实在有些江郎才尽了。 不得已它全力催发,使出了压箱底的最后绝活。突然停止了喷发毒气及吐出晶丝,两个巨大的蛇头反而聚力一吸,将空中的毒气与洞的晶丝全面收回,猛然间,再次喷出。 这次喷出的毒气与晶丝再不同以往,呈做巨大的剑形,丝气混杂,向山缝之中疾射而入。激射的面积并不大,却雄浑有力,所到之处,刮得山石飞溅,气势刚猛且毒性剧烈,看来是聚力最后一击了。 后面的巴蛇死死盯着缝口,凝神以待,盼望报得断尾之仇。 肥遗蛇最后一击果然奏效,“隆隆”声中,山缝骤然加速裂开,其势之快之急真可当得上山崩地裂四个字。好端端的一座大荒山瞬间两边平移开裂,露出了一个无比深沉黑暗的大洞。 此时,肥遗蛇见到应龙随即便要出洞而来,可它几番施为之下已经有些筋疲力尽,赶紧收回丝束,想让后面的巴蛇上来应对一下。哪知它也如飞涎鸟一样,丝束发出便收不回来了,一股巨力传来,扯得肥遗蛇便往洞口而去。 肥遗蛇嘶声大叫,在地上翻翻滚滚,竭力挣扎,可是这股力量实在太大,令它无法抗拒,眼看便要被扯进洞口。 巴蛇见状,救同伴心切,再顾不得准备攻击随时就要冲出洞来的应龙,赶紧扑了上去,受伤的尾巴三缠两绕便死死在已经分裂开来的另一半大荒山上围了数匝,同时,用颈部与肥遗蛇尾部相互交缠,两蛇同时聚力外挣,这才堪堪抵住了洞中传出的那股巨力,片刻之后,两条巨蛇开始占了上风,一分一毫地像是扯着什么东西拽了出来。 正当两头巨蛇庆幸终于得手之时,洞底,传来一声巨吼,如同沉睡了千万年的古兽被人打扰了古老的梦境后被激怒,开始大发雷霆。 伴随着巨吼声传来,一个巨大的身影以雷电般的速度突然从黑洞中冲天而起,两股巨力相抗之下,肥遗那股丝束再是坚韧也抵挡不住,当即断落下来,两头蛇顿时闹了仰首翻天,齐齐向后跌了出去,半天才缓过神来。 此时,只见一头犹如透明水晶般的昂然大龙龙须飞舞,凛然神威地腾在半空之中,龙目中两道精光直逼艳阳,四爪不住伸缩曲张,身周无数云气来回盘绕,看得人心神摇憾,恍若梦里,不能自持。 “龙,真是龙,老天,我看到龙了……”柔柯情不自禁地在心底狂呼,那种震撼惊喜不可遏制,实在无法形容,却忘了,这是飘渺极境中的最凶厉的暴龙。 这头应龙虽然还不及两头巨蛇体形的一半大,但是所发出的气势冠绝宇内,那种所有生物都不能与之抗衡的王者之气登时将两头大蛇的气势压了下去。 只是,两头大蛇也是亘古凶物,虽然刚才受挫,但此时凶焰一点不减,反被应龙的气势全面激发了潜在的野性,一个翻滚之后,齐地仰头向天,猛吐蛇信,与这头暴龙无伦的气势相抗,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巴蛇因尾部受伤,一直恨在心里,现在仇人见面,真是分外眼红,长尾一支地,撑天而起,血口张开,向着空中的应龙便咬了过去。 这边,休息调整了片刻的肥遗蛇也不甘示弱,再次吐出巨大的丝束,向应龙迅急无比的缠了过去,只要将它缠住,便会给巴蛇营造绝佳的战机。两头蛇混然一体,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叹为观止。 第一百七十五章 龙蛇争霸 空的应龙不动分毫,任由肥遗蛇的丝束将它缠了个结结实实。肥遗蛇大喜之下赶紧收丝,想将它拉得近些更利于已经窜起空中的巴蛇进行攻击。 可是它毕竟是个畜生,不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却忘了刚才两蛇合力与应龙“拔河”还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应龙从容让它“捆绑”却哪里是如此便宜的事情? 眼见巴蛇已经扑到了应龙身畔,张口便向它腰腹咬去,竟然要生生将它咬成两截才泄心头之恨。 应龙终于发动了,此刻稍一用力,忽然身形暴涨,刹那间崩裂了肥遗蛇那韧性十足的长丝,只余左爪抓住丝束,身形化做一道若现若现的白光,仿佛要消失在空气中一般,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在巴蛇身畔绕了数十周,然后重又在原来的位置现出了身形。 却是应龙利用肥遗蛇的丝束在瞬间便将巴蛇缠绕了个结结实实,捆得如粽子一般。此刻,巴蛇失去了威风,浑身发僵,直直地从空中重重摔倒,轰的一声震得周围的山岳都颤颤发抖。 而肥遗蛇的丝束没缠到应龙,相反却捆住了同伴,这可真是始料未及,由于巴蛇身形巨大,兼且应龙缠得它过于结实,仓促之间肥遗蛇却是无法收回丝束,并且,受巴蛇的牵连,被重重摔落的巴蛇带得又是一个翻身,与巴蛇翻翻滚滚齐齐跌倒在地上挣扎难起。 此时空中的应龙已经全面发动了。只见它巨口猛然一张,巨大的水箭脱口而出,向地上的两蛇喷溅过去,水色晶莹透亮,仿佛上神净瓶之水,被七彩的阳光映得五色斑斓,极为美丽。 可是这看似美到极点的水却是世间最毒之物,一喷到两头巨蛇身上便开始变成纯黑之色,全面腐蚀下去,喷到蛇身上无论哪里,哪里都会滋滋做响,皮肉烧焦,瞬即深陷进去,露出可怖的白色骨头。 两头巨蛇惨嘶声声,在地上翻翻乱滚,压毁了无数辛辛苦苦长出来的粗大树木,所滚翻之处几乎全部被夷为平地。 可是由于肥遗蛇不及收回的丝束将两蛇死死相连在一起,至使它们无法分开逃命,甚至连简单游窜逃走也做不到。几股水箭下来,两蛇身上已被应龙喷出的毒水烧灼得体无完肤,以人的眼光看去,山丘般大的躯体处处是深大的黑洞,极为恐怖。 此刻空中应龙的躯体也开始发生了显著的变化,随着毒水的不断喷出,身形竟然开始收缩,水喷得越急,身形也是缩小得越快越急,只一会功夫便缩成了开始时几人见到的洪荒巨象般大小。 地上的两头蛇越滚越慢,嘶声也是越来越弱,到了最后,终于在毒水的侵蚀下寂然无声了,两头曾经无比威风霸道的巨蛇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任凭兀自不肯善罢甘休的应龙大展威风,尽情蹂躏。 不过,这也是它们活该倒霉,巴蛇最初在荒山上摔砸飞涎鸟的时候正赶上应龙苦修内丹的关键时刻,砸山的响声惊动了应龙,引发了应龙的反应。 如果巴蛇在应龙即将出山之际不顾报仇逃窜而去,或许还能拣上条命,可是这家伙性子太烈,一心只知报仇,还将肥遗蛇拖来助阵,结果被内丹已成、脱困出关的应龙逮个正着,施展无上威力将它们用毒水烧死,这便是不知进退者应有的下场了。 应龙生怕两蛇不死,口中水箭仍然吐个不休,犹如天体崩裂,银河水落,滔滔不绝的大水向着两蛇冲刷而至,不到半个时辰,平地竟然积起了三尺毒水。毒水漫延开来,所到之处草枯木黄,无不立死当场,足见毒水毒性之烈。 而应龙的身体也仍然在急剧地缩小之中,待口中水尽,将两条巨蛇化成两具森然庞大的白骨之后,应龙也终因使力过巨变成了只有平常马儿般大小,轻轻落在荒山之上,呼呼喘气不停,可见它也对这两个打扰了它炼丹的巨蛇如何仇恨。 “机会来了,绝名,你想不想趁这个机会杀死这头应龙夺取它的内丹?”鱼素大师一改往日里的那种沉稳厚重,此刻眼睛里竟然闪现出贪婪的神色,轻声在绝名耳畔说道。 “大师,这头应龙非是人力所能应付,单凭你我二人之力,恐怕不是它的对手,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绕过荒山继续向前吧。” 绝名有些奇怪鱼素大师的转变,不过他为人心地淳朴,除了罪大恶极者之外都是将人往好处想,尤其是对于身边的人从来都不妄加猜测。所以尽管心生疑惑,但还是非常婉转地拒绝了鱼素大师的这个极具诱惑力的提议。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此刻应龙因为对付两头巨蛇耗力甚巨,单看它的身形便可以知道它现在已经不是十分强悍了。如果不趁现在杀掉它,等它恢复精力以后恐怕再想杀它就难上加难了。”鱼素大师运足目力远远盯着山头上的应龙说道。 “大师,这,我倒不是惧怕它,只是这样做委实有些冒险。”绝名犹豫着说道。 “绝名,我这可全是为你着想,内丹取出之后我连看都不会看,任交由你处置,这对于你日后的修为可是大有裨益。我已经风烛残年,真是希望在你身上实现我曾经的愿望。”鱼素大师坚持说道。 “大师,你的一片盛情我十分感激,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我,那我更不能让大师去冒这个险了,我不能这样自私……” 绝名话还未说完,却只鱼素大师不再理他,已经腾身飞了出去。这一腾身如同脚踏云霞,竟然如随风柳絮一般向着几千太外的应龙随空“飘”了过去,偶尔在将落地之时才一踏山下的树尖,身形再度飘起,看得柔柯眼都直了,禁不住惊呼一声,“原来鱼素大师的修为这样精深,简直不敢想像…… 此时绝名却没时间考虑为什么鱼素大师的武功突然间“精进”了这么多,他只是心中大急,知道鱼素大师要不顾一切的出手了。他未及多想,也同样腾身而起,望着鱼素大师的背影便追,可是,无论身法速度都照鱼素大师相去甚远,不在一个档次。 望着远远纵去的鱼素大师的背影,神驹闪电双目中透出一股厌恶的神色,转过头不愿再看。 两人去势何等之急,如星掷丸跃,转瞬间便已经来到了大荒山脚下,此刻平地积起的毒水已经退去,徒余两条巨蛇庞大的骨架。 应龙就踞坐在大荒山山腰偏上一点的位置,此刻由于使力过巨,丧失了应有的灵觉和警惕,况且,以它的能耐也从不担心敢有什么细小的生物来侵犯它,所以,对于图谋它的两人浑不在意,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把他们当做了是路过的小生命而已。 鱼素大师十余个纵落便攀上了肥遗蛇的骨架,站在骨架之上遥遥而望,那骨架虽然没了皮肉却也极为高大,堪堪在最高点与应龙所在的位置持平。 从鱼素大师的角度望去,那应龙与他相距不足十丈。此刻应龙正伏在一块巨石上喘息,已经缩小成了与马儿一般大小的身躯极是可爱,却已失去了刚才大战两头巨蛇时那种冲天的霸气。 鱼素大师心中狂喜,甫一站定便是一声暴喝,双脚在肥遗蛇骨架之上重重一踏,身形冲天而起,直向十丈外的应龙冲去。 十丈的距离,对于普通的高手来说,那根本就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可如今在鱼素大师的眼里,十丈,不过如此而已,此刻他的实力才充分暴露出来。 人在空中,右手炼气成丝,便学刚才那肥遗蛇对付应龙的招法,将内气炼化成有实在形体的丝束,向应龙狂缠而去。左手掌心处雷火倏现,风雷隐隐,一掌便向应龙拍下,刹那间空中雷声大动,一团无俦火焰便向应龙席卷而至。 其攻击力比绝名的以神御刃神功竟然高上不止是一点半点,这恐怕也是个体的人类能营造出的最强攻势了。 应龙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趁它之危敢来捋它的龙须,当即大怒,便想反击,可是鱼素大师攻势如雷霆闪电,还未它反应过来,右手气丝便将它马儿般大的身躯缠了个结实,紧接着左掌无俦雷火滔然袭到,侥是它强悍无比,依然一时间被打得昏头转向,不辨南北,只是在苦苦支撑。 不过鱼素大师太也小觑了这头应龙,它既然是飘渺极境的霸主之一,当然具有做为霸主的本领。此刻在鱼素大师强大的攻击之下,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稳定下身形之后,张口便是一道水箭向鱼素大师射去。 虽然水箭细小,但也足以将一个弱小的人类杀死百十个来回了。鱼素大师凛然不惧,将左掌雷火稍一收回,便向那道水箭袭去,刹那间便将水箭炼化得无影无踪。 那头应龙如何肯善罢甘休,况且,它也知道自己命系一线之际,趁着鱼素大师将雷火收回的刹那,龙口再张,水箭不绝于缕地向鱼素大师射到。 随着滋滋声响,鱼素大师手中的雷火组成的屏障将应龙喷射来的水箭丝丝炼化,可是水箭却依然边绵不断地喷来,这也让鱼素大师雷火屏障逐渐缩小黯淡下去。 鱼素大师暗暗叫苦,右手的气丝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应龙的身形开始有脱出气丝缠困的迹像。一旦它脱困而出,只需缓得一缓,那时便是他的末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古慈殒灭 鱼素大师两手齐施,却依然抵御不住应龙的猛力挣扎。哧拉拉一声轻响,应龙终于挣开气丝,脱困而出,只见它眼中凶光毕露,猛地腾起半空,最后喷一股水箭之后巨口张开,用最原始却也是最有效的攻击方式,一口向鱼素大师脖颈咬去,鱼素大师心中骇然,双掌合一,拼力击出,雷火闪动间砰然一声巨响打在了应龙身上,可是身在空中的应龙却只是微微一颤,夷然无损,依旧张口咬落,势如闪电,鱼素大师再想退时却已是来不及了。 危急时刻,空中青光一闪,一条比现在的应龙大上数倍的青龙猛然现形,张牙舞爪,以雷霆万均的气势向应龙扑到。 应龙感觉异样,抬首一望,顿时呆了一呆,大概是想不明白怎么还有这样一条与自己相似却看起来怪模怪样的青龙。 不过,它的反应极是神速,龙头一低,避开了青龙锋芒所在,猛地昂头一挺,两只龙角已然顶在了青龙龙腹之中,青龙锐啸一声剧烈地翻转腾空而去,在高空处化出原形,却是一柄青光闪烁的长刀。 原来,却是绝名关键时刻终于赶到,此刻正站在十丈外肥遗蛇的白骨之上以神御刃操纵着古慈神刀向这头暴龙发出狠命一击,以图救下鱼素大师性命。他赶到之时,已经看到鱼素大师危在旦夕,可是十丈的距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一跃而过。 眼见应龙身形暴起,巨口堪堪咬到鱼素大师,心中一急,神功骤发,古慈刀自动脱鞘而出,瞬间掠过十丈距离向着应龙当头击下。情势危急,他却忘了奇怪一下自己以前以神御刃的极限攻击范围只在四丈以内,怎么如今却能远达十丈却依然还有余力。 鱼素大师龙口余生,险险解脱大厄,身形向后便退,生怕应龙再次攻击。 可此时的应龙注意力只放在绝名身上,它双眼时而盯着空中那把光华灿烂的古慈神刀,时而看一眼远处的绝名,渐渐地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眼光凶光又起,越来越厉。 “绝名,小心……”远远鱼素大师急急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应龙身形再次腾空而起,悍然发动了最后的攻势。它体内的毒水已经全部耗尽,短时期再没办法生成,如今,它最后的一击竟然祭出了体内刚刚炼成的内丹。 应龙的内丹色做金红,有如拳头大小,外围一圈火样光芒闪动不休,煞是好看。 内丹甫一祭出,应龙仿若透明的身躯刹那间变成一派金红,竟然缩入内丹,与内丹融成一体,幻做一团炽烈的活火,如风如电,向十丈外的绝名袭来。 原来,这头应龙竟然达到了水火相济的无上神境,以水系身躯修成火系内丹,如果不是今天连番恶战,继续隐匿修行,稍假时日便会得窥天道,破飘渺极境无上禁法迎空而去,悠翔四海。此番大怒之下,竟然吐出了刚刚炼成的火系内丹,并且身体与内丹合二为一,想致绝名于死地。 绝名避无可避,将心一横,抛却一切杂念,将神意骤然提至极限。他眉宇中金光隐现,浑身由于功力突破极限的催发也现出了隐隐金光,身形像是被什么托着一般缓缓升起空中,全力操控古慈神刀,决心以硬对硬来一次对决。 古慈神刀刀形瞬间一变再变,由刀形转为龙形,再由龙形转为刀形,眨眼间便凝成一柄无伦庞大的五彩气刀,映着空中艳丽阳光,向着应龙幻化的那团活火当头击下。 “人刀合一,天人之境……”鱼素大师站在远处,呆呆凝望,喃喃自语,语声有些颤抖。 绝名感觉这把刀再不是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古慈宝刀,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当初在天峡之中偶得的那把冰火神刀。 瞬间,他的心意与那把曾经飞走天外的冰火神刀紧密相联起来,感受到了神刀的亲切气息,心中里一片坦然安详,即使望着眼前飞速而来的活火也不再有半分惧意,只是如身外之人般看着这团活火将与神刀相触。 当初,正是冰火神刀催发火势才促成了古慈神刀现世,也正是冰火神赋予了它潜在的、特殊的刀灵,才能让今天绝名在危急时刻真正的能够掌控住这把古慈神刀,发挥出了如冰火神刀般绝大的通天神能。 气刀劈下,活火疾撞。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古慈神刀一击之下与活火纠缠一处,活火与神刀合为一体,在空中剧烈地交织成了一片火海金光,其炽烈热度让下方肥遗蛇的尸骨也都开始爆裂声声,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腾起了寸寸火苗。 可是,十丈外的绝名闭目轻浮在空中,却是夷然无损,浑身外围的金光不徐不陈地闪现着,如神一般让人生出顶礼膜拜的感觉。 火势灭,金光隐,奇怪的是,古慈刀与应龙丹却全然不见了影踪,空中只余下一道金线,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刷的一下突破了绝名的护体金光,径直钻进了他的眉心。 绝名眉宇处一点金星闪过,此后再无异状。远处的鱼素大师脸上忽然泛过一抹让人心悸的冷笑,盯着远处的绝名轻轻点了点头。 绝名缓缓张开眼睛,落在肥遗蛇的尸骨之上,有些惘然,又有些迷惑,刚才他只觉得天地间一片开阔,一片虚空,竟然看到了远处有无数球体在转动,有无数火焰与水光在空中掠过,然后,便只觉眉心一震,心智恢复,却不知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恭喜你,杀死了这头可怕的应龙,我们走吧。”鱼素大师不知何时回到身畔,向他笑道。 “杀死了应龙?嗯?它不是与内丹合二为一想要攻击我吗,怎么连尸骨都没有了?我的古慈刀好像也不见了。” 绝名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很是心疼自己的古慈宝刀。只是,虽然刀的本体已经遍寻不到,却不知为什么,他依然能感受到古慈刀的存在,就是不知它在哪里。 “在你聚力一击之下,古慈刀与应龙丹同时毁灭,你现在什么也找不到了。呵呵。可惜了,你那把宝刀。”鱼素大师笑道,眼睛里却突如其来地闪过一阵凛厉的寒芒。 “唉,可惜了扎哈一番心意,真不知日后回去时如何面对扎哈。”绝名叹息一声说道。看来,他并不十分清楚刚才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应龙所喷出的毒水在地面也已经迅速消褪了下去,柔柯正骑闪电腾云驾雾般向这边奔来,离得太远了,她实在看不清楚远处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过应龙之威后,她实在有些为两人担心,水才消褪,便不顾一切地向这边驶来,想看个究竟。 柔柯骑在马,远远望去,但见来时还是一片草木葱笼的一派美景现在是满目疮夷,处处是焦土,处处残木,一片平川之中,两副几可与山齐高的巨大蛇骨横亘在那里,蛇骨高端,有两人当风而立,遥遥仰望,真如神仙中人。 只是此情此景,过于惨烈荒凉了,仿佛刚刚爆发了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上神之战,使这块原本仙境一般的土地化为一片焦土。 绝名与鱼素大师沿着蛇骨从天而降,渐次落了下来,柔柯见两人完好无损,心下自是喜悦非常,却没有理会到绝名眉宇间时有金芒隐隐闪现,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浑身充满了飘然出尘的清逸气质,像是时刻都要脱俗而去的样子。 可惜绝名对自己的这种变化却是懵然未知,只感觉心中一片平静,没有欣喜、没有感动、没有悲伤,很安详,看着远远奔来的柔柯也没有任何反应。 “咦?你的眼神好清澈,像,像是用水洗过一般,哈,绝名,你不会是用应龙的毒水洗澡了吧?”柔柯毕竟是女人,还是个一腔心事都系在绝名身上的女人,是以,她终于发现了绝名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却也并未当一回事,开玩笑地说道。 “哦,是吗?我倒没怎么觉得。”绝名向柔柯回以一笑,轻轻说道。“谢天谢地,应龙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现在是最后一道关卡了,只要我们几人通过五彩之山,那就算万事大吉了。”鱼素大师说道。 “您曾经说过,应龙与火凤并称为飘渺幻境两大凶兽,这个应龙如果不是与两头巨蛇斗得筋疲力尽,真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它这一关。唉,一想起那头与应龙同样厉害的火凤我就头大。”柔柯叹了口气,摇摇头满面忧色地说道。 “其实,据传闻,火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护卫它的灭蒙神鸟。火凤虽然厉害,却从来不攻击人或其它生灵。但是它的护卫就不同了,整天守卫在五彩之山左右,寸步不离,凡是从此经过的生灵,一律格杀勿论,可能,是怕火凤受到伤害吧。”鱼素大师向柔柯解释到。 “哦,那您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要当心的不是火凤,而是它的护卫喽?”柔柯抬眼问道。“是的,我们最要小心的,便是那头灭蒙神鸟。”鱼素大师捋须轻笑。 几人说说走走,向着前面苍莽的大山进发,再翻过七道山梁,便会火凤的势力范围,那里,便是五彩之山。 第一百七十七章 灭蒙神鸟 鱼素大师因为走过一次,所以对飘渺极境特别熟悉,几人倒也不虞失了方向。 再走两日,出得一片密林之后,眼前顿时一阵清朗。清风扑面,吹得人凉爽至极,再往前走,远远竟然还有淡淡馨香传来,真是闻在鼻际香在心里,让人说不出的受用。 柔柯在马上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任微风吹乱一头秀发,眯起眼来,细细品闻空气的香味,很是陶醉。“呵呵,闻到香味了吧?如果闻到香味那就证明,快要到五彩之山了。”鱼素大师看着柔柯笑道。 “五彩之山的确名不虚传,果听这名字就有暗香流动。这火凤真会享受啊。”柔柯有些羡慕地说道。 又走半日,一座美丽至极的山渐渐呈现在眼前。说它美丽实不为过,因为这座山柔媚异常,尤其女性化。山形并不伟岸奇绝,险峰突兀,相反却是圆圆润润,看到哪里哪里满目柔和。 山上尽多奇花瑶草,常年不谢,青松翠柏左环右绕,山腰处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真可谓是受尽天真地秀,吸尽日月精华,让人看去真是美不胜收。 “好美的山……”柔柯张大了嘴巴,望着这人间胜景,左看右瞧,一双眼晴已经不太够用了。 “先别忙着欣赏了,咱们想办法爬过这座山吧。有命过了山,你怎么看都可以。”鱼素大师苦笑一声回答道,显然在吃过灭蒙神鸟的苦头之后,犹自心有余悸。 “大师,那灭蒙神鸟长得什么样子?有飞涎鸟那样大吗?”柔柯歪着头睁着一双清亮如水的眼眸问道,其实她心底还是不相信,这样美丽的山里,即使有几只怪兽奇禽,想来也不会太可怕吧? “倒是没有飞涎鸟那样大,不过,双翼展开也足有五丈左右,会吐火,十分凶恶,记住,如果打不过它,就赶紧逃往最近的水域,只要见了水,灭蒙神鸟就不会攻击你了,上一次,我就是这样侥幸逃脱的。”鱼素大师叮嘱道。 柔柯听到这里顿时紧张起来,开始东张西望,寻找水域。 “呵呵,不用找了,这附近唯一的一条大河便在前方大约二十里的地方,只要我们到了那里,便算是过了这一关了。”鱼素大师笑道。 “二十里?大师,那我们加快速度,赶紧一口气冲到那里不就可以了。”柔柯天真地说道。 “什么?”鱼素大师失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灭蒙神鸟目前就栖息在五彩之山中,它的灵觉极强,方圆几十里内一有异动就会飞上天空,一旦发现目标便是不死不休,而且它飞行速度比那条应龙还要快。 上一次估计它是正在休息,所以在我将要走到河边时才赶来发动攻击,来迟一步,这才让我堪堪避过一劫。如果我们现在冒冒失失的向河边猛闯,我敢保证,还未到河边便会被烧成一片焦炭。”鱼素大师笑道。 柔柯皱起眉头,望着前方那二十里短暂却又漫长的死亡之路,皱起眉头说道,“那怎么办?是要趁着天黑才偷偷溜过去吗?” “白昼黑夜对于灭蒙神鸟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它的视力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如果我们想过这一关,倒是有个法子。”鱼素大师说道。 “还是鱼素大师有办法,您快说倒底是什么法子?”柔柯大喜问道。“那便是,等。”鱼素大师说道。“等?等什么?”柔柯有些不解。 “等灭蒙神鸟休息的时间。刚才鱼素大师曾经说过,他是趁着灭蒙古神鸟歇息的时候才逃出来的,由此可以推断,灭蒙神鸟必是隔一段时间出来巡视一下,然后飞回五彩之山歇息一阵,我们只要把握住这个规律,趁着它回落休息之时,或许便有可能逃出生天。是这样吧,鱼素大师?”绝名插嘴说道。 鱼素大师赞许地望了绝名一眼,“的确是这样。所以现在我们要等,等灭蒙神鸟下一轮巡视,巡视过后,便是我亡命之时了。现在,我们再前进五里,到前面那片林子里隐下身形,切忌不要提前惊动灭蒙神鸟。” 说罢,几人便借着草木的掩护,做贼一样徐徐潜行,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前方的林中。 刚进入林中,便听见空中一声长鸣,清清亮亮,穿宵而起,紧接着,几人借着身上草木的伪装,仰首透过林中枝叶向上望去,但见一只通体艳红的大鸟正展开大翅超低空飞行着,像是团烧得正炽的火焰一般在空中不停盘旋,先是小圈,然后大圈,两个反复之后,巡视完毕,确认没有异类闯入禁区,灭蒙神鸟便又放心地向着五彩之山飞了了回去,看样子是要歇息了一阵。 三人一马在灭蒙神鸟巡视之机,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生怕被它发现遭了灭顶之灾。直到灭蒙神鸟姗姗而去,几人才敢重新从伪装的枝叶间露出头来,喘一口大气。 赤蒙神鸟回去了,机会也终于来了,几人开始玩命狂奔起来,此刻,时间就是生命。闪电也感到了危机随时便会降临,当下全速发力狂奔起来。它这一奔,如同雷轰电掣般迅疾,只奔出几步便将绝名与鱼素大师遥遥甩在后面。 坐在上面的柔柯此刻不住焦急回望,盼着二人快点跟上来,只要冲到河边向河里一跳便可逃过大难了。 刚出林子奔出不足两里,只听一声愤怒的鸣叫尖声响起,空气被鼓荡来回震颤,几人耳中仿若针刺一般疼痛。随着鸣声,灭蒙神鸟偌大的身形瞬间从五彩之山中拔起,急如电火,直直由空中奔三人追来。 三人心中均是叫了一声“苦也”,连看也不敢看,只顾向前狂奔,盼望在灭蒙神鸟追到之前赶到那条小河。 闪电此刻意识到了危险已经到来,当下再不惜力,撒开四蹄如飞一般向前驰去。柔柯此刻耳畔呼呼声响,疾风刮脸有如刀割,只能死死搂住马颈,俯在马背之上,但见大地向后飞退不已,看上几眼便觉恶心。 那灭蒙神鸟在空中看到了速度奇快的闪电即将载着柔柯奔到大河之前,心下恚怒异常,舍弃后面的二人,竟然直奔电扑来,估计它是被闪电的奇速惹急了,有心想与闪电比比速度,看看是空中飞的厉害还是地上跑的厉害。 灭蒙神鸟如一团火云,越飞越近,可是,闪电发力狂奔之下速度非同小可,就算是它是空中的猛禽但一时之间想要追上闪电却也非易事。灭蒙神鸟大急之下,在空中猛地运起全身力量鼓翼一拍,然后收翅合膀,不再用飞翔之力,而是借着这股巨大的力量竟然像一枝火红的标枪从空中疾标之下。 它这一发力终于衔尾追上了闪电,堪堪离地二十丈高的时候,巨喙一张,一股滔天火流从空中漫卷而至,火流尚未袭到,柔柯只觉得头皮发炸,哧啦啦几声响,竟然有几缕飘散的发丝被烧焦了。 此刻,闪电载着柔柯距离大河已经不足七丈了,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这句话用在异类身同样适用。关键时刻,闪电终于显示出了惊天神威,只见它在火流袭到之前,拼尽全身之力狂然一跃,瞬那间柔柯只觉得天地齐转,此身如在云雾里。 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一人一马已经坠入水中,逃得大厄。 “轰”,那股庞大的火流终于没能追上闪电,而是击在它的身后。赤蒙神鸟这一击非同小哥,如同几百斤火药同时爆炸,登时漫天流火,泥石纷飞,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两丈见方的巨大深坑,而周遭近十丈之内的草地一片焦黑,这一击之威当真惊人,灭蒙神鸟,果然名不虚传。 如标枪般射下的灭蒙神鸟在地面五丈之时,双翅展开,身形重又折起,轻轻巧巧一个起落,落在地面之上。 眼看着闪电载着柔柯落入大河之中逃出生天,心中愤怒实在无法形容,转过头来,双目狠狠盯着身后远处已经停下脚步的绝名与鱼素大师,仰首向天,又是一声厉鸣,放弃鼓翼飞起,而是大踏步向两人奔去,这一奔,竟然比寻常骏马发力而奔速度差不了多少。 此时浑身焰火缭烧,离得好远便开始狂喷流火。只见炎炎烈火盈空狂舞,赤赤威势遍地流红,炭屑漫空飞舞,灰烬四处飘扬,身周几十丈内如果炼狱一般可怕。 鱼素大师与绝名眼见灭蒙神鸟拦住去路,心下均是一凉,“咱们分开行走,走脱一个便是一个。”说罢展开身法径直向西奔河岸而去,边奔边凝功聚力向灭蒙神鸟发动攻击,看样子,竟然是想将灭蒙神鸟引过去,以大无畏的精神牺牲自己换取绝名的生命。 绝名容不得多想,只得按照鱼素大师指示,向东奔河岸而逃。 灭蒙神鸟稍一犹豫,两人均已经窜出好远。可是,当鱼素大师向它发起攻击之后,它再不犹豫,重新振翅而起,愤怒地鸣了一声,一个盘旋,舍弃了绝名,向着西侧的鱼素大师狂追而去。 一人一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地下疾奔,一个天上狂追,只是,鱼素大师速度再快又如何逃得过灭蒙神鸟的追击,就在他纵身跃起堪堪要跃入水中之时,可是,人在空中,灭蒙神鸟的火流已经追上了它,刹那间空中腾起一阵火焰,强猛的流火将已经被火舌包围的鱼素大师沿着河岸平平送出好远,而后才扑通一声坠入河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凤鸣九天 “鱼素大师……”绝名撕心裂肺一声怒吼,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鱼素大师变成了一团火球,扑通一声坠入水中,几朵水花溅起之后,再无半点踪影。 灭蒙神鸟眼见杀死了鱼素大师,得意地鸣了一声,再次折转过来,发力向绝名这一面猛冲过来。 绝名无奈之下,只能得纵身跃入大河,可是心中无限悲怆,他真没想到,马上就要过了飘渺极境这最后一关了,可是,鱼素大师竟然在这个时刻葬身于此地,真令他心如刀割。 灭蒙神鸟从空中飞扑过来之时,绝名早已跃入水中。冰凉的河水浸没了口鼻,炽烈的火流从水面上一掠而过。 再抬起头来之时,满脸水珠满眼泪,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河水了。绝名心中悲痛难当,眼见着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谆谆长者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他的心里一派寒凉,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只知机械地向柔柯的方向游去。 可是,灭蒙神鸟出奇地并未就此善罢甘休,而是盘旋在水面五丈之上,一见到两人一马露出头来,便猛喷火流,顿时两人一马再度身处险境,被它逼得狼狈不堪,只能不停地潜入水中换气,却不敢潜游到对面上岸,生怕灭蒙神鸟再度在陆上对他们发动攻击。 这种场面一直持续下去,灭蒙神鸟耐力惊人,并且已经被彻底激怒,不住向他们喷火示威,真不知何时方休。“柯儿,你走吧。告诉天香,如果我大难不死便会回去接她。”绝名趁着再度露出水面换气的时候向柔柯说道。 “不,绝名,我不走,我不能抛下你一个人,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柔柯悲切地说道,眼中有泪水涌出。 “听话,这只大鸟已经快筋疲力竭了。你先走,我摆脱它之后自会回来找你。没事的,你放心,应龙都被我杀掉了,这只灭蒙神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绝名故意轻松地说道,可是心里一片悲痛。 “不要骗我了,我不会走。”柔柯坚定地说道。 一股火流再次扑来,淹没了两人的对话。灭蒙神鸟被激发了狠性,就是盘旋不去,真不知何时方休。两人眼望着河对岸不远处的迷雾禁制,就是无法脱身,心下的焦急实在无法形容。 两人一马被耐力无穷的灭蒙神鸟折腾得头昏脑沉,神智越来越迷糊,眼看便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声清鸣响起,清越激昂,饱满绵长,悠悠扬扬穿越长空,飘荡不止,如西天梵琴奏出的一个最美妙的音符,在这天地之间来回游走,响彻了这荒野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这美丽的鸣唱,大地之上发生奇异的变化,那些被灭蒙神鸟烧焦的草木重新焕发勃然的生机,开始葱荣生长起来,而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也都一朵朵、一枝枝迅速绽开脸庞,开放起来。激荡的河流平静下来,树木们都抽出了新条,发出了新叶,天地间,一片盎然生机,美不胜收。 灭蒙神鸟听到这声鸣唱之后,暴戾之气顿消,再不纠缠河中三条可怜的生命,振翅而起,复投于五彩之山,瞬间形迹已没。 得脱大厄的两人尚还浑浑噩噩,有些不敢相信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待看到周遭的一切都恢复了原貌,更胜往昔之时,才晓得,那声鸣唱,便是凤鸣。凤鸣飞天,万物向荣。 两人沉沉浮浮,呆立空中,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那一声凤鸣犹自在耳边回荡,听得人神迷魂扬,如痴如醉,平时最多话的柔柯此时也没了半点声音,只想沉心回味。也许在感受某些东西的过程中,人们向来是失语的,因为此时语言这只适合在人类社会里交流的工具在寻找的心路过程中派不上任何用场,能用的,也一颗只有七窍玲珑的心。 被灭蒙神鸟逼迫而产生的那种灸热却空虚、烦燥且无奈的心绪烟消云散,那一声梵唱似的凤鸣顿时让他们的心境清净下来,重新在水里的沉浮中真正用心感受着这个山清水秀的世界。 睁开似睡非睡的眼睛,抬眼望去,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们感觉很亲切。四下时漫漫杨花扑面而来,如冬天的清雪绵绵不尽,如夏日的雨丝缠缠绕绕,挥之不去,有些腻人但并不讨厌,贴在脸上毛茸茸的。 又是一声凤鸣震于耳畔,只见远处的五彩之山中忽然掠起了,凤,火凤。即使上神以万里河山做画卷,也难以绘下它的美丽,细长的颈子,瘦长的腿,火色的翅羽,彩色的凤尾,优雅的神态,即使离得那样远也能让人感受到那是本不属于这个凡间的,凤! 它轻轻舒开双翼,如同一片羽毛轻轻的浮在低空中,轻舞飞扬,一圈又一圈,全心放松,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天马行空,我行我素,飘得逍遥,浮得自在,飞得舒心,令人心神俱醉。 那一刻,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只凤,在天与地相连的山宇之间,在寂静无人的亘古洪荒之间,凤鸣声声,凤影飘飘,天地无极而大风萧萧,任凭苍茫的时间任意流转,而它只是清高孤傲,固守那一份执着徘徊在寂寂的荒野,就那样徘徊成一幅寂静的风景,一个美丽的传说…… 四周很静,只有虫鸣蛙噪轻轻在耳边唱,说不出的惬意。两人一马就浮在水中,仰首而望,看着那只火凤当空而舞,他们甚至忘了呼吸,忘了一切,眼中,只有这只再不用美丽这个词语来形容的。 火凤。凤的身影如同世间最纯正的清洁药剂,入得眼中,便将那些污浊尘俗的东西源源逼出体外,只剩下鲜香纯美的至静,只剩下无拘无束的自在。就像是一只装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口袋忽然间被提着袋尾哗啦啦那么一倒,还了原来的一个干干净净的空间。 在目眩神驰中,他们仿佛过滤了喧嚣,轻灵得像是没了身体,平地而起,掠上了云层,在天空中笑看千丈红尘滚滚而过,心下却平平静静,古井无波。 绝名神意忽动,在凤的飞翔忽然感觉到肉体是灵魂最大的羁绊,彼此的不和谐是他凡尘中的双重痛苦;听过凤的鸣唱,看过凤的飞翔后,他有些明白了,人生不过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旅行,只有突破极点的障碍,才能达到一个大自在的境界。 灵魂的放纵竟是如此的快乐,这也让他全心全意沉浸在这一片感动之中,思绪无牵无束,悠远飞扬…… 不知何时,夕阳已经降临了,一切都被染成金黄,染成朦胧的深色,在一片临没的灿烂余晖中,伴着天边的晚霞两人一马缓缓行进在远去的路上。 可是思绪依然停留在那美妙的凤鸣里,停留在那九天凤翔中。风徐徐吹来,掠过大树的枝叶儿,仿佛轻轻地在向他们呢喃着什么,和着晚风,倒有些意乱情迷,依稀中,他们似乎还能看见有一只凤轻轻飞过,不,是轻轻飘过,消失在海天一线之中,远远地只留下一片印记,一片心影。 “唉,如果鱼素大师还活着,他也会看到这神迹一样的凤翔,听到那美妙的凤鸣的。”柔柯叹息着说道,思绪重新回到现实,心下一片沉重。 “鱼素大师是为了我们而死的,我们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记他老人家。”绝名嗓音嘶哑地说道,心中难过至极。 灭蒙神鸟的突然退去,让他们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寻找鱼素大师的尸体,可是,经过一夜的搜索,遍寻这片水域之后,他们竟然连一声衣物残烬都没有找到,很显然,鱼素大师已经被灭蒙神鸟的火流烧成了一片灰烬,随水冲走,半点残渣也不剩了。 为了防止灭蒙神鸟再度来袭,两人也只能放弃这种再没意义的搜索,越过迷雾结界,重新踏上了旅途,只是,两人心中俱是沉痛非常,直想扼腕痛哭一场。 可是,反观平素里通灵的闪电此刻却是活跃非常,并未因鱼素大师的死而感到半点悲痛,相反,却逐渐开朗活泼起来,虽然载着两人,可还是能一路小跑颠了起来,这也让绝名稍微感到一丝诧异,这并不应该是闪电的正常表现。 黑夜尽去,阳光重新覆临大地。五彩之山下的那条大河,平静的河水之中忽然有些异变,波浪翻开,一个黑色的人影越水而出,转瞬间便来到迷雾结界之外。 聚力行功之下,黑衣人身上顿时腾起阵阵白色水汽,不多时,所有的,一身黑衣干爽清净,又哪里像一个刚从水中钻出的人。功力之深,实在骇人听闻。 他望着远处,眼中神光忽隐忽现,许久,方才呼出一口长气。脸上酷厉寡绝的一抹冷笑浮现出来,“水玉娘,你终究会为他人做嫁衣的。绝名,咱们再见面的机会不远了,只不过,那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见面时,便是告别时了。” 说罢,身形纵起,向着远处纵掠而去,身形曼妙飘洒,同时却是疾如电火。方向,正是绝名他们所去的灵雾山。 第一百七十九章 灵雾之山 灵虚幻境的边缘。雾,好大的雾,亘古存在的雾,漫漫飘飘,阻住人的视线。这浓稠的厚雾遮掩着蒙昧的未知,使人永远看不穿雾里倒底隐藏着什么,一如人这辈子里命运的旅程。 “灵雾山便在这大雾之中?”绝名转头向柔柯问道。“嗯,是的。但我现在不能确定它的方位。”柔柯皱眉凝视着这浓雾说道。 “不能确定方位还怎么走?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到雾散吗?”绝名说道,望着前方的浓雾有些发呆。自从鱼素大师死后,他的心绪一直不稳定,极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哪怕是看到地上最寻常不过的一草一木,有时也会勾起他心底深处潜藏的某些情绪,这让他古井无波的道心开始起了层层波动。 “不,这大雾永远都不会散。”柔柯摇摇头,向绝名嫣然一笑说道,却半点也不会眼前的困境犯愁。 “雾不散,我们如何寻找灵雾山呢?现在我们的视线连一百丈的距离都看不到。”绝名有些焦虑地说道。 “绝名,别这样,我知道自从鱼素大师不幸遇难以后你的心情一直不好,但人已去了,你节哀好吗?我想,师姐不会喜欢你哭丧着一张脸去迎接她的。”柔柯轻声安慰绝名道。 “唉……”绝名悠悠长叹一声,将目光投往眼前的迷雾中去,竭力想看穿什么,只是,这样大的雾,这样蒙昧的未知,他又能看到什么呢?“我有办法穿过这层迷雾,咱们只需要等到月圆之时便可以了。”柔柯怕他伤心,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月圆之日?为什么要等到月圆之日?”绝名皱眉问道。 “你现在怎么像女人一样罗唆了,别多问了,到时你就知道了。”柔柯轻言浅笑,宜嗔宜喜,笑靥如花,看得绝名心头不禁一动,忧伤淡化了许多。 “嗯,我算算,真是很巧,今天便是十五月圆之夜了,如果咱们要是晚到这灵虚幻境边缘一天,恐怕便要多等上半个月的时间了。柯儿,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绝名轻轻握起柔柯的小手怜爱地说道。 闪电悠闲地躲到一边吃草去了,看样子是不想让自己太肉麻。“跟你在一起,无论到哪里我都不觉得辛苦。”柔柯温情脉脉地向绝名笑道,语气里一片柔情。 两人在草地之上坐了下来,静待圆月挂上中天之时。浓稠的大雾挡不住寂静的月光,不知何时,圆月已挂在了幽蓝的天空之上。 “时候到了,准备起程吧。”柔柯望着天空的一盘圆月向绝名说道。“嗯,这次就要看你的了。”绝名向柔柯回以一笑说道。 柔柯小手探入胸口,掏出了一块圆形的类似小铜镜闪闪发亮的东西,内气涌起,聚于镜上,瞬时她美丽的小手与那块小镜毫光顿起,一片雪白晶莹。 随着柔柯不住催发内气,渐渐地那块小镜竟然似融化她的掌心一般,变得若有若无,透明了一般。 柔柯向旁边正凝神盯着自己的绝名展颜一笑,将小镜举起,向着空中的圆月轻轻一照,刹那间,异像顿生。柔丽的月华映在小镜之中,竟然变成一条通天光柱,迎空而起,照得夜空雪白通透,一片光明。 柔柯调整了一下角度,小心翼翼地将成千上百倍增强的月华向面前的大雾折射过去。浓稠弥漫的大雾瞬间冰消雪融下来,光柱照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光明,里面的景物清晰可见。柔柯高举着小镜,在前面带路,一步步踏入到迷雾中去,镜光所到之处,处处一片光明。 仗着柔柯的这样小镜,直走到月儿收光,启明星东方闪亮之时,他们终于穿越了这片迷雾,走了出来。举了一夜,柔柯的手臂都要累断了,眼见出了边雾,不禁在马背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光已然大亮,阳光明媚,花草鲜美,闪电此刻正满心欢喜嚼着一束鲜嫩多汁的青草,远远一看,倒像是长了满嘴的胡子一般。绝名在她身旁盘膝而坐,正在望着远处平静而安详的一切出神。 柔柯披着绝名身上的外衣站了起来,走到绝名身边问道,“看什么呢?” “哦,没看什么。我只是在想,人世间如果没一切纷争纠结,人人都是和平共处,想必也没人愿意费尽心思去苦修道心期望摆脱这个烦闷芜杂的人间了。”绝名回头看了柔柯一眼说道。 “说的也是。只可惜,这个世间物欲横流,尔虞我诈,拥有极大野心的人向来不少。并且由于私欲,几乎人人都为自己而活,这样的一个世界又怎能摆脱纷争、纠结与丛生的矛盾呢?!有人的世界,永远都是这么复杂。”柔柯轻轻叹口气说道。 远处的景致很是清秀,可越是清秀脱俗的自然景物就越是能衬出现实中的压抑和沉重,两下对比起来,鲜明可鉴。 “你在想着日后要不可避免的与阳劫的一战是吗?”柔柯盯着绝名的眼睛问道。绝名沉默,并没有说话。 “走吧,别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吧,谁能看得那样远呢。”柔柯的心头也有些压抑,轻声向绝名说道。 “嗯。”绝名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只是心里却沉重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与阳劫的一战如果战败身死,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翻过一座大山之后,迎面一条深不见底的长溪拦住了去路。虽然没有桥,但所幸溪边有株数人合抱不过来的一棵大松,由这边山坡歪歪斜斜,一直铺到对面山坡。 倒像推倒了一般,形成了天然一座松根桥梁。两人牵着马小心走了过去。再面前一带松林,密密层层,约有半里之遥,穿过松林,四处一看,水秀山清,无穷美景。一座山便呈现在眼前了。 远远望那山峰上面,俱是琼台玉洞,金殿瑶池,那派清幽景象,竟是别有洞天。正在观看,忽然见到对面祥云缭绕,紫雾缤纷,从那水清山秀之中,透出一座红楼,红楼在空灵的云霞中时隐时现,一派的寂静幽深。 看到那山,那红楼,柔柯不禁欣喜地喊道,“那就是灵雾山,那红楼叫月心楼,绝名,我们终于到家了。”绝名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在心中默默念道,“天香,我来接你了,你,还好吗?” 只是那山那楼看着虽近,可走起来却远得很。足足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来到了灵雾山的脚下。 两人牵着马拾阶而上,马蹄清脆,踏在青石路上,说不出的悠扬好听。终于到了山顶红楼,楼前一位白衣飘飘、绝艳如仙的中年美妇,正在等待着她们的到来,正是移魂门主水玉娘。 “师傅,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柔柯笑着,跳着,如风一般撞进了水玉娘的怀里。虽然她对水玉娘的自私有着诸多的不满,可她毕竟是养了她近二十年的胜愈亲母的人,这些天来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与折磨,如今她最迫切想见的人,当然便是水玉娘。 水玉娘轻轻拍着柔柯的香背,慈爱地笑道,“回来了就好,你这丫头,怎么不说一声便到处乱跑,害得我替你担心了一场。”她顺着柔柯曾经欺骗绝名时的谎言话茬说道,遮掩得滴水不露,在最细微处也体现出了她的谨慎。此番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将绝名与柔柯骗了回来,她必须谨小慎微,不能露出半点马脚,否则便会前功尽弃,一番苦功尽付东流。 “师傅,天香师姐呢?她怎么没来。”柔柯三分明白七分糊涂地问道。如果按照师傅曾经的说法,虽然凤天香违背师意,但罪不致死,理应没事了,应该不再被关禁闭,现在应该出楼迎接两人才是。 只是这些事情,她却不好细问出口,怕引起绝名的疑心。在她心里亦存了一个心思,这些事情能瞒到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吧,只要日后师傅功成飞升,而绝名也因此大受裨益,到时再说也不迟。 “哦,她现在正在闭关,大约再过一天便可以出关了。这位是……”水玉娘含糊其词地遮掩着,明知故问地一指绝名问道。 “他是绝名,师傅您对这个名字想来不会陌生吧。”柔柯也故意含糊做戏地说道,可心里别扭得不成样子,她真不知道这样的做戏与欺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只是,她现在的把柄都捏在水玉娘的手上,也只能听从她的安排去做任何事情,甚至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不能兴起。 “我听说过,天香曾经跟我说起过。唉,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想必你这个鬼精灵什么都跟这个绝名说了吧?”水玉娘目不转睛地望着绝名,盯了半天后才移开视线跟柔柯说道。 “嗯……师傅,我累了,咱们进去吧。”柔柯真是有些累了,不过是为这种假模假式的演戏而感觉到心累,在自己爱的男人而前演一出拙劣低级的戏来欺骗他,这让她无论从良心上还是从情感上都有些受不了。 “拜见水门主。您的良苦用心绝名谨记在心,我代表怒沧军全体谢谢您了。”绝名整整衣衫深揖一礼说道,可怜他一直以来都相信柔柯的弥天大谎,以为这个水玉娘真是为天下众生着想、深受惑世门迫害的英雄人物,他却不知,这个水玉娘正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背地里偷笑,片刻之后,他便要被水玉娘当做炉鼎来炼了。 第一百八十章 相看泪眼 “呵呵,此等身姿风范真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豪杰,白道六大派得你想助真是天之幸也。”水玉娘再一次将目光盯在绝名身上,不停打量。 尤其看到绝名眉心处一道金光隐隐浮现、眼中精华内敛、显见是达到了五气朝元的返真之地,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绝名连番奇遇之下现在达到的境界好生可怕,喜的是这样一种境界足以达到练至法鼎的最高要求了。 “水门主过奖了,在下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倒是水门主这些年来忍辱负重,暗中鼎力相助白道,让人叹喟。”绝名真切地躬身说道。 “呵呵,没什么。共拒惑世门乃是天下大义所在,我们移魂门自然是不义不容辞。”水玉娘望了旁边眼中掠过一丝羞愧的柔柯从容说道,水玉娘在柔柯谎言的衬托下极力做戏,此刻俨然已经将自己装扮成了大义凛然的正义人物。“你们远道而来,自是十分辛苦了,先进去休息吧。”水玉娘继续温和地含笑说道,眉目间一派长者慈祥风范。 “如此,打扰水门主静修了。”绝名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他一直害怕“偷跑”出来的柔柯备受水玉娘的惩罚,而今看来,水玉娘倒是十分“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并没有责罚之意,并且,也没有因为柔柯“泄露”秘密而感到愤怒或是生气。 不过,高兴之余,却是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他有些弄不明白,凭什么凤天香还没泄露水玉娘的“秘密”便受到了她的重罚,而柔柯已经将“秘密”透露给了自己并堂而皇之地摆明告诉了水玉娘却没有得到理应的惩罚,即使她是偷跑出来的也更应该罪加一等才是。难道同样是徒弟可受到对待就如此之大吗? 这些想法在绝名脑海里一闪而过,虽然他竭力的不去深想这些让自己心绪变得极不安宁的东西,但还是给他心下留下了些许阴影,纵然他极度信任柔柯,信任水玉娘,还有久未相见的凤天香。 “绝名元帅请进吧。柔柯,你在前面带路。”水玉娘强遏心头喜悦轻笑说道。 “是,师傅。”柔柯轻咬红唇应了一声,低头在前面带路。此路她心情复杂,忽然感到一种极度的恐惧,好像她在片刻之间便要失去什么最重的东西,这让她心里空空荡荡,几度想转身告诉绝名这是个骗局,不要钻进来。 可是她还对水玉娘抱有一丝丝的幻想,终于忍了下来,希望水玉娘并不是在骗她,而是在进行一项两向双赢的好事。可恨她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却没有想到,如果这真是一件利人利己好事却为何不告诉绝名并且还要以柔柯欺骗绝名相要胁?大约,亲情是用来进行欺骗的最好掩护吧?! 绝名向水玉娘一抱拳,浑然未觉地跟在柔柯后面,施施然向前走去。 “且慢……”水玉娘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两人。两人齐地转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算一算天香面壁的时间还差一天了,索性,绝名便去看看她吧。早一天出关晚一天出关都没什么大碍了,况且她很是思念你,你不妨给她个惊喜吧。”水玉娘表面上宽宏大度地说道,其实连柔柯也是一并骗过了。 虽然绝名已经自动送货上了,但如何请君入瓮却还是个问题。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寻常毒药或是任何强硬手段恐怕都不能起到效果,反而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所以,水玉娘从一开始便擒下凤天香时便以凤天香做饵,步步布局,将绝名一步步诱到山上。 柔柯偷跑下山不过是个偶然,即使没出现这个差子,她也会想方设法地让柔柯替她完成这件事。“如此便多谢水门主了。”绝名大喜,拱手做揖。 “女大不中留啊,她的心早就向着你了,如果我不是怕天香暴露移魂门的秘密把她尽早带了回来,恐怕她早就向你全盘托出了,呵呵。不过,终究还是瞒不住你,柔柯这个死丫头偷跑下山去找你,不仅没保秘密,怕是连自己也搭进去了。”这回轮到水玉娘带路了,她在前面走边说,同时有意无地看了柔柯一眼,显然是在暗示柔柯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再出半点差错了。 柔柯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心中沉重异常,只顾低头走路。“师傅,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柔柯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惊惶问道。“去见你师姐呀。”水玉娘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暗中做好了准备,一旦苗头不对,便先下手为强,先制住柔柯再逼绝名就范。 “禁闭区不是在左侧吗?我们为什么要去后山?”柔柯有些不解地问道,心头越来越沉重,不祥的预感不停浮现。 “哦,是这样。前山人多,比较嘈杂,所以我让你师姐到后山石室去面壁。况且,你师姐向来不似你般好静不好动,对于后山这样清雅的环境也是求之不得呢。这也有益于她的修行。”水玉娘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狠光说道。 “嗯。”柔柯轻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却是越来越感到气氛的压抑。 绝名哪里知道这对师徒各怀心事,只是感到氛围有些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却是说不出来。水玉娘怕引起绝名的疑心,再不说话,脚步疾急地在前面引路。三人匆匆而行,不觉中已经来到后山。 只见眼前的景像极为诡异,脚下,是万丈悬崖,下面云雾缭绕,不知深达几何。对面是一座拔地而起的椎形山峰,顶峰处堪堪与绝名他们身处的对岸持平。山峰越向顶峰处越浑圆狭窄,最窄处怕是只有几丈方圆。在这几丈方圆的环形峰顶,有一间高大的石室建立其上,远远望去,倒像是给山峰戴了一顶四四方方的帽子一样。 几百条粗绳结成一座软桥直通对岸,上面铺满了松木板,走上去晃晃悠悠,好不吓人。 “喏,就是前面的那座石室,你可以开门进去了。”水玉娘向前一指,向绝名微笑说道。 “哦……”绝名的目光透过沉沉雾霭向前望去,心情激动的盯着那间石室。 “天香她就在里面?”绝名像是问人,又像是问己。玉人在即,可是近情情更怯,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忐忑不安。“天香,天香,我来了,你还好吗?”绝名再一次在在心底深情呼唤。只是,他却忽略了,本来与凤天香息息相通的道气传心术的那种心灵感应近在咫尺却未能如约而至。 可是,他却顾不得了,思念是会累积的,会随着那种叫做岁月年轮的增长而长势旺盛,最终盘根错节,让人困顿,让人窒息。这么长时间了,绝名已经被强烈的思念折磨得心力交瘁,每当午夜梦回时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让他痛苦不堪,如今,他就要与凤天香久别重逢了,那种柔肠百结的情痛顿时化做了振翅欲飞的心喜,如果不是水玉娘便在身侧,此刻他真想像鸟儿一样飞过去,飞到凤天香的身畔,紧紧握住她手,细细看看,她是不是清减了许多。 为伊消得人憔瘁,想必,她也会因为思念的折磨而憔瘁不堪。“等着我,我就来了。”绝名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举步便迈上了那道软桥。 “绝名……”柔柯心中忽然大痛,眼见自己心爱的人已经踏上了一条前途未卜的路,张口欲呼,想唤他回来,将一切都告诉他,宁可让师傅重重的责罚自己,也不肯再让他去冒这个险了。纵然师傅曾经赌誓起咒地向她保证,绝名不会有半点危险,只会对他有不尽的好处。 水玉娘早就留意着柔柯的一举一动,此刻见状,右手疾抓出去,狠狠击在了柔柯的胁下。柔柯连半声都没哼出来便即软软地倒在了水玉娘扶来的手臂中,雾气沉沉中远远望去,如果不细看,却像是师徒二人相依相偎,状极亲热。 柔柯那一声呼喊,遥远地淹没在了喉间,只余下轻轻地一声呜咽。她极力扭动着,想摆脱水玉娘的控制,只是,水玉娘又岂能让她挣脱开去,柔软的右臂如铁钳般牢牢将她夹在臂间,使她不能动得分毫。 她心中极度惊恐,抬头张眼望去,却见水玉娘脸上泛起得意而凶狠的笑容,此刻终于感知到了师傅歹毒的用心,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不会像师傅所说的那样轻松简单,不但不会是一个双赢之局。 相反,却会让绝名陷入有死无生之境。如果不是这样,师傅何苦这样早早用凤天香诱绝名入局,并且这样制着自己!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的爱人,是我将你送进了地狱,天啊,杀了我吧……”柔柯欲哭无声,两只大大的眼睛此刻蒙满了泪水,悔痛交加的眼泪痛苦地扭曲蜿蜒着爬下脸庞,留下两道苦涩的痕迹。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就那样,一步步,由快乐的天堂向可怕的地狱走去。可这一切,却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的心脆如琉璃,被水玉娘轻轻一击,便粉碎成无数亮片,每一片都映出了一个可怖的结局,每一片都照出了一个可悲复可耻的自己。 绝名举步踏上绳桥,一步步向前走去,心中充满了喜悦,茫然忘我,甚至忘记了后面有一双期待已久闪着兴奋光芒的眼眸,和另一双悲痛欲绝的眼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情惨变 “对不起,我害了你,对不起,我害了你……”望着绝名渐渐在雾气中模糊的身影,柔柯眶中泪水汹涌而下,恨不能跳下眼前这万丈悬崖,以一死来赎回自己的罪恶。 “柔柯丫头,我不想杀你,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待我飞升之后,移魂门门主之位便是你的,你可尽传我衣钵,他日必可如我一般炼制法鼎,白日飞升。”水玉娘见绝名已经走远,不虞担心被柔柯听到,遂在柔柯边轻声说道,语气中有掩饰不住放纵而出的得意之情。 可是,见到柔柯一双泪水蒙蒙的眼里透出的那种既是绝望又是痛恨的目光,她心中不禁有些颤栗。 “真是女生外向,该死的丫头,如果不是看在你将绝名骗来的份儿上,当初你偷逃下山我便应亲手杀了你以防你坏我好事。”水玉娘咬牙切齿地说道,举手便打。 可是手举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毕竟,柔柯是她亲手养大胜逾亲女的小徒儿,一想起她小时在自己膝头缠着自己讲故事的历历往事,心中顿时一软,潜在的母性被勾起,这一掌无论如何也是打不下去了。 “唉,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为了成全师傅多年的心愿,你便忍痛割爱这一回吧,全当做是对我养你这么多年的回报。柯儿,世间男子无数,好男儿也是数不胜数,你何苦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呢?”水玉娘沉沉叹了口气,缓缓放下了举起的右手。 柔柯终于彻底的绝望了,水玉娘这样一说,无疑是残酷地打碎了她心底仅存的一丝幻想,这不啻于间接地告诉她,以前自己说的都是谎言,用绝名来炼制法鼎,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绝名落得个凄惨无比的结局。 她出奇地不再流泪了,泪已流干,自己至亲之人最残忍地骗了自己,还有好说的?心底冰凉,浑身软脱脱如同失去的植株。望着水玉娘,她感觉那样曾经那样可亲可敬可任她随意撒娇的尤如慈母一般的脸如此是那样陌生、那样恐怖、那样狰狞。她静静地看着昔日的师傅,如今的仇人,心如槁木,在一瞬间彻底死去。 绝名一步步走向山峰上的那座石室,身后,蒙蒙的雾气已经遮挡住了所有的一切,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走来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此刻,纵然天塌地陷他也要进去那石室,看一眼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爱人。 绳桥已尽,高大的石室清清楚楚地终于显现在眼前。两扇宽大的厚重的石门此刻便横亘在那里,像某种巨大的不知名的野兽那两张紧闭的嘴唇。一旦这张巨口张开,可怕的吞噬便会随之而来。 绝名整理了一衣衫,调顺了情绪与呼吸,强压心中的狂涌而出的喜悦,走到近前,轻轻叩响了那扇石门上两只粗大的石环。 “砰砰砰”,三声沉闷的击石声响起,声音颤抖着,也代表了绝名此刻紧张而激动的心绪。只是,没人回应,耳畔并没有响起凤天香那如出谷黄莺般绝妙的声线。绝名心中疑惑,不知为何天香在里面没有回应。 举手再叩,石环碰门声久久回荡在峰顶,可就是没人开门。“天香,我是绝名,我来接你了。你在吗?”绝名忍不住提气轻喝道。 没人,依旧没人回应。空山深处翁翁做响,到处是“我来接你了、我来接你了……”这样的回音,显得寂廖空旷。声音消失在沉默的山谷中时,依然一片寂静,空余绝名一人在这万丈峰顶。 绝名疑惑地回头望去,透过浓重的雾气,依稀见得绳桥那端水玉娘与柔柯师徒两个站在那里,望向自己,似乎也期待着自己早些接凤天香出关。 他定定心神,再三叩击石门,依然无人回应。心急之下,再顾不得其它,功聚双掌,轻轻按在石门之上,运力推去。 随着令人牙根泛酸的移动声,沉重的石门渐渐被推开,露出了里面似乎无尽的黑暗。绝名心下一阵疼痛,不禁暗怪水玉娘如此心狠,竟然如此苛责自己的徒弟。 “天香,我是绝名,我来接你了。”绝名现在只剩下这一句话了,一边向内搜寻,一边浑然不觉地渐渐走进了石门之中。 他这边刚走进石门,猛然间听得外面惊天动地一声轰隆大响,刚才那两扇被推开的厚重石门已经迅急无比地关上,关门的响声之大,震得屋宇瑟瑟发抖,周遭墙壁均都籁籁落下灰尘来。 绝名心中大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步跨去门前想要推开石门,可这一次,任他怎么使力却也推不开石门了。他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历了短暂的黑暗之后,凭着已入化境的修为,他的眼前逐渐明亮起来,定定心神,开始审视周遭的环境。 石室并不是如想像中那般宽大,室中空间极其狭小,四壁均是触手坚硬的花岗岩石,摸上去冰凉一片,轻轻敲击之下,连半点回响都欠奉,很显然,外表看上去宽敞的石室其实是用最厚的岩石砌成,所以造成了内外感觉不一致的假象。 很显然,这是专门用来囚禁高手的坚固牢笼。即使是绝名这样的绝世高手如果入得石室之中如果没人解救,恐怕也要被困死在这里。 所幸石室顶端有一线阳光斜斜射入,看来上面另有通气孔道,使得身处石室之中的人不致气闷而死。不过,这个小孔倒底是不是用来透气所用,却是不得而知了。 室内空空荡荡,除了绝名之外,别说人影,连张木几都欠奉,哪里又能找得到凤天香呢? 绝名此刻才感到事情不同寻常,但他仍然抱有一线希望,期待这是个误会,外面的柔柯与水玉娘见到不对会来救自己的。 只是他不敢细想,生怕这个可怜的希望会变成某种可怕的现实。现在,他宁可相信渺芒而不切实际的一切,也不愿相信这是一个处心积虑、引自己入瓮的骗局。 “水门主,柯儿,天香他并不在里面。我不小心被关在石室之内,请你们开门。”绝名掠到石门之前,提气冲着那条细不可察的门缝张口向外呼道。 石室之内的空间何等狭小,巨石砌成的石室又何等严密,他这一喝,声线没有传出去多少,几乎悉数被碰了回来了,来回的鼓荡,反将自己震得气血翻腾,耳鼓欲裂。 喊声刚止,只听石室之上有人得意地娇笑道,“绝名,不要再喊了,省些力气做我的法鼎吧,你最多还有半日可活。今日黄昏,便是你丧命之时。” 声音透过石室之上的小孔遥遥传来,仿佛是石壁之上缓缓渗透滴落的一粒水珠,听在绝名的耳中那样的缓慢而不真切,真像是一个欲语还休的可怕的梦。 那是水玉娘的声音。绝名心下无数雷霆滚过,炸得他脑中嗡嗡做响,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上面可是水门主?”他毕竟是腥风血雨里闯过来的英雄,知道此刻再怎样狂躁惊暴怒也无济于事,索性定下心来,沉声问道。“正是我,水玉娘。”移魂门主水玉娘负手站在屋顶,凝音成束向小孔内传音道。 “水门主,你这是何意?天香到哪里去?柔柯现在何处?我自问没得罪于你,你关着我又是何道理?”绝名连串发问,显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思维极其清晰。 “真不愧是当世英雄,身处逆境而不乱,依然处变不惊,看来我法眼无差,选你做法鼎真是选对了。”水玉娘讶然赞道。 “水门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先明确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我身处你的牢笼之中,想必你处心积虑已久,根本不虞我绝名逃脱。”绝名继续沉声问道。现在,他最关心的不是自己,却是自己深爱的凤天香和柔柯。 “你倒真是个多情种子,也不枉我的两个徒弟爱你一场呢。”水玉娘娇笑说道,语气中却带有一丝惋惜,一丝苍凉。她现的心境其实很矛盾,不知道自己倒底是不是过于自私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要这么多的人付出代价。不过转过头来一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自己真能借法鼎飞升,那日后再来补偿他们吧。 “我的两个好徒儿一心助我将你诱来炼制法鼎,所以你放心,我怎么舍得动她们一根毫毛呢?爱他还来不及呢。倒是你现在要自谋多福了,赶快向上天祈祷,待我将你炼成法鼎白日飞升之后,你还能留得命在。到那时,你再出去与她们再续前缘也不迟呢。”水玉娘依旧娇笑说道。 “法鼎?什么是法鼎?你说要我将炼制成法鼎是什么意思?”绝名又惊又怒地问道。 “法鼎,本来是我们魔门大秘,根本不会让外人知道的,但看在你可怜的份儿上,便让你做个糊涂鬼吧,啊,你,好,……” 水玉娘忽然嘶声惊叫,紧接着掌风响起,打斗之声甚烈。再过一会,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叫传来,不过,听声音竟然是越去越远,好像坠入了底下的万丈悬崖一般。声音摇曳向下坠落,听起来,即是迷蒙,又是凄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圣君阳劫 上面终于寂静下来,不过,细细听去,却有另一个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水玉娘,你怎么了?你回答我,你回答我……”石室中的绝名不知上面倒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顾声音反震,再次大吼。 片刻之后,只听上面有人阴阴一笑,说道,“别喊了,绝名,水玉娘先一步飞升了。哈哈哈哈,不过,她是去见阎罗王了。” “你是谁?”虽然上面那人是用凝音成束的功夫传过来,可是,那种感觉却分外熟悉,像是某位故人。 “我?呵呵,绝名你聪明绝顶,不妨猜猜来看。”上面那人再次轻笑说道。“你,啊?你是鱼素大师?”绝名惊呼出口,脑中巨震,瞬间乱做一团。 “真是聪明,你猜对了。”上面的鱼素大师调匀呼吸后说道。虽然他修为比绝名还要精湛,但解决水玉娘也决非易事,费了好大一番手脚才将她打落万丈悬崖之下,并且,水玉娘临死反扑,还让他受了轻微的内伤。 “鱼素大师,谢谢你来救我,请你开门。”绝名心中惊喜不已,脱口而出,他根本没有想到鱼素大师竟然没死,反而再一次在关键时刻赶到,救下了他。 “救你?哈哈哈哈,绝名啊绝名,真是可笑,你以为我辛辛苦苦在玄机山上救下了你,然后又万里迢迢陪你穿越无数险境来到这里,又差一点葬身于应龙与灭蒙神鸟之口,就是为了救你?哈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 鱼素大师像是换了人一般仰天长笑,笑声里充满了邪恶冰寒的感觉,这种感觉,绝名似乎也是同样熟悉,仿佛在哪里感觉到过。 “你,你不是鱼素大师,鱼素大师没有你这般邪恶?你究竟是何人,竟然冒弃鱼素大师来欺骗我?”绝名身困石室之中,实在无法出去面对面与那人进行对质,心急之下,暴怒喝道。 “绝名,那颗应龙内丹效果不错吧?如果不是我引开了灭蒙神鸟,你和柔柯恐怕早被烧死五彩之山下了吧?”上面那人再次狂笑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绝名闭上眼睛,坐了下来,竭力保持镇定问道。 “这些事情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鱼素大师。”外面那人一端语调,恢复了鱼素大师平日里那种惯常的亲切口吻说道。 “你?不,不会的,鱼素大师悲天悯人,绝不会像你这般散发出阴寒邪恶之气,那是圣君阳劫才有的独特气质,你是圣君阳劫,不是鱼素大师。” 绝名气机牵动之下,忽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今天屋顶之上与那日季梦非飞升之后圣君阳劫邪恶的那一笑分外相似,没错,差不了,他定是可怕的圣君阳劫。是以,他脱口而出,猜出了屋顶之人的真正身份。这是高手之间特有的一种相互感应的灵觉,玄之又玄,却又奇准无比。 “咦?你倒真是聪明,没错,确实是我,我便是圣君阳劫。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圣君阳劫便是鱼素大师,鱼素大师便是圣君阳劫。这下你懂了吧?”阳劫料不到绝名灵觉如此之强,悚然一惊地说道。 “你,这是为什么……”绝名痛苦地抱住头,鱼素大师就是阳劫的这个现实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实在无力接受。可是,铁一样的事实就摆在面前,阳劫不仅语调与鱼素大师一模一样,并且还知道只有他们两人应该知道的某些绝密事情,这些,不由得他不去相信。 “为什么?呵呵,为了你呀,绝名。”过去的鱼素大师,现在的阳劫说道。 “为了我?我不明白。”绝名跌坐在地,呆呆地望着屋顶之上那个小小的孔洞,心中一片死寂,这位亦师亦友的谆谆长者竟然便是阳劫?便是那个发动天下浩劫使无数生灵涂炭的阳劫? “看看天色离黄昏还有一些时间,索性,我便将一切说与你听吧。黄昏到时,我便会用水玉娘预备的这尊天石鼎将你炼成法鼎,明天启明星升起时,我会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里为你默哀。”阳劫在屋顶轻轻坐了下来,向石室内的绝名说道。 绝名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 “其实我们魔门分为天下道与法鼎道两大派系,主修得天下而飞升的天下道早已经被淘汰,仅余下我们法鼎道。法鼎道现在还剩下移魂门与惑世门,都是主修以法鼎得窥天道而飞升。” 可这法鼎须用惊才绝艳的当代豪杰才炼制,并且要求甚高,不仅要保证是正派人士,而且,还必须是修为精深,达到将窥天道的高度才可以成为法鼎。 所以我们惑世门一代代不停的努力,扰动天下,就是想替白道制造一个绝世英雄,当然,也是想替我们魔门法鼎道制造一个绝佳的法鼎。上一辈魔帝竺无言与我共创洞仙教,占领怒沧北岸,原本在准备充足之后就开始侵入怒沧南岸,开始我们制造法鼎的宏伟计划。 却不料竺无言这个可耻的小人,为了自己能独得飞升圣果,竟然向我出手同门相煎,我被迫退隐了二十年。后世终于出现了一个白衣风未然,我原以为平世峰一战之后,竺无言会用风未然炼制法鼎,可却未料到,竺无言竟然成为魔门祖师厉惊羽之后的另一个异数,借七大宗师之力平日飞升,真是让我始料不及。 不过这也好,他飞升之后,我便重新出世控制了十大长老,接任了惑世门门主,这一次应该轮到了我。我知道我不如竺无言那般惊世才华,所以要想飞升便只能重修法鼎道,制造天下大乱以选择法鼎。 恰巧移魂门水玉娘与不停筹划,想分一杯羹,并且,我也知道她千辛万苦避开我们惑世门的追击,逃到了灵雾山中,在这里耗费了十数的功夫在这座万难一见的活火山上建立了这座天石鼎,这也正好省却了我一番功夫。 既然她在这里替我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我更是得以安心去策划制造法鼎的大计。天遂人愿,终于等到了你的出世。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了不起,带领白道那群狗熊连败我洞仙大军,不过,你越是了不起,就越注定了你的命运。 事实证明,你确实是我梦寐以求的法鼎。现在,你只能接受你的命运了。这是上天安排的,你无法选择,只能默默承受了。阳劫缓缓说出这一番话,语气平静中略带一丝兴奋。 绝名也同样平静下来,不过却是越听心中越是寒冷,真不想到,只为了一个法鼎,便要以践踏天下苍生做为代价,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极度扩大的私利的外在表现,是人潜藏在骨子里那种丑恶的欲望的可怕扩张。 “既然如此,你明明已经确定了是我,为什么还要持续不断地对怒沧军发起攻击?还要涂炭生灵?还要那么人命陪葬?以你的修为,完全可以将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抓走炼成法鼎以圆你那个丑恶的飞升梦。”绝名悲愤交加的说道。 “其实,法鼎的确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必须要仔细的观察以便确定。这种观察便建立在你是否能够真正担当得起挽狂澜于既倒的基础之上的。”阳劫并不动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解释道。 “玄机山上,乃至同历飘渺极境,那个时候你应该确认我是你的所谓的法鼎了,为什么你还不下手相反却一次次地救了我?”绝名深吸口气,闭上眼睛问道。 “那个时候不下手,是因为你并未达到炼制法鼎的最高要求,所以,我才出手相救于你。不过,现在得到了应龙内丹,已经超出了法鼎炼制的要求达到了炼神返虚之境,这可真是天助我也。”阳劫说道。 “那你为什么又要我击杀程天启,去解救巨灵人?”绝名问道。 “哈哈哈哈,程天启是必须要杀的,他与水玉娘一样,都存了与我抢夺法鼎的心思,所以我必杀他。不过,可怜了他潜伏这么多年,却被我寻到了他的居处,只是,他竟然被我鱼素大师的这个身份所迷惑,并未识破我就是阳劫,真是可笑啊。至于让你去杀他,还是因为我想让你在实战中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这也是我授你武功心法的原因之一了。”阳劫笑道,显然为自己的这番设计很是得意。 “如此说来,你早就在图谋我,玄机山救我是这样,与我同历飘渺极境也是这样,而在辉阳莫名撤兵更是因为要诱我到灵雾山炼制所谓的法鼎了?可笑我绝名真是个十足的笨蛋,与虎狼为伍竟毫不自知,还拿你当成至亲之人。哈哈哈哈,我绝名真是愚蠢到家了。”绝名悲怆地笑道,只想痛苦地以头撞墙。 “你说得很对。既然那该死的水玉娘已经建成了天石鼎,现在的便宜我又如何不拣呢?她拿自己的大徒弟凤天香做饵引你入瓮,让自己的小徒儿柔柯引你入局,可真煞费苦心了。不过,这一切都是为我做嫁衣罢了。她一切都准备停当,就等我伸手去取,我再不伸手未免显得有些却之不恭了。”阳劫说道。 “如此说来,你大军退去并一路陪我历险,不过是想拣个现成的便宜罢了?”绝名怒极反笑说道。 “就是这样。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是怕你真不幸死在飘渺极境之中,让我的一腔心血全都付之东流,所以才勉为其难充当起救世主的角色。要不然,恐怕你早就葬身飘渺极境之中了。” “水玉娘这个笨蛋光想着让你进入飘渺极境历练以求达到法鼎的最高要求,却未细想你是否会葬身其内。幸亏有我,你才得以平安到达灵雾山,不过话说回来,这番险倒是历得值得,起码我保住了你的命,并且让你得到了应龙内丹,修为再精进一层,倒也不枉我一番苦心了。”阳劫说道。 “可当日你不是葬身在灭蒙神鸟喷出的火流之中了吗?”绝名问道。 “呵呵,大约你现在是想盼着我早死吧?没那么容易,你看到的不过是假象。我脱下外袍引灭蒙神鸟吐火,其实真身早就潜入水底了。并且如果不是这样骗过你们,我又如何能跟在你们后面潜入灵雾山?恐怕水玉娘发现我与你们同行之后会再生诡计。不过当初你们因为我的‘死’而悲痛欲绝倒是令我十分感动。”阳劫大笑说道,得意之情终于溢于言表,所有曾经伪装出来的淡定从容与慈悲心怀都烟消云散了,现在剩下的只是盖代魔君的酷厉神情。 “哈哈哈哈……”绝名突然狂笑起来,“阳劫,如果我现在要宁为玉碎自绝于此却不知你做何感想呢?你炼制法鼎恐怕不是要用一个死人来炼吧?”绝名脑海中灵光一动,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没人肯轻易去死,况且,他还有那么多的责任与义务担在肩头,他不能这样轻易死掉。 “呵呵,绝名,你确实很聪明,一拳击到了我的软胁,的确我是不能拿一个死人来炼制法鼎,这样炼出的法鼎是无济于事的。所以,这也正是我将一切前因后果说也听你原因。我就是想尽量拖延时间,只要拖到黄昏地火开始奔腾时才将你炼成了法鼎。到那时,你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反正你终究要死的。”阳劫轻笑说道。 “那我现在便死,你又做何感想?”绝名仍不放弃地说道。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地火开始了奔突运行,你没有感觉到石室中开始变得热吗?即使你现在便死也没用的,因为凭借这个天石鼎完全可以将已经死去的你体内的离合真火囚上一时半刻,只需要这一时半刻的时间,我便可抓住机会催发地火将它炼化为我所用。所以,你现在的死活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阳劫笑道。 绝名知道错失了良机,同时果真感觉到脚下的越来越烫,石室中的温度也是越来越高,地火,果然已经开始运行了。“我好恨……”他在心下狂呼,双拳握得指节发白,可是面对这种危境却是无能为力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功亏一篑 那间看来像是石室的东西便是天石鼎,是用整块的天石刻成,它就座落封堵在万年火山口上。每当黄昏之时来临,万年火山便开始蠢蠢欲动,地火便开始沸腾运行,达到高峰期间,炽烈可以烤沸蒸发一切东西的岩浆甚至可以到达天石鼎的底顶,如果没有天石鼎的封堵,怕那岩浆便可满溢而出。 现在,虽然岩浆并没有涌了上来,但来回荡漾的岩浆一波波向上涌起,炽烈的高温已经直逼天石鼎底部,鼎内温度在疯狂攀升中。空气也开始变得滚烫,每吸进一口空气都十分艰难,气管及胸肺也将要被这空气逼仄得几欲炸裂。 纵然是绝名这等强横的修为,可是要对抗这可怕的高温也已经是力有未逮。他呼吸越来越艰难,身上汗出如浆,衣物被汗水浸透后片刻便会烤干,然后再被浸透再被烤干,几个来回往复,他便已经神智昏迷,身上的每一条神经开始有些不听召唤了。 地面烫得已经无法站立了,趁着尚还清醒,他擎出银矛,使尽全身功力将之插入鼎内石壁之上,手脚并用攀附其上,以免未被烤死先被烫死。只是,这不过是没用的挣扎罢了,这样的高温还在持续攀升,他还能挺上多上时间呢?虽然鼎内炽烈如火,可是绝名此刻的心情却是寒凉一片,心中矛盾纠葛,生不如死。 自己的最唯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精美的骗局,镜花水月的至美终于被空投的一石击得粉碎,真挚与热诚调就的鲜香纯美的爱已经被无情的落寂与空旷搅伴成了稀奇古怪的恨,尾生抱柱的坚定与燕楼空守的执着却被奔东顾西的彷徨和患得患失的不安中和成了不知所谓的麻木。连最亲和的人都是种种可怕的伪装,这个世间,哪里还有什么能够相信? 绝名抱着银矛颓然而俯,直想大哭一场。他心中一片冰冷,如同亘古原野,这片原野上,再没有绿色的植株,旺盛的生机,唯余下一片寒片烈烈刮过,永不停息,纵然是再炽烈的火也无法让这片寒冷的荒野重获生机。 鼎上的阳劫此刻脸上也略现紧张,随时密切注意着脚下地火的运行状态,待他确认地火已经到了炼制法鼎的最高要求时。他气息一凝,双手做势在空中虚虚一抱,身形已经缓缓升起,缓慢的像是有人从天上垂下一条无形的长绳将他吊起,修为之深实在令人咂舌。待升起两丈左右,整个身子忽然脸朝下的横了过来,眉心处正对着直通天石鼎内的那个小孔。身形就那样虚虚凝在空中,一动不动了。 一团殷红的血芒此刻突然从他眉心处缓缓释出,瞬那间血色耀眼,将山顶一切映得一片浓稠的血红。光芒渐凝渐小,逐渐缩成了一颗有形有质的圆珠样的东西,就那样围着他的眉心与小孔直上直下的来回运动。 此情此景,诡异之极,让人远远望去不禁有些毛肝悚然。 地火奔突运行着,岩浆越涨越高,渐渐的,已经开向天石鼎底部逼近了。鼎内的温度还在持续攀升着,伏在银矛之上的绝名早已经昏迷过去,仅凭着坚强的意志和神经抵抗着酷厉的高温,眼看肉体即将在石室疯狂的温度被蒸成一具干尸或是灸成一块焦炭。 地火终于蒸腾而上了,狂热的岩浆一轮轮疯狂地涌顶着天石鼎的底部,鼎内的温度终于达到历史最高点,石鼎底部已经被烧得一片通红,此刻幸亏昏迷中的绝名兀自牢牢抓着插入鼎壁上的银矛,否则现在掉落下去便是皮焦肉糊的厄运。 随着岩浆的一次次涌动,天石鼎开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通体开始放出金红的色彩,鼎内无光自明,一道道金虹自鼎壁上绽起,在鼎内来回穿梭游弋,晃照得金光一片。 每一道金光在吸纳了地火的热能之后,开始由金色变成红色,再由红色变成一片殷红,最后,所有的光束开始集聚,凝成了一团硕大的红芒将绝名连同那柄银枪裹在其中。 原来,却是阳劫在鼎外催发那颗从体内炼化成的丹珠,发动了鼎内的神秘力量,并运用地火的热能在鼎内形成了这团红芒。 红芒不停吞吐伸缩着,将绝名整个身体自银矛之上拿下,平空横托起来,仰面朝天,眉心处正对着那道通向鼎外的小小孔洞。 此刻,鼎内的阳劫与鼎内的绝名两人眉心通过这个小孔遥遥相对。阳劫眉心处的那颗红珠运行更巨,上下直线运动着,开始时还能看得清红珠的影子,到了后来,却只能看到一条血红的影线,远远望去,却像是阳劫的眉心处一道鲜血直线淋漓而下,沿着孔洞向下飞流不止,直淌进石鼎之中,煞是可怕。 猛然间,阳劫睁开了眼睛,双目尽赤,一片血芒。他原本虚空合抱的双手开始向内侧收拢,每收拢一分,眉心处那道血影便开始加剧运行一分,而血色光芒却随之压缩收聚,等双手合拢抱圆之后,血影已经窄成了细细一线,运行得已经一片模糊,似幻非幻,似实非实。 一声大喝,阳劫终于发动了,他右手在眉心处一抹,倾尽全力向下一压,那道血影瞬间便被一寸寸的压入了鼎内。而在倔的全力催动下,原本运行得够剧烈的地火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开始如波涛海啸般发出巨大的吼声,一次次地狂猛冲击着天石鼎的底部。 天石鼎已经开始不住颤动,越抖越巨。鼎内的绝名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如果不是在那团红芒的包裹之下恐怕早就被烤得一片焦糊了。 随着阳劫将功力催发至极限,鼎内开始发行了惊人的变化。只见绝名的身躯一阵猛烈的抽搐之后,忽然睁了眼睛,可是眼里神光大散,渐渐地又昏死了过去。 这次异动之后,绝名的眉心处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青色的光逐渐亮起,一点点聚合,渐渐地凝成一团拳般大的青色火焰,虚虚悬在他眉心之上。 离合真火,这便是将至化境的化境的修道高手连同功力与生命全在其中的、性命交修的离合真火。在阳劫的全力催发地火与本身丹珠之后,离合真火终于被逼出了绝名的体外。 这离合真火的大小因人而异,修为愈深者真火团越大,修为愈浅者真火团愈小,绝名眉心处凝成了这样一团拳大的真火,足见其修为有多精深。只是这团真火一亘离体而去,便会宣告修功生命即将终结,除非异变再生让真火回归本体,否则万难幸免。 阳劫气机感应之下,知道绝名的离合真火已经被逼出,心中大喜,加速催动眉心处那道血影,只见那血影垂直而下,沿着孔洞逐渐“滴”至绝名眉心处那团青色的离合真火之前,与之融为一体。 此时,那道血线仿佛变成一个狭长的吸管,在与离合真火融合之后渐渐地将将绝名那团离合真火吸入进来。只见血影逐渐变成青红色,那青红的颜色一寸寸上升起来,最终到达了阳劫的眉心,并顺着阳劫的眉心注入了进去。 原是阳劫发动魔门无上的炼神大法之后开始吸纳绝名的离合真火了。一旦这离合真火被吸尽,阳劫便可飞升,而绝名也将宣告彻底的死亡,并且,还将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三魂七魄俱被吸走,甚至连下一世的轮回也不能够了。 随着离合真火的被吸入,绝名的身体开始萎靡起来,竟然呈现了收缩现象。而阳劫的身体却是逐渐退去了原有的一片红芒,并且开始大放光明。随着离合真火越吸越多,身上所发出的光明也是越来越炽,到了最后,却是呈现一片若有若无的虚幻状态,不再像一个实质的人体,只像一个仿佛不存在的影子。 绝名眉前的离合真火已经越来越少,再过片刻就要被得一干二净了。而此刻阳劫的身躯已经完全透明化,只能看到一个由淡淡的青光与红芒合成的虚影,除此之外,连一片衣物都看不到了。 正上方的天空,此刻紫云密布,一道光柱透空而下,照在了阳劫身上。阳劫,飞升在即。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忽然从下面的万丈悬崖之中激射而起,炮弹一样以身躯做武器,撞向即将飞升的圣君阳劫。 “轰”,一声大响响起,那个人正撞中已经幻成虚影的阳劫。此刻正全神贯注吸纳绝名离合真火的阳劫未料到有此异变,被这道人影一冲,神智一乱之下,炼神大法立刻生出破绽,只见他眉心处的青红光芒忽然一散,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重新退回了天石鼎内,汩汩不绝地沿着绝名的眉心注入了进去。 而天空此刻紫云尽散,那道光柱重新收缩了回去,空中的一切再度恢复正常。 阳劫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身上红芒瞬间敛去,本来已经完全透明的躯体已然如前。 那个撞向阳劫的人却受不了炼神大法的那种神秘而狂猛的大力激荡,已然身负重伤,此刻倒在地上,嘴角处有鲜血不断溢出。 阳劫滔天大怒之下俯首望去,却见那人面带着凄厉的笑容正仰面望着他,口中发出嘶哑的笑容。正是刚才分别被他偷袭打落悬崖的水玉娘。 水玉娘嘶哑地笑道,“阳劫,我没那么容易死。你记着,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香魂逝去 “你这贱人,坏我飞升大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阳劫飞升大计被水玉娘破坏,心底怒极欲狂,厉声狂吼,纵身一跃,在空中向水玉娘一拳轰出。拳还未到,气流哧哧作响,在拳眼处汇成一球殷红血芒,血芒径直向水玉娘直轰过去,将周遭的空气也映得殷红一片。 虽然因为水玉娘的破坏,阳劫并未真正飞升,可是功力却突破了人天极境,达到了世人所无法想像的境界,甚至比起魔门祖师厉惊羽也不遑多让。 由武入道,只差一步,可惜这一步却离天道遥之又遥,他终于因这一步迈不进天门,只能在天门之外徘徊踟蹰。他曾经离裂空而去的天道那样近,他现在离裂空而去的天道又是那样远。只差一步。 这一拳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向水玉娘直击而出,水玉娘心下大骇,眼见避之不及,索性团身一滚,向天石鼎的一侧避了开去。拳劲似长了眼睛,追击而至,幸好有天石鼎的石壁挡了一挡。 水玉娘历尽艰难,终于避开了这一拳,拳劲轰击在天石鼎上,“轰隆隆”,巨大无匹的声响传来,整座山峰都疯狂地摇了一摇,天石鼎四周鼎壁裂开无数大缝,金光、红芒、青气从鼎中透了出来。 瞬间,天石鼎片片龟裂,眨眼之间便化做了一堆粉末,只剩下一块最坚实的底部鼎壁尚还勉强覆在火山口上。足以这一拳之威是如何可怕。 随着天石鼎的爆裂化尘,金光冲天而起,化做一道强烈的光柱。金光之中,有一团硕大的红芒包裹着一道人影飞升而出,红芒中,青气闪烁,望之迷离。 金色光柱顶着着人影足足飞升了十余丈高,才缓缓消失在空中,那硕大的红芒与青气也随即消失,绝名英挺的身躯终于在空中现了出来。 阳劫与地下挣扎难起的水玉娘齐地向空中望去,但见绝名身形飘展,缓缓下落。只是,脸色苍白,神色间一片茫然,却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落地,“哇”,绝名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却是因为刚才在炼化的过程中由于受水玉娘一冲,阳劫内气凝成的丹珠混着他体内的离合真火倒卷而回,由于这股力量过于巨大,凭着他被道气传心术改造过的强横体质一时之间也是接受不了,受了重伤。 不过,他此番却是因祸得福,与阳劫共同分享了天地间那股神秘力量,使自身灵力大幅提升,修为也同时晋升至天道极境。可阳劫却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而他却还有无限潜力可挖,况且绝名走的正宗道家修真之路,只要假以时日必可如魔帝般窥破天道,白日飞升。 但就目前来说,他吸入体内的这股力量尚还无法完全利用,所以短时间内,就比拼修为而言,他却万万不是已经得窥天秘复又颓败而回的阳劫的敌手了。 阳劫见绝名狂喷鲜血,心中大喜,知道绝名受了重伤,此时是将他擒下的最好良机。只要将他擒下再度炼成法鼎,必可圆了自己那个苦苦追寻多年的梦。 一念及此,再顾不得水玉娘,口中大喝,小腹处又绽出一团血芒向绝名狂标而去。修为到了这种境界,却再不也没有什么招式可言了,甚至身体的哪一部分都能变成毁灭一切的利器。这哪里再是什么武功,分明是九幽魔法。 绝名那柄银矛早被熔于天石鼎内,见到这种再非武功的武功,心中大骇,这是他第一次临敌对阵泛起恐惧的感觉。 正不知如何抵挡之际,神意一动,一柄青色长刀忽然间由眉宇中激射而出,向那团红芒疾劈而去。正是不久前与应龙内丹化做一团金光“融”入绝名体内的那柄古慈神刀,此番在绝名神修为激增之下,已经能够被绝名神意发动,如臂使指般毁灭任何目标。 古慈与红芒相撞,震天价的一声大响,古慈疾退而回,到了绝名眉心便化做无形金光敛了回去。 只是,红芒虽被破去,可绝名疾疾再退一步,口中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可见他虽然已经窥天道,却不知如何炼化及运用体内的力量,所以终究比阳劫差了一筹,再度吃了大亏。 “哈哈哈哈,绝名,你不懂得运用你的力量,不如把你的力量交给我吧,让我去替你运用如何?”阳劫心下稳定下来,纵声狂笑,他知道,绝名现在还是打不过他,擒下绝名不过就是时间问题了。 绝名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不能置信地悲怆说道,“鱼素大师,你这是为什么?” “绝名,睁开你的双眼,现在在你面前的,再不是那个什么鱼素大师,而是我,可以主宰世间一切的,圣君阳劫,一个让世人顶礼膜拜的神,一个即将飞升的神。”阳劫再度狂笑说道。 绝名望着那个昔日里曾经如此慈爱祥和的谆谆长者如今却变成这般疯狂的样子,心中惨痛,双目中怔怔流下泪来。整个世界充满了纠结,所有的纠结都是欺骗,还有什么好相信,还有什么可相信?他心如死灰,万念俱寂,一切,都是无意义,再没有什么是最重要的了。 “鱼素大师,无论原来你究竟是谁,你永远是我心中的鱼素大师。我这条命是你救的,现在你要拿回去,索性便给你吧。我已经一无所有,世间争斗也已厌倦,对我来说,没了爱,也没有了恨,就这样结束吧。我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又何苦再撑下去呢。我好累。请让我叫你最后一声鱼素大师吧,现在,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予你求取。”绝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中无限悲怆,愤懑之气填满胸膛。 “绝名,算你识相,即然你已经看破世间一切,破了众生之劫,解开了所有的纠结,我便成全你吧。”阳劫丝毫不为所动,冷酷地一笑,右掌伸出,五道红光闪出,隔空徐徐按向绝名的头顶,他是想再度逼出绝名体内的离合真火,飞升而去。 “不,绝名,不要……”只听悬崖那边遥遥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随后,迅雷般的马蹄声响起,如狂雨敲窗,话音未毕,一道白色身影穿过绳桥,向绝名这边飞扑而至。 绝名本已将枯死的心忽然一动,抬头望去,映入的眼帘的,正是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凤天香。 凤天香如一朵白云般飘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入绝名的怀抱,可是此刻阳劫恨她再度坏自己的好事,手掌猛地一张,五道金光顿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凌空握住了凤天香娇小的身躯,狠狠地一握。 “天香,不……”绝名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神意激荡下,青色的古慈宝刀迎空再出,只一晃,便化做万千刀雨向阳劫袭去,阳劫猝不及防之下登时闹了个手忙脚乱,向空中点出成千上万指,每一指点出都是一道红芒激射而去与一滴刀雨缠战一处,刹时间峰顶之上青光红芒纠缠不休,所碰撞之处处处石崩土裂,骇之至极,如同九天上神在此斗法。 那盖在火山口上的天石鼎底部鼎壁在当初阳劫施展炼神大法之际早被震得几乎要酥散开来,此番再经刀雨红芒的狂斩,逐渐有些不堪重负,开始要崩塌下来,只是,峰顶众人各自忙成一团,却又如何顾得这块鼎壁。 那握住凤天香的金色巨掌被刀雨瞬间斩断,凤天香白色的身影终于落下地来,却已是口溢鲜血,身上多处骨头已经被握断,眼看生命无多了。 “天香,天香……”绝名轻轻抱住凤天香柔软的身体,嗅着芬芳的体香,轻轻抹去她额间一缕发丝,悲切地呼唤道。“绝名,终于见到你了,真好。”凤天香凤目张开,微微向绝名笑了一笑,以微弱的声音说道。 原来,却是柔柯趁水玉娘与阳劫在峰顶激战之际运气冲天穴道跑了回去,在一间密室中救出了被囚已久的凤天香,简略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凤天香心牵绝名,当下便纵着闪电飞速赶来,在关键时刻舍身救了绝名一命。 “天香,你这是何苦,就让我去吧,这个世间痛苦太多了,我无法承受。”绝名抱着凤天香痛苦地说道,这个时刻,他已经提不起任何精神去责怪凤天香或是对不起他的任何人,一切都已经被颠覆,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包括曾经如火的爱情,他只觉得心底虚虚荡荡,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是,还有一种悲痛的牵挂让他难以自持。 “绝名,你恨我吗?其实,我原本是想告诉你一切的,可是,师傅她……”凤天香此刻在绝名的怀里感觉到那种久违的温暖终于回来了,只是,来得太迟太晚了。 “天香,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恨你师傅,更不会恨你,我已经不会恨任何人了。”绝名悲痛莫名地说道,柔肠百结。 “绝名,不要这样,其实人世间本就争争斗斗,尔虞我诈,坚强地活下去,达到你想要的目标才是最好的。可惜我不能陪在你身边看你达成最后的心愿了,我好恨。” 胸口的巨痛阵阵传来,令她艰于呼吸。凤天香大口的喘息着,血沫不断涌出嘴边。她挣扎着继续说道,“亲爱的,我的爱人,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你要答应我,好吗?” “天香,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绝名眼中热泪长流,他的第一个爱人久别重逢之后,却未料到要以这样一种惨痛的结局收场。 “你要答应我,为了我,活下去,实现你的最终的梦想,我求你,求你……”凤天香再次大口喘息,鲜血不停地从她口中流出,她实在支撑不住了。 “好,我答应你,我要活下去,完成我的目标,我答应你……”绝名抱着凤天香,涕泪横流,他实在无法承受亲眼目睹爱人将要离己而去的这个惨烈无比的事实。 “乖,别再哭了,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凤天香竭力在唇边露出最后一抹温馨的微笑,缓缓抬起手来,想要抚去一颗沾在绝名腮边的眼泪,可是,手至半空却颓然垂下,一缕香魂随风而去。 “天香,天香……”绝名仰天长嘶,一时间,痛至极处却茫然起来,世界上的事物一瞬间都离他好远好远。心不再痛了,只是像被什么噬开了一个不规则的无底的洞,任是什么再投进去,也只能听见空旷的下坠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想必,它死了。 这一刻,绝名开始对死亡真正的有些麻木起来,仿佛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缓缓转过头,没有目的的看着正在对付刀雨的阳劫。 已经挣扎着退至绳桥那端的水玉娘双手抚胸,痛极,却无法呼出声来,心中只是反复回荡着一句话,“天,惩罚我吧,让我来接受这一切吧。是我,是我错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相异变 霎时间,四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山间树木也为之拨动。树叶随着风四处飘动,狂风呼啸着拍打着阳劫的衣摆,但他并未把这异变放在心上,直到一道闪电直指阳劫的脑袋。 阳劫猛然翻身,躲开那道雷击。那雷错过阳劫劈到了石屋顶的空隙上,那腰口粗的空隙瞬间变为一丈来宽的大洞。 阳抹了一把冷汗,他不敢想,要是刚才反应慢了那么一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此时,数道雷电同时劈下直对镇仙楼而来,阳劫顾不了那么多,一下闪到绳桥的另一头。 只见万雷轰击,镇仙楼应声而碎,刚才高耸的孤岛现在已沉入水底,绳桥也随之断裂。 这次轮到了阳劫傻傻地站在原地。费尽心思准备好的一切却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付之一炬。他抬起头,盯着那团闪电包围的黑球,感觉在强大万倍的力量面前,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无力。 绝名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陡升,炽烈的高温让他喘不过气来。在温度的疯狂攀升下,绝名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滚烫,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艰难,气管及胸肺也将要被这空气逼得几欲炸裂。 在这翻滚的熔岩里怎么可能呼吸不困难? 绝名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许是自己已经被炼为了丹鼎,已经死了吧。 但是他感觉身上好热,好像烧起来了一样。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也许真的要下辈子才能见到天香了吧。 “绝名快点给我醒过来!” 绝名恍然间好像听见了一个低沉而带有高傲的男声。“你就这样放弃了,我可不想死啊,既然如此,那就暂时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话音一落,绝名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刚才镇仙楼沉没的地方突然冲出一个拖着黑烟的火球,直冲云霄。突然那团火星改变了方向朝着阳劫俯冲而下。 阳劫回过神一看,心中一惊,大呼不好,这一定是绝名吸收了太多能量反而境界更上了一层楼,现在他可是个大麻烦。 火星终于落地,落在阳劫面前身上的火焰渐渐消散,露出一个身着一袭黑色长衣,负手而立面的男子。 男子头顶一条落到肩后的靛蓝马尾长发,长发用了一条黑色麻绳编制的细麻花绳稳稳地扎着。完美的脸颊上带了两道剑眉,一副星眼恰到好处地生在两条剑眉之下,俨然一个美男子的模样。 不过让人感到不适的,是男人脖子上的皮肤上竟长着一排排整整齐齐,与之发色一致而又光滑的细麟,还有那一双死死盯着阳劫的青色星眼。 阳劫一下子冷静下来,这不是绝名,绝名的肉身应该被熔岩所吞噬,死在了这活火山里。 而这人是谁呢,难道是多年以前被水玉娘关在镇仙楼底的怪物?这么多年在那岩浆之中不死,修行也不浅吧。 但还没等到阳劫细想,那人微微俯身右手一闪,直往阳劫心窝掏去,阳劫迅速侧身,只是衣服也被抓破。 他这才看到那人的手根本不是手,而是一只带着靛蓝色凹凸不平花纹的爪子。 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男人不等阳劫反应,右手迅速地向着他身上用力一抓,阳劫身上多了几道深达半尺的伤痕,里面露出森森的白骨。 顿时阳劫连忙后退几步,捂住胸口,而胸前血流如注,相当难以止住往外潺潺流动的鲜血。 “好汉,你我素无恩怨为何对我出手伤我?”阳劫平静下来,他赶忙在原地运起功阻止血液流向伤口,想要尽力止住小河一般不断外泄的血液。 那人甩甩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然后冷漠地盯着阳劫:“你自是不认识我,不过你还记得飘渺之境的那头应龙吗?” 男人舔了舔爪子上的鲜血,然后盯着指尖淡然地说道:“我便是那应龙。” 阳劫一惊,嘴里一下子咳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胸前的伤口更是愈发不可控制,他嘴角一咧却嘲讽道:“原来是你这厮,没想到飘渺之境一战,你竟然靠着与内丹合二为一保住了小命。” 男人瞳孔一缩,爆喝一声:“今天我就要取你狗命!”话音一落,身后张开了一扇三丈宽的黑翼,脸上的皮肤也化为爪子上那样靛蓝色凹凸的花纹,显出了龙形,身体也膨胀了几倍。 阳劫一见此状,心中暗想不好,顾不得血流不止的新伤,立刻抽身准备逃走。 可应龙怎么会给他机会,那头巨龙一声龙啸震得阳劫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颤抖的双手撑着地,嘴里滴着一条长长的血色涎水。 应龙扑棱着翅膀来到阳劫旁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飞蛾。 他对阳劫讽刺道:“要不是掉进了岩浆当中吸取了熔岩里的大量精华,我还恢复不到这么完全,我还得谢谢你们呢。”然后他张开嘴对准阳劫又是一声长啸。 用应龙本体说话,本身就带有呼吸带来狂烈的风,吹得阳劫睁不开眼睛,再承受一声龙啸,这次阳劫被近距离震得五脏俱损,七窍破裂,意识也渐渐不怎么清晰了。再加上刚才所受到的爪击,这下生还的希望怕是消亡殆尽了。 难道这是天要亡我,不给我阳劫活路吗?我为了今天努力了多少年!为什么! 阳劫不甘,不甘那么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不甘竺无言迫使自己隐退多年。一切的一切都给予了他沉重的打击。 应龙用爪子捉住阳劫,扇动着翅膀飞向高空,然后松开爪子丢下阳劫。应龙目送着阳劫掉落,但是阳劫突然陷入了一个黑色漩涡消失不见了。 应龙仰头呼啸,呼啸声中满是愤怒,他的心中燃起不甘的怒火,阳劫就这样逃走了。他明明要好好折磨死阳劫为自己报仇,而阳劫却还是从手中溜走了。 这时,天空中那团漩涡也逐渐散去,天空也开朗起来。 待到黑云散去,才发现时间已到夜里,晴朗的夜空没有一丝云挡住夜空中的星,就像是狂风暴雨后的平静时光来临一般。 但奇怪的是,漩涡之中那被闪电包围的黑色怪球依然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它原本就在那里。 应龙警惕地盯着那团黑球,生怕有变。 而那黑球居高临下,丝毫不在意应龙会有什么动作,仿佛就是一种王者的风范,只静静地停留在原地,不做过多的动作。 良久,应龙没有发现这团黑球的异动,就降回地面,化回了人形。但绝名意识还没恢复过来,姑且暂时借用这副身体吧。 灵雾山中,移魂门的弟子目睹着镇仙楼发生的一切,见到水门主陨落,门内群龙无首,开始乱作一团。 有些长老抱着自己的金银珠宝准备下山,有些准备争夺门主之位。有些弟子在传着刚才巨龙山一般高大的形象,有的弟子跑到藏书阁准备带几本书下山靠这些法术过日子。 应龙隐藏了鳞片,把爪子也幻化成人手的模样,这样下山后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当夜二更,天空中的黑球不断坍塌,最终变成了一团方圆五尺的白球。白球不断变化着形状最后终于稳定下来,变成了一道如月光一般皎洁而又修长的身影。 身影徐徐落下,消失在了灵雾山的树林之中。 山下有着两个世界,两个世界与山上都截然不同。 山下一头是与飘渺之境不过三里的交界,另一头的乌托城里,有的是各种各样摆弄着着让人眼花缭乱小商品的小摊小贩。 最神奇不过路边卖棉花糖的,粗糙的两只大手里一手攥着一根小竹签,如同变戏法一般不断搅动双手,而竹签上渐渐出现一小团混沌的雾气,随着双手的搅动,雾气越聚越多,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朵比街上孩童脑袋还大的棉花糖就这样做好了。摊位前总会聚有许多小孩,他们不买棉花糖,但是总会直愣愣地盯着小贩做棉花糖,实在是太神奇了。 还有买糖葫芦的抱着一根小腿一般粗的竹杆,竹杆上插着黑溜溜的葡萄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山楂糖葫芦,甚至还有写着写着让作者忍不住会咽口水的草莓糖葫芦。卖糖葫芦的走几步就会大吼一句“糖葫喽!糖葫喽诶!”戴着瓜皮帽,留着长小辫儿的小孩一听到这个声音,准会从兜里翻出几个铜子儿一手递到小贩手里,另一手接过小贩手里的糖葫芦。 说到吃的就不得不讲到乌托城里最有名的酒楼绝味朱。绝味朱不到晌午绝不会打开正门,老板清早就把后门撇开一条缝,然后把肥嘟嘟的身体塞过去,然后坐上马车,抄起马鞭轻轻敲了敲马屁股,马儿也是听话,感觉到后方的示意后,甩了甩头就带着朱老板到附近的集市上采购新鲜的菜品。 酒楼楼主朱老板人称朱刚鬣,但朱刚鬣并不是他的本名,他本叫朱烈罡,本来爸妈第一眼见到胖嘟嘟的小朱烈罡,就想给他取个霸气点的名字不被人欺负,结果适得其反,朱烈罡从小就被孩子们当作球,这个推过去,那个拖过来。 因为胖,最终被大家取了绰号叫做猪刚鬣,这个名字就跟了他三十多年。虽然现在已经是富甲一方的朱老板,背地里还是被人叫作猪刚鬣。 每当他听到“猪刚鬣”三个字,他就会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出来,满脸堆笑地走到那人身边打招呼,每到这时人们总是悻悻地回道:“朱老板好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那个男人 这天,小城里突然多了许多山上下来的道士,以前时有一两个被派遣下山,到乌托城也不过是匆忙路过,偶尔有人偷跑下来开顿荤腥,也不过寥寥几人,而这次却是百来号人一同出现在了这小小的乌托城里。 晌午绝味朱刚开门,两个道士匆忙走进绝味朱,把银票砸在台子上,喊了声:“小二来五只绝味烧鸡,别加辣,带走。” “好嘞!客官您坐一会儿,我给您倒杯茶。”小二说着就把肩上的抹布扯下,麻利地擦着柜台旁的桌子。 “烧鸡快点!我们还要忙着赶路,今天夜里到不了下一个小镇,得死在飘渺之境外围的怪物手下。” 二人说,昨天傍晚山上的天空被密布的乌云所吞噬,千万道闪电来回着撕裂天空,镇仙楼也被这千万道雷电劈得粉碎,移魂门门主水玉娘也死在昨夜。 与此同时山上出现了两个实力强劲的怪人。一个满身龙鳞的男人,能变成山一般高大的巨龙,双翼一展,能隐天蔽日。另一个速度极快,法力高强,也就是他杀死了水玉娘。 昨日山上风云突变山下看的倒不怎么明了,人们都以为是打雷要下雨,都顾着回家避雨了,完全没有谁注意到山上的一切。 而唯一让乌托城里的人们奇怪的是——天上聚了那么大一片乌云竟然没有下雨。 两人一拿到烧鸡就急匆匆地踏上了行程,当晚,山上发生的奇闻就传遍了乌托城的每一个角落。 应龙跟着移魂门的弟子下了山,在城内转悠了一整天,见到了好吃的却不知道付钱,看到一个小孩哭着闹着要吃糖葫芦,抓起小贩的糖葫芦,和着油纸就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就拔了出来:“这东西好难吃,呸呸呸……”全然不顾小贩的感受。小贩也是没反应过来这是怎样一回事,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吃糖葫芦是连着油纸一起吃的。 小贩也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魁梧的男子把糖葫芦丢在地上,孩子气地抛下一句:“哼!”然后转身离开。 小贩楞楞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疑惑二字。 应龙在城中东晃西晃没给钱吃了棉花糖和烤串,还抢了两个小孩儿的玩具。卖烤串的在应龙临走前搓着手,拇指摩擦着其他四指,试探性地问道:“客官,您好像还没有给钱啊……” 而应龙不懂:“钱?钱是什么,可以吃吗?” 卖烤串的明白了,心里叫着苦:好嘛,来了个吃霸王餐的,装傻不给钱就算了,还这样壮也没人打得过。 于是城里多了个不太典型的一个恶霸。 傍晚,绝味朱即将关门,一抹白影晃了进来。 男子上下皆白,一件白色鎏金的衬衫下穿着一条修身的长裤,一袭生至腰后的乳色长发下生了一副西域男子的秀气五官,修长的柳眉有着与发色一致柔和的乳白色,相比之下他的脸只能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他浑身上下唯一一处不是白色的也只有那双清澈的蓝眸。 整体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娇气公子哥。 男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酒窝也深深地陷了下去,他拍拍小二的肩膀,递去了一张方方正正的纸片。 小二转过头来一句:“不好意思客官我们已经打……”话还没说完,男子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堵住了小二的嘴,然后保持着微笑挥了挥手里的小纸片。 纸片上的是一个人脸,小二从没见过哪位画家能画到如此逼真。男子看小二两个眼睛瞪得如牛铃一般,一把收回了照片,努力地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对着小二说:“刚刚纸片上的人,你见过吗?” 店小二一把把抹布甩回肩上,有点生气地说道:“客官,我们店生意那么好,这么多客人我们几个店小二接待着,就算见着了,也不一定能记得啊。” 男子还是微笑着,他一把抓住小二的脖子,硬生生的提了起来:“如果你见到了这个人,就把这块石头丢进城内的河中。”说着把小纸片和他所谓的石头塞进了小二的衣服里。 小二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感觉到一阵恶寒:这么多怪事都聚到了一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应龙坐在城外的河边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一面无聊地抖着腿。他觉得这个世界好无聊,千百年以来想要脱离封印来到外面的世界,如今如愿以偿的来到了外面,却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比如卖烤串的语气上对他恭恭敬敬,但他的心里却有着一团莫名的怒火。 他不懂卖烤串的为什么表情和心情的不一样。他只弄的明白这天地之间风儿怎样流动,山水之间的鱼儿囫囵吞下去有多么痛快,搞不懂人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应龙向后一仰,躺在河边的草坪上,闭上眼就睡了。 白天的乌托城像以前一般平静,前一天下山的移魂门弟子大多已经离开,只留下寥寥几人还在这乌托城中想着该往哪里去。 关翌和他们不一样,他准备留着乌托城中。三年前,他的父亲骑着马出门做生意,就没有了音讯。母亲不放心留下关翌一人出门寻找丈夫的下落,也是一去不复返留下了刚满十二岁的关翌。 村里人觉得这孩子是个扫帚星,村长把村民召集起来商讨谁来接济这个孩子。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没有要收留他的意思。 村长看没人准备收留关翌,冠冕堂皇地说着孩子可怜,提议找人介绍他去灵雾山。 关翌也明白这明摆着是村里人见他克死了父母,怕受牵连别说是收养,就连靠近都害怕,再者关翌尚且年幼,还没有劳动能力,谁也不愿意收留一个吃白饭的家伙。 村民们都向着村长送他出去,关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来到这灵雾山的日子里,他有认真学习法术,可惜天分不够,怎么学也就只学会了些皮毛。不过在这灵雾山脚下的乌托城里也能派上用场了吧。 他在一家面粉铺子和布匹店之间的巷口摆了个小摊,挂上“关半仙”的牌子,给人算命。虽然占卜学的不怎么透彻,但是一到不怎么会的地方,就糊弄过去就好了——比如摇头晃脑地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也”。 他看见一个浑身上下除了白色不带有一丝多余颜色的男子,挨户地问着什么,他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看看那男人会问他什么。 也许是推销吧。 终于,男人朝着他走了过来,关翌盯着男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男子走的越近,脸上的细节也就越发的显现出来。男子长得一副西域男子的相貌,乳白色的发丝衬得皮肤白的毫无血色,眼眶中出现了一抹违和的蓝色。 男人脸上总是笑嘻嘻的,让关翌不断地猜着他和那些老板们究竟说了什么,更是让这个少年期待着男人来到巷口,俯下身对自己说点什么。 但男人并没有把目光投向巷口这个瘦小的少年,而是越过他,望向了布匹店的牌坊。 男人没有半点犹豫,径直走进了布匹店,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关半仙”三个字一样。 关翌有些失落,那人居然直接忽略了自己。但好奇心驱使着关半仙,他想要看看那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他趴到了布匹店的墙边。 当他猫在布匹店门口,看到男人把老板像提一只小鸡一样提起来时,他就不再对男人忽略他而感到失落,反而感到一丝庆幸。 等到男人离开布匹店,关翌溜到惊慌失措的老板身边,想要得到些什么消息,却发现老板已经被吓得有点神经错乱了。他注意到了老板手里有一张小纸片,纸片上画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子,但却异常的真实,就好像是把人装进了纸片里一样。 老板还沉浸在刚才男人的怪异行为之中,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文质彬彬的男子居然可以轻易地用一只手,将自己提起来,还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老板吓得一愣一愣的,甚至忘了自己该干些什么。 三日前。另一个世界。 菲力正在一座山顶盘着腿打坐冥想。不知道是他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双眼一睁,菲力双手聚到面前往两边用力一划,只见一团火星随着手掌往两面一撑,就像平日里开门一般自然的,撕开了空间出现了一道虚空之门,随即身影一闪,就进到了虚空之中。 菲力在虚空中来回穿梭,他不断张望着,他眼睛一眯,嘴角泛起一道涟漪,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改变了方向,一阵加速后又撕开一道虚空之门,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菲力来到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外围,对直冲进了一团灰暗的漩涡之中。 漩涡之下是一座标准的东方小楼。黑暗中恍惚能看见黑瓦盖的六边屋顶,每个角沿各有着一个雕工精细的龙头盘亘其上。在如此的高山上四面环水的一座孤楼,仅靠一道颤颤巍巍的绳桥连接着外界。 此时一个白发老人盘坐着,悬浮在房顶正上方。 “果然在这里,那我索性就救你一次咯。” 菲力将双手聚与头顶,手心对准漩涡上方,顿时千万道雷电闪烁在他身边,蓝色的闪电来回旋转,引起了一股剧烈的风暴,一时间电闪雷鸣,暴戾的狂风好不嚣张。 菲力右手食指轻轻一弹,一道霹雳顺势滑下,直往那白发老人而去,只见老人一个翻身,轻易地躲过了那道白光,还向天空中一望。 菲力没有兴趣陪他多玩,说时迟,那时快,千万道闪电如河中流水一般倾盆流下,其势之猛,不亚于下山猛虎。 各色雷电奔涌而至,噼里啪啦地轰击着小楼,小楼瞬间被劈得粉身碎骨,本来矗立在这水中的小楼瞬间被夷为平地,化为乌有。 而下一秒,小楼坍塌的烟雾中开始冒出灿烂的火光,只见水面上的烟雾被这火光撕裂得千疮百孔。 菲力正满意地准备下去捡起这个被炼化过的天柱,却不想,那白发老头居然毫发未损,漂浮在这火池范围以外的空中。 菲力有一点震撼,此等凡人居然能修炼至如此境界,实在是有点意思。 火池内,一颗耀眼的火星崛地而起,冲上天空,大概百八十丈,然后徐徐落下,直指白发老头而去。 老头赶紧往后退去,火球却不偏不倚砸在老头面前不过两米,猛烈的冲击力使得地面的尘土碎石飞扬起来。尘土散去后,老头面前矗立着一个黑色衣服的八尺男子。 是他,是他!就是他!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我多么期待把你杀死后占有你的力量,这个男人看起来如此强壮,不知道吸收了他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菲力掏出拍立得把应龙的正脸照了下来,他看着照片里的人,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也咧到了耳根旁,乳白色的睫毛合在一起甚至有点迷人。 “等着吧,我会快点收掉你的。” 绝名猛然醒来,他双手撑地一下子坐起来,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条河边,他摸了摸后脑,感觉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甚至是——我是谁?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关翌 绝名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小河和周围的一切,他只是隐约记得,他好像要去见一个人,可细想之下,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条小河虽然是从乌托城内蜿蜒而出,但方位却是在乌托城最偏僻的北门和西门之间的夹角地带,又没有道理往这边来,因此平日里就极少有人过来。 若非如此,白衣男人菲力在乌托城内四处散播绝名照片,绝名也不可能在河边安然的苏醒还没人发现他。 正当绝名呆坐在河边发呆时,一个愁眉不展的少年却正缓步朝着河边走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靠着一点算卦本事糊口度日的关翌。 自从移魂门发生剧变,大部分移魂门门人离开乌托城,关翌的算卦生意倒是出乎预料的开始红火了起来,就这几天找他算卦的人,比他过去两三个月加起来还多。 生意好关翌自然很高兴,但他心中却总觉得十分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在他身上发生。 因此,今天关翌提前收了“关半仙”的招牌,来到了乌托城西北角的这条河堤散步。 让关翌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的河堤,今天居然有一个人呆坐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关翌忍不住朝那个人走了过去。 正在发呆的绝名虽然想不起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拥有何等实力,但这一身修为总归不是虚设,立刻就察觉到了身后靠近的关翌。 “谁?”绝名沉声喝问道。 关翌见绝名十分警惕,也不敢冒然上前,止住脚步说道:“不好意思,我时常来这河堤散心,几乎没在这河堤上遇到过人,今天突然看到你,一时好奇就……” 关翌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绝名已经转过头来看向了他,而他也看清了绝名的容貌! 白衣男人的照片实在太传神了,以至于即使两人还隔着近十丈的距离,关翌也立刻认出了绝名。 “这就是那个白衣男人在找的人!要是把他带给白衣男人,也许会获得不错的报酬?”关翌暗暗想着。 绝名当然不知道关翌在想什么,见关翌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不由的蹙眉思忖了起来。 方才对着河流发呆时,绝名就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是失去了记忆,正想着接下去要怎么办,关翌就靠了过来。 他失去了记忆,不代表他也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几乎是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肯定了一个事实——关翌知道关于他的事情! 一个人的嘴巴可以说谎,神情可以伪装,但眼神却是极难作假。 关翌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要说他刚才眼中的惊讶和犹疑,都是他刻意伪装出来欺骗绝名的,那绝名也只能认栽了。 “你认识我?”绝名低声问道,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充满了警惕。 被绝名这么一问,关翌这才回过神来,尬笑着摆手道:“不,不认识。” 绝名没有戳破关翌的谎言,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关翌。 或许是因为刚才还想着带绝名去找白衣男人换报酬,所以关翌有些做贼心虚,在绝名的注视下就忍不住辩解道:“我……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别这样看我。” 说着,关翌就小步的后退想要离开河堤回乌托城去。 但知道自己失忆的绝名,又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刚巧碰知道自己事情的人? 关翌才后退了不到五丈,绝名就快步朝他冲了过去。 “你别过来!”关翌惊叫着转身要逃,但就凭他那半吊子的修为,在乌托城里或许还能混混日子,在绝名面前就根本不够看了。 只不过短短的三个呼吸,绝名就已经跨过了近十丈的距离,绕到了关翌前面,挡住了关翌的退路。 关翌这才意识到,被白衣男人寻找的绝名,根本就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最后问一次,你认识我?”绝名再次开口说道,只不过语气之中已经多了一分森冷,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我……你……我……”关翌结结巴巴了好一会,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绝名语气不悦的低喝道:“冷静!” 被绝名这么一喝,关翌立刻就闭上了嘴,虽然依旧慌张,却总算能好好说话了。 “我真的不认识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绝名追问道。 “……我见过你的照片。”关翌说道,但突然又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就立刻补充道:“不对,不只是我,现在整个乌托城应该都见过你的照片了。” 绝名疑惑的看着关翌,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照片是个什么东西。 关翌天天给人算卦,也是有些眼力的,看出绝名是在疑惑照片是什么,就简单的形容了一下照片,又将白衣男人正满乌托城找绝名,并四处散播绝名照片的事情说了一边。 “找我?白衣男人?就连眉毛和头发都是白的?”绝名似是在问关翌,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同时尝试回忆这么一个特征鲜明的人。 毕竟,如果他真的认识一个如此特别的人,应该会有很深刻的印象才对。 不过,绝名的努力回忆除了换来一阵头痛之外,就只是徒劳而已,毕竟他根本没见过什么白衣白发百眉的男人。 至于他为什么不记得照片这种东西,他反倒没有注意到关翌特意形容的异常,只当是自己失忆时一并忘记了。 回忆不起任何东西,绝名也只能继续询问关翌:“你还知道什么?” 关翌怕绝名为难自己,急忙说道:“没了!我也就是好奇跟布匹店掌柜打听了一下,知道的我都说了,别的我真不知道了,你要不信,我可以用父母的名义对天发誓,如果……” “不用了,我信你,你可以走了。”绝名打断了关翌发誓,他能看出关翌说的都是实话。 关翌闻言,立即如蒙大赦,小心翼翼的绕过绝名,然后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只留下绝名独自在河堤继续发呆。 绝名失去了记忆可不是傻,就从关翌对白衣男人的行为描述,他就能看出来,那白衣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如果白衣男人是他的挚友或者是别的关系,是为了寻找失去记忆的他才来到乌托城,那也就算了。 可如果白衣男人是抱着其它目的在乌托城中寻找他,那他就这样进入乌托城去,简直就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在河堤又驻足了片刻,绝名无奈的自言自语道:“看来要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再做其它打算了。” 绝名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远离乌托城去别的地方,奈何他醒来时就在这乌托城附近,自然认为他的记忆应该与乌托城有关。 离开乌托城再想要知晓自己的过去,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喂!你等一下!”远处突然又传来关翌的呼喊声。 正要迈步离开的绝名不由的收回了脚,转头看向了关翌,等关翌跑到他面前,才开口道:“你有什么事么?” 关翌喘着粗气摇摇头又点点头,好一会缓过劲来才问道:“你不认识那个白衣男人?” 绝名坦然的摇摇头,不管他失忆前是否认识白衣男人,至少现在他确实不认识,他也没必要欺骗关翌这么一个少年。 “我刚才在路上仔细想了想,觉得你好像也不认识那个白衣男人,那天我看他对布匹店王掌柜的态度也不像什么好人,怕你就这样进乌托城去会出事。” “怕我出事?你我萍水相逢,我出不出事又与你何干?”绝名轻笑道,似乎关翌的话是一个不怎么搞笑的笑话一样。 可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产生这种想法。 关翌听出了绝名语气中的笑意,有些尴尬的继续说道:“你出不出事确实与我无关,但如果你是因为听了我刚才的话,特意进城去找白衣男人,出了事就是我的过错了。” 绝名闻言有些意外的眉头一挑,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他倒是没看出来关翌的心地有这么善良。 “放心吧,我暂时没有进城的打算,而且就算我要进城,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你刚才所说的话。”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现在整个乌托城的人几乎都认得你的样子,你要是进城的话,最好乔装一样。” 绝名点点头,低声道:“谢谢,我会的,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绝名向自己道谢,关翌顿时就觉得自己没有白跑回来,笑容灿烂的说道:“关翌,你呢?” “我叫……无名。”绝名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就索性暂时以无名为名。 大概是从来没听过这么怪的名字,关翌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无名不就是没名字,这世上还有人起这么怪的名字。” 绝名也不在乎关翌在嘀咕什么,微笑着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关翌,我会记住你的,如果哪天有缘再见,我再好好谢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阵纹密室 正当绝名说完要离开时,关翌却是突然问道:“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绝名随口答道,他这话虽然听起来像是敷衍,可却是一个很无奈的事实。 失去了记忆,又不能就近直接进入乌托城,绝名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暂时隐藏行踪。 “不如……暂时去我家住吧?”关翌有些犹豫的说道。 显然,关翌对于是否收留绝名还是有些犹疑的。 绝名沉默的看着关翌,随即摇摇头道:“不必了,你是个好人,我不想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绝名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关翌的眼神就变得坚毅起来,笃定的说道:“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也很讨厌那个白衣男人,我就是想给他添堵,他想找你,我就把你藏的好好的,急死他。” 说完,关翌就大步上前拉住绝名的手,强行拉着绝名往乌托城行去。 不过,关翌的身形虽然已近成年,可与绝名相比还是差了许多,更何况绝名的修为之强悍,就凭关翌那点三脚猫的修为,根本就不是关翌能拉动的。 尝试了几次都拉不动绝名,关翌也就放弃了这个徒劳的举动,耐心的说道:“虽然乌托城的防卫不是很严密,但现在满城的人都认识你,凭你独自一人是很难在乌托城中行动的,不如跟着我,我还能给你打个掩护。” 绝名思前想后,觉得关翌说的也不无道理,要他就这样在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离开乌托城,也是他不愿意的,也就答应了下来。 关翌在乌托城中靠算卦为生,难免有因为学艺不精得罪人的时候,碰上那些得罪不起的人,他就会直接卷铺盖暂时离开乌托城,到这鲜有人迹的西北河堤上小住一段时间。 当然,关翌在河堤小住,可不是过那种天为被褥地为床的风餐露宿生活,而是住在他无意间发现的一个隐蔽地洞之中。 这地洞的入口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小山丘上,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有个地洞,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一点端倪。 西北河堤这一片地方本就鲜有人至,更不用说会有人发现这个地洞了。 地洞的入口并不大,绝名只能半弯着腰才能进入,好在地洞虽然是向下延伸,但坡度相当平缓,走起来并不会很费力。 绝名跟着关翌在地洞中穿行了小半炷香时间,原本有些狭窄的地洞突然变得宽敞起来,一间高达两丈,长宽均超过二十丈,洞顶散发着荧光,布置了一些石制家具的地穴就出现在了绝名面前。 “这里是?”绝名疑惑的看向关翌。 关翌则是骄傲的笑道:“厉害吧!这里是我的避难所,平时我要是惹了什么麻烦不能继续呆在乌托城,我就会跑这里来小住一点时间。” 绝名环视四周,点点头道:“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这里应该不是你开拓的吧?”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本事,发现这地穴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后来我将这里当成避难所,也从来没见过有人来,我想就算是人为开拓的,开拓这地穴的人恐怕也早已经忘记了这个地穴了吧。” 绝名不置可否的闭上了双眼,仔细的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片刻之后,绝名突然睁开双眼,扭头看向了地穴角落的一块岩石! “你发现这地穴的时候,还有其它发现么?”绝名问道。 正在挪动石桌的关翌闻言,立刻就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回忆自己发现地穴时候的情形。 良久,关翌才摇头答道:“没有,就这石桌底下还有一方足以容纳四五人的小地洞。” 说着关翌就猛地发力,将石桌推翻在地,露出了石桌底下的小地洞入口。 绝名眼前一亮,他可不似关翌那么天真,这地穴既然是人为开拓,其中必然有什么缘由,尤其是洞顶的荧光,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之物。 打开了小地洞的入口,关翌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跳了下去,然后就从小地洞中抛出一些衣物和干粮。 “无名大哥,你先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一会我再给你乔装打扮一下,应该没人能认出你来。”关翌说着就从小地洞中爬了上来。 绝名也不多说什么,从善如流的换上了衣服,拿起干粮一边吃一边走到小地洞旁,转头问道:“我可以下去看看么?” “当然可以,不过无名大哥你跳下去的时候要小心点,我在下面藏了不少东西,你别给踩坏了。”躺在石床上的关翌说道。 得到了关翌许可,绝名也不多说什么,狼吞虎咽的吃掉手上的干粮,轻轻一跃就跳进了小地洞中。 因为地穴本身就是依靠顶部的荧光照明,所以骤然进入小地洞中,绝名的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不小心就踩到了什么东西。 等待双眼逐渐适应黑影,绝名才缓缓抬起脚,看清自己踩碎的似乎是关翌存放在这里的一包干粮,并不是什么重要物品。 虽然关翌称这地洞为小地洞,但绝名看清小地洞的环境之后,脑海中就立刻冒出两个字——密室! 没错,关翌用来存放东西的这个小地洞,本身很可能是一间密室! 相比起地穴的粗糙简陋,这间密室的四壁平整无比,虽然没有任何通风换气的出入口,气流却十分通常,置身其中没有丝毫身处地下洞穴的沉闷之感,反而让人感觉十分清爽。 本就觉得这地穴不简单的绝名,此时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二话不说就开始将关翌存放在密室内的东西送出密室。 关翌注意到绝名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无名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搬东西,我想仔细查看一下这间密室,也许会有什么发现。”绝名解释道。 听到“密室”两个字,关翌顿时就两眼发直起来,脑中浮现了各种酒楼里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奇遇。 什么误入高人遗留下来的密室,获得高人的至宝和传承,从此一飞冲天成为绝世高手等等不切实际的想法。 却也不想想,若这密室之中真有什么至宝和传承,也是绝名没兴趣了才有可能轮到他,万一绝名还是个心思阴狠的歹人,那他怕是连命都留不住。 在关翌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间里,绝名已经简单粗暴的将东西都清理出了密室,看清了密室的原貌。 没有了杂物的遮挡,绝名这才点燃了一根蜡烛,看清了密室的原貌。 只见密室的四面墙壁的墙脚处,其实纹刻了一圈黑色的奇特纹路,只不过因为密室本身就十分黑暗,又有关翌存放的东西遮挡,绝名才没有看见。 现在所有东西都被绝名丢出了密室,绝名自然能借着火光看清这些奇特的纹路。 “这些纹路……”绝名喃喃自语着伸手抚摸着墙脚上的纹路,隐约想起自己曾在聆听某个人教诲时,听对方说起过这些纹路的名字叫做阵纹,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手段。 这时关翌也跳了下来,看到绝名正在研究墙脚的阵纹,惊讶的说道:“这里怎么会有图案?我发现这密室的时候可没有这图案。” “你没见过这些图案?”绝名也是微微一惊,关翌没见过这些阵纹,所延伸出来的意义可是有很多种。 比如说,这阵纹有可能是某个人,趁关翌不在这地穴中时悄悄纹上去的;也有可能这阵纹本身是隐藏的,因为某些原因触发了阵纹的效果,阵纹才显现出来…… 但是不管关翌过去没有发现这些阵纹的原因是什么,这些阵纹的出现,都说明了这间密室的不同寻常。 关翌语气坚定的说道:“没有!这里存放的东西,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整理一次,上一次我整理的时候,还没有这些图案存在。” 绝名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些阵纹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教诲他的人说过,阵纹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奇特手段,刻画完成的阵纹,根据纹路的不同,会许多不同匪夷所思的奇特效果。 比如辅助修炼,人只要置身阵纹之中,修炼起来就会事半功倍;比如说激发自身恢复能力,本来需要几十上百天才能痊愈的伤势,在阵纹的作用下,可以将时间缩短到一半…… 诸如此类的奇特效果还有很多,不过绝名也只是听那人说过,并没有亲身感受过阵纹的奇妙。 因为阵纹并不能永久有效,随着时间的推移或是频繁的使用,阵纹会逐渐失去效果,最终变成没有任何作用的普通纹路。 所以,曾经被发掘出来的阵纹,早就被前人用的干干净净,最终被绝大多数人彻底遗忘,以至于现今几乎没几个人认识阵纹这种东西。 “也不知这究竟是何人所留,效用如何又该如何触发。”绝名一边感慨着一边收回手。 不知效用,无法触发的阵纹,对于绝名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他也就将注意力从阵纹上移开了,看向了密室的其它地方。 第一百八十九章 传送阵 这一看之下,绝名才发现,这密室除了墙脚处的阵纹,顶上其实也纹刻有阵纹,与墙脚的阵纹十分相似却又有些不同,显然这两道阵纹应该是成对的。 一间小小的密室内,出现两道成对的阵纹,虽然不知道这阵纹的效果是什么,但也足以让绝名也对这间密室产生些许的期待了。 但很遗憾的是,除了这两道阵纹后,绝名再没发现任何东西,可见这间密室很可能就是为了隐藏这两道阵纹。 “无名大哥,这图案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关翌开口打断了绝名的思路。 绝名也不隐瞒,将自己对阵纹的了解都告诉了关翌。 “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图案,就能产生出那些神奇的效果?无名大哥你莫不是在消遣我。”关翌不相信的说道。 绝名遗憾的摇着头说道:“我没事消遣你做什么,只是阵纹这东西也就消失的太久了,我们不要说是启动这两道阵纹,就是想要知道它们的效果都不可能。” 在绝名回忆起的零星记忆中,阵纹应该是一道就对应一种效果,像这样成对的两道阵纹,似乎就连教导他的那个人也没提及过。 由此可见,这两道阵纹的效用必定十分独特,不能掌握为己所用,如何能不遗憾。 与绝名的遗憾相反,关翌确定绝名不是消遣自己后,两眼却是直冒绿光,略带猥琐的说道:“这么说……我们若是能把这两道阵纹弄出去,兴许能卖个天价出来?” 听到关翌的想法,绝名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想想就好了,且不说我们是否有本事将这阵纹原封不动的挪出地穴,现今世上识得阵纹的人本就不多,你拿去哪卖?” 关翌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下去,仿佛瞬间从富甲一方的商贾变成了贫民一般。 绝名笑着拍了拍关翌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拿不出去没什么人识货也是好事,否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旦有人想要将这两道阵纹独占,你我怕是第一时间就会被杀。” 被绝名这么一说,关翌也顿时觉得还是不要让人发现这两道阵纹比较好,毕竟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 两人再三确定密室内没有其它有价值的东西后,就先后跃出了密室,重新回到了地穴之中。 刚一出密室,绝名就感受到一阵微风拂面,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注意到的那块岩石上。 方才绝名就感觉出这地穴的气流,都是朝那块岩石汇去,只不过因为关翌推开石桌打开密室入口,才被密室吸引了过去。 此刻绝名在密室中发现了两道阵纹,自然是对那块岩石产生了更多的疑心,便大步来到了岩石面前,仔细查看了起来。 关翌见绝名对那一块岩石感兴趣,立刻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问道:“无名大哥,这岩石莫非也有什么玄妙?” “不知道,只是这地穴深处地下,气流不畅,按理说应该有些沉闷,可我却能感觉到这地穴的气流都在朝这块岩石汇聚,也许这岩石后面还有其它通道也说不定。” “其它通道!”关翌微微一惊,随即就面露喜色,急忙的转身从密室入口周围的物件中翻出了一把铁镐,又跑回绝名身边,二话不说抡起铁镐就要开挖。 正专注感受气流动向的绝名,感受到铁镐挥舞带动的气流,急忙抬手抓住了关翌挥下的铁镐。 不然关翌这一铁镐挖下去,岩石后面真的是其它通道也就罢了,若是这岩石本身有什么玄妙,非得被关翌这一铁镐挖坏掉不可。 “先不着急着挖,我先看看这块岩石有什么玄妙在其中,确定没什么问题再开始挖也不迟。”绝名说道。 关翌讪讪一笑,也知道自己这样二话不说就开挖有些太鲁莽了,便说道:“无名大哥你说的对,那我先去把东西收拾回密室,你要是有什么发现可要告诉我。” “放心吧,有好处的话少不了你那份。”绝名笑道。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整整一炷香时间,绝名还是没能从岩石上看出什么端倪来,正欲开口喊关翌将岩石挖开看看,就听到关翌突然惊叫道:“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了?”绝名不解的转身看向关翌,就见关翌正趴在密室入口,不停的朝下张望着。 “我……我刚才收拾进密室的东西都……都没了!”关翌脸上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绝名眉头一皱,快步走到了密室入口,如关翌般朝密室内看去,发现密室内好像确实空空如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关翌还没收拾回密室的物品。 关翌存放在密室中的物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也能把密室堆个半满,此时地穴中已经只剩下小半的物品,其余的物品就凭空消失了。 “这难道就是那两道阵纹的效果?”绝名不确定的猜测着,转头看向关翌:“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关翌立刻就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有,我刚把木箱丢下去,就转头去拿别的东西,却迟迟没听到木箱落地的声音,这才发现密室内的东西都没了。” “把蜡烛丢下去看看。”绝名说道。 关翌立刻就将手中的蜡烛丢了下去,结果让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带着火光下坠的蜡烛,在半空中就突然消失了! “这……”绝名和关翌面面相觑,谁也没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蜡烛下坠到一半就消失了。 沉默良久,关翌突然激动的跳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无名大哥,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一定是一座传送阵!” 绝名还以为关翌能有什么高见,听到“传送阵”三个字,一口老血没差点直接喷到关翌脸上。 虽说阵纹的效用十分奇特,但传送阵不过是说书先生杜撰出来的手段而已,不说世间是否真的有这种手段,就算有也不是区区几道阵纹能做到的。 不过,经过这短时间的相处,绝名也知道关翌就是喜欢那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仙人故事,便揶揄道:“既然你觉得这是一座传送阵,不如你跳下去看看这传送阵传送到哪里,再回来告诉我?” “呃……”关翌顿时语塞,他自己好歹也是修炼过的人,知道传送阵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存在,又如何敢以身试法跳入密室。 “怎么?怕了?”绝名说着就开玩笑的作势要推关翌下去,顿时就吓的关翌往后旁边挪了一步。 结果关翌这不挪还好,一挪就直接踩空,落进了密室入口。 绝名见状不妙,急忙伸手抓向了关翌的手臂,同时暗暗懊恼自己不该在密室入口边上开玩笑,这要是害死了关翌,那他终生都会良心难安。 好在绝名身手不凡,反应和出手都十分及时,总算是在关翌完全落进密室之前拉住了关翌。 “你没事吧?”绝名关切的问道。 关翌则是低头看了看,仰起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没什么事,但我却看不见我的下半身了。” 绝名闻言心中一沉,也不多说什么,手上一发力,就要将关翌从密室中拽了上来,却发现关翌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了一般,他这一拉之下竟然纹丝不动,反而因为发力和收力的缘故,让关翌又下落了几分。 正当绝名打算加大力量时,关翌就急忙喊道:“无名大哥你别用力了!你再拽下去,我非得被你拽成两半不可。” 关翌都这么说了,绝名自然不可能在用蛮力硬拽,只能牢牢的抓住关翌的手臂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是一样,只不过我的腰好像也没了……”关翌带着些许哭腔说道。 就这样看着自己腰部以下的身体凭空消失,而自己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不要说是关翌,就算是换了绝名,恐怕也难免惊慌。 绝名深吸一口气,迅速的稳定住自己的心境,一边安慰着关翌,一边想着要如何将关翌拉回来。 毕竟,关翌腰部以下的身体虽然凭空消失了,可关翌自己却还能感觉到自己下半身的存在,说明消失在密室中并不是就这样死去。 “难道真的是传送阵?”冷静下来的绝名不由的想起先前关翌的话。 虽然绝名还是难以相信这密室就是一座传送阵,但从关翌的情况来看,还是有那么几分可能的。 只是,这密室若真是传送阵的话,他这样一直拽着关翌不让落下去,一旦传送阵关闭,关翌很可能会被传送阵撕成两半。 想到这里,绝名立刻就做出了决断,目光坚定的看着关翌,问道:“关翌,你相信我么?” 关翌点点头,他自然是相信绝名为人的,否则也不会将绝名带到他的避难所来。 “那好,你现在把眼睛闭上,抓紧我的手,既然我没办法把你拉上来,那我就陪你一起下去,看看这密室到底有什么玄机。” 第一百九十章 入城 落进密室的瞬间,绝名就看到关翌的身体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就连他抓着关翌的手,也一并消失。 但正如关翌所说,他的手臂分明消失了,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似乎他的手还在那里,只是他看不见了而已。 虽说关翌已经描述过这种感觉,但在亲身经历之前,绝名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和害怕的。 人在面对未知时总会有些恐惧的,这与勇气无关,只是一种纯粹的本能。 此刻切实的看到自己手臂消失并且没有异样的感觉,绝名也总算是放下心来,甚至还在密室顶上蹬了一脚,加快自己下落的速度。 在头部也消失在密室中的同时,绝名就感觉到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从漆黑的密室转变成了有些昏暗的死胡同。 绝名还没反应过来,关翌就激动的喊道:“无名大哥!我们……我们……” “小声点,别引来别人。”绝名警惕的说道。 关翌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是通过传送阵来到这里的,那事情就麻烦了。 好在这传送阵的出口位置十分偏僻,并没有人注意到绝名和关翌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看看这里有什么玄机。”绝名说着就转身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墙壁。 这死胡同的墙壁和周围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周围也没有类似阵纹的图案,甚至连一丁点特殊的地方都没有,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 “难道只是随机传送?”绝名说着就朝身后的墙壁伸出手去。 但让绝名没想到的是,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墙壁的瞬间,竟然直接就穿了进去,仿佛他的手指直接被这堵不起眼的墙壁给吸收了一般。 “这……”绝名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竟然也和关翌在密室中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手指从墙壁中撤回来。 正在收拾东西的关翌也注意到绝名这边的异常,抱着一大堆杂物跑过来问道:“无名大哥,怎么了?” 绝名苦笑道:“这里好像是双向传送的,只在要传送阵关闭之前,我们应该可以通过这里再回到密室去。” “真的?”关翌喜道,他可是有不少东西被密室的传送阵传送过来,要是让他将这些东西再搬回去,也是一件相当累人的活,能直接把东西再传送回去,他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关翌说着就直接把手上的东西朝墙壁抛了过去,果然如同在密室中一样,瞬间消失在墙壁之中,看样子应该是被传回密室了。 绝名也没有阻止关翌的行为,只是转头对关翌说道:“你把东西丢回去,我再穿过去看看。” 话音落下,绝名就毫不犹豫的迈出了脚,只是转瞬之间,绝名就又从死胡同回到了地穴的密室的底部。 确认了这传送阵是双向的,绝名就没有在密室中多做逗留,直接一跃而起,再次被传送回了死胡同。 看到绝名再次从墙壁中窜出来,关翌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无名大哥?你刚才是不是回到密室去了?” 绝名点点头,示意关翌赶紧把东西丢进墙壁送回密室去。 关翌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全都丢了回去,然后拍拍手站到绝名身边:“都收拾好了,无名大哥你在这先等会,我出去打听一下这哪。” “去吧,别去太远,打听清楚了就立刻回来,小心点。”绝名嘱咐道。 “放心吧。”关翌应了一声就一溜烟的跑出了死胡同。 看着关翌离去的背影,绝名无语的摇摇头,心中暗暗感叹:“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没多久,关翌就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件避雨用的蓑衣和斗笠,同时说道:“无名大哥,我打听清楚了,这里是乌托城,那密室的传送阵是直接把我们传送到了城里。” “跟我想的差不多,那两道阵纹能把我们传送到乌托城,而且还是双向传送,就已经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了,要是还能把我们传送到几百上千里之外,那就太离谱了。” 绝名说着就顺手接过关翌手中的蓑衣和斗笠开始穿戴,这里既然是乌托城,那他就不能随意露面,自然需要掩饰一下容貌。 等到绝名穿戴好蓑衣,关翌又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炭,坏笑着往绝名脸上抹去。 转眼之间,绝名就从一个帅气俊朗的黑衣青年,变成了一个黑衣黑肤,将容貌掩藏在蓑衣和斗笠之下,气质阴沉的男人,似乎刚好和正在寻找绝名的白衣男人形成了反色对比。 这样的乔装虽然简单,但效果却十分显著,别说绝名还穿着蓑衣和斗笠,就算绝名把斗笠给摘了,只要不是长时间暴露在众人,或者碰上眼力特别好的人,基本上不会被人认出来。 再加上关翌这个“关半仙”在乌托城也算是小有名气,有关翌做掩护,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走吧,带我在这乌托城走走。”绝名压低了斗笠的帽檐,迈步朝胡同外走去。 关翌则亦步亦趋的跟在绝名身后,就像是个晚生后辈跟随尊敬的前辈长辈外出一般。 一路上,时不时就会有人跟关翌打招呼,关翌也十分热情自然的回应着,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当然,也不是没人好奇关翌跟着的绝名是什么人,关翌就直接推说绝名是自己算卦的师父,自己的本事全都是从绝名身上学来的,也就搪塞过去了。 两人在乌托城中溜达了小半天,绝名也亲眼见到了关翌所说的照片。 即便是绝名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照片确实是栩栩如生,简直就是把他印在纸上一样。 如果不是有蓑衣斗笠黑炭的伪装,绝名相信,只要长眼睛的人,都会立刻把他认出来。 “无名大哥,我们找个地休息一下吧?”关翌一边捶腿一边说道,显然是走的太久腿都开始疼了。 作为习武之人,这点路程绝名自然是没什么感觉,但见关翌似乎是真的很累,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坐下休息的同时,白衣男人菲力已经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死胡同附近。 菲力手上拿着一个如同司南一般的圆盘,不断的跟着圆盘指示的方位改变方向,直到路过那条死胡同时,他猛地止住了脚步,白色的眉毛微微一挑。 “能量波动就是从这死胡同传出来的。”菲力自言自语着收起了圆盘,然后缓步走进了胡同之中。 相比起绝名和关翌对阵纹的陌生,菲力显然对此颇有研究,很快就确定了死胡同最里面的墙壁就是传送阵的一个通道口。 只不过在绝名和关翌离开,菲力赶到的这段时间里,传送阵就自然关闭了,所以菲力也不知道这传送阵通道的另一边是什么地方。 “真没想到,文明发展程度还这么落后的世界,居然也拥有阵纹这种尖端技术。”菲力自言自语的感慨着,按在墙壁上的手掌突然发出一阵蔚蓝色的光芒。 然而,这阵蓝光亮起了不到两个呼吸,就骤然黯淡下去,菲力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按照菲力的想法,他手上拥有足以穿越到异世界的技术,要强行打开一个已经关闭的传送通道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哪怕这个传送通道是用最尖端的阵纹技术制成的,也不可能例外。 “怎么回事?”菲力不解的盯着墙壁,左眼眼眸中一阵红光闪耀。 如果这时有人凑到菲力的面前,仔细观察菲力眼中的红光,就会发现那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红光,而是有无数红光在不停的变换成各种各样的文字、数字、图形。 这样的情况足足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菲力眼中的红光才渐渐黯淡下去,菲力脸上也同时展露出了无奈又遗憾的苦笑。 “这次来的太匆忙,没能带上空间破译器真是失算了,这阵纹的复杂程度竟然连我的亚当系统都破译不了。”菲力说着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了胡同。 他身上携带的亚当系统无法独立破译打开这胡同中的传送阵,那他继续逗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去查一下,刚才启动这个传送阵的是什么人。 走到了胡同口,菲力立刻就开口道:“亚当,热感应扫描能否检测到残余体温?” 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立刻就在菲力身边响起:“热感应扫描没有发现,推荐使用时空回溯,虚影进行检测,但这里属于低魔位面,由于位面规则不同,使用时空回溯,虚影,将消耗正常三点七三倍的能量。” “三点七三倍……那剩下的能量不是只够我穿行回母位面?”菲力面露难色,这次突破位面实在太匆忙了,以至于他都没来得及给亚当系统补充能量。 冰冷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根据准确计算,在保留足够穿梭回母位面能量的前提下,你还有百分之零点三的能量可以使用。”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守株待兔 菲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剩余百分之零点三的能量,那甚至还不够他毁灭身处的这座城市,就凭这点能量,想要对付一个位面的“主角”,那简直就跟开玩笑一样。 不过,菲力能够在自己的位面能成长到现在这个程度,自然也不是什么轻易放弃之人。 “计算我战胜对方需要多少能量。”菲力立刻问道。 冰冷的机械声音沉默了片刻就给出了回答:“通过沙盘推演计算,战胜对方需要最少百分之零点二,最高百分之零点九的能量。” “为什么偏差这么大?”菲力不解的问道。 他拥有的亚当系统,是他所在位面最强大的系统,计算结果从来都是精确无比,从来没出现过偏差,就算偶尔出现类似的浮动值,也是相当的微小,从未出现过如此之大的偏差。 “系统并未观测到目标战斗过程,推演计算结果是通过侧向推演计算而来,偏差值已修正到最小,如需进一步修正偏差值,请提供更多信息。” 听到这样的结果,菲力也不得不慎重决定是否要继续追击绝名,毕竟只有能量消耗在百分之零点二到零点三的情况下,他才能击杀绝名,吸收这个位面的能量壮大自己的母位面。 可如果使用百分之零点三的能量无法击败绝名,那菲力就必须面对一个很尴尬的选择,要么就放弃击杀绝名回归自己的位面,要么使用更多能量击杀绝名,另寻方法回归自己的母位面。 前者意味着菲力这次匆忙的行动失败了,后者则意味着诸多的变数。 他的亚当系统是需要能量维持的,而这种能量只有在他的母位面中才有大量的获取途径,在其它位面中则相当难获得。 一旦他流落在其它位面无法获得足够穿越位面的能量,那就不仅仅是能否吸收绝名所在位面的问题,而是能否安然回归自己的母位面,继续在多元宇宙中朝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 对于菲力来说,失败是可以接受的,无法吸收绝名所在的位面,虽然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的,至少他不需要面对更进一步的风险。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菲力最终还是决定使用时间回溯:虚影一探究竟。 因为他也很好奇,在这样一个想要突破位面晶壁都困难的低魔位面中,为什么会存在连他的亚当系统都无法破译的传送阵纹。 大不了就放弃追杀绝名,先回归自己的母位面做好充分的准备再来。 心中有了决断,菲力也就不再犹豫,直接下令道:“启动时间回溯:虚影。” “警告!警告!警告!时间回溯:虚影的能量消耗将达到正常消耗的三点七三倍!若要终止启动,请在倒计时结束之前下达指令,能量输出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跳过倒计时,直接启动。”菲力确定的说道。 “指令确认,能量输出开始……能量输出完成,时间回溯:虚影启动。” 随着冰冷机械的声音落下,整个胡同骤然显现出了绝名和关翌的身影,将他们在胡同中所做的一切都展示了一遍。 如此手段,不要说是绝名了,就算他的师父白衣风未然,就算是那已经冲破位面晶壁魔帝竺无言,见到菲力这逆转时间查看过去的手段,也肯定会惊讶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当菲力看到从传送阵纹中走出的人,就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寻找的绝名时,他既有一种意料之中,又有些预料之外的感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了几天都找不到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菲力得意一笑,就快步跟上了时间回溯出来的虚影,沿着绝名和关翌走过的路追了过去。 不过,菲力没追多久,他的亚当系统就对他发出了警告:“时间回溯:虚影的效果即将结束,倒计时三十秒……” 菲力无奈的一挥手,直接结束了时间回溯:虚影的效果,他也算看出来了,绝名跟关翌就是在乌托城了随便走,多维持三十秒的时间回溯:虚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随着时间回溯:虚影的消失,菲力也停住了脚步,乌托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没有任何线索,就这样盲目的寻找绝名,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亚当,调出所有目标身边那个少年相关的记忆图像。”菲力说道。 很快,菲力的亚当系统就找出了几天前他在布匹店遇到关翌的那一幕。 “呵呵,关半仙,还真敢叫,我就去他的摊子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菲力说着就在亚当系统的指引下,径直朝着关翌摆摊的地方行去。 与此同时,关翌也总算是休息够了,继续带着绝名在乌托城里瞎转悠,小心的打听菲力找绝名的目的。 当然,以菲力在自己位面中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屑于向乌托城中的这些平民解释自己的行为,所以绝名和关翌折腾了大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 事实上,不要说是菲力寻找绝名的目的了,就是关于菲力的情报都没多少,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只要将菲力分发给他们的奇怪石头丢进城内的河流中,就能让菲力以为他们找到了绝名,从而将菲力引过来。 “或许我们可以布一个局,再把他引过来试试?”关翌随口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本来还在茫然接下去要怎么做的绝名,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转头对关翌说道:“你手上也有那奇怪石头?” 关翌摇摇头:“没有,不过这乌托城的店铺掌柜应该都有一个。” 说完关翌才反应过来绝名想干什么,顿时瞪大眼睛问道:“无名大哥,你不会真的要……” 不等关翌说完,绝名就点头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在这乌托城跑了大半天什么收获都没有,继续跑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试试能不能把他引出来也不错。” “可那个男人的实力似乎很强,把他引出来我们怎么对付他?” 绝名有些无语的说道:“我们不用对付他,在他现身之前躲起来就好了。” 关翌想想也是,就算菲力实力强悍,但再厉害也有个限度,总不可能他们刚丢下石头,下一刻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吧。 两人说干就干,立刻就找了一家关翌相熟的包子店,从店铺老板手中要走了菲力留下的奇怪石头。 绝名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奇特石头,发现这东西只是外表看起来像石头,实际上内部构造极其复杂,工艺之复杂,在绝名眼中根本就是匪夷所思。 “这应该是某种挤精巧无比的机关。”绝名说道。 “精巧无比的机关?”关翌两只耳朵顿时就竖了起来,满脸财迷相的说道:“那这玩意是不是很有价值?可以卖个好价钱?” 绝名无语的摇摇头,对关翌那股财迷劲也算见怪不怪了,将这奇特石头收好,就和关翌继续在乌托城中兜兜转转的寻找合适的位置抛掷奇特石头。 走了小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累的两腿都开始打抖的关翌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知道个地方,应该很合适丢石头。” “什么地方?周围有适合躲藏的地方么?”绝名问道。 关翌却是神神秘秘的笑道:“那里没什么地方适合躲藏,不过我保证,这乌托城中绝对没有比那更合适的地方了,等到地方无名大哥你就知道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绝名微微一笑。 “对了无名大哥,要不我们稍微绕点路,我带你去我那摊子看看?那一片的店铺掌柜都是我熟识,也许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一点信息。” 绝名刚要点头,却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心悸,似乎关翌摊位所在的方向,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一般。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但绝名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直觉,摇头拒绝了关翌的提议:“算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直接见见那个白衣男人比什么都强。” 关翌略显失望的点点头,却不知道绝名的这个决定,直接就帮他们避开了正在关翌摊位周围守株待兔的菲力。 很快绝名就跟着关翌来到了一处人潮拥挤,熙熙攘攘的石桥上。 “就是这里了。”关翌献宝似的指了指石桥下面的河流。 这石桥确实如关翌所说,没有什么适合躲藏的地方,但相比起没什么人的偏僻地点,这拥挤的人潮反而成了最完美的掩护。 除非菲力能心狠手辣的滥杀无辜,直接把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屠灭掉,否则几乎不可能从人潮中把他们找出来。 “大隐隐于市,这地方选的很好关翌。”绝名赞许的拍了拍关翌的肩,然后继续说道:“你先躲远点,石头我来丢就行了。” 关翌也不逞能,一溜烟的就钻进了人潮之中,随着人潮迅速远离石桥。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初次交锋 绝名见关翌走远,又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好了自己抛下石头之后的行动路线,就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奇特石头丢向了桥下。 做完这一切,绝名就直接脱掉了蓑衣,泯然于人群之中。 在绝名看来,除非那个白衣男人能够看到过去未来,否则几乎不可能从人群中把他和关翌找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绝名将奇特石头丢进河中已经过去了整整两炷香的时间,可那个满城寻找绝名的白衣男人,却丝毫没有现身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情况,绝名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设想了白衣男人出现后的各种情况,也想好了应对办法,却唯独没想过,白衣男人如果不来该怎么办。 就在绝名思忖着接下去要怎么做时,关翌却是耐不住性子跑了过来。 先前关翌是躲在一家酒楼的二楼上纵观全局,自然知道绝名的位置。 “无名大哥,那白衣男人怎么没来?”关翌问道。 绝名摇摇头:“不清楚,也许是那个白衣男人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也许是他身处它处,赶回来需要一些时间,有太多可能了。” “那我们是继续等?还是就这样离开?” 面对关翌的问题,绝名犹豫了片刻,眼中的迷惘顿时一扫而空,语气坚定的说道:“等!那个白衣男人为了找我如此大费周章,有人将石头丢进河里向他报信,他没道理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关翌想到那天白衣男人亲自挨家挨户的散播绝名照片,也觉得绝名说的没错。 正当两人打算继续等待白衣男人时,一道带着轻蔑笑意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呵呵,找到你了。” 绝名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一般拽住了关翌的衣领,提着关翌一跃而起,跳上了路边店铺的屋顶上,没有丝毫停顿的拖着关翌迅速离去。 不过,绝名刚跑出百米,就感觉到一股玄妙的力量笼罩在自己周围,还没来得及停止脚步,就狠狠的一头撞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上。 直到此时,绝名才听到刚才那声音再度传来:“空间禁锢,消耗百分之零点一左右的能量,还有百分之零点二可以用来杀你。” 话音落下,一身白衣的菲力宛若天神一般,似缓实急的从天上降下,凌空悬浮在了绝名前方。 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连三尺都没有,如果没有那看不见的墙壁阻隔,绝名甚至可以直接朝白衣男人发起攻击。 “你是谁?”绝名沉声问道,同时放开了关翌,挥手示意关翌退开。 他听不懂眼前这个白衣男人所说的百分之零点几是什么计量单位,但却不妨碍他理解“空间禁锢”、“消耗”、“能量”这几个词的意思,也不妨碍他理解,白衣男人为了囚禁自己,使用了三分之一的力量! 直到很久之后,绝名才知道,以一个连自身母世界都没能冲破的准主角身份,从一个已经完全掌控自身母世界的主角手上逃得性命,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菲力愕然的看着绝名,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 身为一个世界亦是位面的主角,他们有很多称号头衔,比如位面之子、世界掌控者、执世人等等,不同的文明对一个世界的主角都有不同的称呼。 如这些称号头衔一样,身为一个世界的主角,他们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孩子,也是这个世界的实际掌控者,执掌这个世界的人。 当然,这些称号头衔,都要等到主角成长到足够强大的程度,能够将自身意志凌驾于母世界意志之上时,才有资格获取。 在那之前,他们都只是准主角,虽然气运远比寻常人强大,但也会有夭折的可能,比如现在的绝名其实就只能算一名准主角。 而已经完全掌控了自身的母世界,开始通过击杀其它世界的主角,吞噬他们的世界来增强自己母世界能量的菲力,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主角。 世界与世界之间的争斗自有其规则,身为世界的主角,他们会在其它世界主角入侵的第一时间里知道,就知晓其它世界主角的全部或是部分信息,获取信息的多寡是根据两个世界本身的能量差距决定的。 但不管两个世界本身的能量差距有多大,作为世界的主角,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彼此的容貌,像绝名这样完全不认识菲力的情况可是相当罕见的。 菲力笑了许久,直到将周围人群的目光全都吸引到这边,才缓缓的止住笑声,似是在对绝名说,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一个主角尚未成长完全,就暴露了自身的世界,简直就是白捡的好事。” 绝名微微蹙眉,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却还是能听得出来,菲力所说的话蕴含着十分重要的信息,奈何他现在根本无法理解消化其中的信息。 “什么意思?”绝名问道,他也不指望菲力会回答自己,从菲力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敌非友,试问对方又怎么会去回答敌人的问题。 之所以这么问,只是尽量拖延时间,酝酿力量打破困住他的空间禁锢。 刚才他带着关翌在全速奔跑的情况下撞上空间禁锢,虽然看不见,但他却清楚的感觉到空间禁锢产生了震荡,若他能打出全力一击,或许有机会打破空间禁锢。 然而,绝名的话才说出口,菲力的耳边就传来了亚当系统机械冰冷的声音:“警告!警告!警告!系统检测到目标体内能量流动异常,正在朝目标右手汇聚,系统评估请尽快采取行动。” 这亚当系统的声音只有菲力自己能听见,外人是听不见的,所以他也不担心近在咫尺的绝名听到。 “想用谈话吸引我的注意,然后暗中酝酿力量打破我的空间禁锢,想法很美好,可惜太幼稚了。”菲力冷冷一笑,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菲力左臂上的白衣就化为了银色的流体,不断的扭动变化,最终变成了一个红色圆筒将菲力的左手掌包裹了起来。 “纳米科技:化形,猩红手炮,三成火力!”菲力低喝一声,左手就猛地对准了被空间禁锢住的绝名! 直面菲力的绝名立刻就看到,这个被菲力称作猩红手炮的圆筒中的炮口部分,骤然闪过一道红光,一颗宛若红色闪电构筑而成的小球就出现在了圆筒中心。 绝名能感受到那红色闪电小球的威胁,也能感觉到,红色闪电小球内的蕴含的力量似乎极其不稳定,随时都会发生爆炸。 仅仅是一刹那间,绝名就看到红色闪电小球在原地发生了爆炸! 这红色闪电小球发生爆发,虽然看起来倒霉的应该是使用这一招的菲力,可事实上绝名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必须躲开!”绝名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身形一闪迅速侧移试图避开菲力这一击。 但菲力确实冷冷一笑,左手红光大盛,一道将近三寸粗的红色光束就从菲力的左手激射向了绝名。 光的速度有多快?绝名不知道,但菲力却十分清楚,以他和绝名之间的距离,红色光束几乎是在展现的同时就已经打中了绝名! 红光一闪而过,迅速的消失在了所有人视线中,仿佛这红色光束的威力也不过如此。 “呼……呼……呼……”绝名呼吸沉重的盯着菲力手上的猩红手炮,鲜血淋漓的左肩上,赫然是一个形状十分完美的圆洞。 一道光束的威力竟如斯恐怖,不要说是还在围观的平民,就是绝名也是暗暗心惊。 刚才那一击,菲力瞄准的是他的心脏,他被菲力用空间禁锢,能躲避的空间本就有限,再加上他的速度也不可能比红色光束快,所以除了硬生生承受这一击,他根本别无所选。 身陷绝境,绝名脑中顿时就闪过了一些零散的记忆,他看到自己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层的黑色鳞片,将他的身体保护起来。 绝名不知道黑色鳞片是否能抵挡住菲力这一击,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按照记忆召唤出了黑色鳞片覆盖在左胸口。 菲力的猩红手炮威力固然是恐怖至极,但应龙在高魔位面中都是属于神兽级别的顶尖存在,哪怕只是一条失去大半修为,与绝名形成共生形态的应龙,鳞片的防御力也是堪称恐怖。 因此,当红色光束打中绝名左胸口心脏位置的时候,竟然硬生生被鳞片挡住,产生了偏转,打穿了绝名的左肩。 “警告!警告!警告!猩红手炮消耗能量百分之……”听着脑海中亚当系统传来的声音,菲力脸色不悦的挥了挥手,盯着绝名问道:“你是怎么让猩红射线偏转的?” 绝名嘿嘿一笑,运起真气封锁左肩周围的经脉,阻止血液流失,同时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告诉你我怎么做到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七彩流光 菲力冷哼一声,若是换做亚当系统能力充足的情况,菲力肯定是不屑于和绝名废话的。 但现在他的能量不足,想要用剩余不多的能量击杀绝名,就肯定要弄清楚绝名是怎么挡住猩红射线的。 “我叫菲力,是纳文明的位面之子,也可以说是主角。”菲力说道。 “纳文明?位面之子?主角……”绝名疑惑的看向已经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关翌,想要向关翌询问是否知道这个纳文明。 然而此时的关翌早已经被吓傻了,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纳文明和位面之子,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正常回答绝名。 反倒是在空间禁锢之外的菲力,注意到绝名疑惑的神态,语气略带鄙夷的解释道:“纳文明并不存在于你的世界,你问他也没用,至于位面之子,那就是掌控了一整个世界的人,就叫做位面之子,比如说我掌控了诞生我的母世界,所以我就是一个位面之子。” 绝名若有所思的看着菲力,他能理解菲力的话,但他还是无法想像,一个人掌控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概念。 菲力可不会管绝名相不相信,见绝名沉吟不语,直接开口打断了绝名的思绪:“说吧,你是怎么将猩红射线偏转的?” “你想知道?那你可以再来一次,我这次让你看清楚点。”绝名戏谑的笑道。 他是靠着应龙的鳞片才没有被菲力的猩红射线打死,又怎么可能告诉菲力自己的保命手段,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在套菲力的话,耍菲力而已。 当然,绝名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菲力再使用一次猩红射线! 因为绝名可没忘记,菲力在现身时就说过,他还有百分之零点二的能量可以用来杀自己! 空间禁锢消耗了菲力百分之零点一的能量,这猩红射线的威力惊人,还能无视空间禁锢直接伤人,能量消耗肯定也不小,能骗菲力多用一次当然是多骗一次。 菲力能成为一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又怎么可能不明白绝名那点小心思,被人愚弄的怒火在胸中升腾而起,两眼死死盯着绝名,几乎都快喷出火来。 对峙了片刻,菲力才压抑住心中的恼怒,冷声道:“很好,你很好,为了避免被其它世界的位面之子发现这里的战斗,我本来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的。” 菲力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你激怒了我,作为一个才刚踏上主角之路,尚未成长起来的准主角,激怒我这个已经掌控母世界的正牌主角,我会让你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悔恨!” 说完,菲力就激射向了天空,迅速化为一个黑点悬浮在空中。 此时乌托城的人还没意识到菲力要干什么,只有绝名在菲力腾空而起的瞬间感觉到了不妙。 “关翌!不想死就快起来!”绝名立刻转身对关翌吼道。 被绝名这么一吼,关翌微微一怔,这才从猩红射线的威慑中回过神来:“怎……怎么了?无名大哥。” “看见天上那黑点没有?帮我盯着他,如果他下来,就立刻告诉我!”绝名匆匆嘱咐了一句,手中就亮起一阵耀眼的七彩光华。 这七彩光华流转之间就形成了一把九尺长的七彩大刀,只看外形都知道此刀绝非凡品。 七彩大刀一出现,绝名就怒喝一声,挥着七彩大刀全力斩向了那看不见的空间禁锢。 刀者,霸也!但凡用刀的高手,出刀之时必然是霸气无匹,每一刀都能携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压迫向敌人。 绝名这一刀使尽全力,威势之强莫要说是周围的平民,就算是这世间修为最强的武者,也不敢说自己能接下这一刀,威势之强可见一斑。 然而,如此强悍的一刀,砍在空间禁锢的无形力量上,也仅仅突破了三分,就被那无形力量挡了回来,将绝名震得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刀势虽不足以破除禁锢,但却能斩入三分,若我能将刀势的力量集中到一点,应该能打破这空间禁锢,”绝名自言自语着,手中的七彩大刀竟然开始迅速的缩小,最终形成了一柄三尺长剑。 这样的变化是绝名始料未及的,虽说是他自己召唤出来的七彩大刀,但这七彩大刀究竟有何妙用,绝名自己却并不清楚。 不过,眼下也不是探究七彩大刀有何妙用的时候,乌托城中的平民看不见菲力在做什么,绝名却能勉强看清,菲力正在朝身前的一个黑球不断的灌输力量,让黑球不断的变大。 绝名不知道那黑球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一旦黑球成长到菲力需求的程度,整个乌托城恐怕都会在瞬间被毁灭。 哪怕绝名有应龙的龙鳞护体,在这种足以毁灭一座城池的力量面前,也决无生还的可能。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绝名想到了自己的生死,想到了关翌的生死,也想到了乌托城无数鲜活生命的生死,内心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他希望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阻止菲力,但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毕竟他自己都没有能活下去的把握。 他能做的,就是记住今天在乌托城发生的一切,然后全力以赴打破空间禁锢活下去,不断的变强,直到有朝一日,亲手斩杀菲力! “唰!”绝名手中的七彩长剑猛地刺出,相比起他用刀时横扫千军的霸气,他的这一剑显得十分平淡,似是全力以赴的一剑,又似是随意递出的一剑。 当七彩长剑的剑尖触碰到空间禁锢的无形力量,绝名顿时就感觉到了强大的阻力。 但这种阻力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绝名就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困住他和关翌的空间禁锢已经被打破。 “走!”绝名低喝一声,转身就拽住关翌胸口的衣领,发狂似的朝刻有传送阵纹的死胡同冲去。 他们身处在乌托城的中心地带,想要在菲力发起攻击之前逃离乌托城根本不现实,唯一的机会就是通过传送阵纹传送回城外的密室之中。 正在高空中专注给黑球灌输能量的菲力,突然听到亚当系统提示他,绝名已经打破了空间禁锢,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惊讶。 “将目标位置标记出来。”菲力的话音刚落,他左眼就亮起一片红光,形成了一副无头城的地图,同时还有一个黄色光点在地图上不断移动。 这黄色光点自然就是正带着关翌狂奔的绝名。 “真是令人羡慕的速度,要是我自身也能拥有这般实力就好了。”菲力感慨道。 他的一切力量都是依托于亚当系统存在的,一旦失去亚当系统,他的战斗力顶多也就能打败一些实力平庸的武者,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菲力一边继续给黑球灌输能量,一边关注着绝名的动向,他不担心绝名逃出城,之所以关注绝名的位置,只是出于谨慎而已。 毕竟凝聚黑球使用的能量,已经到了百分之零点三的临界点,除非他放弃回归自己的母世界,否则这就是他的最后一击了。 看着代表绝名的光点在乌托城地图上高速移动,却不是直线朝城外跑去,菲力不由的脸色一变,急忙下达指令:“将阵纹传送阵的位置标记出来。” 话音落下,一个绿色小门图案在他面前的乌托城地图上亮起,而此时绝名距离传送阵纹的已经不足百尺! “该死!怎么忘了他有可能启动传送阵纹!”菲力暗骂一声,立刻停止朝黑球中灌输能量。 此时菲力面前的黑球还只有拳头大小,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之恐怖,仅仅是看上一眼都会让人心颤不已。 几乎是在菲力停止灌输能量的同时,菲力面前的黑球骤然动了起来,一边向下降落一边散发着无形的吸扯力将周围的一切朝它吸扯而去。 拽着关翌已经冲进死胡同的绝名也感受到了从空中传来的吸扯力,顿时暗叫不妙。 “关翌!抱住头!”绝名低喝一声,猛地跨出一大步止住身形,爆发出全身力量将拽着的关翌朝死胡同的墙壁抛去! “啊!”关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细的惊叫,就凌空飞了起来,朝着传送阵纹入口的墙壁撞去。 将关翌抛出去之后,绝名手上再次凝聚出七彩流光,这一次七彩流光却是一分为四,朝绝名的双脚和双手汇聚而去,最终形成了类似野兽利爪一般的怪异造型。 绝名也来不及多想,整个身体前倾,借着七彩流光形成的利爪,如同正在狂奔的猛虎一般,迅速稳健的朝传送阵纹入口的墙壁冲去。 在七彩利爪的帮助下,来自黑球的吸扯力几乎难以影响绝名,而被绝名先一步抛出的关翌,已经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 看到这一幕,悬浮在空中的菲力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就担心绝名掌握了开启传送阵纹的方法,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通过传送阵纹逃离乌托城。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黑麒麟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绝名却是心都沉到了谷底,随着黑球不断下降,来自黑球的吸扯力也越来越强。 若是不能通过传送阵纹离开乌托城,那他和关翌也将如同那些被黑球吸扯上天空的物件一样,被黑球吞噬。 乌托城中的平民们此时才后知后觉的看出不妙,惊慌失措的试图逃离乌托城。 但是,在黑球吸扯力越来越强的情况下,不要说是他们这些没有任何修为的平民,就算是绝名也是在劫难逃。 面对如此绝境,绝名的目光反而更加坚毅起来,速度丝毫不减的朝墙壁冲了过去,同时在心中呐喊着:“一定有办法在这边开启传送阵,否则双向传送没有任何意义!” 世界晶壁之外,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斗篷中人影悄然浮现,他没有像菲力那样打破世界晶壁进入这个世界,而是驻足在世界晶壁前,目光悠远的看向晶壁内的世界,落在了凝立于空中的菲力身上。 “纳文明的菲力,躲了这么久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黑斗篷低声说了一句,竟然是一个女子。 随即,这女子又将目光转到了绝名身上,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就产生了疑惑,忍不住摩挲起来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臭丫头,你要是不给本大爷一个合理的理由,你就要为打搅本大爷睡觉付出代价。”一道黑烟从戒指中飘荡而出,变成一个不怒自威的黑麒麟形象。 女子冷哼一声,右手一翻,就拿出了一面镜子,指着镜子说道:“自己看。” 黑烟变化而成的黑麒麟看着镜中一头撞在墙壁上的绝名,不由的惊奇道:“这小子还只是一个准主角,他的母世界就开启了世界之争?” 女子点头道:“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叫你出来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黑麒麟沉吟片刻,不确定的说道:“我在圣域纵横之时,曾听闻过一些世界之争的规则,你也知道,一个世界在主角成长起来之前,除了一些极其特殊的手段,是很难被入侵的,这是一种保护规则……” “废话就不用说,等你说完那小子恐怕就死了。”女子不悦的打断了黑麒麟。 “哼!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尊老爱幼知道么!”黑麒麟怒道,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说道:“这个青年还是准主角就参与到世界之争中,很有可能是因为在他之前,这个世界就已经诞生出了主角,而且这个主角还活着。” 女子不解的问道:“一个世界只有一个主角,既然上一个主角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会诞生另一个主角?” 黑麒麟嘿嘿一笑,刚想要卖弄一番,就见女子的黑斗篷无风自动起来,急忙解释道:“就是第一个主角拥有了足以掌控母世界的力量之后,却对母世界不闻不问……” 话说到这里,女子也大致明白过来:“你是说,因为前一个主角只知索取不知回馈,导致母世界保护自身的力量越来越弱,所以母世界意志再度催生出了一个主角,希望借此来应对其它世界的入侵?” “孺子可教也。”黑麒麟笑道。 女子娇哼一声,没再搭理黑麒麟,而是看着镜中的绝名,在胡同中四处摸索寻找着传送阵纹的启动机关。 黑球的吸扯力已经强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绝名若不是依靠手脚上的七彩利爪固定身形,他和关翌早就被吸扯进黑球中了。 可饶是如此,绝名所做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找不到启动传送阵纹的机关,他就必然会和乌托城一样,被吸入黑球之中。 丝毫不受黑球吸扯力影响的菲力从容的飘到胡同上空,居高临下的对绝名说道:“不要挣扎了,乖乖放手被我杀掉,我还可以考虑终止微型黑洞,让这个世界的人少死一点。” 绝名沉默的抬头看了一眼菲力,就继续埋头寻找起传送阵纹的机关。 他不担心菲力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出手,这个微型黑洞显然已经将菲力的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否则菲力也不用悬浮在空中不敢下来。 被绝名无视的菲力冷哼一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绝名做最后的挣扎,只要再过片刻,微型黑洞的力量就会扩展到极致,届时,整个乌托城都抵挡不住微型黑洞的吸扯力。 这微型黑洞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它的吸扯力,也不是它能泯灭万物的能力,而是在它消失的瞬间,造成的空间震动! 这种空间震动并不是微型黑洞本身的力量,而是因为微型黑洞出现时,将这个世界的空间泯灭掉了一部分取而代之。 等到微型黑洞消失,空间也就出现了缺口,周边的空间之力就会自动填补这个空缺,导致大范围的空间震动,使得范围内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眼看着黑球一点点的胀大,菲力都已经准备先离开乌托城,等空间震动结束,绝名身死,就回到自己的母世界,让自己的母世界将这个世界吸收。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道黑烟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从天而降,打在了关翌身上。 除了菲力之外,包括绝名在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而被黑烟打中的关翌也丝毫没有损伤,只是浑身上下黑雾缭绕,幻化成了一件黑斗篷,将关翌的身体隐藏了起来。 看到黑斗篷出现,菲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叫出了黑斗篷的名字:“黑、麒、麟!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黑斗篷中传来关翌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似乎比关翌平时的声音要尖细许多:“是我,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也不枉我找了你几百年。” “哼!找了几百年又如何?你不过是降临附身到了一个凡人身上,本体连世界晶壁都未突破,又能拿我怎样?”菲力冷声说道。 黑麒麟却是嗤笑道:“你就省省吧,若我没猜错,你的亚当系统应该没剩多少能量了吧?除了穿过世界晶壁回归母世界的能量之外,你还用几次伪黑洞?” “我这是货真价实的黑洞!”菲力怒道。 “行行行,货真价实,说吧,你还能用几次?我可不是说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黑洞,这玩意也就能拿来欺负欺负尚未成长起来的准主角而已。” 黑麒麟说完就朝着几乎快降到地面上的黑洞一指,一道黑烟就径直飞向了微型黑洞,顷刻之间将微型黑洞吞没。 同时,微型黑洞周围的空间也猛地发生了碎裂,可吞没掉微型黑洞的黑烟却飘散开来,将空间的破碎也遏制住了,一点点的消弭于无形。 菲力沉默了,他现在手上仅剩余回归母世界的能量,连一次最普通的能量攻击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放什么大黑洞了。 当然,如果他拼着暂时不回归自己的母世界,将能量耗尽,确实可以释放一次足以斩杀眼前这个降临附身的黑麒麟。 但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一个降临附身死了,黑麒麟可以再找一个人降临附身,而他却会因为能量耗尽被困死在这个世界,成为黑麒麟的瓮中之鳖! 黑麒麟和菲力的对话还在继续,站在胡同中的绝名却是越听越心惊。 虽然两人的对话没有特别说明什么信息,但光从其中的只言片语,就能推测出许多可怕的事实。 比如说,这个黑麒麟应该是一个比菲力还要强的主角,而且似乎和菲力有过节,已经追杀菲力几百年了。 又比如说,世界与世界之间,是有一种叫做世界晶壁的东西阻隔的,想要进入其它世界,就必须破开世界晶壁才行。 虽然都是一些零散的信息,却也让绝名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对世界之外的空间有了些许认识。 最终,黑麒麟和菲力的对话,以菲力破空而去结束。 黑麒麟也没有任何要追击菲力的意思,毕竟她也只是降临附身在关翌身上,实际战斗力顶多也就比现在的绝名强一些而已,根本不可能留住一心要走的菲力。 菲力一走,黑麒麟就转头看了绝名一眼,化作一道黑烟朝高空飞去,迅速的消失在了绝名的视线中,只留下昏迷不醒的关翌,从半空中坠下。 绝名急忙收掉七彩利爪,一跃而起凌空接住了昏迷的关翌。 确认关翌只是昏迷没有其它问题之后,绝名就再次抬头看向了黑烟消失的方位,低声道:“多谢相救。” 同时,也将黑麒麟这个名字牢牢的记在了心中,以图日后报恩。 经历了这一场动荡,整个乌托城几乎毁了大半,城中平民更是有小半都被微型黑洞吸收,乌托城的每一户人家,都将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自家门前挂上白绫,以掉念家中的逝者。 虽说最后黑麒麟控制黑烟将微型黑洞吞没,还阻止了破坏力最大的空间震动,但在这之前,微型黑洞造成的破坏就已经是乌托城无法承受的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黑麒麟到访 面对这样的残局,绝名也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背起关翌离开乌托城,回到关翌的避难所之中。 在昏暗的地穴之中,绝名茫然的看着荧荧发光的洞顶,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乌托城中发生的一切。 距离乌托城与菲力一战已经过去三天,绝名的伤口也在关翌拙劣的医术下止住了血,但缺失的血肉却是无法再修复,整只左手算是彻底报废了。 若说这对绝名的心境没什么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他是一个喜欢用刀的人,失去一条手臂,也就意味着他不能再用双手持刀,而这也意味着,他的刀势威力将大不如前。 对此,绝名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废掉的是左手,不是惯用的右手。 在回到地穴的当晚,关翌就醒了过来,看到绝名失去一条手臂,他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尽量照顾好绝名,让绝名恢复的快一些。 为了绝名的伤势,关翌这三天几乎每天都要往乌托城跑几趟,希望能请到医术高明的医师为绝名治疗。 然而,以关翌的本事根本就请不到乌托城中医术较好的医师。 毕竟乌托城遭此巨变,侥幸活下来的平民也有很大一部分身受重伤,城中的医馆从白天到晚上,都是被伤者和伤者家属围得水泄不通,关翌甚至连医师的面都见不着。 今天关翌又不死心的跑进乌托城去请医师,顺便去城里看看,能不能给绝名买些好吃好喝的,总不能让绝名这个伤员一直吃干粮嘛。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关翌是肯定请不到医师的,所以绝名听到关翌的钻进地洞的脚步声,就随口问道:“乌托城的情况如何?” “还是那样,满地的残亘断壁,无数的伤者求医,为了给你买些好吃的酒菜,我跑了大半天才找到一家酒楼,没差点累死我。”关翌一边说着一边从地洞中走了出来。 看着关翌左手提酒右手提汤盅,脖子上满满当当的挂了一堆油纸包裹的食物,绝名也只能笑着说道:“累了就歇会,陪我喝两盅。” 关翌小心的将酒和汤盅放在石桌上,嘿嘿一笑:“无名大哥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不要饮酒的好,这盅汤才是你的,这坛酒……是我的。” “滚!小屁孩子喝什么酒!”绝名没好气的笑道,刚想要伸手去把酒坛抢过来,就扯动了左肩的伤口,顿时就疼得冷汗直冒。 “无名大哥你小心点!”关翌就忙上前查看绝名的伤口是否迸裂。 绝名强忍着痛楚笑道:“没事,快把酒开了,有些日子没喝酒了,我这肚子里的酒虫都开始造反了。” 关翌无奈的摇着头将酒坛封口打开,一边给绝名倒酒一边嘱咐道:“无名大哥你可少喝点,饮酒伤身,你现在伤都没好呢。” “知道了知道了。”绝名没好气的应着,迫不及待的端起关翌倒好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大声笑道:“痛快!果然酒才是最好的疗伤灵药。” 说罢,绝名就把酒杯往桌上一摆,催着关翌给他倒酒。 关翌正欲开口劝说绝名少喝一些,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突然从石桌下的密室中传来:“你倒是好兴致,死到临头了还在喝酒。” 绝名眼神一冷,七彩流光瞬间就在右手上凝聚成一柄五尺长刀,同时厉声喝道:“什么人!” “这么快就把救命恩人给忘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沙哑女声冷笑道。 绝名和关翌皆是一怔,说到救命恩人,他们只能想到三天前逼退菲力的黑麒麟。 “你是黑麒麟?你怎么会出现在密室中?”绝名警惕的问道,他没见过黑麒麟本人,甚至连黑麒麟的声音都没听过,又怎么知道说话之人是否真的是黑麒麟。 毕竟黑麒麟附身关翌的时候,就连声音都是关翌的,只是略显尖细而已。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把出口打开,难道你希望我用省事一点的方式上去?” 绝名当然知道所谓省事一点的方式是什么,要是黑麒麟真这么做了,那关翌辛辛苦苦买回来的一桌酒菜就要打水漂了,急忙说道:“前辈莫急,我这就挪开石桌。” 这倒不是绝名轻信人言,而是因为绝名知道,对方既然能启动传送阵纹进入密室,就绝非等闲之辈,光靠一张石桌就想挡住对方,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且,菲力已经被黑麒麟逼退,就算要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所以来者是黑麒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随着关翌挪开石桌,一道黑烟就从缝隙中飘荡而出,然后当着绝名和关翌的面凝聚成一身黑斗篷的黑麒麟,将绝名和关翌都给看傻了。 虽说他们已经见识过黑麒麟降临附体的手段,但与眼前这自由在本体与黑烟之间轻松变幻的本事相比,显然是后者更让人震撼一些。 刚凝固出身形,黑麒麟就抢白道:“道谢的话就免了,我只是为了阻止菲力壮大自己,顺手为之,所以你们不欠我什么。” “呃……”正准备一起向黑麒麟道谢的绝名不知所措的举着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朝着黑麒麟躬身道谢:“对前辈来说只是顺手为之,对我等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只要前辈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在下愿赴汤蹈火以报救命之恩。” 黑麒麟却是丝毫不给绝名面子,蔑笑道。“呵呵,就你这点本事,我随便去中魔位面抓一个修士炼制成灵傀都比你强,所以省省吧。” 被人蔑视的感觉自然是很让人恼火的,但绝名心中却没有丝毫恼火,因为黑麒麟有这个实力说这种话。 菲力释放出来的微型黑洞能让他陷入绝境,而黑麒麟却能在弹指之间将微型黑洞解决掉,这等实力根本就不是绝名可以想象的。 “心性不错,不过心性只是变强的条件,并不能改变实力的差距。”黑麒麟说着就随意的坐在了石椅上。 “前辈说的是,在下定会铭记于心。”说完绝名就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前辈今日驾临,是否另有指点?” “指点说不上,就是给你这个准主角提个醒,菲力只是暂时离开,他迟早还会回来,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绝名默然,这一点他自然也是清楚的,但现在他左肩重伤导致左臂被废,又没有恢复过去的记忆,根本想不出应对之策。 “放心吧,我知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知道菲力会再回来,也是有心无力,所以我给你指条明路,但是走不走就看你自己了。” “洗耳恭听。”绝名再度朝黑麒麟深深一拜。 黑麒麟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让绝名起来,同时说道:“菲力这次险些被我抓住,短时间内肯定不敢有什么动作,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意义,所以我打算暂时前往其它世界寻找猎物,途中应该会有不少修真世界,我可以顺便把你带到那些世界去。” “把我带到其它世界去?让菲力满世界的找我?”绝名问道。 黑麒麟点点头:“差不多,因为一个世界的主角只要没死,这个世界就不可能被其它世界吸收,所以只要你还活着,菲力就算把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屠戮殆尽,也不可能将这个世界的能量吸收反馈给他的母世界。” “前辈这是要我当一只四处乱蹦的诱饵,尽可能的引诱菲力现身。”绝名的心思是何等敏锐,一语就道破了黑麒麟的真正目的。 黑麒麟也不否认,坦然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你怕了?” 绝名目光平静的看着黑麒麟,轻笑道:“前辈说笑了,即便是直面菲力我也不曾怕过,又怎会心生畏惧。” “没怕最好,说实话这对你我来说是一个双赢办法,你逃到其它世界成长,既可以让我多一些击杀菲力的机会,也可以给你自己更多活命的可能。” 绝名点点头,他不知道菲力要多久才会回来,但他知道,即便他能在菲力下次出现之前,成长到足以掌控这个世界的程度,也只是站到了和菲力相同的高度而已,想要打败菲力保护这个世界,还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 所以,离开这个世界,放弃准主角这个身份的庇护,在其它世界中修炼,才能拥有更多的时间成长。 只有等到某一天,他的实力强大到超越寻常主角,超越菲力的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回归这个世界。 想到这些,绝名平静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坚毅之色,随即就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打算何时启程?” “治好你的手就走,你如果需要时间和亲朋好友道别,我可以多给你两天时间。”黑麒麟说罢,就从斗篷下取出一只白色小瓷瓶丢向了绝名。 虽说从黑麒麟的动作很快,但绝名还是在斗篷扬起的那一刻,看到了斗篷下那只令人窒息的手臂。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主角之路 那只手臂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皱巴巴的,看上去没有丝毫的血肉,就只是一层皮包裹着经脉骨骼一般。 可就是这样一只手臂,肤色确实白皙如玉,给人一种十分细嫩的感觉。 两种截然相反的特征聚集在一个位置上,绝名顿时就呆立在了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绝名的异样很快就引起了黑麒麟的注意,只是略微一想便明白过来,冷声问道:“你看到了?” “看到了,你的手……”绝名下意识的回答,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就感觉到头部一阵剧痛传来,同时有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他身上,压迫的他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这一压之下,绝名左肩的伤口顿时迸裂,血流如注。 “无名大哥!”关翌惊呼着想要上前扶起绝名,却被黑麒麟一甩袖摆,直接倒飞出去撞在洞壁上。 不过能看出来,黑麒麟并没有迁怒关翌的意思,这一甩之下也只是让关翌晕过去,并没有对关翌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上一个看到我身体状况的人,已经被我碾成粉末飘荡在星域之中,你说我应该如何处置你?”黑麒麟冷漠的说道。 不管黑麒麟有多强大,也不管她活了多久,她始终都是一个女人,哪里能忍受自己的丑态被人看见。 左肩伤口的痛楚和黑麒麟的怒火让绝名彻底从惊愕出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是犯了黑麒麟的忌讳,所以只是一言不发的努力爬起来。 可每当他支撑着身体要站起来时,黑麒麟就会冷哼一声,骤然加强威压,重新将绝名掼在地上。 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绝名身下已经满是鲜血,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似乎随时会就此倒下。 黑麒麟的怒火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幽幽的叹息道:“唉……起来吧,把我方才给你的那瓶丹药服下去。” 绝名沉默的撑起身子,打开黑麒麟给他的小瓷瓶,倒出了一枚通体水蓝色,宛若固态水珠的丹药,二话不说就张嘴吞了下去。 丹药一进入绝名的丹田,就开始散发出一阵阵异样的清凉之感,朝着绝名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绝名左肩的伤口处更是传来难忍的奇痒。 但对于这一切,绝名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吞下丹药后就一言不发的盘坐在原地,目光炯炯的看着黑麒麟。 他没有因为黑麒麟的喜怒无常,以及自己的遭遇有丝毫的怨怼,只是在想着黑麒麟的手臂变成那样是怎么回事。 “你在看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黑麒麟怒道。 绝名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看黑麒麟是很失礼的一件事,急忙开口道歉:“对不起前辈,我无意冒犯,只是有些好奇,前辈的身体情况,是自身修炼所致,还是遭人迫害?” “这与你何干,难道我说是遭人迫害,你还能帮我去把那人给杀了不成?”黑麒麟嗤笑道。 对于黑麒麟来说,绝名现在的实力比蝼蚁强不了多少,除了成为诱饵吸引菲力之外,再没有其它价值了。 若非要说绝名身上还有什么让黑麒麟感兴趣的,那也就是绝名倒霉的主角之路。 每一个主角都是世界意志催生出来的天骄人物,也都会有一条世界意志为其安排的成长之路,这就被称之为主角之路。 当然,在走完主角之路前,主角们也有可能在主角之路上夭折,所以除非像黑麒麟和菲力那样,完全掌控自己的世界,开启世界之争,否则都只能被称为准主角。 而绝名现在就只能算是一个准主角,他的主角之路不过才刚开始,就要同时面对只有正牌主角才能面对的世界之争,前路之艰险可想而知。 抛开这些不淡,就算绝名侥幸在世界之争中活下去并成长到了足以掌控母世界的程度,他也要面对一个极端尴尬的问题——前一个主角还活着! 前一个主角一天不死,绝名就一天不可能彻底掌控所在的母世界,这也就意味着绝名永远都不可能成就正牌主角的身份。 除非……绝名能够在茫茫多的世界中找到那个前主角,将之击杀!不然就只能听天由命,等着那个前主角自己在外面身消道陨。 黑麒麟很想看看,在如此艰难的未来面前,绝名能支撑多久,又能走到哪一步。 “我会的,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一定会为前辈杀了那个迫害前辈之人,还望前辈告知。”绝名坚定的语气打断了黑麒麟的思绪。 黑麒麟有些愕然的看着绝名俊逸的面庞,没有丝毫的惺惺作态,眼神诚挚坚毅。 沉默良久,黑麒麟再度叹道:“唉……你虽有心却是无力,我权当是一句戏言,若是又朝一日,你能成长到有资格对抗我的地步,我就告知你真相,如何?” “日后前辈可莫要食言。”绝名说道。 正如黑麒麟所说,他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就算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可能帮到黑麒麟,所以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黑麒麟点点头算是应允了绝名,但在她看来,那一天是不可能到来的,因为绝名是一个连主角之路都没机会走,就要被迫离开母世界的准主角,未来的际遇有艰难,就连黑麒麟都无法想像。 “好了,今日我就先离开,等你将碧波生肌丹的药效完全吸收,身体恢复如初,我就来带你前往其它世界。”黑麒麟说罢就要化作一道黑烟飘荡回密室之中。 绝名这才想起来,黑麒麟既然能从乌托城的死胡同传送过来,肯定是知道如何开启传送阵纹的,急忙喊道:“前辈留步,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如何启动乌托城中的传送阵纹?” 黑麒麟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只是在完全化作黑烟钻进密室之前说道:“这传送阵纹十分特殊,我也无法破解其中的构造,只能使用特殊方式通过这道传送阵纹的,告诉你们你们也做不到。” 话音未落,黑麒麟化作的黑烟就彻底消失在了密室中,绝名也发现,密室中的传送阵纹并没有开启,黑麒麟就是凭借自身神通直接进入了传送阵纹构筑出来的空间通道而已。 “如此手段……”绝名忍不住感慨道,虽说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但他也知道不能盲目乐观,摆在他面前的,将会是一条史无前例的艰难道路。 不过,绝名也知道现在去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他接下去要做的,就是为前往另一个世界做好准备。 这样想着,绝名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密室入口上。 他的记忆始终没有完全恢复的征兆,每次恢复的也都只是一些零散记忆,对于眼下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 而密室中的传送阵纹,连黑麒麟这样的人物都无法破解其中的构造,其强悍程度可见一斑,这地方必然隐藏了某种秘辛。 黑麒麟使用特殊方式进入传送阵纹,恐怕也是想要探寻这地方的秘辛。 黑麒麟认为秘辛很可能是应该隐藏在传送阵纹中,毕竟那传送阵纹是黑麒麟都无法破解的。 但绝名却认为,那传送阵纹固然玄妙,归根结底也只是用来传送而已,真正的秘辛应该还是隐藏在这地穴之中。 “那块岩石……”绝名低声呢喃着转头看向了他最开始就注意到的那块岩石。 第一次他注意到那块岩石,却被关翌打开的密室分散了注意力;第二次他试图研究岩石是否有什么秘密,又被开启的传送阵吸引。 似乎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在阻挠他去关注那块岩石,可越是这样,绝名越觉得那块岩石有问题。 “看来只能挖开看看了。”绝名自言自语的提起关翌之前抛在一旁的铁镐,单手一抡,就狠狠的敲在了岩石上。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顿时就响彻整间地穴,将原本还在昏睡的关翌都给震醒了过来。 “无、无名大哥!”惊醒过来的关翌惊慌的呼喊着,声音尖细的宛如少女一般。 然而此时整个洞穴都回荡着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饶是绝名耳力远超常人,也没能听清关翌的声音,更别说注意到关翌声音中的尖细了。 反倒是关翌自己,在看清地穴内的情况后,脸上浮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地穴内不断的回荡着,绝名没注意到的是,在他敲响岩石后,洞顶上散发着荧光的石头,有一部分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只是由于洞顶石头散发出来的荧光本就是时强时弱,所以才没有被绝名发现。 原本绝名以为这回声会很快消失,却没想到整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带着关翌钻出通道,先离开地穴,等到声音散去再回去。 钻出地穴后,关翌就立刻问道:“无名大哥,那黑麒麟没把你怎么样吧?” 绝名笑道:“没有,黑麒麟前辈只是一时动怒而已,若真要把我怎么样,我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石墙 关翌翻了翻白眼,低声咕哝道:“这废话要你说,我是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虽然关翌压低了声音,但两人相隔不过两尺,以绝名的耳力根本就听得一清二楚,轻笑着安慰道:“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你要明白,有时候无知其实是一种幸运。” 关翌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也不与绝名争辩,而是将目光移到了绝名左肩的伤口上。 方才绝名被黑麒麟用威压掼在地面上导致伤口迸裂,以至于绝名的左半边衣裳几乎都被鲜血染红,绝名直到现在也没有重新包扎伤口,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 察觉到关翌的目光,绝名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将包扎在伤口上的布条扯了下来。 其实不只关翌好奇,绝名自己也挺好奇,黑麒麟给他的碧波生肌丹是如何恢复他缺失的血肉。 要知道,他左肩这道伤可不是寻常的刀伤剑伤,而是整块血肉连着骨骼都被菲力的猩红射线抹除,救治难度可是相当的大。 可看黑麒麟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伤而已。 随着包扎伤口的布条落下,绝名和关翌在看清伤口的瞬间,都忍不住停止了片刻的呼吸。 只见原本应该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完全止住了血,其中的血肉骨骼更是在缓慢的生长增加着! 如此神奇的情形,莫说是关翌了,就算是绝名也忍不住啧啧称奇起来。 按照血肉骨骼的再生速度,要不了多久绝名左肩的伤势就将彻底痊愈,绝名的左臂也是恢复在望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神奇的丹药。”关翌感慨道。 绝名点点头,这般手段确实不是寻常人有机会见识到的。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地穴中的回音终于不甘的消散掉,绝名和关翌得以重返地穴。 “无名大哥,你刚才做了什么?那声音居然响了这么久才停下来。”关翌好奇的问道。 绝名苦笑着指了指岩石:“我就是拿铁镐敲了一下那块石头而已。” 说实话,绝名自己也没想到随意拿铁镐敲击一下岩石能产生这种效果。 “呃……就敲了一下?”关翌不相信的捡起地上的铁镐,直接朝那块岩石丢了过去。 绝名也没有阻止,反正就算关翌不敲,他也会继续去敲几下,探究其中的奥秘。 关翌的力气不大,所以抛过去的铁镐也没什么威力,仅凭铁镐本身的重量撞击岩石。 但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威力的撞击,却同样引起了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逼得绝名和关翌不得不再次退出地穴,等待声音消失。 “这块岩石到底是怎么回事?”关翌不解的问道。 “我要知道还用站在这里等声音消失么?”绝名反问道,关翌顿时无言以对。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地穴内的声音也再度消失,两人又重新回到地穴之中。 这一次绝名没有急着再去敲击岩石,而是和关翌先把一桌子的酒菜解决掉,然后让关翌进城买了一些棉花铁锹之类的东西。 敲击岩石能引起持久的金铁交鸣之声,这可能是岩石本身有什么特殊,亦有可能是岩石周围的构造造成的独特效果。 因此,绝名决定先用铁锹将岩石周围的泥土挖开,看看岩石周围或是岩石之后是否有什么玄机。 至于棉花,当然是用来堵耳朵的,那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总不能每引起一次金铁交鸣之声,他们就离开地穴等待一个时辰吧。 待到关翌将绝名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绝名就和关翌一起左右开弓,分别从岩石的左右两侧开挖。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往往却很残酷,两人一直挖到深夜,才发现除了表面的一层泥土之外,洞壁之后根本就是一片完整的石墙,与那块岩石相连的平整石墙! 那块暴露在洞壁上的岩石,只不过是整片石墙凸出的一部分而已。 绝名也试过挖掘石墙,但不管是铁镐还是铁锹落在石墙上,都会像击打岩石一样,产生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却无法让石墙产生哪怕是一丁点的破损。 “这石墙恐怕就是这间地穴的秘辛所在了。”绝名伸手摸着平整的石墙说道。 如果这岩石质地坚硬,关翌的力量不足挖不开石墙绝名还能理解,但绝名自己的力量是何其恐怖,全力发挥别说是一面石墙,就算是城墙,他都有信心挖下一块来。 可面对这样一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墙,他竟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无名大哥,我实在挖不动了,我觉得这样硬来肯定是不行了,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关翌说着就举起满是鲜血的双手,让绝名明白不是他偷懒,实在是已经尽全力了。 先前绝名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石墙上,根本没发现关翌一直在强撑,此刻看到关翌双手都已经被磨破皮,满是鲜血,纵然都是一些擦破皮的小伤,仍是深感愧疚。 “你说的对,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去给手上点伤药歇着吧,我再看看。” 关翌欲言又止,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的坐到石床上给自己的双手上药。 看到关翌有些落寞的身影,绝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欠妥当,这些天关翌可没少为他操心,他就这样像使唤下人一样使唤关翌,实在说不过去。 因此,绝名也暂时将如何破开石墙放到了一边,径直走到关翌身边说道:“我来帮你上药吧。” 关翌闻言微微一怔,原本神情落寞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笑脸,毫不客气的把伤药放到一旁,平摊着双手等绝名给自己上药。 绝名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开始全神贯注的为关翌上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关翌,同时也开始担忧起关翌的情况。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绝名能清楚的感觉到关翌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依赖,可接下去他就要随黑麒麟前往其它世界,总不可能让关翌也跟着去吧。 另外,就算绝名能狠下心来,将关翌孤身一人丢在乌托城,绝名也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菲力见过关翌和他在一起! 等到菲力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找不到绝名的菲力,肯定会将关翌作为第一搜索目标,这是绝名不想看到的。 给关翌上完药,绝名正欲抬头嘱咐关翌这几天注意不要让手上的伤口碰水,就看到关翌像是傻了一样盯着自己,无声的傻笑着。 “喂!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声音震傻了?”绝名调侃道。 关翌顿时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没好气的说道:“你才是脑子被驴踢了,被声音震傻了,我只是……只是……” 话说到一半关翌就说不下去了,本来他是想顺口说绝名认真给他上药的样子很帅气,很迷人,但他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这种话,不是让人觉得他有龙阳之癖么? “只是什么?”绝名随口追问道,他倒是没多想,只当关翌是小孩子使性子,转身就回到了石墙前,继续研究起来。 见绝名走开,关翌顿时就松了口气,但脸上随即又浮现出了失望的神色,心不在焉的说道:“就知道盯着石墙看,就不能多注意点别的地方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关翌这句话是意有所指,但落在绝名耳中却是另一番理解。 “别的地方?”绝名低声呢喃着将目光转向了地穴的其它墙壁,沉吟片刻后就捡起了铁镐,开始挖掘另外几面墙壁。 看到这一幕,关翌简直是又气又恼,忍不住用原本的声音低骂道:“简直就是一块榆木疙瘩!” 绝名自然听得清楚,也注意到了关翌声音中的尖细,不由的眉头微皱,似乎先前关翌被黑麒麟附身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声音! “难道黑麒麟没有离开?而是悄悄的附身在了关翌身上?”绝名怀疑的看了一眼关翌,却发现关翌已经躺倒在了石床上,侧身背对着自己,似乎是在生气。 看到关翌如同孩童一般,莫名其妙生气的幼稚表现,绝名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实在无法想象,黑麒麟那样的人物会做出这种孩童般的幼稚举动。 因此,绝名也就没再多想,抡起铁镐继续着伟大的挖墙事业,却完全没想到,有些时候,使性子的女人和使性子的孩童是一般无二的! 更没想过,关翌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花季少女!只是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伪装成男人,在乌托城中谋生。 就连关翌的名字,都为了谋生,从关苡改成了关翌。 不过,这也不能怪绝名迟钝,一来是绝名失去记忆,许多东西只有碰上了才能回忆起来;二来关苡年纪尚幼,不管是身材还是声音都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三来,绝名失去记忆后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关苡,他对关苡也是十分信任,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自然不会猜疑关苡。 第一百九十八章 荧光水晶 经过一番辛勤的耕耘,绝名手中的铁镐终于再次引起了金铁交鸣之声,两人不得不再次离开地穴,等待声音消失。 虽然绝名只是尝试性的挖掘了第二面墙壁,但结果已经足以证明,整间地穴很可能都是被石墙包围着的。 绝名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出于何种目的建造了这样一间地穴。 确定了石墙很可能是包围着整间密室,绝名也就放弃了打通石墙的念头,因为地穴中如果有什么秘辛,也肯定是在地穴之内。 其中的道理很简单,一个人为了存放某个东西,特意缔造了一个坚固隐蔽的盒子,那肯定是把东西放在盒子内,而不是放在盒子外。 这间地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坚固隐蔽的盒子,只不过绝名他们始终没能找到,隐藏在其中的秘辛而已。 当然,绝名也不是没想过,关苡发现进入这间地穴的通道,其实是捷足先登之人留下来的,隐藏在其中的秘辛早已经被人带走,他们就算浪费再多的时间也是徒劳。 绝名现在也不过是因为没有其它事情可做,抱着与其浪费时间什么都不干,不如试试能不能找出地穴中的秘辛,为自己即将开始的新征程做些准备。 如果能找到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找不到,绝名也权当是闲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无名大哥,你连这地穴里究竟藏了什么都不知道,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重新回到地穴地穴中,关苡忍不住说道。 相比起地穴中的秘辛,关苡更在意绝名的左臂是否能恢复如初,毕竟黑麒麟给的碧波生肌丹虽然能再生绝名的左肩,却未必能保证绝名的左臂恢复正常。 绝名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他能感觉到碧波生肌丹的作用不只是再生他的血肉那么简单,而完完全全将他身体中所有受损的经脉都一一修复。 “闲着也是闲着,万一真给我们找到什么,就是我们赚到了,不是么?”绝名半玩笑的说道。 其实不只是关苡,绝名自己也觉得,想要在这短短两三天时间内找出这里的秘密,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这里的秘密如果那么好找的话,以黑麒麟的手段见识恐怕一眼就能识破,何必要用特殊手段进入传送阵纹钻研。 关苡无语的看着绝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最终只能长叹道:“不管你了,你要继续找就继续找吧,我可是困了,要休息了。” 绝名坏笑道:“你要睡得找算我输。” 话音未落,绝名就一铁镐敲在了石墙上,再度引起了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吵得别说是睡觉了,就是呆在地穴里都难受。 关苡却是被绝名这一举动惹恼,一把抢过绝名手中的铁镐,在石墙上连续不断的敲击了十来下,仿佛很解气的说道:“这里这么吵,我倒要看看你呆不呆的住,反正我可以去河堤睡觉。” 绝名满耳都是金铁交鸣之声回荡,根本听不见,但他还是通过关苡的嘴型,大致知道了关苡在说什么,也只能苦笑着示意关苡赶紧离开地穴。 敲击石墙产生的金铁交鸣之声本就刺耳无比,接连数十声重叠在一起,更是震得人耳膜生疼,头脑发昏,就连绝名都感觉在这里呆久了,自己会被活活震晕过去,更不用说关苡了。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地穴等待声音消失时,整个地穴的光线却开始迅速的黯淡下来,绝名和关苡都忍不住抬头望向了洞顶的荧光石头。 只见原本铺满洞顶,散发着荧荧光辉的石头,已经有大半失去了光芒,显露出了本来面目。 那是一种通体呈淡绿色的半透明六棱形水晶,每一根大约只有拇指粗细,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个洞顶,就从地穴的大小来看,这些淡绿色水晶,至少也有上万根之多。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两人都呆立在了当场,直到不断回荡的金铁交鸣之声刺激的关苡受不了,绝名才急急忙忙的带着关苡离开地穴。 一离开地穴,关苡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无名大哥,那些水晶……” 关苡欲言又止,就在绝名以为关苡如此激动,是因为知道什么的时候,关苡接下去的话却是让绝名差点没站稳:“那些水晶真是太漂亮了!等以后我有了自己的府邸,我一定要把这些水晶都搬去装饰我的卧室。” 绝名无语的拍了下关苡的后脑:“且不说你会不会有自己的府邸,就算有了,那些荧光水晶也不是那么好搬的,如果我没看错,那些荧光水晶应该是和石墙相连成一个整体的。” “一个整体?那岂不是根本就带不走?”关苡失望的问道。 看着关苡那失望的表情,绝名不由的苦笑道:“带走是不太可能的,不过你要是有本事,可以试着用夜明珠代替荧光水晶,相信效果应该也不错。” 关苡闻言,立刻就一脸鄙夷的说道:“一颗夜明珠的价值都够我好吃好喝好几年了,拿来装饰卧室,你当我傻啊。” 绝名干笑两声,打趣道:“一颗夜明珠够你吃好几年,那荧光水晶比夜明珠还漂亮,要是能拿出去买,这数量岂不是能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 “你……你赶紧打住!你要再说下去,我真怕我做梦都要起来想办法把那些水晶给挖下来。” “哈哈哈……你这是快掉钱眼里去了。”绝名笑道。 关苡不乐意的轻哼一声,却是话锋一转说道:“无名大哥,那些荧光水晶黯淡下去,似乎是因为我们敲击石墙造成的刺耳声音,如果我们再多敲几下,你说那洞顶上的荧光水晶会不会全部失去光泽?” 绝名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出来之前我特别注意了一下,那些荧光水晶有大半都失去了光泽,可还有一部分亮着,很可能就是因为我们敲击的次数不够,造成的声音不够大。” “那等会声音消除了,我们再进去试试?” “不是我们,是我,你老老实实呆在外面。”绝名说道。 关苡立刻就抗议道:“为什么?说起来这荧光水晶的秘密还是我发现的,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 绝名轻笑道:“瞎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么?只是那石墙产生的声音重叠起来威力非同寻常,以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万一发生什么变故,我怕无暇照看你。” “好吧,那无名大哥你可要小心点,情况不对就赶紧跑。”关苡叮嘱道。 “放心吧,我可不像你,看到那些荧光水晶就走不动路。” “你才看见荧光水晶走不动路!”关苡抗议道。 绝名笑着摸了摸关苡的头:“好了,我们就在这休息吧,地穴里的声音估计一时半会是停不了,我们赶紧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 说罢,绝名就合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一旁的关苡则是目光熠熠的看着绝名,许久才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躺倒在绝名身边睡了过去。 这一次地穴中的回声持续的时间相当久,一直到凌晨天边都泛起了一道白线才停止。 声音一停,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绝名就霍然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关苡,就缓缓起身走走向了地穴入口。 回到地穴之中,绝名就看见洞顶上的荧光水晶已经恢复如初,又全都亮了起来,可见想要让这些荧光水晶全部黯淡下去,确实是需要更多的敲打石墙才行。 绝名并没有告诉关苡,如果按照她这次敲击石墙造成的声音震动来看,想要让洞顶上的荧光水晶全部黯淡下来,需要制造出来的声响很可能连绝名都承受不住。 也就是说,这一次进入地穴,绝名其实是抱着拼命的觉悟,打算硬抗着声音重叠后的恐怖威力,从头坚持到尾,以求找出地穴中隐藏的秘辛。 当然,在开始敲打之前,绝名还是做了一些额外的准备,那就是用棉花把自己的耳朵塞的严严实实。 这样做的效果虽然很一般,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用棉花塞好了耳朵,绝名就提起晚上和关苡喝剩下的半坛子酒一饮而尽,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不想这坛酒被一会将要响起的声音震毁浪费掉。 做完这一切,绝名再没有任何犹豫,提起铁镐就奋力的敲向了石墙。 一次、两次、三次……绝名足足敲打了二十二次,洞顶上的荧光水晶以惊人的速度黯淡着,只不过短短的几个三个呼吸,洞顶上的荧光水晶就只剩下很小一片没有黯淡下去,绝名也终于清楚的看到了隐藏在荧光水晶之后的东西! 那是一段段的文字,只不过因为荧光水晶的遮挡,所以根本就看不清写的究竟是什么。 “看来还要再来几下才行。”绝名暗暗想着,毫不犹豫的再次抡起了铁镐,朝着石墙敲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残篇 二十二次的敲击石墙造成的声音震动,其实已经是绝名能够承受的极限,因此第二十三次敲击刚落下去,绝名就骤然感觉耳膜传来阵阵剧痛,手中的铁镐都不自觉的松开了。 然而,第二十三次敲击虽然让剩余的荧光水晶又黯淡了一部分,可还是没能让全部荧光水晶熄灭。 眼见如此,绝名当即就强忍住耳膜传来的剧痛,迅速的捡起铁镐接连在石墙上敲击了两次。 第二十五次敲击落下,绝名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只是凭着坚韧的意志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第二十五次的敲击依旧没能熄灭全部荧光水晶。 绝名只能强撑着再次拾起铁镐,试图进行第二十六次敲击,眼看这地穴的秘辛即将揭晓,绝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的。 但随着第二十六次敲击落下,绝名顿时就感觉眼前一黑,险些就晕倒过去。 此时绝名也是发了狠,竟是突发奇想,仗着体内碧波生肌丹的效果尚存,直接用食指刺入双耳,将耳膜刺破! 瞬间,绝名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双耳中传来的剧痛更是让绝名骤然清醒了几分。 可绝名知道,这也只是暂时的,地穴内的金铁交鸣之声已经重叠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即使他刺破了双耳,也只能换来一点短暂的喘息时间。 所以,他必须趁着转瞬即逝的机会,趁着自己还能保持意识的机会,将最后的荧光水晶震灭! “给我——灭!”绝名怒吼着,将高举起的铁镐狠狠的锄了下去。 一声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巨响骤然响起,携着横扫一切的气势将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了下去,所有纷乱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停歇下来,就连那声巨响也十分突然的消失了。 随之而来,是淅淅沥沥的“荧光水晶雨”,洞顶上荧光水晶开始一根根的掉落,而且越掉越多,越掉越快,到最后完全是成片成片的往下落,搞的绝名连躲闪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狼狈的抱头缩在墙角,等待着“荧光水晶雨”结束。 不过,绝名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是多么错误,洞顶的荧光水晶虽然看起来只有一两万根,可实际上中间是层层叠叠的积累了好几层。 按照每一层都有一两万根荧光水晶来算,这洞顶上至少也有近十万根荧光水晶。 而这么多拇指大小的荧光水晶,一股脑的砸下来,饶是绝名修为高深,皮糙肉厚,也被砸的受不了。 等到绝名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冲出地穴暂避的机会,只能老老实实的缩在角落,尽量少挨几根荧光水晶。 这一阵“荧光水晶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绝名也只挨了一会就过去了。 看着遍地或完整或破碎的荧光水晶,绝名忍不住感慨道:“这次关翌是真要发财了。” 不过,感慨归感慨,对于绝名来说,这些荧光水晶并不重要,他真正需要的,是这间地穴所隐藏的秘辛! 想到这里,绝名就霍然抬起头来,看向了失去荧光水晶遮挡的洞顶。 说来也怪,这些荧光水晶从洞顶脱落之后,竟神奇的再度恢复了光芒,将昏暗的地穴重新照亮了起来,也让绝名能毫无障碍的观看洞顶所隐藏的秘密。 绝名仔细观看之下,很快就发现洞顶所篆刻文字,实际上是一篇十分高深的修炼法门! 确认了这一点,绝名自然是兴奋无比,一个人能建造出让黑麒麟都束手无策的地穴,其本身的实力不说比黑麒麟强,也必然是不遑多让的程度。 这样一个人,珍而重之的将这修炼之法隐藏在地穴中,要说这修炼之法不强那是打死绝名也不相信的。 因此,绝名当即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参悟洞顶的修炼法门。 可让绝名意外的是,当他按照修炼法门的方式进行修炼时,他才发现,这修炼法门的行气方式竟是与他现在的行气方式所差无几。 而抛开这些不谈,真正让绝名无语的是,按照洞顶上的修炼之法进行修炼,非但不能像正常修炼那般积攒真气,反而不停的流失一部分真气。 “怎么会这样?”绝名不解的盯着洞顶的文字,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倒着修炼一样。 这时被地穴动静弄醒的关苡也重新回到了地穴,当她看到铺得遍地都是的荧光水晶时,她简直激动的要哭出来。 至于关苡究竟是为自己终于一步登天成了大土豪喜极而泣,还是为了别的什么,那也就关苡自己才知道了。 “哇!无名大哥,你是怎么把这些荧光水晶弄下来的?”关苡激动的问道,同时毫无形象的躺倒在了荧光水晶上面。 对于过去的关苡来说,人生最大的幸福,应该就是有钱到可以把钱当床睡了吧。 听见关苡进来,绝名顿时眉头一挑,说道:“关翌你过来帮我看看,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看什么?”关苡不解的问道,同时像是在水里游泳一样,以标准无比的狗刨姿势“游过”荧光水晶堆。 “洞顶上的字。”绝名干脆利落的回答道,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洞顶。 关苡疑惑的看了看洞顶,洞顶上分明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绝名居然说上面有字,而且还是一整篇十分高深的的修炼心法。 “无名大哥,你莫不是在消遣我?洞顶上哪里有字?”关苡不解的问道。 “那可是一篇修炼功法,密密麻麻的几乎写满了半个洞顶,你怎么会看不见?”绝名愕然道。 关苡闻言也是满脸的愕然,她确实什么都没看到,绝名却说看到了一篇修炼功法。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洞顶上的修炼功法,似乎只有绝名才能看见。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将洞顶的修炼功法口述出来,让关苡感觉一下问题出在哪里。 虽说关苡在修炼上没什么天分,但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三个臭皮匠都能顶个诸葛亮,关苡就算再不济,顶个四分之一的总行吧。 而且,最早发现这地穴的人就是关苡,想来关苡和这地穴也有一些缘分,没准真能看出修炼功法的问题所在也不一定。 待到绝名口述完整篇功法,关苡就不确定的说道:“虽然我不是很理解这篇修炼功法的玄妙,但我怎么觉得这修炼功法好像并不完全?” 绝名点点头,这一点他也看出来了,洞顶上的这篇修炼功法,实际上只是起了个头而已,后面肯定还有别的部分。 但光是眼前这一部分展现的内容,就已经足以让绝名心动了,尤其是这篇修炼功法本身就和绝名所修炼的功法十分相似。 失去记忆的绝名并不知道自己所修炼的功法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修炼的功法是好是坏,但绝名相信,以自己准主角的身份,修炼的功法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一个未来有可能掌控这个世界的人,肯定不可能修炼一些阿猫阿狗都能修炼的功法。 “我总觉得这篇修炼功法和我本身的功法很相似,但有些地方又与我的功法截然相反,我修炼起来就有一种在自己散功的感觉。”绝名无奈的说道。 绝名说这话时,关苡透过一根荧光水晶四处张望,这荧光水晶也是十分神奇,看起来晶莹剔透,可实际上却是像镜子一样,能把映入其中的画面拆折成数个画面呈现在荧光水晶的六棱面上,而其中的画面又与现实中的截然相反,甚为有趣。 因此,当绝名说到洞顶上的功法和绝名自己修炼的功法,有些地方是截然相反的时候,关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荧光水晶映照出来的镜像画面。 “无名大哥……要不你试试通过荧光水晶去看洞顶?这东西映照出来的东西都会被折开来,而且也与现实看到的东西完全相反。”关苡不确定的说道。 说罢,关苡就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洞顶上的功夫是文字,就算被荧光水晶的六棱面颠倒拆折,也还是文字,反而会让人更难看懂才对。 但绝名听到关苡的话,却是眼前一亮,迅速拿起一根荧光水晶,透过荧光水晶再次看向了洞顶。 因为在洞顶的荧光水晶下坠的时候,绝名就觉得,建造这间地穴的人设置的机关似乎太简单了一些。 现在想来,设计这间地穴的人,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在用各种手段麻痹潜入者,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相信,洞顶上的假功法就是这地穴要隐藏的东西。 真正的功法,就必须游过荧光水晶才能看到。 原本就已经十分玄妙的修炼功法,在荧光水晶的画面颠倒和拆折下,竟硬生生变了一个样子,有些原本相连的字句,却被六棱面拆折组合成了全新的含义! 篆刻在洞顶赶上的这篇修炼功法,直到此刻才真正的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第二百章 小乾坤袋 绝名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尝试修炼,可让绝名绝望的是,即便拆分成了全新的含义,他修炼起来依旧有散功的情况出现。 “问题究竟处在哪?”绝名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询问关苡一般。 可这个问题注定没人能给他答案,至少关苡不行,至于其他人,包括黑麒麟在内,绝名都不得不掂量掂量,这篇修炼功法的价值几何。 如果这篇修炼功法的价值一般,那顶多就是空欢喜一场,如果价值惊人,连黑麒麟这般人物都为之眼热,保不准就给直接杀了他和关苡,将这篇功法据为己有也说不定。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黑麒麟先前出手相救可不是单纯的助人为乐,因此并不能证明她的人品如何。 “也许是我的理解方式不对?”绝名不死心的想着,毕竟眼看着洞顶上的功法却不能修炼,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换谁都不会轻易死心。 接下去一整天,绝名都端坐在荧光水晶上观摩着洞顶上的功法,想要从中找出是否还有其它理解方式。 但直至夜幕降临,绝名也没能从中悟出什么新东西来,绝名不得不相信,这篇功法本身应该没有任何问题,问题是出在他身上。 由于失去记忆,绝名连自己所修功法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问题究竟处在哪里。 “唉……看来只能兵行险招,探探黑麒麟的口风,也许她知道是怎么回事。”绝名低声自语着。 一旁的关苡听见绝名说话,立刻就说道:“无名大哥,先过来吃饭吧,你这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绝名点点头,心不在焉的走到石桌旁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食物,就形同嚼蜡一般往自己嘴里塞,完全没注意到一旁关苡幽怨的眼神。 这一桌子的饭菜可不是之前那般在乌托城中的酒楼买来的,而是关苡借用了酒楼的厨房,亲手给绝名做的。 可绝名形同嚼蜡的吃相,简直就像是在嘲讽她的厨艺一般,这让她如何能忍:“哼!那么不好吃就别吃!饿死你算了!” 说罢,关苡就一把抢过绝名手边的饭菜,让绝名一阵无语,都不知道关苡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 “别闹,让我好好吃饭。”绝名无奈的说道。 关苡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饭菜重新放了回去:“我看你钻研那功法钻研的都快疯魔了,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的。” 绝名尬笑两声,也不还嘴,暂时将功法的事情抛到一边,专心致志的吃起饭来。 方才绝名心不在焉吃起来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专心吃了一口菜,整个人的脸色都骤然一变。 “怎么样?我做的,好吃吧?”关苡期待满满的问道,显然是对自己的厨艺相当自信。 看着关苡期待的神情,绝名沉吟片刻,细嚼慢咽的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一脸平静的说道:“不错,比酒楼做的好吃。” “真的?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关苡既兴奋又羞涩的说道。 绝名微微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关苡话中的意思,什么叫天天做给他吃? “啧啧,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装糊涂,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榆木疙瘩。”黑麒麟的声音突然从密室中传来。 绝名和关苡纷纷起身迎接黑麒麟,只见一道黑烟缓缓从密室中飘荡而出,凭空汇聚成了黑麒麟的模样。 “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方才所言是何意?”绝名疑惑的问道,他还没明白过来黑麒麟和关苡的话是什么意思。 黑麒麟轻笑一声,那笑声却与她略显沙哑的嗓音不同,清脆如银铃,听得绝名和关苡都是微微有些失神。 毕竟与黑麒麟那一身黑烟缭绕,将容貌身形全都隐藏在黑斗篷之下的形象相比,黑麒麟的笑声实在有些不符合形象。 黑麒麟没有理会绝名,而是转头对关苡说道:“有些时候,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机会,你自己可要把握好。” 关苡闻言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却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黑麒麟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略显无奈的摇摇头,看着绝名无奈的说道:“真是一块朽木……” 莫名其妙被黑麒麟这么说,绝名心中是既郁闷又疑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因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转移话题:“前辈,我在修炼上有些问题想请教前辈。” 黑麒麟闻言,沉吟片刻,有些不悦的冷哼道:“你修炼的问题与我何干,要请教自己找你师父请教去,我……” 话说到一半,黑麒麟就停住了,因为她这才注意到,整间地穴,除了石桌周围的一片地方,遍地都是原本应该在洞顶上的荧光水晶。 黑麒麟抬头看了看已经空无一物的洞顶,好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把这些绿荧石弄下来的?” “原来这些荧光水晶叫做绿荧石,名字有点普通,看起来应该是不值什么钱了。”关苡小声嘟嚷道。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绝名和黑麒麟却都是听的一清二楚,皆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心吧,这绿荧石虽然不是很值钱,但需求量还是很大的,这里地穴中的绿荧石少说也有几万根,真拿出去卖了也能换来不少钱财。”黑麒麟安慰道。 “真的?那前辈您需不需要?不如您直接把这些绿荧石都收了,我也给您一个折扣如何?”关苡立刻就见缝插针的想要把这些绿荧石都推开黑麒麟。 大概是许久没碰上能想关苡这般自然对待她的人,黑麒麟心情可以说是相当不错,随手从黑斗篷下丢出一个布袋给关苡,同时说道:“你我也算有缘,这小乾坤袋就送你了。” 关苡一边把玩着小乾坤袋一边说道:“这小乾坤袋的布料和做工都是上上之选,不过就是小了点,只能拿来装些碎银子。” 黑麒麟无语的摇头道:“你把这小乾坤袋打开,对准那些绿荧石。” 关苡不明就里的照着黑麒麟的吩咐做,结果她刚把小乾坤袋对准那些绿荧石,黑麒麟就低声一声:“收!” 霎时之间,满地的绿荧石都自动飘了起来,迅疾无比的朝着关苡飞去,眼看就要撞上关苡。 看到这一幕,绝名心底一沉,只当是黑麒麟知道了洞顶那篇功法的存在,想要杀他们灭口,不能的就要上前将关苡救下。 黑麒麟自然也注意到了绝名的动作,只是冷哼一声,随手一挥衣袖,就让绝名无法寸进半步,只能看着那些绿荧石撞向关苡。 在绝名的想象中,关苡下一瞬间就会被漫天的绿荧石活活撞死。 可事实上,绝名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让绝名和关苡都惊愕无比的场面。 只见那些迅疾无比的绿荧石,飞到关苡面前一尺远的位置后,就骤然改变方向,朝着关苡手中的小乾坤袋钻去。 而关苡手中的小乾坤袋,则仿佛一个无底洞一样,不断的将绿荧石收进袋中,而小乾坤袋本身却没有丝毫变化。 “小乾坤袋……内有乾坤……”绝名这才明白过来,这小乾坤袋根本就是一件神奇的法宝! 意识到这小乾坤袋的不凡,关苡脸上却没有丝毫兴奋,只是默默的等着小乾坤袋将绿荧石全部收进袋中。 “你的修为有限,无法御使这小乾坤袋隔空吸物,只能当做普通袋子一样在袋子里存取物品,不过随身携带用来装装东西还是可以的。”黑麒淡淡的说道。 这时地穴中的绿荧石已经一根不剩的都被收进了小乾坤袋中,关苡立刻就用双手捧起小乾坤袋,低头躬身的对黑麒麟说道:“前辈,这小乾坤袋太贵重了,您还是收回去吧。” 黑麒麟微微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绝名和关苡所在的母世界是一个相当落后的世界,武道的发展还停留在武功阶段,只有极少数人能打破“武功”的束缚,从而踏上修真之路。 在这样的前提下,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空间类道具,即便是在星域中最常见的空间戒指和乾坤袋系列,在这世界中也是闻所未闻的法宝。 “你倒是不贪,不过这小乾坤袋在你们看来很贵重很神奇,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件寻常之物,所以你安心收着吧,而且我给你小乾坤袋,也不是白给的,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黑麒麟解释道。 关苡闻言,正欲开口询问是什么事,绝名就抢白道:“前辈若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我们,大可直接开口。” 黑麒麟撇了绝名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跟关苡说话,你插什么嘴?” 绝名顿时无语,只能默默的退到一旁,等着黑麒麟说出她的条件,根据黑麒麟的要求再做打算。 黑麒麟似乎是对绝名有什么偏见,话都不愿意跟绝名多说两句,转头就对关苡说道:“不只是这小乾坤袋,只要你答应我,我另外再送你一个乾坤袋和一枚空间戒指,我收藏的各种法宝法器,你可以随意挑选两件自己喜欢的,如何?” “我替关翌拒绝。”刚被黑麒麟搞得无语的绝名,立刻又站了出来。 第二百零一章 散功 黑麒麟是何等人物,她所收藏的法宝法器,就算是最差的一件,其效用威能也绝对不是绝名和关苡能够想象的。 说的难听点,就算是个从没修炼过的普通人,只要他能够催动黑麒麟收藏的任何一件法宝法器,以绝名的实力应对起来恐怕都是九死一生。 黑麒麟愿意开出这样的条件,换做寻常利欲熏心的人,现在已经是欣喜若狂的直接答应下来,哪里还管黑麒麟的要求是什么。 但绝名的阅历何其丰富,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黑麒麟愿意付出如此代价,她所要求之事也必然不是寻常事,以关苡的实力,就算给她一百条命,也不见得能够完成黑麒麟的要求。 “你给我闭嘴!”黑麒麟低喝道,她对绝名的忍耐完全是出于绝名的利用价值,以及绝名作为这个世界新主角的命运。 但这些对于黑麒麟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若绝名真的把她惹恼了,她就算不当场格杀绝名,也可以拂袖而去,任凭绝名自生自灭。 此前绝名一直对黑麒麟相当恭敬,可此刻见黑麒麟似乎想要用威逼利诱的手段,逼迫关苡答应她的要求,自然不可能再保持任何敬意,脸上没有丝毫退怯之意,坚定无比的站在了关苡面前,挡在了黑麒麟和关苡之间。 “你!”黑麒麟身上黑烟顿时翻腾起来,强大的威压也从她身上骤然发出,狠狠的倾注在了绝名身上。 只是一瞬间,绝名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经脉骨骼都到了承受的极限,下一个瞬间就会被这强大的威压活活压成一块肉饼。 鲜血四溅!绝名瞬间就化为了一个血人。 黑麒麟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威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身体承受的极限,直接把他体内的血管压爆。 可即便如此,绝名也没有丝毫让开或是倒下的意思,就这么顽强的坚持着。 看到这一幕,黑麒麟心头一动,立刻收敛了自己的威压,袖摆一挥,就将绝名推到了一旁,同时从黑斗篷下射出一枚丹药,直接落进了绝名口中。 做完这一切,黑麒麟才缓步走到绝名身边,轻抚着左手上的戒指。 一道黑烟从黑麒麟手上的戒指飘出,形成了一只真正的黑色麒麟,同时一声不满的咆哮也从这只黑色麒麟口中传来:“你个臭丫头!就不能让本大爷好好睡一觉么?” 黑麒麟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瞪了一眼刚召唤出来的黑色麒麟:“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旁边的关苡直到此刻都没明白过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只看见绝名站在她面前,替她拒绝了黑麒麟,然后绝名的身体就突然紧绷了起来,似乎是在黑麒麟对抗。 可还没等她弄清楚,绝名浑身上下就骤然爆出了阵阵血雾,将绝名染成了一个血人。 而原本应该是始作俑者的黑麒麟,却在第一时间开始救治绝名,这顿时就让关苡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关苡本来还想要上前查看绝名的伤势,可现在那只黑色麒麟就站在绝名身边,上下嗅闻着绝名的身体,以至于她根本不敢上前,只能看向黑麒麟,问道:“前辈,刚才这是……” “没什么,这小子要找死,我给他点教训而已,死不了,放心吧。”黑麒麟语气有些落寞的说道。 虽然黑麒麟这么说了,但现在绝名跟个血人一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关苡哪里安的下心来,壮起胆子正要靠近绝名,就听黑麒麟再次说道:“你有时间担心他,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关苡愕然的看着黑麒麟,她不过是个女扮男装混迹市井,靠给人算卦维持生计的少女而已,在遇见绝名之前,她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第二天的生意如何,即使是现在,她也觉得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黑麒麟点点头,将日后菲力重返这个世界,发现绝名已经逃到其它世界之后,可能会做出的举动,都给关苡分析了一遍。 当关苡听到,届时菲力找不到绝名,很可能会试图找到自己,通过自己去追查绝名的下落时,忍不住浑身一颤,脸色骤然惨白。 在乌托城中谋生的日子里,关苡对人性的黑暗可谓是深有感触,所以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落到菲力手中,那等待她的,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黑麒麟见关苡脸色煞白,知道关苡已经知晓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便继续说道:“你留在这个世界,迟早会落到菲力手上,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不如跟我一起离开。” “跟你一起离开?那无名大哥也能跟我们一起?”关苡神色茫然的问道,目光不由的又看向了绝名。 “世界万物皆有定数,你有你的命数,他也有他的,我会送他去一个更大的世界,让他在那个世界里成长,至于未来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黑麒麟说着也扫了一眼绝名,第一次见到绝名,她就被绝名那种身陷绝境也不放弃的毅力所触动,所以她其实也很想知道,绝名的未来究竟能走多远。 为此她甚至在暗中耗费真元,推算了一下绝名的命运,可让她意外的是,她竟然什么都推算不出来,就好像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名这个人一般。 这种情况是黑麒麟只在推算比她还强的人时才会出现,现在却出现在她随手都能撵死的绝名身上,实在是让黑麒麟又惊又奇。 也正是因为如此,黑麒麟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绝名。 要知道,绝名几次触怒黑麒麟,若是换了别人,即便那个人和绝名一样有一定的利用价值,黑麒麟也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个人挫骨扬灰,哪里还会打完之后又出手救治。 就在黑麒麟沉思之际,关苡也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眼神坚定的看着黑麒麟,同时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黑麒麟坦然道:“我救你,是因为我曾降临附身在你身上,降临附身是有条件限制的,其中的细节我就不与你多说了,你只要知道,既然我能降临附身在你身上,那就说明,你是最适合我夺舍的人选之一,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救你,就是为我自己准备一尊随时可以替换的肉身。” “夺舍……替换的肉身……”关苡低声重复了一句,不由的惨然一笑:“我的命数就是成为你的替换肉身?” 黑麒麟点头肯定了关苡的话,她推算出的未来确实如此,可又觉得这样的未来对于关苡这么一个少女来说,实在太残酷了一些,便又摇头否定道:“是也不是,未来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好,我只是说出我现在救你的理由而已。” 关苡沉默的看着绝名,许久才转头看向黑麒麟,低声问道:“那我还有可能再见到他么?” “不知道,也许能,也许不能,也许在你们再见之前,你就已经被我夺舍了,也许你还活得好好的,他却死在了成长的道路上……” 黑麒麟顿了顿,看了一眼一直凝望着绝名的关苡,劝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残酷了一些,但你若是不跟我走,就必定会死在菲力手上,那你就绝对不可能再与他相见了。” 这其中的道理关苡如何不明白,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同样离不开英雄的臂弯,明白是一回事,放下又是另一回事。 见关苡迟迟不肯松口,黑麒麟也只能轻叹道:“罢了罢了,就这样带你走,却不给你活下去的希望也没意思,我就跟你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关苡立刻就转头问道,仿佛刚才的伤感默然都是装出来的一般,连黑麒麟都因为关苡的变脸速度太快,微微愣了一下。 “丢人,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忽悠的团团转。”正在给绝名检查伤势的黑色麒麟突然插嘴道。 黑麒麟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关苡刚才的表现全都是故作姿态,用来欺骗她松口的姿态,回味过来的黑麒麟不怒反笑,自嘲道:“嘿……还真是差点就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忽悠了,这几百算当真算是白活了。” “得了得了,你个臭丫头就是心软,先别管那小丫头了,过来看看这小子吧,你下手太狠,好像把他的修为给废了。”黑色麒麟哂笑着说道。 此言一出,关苡顿时就急了,冲上前去查看绝名的情况,奈何她的医术实在拙劣,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黑麒麟也是一言不发的走到绝名身边,提起绝名的手腕给绝名号了下脉,发现绝名的伤势虽然有点严重,可丹田等部位都完好无损,何来修为被废之说。 那黑色麒麟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黑麒麟的反应,像马一样打了个响鼻,不屑的说道:“你用真元查探他的丹田就知道了。” 黑麒麟依言照做,结果顿时就怔住了,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绝名丹田内的真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逸散,这分明是散功的表现! 第二百零二章 照天镜 “怎么会这样?”黑麒麟不解的问道,希望见多识广的黑色麒麟能告诉她答案。 然而很遗憾,黑色麒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绝名散功的情况与各种正常情况下的散功都不同。 一般来说,一个武者出现散功情况,要么是外力所致,也就是被人伤到了丹田或是修炼的主要经脉等原因,要么就是在自主意识下散功。 外力所致的散功,由于是丹田或经脉受损,所以真气消散起来十分迅速,如决堤洪流一般,短时间内就会从全身各处逸散而出,回归于天地之间。 这种情况下的散功,通常还会对本身造成相当严重的二次伤害,所以被人重伤至散功的地步,一般都与死无异,千百人之中才有一人能在散功之后活着。 而自主意识下的散功,则是有意识的将体内所有真气都疏导出体外,然后再废掉自己的丹田经脉,所以真气逸散的十分缓慢且平稳,不会出现真气失控,对自身造成严重内伤的情况。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情况下造成的散功,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绝名的情况与这两者皆不同,他的真气是在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逸散,比重伤所致的真气逸散要慢,却又不像是自主散功那般逸散平稳缓慢。 除此之外,最让黑色麒麟想不通的,就是绝名逸散掉的真气去了什么地方。 如果真气是逸散出体外回归于天地之间,那以它和黑麒麟的修为,肯定能感应到,可事实上它没有感应到任何真气逸出绝名体外。 如果这些真气没有离开绝名的身体,那绝名就不应该出现散功的情况。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黑麒麟无奈的说道,她也不希望绝名失去修为,毕竟她需要绝名尽可能活得就一些,将菲力从纳世界这个乌龟壳中引出来。 但现在不要说是她,就是一直指引她的黑色麒麟都搞不懂绝名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能做的也就是先将绝名身上的伤势治好。 正当黑麒麟给绝名进行治疗时,关苡突然想起来,绝名试着修炼洞顶上那篇功法时,也出现过散功情况。 此时关苡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也顾不得洞顶上的功法会不会给她和绝名带来杀身之祸,将一切都告诉了黑麒麟。 待到关苡说完,黑麒麟还没开口,一旁的黑色麒麟就先一步说道:“用照天镜看看能不能看见。” 黑麒麟闻言也不多说什么,手一翻就从黑斗篷下面抛出一面镜子,赫然是她在世界晶壁之外时,用来观看绝名和菲力战斗的镜子。 这面照天镜虽然只是一件辅助型法宝,没有任何攻击防御能力,却是黑麒麟手上最好的法宝。 当初黑麒麟为了拿到照天镜,几乎是从十死无生的绝境中,硬生生创造出了一个奇迹,这才获得了这件法宝。 就连一直指引着黑麒麟前行的黑色麒麟,也曾在事后感慨,黑麒麟只是拼一次命,就能搏来照天镜这等法宝,运气简直可以说是好到逆天。 由此可见,这照天镜是多么难得,多么强悍的一件法宝。 像黑麒麟在世界晶壁之外,使用照天镜的天镜效果,直接无视世界晶壁的阻隔,将绝名和菲力战斗的场景映照出来,仅仅只是照天镜最基本的功能而已。 此刻,黑麒麟要使用的就是照天镜的另一个效果,也是从未让她失望的一个效果——破妄! 这破妄其实就是破除一切虚幻,专门针对幻术幻阵的一种效果,在星域中的诸多世界里,只要世界成长到一定程度,就必然会拥有类似效果的法宝,所以不能算什么稀罕效果。 但照天镜的破妄效果有些不同,它不但能够破除幻术幻阵制造的假象,也能破除心灵上的假象,识破目标所言是否真心等。 简单的说,就是一切试图掩盖真相的神通,在照天镜的破妄面前,都是可笑的班门弄斧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黑色麒麟发现自己和黑麒麟都没发现洞顶隐藏有功法时,它立刻就让黑麒麟动用照天镜的破妄效果。 随着黑麒麟催动照天镜,地穴内的景象就浮现在了镜中,通过照天镜,黑麒麟可以清楚的看到地穴中的一切。 在照天镜的映照下,一切都是纤毫毕现,甚至比他们直接用肉眼去观看还要清晰,却唯独洞顶的景象,呈现出的只有一片模糊的虚影,什么都看不清。 “这……”看到这一幕,黑麒麟顿时心头一惊,至今为止她就没见过照天镜的破妄效果破除不了的隐藏神通,就连她召唤出来的黑色麒麟,也曾坦言,即便是在它实力巅峰的时期,也没有把握不被照天镜的破妄效果破除伪装。 别人不知道黑色麒麟的巅峰时期有恐怖,黑麒麟却是很清楚,巅峰时期的黑色麒麟,是能够纵横圣域的存在! 而圣域是什么地方?是整个星域的核心,是星域中所有强者汇聚的地方! 如黑色麒麟这般的强者,都无法在照天镜之下幸免,这洞顶上篆刻的功法却能完全无视照天镜的效果…… 一时间,不管是黑麒麟,还是她身旁的黑色麒麟,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反倒是不明所有的关苡,一脸茫然的看着一人一兽。 “那个……前辈,你们也看不见那篇功法?”关苡小声的询问道。 黑麒麟和黑色麒麟这才回过神来,苦笑着彼此对望一眼,却没有回答关苡。 看到一人一兽这般反应,关苡的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她还指望黑麒麟他们能看出点什么来,从而阻止绝名体内的真气消失,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良久,看到绝名体内的真气已经完全消失,黑色麒麟就摇晃着大脑袋,幽幽的叹道:“世界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 “也许吧……”黑麒麟随口说道。 黑色麒麟却是闷哼一声,打着响鼻说道:“你个臭丫头,又要挤兑我是吧?” 黑麒麟无语的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界还是太低了一些,你一直都说,圣域就是武道的巅峰之地,可我现在却觉得,圣域或许既是我们现在的终点,也是我们未来的起点。” 黑色麒麟显然没想到黑麒麟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面色骤然变得古怪起来,好一会才开口道:“也许吧,等你的修为超越了当初的我,自然就知道圣域究竟是终点还是起点了。” 话音落下,黑色麒麟就带着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化作一抹黑烟飘荡向了黑麒麟的戒指,只是片刻时间,就完全隐没进了黑麒麟的戒指中,只留下黑麒麟和关苡两人,干瞪着昏迷不醒的绝名。 良久,黑麒麟才开口道:“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完全消散一空,身上的伤势我也已经替他治疗,性命应是无忧,最多就是失去修为,你也不用太担心,人还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关苡一言不发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绝名,两只小手紧紧的握着绝名的手,眼中光华闪烁,似乎是在纠结什么。 黑麒麟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知道现在关苡最需要的就是和绝名安静的独处,所以轻叹一声,抬脚准备离开地穴。 听见黑麒麟脚步声的关苡突然开口问道:“前辈,如今无名大哥真气消散,失去修为,你还会送他去别的世界么?” 黑麒麟收回脚步,转头看着昏迷不醒的绝名,对关苡说道:“会,不管他有没有失去修为,我都会送他去其它世界,而且我也相信,以他那决不放弃的坚韧性格,就算醒来之后知道自己修为全失,也不会改变前往其它世界的决定。” “可是……”关苡正要开口,黑麒麟就冷声打断道:“你想说他没有修为,在其它世界活不下去是么?你太小看他了,他只是真气消散,丹田经脉并未受损,还是有重新开始修炼的可能。” “真的?若是如此,只要前辈愿意竭尽所能的帮助无名大哥恢复,我就跟随前辈离开,寸步不离侍奉左右。” 黑麒麟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但我不保证能帮他恢复到什么程度。” “只要前辈尽心即可。”关苡说道,她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只不过是仗着黑麒麟的心地善良,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万不可能再得寸进尺。 “既然如此,那你好生照看他,我暂且离去,为他寻些药材来恢复身体,他若醒来,你切莫让他随意走动,他身上的皮肉伤固然是好了,内伤还是需要点时间治疗的。”黑麒麟说罢,就化作一抹黑烟径自离去。 只不过这一次,黑麒麟没有再进入密室中的传送阵纹,而是从河堤的出口飘荡离去,显然是已经放弃了对地穴的探索。 随着黑麒麟的离去,整个地穴只剩下关苡担忧的叹息声,以及绝名平稳粗重的呼吸声。 第二百零三章 黑暗空间 自黑麒麟离开已过去足足两日,这期间关苡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绝名身边,生怕绝名什么时候就醒来,却见不着自己。 当然,她更怕的是,自己一走开,绝名原本平稳的呼吸就会骤然停止。 但她和黑麒麟都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绝名就醒着,只是在承受了黑麒麟的威压后,他丹田内的真气就骤然失控,走遍他的全身,让他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掌控能力,只能通过耳朵去听周围的一切,来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初绝名也是十分慌乱,以为自己很可能是因为不慎修炼了洞顶的功法,以至于走火入魔真气失控。 因此,绝名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尝试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尝试过发出声音,甚至运用了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手段,试图让黑麒麟等人发现自己的意识还在保持清醒。 可很显然,绝名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等到黑色麒麟出现替他检查伤势时,绝名就感觉到,原本压制着自己身体的真气开始凭空的消散。 这种散功的感觉绝名已经算是相当熟悉了,先前数次尝试修炼洞顶的功法,他都有一小股真气这般凭空消失,只不过消散的真气太少了,对绝名几乎造不成任何影响。 可这次真气消散却不同,绝名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就好像一个铁桶突然变被人开了无数小孔,而体内的真气就如同水流,不受控制的通过这些小孔离开他的身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就让绝名彻底慌了,甚至误以为是黑麒麟要废了自己,心中愤慨之余,也只能无奈的自认倒霉。 直到黑色麒麟开口想关苡和黑麒麟提到绝名正在散功,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绝名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散功与黑麒麟无关。 虽然知道了这一点,但绝名还是只能悲哀的感受着体内的真气一点点消散。 他也希望黑麒麟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帮他阻止真气消散,但直到他的真气只剩下最后一丝,黑麒麟他们也没有拿出任何办法来。 因此,绝名几乎是绝望的感受着体内的最后一丝真气的消散,他甚至都已经开始“展望”散功成为一个废人之后的凡人生活了,异变却在此时发生了。 绝名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最后一丝真气,在将散未散之际,骤然发出一道白光,将他的意识拉进了一个只有一片黑暗的空间之中。 在这黑暗空间中,行走起来没有任何实感,开口说话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放眼望去也只有无边的黑暗,绝名觉得自己也许是死了,而这一片黑暗就是死后的世界。 也不知在黑暗空间中飘荡了多久,似是一瞬间,又似百年,就在绝名的精神几乎要崩溃时,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骤然出现了一行苍劲有力的巨大白色文字——朝闻道夕死可矣! 而这一行白色文字,正是地穴洞顶上所篆刻功法的第一句话! 看到这一幕,绝名就算再傻也能明白过来,自己体内的真气会突然消散,意识却被带进这奇怪的黑暗空间中,应该都是因为洞顶上的功法。 虽说绝名现在已经修为全失,即便能悟出这篇功法的真谛也没什么意义,但黑暗空间中除了那一行白色文字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参悟一下,没准能从中找到脱离黑暗空间的办法。 不过,没参悟多久绝名就停了下来,因为他本身就参悟过这句话,也对这句话有不少的理解。 放弃了参悟,绝名就继续在黑暗空间中飘荡着,那一行白字也始终飘荡在他面前,搞的绝名心烦意乱。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开始以不同的思维方式去参悟这句话。 结果让绝名意外的是,当他想到,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也许并不是说为了求道就可以赴死,而是即便是死了也要继续求道时,那始终飘荡在他面前的白字竟缓缓的隐入黑暗之中,又一行巨大的白字浮现在了他面前。 而这一次出现的,赫然是地穴洞顶上那篇功法的第二句! 看着浮现出来的第二句话,绝名不由的想道:“难道……这黑暗空间就是助我参悟这篇功法的?只有我参悟对了,才会出现下一句?” 当然,没有人可以给绝名答案,他想要知道答案,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参悟第二句,以及之后可能出现的第三句、第四句…… 随着时间的推移,绝名终于参悟对了第二句话的含义,也如他猜测一般,看到了功法的第三句。 虽说这篇功法绝名早已经烂熟于心,可直到此时绝名才发现这黑暗空间中,自己竟完全想不起来这篇功法后面的内容是什么,只记得这篇功法有多少句,还有他在黑暗空间中已经参悟的字句。 “或许等我完全参悟这篇功法,就能脱离这片黑暗空间了。”绝名这样想着,便继续开始参悟功法的第三句。 黑暗空间中没有时间概念,绝名也不知自己究竟耗费了多少时间,当功法的最后一句浮现在他面前,他的心情也不由的有些激动。 一来是因为他终于开始有些理解这篇功法的真意,二来则是因为参悟完最后一句,他也许就可以脱离这片黑暗空间。 “生死成败,就全看这最后一句了。”绝名在心中想道,然后就摈弃了所有杂念,结合前面已经参悟的所有内容,开始参悟最后一句。 这最后一句的参悟,远比绝名想象的要困难许多,好在黑暗空间中没有时间概念,所以最终绝名还是成功参悟出了最后一句。 随着功法的最后一句隐没于黑暗中,绝名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他能不能脱离黑暗空间,就全看这一刻了。 可让绝名无语的是,黑暗空间中竟然又浮现了一行白字。 “怎么还有……难道在这黑暗空间里,我能看到这篇功法后续的第二卷?”绝名暗暗思忖着。 在地穴中发现这篇功法的时候,绝名就注意到这篇功法只是一整部功法的第一卷,修炼到尽头之后,应该还有可以继续修炼的第二卷甚至第三卷。 想到这些,绝名顿时就产生了哭笑不得的感觉,能在这黑暗空间中见到他从未见过的第二卷,那自然是一件好事。 可对于现在的绝名来说,最重要的却是离开这片黑暗空间,为自己的未来做谋划。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绝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只有一身修为的武者,他也是一个善于权谋的智者! 失去修为固然会有许多不便,也让他失去了亲自对抗菲力的可能,但这不代表他要任人宰割,就算是砧板上的肉,他绝名也要当一块气死人的滚刀肉! 更何况,在前往其它世界后,若他能善用自己的权谋才能,并且有足够的时间,他也未必没有反杀菲力的可能。 当然,现在想再多都是无用的,眼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参悟新出现的白字才是要事。 这般想着,绝名也就将目光落在了新浮现的白字上,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绝名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只见那缓缓浮现的白色文字,居然是一句“《闻道录》第一卷完”。 绝名苦笑着摇摇头,暗道:“原来这功法叫做《闻道录》,这下应该没了吧?” 在绝名看完之后,那巨大的白色字体就再度隐如黑暗之中。 正当绝名以为终于要结束的时候,黑暗空间中居然又浮现出一行白字来。 绝名无语的抬起头,再次看向浮现出来的白字,这一次白字的内容,居然是“撰写人:无名”。 看到撰写人的名字,绝名不由的有些愕然,他因为失去记忆,所以临时给自己取名叫做无名,这篇功法的撰写人居然也叫无名,他如何能不惊讶。 “总不可能,这篇功法的撰写人就是我吧。”绝名无聊的想着,那“撰写人:无名”五个字也再度隐去。 随后又是一行白字浮现,绝名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估计制造出这个黑暗空间让他进来参悟功法的人,肯定是个话痨。 果然,这一次出现的白字,居然是“虚无空间建造者:虚灵子”,不用想也知道,绝名深处的这个黑暗空间就是虚无空间了。 绝名无奈的长叹一声,默默的看着不断浮现又不断隐没的白字。 从功法的撰写人,到空间的建造者,然后什么神识通道搭建者、时间压缩者等等,前面几个绝名还能理解一下他们做了什么,到后面索性就是一些绝名根本就看不懂是干什么的,只记住了一个名字的人物。 最让绝名愤慨的是,在这些人物名字浮现又隐没之后,最后居然出现了一句“谢谢观赏,记得路上小心”。 看到这句话的绝名,刚要腹诽一番,就看到似乎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白点,不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就拖拽着他向那个白点飞去。 第二百零四章 光门 “¥%&#……”绝名在心中不停的咒骂着所有参与虚无空间制造的人,在被无形力量拖拽向白点的那一刻,绝名立刻就明白了最后那句“记得路上小心”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在那股无形力量出现的瞬间,周围的黑暗就骤然消失,绝名立刻就感觉令人窒息的难受,他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膨胀,仿佛要将他的身体胀爆一般。 绝名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意识被带到了虚无空间中,可现在他却开始怀疑,自己或许是整个人都进入了虚无空间中。 毕竟,身体上传来的窒息和膨胀感还在生生的折磨着他,要说他只是一缕神识的话,又怎么会产生这种只有具备身体才会有的难受感觉。 虽然绝名被这种感觉折磨的死去活来,但万幸的是,拖拽着他的力量也在无形的保护着他,每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膨胀到极限时,他靠近白点的速度就会自然的放慢一些,他体内的膨胀之感也会迅速消退下去。 待到绝名感觉膨胀之感几乎消失时,他的速度就又会骤然加快,那种膨胀之感就再次开始积累。 如此反复了也不知多少次,绝名都已经懒得再去咒骂虚无空间中看见的那些名字,只是麻木的承受着一次次的折磨,看着远处的光点一点点的变大,这也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和精神安慰。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在前进,那光点终究有抵达的时候,这令人发狂的折磨也终究会有到头的时候。 这也就是绝名意志坚韧远超常人,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已经在这反复的折磨中崩溃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远处的白点终于显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那竟然是一扇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门。 如果一定要说这扇门有什么特殊的话,那就这扇门是开着的,门内则是一片白茫茫的光芒,而且还漂浮在一座巨大的浮岛上空,而那座巨大的浮岛,则是没有任何依托的漂浮着。 “这就是回去的出口么?那浮岛又是什么地方?”绝名疑惑的想着,就感觉拖拽着自己的力量骤然变得更加强大,速度快到他根本无法承受的地步。 绝名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形体正在出现崩溃的征兆,头顶上的头发末梢,已经开始化为齑粉。 不管他现在究竟是完整的一个人,还是只是一缕神识,化为齑粉的下场除死之外,肯定不会有任何区别。 当然,《闻道录》的撰写人既然敢制造出虚无空间把人带进去,自然不会让人死在离去的路上。 原本一边拖拽一边保护绝名的无形力量再次发挥作用,在绝名的身体表面形成了一面金色的圆形护罩,将他保护在了其中。 有了护罩的保护,绝名身体的崩溃征兆立刻就停了下来,就连先前感受到的窒息和膨胀感也随之消失,而他飞行的速度却是比之前还要快上许多。 绝名刚要在心中腹诽,有这么好用的护罩,早就应该拿出来用了,就看到保护着他的金色护罩,颜色竟然在渐渐转暗。 “该死!别告诉我这是护罩即将崩溃的前兆!”绝名担忧的看着面前的金色护罩,从最开始的金光璀璨到一点点失去光芒的明黄色,又从明黄色渐渐褪色成暗黄色,然后是淡换个。 待到绝名感觉那扇门已经离他很近的时候,保护着他的护罩已经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原本已经消失的窒息和膨胀感也再度涌现,只是比之前弱上许多。 绝名当然知道,现在他感觉到的窒息和膨胀比之前弱,完全是因为护罩的力量还在发挥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护罩的作用会越来越弱,窒息和膨胀的感觉会越来越强。 万幸的是,那扇门已经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按照那股无形力量拖拽的速度,大约只要半炷香左右的时间,他就能抵达那扇门。 “看来我得做好准备了。”绝名暗暗想着,虽说他觉得这护罩应该能保护自己安全回去,但眼下这护罩一副即将支撑不住的样子,还是让绝名忍不住担心起来。 眼看着那扇光门越来越近,绝名也感觉到窒息和膨胀越来越强,不过尚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而那扇光门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冲”了过来。 “终于……”绝名刚松了口气,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骤然停在了光门之前,那股无形的拖拽力量,竟没有将他直接送入光门之中! 而且,更让绝名崩溃的是,在抵达光门之后,保护着他的护罩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窒息和膨胀的感觉也在迅速增强! 绝名估计,只要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保护他的护罩就会消失,他就必须要完整的感受一下,那持续不断的窒息和膨胀原本是多么恐怖。 当然,即便绝名再想知道答案,他也不会傻到亲身尝试,所以只是转念之间,绝名就做出了决定,奋力朝着光门靠近。 但让绝名很无奈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还是如同置身虚无空间一样,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移动分毫,只能飘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光门干瞪眼。 若只是干瞪眼也就罢了,毕竟他也在虚无空间中呆了不知多久,继续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事实是,只要他敢在这里多逗留片刻,等待他的就是死亡,绝对没有任何其它结果。 “该死!难道我要死在这里?”绝名不甘心的看着面前的光门,只要再往前三尺,他就能进入光门之中了。 感受着身上越来越强的窒息和膨胀感,即便是从不放弃的绝名也忍不住产生了绝望的感觉,毕竟像这般悄无声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窝囊的被困死在这里,是绝名难以接受的。 然而,就在此时,转机却出现了,一道让绝名熟悉的黑烟似缓实急的朝他这边飘荡而来,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那黑烟就来到了绝名身旁,凝聚出黑麒麟的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黑麒麟疑惑的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有什么话可以等回了乌托城再说么?我感觉……不太好……”绝名说道。 话刚说完,绝名就发现,虽然他能听见黑麒麟说话,可他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他自己听不见,不代表黑麒麟听不见,听到绝名的话,黑麒麟也立刻意识到,以绝名的修为,根本无法在世界晶壁之外立足,若不是他身上有一股力量保护,恐怕早就被世界晶壁之外的空间力量撕扯成碎片了。 只见黑麒麟斗篷一晃,一股黑烟就围绕在绝名周围,要将绝名笼罩在其中。 然而,保护这绝名的护罩尚未消失,黑麒麟发出的黑烟也被排斥在外,根本靠近不了绝名。 “撤掉你身边的力量。”黑麒麟有些不悦的说道,她还以为绝名可以自由控制护罩的开启关闭。 绝名苦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能控制这力量,还会被困在这距离光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么?” 黑麒麟顿时无语,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斗篷再度一挥,萦绕在她身旁的黑烟就骤然化为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头,咆哮着冲向了绝名。 那巨大的黑色龙头少说也有七八丈高,一张龙嘴就能轻易的吞下数十个绝名,更不用说绝名还只有一个了。 幸好这黑色龙头都是由黑烟勾勒而成,就算被龙头一口闷了,也不至于成为黑色龙头的腹中餐。 眨眼之间,黑色龙头就已经来到了绝名面前,巨大的龙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就咬向了绝名。 好在保护着绝名的护罩依旧存在,即便是这威势惊人的黑色龙头,似乎也对保护着绝名的力量无可奈何。 当然,黑麒麟突然使用黑色龙头攻击绝名,自然不是真的要攻击。 自从在地穴中见识了连照天镜都勘不破的伪装神通后,黑麒麟也是再三反思,将自己的眼界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因此,发现自己的黑烟无法通过护罩靠近绝名后,她很果断的转换了思路,直接用强悍的攻击作为推动力,将绝名推进光门之中。 她虽然不知道那光门通向何方,但知道这光门是一种通过世界晶壁的空间通道,而光门下方的浮岛就是绝名所在的世界,这光门肯定是要把绝名送回去的。 世界晶壁之外的世界,对于修为不足的人来说,就是一片死地,没有外力的保护,入之即死,不会有任何意外。 黑麒麟无法用自己的黑烟接替护罩保护绝名,那就只能将绝名推如光门之中,否则一旦护罩的保护力量散去,黑麒麟的黑烟恐怕还来不及护住绝名,绝名就已经被世界晶壁之外的空间力量撕扯成了粉末。 “你……”看着突然咬向自己的黑色龙头,绝名刚想说黑麒麟能不能不要每次生气就打人,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的修为差距,就已经被那巨大的龙头震的头晕眼花,直接推进了光门之中。 第二百零五章 回归身体 光门内,是一条白茫茫的光之通道,绝名十分狼狈的在这光之通道中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这一切自然是拜黑麒麟所赐。 同时,在进入光之通道的瞬间,绝名也感觉到身上所有的不适感全都消失无踪,保护着他的护罩也一并消失了。 显然,绝名接下去要做的,就是顺着这条光之通道走下去,就能回到他应该回去,或是去到虚无空间缔造者们想要他前去的地方。 而最让绝名感动的,是这光之通道看起来非常的稳定,应该能维持很长时间,总算没有像先前的无形力量和金色护罩一样,一个到距离目的地一步之遥的点罢工,一个只能勉强坚持完全程。 “终于回来了……”绝名忍不住低声感慨道,甚至还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打算先慢慢走着,等身体从虚无空间中那种飘荡状态调整回来再加紧前行。 可让绝名无语的是,他这懒腰才伸到一半,在他视线所及的光之通道,就骤然出现了大片的裂痕,就好像水缸上的裂纹一样,从一开始的一点点,到后面随着水流的倾泻越变越大。 “唉……那些大能办事都这么不靠谱的么?”绝名叹息着,脚下的光之通道骤然破碎,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空气之中,绝名的身体也自然而然的开始飞速下坠。 不过相比起先前的经历,这一次绝名倒是显得相当安心,大概是因为遇到了黑麒麟,他相信黑麒麟不会放人他不管。 果然,就在绝名下坠了片刻之后,那似缓实急的黑烟就迅速的从远处飘荡到了他身边,再度凝聚出黑麒麟的本尊。 “自由下坠很好玩么?”黑麒麟问道。 绝名无语,正欲开口反驳,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停在了半空中,而这种停顿却不是黑麒麟造成的。 “我怎么……”绝名试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甚至试着在空中踏行了几步,终于确定,他之所停下来,是因为刚才他想到了停下来。 黑麒麟嗤笑道:“也真是亏你能在世界晶壁外活着回来,你现在不过是一缕神识凝聚而成的实魂而已,回到世界晶壁之内,自然可以随心所欲的行动。” “呃……实魂?”绝名不解的看着黑麒麟。 黑麒麟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等你修为到了那个地步,自然就知道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回去你自己的身体,我们准备出发前往其它世界了。” 绝名点点头,他在这个世界多耽误一天,就是多浪费一天时间,所以眼下还是赶紧回到自己的身体,让黑麒麟把自己送往其它世界才是正事。 不过,绝名刚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就尴尬的发现,这世界之大,他就算可以自由的在天地之间飘荡行动,要找到乌托城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的。 而且,就算他找到乌托城,他现在不过是一道实魂,又要怎么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呢? 无奈之下,绝名只能尬笑着问道:“前辈,我该如何回归自己的身体?” “自己想。”黑麒麟冷哼道,说罢就再度化作一抹黑烟,朝着远方飞去。 绝名无语的摇摇头,想着要怎么回到自己的身体,就感觉到黑麒麟飞去的方向,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召唤牵引着自己。 “这应该是我的身体在指引我?”绝名低声自语着,正要顺着这柔和的力量前行。 这股召唤牵引的力量虽然柔和,但对绝名实魂的速度增幅却非常惊人,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超越了化作黑烟的黑麒麟,将黑麒麟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看到这一幕的黑麒麟,不由的冷哼一声,黑烟的速度也再度提升。 只是不管黑麒麟将速度提升到多快,与绝名回归身体的速度相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短短的几十个呼吸之后,一直躺在地穴中昏迷不醒的绝名就猛地睁开了双眼。 看着洞顶上篆刻着的《闻道录》第一卷,绝名自然也感觉到压在他手上的关苡。 在绝名被困在虚无空间的这段时间里,关苡因为没日没夜的照看绝名,已是形容消瘦,此时正疲倦的趴在绝名手上打盹。 绝名也不急着叫醒关苡,而是不声不响的适应着回归身体的感觉。 虽然绝名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没有修为的身体是什么样。 在这个过程中,绝名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修为虽然没了,但体内的丹田经脉都扩大了许多。 这情况顿时就让绝名懵了,正常来说,一个武者的丹田经脉扩张,都是修为更进一步的体现,只要将真气充盈体内,就会拥有比之前更强的实力。 可现在绝名的丹田经脉确实扩张了,他体内的真气却是一丝不剩,即便他默默的运转曾经修炼的功法,也无法在体内凝聚出丝毫真气,仿佛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修炼的资格一般。 “果然,散功之后就算想要重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绝名低声呢喃道。 他可没有打算就此放弃,虽然不管他如何运转功法,都无法凝聚出一丝一毫的真气,但他的身体实际上没有任何损伤,不能修炼真气,不代表他不能修炼其它功法。 大概是原本睡的就不怎么踏实,在听到绝名的低声呢喃后,关苡就睡眼朦胧的抬起了头,当她看到绝名正对着自己微笑时,不由的一阵失神,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我醒了你不高兴?”绝名笑着问道。 关苡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就扑在绝名的胸膛上,一言不发的抽泣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绝名还是很懂得应景的,所以也一言不发的轻拍着关苡的背,以此来安抚着关苡。 在黑麒麟和关苡眼中,绝名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但事实上绝名还是挺懂风花雪月的一个人,只不过一方面是失去了记忆,另一方面也没想过关苡是女儿身。 两人如此近的贴身相拥,绝名很快就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不由的眉头微皱,又想起此前黑麒麟所说的话,心中顿时就了然。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所以绝名也不急着开口询问关苡,为何要女扮男装。 待到关苡的抽泣渐渐低下去,绝名才发现关苡竟然趴在胸膛上又睡了过去。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给关苡当人肉床垫。 大约一个时辰后,黑麒麟化作的黑烟就飘荡进了地穴中,看到关苡正趴在绝名身上熟睡,绝名不敢有任何动作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随手一挥,一道细长的黑烟就隐没进了关苡体内。 “好了,我给她下了安眠之术,你把她扶上床去好好躺着吧,我有事要与你说。”黑麒麟说着就坐到了石椅上。 绝名也不多说什么,一言不发的缓缓起身,将关苡抱上床让关苡躺好,这才轻手轻脚的往地穴外走去,同时对黑麒麟说道:“前辈,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吧。” 黑麒麟看了看关苡,点头跟在了绝名身后,一起到了河堤上。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黑麒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 绝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黑麒麟是在说关苡的女儿身,点头道:“嗯,刚发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等她醒了,你打算跟她说什么?”黑麒麟好奇的问道,显然是对八卦情感问题很有兴趣。 绝名苦笑着摇头道:“我未来的路有多难走,前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既然已经糊涂了这么久,这临别之际不如把这糊涂装到底,也省得她有牵挂。” “你不喜欢她自然可以这么说,最烦你们这些臭男人,嘴上说着是为女人好,实际上却是把当初的山盟海誓都拿去喂了狗,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她已是情根深种,就算你把这糊涂装到底,她也未必会放得下。” 绝名无言,明白了关苡是女儿身之后,他如何不知道关苡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只是一想到自己未来要走的路,他就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资格接受关苡的感情。 更何况,在绝名心中还有一个坎过不去,那就是他的曾经! 没有了记忆不代表没有了感觉,每当绝名想到自己是否已有家室,是否有挚爱之人,他都会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痛和焦躁。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但可以肯定,他的过去应该有这方面的牵绊,在恢复记忆,弄清楚一切之前,他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感情,也不敢随意给出任何许诺。 “哼!男人果然就没一个是好东西!”黑麒麟不屑的说道,随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罢了,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过要前往什么样的世界?” 绝名微微一怔,从知道要前往其它世界开始,他就方方面面的想了许多,却唯独没有想过要去什么样的世界,只能无奈的说道:“不知前辈有没有什么良言相赠?” 第二百零六章 泽道界 面对绝名踢皮球的行为,黑麒麟冷笑道:“你倒是聪明,知道让我帮你选,总比自己瞎碰运气好。” “前辈过奖了,只是为了活下去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而且我活得越久,对前辈来说也越好,不是么?”绝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盘算,甚至还将自己的生死存亡与黑麒麟的利益扯上了关系。 黑麒麟无言的看着绝名,好一会才开口道:“我倒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不但是个武者,还懂得权谋之术,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想要在武道上走的更远,去到其它世界后,就别想着利用权谋发展势力,那终究只是借来的力量,不是属于你自己的。” 绝名心头一凛,他本意确实是打算在其它世界中以权谋之术来做一些事情。 虽说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让自己重新恢复修为,成为一个超越菲力和黑麒麟的强者,但这方法终究与武道的苦心劳骨背道而驰,简而言之的说,就是歪门邪道。 想到自己险些就误入歧途,绝名就不由的有些汗颜,只能闷声应道:“多谢前辈指点,我定会铭记于心的。” “指点算不上,只是不希望你还没引出菲力就死在其他人手上而已,既然你让我替你选前往哪个世界,那我就给你推荐一个。” 黑麒麟顿了顿继续说道:“距离这里十分遥远的星域中心,有一个大世界叫做圣域,整个星域的至强者,几乎都集中在圣域,因此在经过无数岁月的发展,圣域的外围也诞生了诸多小世界,我推荐你去的就是这诸多小世界中的泽道界。” “不知这泽道界情况如何?”绝名恭敬的问道。 “那里是前往圣域的必经之路,所以文明发展程度与圣域十分接近,几乎遍地修士,不过你放心,也是因为距离剩余太近,所以真正的强者一般都不会在泽道界逗留。” 绝名闻言,不由的苦笑道:“前辈,我现在修为全无,您让我前往一个遍地修士的世界,就算那些修士的修为都不高,似乎也不太妥当吧?” 黑麒麟冷哼道:“那里是前往圣域的必经之路,即便是一些不世出的高手,也经常会从那里路过,若说在泽道界你都打听不到如何恢复你的修为,那你基本上可以安心的去当个废人了。” 绝名眼中光华一闪,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自信的说道:“前辈推荐我去泽道界,恐怕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 黑麒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眺望着天边,绝名见状,便自说自话的继续说道:“那泽道界作为一个中转站,距离圣域又近,若不是实力不济的武者,定会前往圣域闯荡一番,而像我这样小世界中走出去的人,菲力肯定不会认为我有本事在泽道界中活下去,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这种道理虽然简单,可往往能有奇效。” 绝名一番话下来,黑麒麟也不由的微微动容,她能做出这种判断是因为她对泽道界有足够的了解。 而绝名却从未见识过其它世界,她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泽道界的情况,绝名就能做出这番判断,已实属难得了。 “是又如何,难道你以为,你不去泽道界就可以威胁我给你好处?”黑麒麟不悦的说道。 “前辈,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威胁您,只是想给您一些建议,前辈既然有心让我活得久一些,走的远一些,不如再下点本钱,借我一些能够在泽道界中使用的钱币,这样至少我也不用为囊中羞涩发愁耽误时间,可以更快的融入泽道界。” 黑麒麟恨恨的白了绝名一眼,虽然在黑斗篷和黑烟的萦绕下,绝名只能看见黑麒麟的一双眼睛,却莫名的有一种千娇百媚的感觉。 “我见过厚颜无耻的,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到堂而皇之的地步。”黑麒麟冷冷的说着,随手抛给绝名一个黑色钱袋。 “这是给你准备的小乾坤袋,我答应关苡那丫头,会尽量恢复你的修为,但我没做到,所以只能尽量帮你做些前往泽道界的准备。”黑麒麟说道。 绝名接住小乾坤袋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放在手上掂了掂份量,发现这小乾坤袋虽然是一件空间法宝,但还是有几分重量的,感觉上就和放了几块碎银子差不多重。 大概是猜到绝名会问小乾坤袋为什么还有重量,黑麒麟先一步开口解释道:“原本小乾坤袋是几乎没有重量的,之所以会增加上重量,一来是为了避免一些没有修为的人,察觉不到小乾坤袋被偷或是掉落,二来则是为了让人更加清楚的感受到小乾坤袋还有多少容量。” “还有没有修为的人能持有小乾坤袋?”绝名好奇的问道。 当然,他的意思并不是觉得只有武者才有资格持有这种空间法宝,而是说,普通人持有这种空间法宝应该属于少数,制造小乾坤袋的人应该没那么无聊,特意为这些少数人去增加小乾坤袋的重量。 黑麒麟鄙夷的说道:“坐井观天,同样是普通人,出生在穷乡僻壤的野小子,和出生在皇城宫廷的天子待遇能一样么?” 绝名脸色微微一变,他如何听不出黑麒麟话里的意思,他就是黑麒麟所说的野小子,而圣域或一些文明程度发达的大世界中诞生的普通人,相对绝名这个野小子来说,就是皇朝天子一般。 不过这也不能算是侮辱,只能说是事实如此,所以绝名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还是迅速的压了下去。 而且他也能感觉出来,黑麒麟这个人其实就是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的类型,虽然脾气不太好,总是一生气就动手,但实际上还是相当为别人着想的。 “好吧,那这个重量对应容量又是怎么回事?空间法宝的容量难道还有限制?”绝名转移话题道。 “没限制的话你把一个世界都装进去算了,不同的乾坤袋存放东西的条件和限制都不相同,具体的限制你到了泽道界自己慢慢去了解就是了,反正你记住,我给你的这个乾坤袋,只能装入大小不超过一丈的死物,不要异想天开的往里面装活物。” 绝名有些好奇的问道:“如果强行把活物装进去会怎么样?” “等你有那本事把人塞进去就知道了,问题不要那么多,我没兴趣跟你讲这些常识。”黑麒麟没好气的说道。 绝名无奈的点头道:“好吧,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我走了之后关苡怎么办?” 黑麒麟瞄了绝名一眼,讥笑道:“你倒是还惦记着那丫头,放心吧,她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将你送往泽道界之后,自会带她离开。” “她究竟答应了你什么?”绝名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他实在想不出关苡身上,有什么值得黑麒麟这种人物重视的。 “你刚才已经问过最后一个问题了,所以不该你管的事你就别管,在这里好好整理熟悉一下小乾坤袋里的东西,等关苡醒了我们就出发。”黑麒麟冷冷的说道。 绝名欲言又止,他相信关苡答应黑麒麟的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事,但现在他已经失去修为,除了前往泽道界之外别无选择,就算不想关苡答应黑麒麟什么条件,他也是有心无力。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希望黑麒麟对关苡提出的要求,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接下去两人再没有任何交流,黑麒麟就一言不发的端坐在河堤上,周身黑烟萦绕翻腾,也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在修炼。 绝名则是像小孩子获得了新玩具一般,兴奋的打开黑麒麟给他的小乾坤袋,然后提着小乾坤袋想要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可让绝名惊讶的是,他倒了半天却什么东西都没倒出来,疑惑的绝名想要询问黑麒麟,但一想到黑麒麟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模样,他就只能悻悻然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能问黑麒麟,那就只能自己摸索,只是略微犹豫了片刻,绝名就大胆的将手探进了小乾坤袋中。 手伸进小乾坤袋后,绝名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仿佛就是伸进了一个普通的袋子里,只不过这个袋子的内部空间很大,不管他怎么摸索,都触碰不到袋子。 绝名摸索了好一会,才听黑麒麟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你要是再不把手拿出来,小乾坤袋就会把你的手当作要放置的物品给保留在里面,这样你就能提前知道,将活物放进小乾坤袋会发生什么事了。” “早说!”绝名惊道,急忙把手从小乾坤袋中收了回来,同是问道:“这里面的东西要怎么拿出来?” 黑麒麟翻了翻白眼,大概是觉得绝名真的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没好气的说道:“想要拿东西的时候,就想着你要拿出来的东西把手伸进去,想要把东西全都倒出来,就一边想一边。” 绝名依言照做,直接把袋子倒过来,想着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看到这一幕的黑麒麟却是脸色骤变,急忙喊道:“不要!” 第二百零七章 出发 黑麒麟的反应很快,但绝名的动作也不慢,几乎是在黑麒麟说完的同时,绝名手中的小乾坤袋就一股脑的倒出了一堆小山一样的绿荧石,将绝名整个人都掩埋在了其中。 “被活埋死算了。”黑麒麟嘴上这么骂着,手上却是一挥,一道黑烟就钻进了绿荧石石堆中,将绝名从里面拉了出来。 差点被绿荧石压死,绝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说道:“你别告诉我,这绿荧石就是泽道界中使用的货币灵石。” “你想得美!一枚灵石买一千根绿荧石都绰绰有余,给你带这么些绿荧石,主要是给你照明用,另外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可以将部分绿荧石变现成灵石应急。” 绝名略显失望的点点头,虽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在泽道界那种地方,黑麒麟肯定也不能算什么富裕之人,但人有时候总是喜欢做做白日梦的嘛。 比如黑麒麟实际上是个大财主,心情好就喜欢大把的撒钱给人花,心情不好就喜欢撒更多的钱给人花。 当然,这纯粹属于做梦,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不可能有人这么神经病,但幻想一下黑麒麟家底很富裕,还是一个散财童子这种事情还是可以的。 重新将一堆绿荧石收进小乾坤袋,绝名看着仅剩余三颗,拇指大小的翠绿色宝石,以及十来种不同的武器,还有大概十天的干粮、几个水囊和几套换洗衣物,忍不住问道:“前辈,除了绿荧石之外,您给的东西是不是都在这了?” 黑麒麟哪里听不出绝名语气中的不满,根本就不搭理绝名,完全是一副你爱要不要,不要她还能省回去的感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绝名也只能轻叹一声,随手拿起一把匕首,开始寻找手感,毕竟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究竟会多少种武器,只能一件件的去感受才行。 结果绝名还没来得及找到使用匕首的手感,手中的匕首就骤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将距离绝名一丈开完的树干上直接开了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匕首就有如此威力,顿时就让绝名吓得不轻,暗暗庆幸这匕首的锋尖对准的不是自己。 虽说绝名所在的这个世界也有不少神兵利器,但威力上远不及黑麒麟给他的这把匕首不说,还多多少少有一些使用限制。 比如一些神兵利器,实力不足的人根本无法运用,就算拿在手上也是连破铜废铁都不如;还有一些神兵利器则需要修行指定功法才能使用;而最令人发指的,则是那种只有特定家族血脉才能使用的,根本就是在歧视别人。 当然,这些所谓的神兵利器,与黑麒麟拿出的匕首相比,都可以直接划归到次品一类了。 毕竟黑麒麟提供的这把匕首,不但锋锐无匹,而且就连绝名这样修为全失的人,也可以用匕首轻易的贯穿一丈开外的树干。 如果这些武器都有不逊色于这把匕首的威力,那光凭这些武器,绝名都有信心凭自己的本事在满是修士的泽道界站住脚了。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绝名都已经知道黑麒麟的荷包挺瘪的,能拿出一把威力惊人的匕首已经是相当难得了,要指望剩下的兵器都和这匕首一样,那无疑有点痴人说梦了。 不过,剩下的十几种武器虽然没有匕首的威力,比起普通的神兵利器也是不遑多让。 等到绝名将所有武器一一都试过一遍,黑麒麟才开口道:“你失去修为,之前使用的七彩流光应该也用不出来了,这些武器虽然不是什么法器,但也算是凡兵中的精品,用来应付一般的对手足够了。” 绝名点点头,躬身向黑麒麟道谢,同时拿出匕首问道:“前辈,这匕首远非其它兵器可比,不知这匕首是否有名字?” 黑麒麟微微一怔,她还真没想到绝名会有此一问,不由的哑然失笑道:“这不过是专门制作给没有修为的权贵之人使用的玄金匕首,在真正的修士眼中不过是孩童玩具,连兵器品阶都排不上的东西,你现在觉得它厉害,是因为你没见识过真正的法宝威能。” “呃……那前辈手上肯定有威能惊人的法宝了?不知能否演示一下?”绝名好奇的问道。 黑麒麟冷冷一笑,指了指先前被菲力猩红射线造成的破坏,又指了指还有不少残垣断壁的乌托城,说道:“你确定要我演示?” 绝名干笑两声,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什么算了?”关苡的声音从地洞中传出,绝名和黑麒麟闻声望去,就看到关苡的小脑袋从草堆中冒了出来。 绝名先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知道关苡其实是女儿身之后,再看关苡的面庞五官,就越发觉得关苡眉清目秀,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自己怎么会一直以为她是男孩呢。 “怎么?看人家是美人胚子,舍不得了?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了?”黑麒麟低声揶揄道,她虽然嘴上说绝名就是个臭男人,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如果换做她是绝名,应该做怎样的决定。 在黑麒麟戏谑的目光之下,绝名只能硬着头皮对关苡问道:“睡得还好么?” 一旁的黑麒麟听到绝名这句话,顿时就气的踩了绝名脚背一脚,偏偏她周身上下黑烟缭绕,关苡根本看不出她做了什么。 绝名只能哑巴吃黄连,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总不可能告诉关苡是怎么回事吧。 一番寒暄过后,关苡也知道他们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有些惆怅的说道:“我们以后还会回来么?” “会的。”绝名肯定的说道。 黑麒麟则是给绝名泼冷水道:“如果你能活到菲力死掉,或者变得比菲力更强,那你们就能回来。” 听到黑麒麟的话,绝名眼中精芒一闪而过,他注意到黑麒麟的用词,是“你们”,而不是单独的一个“你”字,这个“你们”指的自然是他和关苡。 这简单的一个用词,无形中说明了,黑麒麟会给予关苡相当程度的保护,甚至在未来直接放关苡回到这个世界也可以。 有了这层认识,绝名心中最后一点牵挂也就放下了,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那也就是他失去的记忆,和那些被他忘记的未了之事。 “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关苡你也去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黑麒麟说道。 关苡闻言,立刻就钻回地穴取了一包行囊站在黑麒麟身后,嘴上说着可以出发了,实际上却是偷偷的将黑麒麟给她的小乾坤袋递给绝名。 显然,在绝名神识离开身体的这段时间里,关苡也不是就傻傻的守着他,而是做了许多相应的准备。 看着关苡悄悄递来的小乾坤袋,绝名有些感动的低声拒绝道:“黑麒麟前辈已经给了我一个乾坤袋,该准备的东西也都放进去了。” 关苡闻言美眸一挑,黑麒麟做这些事可一点也没跟她说过,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前辈都给了你什么?” “给最多的就是绿荧石,你觉得她会给我什么好东西?”绝名半开玩笑的说道,却忘了以黑麒麟的修为,完全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把绿荧石都拿出来,我给你换掉好东西如何?”黑麒麟冷冷的对绝名说道。 绝名急忙白手拒绝道:“这都要出发了,就不再麻烦前辈了。” “哼!”黑麒麟冷哼一声,又转头看向关苡,语气顿时柔和了许多:“你放心吧,该准备的东西我都给他准备了,这地穴我替你们将出口给掩埋了,免得被其他人发现。” 说罢,黑麒麟就一挥斗篷,地洞周围的土地就自然而然的将地洞入口封堵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凹坑,等日后杂草长到这小凹坑之中,那就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发现这凹坑下面的地穴了。 做完这一切,黑麒麟就对绝名和关苡说道:“闭上你们的眼睛,接下去不管你们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睁开眼睛,也不要有任何动作,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明白了么?” 绝名点点头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突然感觉到一只柔软冰凉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心,不由的心头一颤,却还是面不改色的站定在原地。 很快,绝名就听到耳边传来真正诡异的狂风呼啸声,隐约还能从风中辨别出一些人的细碎低语,甚至有一些声音让绝名觉得十分熟悉,迫不及待的想要睁开双眼看看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但最终绝名还是忍住了,出发之前黑麒麟还特别郑重的提醒他们,肯定不是随口一说,他可没有现在就找死的想法。 诡异的狂风呼啸声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停下来,几乎是在风声停止的同时,黑麒麟的声音就传入了绝名耳中:“可以睁开眼睛了,我们已经在世界晶壁之外的星域了。” 第二百零八章 星海 绝名闻言却没有睁开双眼,而是骤然握紧关苡的手,阻止了正准备睁开眼的关苡。 果然,黑麒麟的低喝声就骤然传来:“醒来!” 这一声低喝,犹如晨钟暮鼓,醍醐灌顶一般,惊得绝名和关苡不由自主的睁开了双眼。 看到两人都睁开眼,眼中有疑惑之色,黑麒麟不由的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们感觉怎么样?” 绝名点头道:“还好,没有什么异样,刚才你是不是说,我们已经到了世界晶壁之外的星域?” 黑麒麟脸色微微一变:“我除了叫醒你们,没说过任何话,应该是世界之声在模仿我的声音欺骗你们,还好你们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否则我也未必能护得住你们。” “世界之声……就是那狂风中的低语么?”绝名好奇的问道。 黑麒麟难得的没有打击绝名的求知欲,而是面色凝重的解释道:“没错,那就是世界之声,集合了所有死在这个世界的生灵的心声,就是你们听到的世界之声,任何想要冲破世界晶壁,离开这个世界的生灵,都要面对世界之声的蛊惑。” “若是被蛊惑了会如何?”绝名继续发挥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学精神。 “若是被蛊惑……”黑麒麟冷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成为世界之声的一部分。” 黑麒麟轻描淡写的话,却是让绝名和关苡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世界之声是所有死在这个世界生灵的心声,若是成为其中的一部分,那恐怕是比死还可怕的一件事。 “好了,冲破了世界晶壁,我们也该上路了,这星域之中,也有许多危险,一路上你们切莫胡乱行动。”黑麒麟说完,就携着两人开始朝着一颗极其明亮的星星前行。 开始的时候,绝名还能按捺住好奇心一言不发,但随着关苡不停的赞叹星域的景色壮观,绝名也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前辈,这星域看见起来浩瀚无边,究竟有多大?” 黑麒麟没有搭理绝名,倒是黑麒麟手上的戒指,骤然飘出一股黑烟,凝聚成了一直只有小猫大小的黑色麒麟,趴在黑麒麟肩头,同时说道:“我说臭丫头,你就该让菲力直接把这小子给杀了,这啰里啰嗦问东问西的,都快烦死了。” 绝名眉头微皱,他虽然没见过黑色麒麟,但还是听出了黑色麒麟的声音,就是他被带进虚无空间之前出现的陌生声音。 不过,从那天黑色麒麟和黑麒麟的对话,绝名也能判断出来,黑色麒麟和黑麒麟之间并非从属关系,所以他没有傻傻的去询问黑麒麟,这黑色麒麟是什么来路,而是恭敬的对黑色麒麟说道:“不知晚辈有何得罪之处?” “嘿,你这小子脸皮倒是够厚的,我都说了嫌你啰嗦,你还问我有何得罪之处。”黑色麒麟哂笑道。 绝名倒是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意思,面不改色的赔笑道:“前辈若是嫌晚辈啰嗦,晚辈也可以只听不说,就是要劳烦前辈跟晚辈说说这星域之事。” “……”黑色麒麟无言的盯着绝名,大概也是被绝名这种死缠烂打的功夫给惊到了。 良久,黑色麒麟突然没由来的轻叹一声,晃了晃脑袋趴在了黑麒麟肩头,大概是因为路途之中实在太过无聊,便主动对绝名说道:“小子,你有没有觉得这星域像什么地方?” 黑色麒麟这么问,显然是有心要给绝名说说这星域之事,绝名自然不可能放过,沉吟片刻,肯定的说道:“很像海,这星域中的世界就像是漂浮在海洋上的大陆。” “说对了一半,这星域确实就像是一片汪洋,所以比较通俗的称呼就叫做星海,不过诸多世界在星域中可算不得大陆,只能算是大小不一的岛屿而已。”黑色麒麟说道。 “岛屿……那圣域也只能算是岛屿?不是说圣域是星海的中心么?为何前辈您却说无人知晓星海的大小。”绝名问道。 黑色麒麟瞪了绝名一眼,见过拆台的,没见过这么着急拆台的,顿时就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再多嘴,我就不说了。” 绝名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黑色麒麟继续说。 黑色麒麟哼哼了两声,才继续说道:“圣域只是我们为了确定方位才界定的一个中心而已,并非真正的中心,在浩瀚的星海中圣域虽然不只是一座岛屿,但也绝对不能算是一块大陆,因为星海实在太大了,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大能试图探索星海边界的人,结果都是一去不复返……” 说罢,黑色麒麟就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神游天外的模样。 绝名不由的在心中暗笑,这黑色麒麟分明就是想要在他面前显摆博学,却非要装出一副“是你求我我才说的”模样。 当然,想归想,绝名肯定不可能说出口的,毕竟黑色麒麟是打人的周瑜,绝名也是那个愿挨的黄盖。 “难道他们直到死都没能抵达星海的边界?”绝名问道。 其实不用黑色麒麟说,他也知道,那些去探寻星海边界的人,恐怕不是到死都没能找到星海的边界,而是在发现探寻星海边界无望之后,连回归圣域的路都找不到,最终迷失在无边的星海中,直至死亡。 先前绝名被虚无空间的力量拖拽前行,对星海的浩瀚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但现在黑麒麟带着他们在星海中穿行,速度完全无法与虚无空间的力量相比,绝名自然也能更清楚的感受星海的浩瀚。 而除了浩瀚无边之外,绝名最深刻的一点感受就是难以辨识方向! 虽说绝名所在的世界距离圣域十分遥远,但至少他们还能看见圣域所散发出的光辉,这也就让他们有了一个可以辨识方向的标志。 可一旦远离到连圣域光辉都看不见的地方,在周围只有茫茫星辰和幽暗的星海中,没有能够指引方向的标识,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偏离方向。 至于偏离方向的结果,黑色麒麟所说的那些大能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绝名这般想着,黑色麒麟果然就将绝名所想的情况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卖弄几句。 绝名当然是十分配合的称赞了黑色麒麟几句,直把黑色麒麟夸的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比你的修为强多了,能把这老古董都哄的这么开心,去当奸臣肯定很有前途。”一直不说话的黑麒麟突然插嘴道。 绝名尴尬一笑,正欲开口,黑色麒麟就先一步说道:“哼!你个死丫头!你骂他是个溜须拍马的马屁精就算了,这还要捎带上我做甚。” “一丘之貉。”黑麒麟淡淡的说道,速度又骤然快了几分,同时对绝名和关苡说道:“前面是小寒界,我们要在这里歇歇脚,你们自己从小乾坤袋里拿点厚实的衣服穿上吧。” 绝名和关苡依言照做,毕竟这世界能用“小寒”作为名字,肯定不会真的只是有点小寒那么简单。 两人刚把取出的衣物穿好,就感觉到黑麒麟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身形骤然一顿才继续前行,速度也放慢了许多。 趴在黑麒麟肩头的黑色麒麟则主动跟绝名说道:“我们已经冲过小寒界的世界晶壁,进入小寒界的范围了,这小寒界的天地之中遍布寒气,除非精通冰雪法则,否则速度会受到相当程度的影响。” “原来如此,不过这冰雪法则又是什么?”绝名再度发挥起孜孜不倦的求学精神。 这次黑色麒麟还没来得及卖弄,黑麒麟却是抢先说道:“在圣域中,修士的修炼主要分为三大体系……” 在黑麒麟的解释下,绝名才明白过来,在圣域中,将修士所修炼的内容分为三大基础体系,分别是锻体、炼气、悟法。 锻体顾名思义,就是锻炼肉身力量和防御,让自己的肉身堪比金石,不至于在法宝的轰击之下不堪一击。 当然,也有少数主修肉身的修士,通常这种修士的力量和防御都很恐怖,徒手断法宝,任凭法宝打在自己身上都不会有什么大碍。 而炼气自然就是吸纳天地灵气纳于体内丹田转化成真气或真元,从而为己所用,用来催动各种功法神通,像黑麒麟催动的黑烟,就是依靠体内真元催动。 至于悟法,其实就是参悟这世间的自然法则,从而调动自然法则的力量来增加自身实力。 当然,法则力量的玄妙可不仅仅只是用来加持战斗那么简单,还有诸多妙用,只有等绝名自己领悟并掌握了法则力量,才能真正的体会。 “这么说起来,法则的力量其实也可以理解为自然之力,比如前辈您若是掌握了冰雪法则,这遍布寒气的环境中,不仅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反而可以成为您的助力,就好像在帆船上借风一般,不知我这么理解是否有错?”绝名不确定的问道。 “等你以后开始修行法则力量,自己去体会就知道了,现在都闭嘴,我们恐怕有麻烦了。”黑麒麟语气森冷的说道。 第二百零九章 小寒界的纷争 “麻烦?”绝名疑惑的看向黑麒麟面向的方向,那边似乎什么都没有,可不管黑麒麟还是她肩头的黑色麒麟,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果然,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天边就有十几道幽蓝色的光芒不断闪烁着朝他们靠近。 “是冰灵卫,这么多冰灵卫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巧合。”黑色麒麟沉声道。 黑麒麟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等待着那十几道幽蓝色光芒靠近。 没多久,那十几道冰灵就停在了距离黑麒麟不足百丈的具体,绝名这才看清楚,这些冰灵卫虽然有着人的身形和容貌,但身体却是晶莹的幽蓝色,仿佛不透光的冰雕一般。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其中一个应该是领头的冰灵卫喝问道。 黑麒麟没有回答这个冰灵卫的问话,萦绕在身体周围的黑烟骤然翻滚了起来。 站在她肩头的黑色麒麟见状,急忙低声劝说道:“别冲动丫头!解决这些冰灵卫不是难事,要是惹恼了小寒界的雪女就麻烦了。” 黑麒麟冷哼一声,翻滚的黑烟又渐渐平息下去,冷冷的说道:“荒界黑麒麟,借道小寒界,不知你们冰灵卫兴师动众的朝我直奔而来,所为何事?” “黑麒麟!” “是女魔头!” “我兄弟就是死在她手上!我要给我兄弟报仇!” “别冲动!你冲上去也只是送死!” “……”听到这些冰灵卫的低呼声和争吵声,绝名不由的苦笑道:“看来你在这小寒界的名声不怎么样啊。” “要你多嘴!”黑麒麟恨恨的瞪了绝名一眼,又转头看向那些冰灵卫,冷声说道:“废话说完没有?” “原来是荒界之主,冰灵卫有失远迎,既然只是来我们小寒界借道,不如前去我们冰雪宫小住几日?相信我们雪女殿下也会很高兴的。”冰灵卫队长语气十分恭敬的说道。 如果不已经听见他们私底下是怎么说黑麒麟的,绝名甚至都会觉得,这冰灵卫队长所说的雪女殿下,应该和黑麒麟是好闺蜜。 “是高兴我自投罗网?还是高兴我又来闹事?我今日只是借道在你们小寒界歇脚,顺便出手一批绿荧石给你们,真要请我去冰雪宫,就让你们雪女亲自来请我。”黑麒麟毫不客气的说道,甚至可以说是在打这个冰灵卫队长的脸了。 这冰灵卫队长原本幽蓝色的脸色,骤然变白了几分,看起来应该是生气了。 不过,这冰灵卫队长也是相当懂得审时度势之人,竟是硬生生压住了自己的怒气,和颜悦色的对黑麒麟说道:“既然荒界之主无暇前往冰雪宫小住,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最近我们小寒界有些不太平,这块令牌请荒界之主手下,下次遇上其他冰灵卫,只需出示令牌即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冰灵卫队长抛来的令牌,黑麒麟也不多说什么,一抹黑烟飘荡而出托住了半空中的幽蓝色令牌送到自己手中。 黑麒麟拿起令牌随意的扫了一眼,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朝那冰灵卫队长微微颔首,就带着绝名他们转身离开了这里。 那冰灵卫队长见黑麒麟飞去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挥手招呼了一个冰灵卫上前,低声说道:“你赶紧回去向寒啸王汇报,黑麒麟突然造访小寒界。” 收到命令的冰灵卫点点头,就迅速的朝另着黑麒麟离去方向相近的一个方向闪烁而去。 留在原地的冰灵卫队长见状,也带着手下十几个冰灵卫化作幽蓝色光芒,朝着来时的方向闪烁而去。 与此同时,趴在黑麒麟肩头的黑色麒麟突然开口道:“他们已经走了,刚才那冰灵卫给你的令牌,好像不是雪女的吧?” 黑麒麟没说话,只是用黑烟将那块令牌托到黑色麒麟面前,让黑色麒麟自己去看。 “寒啸王?这小寒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黑色麒麟不解的问道。 “他是雪女的得力手下,这小寒界多数事情其实都是这个寒啸王在处理,雪女自己就是个甩手掌柜。”黑麒麟解释道。 黑色麒麟闻言,沉吟片刻,突然咧嘴笑道:“那冰灵卫不给你雪女的令牌,却给了这个寒啸王的令牌,怕是想要你去见一见这寒啸王……这小寒界看来是要变天了。” “你太小看雪女了,她要是愿意,可以顷刻之间毁掉整座冰雪宫,那寒啸王拉拢再多的冰灵卫也不可能是雪女的对手,除非他的修为能威胁到雪女。”黑麒麟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蹚这浑水咯?” 黑麒麟摇摇头:“目前还不能确定,我们本来就要暂时在这里逗留几天,不如先静观其变,看看这寒啸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除了争夺权位,还能做什么。”绝名随口说道。 他在一旁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把事情的大概给理顺了,在黑麒麟眼里,这小寒界发生什么事都与她关系不大,她想的就是能不能趁着小寒界动荡,从中捞点好处。 但作为曾经执掌三军的人物,即便失去了记忆,绝名还是从敏锐的注意到了他和黑麒麟,可以在小寒界中获得的好处。 当然,这个前提是黑麒麟愿意配合他,而小寒界的局势没有一面倒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争权夺势……”黑麒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绝名,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即抛出一句:“愚蠢至极。” 听到这句话,绝名顿时就感觉胸口堵得慌,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反驳黑麒麟。 毕竟现在他们连小寒界的情况都不清楚,就考虑着参与权势争夺,简直就是走十步望百步,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 “唉……”绝名和黑色麒麟不约而同的叹息着,一人一兽不由的同时愣住看着对方。 好一会,黑色麒麟突然站了起来,从黑麒麟的肩头跃到了绝名头顶上,大有一种“老子愿意趴在你头顶,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的感觉。 “小子,你叹什么?”黑色麒麟的声音突然在绝名脑海内响起。 绝名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黑色麒麟应该是怕黑麒麟听见,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和自己交谈。 因此,绝名也试着在脑中回应黑色麒麟,暗暗想着:“我在叹黑麒麟前辈太偏执了,这小寒界的权位之争确实与她无关,但也是一个捞好处的机会啊。” “黑麒麟前辈的家底看起来就不是很殷实,这小寒界的雪女实力应该不比黑麒麟前辈差多少,手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那寒啸王就算实力家底都不如雪女,但好歹也替雪女打点小寒界多年,手上私藏的宝贝也肯定不少……” “唉……”黑色麒麟长叹一声,打断了绝名的思绪,同时在绝名脑海中说道:“她要是能像你一样,懂得偶尔利用一下局势谋取好处,她的实力至少要比现在提升两三倍。” 绝名赞同道:“没错,权势对于武者修士来说固然没太大意义,但有权势的辅助,武者修士在修炼之路上也会少一些不必要的阻碍。” 黑色麒麟默然,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小子,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只要有我的好处,我洗耳恭听。”绝名笑道。 黑色麒麟在绝名头顶上又趴了好一会,才在绝名脑海中和绝名达成了共识,重新跳回黑麒麟的肩头。 至于黑色麒麟所谓的交易是什么,它和绝名又谈了什么,那就只有黑色麒麟和绝名知道了。 待到黑麒麟开始带着他们缓缓往下落,绝名就突然说道:“前辈,我们在小寒界中逗留,应该不只是为了歇脚吧?” 黑麒麟点点头:“你们携带的绿荧石数量太多,留着也是浪费,还不如在这小寒界趁着能卖个好价钱,将绝大多数绿荧石都出手掉。” “哦?这小寒界为何对绿荧石有特殊需求?”绝名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出一根绿荧石把玩起来。 黑麒麟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小寒界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许多地方都是阴暗寒冷的,像蜡烛这种依靠火焰来照明的东西,在小寒界中一点也不好使,而绿荧石则没有蜡烛的弊端,对于小寒界的居民来说,是相当实用的照明工具,价格自然也相对高一些。” “原来如此,不过要出手这么多绿荧石,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绝名说道。 “所以要找这小寒界中真正有能力收购这么多绿荧石的人——寒啸王!” 绝名闻言眉头一挑,他正想着要怎么让黑麒麟去见寒啸王,没想到黑麒麟自己就提出来了。 从黑色麒麟和黑麒麟的谈话,绝名已经肯定,小寒界的纷争主要就是这个寒啸王引起的,自然也不会有比他更清楚小寒界的局势。 因此,若是能从寒啸王口中了解小寒界的局势如何,对于绝名做出下一步判断有很大的影响。 在黑麒麟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寒啸王所在的府邸。 “我要见寒啸王。”黑麒麟冷冷对门卫说道。 第二百一十章 寒啸王 黑麒麟的语气不善,门卫立刻就以为黑麒麟是来找麻烦的,警觉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喝问道:“来者何人!” “荒界黑麒麟。”黑麒麟冷漠的回答道。 门卫一听到黑麒麟的名字,顿时面如土色,慌张的喊道:“黑麒麟!是黑麒麟!赶紧去通报寒啸王!” “都镇定点,黑麒麟是贵客,你们这样成何体统!值勤结束自己去戒律殿领罚。”一名面容俊逸,身穿华服,就连身上的身体的幽蓝色,都比先前的冰灵卫要明亮许多的男子快步朝外走来。 再看门口的两个门卫,身体的幽蓝色则相对黯淡一些,绝名不由的好奇道:“这小寒界的人,不会是修为越高颜色越明亮,修为越低颜色越黯淡吧?” 黑麒麟还没开口,那华服男子就笑着回答道:“这位小友是第一次来我们小寒界吧,我们冰灵族族人就是如此,小友日后行走各界多了,也就习惯了。” 绝名礼貌的朝华服男子拱了拱手,算是对华服男子的回答致谢,却没有任何与华服男子深入交流的意思。 毕竟他们来这里,主要目的还是想弄清楚这小寒界发生了什么事,至于趟不趟这浑水,还要看黑麒麟最后的决断,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和这个华服男子有太多无谓的交流。 华服男子也不介意绝名的态度,转头恭敬的对黑麒麟说道:“相信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荒界之主黑麒麟了,寒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你就是寒啸王?”黑麒麟冷冷的问道。 华服男子微笑着点点头承认了自己就是寒啸王,然后朝众人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面对寒啸王的邀请,黑麒麟一言不发的迈步踏进了寒府。 她不担心这个寒啸王耍什么花样,因为在她看来,整个小寒界中,除了和她一样同为主角的雪女,还没有谁有资格威胁到她。 进了寒府,绝名顿时就感觉眼前一亮,这寒府在外面看起来十分寻常,可置身其中就会发现,府中的每一处装饰,每一个角落,都给人一种完美的感觉。 “这寒啸王不简单,一座府邸都暗合小寒界的天数,臭丫头你可悠着点。”黑色麒麟低用传音提醒道。 黑麒麟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同时传音给黑色麒麟,让它不要说话,伪装成灵宠跑去绝名和关苡身边,以防万一。 “其实荒界之主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我寒某若是要对你不利,也必然是堂堂正正的正面挑战你,绝对不会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寒啸王微笑着说道。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的家伙,一般都是喜欢背地里使坏的。”一路上几乎不怎么说话的关苡突然说道。 关苡此言一出,寒啸王就骤然停住了脚步,绝名和黑麒麟也是脸色一变。 人家寒啸王前脚刚说自己光明磊落,你后脚就当着人家的面说,会说自己光明磊落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阴险小人。 就算是诚心拆寒啸王的台,也不是这么个拆发,这已经是拆了人家台还捎带打一波脸。 不要说寒啸王在小寒界中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就是个别稍微好面子一些的人,恐怕都会因为关苡这么拆台而暴跳如雷。 眼看着寒啸王停下脚步就要发怒,萦绕在黑麒麟身边的黑烟迅速的翻涌了起来,站在绝名头顶上的黑色麒麟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露出口中的獠牙盯着寒啸王。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关苡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躲到绝名身后不敢再冒头。 而在关苡躲到绝名身后的同时,寒啸王的肩头却是不停的颤动着,然后就是不可抑制的笑声。 这一幕看的绝名等人满脸的莫名其妙,不由的在心中暗暗揣测,这寒啸王是不是脑子坏了,被人拆台打脸还笑的那么开心。 寒啸王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对随时准备动手的黑麒麟说道:“荒界之主不用紧张,我只是好久没有碰上跟我抬杠的人了,不免有些得意忘形,随我来吧,酒宴应该已经备好了。” 寒啸王为了让众人放心,快走两步,直接走在了众人前面,将背后露给黑麒麟,在前面为众人引路。 “此乃枭雄人物。”绝名头顶上的黑色麒麟评价道。 黑麒麟则是冷哼道:“再枭雄又如何,不能成就主角,未来就已经是注定的。” “哼!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这种枭雄人物虽然不是主角,却往往与主角有着密切的联系,甚至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他这样的枭雄,是真的能获得世界意志的认同,取代原本的主角。”黑色麒麟淡淡的说道。 走在前面的寒啸王听到黑色麒麟的话,不由的笑道:“承您吉言,日后我成就主角之位,定当设宴款待前辈。” 说话间,众人已经随着寒啸王来到了寒府的正厅之中,除了厅上正中央寒啸王自己的席位之外,左下首则是早已经准备了三席摆满各种佳肴美酒的席位。 “寒啸王就这么肯定我们会来?”黑麒麟淡淡的问道。 寒啸王笑道:“不确定,这三席酒菜是我手下向我汇报之后,我让下人准备的,你若不来,这些酒菜就赏赐给下人,重新再做一桌新的,要么等到你来,要么等到你离开小寒界。” “好一个守株待兔,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黑麒麟冷笑道,转身给要走。 因为她最反感就是寒啸王这种,做事面面俱到的男人,即便他只是冰灵族的男人也是一样。 “留步!”寒啸王急忙出言挽留,趴在绝名头顶的黑色麒麟也低喝道:“丫头!别任性!” 黑麒麟闻言,心不甘情不愿的又转过身来,盯着寒啸王说道:“你说我听,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说服我帮你对付雪女。” 寒啸王见黑麒麟开门见山,直接点到了重点,也就把打了半天腹稿的说辞全都抛出了脑海,直接以最简单的利益关系来说服黑麒麟。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寒啸王还是相当郁闷的,因为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黑麒麟了,一进正厅黑麒麟就莫名其妙的翻脸要走。 女人心海底针,寒啸王也只能在心中如此感慨,同时不停的说着,黑麒麟若是帮他打败雪女获得主角之位,所能获得的好处。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黑麒麟既没有表态,也没有离开,寒啸王便问道:“不知荒界之主意下如何?” 黑麒麟没有回答,倒是绝名站了起来,说道:“寒啸王殿下,可否听在下一言。” “但说无妨。”寒啸王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他看出了绝名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绝名既然是黑麒麟带来的人,他自然也要给予相当的尊重。 绝名点点头就开口道:“晚辈初来乍到,对各界之事所知甚少,若是有说错的地方,还望寒啸王及时点出。” 寒啸王看了一眼黑麒麟,见黑麒麟还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便示意绝名可以开始说了。 绝名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说道:“若我理解的没错,那雪女应该是如黑麒麟前辈一般,属于一界之主的地位,黑麒麟前辈若是打败了雪女,也就是等于掌控了小寒界的生死,没错吧?” 寒啸王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因为绝名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他先前一炷香时间里给出的所有条件给压下去了。 绝名见寒啸王脸色难看,也就默默的坐了回去,没有把剩下的话说下去,而是气定神闲的品尝起了寒啸王准备的一桌美食。 不管黑麒麟是自己想要打败雪女,还是帮他打败雪女,只要雪女败给黑麒麟,那整个小寒界就都将成为黑麒麟的囊中之物。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许诺给黑麒麟的所有好处,本身其实都已经属于黑麒麟了。 当然,他手上其实也有绝对能请动黑麒麟出手的东西,但这件东西实在太珍贵了,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将之当作筹码摆到台面上。 而且,最主要的问题是,他在雪女手下隐忍了近二十年,就算没有黑麒麟的协助,他也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将打败雪女,夺取雪女的主角之位,若是黑麒麟愿意出手,那他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只是黑麒麟来的太突然,他光想着请动黑麒麟来增加自己的胜算,却忘了由黑麒麟来打败雪女所带来的一系列变化。 思虑再三,寒啸王终于肯定,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放弃黑麒麟这个强援依原计划行事,要么就是把那件东西拿出来,换取黑麒麟的出手。 寒啸王正纠结着究竟该如何抉择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冰灵卫。 “何事如此慌张?”寒啸王沉声问道。 那手下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黑麒麟和绝名等人,最后又看向寒啸王,见寒啸王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也就大着胆子说道:“安插在冰雪宫的眼线回报,雪女殿下即将出关!” 第二百一十一章 讨价还价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还要一个月么?为什么会提前出关?”寒啸王拍案而起,脸色阴沉的都快从明亮的幽蓝色变成黑色了。 显然雪女提前一个月出关,对他的计划影响非常大,否则他不可能当着绝名等人的面,表现的如此明显。 “嘿嘿,看来我们可以狮子大开口了。”黑色麒麟坏笑着传音给绝名。 绝名也是不由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在心中笑道:“狮子口那是刚才,现在要开巨龙口了。” “你真坏,不过我喜欢,哈哈哈……”黑色麒麟笑道。 绝名则是撇撇嘴,用眼角瞄了一眼在主位上来回踱步的寒啸王,心中暗暗想着:“该做决断了,不然就太难看了。” 黑色麒麟赞同道:“差不多,不然就对不起我给他的评价了。” 果然,两人刚交流完毕,寒啸王就骤然停止了踱步,对跪在堂下冰灵卫吩咐道:“立刻去把寒月城的古先生,冰原城的金先生请进冰雪宫,让他们轮流给雪女殿下说故事,在大军包围冰雪宫之前,绝对不能让雪女殿下察觉到异常。” “属下领命。”冰灵卫刚领命而去,寒啸王就迫不及待的对黑麒麟说道:“荒界之主,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我曾机缘巧合获得一件奇宝,只要你愿意出手,并答应事后不染指小寒界,这件奇宝就归你所有,如何?” 说罢,寒啸王就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一块只有拳头大小,七彩斑斓的石头就出现在了寒啸王说中。 这块石头一出现,客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为之所吸引,仿佛那是天地间最完美的艺术品,最美貌的女人,最强悍的法宝一般。 “这是……什么?”绝名下意识的问出了黑麒麟和关苡都想问的问题,只有趴在绝名头顶上的黑色麒麟,目光熠熠的盯着那石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寒啸王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深吸一口气郑重无比的说出了四个字:“女娲补天。” 此言一出,只要听过女娲补天这个故事的人就都能想到这石头的名字——补天石! 然而,在众人说出“补天石”三个字之前,黑色麒麟却是断然否定道:“不可能,女娲补天不过是传说而已,倘若是真的存在,这亿万年下来为何没有任何发现,这补天石又怎么可能留到现在才被你发现。” 寒啸王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显然他也知道,自己手上的七彩石头虽然确实和传说中的补天石一模一样,但终究没有人见过真正的补天石。 仅凭他空口白话说这七彩石头是补天石,不要说别人,就连他自己其实都不怎么相信这七彩石头是补天石。 不过,不管这七彩石头是不是补天石,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七彩石头绝非寻常之物,用它来换黑麒麟出手对付雪女还是足够的。 寒啸王之所以想要让众人相信这七彩石头是补天石,说白了就是想要借此来讨价还价。 反正不管讨价还价是成是败,他需要付出的都是这一块七彩石头,要是万一黑麒麟相信了这是补天石,不但愿意出手对付雪女,还愿意付出一些代价,那岂不是美滋滋。 当然,寒啸王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噼里啪啦响,可不说黑麒麟本人如何,她有黑色麒麟在身边就注定了很难被人坑,更不用说现在除了黑色麒麟之外,还多了一个绝名。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绝名也迅速的恢复了冷静,接过黑色麒麟的话说道:“前辈,话不能这么说,也许寒啸王殿下乃是天命所归呢?您之前不是也说了,以寒啸王殿下的雄才伟略,其实是有资格取雪女而代之的,不是么?” 绝名这张嘴一个天命所归,闭嘴一个雄才伟略,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支持寒啸王,这七彩石头就是补天石,实际上却是逼得寒啸王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这七彩石头是补天石。 寒啸王摆出一副既无奈又遗憾的神情,长叹道:“唉……其实我也不敢肯定这就是传说中的补天石,本来也是想借荒界之主的慧眼辨别一番,现在看来果然是我想多了,不过此物就算不是补天石,也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奇珍异宝。” 既然不能咬定这七彩石头是补天石,寒啸王也就退而求其次,至少让黑麒麟肯定这七彩石头的价值。 结果黑麒麟还是没开口,绝名却在黑色麒麟的授意下开口了。 “寒啸王殿下所言甚是,虽然在下见识浅薄,但从寒啸王殿下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这七彩石头必然是一块重宝,在寒啸王殿下之前,应该也无人发现过,否则寒啸王殿下不可能连这七彩石头究竟是何物都无法确定。” 寒啸王苦笑着点点头,他已经对绝名的口才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绝名这一番话连夸带猜,肯定还有后话藏着。 果然,他才刚点头,正想着接下去要怎么谈,绝名就立刻说道:“不过,这七彩石头虽然是块重宝,但也存在一个问题,就是这七彩石头到底有什么用?” 寒啸王这次是真的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阴沉的看着绝名,拿着七彩石头的手用力的握紧,相信如果不是顾忌黑麒麟的强大,他已经安奈不住要出手让绝名闭嘴了。 他现在是真的很后悔,在绝名询问他是否可以表达意见的时候,他就应该让绝名闭嘴的。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寒啸王现在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一言不发的等着绝名继续说下去。 “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们不在乎这七彩石头没有对应的使用方法,我们拿回去自己研究的话,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七彩石头弄烂弄坏了事小,要是放出一个被封印了几千几万年的大怪物,那就麻烦了。” 说到这里,绝名顿了下,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所以,寒啸王殿下,这真的不是这七彩石头本身价值不够,也不是我们不想要,实在是不知道它的用途,要来也没太大意义。” 随着绝名的话音落下,寒啸王原本挺拔的身躯都不由的垮塌了下,真心实意的叹道:“荒界之主,我们就不兜圈子了,你就直接说吧,究竟要什么条件,你才愿意帮我对付雪女。” 这一次黑麒麟终于开口了:“第一,你手上的石头是我的。” 寒啸王点头道:“可以,不过接下去的条件你不能太过分,虽然不知道如何运用这七彩石头,但它本身的价值始终摆着。” 黑麒麟不置可否的继续说道:“第二,我手上有一批绿荧石,大约几万根,等你接手小寒界,你要以高于市价两倍的价钱收购这批绿荧石。” 寒啸王沉吟片刻,大概是在计算按照市价两倍去收购绿荧石,他要损失多少,然后开口道:“不能无上限的收购,封顶五万根绿荧石。” 黑麒麟点点头:“最后,我还要三十块清凉玉,雪女的生死也由我来决定。” “这……”寒啸王犹豫了,黑麒麟要的清凉玉虽然不是什么法宝法器,却是小寒界独有的特产,开采极其困难,每年产出的清凉玉数量也就五十块左右。 黑麒麟这张嘴就要了一大半,扣出开采清凉玉需要投入的花费,那就相当于让小寒界今年开采清凉玉的收入直接缩水了大半。 要知道,这清凉玉由于其冬暖夏凉的特性,受到了许多其它世界的千金大小姐的欢迎,所以价值不菲,可以说小寒界每年靠出售清凉玉,都能换来不少的修炼资源。 当然,虽然三十块清凉玉的价值不菲,寒啸王还不至于给不起,真正让寒啸王犹豫的,还是黑麒麟最后一句话,雪女的生死必须由黑麒麟决定! 这一点是寒啸王难以接受的,若黑麒麟要杀了雪女那还好,若是不杀,那就等于给他和小寒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其它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雪女生死这一点,我不能同意,雪女不死,我心难安。”寒啸王明确表态。 黑麒麟当然知道寒啸王在担心什么,便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杀雪女,雪女以后会回来找你或是小寒界的麻烦,我若留她性命,必定是在能够控制住她的情况下。” “不行,什么都好说,这一点绝对不行,放虎归山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寒啸王坚持道。 黑麒麟沉默的看着寒啸王,突然就转身往外走去,同时说道:“你似乎弄错了一点,我没有任何要跟你商量的意思,你也没有任何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本,既然你无法接受我的条件,那我直接去找雪女,相信我的条件也一样能得到满足。” “你敢!”寒啸王怒道,原本内敛的威势骤然外放,压迫得绝名和关苡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同时,正厅之中寒光一闪而过,寒啸王腰间的佩剑已然出鞘,直奔黑麒麟的后心而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顺手牵羊 寒啸王骤然发难是众人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谁也没想到,寒啸王这一击之威,竟能威胁到黑麒麟! 剑光一闪而过,一直萦绕在黑麒麟身边的黑烟顷刻之间就被长剑破开。 虽然黑麒麟没说过,但绝名也知道,这些萦绕在黑麒麟身边的黑烟,实际上也是一种防御手段。 这种防御手段未必有多强,但绝对不是寻常人能轻易打破的,至少绝名相信,失去修为之前的自己是打不破黑麒麟的黑烟防御。 但寒啸王这一剑没有任何蓄势,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招式,就是纯粹的凭力量打出一记飞剑而已,就能轻松打破黑烟的防御,其实力之强,远超在场所有人的预期。 “哼!区区破法飞剑!”黑麒麟斗篷一挥,轻松的将寒啸王的飞剑打的倒飞回去。 寒啸王立刻一脚踏在案上,凌空跃起,接住了倒飞回来的飞剑,然后落在正厅中央,抖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尖指着黑麒麟,说道:“荒界之主若要就此离去,不参与我小寒界之事,我寒某绝不阻拦,但你若是执意要去见雪女殿下,那就休怪我寒某无礼了。”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或许是我说的不够明白,那我就再说一次,在我眼里,你还没有资格要求我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黑麒麟冷声说道。 寒啸王冷哼一声:“我知道每一个世界的主角都是天骄一般的人物,在你们眼中,我们这些没有主角之位的人,几乎与蝼蚁无异,只能充当你们的棋子而已……” “也许吧。”黑麒麟语气略微放软了一些,似乎寒啸王的话让她联想到了某些往事。 而寒啸王则是继续说道:“但蚍蜉尚且能撼树,我们这些没有主角之位的人,与你们所差的,也不过就是一个主角之位,只要要足够的机遇,未必就会比你们这些主角差多少!” 说罢,寒啸王就猛地一挥手中长剑,在脚下的地板上拉出一道四溅的火光,以及一声细长的剑鸣声。 几乎是在剑鸣声响起的同时,绝名就听到正厅之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不过片刻功夫,就有至少近百名冰灵卫将整个正厅包围的水泄不通。 “看来,时隔一年,我又要在你们小寒界大开杀戒了,记得上次那五十名精锐冰灵卫最终一个也没活下来,不知道这次……能活下来几个!黑幕降临!” 黑麒麟话音未落,包裹着她的黑色斗篷就骤然变大,将整个正厅,以及近百名冰灵卫都包裹进了其中。 这一直穿在黑麒麟身上的黑斗篷,绝名竟然也是一件法器!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件相当强悍的法器。 当然,绝名和关苡也在其中,只是这突然降下的黑幕在将他们包裹进的同时,也将他们与寒啸王等人隔绝开了,并且他们能的视线丝毫不受黑幕的影响。 “嘿!上来就把黑幕放出来了,看样子这寒啸王给臭丫头的压力挺大的。”站在绝名头顶上的黑色麒麟说道。 绝名眉头一挑,好奇道:“怎么说?难道这黑幕不能轻易使用?” “那倒不是,这黑幕斗篷是臭丫头最强的几件法宝之一,你别看臭丫头天天把它穿在身上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其实宝贝的很,不是必要不会轻易使用,你看她平时老是用黑烟保护周身,那其实都是用来保护黑幕斗篷的。” “呃……”绝名无语的看着在黑幕中隐去身形的黑麒麟,不由的叹息道:“女人的想法还真是奇怪。” 黑色麒麟居然赞同道:“是啊,女人的心思太难琢磨了,不管什么种族都是如此。” “听前辈这么说,似乎前辈还是个情场高手啊。”绝名不失时机的吹捧道。 黑色麒麟十分受用的昂起头,飘飘然道:“那是,想当年我纵横圣域之时,不知有多少惧色佳人想要与我共度春宵,为此甚至还招来了不少仇敌,我跟你说,你别看臭丫头现在这幅不敢见人的鬼样子,那以前可是……” “你想再被关回盒子里么?”黑麒麟的身影悄然浮现在绝名身后,打断了黑色麒麟的话。 黑色麒麟顿时浑身一僵,尴尬的笑道:“你不在外面对付那寒啸王,跑我们这来做甚?” “不想打,这寒啸王叫来的虽然只是普通冰灵卫,但他们的站位却与这寒府的布局相契合,暗合小寒界的天地之数,应付起来应该会有些棘手。”黑麒麟解释道。 对于小寒界的纷争,她原本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只是在黑色麒麟和绝名的不断怂恿之下,才来寒啸王这里走一遭。 本来黑麒麟还以为,这寒啸王就算再有本事,对付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寒啸王发难,她大不了就在这寒府大开杀戒,也顺便卖雪女一个人情。 然而让她没想到是,这寒啸王不仅自身实力远超她的预期,还能借助寒府的布局,让冰灵卫与天地之数暗合来提升实力。 当然,即便如此,黑麒麟若真要杀人,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多少得付出一些代价。 为了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纷争付出代价,哪怕只是些许代价,也是黑麒麟不愿意接受的。 因此,在放出黑幕斗篷困住寒啸王和一众冰灵卫之后,黑麒麟就隐匿身形回到了绝名等人身边,打算带绝名等人直接扬长而去。 “走之前我们顺手牵羊把那个块七彩石头也拿走吧。”关苡提议道,她虽然不知道那七彩石头究竟有多大价值,但在乌托城混了那么久,对于捞好处的机会是把握的相当精准。 众人闻言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主位案上的那块七彩石头。 刚才黑麒麟翻脸翻的太快,寒啸王仓促出手,顺手就把那七彩石头放在了案上,而不是收回他的乾坤戒指中。 现在他们已经和寒啸王翻脸,也不打算和寒啸王拼个你死我活,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拿不到七彩石头或是任何好处。 不过,黑麒麟很快否定了这个提议:“寒啸王这个人心思缜密,那七彩石头摆放在案上,兴许是顺手为之,更大的可能是他故意布下的一个诱饵,我是不怕被他留住,但你们不行。” 黑色麒麟也赞同的说道:“确实,那七彩石头虽然罕见,但我们也不清楚它的价值究竟如何,为了一个不无法确定价值的东西冒险,确实不值得。” “好吧……”关苡略显失望的说道,这看见好处就想装进口袋里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这时,绝名却突然说道:“前辈,若是我们愿意承担被寒啸王留住的风险呢?” 黑麒麟斜了绝名一眼,知道绝名这是抵不住心中的贪念,想要以身犯险,不由的冷笑道:“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也随便你,只要关苡没事就行了。” 绝名如何不明白黑麒麟这话的意思,不等关苡开口就坚定的说道:“好,那就由我一人来夺取七彩石头,前辈你护着关苡,一旦事情有变,就立刻带关苡离开,不用管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的贪念竟如此之重。”黑麒麟嗤笑道。 绝名也不辩解什么,在黑麒麟操控黑幕斗篷的隐藏下,悄然的朝七彩石头靠近着。 看着绝名小心翼翼的动作,重新回到黑麒麟肩头的黑色麒麟这才开口为绝名解释:“丫头你错了,这小子不是抵不住心中的贪念,而是想要抓住任何可以让自己变强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机会。” 黑麒麟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她倒是忽略了绝名将要面对的处境。 菲力的实力本身就比一般的主角要强悍许多,绝名这个特殊的准主角若是想要在其它世界成长到超越菲力的程度,自然要比别人更加努力更加拼命,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黑麒麟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催动着黑幕斗篷,尽可能的分散寒啸王等人的注意力,隐藏着绝名的踪迹。 然而,黑麒麟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七彩石头虽然看起来是寒啸王顺手放在案上的,实际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在黑幕斗篷隐藏下的绝名刚走到案前,准备身手去拿七彩石头,上方就骤然降下一个冰笼,将绝名笼罩在了其中。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想到堂堂的荒界之主,连块用途不明的七彩石头都想贪墨了去。”寒啸王嗤笑道,手中的长剑一指,原本两眼摸黑的冰灵卫,就迅速的找到了绝名的方位,一拥而上将困在冰笼中的绝名给彻底围死了,丝毫不给其它人靠近的机会。 看到这一幕,黑色麒麟不由的脸色一变,沉声道:“那是冰笼是玄冰制成的,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全力一击也未必能打破。” “前辈!你可千万不要不管无名大哥!”关苡立刻就对黑麒麟哭求道,生怕黑麒麟真的不管绝名,就这样一走了之。 第二百一十三章 麒麟吼 黑麒麟没有回答关苡,而是专注的看着冰灵卫和冰灵卫包围着的冰笼,想要救绝名就必须要破开冰笼。 但正如黑色麒麟所说,那冰笼乃是玄冰制成,万年不化坚固无比,想要从中救出绝名,难度非常大。 “放心吧小丫头,臭丫头不会见死不救的。”黑色麒麟低声安慰关苡,同时也在想着以黑麒麟的实力,要如何才能破开玄冰笼救出绝名。 这时寒啸王也开口了:“荒界之主,我无意与你为敌,只要荒界之主愿意就此离开小寒界,我寒某绝不会有丝毫为难,如何?” 在黑幕斗篷的笼罩下,寒啸王也看不见自己的玄冰笼抓住了谁,但他相信,不管被抓住的是绝名还是关苡,黑麒麟都不会置之不理,就好像他不会轻易牺牲手下这些冰灵卫的性命一样。 果然,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对峙后,笼罩住整个正厅的黑幕斗篷就无声无息的瞬间退去。 重见光明,寒啸王立即扫视四周,发现所有冰灵卫都围在玄冰笼旁没有伤亡,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 这近百名冰灵卫虽然实力不是精锐,但他们在阵法的配合上却十分默契,只要阵法不破,他们所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就是寒啸王自己都抵挡不住。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近百名冰灵卫个个都是死士,是对抗雪女的重要底牌之一。 这样一股力量,若是在对抗雪女之前就先一步折损在黑麒麟手上,是寒啸王不愿看到的局面。 所以,一抓住绝名,寒啸王就主动抛出了求和的意思,也算是给足了黑麒麟面子。 “我说过了,你没有任何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黑麒麟冰冷的声音在玄冰笼上方传出。 在撤去黑幕斗篷的瞬间,黑麒麟也抓住众人骤然重见光明的瞬间,来到了玄冰笼的上方。 寒啸王见到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黑麒麟要做什么,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猛兽咆哮,整座寒府都随之颤抖起来。 聚集在玄冰笼旁的冰灵卫,更是被这声咆哮震得七窍流血,若不是脸上还有痛苦之色,寒啸王恐怕会以为他们已经被这声咆哮生生震死了。 “麒麟吼!荒界之主这是要和我寒某拼个你死我活了?”寒啸王咬牙切齿的盯着现身在玄冰笼上的黑麒麟,以及黑麒麟身边那只比正常野熊还要大上一号的黑色麒麟。 黑麒麟冷冷的环视了一眼玄冰笼周围那些想要将长枪对准自己的冰灵卫,冷笑道:“是又如何?刚才的麒麟吼只是警告,若是真把我惹恼了,下一次麒麟吼,你这寒啸王的府邸,恐怕也就只能剩下你寒啸王孤家寡人了。” 寒啸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沉声道:“你就不怕动静太大,被雪女殿下发现,提前出关赶来?” “为什么要怕?她来了,我正好当着她的面,把你这个妄图夺取她主角之位的人给杀了,也省的她翻脸不认账。” 寒啸王冷冷一笑:“若真是如此,我难道不会说,是你黑麒麟趁着雪女殿下闭关,跑来我们小寒界撒野,我不愿打扰雪女殿下修行,所以才试图自己逼退你,只可惜实力不足,最终还是惊动了雪女殿下,你觉得雪女殿下是相信你这个曾经的敌人,还是相信我这个尽忠职守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哈哈哈……寒啸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被关在玄冰笼中的绝名闻言,不由的狂笑起来。 寒啸王皱眉看向绝名,不悦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然是你自以为是的意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可有可无的,你以为雪女让你来替她经营小寒界,你就是雪女的左膀右臂了?就算没有你又如何?雪女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绝名一连三问,直接把寒啸王问的脸色铁青,因为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太小看是否拥有主角之位的差距了。 那种差距,不仅仅是机遇造成的实力差距,也是眼界的差距,也是所站高度的差距。 “你叫无名是吧?”寒啸王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绝名点点头,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寒啸王就轻笑两声,说道:“你是个人才,若是有可能,我会尽量让你活着的。” 话音落下,寒啸王手中的长剑已经再度飞射向黑麒麟,同时吼道:“绝寒阵准备!” 黑麒麟冷哼一声:“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寒啸王的飞剑才刚接近黑麒麟身旁一丈的范围,黑麒麟身上的黑幕斗篷就骤然翻飞起来,一如抵挡寒啸王第一击那般,将寒啸王的飞剑打的倒飞回去。 不过,寒啸王这一击显然也只是拖延一下黑麒麟的行动,为玄冰笼周围的冰灵卫制造机会。 眼看着双方即将展开真正的厮杀,绝名急忙喊道:“都住手!不然我就毁了这块七彩石头!” 绝名说着就将七彩石头抓在手中作势要摔,寒啸王急忙出声道:“住手!” 虽说那七彩石头并非凡物,以绝名这个凡人之身,应该没可能摔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寒啸王自己也不知道这七彩石头的质地如何。 黑麒麟见寒啸王停手,也收回了黑幕斗篷,静静的站在原地。 “寒啸王殿下,请不要冲动,听在下一言。”绝名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七彩石头丢进了自己的小乾坤袋中。 看到绝名这个举动,寒啸王顿时就有些恼怒,但还是按捺住了怒意,很有风度的示意绝名说下去。 绝名收好了七彩石头,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不由的干笑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寒啸王殿下,让我们先把话题转回黑麒麟前辈所提的条件,对于你来说,其实也担心黑麒麟前辈不杀雪女,以至于放虎归山这一点,没错吧?” 寒啸王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不同意这一点,他现在或许已经和黑麒麟商谈着如何对付雪女了。 “其实这一点,寒啸王殿下的执着有些无意义,我们武者所追求的,是武道的极致,在这条路上,我们会经历许多困境,也要面对许多敌人,这些既是我们的灾劫,也是我们成为强者必须要踩过去的踏脚石,这一点你同意么?” 寒啸王再次点头,绝名所说的几乎是每一个合格武者都必须明白的道理,他已经明白绝名要说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黑麒麟前辈放雪女一条活路,寒啸王殿下又为何不能将雪女视为自己武道之路,一块极其危险的踏脚石呢?”绝名笑吟吟的说道。 “如果这只关乎我自己的性命,我自当无所畏惧,但此事关系到的不仅仅是我自己,更是小寒界千百万人的生死,我没资格冒险。”寒啸王沉声道。 “懦夫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作为自己逃避风险的借口。”黑麒麟讥讽道,她其实能理解寒啸王的顾虑,但她却比寒啸王看的更明白。 这种顾虑虽然是出自本心,却也是他们下意识逃避风险的心魔。 当然,这不是说面对任何情况都迎难而上才不算懦夫,在必要的时候,规避风险也是一种勇敢的表现。 只有当他们既可以选择放手豪赌一搏,也可以选择放弃时,规避风险的行为才不能被称之为懦夫。 现在的寒啸王显然不具备放手豪赌的勇气,至少他没有承担小寒界未来的勇气。 寒啸王无言的看着黑麒麟和绝名,良久才轻叹一声,将长剑收回剑鞘,恭敬的朝黑麒麟和绝名躬身行礼:“寒某受教了,为刚才的莽撞向两位道歉。” 说完,寒啸王就挥手示意冰灵卫退下,同时吩咐道:“伤员自行去药房领取伤药,另外派两个人去把玄冰笼打开。” 这一群冰灵卫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执行了寒啸王的命令,可见他们对寒啸王的忠诚之高。 “这些冰灵卫可是相当难得,若是在这里就死了未免太可惜了一些。”绝名说道。 寒啸王面露敬意的说道:“他们的实力虽然受天赋所限,但每一个都是当之无愧的冰灵族勇士,我想要请荒界之主出手对付雪女,也是希望给他们争一些活命的可能。” 绝名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但对于爱惜手下士兵性命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感同身受的。 当初他其实也没少做那些孤身犯险,只是为了减少手下将士伤亡的事情。 经过这一番波折,双方也终于能真正的坐下,好好商谈合作的细节。 寒啸王也同意了黑麒麟所有的条件,但他也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黑麒麟也要尽量出手,帮他减少手下将士的伤亡。 对此黑麒麟也欣然同意,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即便寒啸王不提这个条件,在不付出太多代价的前提下,她其实也会主动帮忙。 条件谈妥了,绝名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寒啸王殿下,关于对付雪女,我有一个临时想到的计划,不知你有没兴趣听一听?”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将计就计 寒啸王眉头一挑,好奇道:“难道无名小友还懂得军事谋略?” “说不上懂吧,只是突发奇想,方才我们闹出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有心关注寒啸王殿下的人,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绝名淡淡的说道。 寒啸王也是相当精通谋略之人,听绝名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过来,就算雪女不屑于派人监视寒啸王,也肯定会有一些想要抓住他寒啸王的把柄,取而代之的人。 他暗中布局准备推翻雪女的过程中,早不知清理了多少这种人,现在小寒界几乎是天下归心,又是决战在即,他反而忽略了这种人的存在。 “寒某已经大概明白无名小友的意思了,不过我想不到这其中有什么文章可做。”寒啸王坦然道。 绝名撇了一眼正厅外不时走过的下人,低声说道:“其实很简单,我们不妨把动静闹得再大点,直接闹到冰雪宫去,最好是逼得雪女立刻现身,我们就可以冠冕堂皇的把士兵带进冰雪宫!” 寒啸王闻言顿时眼前一亮,为了尽可能的将忠于他的手下带进冰雪宫,他可是没少做安排,比如让军队中的精锐战士伪装成普通人去给人当仆役,又或者是假意投靠小寒界的其它势力,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决战之时,他手下有足够的士兵支撑到其他人杀进冰雪宫。 可就算是这样,寒啸王能安排进冰雪宫的人数还是十分有限,以至于他只能走精兵路线,给每一个成功进入冰雪宫的士兵以最大的支持,增强他们的实力,以此来提升胜算。 现在绝名一招将计就计,直接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只要他们能把这出戏演好,那不要说是带些许士兵入冰雪宫了,就算是带上一支军队都是名正言顺的。 毕竟黑麒麟是比雪女还要强上一些的人物,打着对抗黑麒麟的名号将战火蔓延到冰雪宫,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情况。 甚至他们还能主动请君入瓮,将雪女引到对他们最有利的地方进行战斗。 “好!好一个将计就计!”寒啸王兴奋的拍案叫好。 绝名的计谋虽然没什么巧妙的布置,甚至可以说是所有宫廷政变的惯用手法,但办法没有高低之分,只要适合眼下的局面,能够切实有效的达到目的,就是好办法。 这个计划几乎完美的解决了一直困扰寒啸王的几个问题,唯一美中不足的,也就是这个计划来的太仓促了,他们不能很好的进行准备。 “可惜此前没想到无名小友这个计策,没有相应的准备,现在仓促之下,想要演好这出戏怕是不容易。”寒啸王遗憾的说道。 绝名轻笑道:“无妨,这种事情就算事先知道了,也顶多有些心理准备而已,对实际情况不会有太大帮助,我们现在耽误之急,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寒府惹到了一个麻烦的大人物。” 寒啸王点头道:“无名小友说的对,不过此事还需劳烦荒界之主亲自走一趟。” 黑麒麟闻言也不多说什么,默默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绝名赶忙叫住黑麒麟,说道:“前辈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们要的只是让别人这么认为,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说着,绝名就转身对寒啸王说道:“寒啸王殿下,劳烦你让刚才受伤的冰灵卫都不要清理身上的血迹,为了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经历过一场苦战,最好再给他们身上添一些皮外伤。” 寒啸王第一时间就将命令发了出去,然后才转头问道:“不知无名兄弟打算怎么做?” 绝名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僵局。” “僵局?”寒啸王有些愕然的看着绝名,显然他没弄明白“僵局”是什么意思,反倒是黑色麒麟活久了精明得很,瞬间就明白了绝名的意思。 “小子,僵局是个不错的想法,但只要脑子转过那个弯来,破绽就十分明显了,成功的可能性不高。”黑色麒麟说道。 绝名没有否认黑色麒麟的疑虑,而是提醒了一下黑色麒麟:“前辈多虑了,寒啸王殿下本身可是打算正面拖延雪女直到他的大军杀入冰雪宫,就算雪女看穿了我们的把戏,情况也不过是回到寒啸王的计划中而已。” “……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僵局是什么意思?”寒啸王无奈的问道,他是越听越糊涂。 绝名轻笑两声,反问寒啸王道:“殿下,不知你对气势是否有所了解?” “气势?”寒啸王顿时就更不明白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斟酌了一下自己对气势的见解,大意上就是一种没有实际意义,只是弱者对强者的畏惧,强者而已。 对于寒啸王的看法,绝名有些无奈的说道:“在殿下看来,气势这种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也很难对敌人造成影响,对于真正有实力的人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然而事实上,气势绝对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 黑色麒麟赞同的点点头,接过话道:“没错,气势是一种能力,同时也是一种力量,在不会运用的人身上,气势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而在懂得运用的人身上,气势不仅可以在你强大时震慑你的敌人,也可以在一些特殊时刻起到特殊作用,比如说眼下。” 寒啸王苦笑着摇头道:“两位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做吧。” 绝名琢磨着寒啸王的那群冰灵卫也差不多快准备好了,也就不再废话,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其实他的计划很简单,反正刚才黑麒麟在寒府闹出来的动静已经够大了,该注意到的人肯定都注意到了,他们索性将计就计,让黑麒麟和寒啸王的冰灵卫继续“打”下去。 当然,这个打不是真的打,充其量就是黑麒麟在寒府放两个声势大一点的法术,再让寒啸王的手下在府邸中散布一下有刺客的消息,让整个府邸都“热闹”起来。 然后,他们就只要等到那些看着寒府的眼睛,都相信寒啸王出事了,黑麒麟就可以在一群“奋战之后幸存下来”的冰灵卫的包围下,一步一步的缓步走向冰雪宫。 从而给所有人造成一种,黑麒麟不屑于对冰灵卫出手,而冰灵卫也不敢轻易上前阻挠黑麒麟,却又不想轻易的放黑麒麟离开,所以只能由着黑麒麟一步步往前,而他们只能一步步后撤的“僵局”。 而绝名先前说起气势的作用,其实也就是因为,在黑麒麟和冰灵卫以“僵局”的行事进入冰雪宫时,黑麒麟的气势是否足够慑人,是一个十分关键的因素。 如果这一点把握不好,那他们就只能按照寒啸王原先的计划,尽可能的拖住雪女,直到大军杀进冰雪宫! 不过,绝名对于大军是否杀进冰雪宫其实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他见识过菲力的亚当系统有多可怕,仅仅是百分之三的能量储备就能让菲力宛如天神一般。 更不用说,当时菲力剩余的那百分之三能量,实际上还有百分之一左右被用来禁锢绝名,也就是说,菲力实际上只用了百分之二左右的能量,就让乌托城举城披麻戴孝。 若不是黑麒麟出现阻止了菲力释放出来的微型黑洞,整个乌托城恐怕都会化为乌有。 绝名不知道雪女有多强,但他知道如何去对比。 菲力在黑麒麟的追杀下都不怎么敢暴露自己的行踪,可见即便是鼎盛时期的菲力,也不是黑麒麟的对手。 而相比起菲力的藏头露尾,雪女显然要坦荡许多,就在小寒界的冰雪宫中,没有任何躲避他人的意思。 两人截然不同的表现,固然有性格和胆色的影响在其中,但更重要的,还是实力上的差距! 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菲力,在面对黑麒麟时,他也是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而雪女却有连黑麒麟都拿她无可奈何的本事。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这种前提下,绝名相信,除了寒啸王精心培养的那一群可以使用阵法的冰灵卫,其它的普通冰灵族士兵,就算来得再多,也不过是增加炮灰的数量而已。 真正决定寒啸王这一次反抗雪女能否成功的因素,其实还是在黑麒麟和寒啸王本人身上。 如果这两人不敌雪女,那么一切都是徒劳,如果这两人能压制或是彻底打败雪女,那剩下的事情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这个道理绝名明白,寒啸王其实也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有些事情做了或许也是无用功,但那也是做了才知道,如果不去做,那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是否能帮到自己。 绝名说完自己的计划,就微笑着对寒啸王说道:“殿下,除了上述安排之外,我这里还有一个安排,要看殿下你是否愿意,这个安排对殿下你个人来说是十分危险,但若是成功,应该可以在开战之初就重创雪女!”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九莲转生 此时寒啸王已完全被绝名的智谋折服,他也不是畏惧危险之人,自然要听一听绝名还有什么安排。 “这个安排差不多就是刺客刺杀的惯用路数,伪装成伤员亦或者是老幼妇孺,降低对方的戒心,出其不意的打出致命一击!”绝名说道。 这种方法在很多时候其实都不怎么好用,只要稍微有些警觉的人,都不会轻易的靠近偶遇的伤员亦或者是老幼妇孺,真正会中招的,也就是那种毫无警觉心的天真家伙了。 雪女当然不是天真的家伙,但寒啸王对于雪女来说,也不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是她的得力手下。 若寒啸王假装受到重创,在一众冰灵卫的护卫下,和黑麒麟且战且退进入冰雪宫,等到雪女出现时,寒啸王的手下就顺势将寒啸王带到雪女面前,请求雪女救治寒啸王…… 事情的发展,一如绝名所预测的那般,所有人都相信寒府招惹了黑麒麟这个煞星,寒啸王本人都被重创,只能在一众冰灵卫的保护下,一步步的退往冰雪宫,等待雪女的帮助。 但这一切,在寒啸王骤然发难偷袭雪女的那一刻,出现了偏差。 寒啸王这一击的威力很强,即便是黑麒麟也承认,如果没有黑幕斗篷的保护,骤然面对这样的攻击,自己就算不死也肯定会被重创。 雪女的实力和黑麒麟顶多也就是伯仲之间,黑麒麟都无法避开的攻击,雪女自然也避不开。 事实上,雪女也确实没有避开这一击,寒啸王的短佩剑,精准无比的洞穿了雪女的胸膛,代价则是寒啸王自己也挨雪女一掌,当场就从假重伤变成了真重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不知道寒啸王要夺取雪女主角之位的人,都不由的陷入了错愕之中。 而那些知道寒啸王要夺取主角之位的冰灵卫们,也看准了时机,怒吼着调转枪头,扑向了雪女。 被利刃穿心的雪女带飞寒啸王后,就脸色木然的扫了一眼寒啸王,又看了看黑麒麟和已经调转枪头的冰灵卫,幽蓝色的身躯骤然如同冰柱一般出现无数裂痕,又在瞬间粉碎。 “结束了?”关苡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相比起绝名所做的安排与分析,雪女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着实有些让人她难以接受。 但雪女当着所有人的面瞬间粉碎,要说她还活着那才更让人难以接受才对。 “好像是……”绝名不确定的回答道,眼前的情况确实让他觉得有些发懵,在他看来至少也要经过一场苦战、血战才能决出个结果。 “没那么简单,以前臭丫头和雪女交手的时候,臭丫头虽然都是稳居上风,却从来没在雪女身上占到过便宜,反而每次都让雪女讨了些许好处,根据我临阵多年的经验,这雪女很可能隐藏了绝大部分实力。”黑色麒麟突然落到绝名头顶上说道。 绝名心头一跳,忍不住怒道:“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赶紧去通知黑麒麟,我们不趟这浑水了,立刻走人。” 黑色麒麟不屑的打了个响鼻:“瞧你那出息!情况不对就打算脚底抹油,你对得起人家寒啸王的赤诚之心么?放心吧,雪女隐藏的实力再强,我也有办法应付,关键是我总觉得,雪女应该不只是隐藏了实力那么简单。” “我说……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你就直接说,你觉得这雪女有什么问题,既然你不让我跑,那我就想想怎么赢。”绝名说道。 黑色麒麟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说道:“以你所在世界的文明程度和你的修为,怕是转世重修都不懂是什么意思吧?” “我知道!我知道!前辈!我知道转世重修是什么!所谓转世重修,是一种可以让修炼者重新开始修炼的情况,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关苡突然插嘴进来,而且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直把黑色麒麟说的一愣一愣的。 好一会,黑色麒麟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绝名问道:“她这些……都是谁告诉她的?” “茶馆酒楼的说书先生,偶尔在一些歇脚的小店也会碰上,怎么?是不是她说的太离谱了?”绝名轻笑着摸了摸关苡的头,示意关苡不要在这添乱。 黑色麒麟没有回答绝名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这些你也都知道?” 绝名点点头,他总觉得黑色麒麟的反应有些古怪,但黑色麒麟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多问。 “看来闲暇之余,我可以跑去你的归界听听说书先生的故事,也顺便帮你照看一下归界。”黑色麒麟说道。 “呃……原来我所在的世界叫归界,这名字是在暗示我还会回来么?”绝名好奇的问道。 黑色麒麟却是冷冷一笑,直接给绝名当头泼了一桶冷水:“你想得美,你所在的世界已经处于能看见和不能看见圣域的边缘地带,所以到了归界,也就意味着我们该回头了,因为如果继续往外探索,就有可能迷失在无边的星海之中。” 绝名无言,正欲开口询问黑色麒麟,是不是怀疑雪女是转世重修之人,就听到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在雪女化作的幽蓝色粉末上,骤然长出一株散着白光的莲花,而原本应该快要放晴的天气,也骤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那散发着白光的莲花很快就渡过了萌芽时期,结出了一颗花蕾,然后在所有的注视下,缓缓绽放。 “九莲转生!这雪女和莲华道人有关系!”黑色麒麟看到白色莲花不由的惊道,看起来那莲华道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果然,不等绝名开口询问,黑色麒麟就继续说道:“那莲华道人可是个相当护短不讲理的婆娘,这雪女要是真的是莲华道人的爱徒,那臭丫头恐怕要遭殃了。” “所以我们现在跑路还来得及么?”绝名问道。 黑色麒麟闻言,顿时就笑道:“小子,我觉得你刚才的提议不错,赶紧去跟丫头说一声,我们立刻撤,那朵莲花要完全盛开雪女才会重生,我们还有时间离开。” “呃……这好像跟前辈你刚才说的不一样吧。”绝名苦笑着摇摇头,现在想走已经不太可能了。 因为寒啸王大概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已经拖着重伤之身,在冰灵卫的保护下,转移到了后方进行指挥和治疗。 在这节骨眼上,他们要是在寒啸王眼皮子底下脚底抹油,恐怕寒啸王会第一时间选择放下一切,和他们拼命。 这无关利益,无关得失,就是纯粹的一种对背叛者的愤怒,黑色麒麟对此可能比较无法理解,但曾当过统帅的绝名却是很清楚,同样有着将领身份的寒啸王,对背叛的愤怒绝对不会比他少。 一旦寒啸王失去理智,那局面就会变得更加不可控制,那绝对不是绝名想要的。 “前辈,你觉得雪女重生之后,实力如何?”绝名突然问道。 黑色麒麟却是嗤笑道:“你小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觉得雪女刚重生,实力肯定大打折扣,打算直接挟持刚重生的雪女,限制住她的行动又不杀她是么?” 绝名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这雪女背后可能有一个莲华道人站着,而黑麒麟能依仗的只有黑色麒麟这一缕残魂,杀了雪女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但不杀雪女,那前提就是他们有本事制服重生的雪女才行。 “不用想了,和多数转世重修的功法不同,九莲转生最大的有点,就是越死越强,所以刚重生的雪女不但不会有虚弱,反而会比之前更强,即便是臭丫头全力以赴,恐怕也只能勉强制住雪女。” 绝名闻言不由的惊道:“这功法这么逆天?不可能没有限制吧?” 黑色麒麟哼哼两声说道:“逆天个屁,九莲转生最多可修炼出九朵莲花,每一朵莲花又有九片花瓣,每一片花瓣也就意味着修炼者可以重生一次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合共也就是九九八十一次,不过莲华道人自己都才练出三朵九叶莲花,你觉得她徒弟能多厉害?” 听黑色麒麟这么一说,绝名立刻就将目光移到了那多白色莲花上,果然发现那朵莲花刚好绽放了九叶花瓣,而其中一叶的颜色,正在从白转黑。 不用黑色麒麟说,绝名也能明白,那从白转黑的一叶,代表的就是雪女重生的速度。 绝名也不是没想过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毁了代表雪女重生的白色莲花,但也就是想想而已,就是傻子也知道,人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变成一朵莲花来重生,肯定是不怕被攻击的。 “已经九叶花瓣了才第一次重生……这雪女的天赋恐怕比莲华道人还恐怖。”黑色麒麟苦笑道。 花瓣由白转黑的速度很快,在绝名和黑色麒麟说话期间,就已经完成了转化,整朵莲花骤然爆炸化作强光,直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只有能勉强看清强光中,雪女那婀娜曼妙的身躯剪影。 第二百一十六章 雪女 强光渐渐消退,原本就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冰雪宫,顿时就飘起了鹅毛大雪,而原本雪女化为莲花的地方,也已经空无一物。 “寒啸王,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在冰雪宫上空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仰望,可天空之中,除了不断降下的皑皑白雪,哪里有雪女的身影。 “哼!装神弄鬼,给我出来!”黑麒麟冷哼道,周身的黑烟瞬间汇聚在一起,似缓实急的飘向了空中。 只见黑烟所过之处,原本洁白的雪花也似乎被浸染了一般,化成黑色继续下坠。 “黑麒麟,今日之事乃是我必经之劫,与你无关。”雪女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同时,天地间的白雪也如同虚幻一般渐渐隐去。 这时,黑色麒麟突然对绝名说道:“小子,虽然你现在修为尽失,但我相信你将来必定非池中之物,今日臭丫头和雪女一战,你可要专心观摩,这对你未来的成长,会有很大帮助,至于安全你就不用担心,我会护你周全的。” 绝名点点头,认真的仰望着空中一黑一白两片天地。 虽然雪女和黑麒麟的对峙还没有升级到大打出手的程度,但暗中的力量角逐却是从未间断过,以至于整个天地都变得黑白分明起来。 “这天地异象是因为她们的真气逸散导致的么?”绝名不解问道,在他看来,能够引动天地异象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黑色麒麟大概也知道绝名现在的心态是如何,一个从未见识过各种神通的武者,骤然见识到黑麒麟和雪女这种引动天地异象的战斗,自然会惊愕不已。 “真正的天地异象可不是这样的,而且她们所修的也并非真气,而是真元,只是她们的修为不够,无法完美的掌控自身力量,才会对冰雪宫这一方之地造成影响,你若是出了冰雪宫,就会发现其它地方都是正常的。” 绝名若有所思的眺望着远方,果然越是接近冰雪宫外围,黑麒麟和雪女所能造成的影响就越小,冰雪宫之外更是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或许是因为和黑麒麟在真元的较量中占不到上风,又或许是其它原因,雪女终于不再隐藏身形。 只见周围洁白的雪花突然向着黑麒麟正前方百丈的位置汇聚而去,转瞬之间就凝聚成了一个洁白的人影。 顿时,所有人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那一身洁白胜雪的白衣,肤若凝脂的肌肤,垂过腰际的青丝,精致小巧带着些许清冷意味的五官,让人忍不住感觉心头一阵清冷。 “这气质姿容,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了。”绝名忍不住感慨道。 一旁的关苡听见了,有些吃醋的咕哝道:“哪里有那么好看。” 绝名闻言不由的心头一凛,却是佯装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看着天上黑麒麟和雪女的对峙。 “你怎么会……你不是冰灵族人?”黑麒麟疑惑的问道,她能从对方的气息上感觉出来对方就是雪女,可偏偏眼前这个雪女,和她之前见过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不说,甚至连种族都不同了。 黑麒麟这么一问,一时被美色迷眼的绝名这才反应过来,这雪女根本就不是冰灵族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人族! “这……难道转世重修连种族都会变化?”绝名看向黑色麒麟。 黑色麒麟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能在这天地之间找出个变化种族的办法来,我直接认你做大哥!” 绝名尴尬的挠了挠鼻尖,自然不敢去接黑色麒麟的话。 此时天空中的雪女才朱唇轻启的回答黑麒麟:“我本就不是冰灵族人,否则寒啸王凭什么号召冰灵卫起兵造反。” 绝名和黑麒麟闻言,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在冰灵卫簇拥之下的寒啸王。 寒啸王点头苦笑道:“没错,本来雪女殿下你作为我们小寒界的执世人,我寒啸王心服口服绝无二心,但我无意中发现了雪女殿下你其实并非我们冰灵族人,即便这些年来你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我们冰灵族的事情,我也无法容忍小寒界被一个外族人掌控。” 雪女虽然已经猜到了寒啸王叛变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冰灵族的?” “你还记得五年前,我曾向你汇报过,我的手下在凛冬谷发现的一处奇怪的衣冠冢么?”寒啸王不答反问。 雪女流露出回忆之色,可任凭她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寒啸王可不在乎雪女记不记得,继续说道:“你当时没有把衣冠冢的消息当回事,我就自己带队前去探索,结果在衣冠冢中,我遇到了一个冰灵族先辈的残魂,那先辈不愿意透露姓名,他告诉我,如今的冰灵族群龙无首,希望我能担起这个重担,我……” 说到这里,寒啸王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愤怒之色,以至于牵动伤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寒啸王身边的贴身护卫急忙上前要给寒啸王喂服丹药,同时开口道:“殿下,您保重身体。” “我没事,扶我起来,今天这种场合,我一直这么躺着太失礼了。”寒啸王语气坚定的说道。 周围的冰灵卫闻言,即便还是很担心寒啸王的伤势,却还是依言将寒啸王扶了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寒啸王,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英武,只是苍白的面容,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不过,寒啸王好歹也是武人出身,在整个小寒界更是修为仅次于雪女的存在,即便伤势颇重,却绝对不会致命。 “雪女殿下,在我知道你并非我们冰灵族人之前,我对您一直是尊敬的,是引以为傲的,今日你若愿意就此离开小寒界,从此不再干预小寒界的一切,过往之事互不追究,日后您依然是我们小寒界冰灵族尊贵的殿下。”寒啸王真诚的说道。 一些不懂得世界主角之位意义的人,甚至在低声嘲笑寒啸王脑子有病,雪女本来就不怎么管小寒界的事情,也就在大事上会偶尔干预一下。 而依照寒啸王所言,只要雪女答应寒啸王的要求,那雪女就还是小寒界的殿下。 也就是说,对于雪女而言,寒啸王今日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让她将本就不怎么行驶的权力完全交出来而已。 寒啸王折腾了这么大一番阵仗,结果就为了争夺那些本来就基本都在他手上的权力,不是傻了是什么。 当然,对于那些知道主角之位意义的人,他们就能明白寒啸王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世界的兴衰,是与世界所孕育出来的主角息息相关的,寒啸王要的,根本就不是治理小寒界的权力,而是要可以掌控整个小寒界的主角之位! 只要雪女让出了主角之位,那即便继续奉雪女为殿下又有何不可。 然而,面对寒啸王一语双关却又真诚的说辞,雪女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用清冷的声音说道:“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冰灵族的先辈残魂让你担当小寒界之首,然后呢?你就心动了?” 寒啸王摇摇头,叹息道:“没有,我很愤怒,因为我一直相信,随着雪女殿下您修为的提高,小寒界必定会走向一个光辉的未来,所以我当时很骄傲的说出了雪女殿下您就是我们小寒界的领袖……” 说道这里,寒啸王又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长叹道:“可那先辈残魂却告诉我,您并非冰灵族人,若是由您来执掌冰灵族,那等待冰灵族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所以你就信了?”雪女讥笑道,若是寒啸王仅仅因为那残魂几句话,就要夺取自己的主角之位,那寒啸王也就不过是一个伪君子而已。 “不,一开始我并不相信,但在那老者残魂的指点下,我先后找到了我们冰灵族早已失传冰心诀,护界军阵封雪阵,甚至还找到了我们冰灵族的血脉试炼之地——绝寒地!” 寒啸王说完,身上的气息就骤然变得强大起来,幽蓝色的身体表面开始一点点的凝结出冰霜,只不过短短的几个呼吸,在寒啸王体表凝结出来的冰霜,已经变成了一套晶莹剔透威风凛凛的战甲! “那是!那是!” “天哪!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冰王之铠!” “寒啸王殿下才是天命所归!”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绝大多数言论,都是在承认寒啸王的身份。 小寒界在诸多大界中也只能算是一个小界,但这个小界却已经存在了许久,在许久之前,甚至还出过一个能在圣域中叫上名号的人物——那就是冰王! 而寒啸王所说的冰心诀、封雪阵也就是冰王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为自己的母世界,也是为自己的子孙后人特意留下的。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这两种传承不但没有被冰灵族人继承,反而被掩埋在了小寒界的冰海之中。 此番寒啸王召唤出来的冰铠,就是冰心诀中的防御招式冰王之铠,在冰灵族眼中,冰王之铠更是王位的象征!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绝寒地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支持寒啸王的人看见冰王之铠,自然是更相信寒啸王才应该是他们小寒界的执世人。 而那些一心想要扳倒寒啸王,取而代之成为雪女代言人的家伙们,则失态的咆哮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冰王之铠只是传说!寒啸王那家伙怎么可能拥有冰王之铠!这一定是他用某种神通手段伪装出来的!对!一定是伪装的!” 喊出这句话的人,赫然是一直和寒啸王敌对,在小寒界中地位仅次于寒啸王的大臣寒学清。 寒学清起了这么一个头,那些被冰王之铠所震慑,和寒啸王敌对的人,立刻也随身附和起来。 然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众多冰灵卫和围观的冰灵族人眼中,冰王之铠就是王者的象征,即便雪女不是人族而是冰灵族,即便召唤了冰王之铠的寒啸王还是不如雪女强,在王者的象征面前,退位让贤,将主角之位让给寒啸王。 眼看着雪女和黑麒麟还没打起来,冰灵族内部就内讧了起来,绝名苦笑着摇头道:“权势真是容易迷人眼啊。” 黑色麒麟轻笑两声,赞同道:“谁说不是呢,武者修炼,修为进步境界提升,获得的力量越大,也就变相的能获得越多的权势,不管是臭丫头还是你,以后都必然要面对权势的诱惑,所以,记住小寒界这些人为权势所迷的丑态,引以为戒。” “谨记前辈教诲,说起来我还真羡慕黑麒麟,能有前辈这般人物相伴左右,指引成长之路,若是我也能有那就好了。”绝名不失时机的恭维道。 别看黑色麒麟随便被吹捧两句就摆出一副飘飘然的样子,实际上它比谁都清楚绝名狐狸卖的什么药,顿时就讥笑道:“小子你这有点不厚道了,居然想忽悠我离开臭丫头跟你。” “绝无此意!前辈可不要往我头上乱扣帽子,我是真心羡慕黑麒麟。”绝名急忙否认道。 他当然知道黑色麒麟和黑麒麟之间肯定有某种不可分割的关系,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黑色麒麟一时口快应承下来,到时候黑色麒麟肯定不会跟他走,他就可以顺势从黑色麒麟或是黑麒麟身上多捞点好处。 “得了吧,你小子不就是想要多捞点好处,我跟你说,臭丫头实力不够,我知道的一些秘境她还没实力独自探索,所以家底也不殷实,没多少油水可以给你挤,不过……” “不过什么?”绝名下意识的追问道,但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现在的表现,就已经是坐实了想要捞好处的想法。 黑色麒麟揶揄了绝名两句,也没让绝名太过难堪,便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你的实力比现在的臭丫头还强时,你可以来找我和臭丫头,我会让臭丫头带你一起去探索那些秘境,如何?” “此话当真?”绝名眉头一挑,虽然黑色麒麟的这个承诺,短期内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帮助,但等到未来实力足够时,却有可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呸,要把水收回来也能做到的,反正我今天既然说了,那日后就绝对不会食言。” “那我就在此先谢过前辈了。”绝名恭敬的躬身行礼。 黑色麒麟似乎心情挺不错的,看了看天上还在对峙的雪女和黑麒麟,竟又说道:“小子,等到了泽道界,你孤身一人,又修为尽失,开始的处境可能会有些艰难,我这里有个法子也许能让你的肉身变强,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兴趣绝名当然是有的,但他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黑色麒麟的法子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办法。 不过,对于绝名来说,就算黑色麒麟告诉他,这个办法很可能是九死一生,他必须抓住一切可以变强的机会,让自己恢复实力,然后不断的成长,直到他比菲力更强! 黑色麒麟知道绝名的回答必然是肯定的,也就不等绝名回答,直接将它所说的办法传音给了绝名。 “这能行么?”绝名不确定的问道,黑色麒麟所说的办法是在让他有些靠不住。 “正常来说是能行的,只是因为你不是冰灵族人,所以这个过程应该会很痛苦,你若是坚持不住,可能会死在里面。” 绝名只是略微犹豫了片刻,就点头道:“那就劳烦前辈出手了。” 黑色麒麟点点头,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就化作一股黑烟,悄无声息的绕开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了寒啸王的脚边,就连寒啸王本人都没丝毫察觉。 只有正在和雪女对峙的黑麒麟,因为和黑色麒麟有着某种特殊联系,才能感应到黑色麒麟的动向。 不过,黑麒麟也就是微微蹙了下眉,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和雪女对峙。 成功抵达寒啸王身边,绝名也没见黑色麒麟有弄出什么动静,它就回来了。 “前辈得手了?”绝名问道。 黑色麒麟点头道:“废话,本大爷亲自出手,要从这么一个小辈脑中读取些许记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绝名苦笑着恭维道:“前辈说的是,是我瞎担心了,一个小小的寒啸王,根本算不上什么难度。” “算你小子会说话,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估摸着臭丫头和雪女暗中较劲也较得差不多了,那地方离这里也不是很远,你现在就出发过去,快到那边的时候这边应该也就乱起来了,你小子自己可要把握好机会。” 绝名闻言再次向黑色麒麟道谢,这才悄无声息的拉着关苡悄然退到一个角落,翻过围栏就从另一边离开了冰雪宫。 这一切自然没能逃过黑麒麟、雪女、寒啸王三人的眼睛。 黑麒麟自然不会管黑色麒麟让绝名他们去哪里,反正黑色麒麟不会害绝名他们,更不会害自己。 雪女虽然有些在意,但她不清楚绝名与黑麒麟是什么关系,而且黑麒麟本人还在这里没走,她自然也不可能去管绝名。 寒啸王倒是十分在意绝名去干什么,绝名的谋略和才能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可惜眼下他不仅要考虑如何对付原本计划中就要对付的雪女,还要考虑应对寒学清那帮人,完全是分身乏术了,哪里还顾得过来绝名去干什么。 就这样,绝名轻而易举的带着关苡离开了冰雪宫,一路上别说是被阻拦了,就是人都没遇上两个。 因为现在冰雪宫中的人,要么都集中在冰雪宫大殿前的广场上看热闹,要么就是怕受到波及,早早就脚底抹油走人了。 “无名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关苡好奇的问道。 虽说她嘴上是妒忌雪女的倾城之姿,但雪女的美丽是不带任何色欲的,纯粹的美丽,就算关苡同为女性,也是能多看几眼就多看几眼,甚至因为是女人,她看雪女的目光,比那些色中饿鬼更直接更肆无忌惮。 “去一个能让我变强的地方。”绝名随口说道,却没想到,关苡竟是立刻就接过话问道:“那我也能变强么?” 看着关苡那一副跟发现了一大堆金银珠宝似得表情,绝名除了苦笑着摇头之外,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按照黑色麒麟从寒啸王脑海中读取的记忆,绝名和关苡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血脉试炼之地! 不过,让绝名尴尬无比的是,黑色麒麟提供的信息没错,他们地方是找对了,可黑色麒麟却忽略了这地方的入口处,有一道玄铁铸造的铁门,和一把同样用玄铁打造的门锁! 若是换做失去修为之前,不要说是这么一把锁,就是这道铁门绝名都有把握直接破开,可现在他修为尽失,面对这道玄铁门,就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当然,绝名也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黑麒麟给他的玄金匕首威力惊人,要破开这道玄铁门或许有些难度,但只要多斩几次,斩断玄铁锁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如果动用玄金匕首,就难免会弄出一些动静来,要是引来了什么人就有些麻烦了。 毕竟,绝名可不是通过玄铁门进入血脉试炼之地就完事,他还要完成整个试炼,以一个人族的身份,去完成原本应该是冰灵族才能完成的试炼! 绝名此前可是从未听说过什么血脉试炼,连血脉试炼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再加上他赶来时间又仓促,黑色麒麟也没来得及跟他多说什么,也就是说,一切都要靠绝名自己。 在这样的前提下,绝名自然要尽可能的减少变数,不说提高自己完成冰灵族血脉试炼的可能,至少也要保证在他试炼结束之前,不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 一旁的关苡见绝名盯着玄铁门和门锁发呆,也猜出来绝名是在想办法打开这道玄铁门,就一边从小乾坤袋里拿出一根发簪插进锁孔,一边对绝名说道:“我在乌托城算命的时候,在一个老锁匠那里学过开锁的本事,我来试试能不能打开。”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战 看到关苡拿出发簪来开锁,绝名不由暗暗在心中苦笑,也不知关苡是因为手上只有发簪可以拿来开锁,还是在给他某些暗示。 当然,不管关苡是在暗示他还是真的无心,绝名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装傻充愣坚持到底的。 关苡算命的本事或许不怎么样,但开锁的本事还是相当不错的,三下五除二就将门锁给打开了。 “干的不错,接下来没什么事了,你就在外面守着,帮我好好把风,有人来就尽量帮我拖住。”绝名说道。 他知道,自己要是告诉关苡里面情况未知,很可能会很危险,关苡肯定会要求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相反,他既不说里面安全,也不说里面危险,就说没什么事,关苡反而会相信他,里面真的没有什么危险。 果然,听到绝名这么说,关苡就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一般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这里会很危险呢,那无名大哥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帮你把风。” 绝名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推开玄铁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冰雪宫中,寒啸王和寒学清两派人马也终于从简单的冲突升级到了真正的战斗,双方人马打的不亦乐乎,唯独黑麒麟、雪女、寒啸王三人始终没有动手。 “你似乎很欣赏这场纷争?”雪女见黑麒麟一直关注着下面的冰灵族内讧,好奇的问道。 黑麒麟摇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悲哀的说道:“只是这场景似曾相识而已。” “是么?可以告诉我,你带来的那两个小子去做什么了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去冰雪宫的宝库偷东西,也可能是去冰雪宫的炼丹房拿些极品丹药也说不定。” 雪女脸色一寒,虽说她不是冰灵族人,但她好歹也统治了冰灵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本身与冰灵族更是有着剪不断的因缘,自然不希望冰灵族的底蕴便宜了两个外人。 不过,雪女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来是她在心境上的修炼,就是心若冰心,二来则是因为她想到了绝名和关苡不过都是没什么修为的普通人。 冰雪宫的宝库和炼丹房可都是有重兵把守的,以绝名和关苡两人的实力,不要说强闯了,就是想要从守卫眼皮底下溜过去都不可能,黑麒麟明知如此还说这些话,根本就是为了扰乱她的心境。 黑麒麟见雪女不说话,便继续道:“不过我觉得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雪女你这般天姿国色,他们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许是去你的闺房,找一些你的贴身衣物来作为珍藏,以供日后慰藉相思之苦也说不定。” 此言一出,雪女刚恢复平静的脸上,立时就飞起了一抹红晕,也不知是因为黑麒麟的话太露骨,还是因为愤怒。 虽然从未见过黑麒麟的真容,但雪女一直都相信,黑麒麟的姿容并不会比自己差多少,否则她又何必整日以黑幕斗篷包裹全身,还要加上黑烟遮挡。 在这样的认识下,雪女从来没想过,黑麒麟会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说出这种只有地痞流氓无赖色狼才会说的调戏言语。 “那我就把他们直接剁碎了喂狗,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把你的嘴给撕了。”雪女怒道,同时双手猛地一抬,堆积在冰雪宫地面上的积雪,瞬间就腾飞而起,朝雪女身旁汇聚而去。 雪女这一番动静之大,顿时就让正打的火热的两班人马都停了下来,相比起他们之间的战斗,雪女和黑麒麟、寒啸王之间的战斗,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见到这一幕,黑麒麟不由的低声冷笑道:“终究是太嫩了一些。” 趴在她肩头的黑色麒麟则是低声提醒道:“不要大意,经过一次转世重生,她的实力至少比以前提升了三成有余。” 黑麒麟点点头,周身黑烟翻腾,也朝着雪女身旁逐渐成型的雪灵巨人袭去。 “哼!想用黑烟侵蚀我的雪灵巨人,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雪女冷笑道,右手捏出一道法印向前打去,在面前形成了一道冰雾,将来势汹汹的黑烟给挡住了。 不过,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雪女放出来的冰雾虽然挡住了黑烟,可黑麒麟的黑烟还是在一点点的渗透着冰雾。 她和雪女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对彼此之间的招数都相当清楚,像雪女正在召唤的雪灵巨人,就是雪女惯用的手段。 一旦被雪女成功召唤出两个雪灵巨人,雪女就可以让两个雪灵巨人近身纠缠敌人,而自己从容使用更强的法术攻击。 而黑麒麟被挡住的侵蚀之烟,则是可以侵蚀并控制以真元凝聚召唤出来的生物为自己战斗。 在以往和雪女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手中,黑麒麟曾成功控制过一个雪灵巨人,也只有那一次,才真的没有被雪女占到什么便宜。 也正是因为如此,雪女才特别修炼了这冰雾壁垒,用以隔绝黑麒麟的侵蚀之烟。 不过,原先雪女施展出来的冰雾壁垒,只能勉强抵挡住黑麒麟的侵蚀之烟,甚至每隔一会,就要重新释放一道冰雾壁垒,才能保证侵蚀之烟无法突破封锁去控制雪灵巨人。 但转世重生之后的雪女,修为更上一层楼,所释放出来的冰雾壁垒已经有了和侵蚀之烟分庭抗衡的资本,甚至隐隐有压制之势。 就眼下冰雾壁垒被侵蚀的速度来看,黑麒麟这一道侵蚀之烟,也就堪堪能将冰雾壁垒侵蚀掉而已。 “麒麟吼。”黑麒麟果断的让黑色麒麟加入战斗,她实在没想到,雪女的实力竟提升了如此之多。 仅凭面前这一道冰雾壁垒,以及即将被召唤出来的雪灵巨人,她就知道,想要不依靠黑色麒麟的力量制服雪女,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黑色麒麟虽然平时停唠叨的,但关键时刻还是十分稳重的,几乎是在黑麒麟下达命令之前,就已经在准备释放麒麟吼了。 因此,当黑麒麟下达命令时,黑色麒麟几乎是同一时间释放了麒麟吼。 震天的吼声响起,不单震得地面上的人心颤,也震得雪女娇躯一颤,召唤雪灵巨人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黑麒麟立即就身化黑烟,绕过冰雾壁垒冲向了雪女,而黑色麒麟则是与黑麒麟分道而行,从另一侧扑向了雪女。 左右夹击之下,雪女也只能无奈的放弃召唤雪灵巨人,双手一扬,将原本用来召唤雪灵巨人的积雪化为四面冰墙,将自己围了起来。 “黑火!”黑色麒麟低吼一声,口中就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一口喷在了冰墙之上。 这黑火乃是来自幽冥地府的独有之物,一般生灵沾之即死,据说能焚尽世间万物,无物不烧,无物不焚,只要沾上几乎就是必死无疑。 黑色麒麟骤然使出如此恐怖的火焰,不要说是要面对这火焰的雪女,就是黑麒麟本人都不由的脸色一变。 这火要是不小心沾到雪女,恐怕她就是想留雪女一条活路都没可能。 不过,黑色麒麟可是比黑麒麟更不想杀雪女,它既然敢用黑火攻击雪女召唤出来的冰墙,自然有把握不会伤到雪女。 只见那原本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冰墙,在黑火的焚烧之下,顷刻间就化为水气消失。 雪女一边惊讶于黑火的恐怖威力,一边迅速的抽身飞退。 以往黑麒麟和雪女交手,两人都是有所保留,所以雪女也从来没见识过黑色麒麟的威力。 她一直都以为,黑色麒麟就只是一缕残魂,根本无力参加战斗,谁能想不到,黑色麒麟第一次对她出手,就是如此恐怖的手段。 要知道,黑色麒麟喷出的黑火,即便是雪女的师父莲华道人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现在的雪女。 不过,黑色麒麟在喷出黑火焚掉雪女的冰墙之后,就没有再进一步追击,也不知是因为使用黑火消耗太大,还是游刃有余的在观战。 对于雪女来说,是哪个原因现在并不重要,她需要先办法把抓住机会就穷追猛打的黑麒麟给挡开才行。 然而,黑麒麟今日却是一反常态,像是在发狂一般,放弃了绝大多数法术,就仗着自己有黑幕斗篷和黑烟的双重保护,又给自己释放了几个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速度力量的辅助法术,就拿着一把匕首如影随形的攻击着雪女。 当然,以雪女现在的修为,要甩开黑麒麟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每当她成功和黑麒麟拉开距离时,黑麒麟就会在同时释放出一阵黑烟挡住雪女的去路。 然后,在雪女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鬼魅一般的出现在雪女身后,朝着雪女刺出手中的匕首。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雪女也终于意识到,不管自己用什么办法和黑麒麟拉开距离,对黑麒麟来说都没有意义。 因为,她之所能和黑麒麟拉开距离,完全是黑麒麟用攻击封锁她的行动范围时,故意留给她的机会!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绝寒地 “你当真要替寒啸王出头?”雪女语气恼火的说道,她已经被黑麒麟疯狗一般的打法打出了火气,只是最后一点理智还在让她克制,才没有使用和黑麒麟拼命的招数。 黑麒麟冷声道:“我对小寒界的权力纷争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制服你,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休想!”雪女冷哼道。 黑麒麟则是不以为然的笑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所以还是等我制服了你,我们再好好说话吧。” 雪女一掌挡开黑麒麟的匕首,周身白袍就骤然飞扬起来,杏眼圆睁的怒视着黑麒麟:“那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冰刃风暴!” 霎时间,无数的冰刃凭空出现雪女身边,以雪女为中心开始无规律的疯狂转动起来。 雪女控制冰刃疯狂的旋转,冰刃的旋转则带起阵阵冷风,冷风之间互相汇聚,一团夹杂着无数冰刃的龙卷风就这样出现在了冰雪宫之中。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没有及时躲闪的冰灵族人,直接被冰刃风暴卷了进去,为雪白色的龙卷风增添了一抹艳丽的红色。 “雪女殿下!请住手!”一直隐忍不发的寒啸王,看到下方的冰灵族人受到牵连,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身体表面的冰王之铠竟再度凝结的更加厚实起来。 片刻间的功夫,寒啸王整个人都已经被冰王之铠包裹在了其中,化身成了一个数丈高的冰巨人,替下方的冰灵族人挡住了冰雪风暴的余威。 雪女的冰刃风暴虽然威力恐怖,但寒啸王有冰王之铠的保护,抵挡一阵子还是没问题的。 但此时的雪女已经怒上心头,哪里还管寒啸王说了什么,冰刃风暴不但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狂暴起来。 冰雪宫中的战斗越发的不可收拾,通过玄铁门的绝名也终于通过了黑色麒麟告诉他的密道,来到了冰灵族的血脉试炼之地——绝寒地! “这就是绝寒地么?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绝名自言自语道。 在他面前,是一片空旷的地下广场,从墙壁到地板,都是由万年寒冰构筑而成,亘古不化。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绝名还是眼尖的看见,在墙壁和地板的万年寒冰之中,有着不少细密的纹路雕刻在其中。 那些纹路看起来和乌托城外地下密室中的阵纹有些相似,想来应该也是某种阵纹,就是不知道要如何触发这些阵纹,更不知道是什么效果。 观察了一会地下广场的情况,绝名不由的皱眉自语道:“这地方有点不太对劲,为什么我站在入口,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这地下广场是由万年寒冰建成,他现在站在入口处,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就会踩上一块万年寒冰,如此近的距离,他却丝毫都感觉不到万年寒冰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实在太奇怪了。 “绝寒地……难道是说,在这里所有寒冷都会被杜绝么?”绝名低声呢喃着,也不再犹豫,一步踏出,直接走进了这绝寒地。 刚踏入绝名绝寒地,绝名就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可让他意外的是,他在绝寒地里站了好一会,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此情此景,绝名不由的苦笑起来,在来之前,黑色麒麟就跟他说过,进入其它种族的血脉试炼之地,除了可能会遭受只有这个种族才能承受的危险之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血脉试炼之地不承认他的身份,不会有任何反应。 眼下这情况,显然很有可能就是绝寒地不承认他这个人类,所以不会启动血脉试炼。 不过,绝名来之前,也考虑过这种情况,黑色麒麟虽然没告诉他,血脉试炼之地如果没反应该怎么办,但他自己还是突发奇想,在离开冰雪宫之前,特意找一名受伤的冰灵卫要了一点冰灵族的血液来。 现在绝寒地没反应,绝名也就从小乾坤袋中取出了那个冰灵卫的血液,泼洒了一点在脚下的万年寒冰上。 然而,即便有冰灵卫的鲜血洒落,绝寒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有冰灵族人进来才能启动绝寒地。 “也许我可以去抓一个冰灵卫过来?”绝名脑中立刻就萌生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他不是冰灵族人,没资格让绝寒地产生反应,那冰灵卫身为冰灵族中的战士,肯定是有资格的,到时候他与冰灵卫一同进入绝寒地就好了。 绝名自知现在实力不济,想要凭武力将冰灵卫带到绝寒地那就是找死,所以他只能选择利用自己的身份,对受伤的冰灵卫进行诓骗。 想到就去做,对于急需提升自身实力的绝名来说,不管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多危险,他都没有任何犹豫的资格。 若是黑色麒麟知道绝名想干什么,恐怕会当场气的暴跳如雷。 血脉试炼之地,哪怕是最差的血脉试炼之地,都是非常难建造的。 因为建造一片血脉试炼之地,所需要的不仅仅是能够在圣域无数修士中,跻身前列的实力,更需要在阵纹之道上有着深刻的造诣,还必须对需要试炼的血脉拥有足够的了解。 在如此之多的条件限制下,血脉试炼之地的进入条件也变得十分严格,比如每次进入的人数限制、修为限制、年龄限制,还有血脉试炼之地的开启使用间隔等等。 黑色麒麟是清楚这些的,它也从寒啸王的记忆中了解过,冰灵族的血脉试炼之地,每次使用之后,都需要一年的时间重新吸收天地灵气,才能再次使用。 这绝寒地自被寒啸王发现以来,就只有寒啸王自己和他的左膀右臂进入过,之后就再也没人进入,处于可以使用的状态。 而限制的其它条件则是,每次人数一人,年龄在四十岁以下,修为不得超过窥天境。 绝名的年龄是在限制之内的,修为尽失自然也在限制之内,他也不可能傻到将关苡也带进绝寒地去接受试炼,所以黑色麒麟也没和他去解释这些旁枝末节。 谁能想到,绝名进入绝寒地之后,见绝寒地没有任何反应,倒上冰灵卫的血也没反应,就突发奇想去骗一个冰灵卫过来启动绝寒地。 这绝名要是没骗到冰灵卫还好,万一真的给他碰上一个呆头呆脑的冰灵卫,骗到绝寒地来启动绝寒地,有绝名这么一个不被绝寒地承认的人类在,当真只有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惜,黑色麒麟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想到绝名会这么有想法,否则它就算是拼了半条老命,也要阻止绝名的行动。 要知道,当年黑色麒麟在圣域纵横时,可是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个小家族,因为家族日渐衰败,就冒险违背了血脉试炼之地的修为限制,将一个年龄、修为都已经超过规定,还曾经进入过一次血脉试炼之地的家族强者送了进去。 那个家伙的下场很凄凉,如果说,不违背血脉试炼之地的规则,那个家族也许还能在圣域苟延残喘个数百年,这期间万一诞生了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还是有机会振兴家族的。 可就是一念之差,违背了血脉试炼之地的规则,导致血脉试炼之地中蕴含的天地灵气爆,将方圆几百里的地方都化为了废墟! 整个家族上上下下近千人,在一夜之间覆灭,除了那些恰巧不在家族中的人侥幸逃过一劫,无一活口。 那家族的血脉试炼之地不过是最差的那种,爆炸的威力都让当时实力强横的黑色麒麟有些心惊肉跳,可想而知其威力有多恐怖。 冰灵族的这绝寒地虽然不见得会比那个家族的血脉试炼之地强多少,可一旦发生爆发,其威力绝对可以让整座冰雪宫和小寒界的这座都城化为废墟。 而且,不仅仅是在冰灵族的人,就算是雪女、黑麒麟和黑色麒麟,都是必死无疑。 然而,没人会出来提醒绝名,他这么做有多危险,因为除了他自己,现在根本就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离开了绝寒地,绝名就嘱咐关苡在原地蹲点等他回来,迅速的朝冰雪宫的方向行去。 由于雪女制造出来的冰刃风暴越来越强,绝名才刚抵达冰雪宫正门,就看到一些轻伤的冰灵卫,或背或抬的带着一些重伤的冰灵族人迎面走来。 “天助我也。”绝名暗喜,脸上却是露出凝重的神色,快步迎了上去。 为首带队的冰灵卫,恰好就是绝名他们初入小寒界时遇上的那个冰灵卫队长,一眼就认出了绝名,不等绝名开口,就先一步说道:“无名先生,你怎么会在这?你赶紧随我一起离开冰雪宫,雪女制造的龙卷风随时有可能波及过来。” 全然不知道冰雪宫中发生了什么事的绝名不由的微微一愣,连自己准备好的说辞都忘了说,而是有些担心的问道:“龙卷风是怎么回事?难道黑麒麟前辈和寒啸王殿下联手都顶不住?” 第二百二十章 血脉试炼开启 冰灵卫队长苦笑着说道:“雪女不知道怎么召唤出了一团可怕的龙卷风,但凡被卷入其中的人,都会被生生撕成碎片不说,殿下和黑麒麟也只能自保,无法阻挡风暴的肆虐,所以我们只能先撤出冰雪宫。” 绝名有些担心的朝冰雪宫内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团接地连天的龙卷风在肆虐,即便还隔着相当一段距离,绝名也能感觉到那冰刃风暴的威力有多么惊人。 不过,绝名知道,即便自己再担心也无济于事,现在的他既没有实力,也没有资格去介入这场战斗,只能默默的给黑麒麟祈祷。 “那你们离开冰雪宫准备去哪?”绝名问道。 冰灵卫队长摇摇头,此前寒啸王为了这一战,做了许多准备,却完全没考虑到眼下这种情况。 而寒啸王本人现在又在尽可能的保护更多的人,根本无暇安排他们这些人的去向。 绝名看了看冰灵卫队长身后零零总总的四五十人,其中有不少人都只是轻伤,只能在心中暗暗遗憾,同时对冰灵卫队长说道:“既然如此,大哥你赶紧带诸位离开吧,依我看,这种层面的战斗,也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留下来也是徒增伤亡,不如赶紧带人先出城暂避。” “无名先生说的是,我这就带大家出城。”冰灵卫队长说完,就转头对另一个冰灵卫说道:“寒星,你留在这里,让后面的人一起出城。” 叫做寒星的冰灵卫闻言,刚要开口应允,绝名就抢先一步道:“这位大哥也是受了伤,让他留在这里怕是不妥,而且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冰灵卫,威信也不足,不如由我守在此地,指示后来人出城。” 冰灵卫队长想了想,也觉得绝名说的有道理,更何况留在这里也是有一定危险的,如果可以,他当然也不希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留在这里冒险。 “那就多谢无名先生了,不过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危险的,无名先生您要是觉得情况不对,也速速离去,切莫冒险。”冰灵卫队长说完就朝绝名抱拳行礼,然后就带着部下匆匆离开了。 绝名一边告诉后面出来的人出城暂避,一边看着冰灵卫队长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确定他们已经走远,这才不厚道的嘿嘿一笑,转头看向一步一蹒跚的朝他走来的落单冰灵卫。 以绝名的口才,加上寒啸王对绝名的礼待,要忽悠一个冰灵卫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不过随口胡诌了两句,这手上的冰灵卫就天真的相信了绝名,随着绝名一路来到了绝寒地。 “这里就是你们冰灵族的血脉试炼之地,在这里不但可以进行血脉试炼,也可以让你的伤势在短时间内恢复。”绝名随口瞎扯道。 这冰灵卫也是个憨厚老实人,对绝名的话没有丝毫质疑,甚至都不用绝名开口,就自己走进了绝寒地。 随着冰灵卫的进入,整个绝寒地的万年寒冰都仿佛活了过来,亮起了一阵柔和蓝光。 “无名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冰灵卫疑惑的问道。 绝名没有回答冰灵卫,只是一步踏出走进了绝寒地,同时在心中腹诽道:“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用得着你么?” 冰灵卫见绝名也跟着自己走进来,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可他悬着的心刚落下,绝寒地的柔和蓝光就骤然一暗,随即又亮起来,又暗下去,不停的反复着。 绝名微微蹙眉,这蓝光的反复显然不是什么正常情况,很可能是和自己也进入绝寒地有关。 “难道这也不行?”绝名暗暗想着,犹豫着是否先退出绝寒地,又或者是让冰灵卫出去。 正当绝名想着要怎么做时,一直反复不定的蓝光终于再次稳定了下来,只是相比起之前的柔和蓝光,现在的蓝光要强上许多,还给人一种冰入骨髓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情况,绝名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急忙对冰灵卫说道:“你先退到门口去,这里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冰灵卫似乎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太对劲,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朝绝寒地外走去。 然而,冰灵卫才一步踏出,周围的蓝光就骤然亮到极致,刺得两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紧接着,两人就感觉到强烈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袭来,那种冰入骨髓的寒意,不要说是绝名,就是冰灵卫这样的冰灵族精英战士,都感觉受不了。 “这……这……情况……”冰灵卫哆哆嗦嗦的说道,奈何寒意太盛,他的牙一直在打抖,根本说不清话。 不过,就算他能把话说清楚也没用,毕竟绝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冰灵卫尚且如此,绝名的情况当然也不可能好到哪去,整个人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恍惚,只是凭着一股毅力支持着,才没有直接被冻晕过去。 这万年寒冰的寒意之恐怖,当真不是寻常人能承受得住的,也难怪从找到绝寒地至今,寒啸王也只让自己的左膀右臂进入绝寒地。 在这刺入骨髓的寒意侵蚀下,绝名很快就彻底陷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而他身旁的冰灵卫情况则更加糟糕,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看上去跟个被冻死的人没什么区别。 绝名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要坚持多久,他只是麻木的坚持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因为他若是就这样睡去,很可能就是永眠! 突然,绝名感觉周围的寒意似乎减弱了一些,而他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意识也重新恢复了清明。 与此同时,绝名也感觉到,自己的丹田正源源不断的产生一股股的暖流,朝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一边将周围的寒意隔绝在他体外,一边温暖着他已经被冻僵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恢复了意识的绝名疑惑的闭上了眼睛,试图催动内视法观察一下自己的丹田。 原本在失去修为之后,绝名就已经无法催动内视法了,此刻他也不过是随便试试,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这一刻,绝名已经欣喜的忘记去查看自己体内的情况,因为能够使用内视法,也就意味着他是还有修为的! 内视法是一个武者最开始就要修行的功法,虽然对于战斗没有任何帮助,却能让武者更加了解自身的情况。 当然,内视法也是需要消耗一点真气的,只是消耗的真气十分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哪怕是一个刚开始修炼基础功法的武者,只要体内真气稍微运转一下,产生出来的一丝真气,都足以催动内视法许久。 所以,在很多武者看来,内视法就是一种不需要消耗任何真气的功法,绝名在失去修为之前,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失去修为,想要催动内视法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才发现内视法是需要消耗一点真气才能使用的。 可那时候的他,体内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真气,自然无法催动内视法。 眼下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催动内视法,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并不是真的失去修为,他的体内还是有真气存在的! “冷静!这绝寒地的寒意暂时无法侵蚀我的身体,我必须立刻弄清楚,我催动内视法的真气是怎么来的。”绝名暗暗想着,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催动内视法查看自己的丹田。 可让绝名愕然的是,他的丹田之中虽然有暖流源源不断的蔓延向四肢百骸,可在内视法的窥探下,依旧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那暖流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 “这……”绝名不甘心的朝着暖流产生的中心探索而去,终于在中心处发现了一点异样。 那是一颗肉眼不可见的小颗粒,他若不是使用内视法查看,是根本不可能发现这小颗粒存在的。 可以说,就算此刻有人能用大神通把他的开膛破肚,打开他的丹田,还保证他体内的真气不会逸散,也不可能看得见这颗小颗粒。 因为这小颗粒实在太小了,小到绝名自己都只能通过暖流散发的位置去找到它的存在。 若是回头暖流消失了,这小球又在他丹田中换了一下位置,那恐怕就又要找不到小颗粒了。 发现了小球的存在,绝名也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控制小颗粒散发出更多的暖流驱散寒意,可很遗憾的是,小颗粒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继续朝着身体输送暖流。 一心想要弄清楚自己体内为什么会产生这么一颗小颗粒的绝名,完全没注意到,绝寒地的万年寒冰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已经不再侵蚀他的身体,而是以一种玄妙的形态,和他体内的暖流融合到一起,进入他的体内,融入他的血液之中。 绝名体内的血液,也从鲜艳的红色,开始一点点的转变成暗蓝色,与冰灵族的幽蓝色血液十分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失控的冰刃风暴 血液的变化还在不断进行着,待到绝名察觉到异常,他体内九成以上的血液,都已经变成了暗蓝色! 绝名顿时大惊,可他现在虽然能催动内视法,对于发生在体内的变化却还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变成暗蓝色。 “这血脉试炼,该不会是直接将我的血脉改造成冰灵族吧……”绝名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 他虽然急于提升实力,可他从没想过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冰灵族人,这种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眼看着自己的血液彻底变成暗蓝色,绝名甚至都开始担忧,自己的身体是否也会变成冰灵族一般的幽蓝色。 不过,直到他体内的血液完全变成暗蓝色,他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变化,体内的一切也照旧如常,暗蓝色的血液似乎也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随着他体内血液的转变完成,绝寒地所散发出来的寒意也渐渐退去,整个绝寒地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而绝名丹田内那颗小颗粒也不再产生暖流,重新隐没在了绝名的丹田之中,任凭绝名如何催动内视法查看,都无法再找到小颗粒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情况,绝名也只能无奈的将小颗粒的存在放到一边,查看起这个倒霉冰灵卫的状况。 这冰灵卫只是一名普通的精兵,是随着后面赶到的大部队一起进入冰雪宫的,实力也就比一般武者略强一些。 可此刻绝名查看之下,却发现这冰灵卫周身上下,不但没有任何被寒意摧残的痕迹,就连原本身上颇重的伤势也神奇的痊愈了。 而且他的修为似乎精进了许多,给绝名的感觉,已经是比冰灵卫队长还要强一些。 确定冰灵卫的性命无忧,绝名也暗暗松了口气,他只是想利用这个冰灵卫来开启绝寒地的血脉试炼,肯定是不希望冰灵卫出什么事的。 现在冰灵卫也算是因祸得福,不但身上的伤势痊愈了,修为还精进了不少,绝名心中的愧疚也就稍微减少了一些。 正当绝名要背起冰灵卫离开绝寒地时,整个绝寒地骤然一震,晃得绝名立足不稳,直接压在了冰灵卫身上。 “啊!”昏迷的冰灵卫吃痛醒来,顿时就怒骂道:“哪个王八蛋敢压老子!” 绝名急忙起身,正欲开口解释,整个绝寒地就又是骤然一震,害他险些又倒回冰灵卫身上,好在这次绝名已经有了准备,及时稳住了身形。 “这……发生了什么事?”震动过后,冰灵卫疑惑的问道。 绝名苦笑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里似乎出问题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冰灵卫想想也是,直接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绝寒地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疑惑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我的伤!我的伤真的都好了!”冰灵卫激动的对绝名说道。 绝名笑着点点头:“是啊,先不说这些了,赶紧走吧,万一一会这里塌了,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在绝名的提醒下,冰灵卫也暂时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快步朝外走去。 一直守在外面的关苡见绝名和冰灵卫出来,立刻就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关切的问道:“无名大哥,你没事吧?” 绝名笑着摸了摸关苡的脑袋:“能有什么事?我都说了里面没什么危险……” “轰隆隆——”地下突然传来一阵如沉闷雷霆的响声,话才说道一半的绝名,脸色骤然一僵,有些尴尬的说道:“……不过接下去可能会有点危险了,我们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关苡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默默的跟着绝名和冰灵卫朝冰雪宫赶去。 此时,冰雪宫的战况已经再度发生了变化,雪女召唤出来的冰刃风暴固然是破坏力惊人,但要控制冰刃风暴却是相当耗费真元。 虽说雪女经历了一次九莲转生,又是毫无保留的全力发挥,但控制冰刃风暴一炷香时间也就是极限了。 可仅凭一炷香时间的冰刃风暴,想要击杀寒啸王都不可能,更不用说黑麒麟了。 释放完冰刃风暴的雪女真元耗尽,已经等于是任黑麒麟宰割的处境。 可世事难料,从未全力催动冰刃风暴的雪女自己也不知道,当她全力催动冰刃风暴后,冰刃风暴就已经从一个法术变成了一种天灾! 因此,即便她因为真元耗尽,不得不放弃对冰刃风暴的控制,失去控制的冰刃风暴也不会像原先那般渐渐停止,而是从一团夹杂着无数冰刃的龙卷风,变成一团真正,没有任何目的,只是随意的在天地间肆虐的龙卷风! 这连雪女自己都没预料到的情况,让在场的三人一兽都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任凭这龙卷风肆虐下去,他们几人仗着自身修为,肯定可以平安无事的躲开龙卷风,可那些无辜的普通冰灵族人就要遭殃了。 不管是黑麒麟还是雪女,两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先前雪女不顾寒啸王劝阻召唤冰刃风暴,也只是因为她在气头上,并不是她真的不在乎冰灵族人的死活。 此时发现冰刃风暴彻底失控,朝着冰雪宫外移动而去,雪女心中不由的暗暗懊悔自己太冲动。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她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的弥补自己的过失,将体内最后一丝真元都压榨出来,强行将冰刃风暴扼制住了片刻。 “黑麒麟、寒啸王!助我!”雪女高声求助道,她深知寒啸王和黑麒麟,都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雪女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体内的真元就彻底耗尽,被冰刃风暴的卷飞了起来。 黑麒麟和寒啸王见状,也知道雪女是无法控制冰刃风暴,要他们出手相助。 “你去想办法阻止这龙卷风,我去救雪女。”黑麒麟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迅速化作一股黑烟冲进了冰刃风暴之中。 化作黑烟的黑麒麟,一进入冰刃风暴的范围,就宛如真正的黑烟一般,随风旋转起来。 这也就是黑麒麟,能够身化黑烟,若是换了别人这么做,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看到黑麒麟以身犯险,寒啸王也只能长叹一声,迅速转身离开冰雪宫,一边通知冰雪宫外的冰灵族人迅速出城避难,一边想着如何让冰雪风暴停歇下来。 虽然寒啸王心中也有些希望雪女就这样被她自己召唤出来的冰刃风暴绞杀,但他也知道眼下雪女活着比死了更重要。 因为只有让雪女活着,他们才有可能在冰刃风暴彻底失控之前,找到扼制住冰刃风暴的办法。 此时,带着冰灵卫和关苡返回冰雪宫的绝名刚巧看见御空飞来的寒啸王,便急忙喊道:“寒啸王殿下!” 寒啸王听到声音,发现是绝名等人,也就迅速降了下来,说道:“无名小友,此地危险,你速速出城吧。” 绝名心头一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黑麒麟前辈呢?” “雪女召唤出来的冰刃风暴失控,为了阻止龙卷风肆虐,自己被卷进了龙卷风之中,荒界之主正在救她,我则是来疏散族人,同时找寻阻止龙卷风肆虐的办法。”寒啸王急急的说道。 “殿下,疏散族人的事情交由我来做吧,您还是赶紧想办法阻止龙卷风。”冰灵卫主动站出来说道。 寒啸王这才发现,绝名身后还跟着一个冰灵卫,这身上的衣物虽然沾染了不少幽蓝色的血迹,可看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而且眉宇之间英气十足,看起来修为比一般的冰灵卫队长还要强上一些。 只是他身上穿着的却是普通冰灵卫,寒啸王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执掌冰灵卫这么久,几乎将冰灵卫的每一个人的潜力都挖掘出来了,居然还有这么一颗明珠蒙尘在普通冰灵卫之中? 绝名自然也看出了寒啸王的疑惑,但他当然不可能跟寒啸王解释,要是被寒啸王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难保寒啸王不会立刻翻脸。 尤其是现在绝寒地的情况好像也有些不对劲,万一整个绝寒地都报废了,寒啸王怕是会当场就生撕了他。 至于这憨厚的冰灵卫,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只当寒啸王是看不起自己,急忙拍着胸脯说道:“殿下,属下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冰灵卫,但为小寒界,为殿下尽忠尽力的心一点也不会少,还……” “好了不用说了。”寒啸王挥手打断了冰灵卫的话,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块令牌交给冰灵卫:“这是我的令牌,见令如见人,你带着我的令牌去疏散族人,同时通告所有族人,若有谁懂得阻止龙卷风的办法,立刻前来冰雪宫前见我,不得有误。” 得到寒啸王委以重任,冰灵卫立刻就充满了斗志,底气十足的回道:“属下领命!” 寒啸王点点头,正欲向绝名询问对策,绝名却是先一步说道:“寒啸王殿下,可否带我回冰雪宫看看情况?也许我有办法阻止那冰刃风暴。” 第二百二十二章 风暴之眼 “无名小友有办法?”寒啸王惊讶道,冰刃风暴虽然只是雪女施展出来的法术,可失控之后,已经等同于天地间自然形成的龙卷天灾,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抗衡的。 绝名摇头道:“有没有办法要看过才知道,现在我也说不好。” 寒啸王闻言,转头看向关苡说道:“麻烦你留在这里,等等看有没有其他人有办法。” 关苡虽然很想和绝名一起进冰雪宫,但最终还是乖巧点点头留了下来,只是低声嘱咐绝名:“无名大哥你小心点。” 绝名点点头,就在寒啸王的带领下,迅速朝着冰刃风暴飞去。 靠近了冰刃风暴,绝名就莫名的感觉到体内一股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的血脉一般。 “这种感觉……”绝名微微蹙眉,他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体内的血脉,除了颜色转变成暗蓝色之后,还有什么变化。 寒啸王注意到绝名的脸色不对,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绝名当然不可能说自己的血脉的事情,摇摇头示意寒啸王继续朝冰刃风暴靠近。 此时的冰刃风暴已经比寒啸王离开时又增大了几分,威势惊人不说,所造成破坏也更加严重了。 “情况不妙啊,无名小友可有应对之策?”寒啸王压抑着焦躁的情绪问道。 绝名没有回答寒啸王,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冰刃风暴的中心,以及在风暴中飘荡的雪女和黑烟。 “寒啸王殿下,你能看见龙卷风中间有什么么?”绝名问道,以他现在的眼力,是看不穿冰刃风暴的。 寒啸王定睛凝实了片刻,不确定的说道:“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连风都没有?” 寒啸王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此肆虐的风暴中心,竟然一点风也没有。 然而,听到寒啸王的话,绝名脸上却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注意到绝名的脸色,寒啸王忍不住问道:“无名先生,莫非我没有看错?” “嗯,殿下你应该没看错,我记得我曾在某本记录了奇闻异事的书中看到过,龙卷风的威势惊人,但其中心处却是无风地带,有气运滔天之人,曾被龙卷风卷入,却误打误撞的进入了龙卷风的中心,跟着龙卷风移动了将近一个时辰,最终龙卷风消散,他也安然无恙。” “这世间还有此等奇事,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进入龙卷风之中啊。”寒啸王说道,不过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实在是有些蠢了。 他们要是有能力将人都送进龙卷风里,那阻止龙卷风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殿下说笑了,根据那本奇闻异事的书所记载,在风暴中心这一片无风地带,叫做风眼,是整个风暴形成的核心,我想我们若是要阻止这风暴,就必须从这风眼入手。”绝名说道。 “无名小友有何良策?”寒啸王问道。 “良策还是算了吧,蛮干才是真的,我的想法很简单,这风暴的风眼处既然是无风的,我们若是能在风眼之中,带起一股和风暴相反的逆风,相信这风暴就算不会停歇,威力也必然会削弱许多。” 寒啸王沉吟片刻,点头道:“确实是一种可行的办法,尤其是荒界之主,她可以身化黑烟,要进入风眼之中并非难事,唯一的问题是,她是否有能力制造出足以影响风暴的逆风。” “这就要等她出来才知道了。”绝名说着,就看向了正裹挟着雪女脱离风暴黑烟。 然而,黑麒麟不过才刚脱离冰刃风暴的范围,夹杂在风暴中的数十根冰刃就骤然飞射向了雪女。 “小心!”绝名急忙出声提醒,可他提醒的速度,哪里有冰刃飞行的速度快,只是转瞬之间,冰刃就追上了雪女。 眼看冰刃就要将雪女刺穿,黑麒麟的黑幕斗篷就骤然从黑烟中出现,将雪女包裹的严严实实。 冰刃打在黑幕斗篷上,立时就响起阵阵金铁交鸣之声,却没有丝毫破损,可见这冰刃的坚固程度。 而这还是在失去雪女控制之后的冰刃威力,若是在雪女控制下的冰刃,威力之强就连黑麒麟的黑幕斗篷都只能勉强防住。 被黑幕斗篷挡落的冰刃并没有就此坠回地面,而是在下落的过程中就被狂风重新携卷回了风暴之中,看样子只要在风暴再多回转几次,就又有可能被甩出风暴造成破坏。 不过,说到底这风暴都已经失去了雪女的控制,也就等于是自然的天灾,不可能专门盯着雪女和黑麒麟放冰刃。 因此,黑麒麟很从容的现出真身,将雪女抱在怀中朝寒啸王和绝名飞来。 可世事无常,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黑麒麟不过才收回黑幕斗篷现出真身,风暴中就骤然飞射出一大片冰刃,直指黑麒麟和雪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即便黑麒麟反应再迅速,也只来得及将雪女往下推去,让她脱离冰刃的攻击范围,自己则硬生生的承受了数十枚冰刃的攻击。 “黑麒麟!” “荒界之主!” 绝名和寒啸王几乎同时惊呼出声,雪女死了对眼下的局面不会有太大影响,可黑麒麟要是死了,那他们恐怕就真的只能疏散全城的人,等到冰刃风暴肆虐到自然停息才行了。 承受了数十枚冰刃攻击的黑麒麟也终于抓住机会,一扯身上的黑幕斗篷,就将自己完全包裹在了黑幕之中,同时高声回道:“我没事!你们快救人!这风暴有古怪!” 即便黑麒麟不说,绝名和寒啸王也能看出来,这第二波冰刃明显是在针对黑麒麟和雪女进行攻击,绝不可能是什么自然巧合。 关键时刻,寒啸王也是懂得分轻重的,二话不说就全速冲向了下落的雪女。 黑麒麟在推雪女时使用的是巧劲,所以雪女下落的速度并不是非常快,以寒啸王的速度,赶在雪女落地之前接住雪女是肯定没问题的。 然而,眼看寒啸王就要接住雪女,一股怪风突然将雪女卷了起来,让寒啸王扑了个空不说,还险些被冰刃风暴扯进去。 待到寒啸王摆脱冰刃风暴的吸扯稳住身形,雪女已经被那股怪风重新卷进了冰刃风暴之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息时间里,以至于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阵错愕。 寒啸王一边远离冰刃风暴一边朝黑麒麟问道:“荒界之主,这是怎么回事?” 黑麒麟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方才我化作黑烟进入风暴之中想要救出雪女,却每每总是和雪女擦肩而过,我就隐约觉得那风暴似乎是在刻意的阻止我靠近雪女,等我成功将雪女带离风暴时,我还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现在看来,这风暴已经被雪女之外的人控制了。” 绝名闻言微微蹙眉,随着越来越接近冰刃风暴,他能感觉到自己血液的躁动越发强烈,可他在外面看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越靠近冰刃风暴,血液就越是躁动不安。 “小子,感觉怎么样?”黑色麒麟从戒指中飘荡而出。 绝名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可以说,我感觉很难受么?” “哦?此话何解?”黑色麒麟眉头一挑,它还真想不出来,绝名这话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绝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要么就是成功通过血脉试炼,要么就是没能开启试炼,很少会出现这之外的情况。 “这个能容后再说么?雪女还在风暴中呢。”绝名说道。 黑色麒麟晃了晃脑袋说道:“放心,那风暴在有意识的保护雪女,就算整个冰雪宫都给拆了,她也不会有事的,否则她早就被风暴撕烂了。” 绝名闻言,看向风暴中上下起伏的白色身影,回忆了一下方才雪女在黑麒麟怀中的模样,才发现雪女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伤,就连身上的白衣都没有什么破损。 既然雪女暂时没什么危险,绝名自然也就不急着救人,和黑色麒麟走到一旁,隔绝了寒啸王偷听的可能后,就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当绝名说到,他因为无法让绝寒地产生反应,想要去找一个冰灵卫来启动时,黑色麒麟原本不就是黑色的脸,顿时就黑的更加彻底了。 不过,此时绝名平安归来,那绝寒地似乎也没有像当初它所见的那个小家族一般发生毁灭性的爆炸,所以黑色麒麟也就没急着将绝名所做可能带来的后果说出来。 一直到绝名说完,黑色麒麟才暴怒道:“你个王八蛋!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知道么!” 绝名愕然,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黑色麒麟如此愤怒,那么他肯定是真的犯了什么致命错误。 黑色麒麟把绝名狗血淋头一般怒骂了一顿,心中的火气略消,才没好气的向绝名解释,违反试炼之地限制的代价有多么恐怖。 绝名听完,不由的苦笑道:“这次是晚辈自作主张了,不过前辈,我觉得我们最好赶紧解决这里的事情,然后离开小寒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黑云 黑色麒麟呆了一下,随即立刻就反应过来:“怎么?难道你觉得那绝寒地还会出问题?” 绝名苦笑着点点头:“不是觉得,而是已经在出问题了,我离开的时候,整个绝寒地曾震动过几次,我担心……” “不用说了,这里的事我们不管了,立刻让臭丫头带我们。”黑色麒麟说着要往黑麒麟那边飞去。 绝名急忙说道:“前辈莫急,依我看那绝寒地就算出了问题,一时半会之间应该还是安全的。” 黑色麒麟闻言,脸色阴沉的调头看着绝名,沉声道:“小子,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拿我们所有人的命在赌!” “知道,但有我们若是不赌,未来我们需要的机会就会越少,不是么?”绝名严肃的说道。 绝名这句话说的黑色麒麟顿时哑口无言,只能恨恨的瞪着绝名,好一会才打了个响鼻,一边朝黑麒麟飞去,一边说道:“要不害死雪女可能会惹上莲华那个婆娘,老子才不会傻到留下来冒险。” 绝名苦笑着摇摇头,迅速跟了上去,用有些谄媚的语气问道:“前辈,你还没告诉我,我这血液的变化是怎么回事呢。” 黑色麒麟冷哼道:“天知道是怎么回事,血脉试炼之地的作用是检测血脉纯度,激活血脉潜力,我从未听说过,有血脉试炼之地能改造血脉。” 听到这个既是预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回答,绝名也只能暂时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冰刃风暴上。 不管他的血脉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弄清楚他的血脉为何会因冰刃风暴躁动才是重点。 寒啸王见绝名和黑色麒麟回来,立刻就开口道:“无名小友,方才我和荒界之主说了一下你的想法,但很可惜,荒界之主的速度全是建立在她身化黑烟的前提下,以黑烟姿态想要带动足以影响风暴的逆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我们就只能另想办法了。”绝名说着就转头看向了风暴,随即问道:“你们有办法把我带进风暴中心的风眼处么?” “办法是有,不过你进去要做什么?”黑麒麟问道,她对绝名和黑色麒麟说悄悄话的行为很不满。 绝名略显无奈的说道:“当然是进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停止这风暴,这风暴既然有意识的在保护雪女,那它本身也应该有一个本体才对,总不可能这风暴就是它的本体吧。” 黑麒麟闻言,嗤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就算我能把你送进风眼之中,你也未必能在风眼中立足。” “怎么说?”绝名疑惑道,按照书中记载,风眼之中几乎是无风地带,他只要能进入,哪有什么立足问题。 黑麒麟也不解释什么,只是斗篷一挥,将绝名给包了起来,同时冷笑道:“反正也不会死,我送你进去感受一下你就知道了。” 绝名立时就感觉到不妙,还来不及说话,眼前就是一黑,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不用看也知道,黑麒麟是已经带着他进入风暴之中了。 不过,与先前独自身化黑烟进入风暴相比,这一次黑麒麟进入风暴难度就要大上许多了,一来是因为带了绝名,二来也是因为风暴的风势变得更强劲,冰刃也变得更多了。 “哼!我倒要看看,这冰刃风暴没了雪女,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黑麒麟冷哼道,身上的黑烟骤然凝结成一道类似冰雾壁垒一般的黑雾墙。 这黑雾墙一形成,周围肆虐的狂风和冰刃就仿佛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丝毫无法影响到黑麒麟。 被包裹在黑幕斗篷中的绝名,也在同时感觉到,一直引起他血脉躁动的感觉似乎消失了一般,周围的环境也给他一种回到了虚无之境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包裹着绝名的黑幕斗篷也缓缓打开。 “出来吧,这里就是风眼了。”黑麒麟说道。 绝名闻言也不废话,直接就从黑幕斗篷中走了出去,结果这不出去还好,一出去就顿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的要腾空而起,若不是及时抓住黑麒麟的黑幕斗篷,他恐怕已经直接被卷进风暴中了。 “这风眼之中确实没有风,但环境却变得有些类似星海,人在这里呆久了很可能会直接昏迷不说,还需要抵御来自风眼上空的吸扯力,你觉得你能立足么?”黑麒麟鄙夷的说道。 对于黑麒麟动不动就看不起自己,绝名也算是习以为常了,也不和她争辩什么,而是闭上眼感受着自己血脉的躁动。 随着黑麒麟撤掉黑幕斗篷,绝名就再次感受到了来自血脉的躁动,而且相比起之前,变得更加强烈起来,他也能大致的感觉到引起他血脉躁动的东西在哪。 “上面!”绝名骤然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黑压压的乌云和呼啸回旋的狂风,绝名咬了咬牙,在黑麒麟惊愕的目光中,直接松开了拽住黑幕斗篷的手。 “无名!”黑麒麟焦急的呼喊道,想要控制黑幕斗篷将绝名卷回来。 可绝名腾空而起的太突然,黑麒麟的反应本就慢了一拍,绝名还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更加顺应那股让他腾空而起的吸扯力,上升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黑麒麟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来得及将绝名拉回来。 眼看着绝名就要被卷进风暴之中被撕扯的尸骨无存,黑麒麟心中只有自责和愧疚,她只当绝名是因为受不了自己的言语刺激,才想不开的松手,结果立刻就被吸了上去。 然而,就在黑麒麟收回黑幕斗篷,打算拼尽全力催动黑幕斗篷罩住整个冰刃风暴时,腾飞高空而起的绝名却诡异的没有被风暴卷入,而是直接上升到了紧紧连接着风暴的乌云之中。 “这……”黑麒麟顿时就呆住了。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想到了绝名被风暴撕扯成碎片的情况,想到了绝名被冰刃扎成马蜂窝的情况。 她甚至都想到了绝名气运滔天,既没有风暴撕烂,也没有被冰刃刺穿,而是被甩出了风暴,却悲哀的摔成一张肉饼的情况…… 可以说她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其中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绝名在风暴中坚持到被她或寒啸王给救下,才有可能活着,除此之外,对于现在的绝名来说,都是绝对的死局。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她看见绝名腾空而起进入云端时,才会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臭丫头!先别管那小子了!赶紧出来!”黑色麒麟的咆哮声从风暴外传来。 黑麒麟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乌云,已经完全找不到绝名的身影了,也只得重新披上黑幕斗篷,化作黑烟冲出了冰刃风暴。 与此同时,进入乌云中的绝名,顺着血脉躁动的感应也终于看见了那引起他血脉躁动的东西。 那是一片比周围乌云要黑上许多的黑云,其中隐隐还有雷光闪现,时不时就会有一道冰刃从黑云中出现,掉落进风暴之中。 “看来不单是引起我血液躁动的原因在这里,那控制风暴的意识也有可能潜藏在其中。”绝名暗暗想着。 然而,对于此时的绝名来说,要如何靠近黑云却成了一个难题。 让他腾空而起升入的吸扯力实际上是来自于风暴本身,与他体内躁动的血脉无关,那操控风暴的意识也无法阻止。 在这股吸扯力的作用下,绝名并不会像风眼中的其它东西那般,在升腾到一定高度时就被风暴卷入,而是一路直上,冲出风暴进入了顶端的乌云。 可进入顶端之后,这股吸扯力就消失了,绝名的身体就会骤然开始下落,重新进入风眼的范围,复又被吸扯力拽上云端,又再次落下。 绝名就这样在风眼和乌云之间不断的上下着,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朝哪里行动。 而且,像他这般不断的在风眼和乌云之间徘徊,短时间内或许还没什么问题,一旦风暴开始移动,那绝名就很有可能在下落时直接落进风暴之中。 他可不是雪女,控制风暴的意识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一旦他掉进风暴中,控制风暴的意识没准还要来个落井下石,集中冰刃和风势,先把他插上一堆冰刃做装饰,再用狂风强行把他撕扯成碎片。 当然,这只是绝名自己的判断,事实如何,也只有试过才知道。 正当绝名考虑着要如何才能跨过他和黑云之间的距离时,雪女的身影竟缓缓从风暴中浮现,也漂浮在了云层之间。 绝名看了看左右两侧距离几乎相同的黑云和雪女,又看了看雪女和黑云之间的距离,低声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控制风暴的意识为什么要把雪女送上来?” 似乎是为了回答绝名的问题一般,那黑云之中竟凌空凝结出一条冰路延伸到绝名面前,然后一个转折,又延伸到雪女面前。 绝名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借着再一次被吸扯力拽上云端的机会,扑在了通向雪女身旁的冰路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冰魂珠 这冰路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层薄冰,可坚固程度却是超乎想像的,绝名这么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扑摔在上面,连颤都没颤一下,更别说裂痕了。 爬上了这条冰路,绝名就发现,明明下方不过几尺的地方狂风肆虐的让人心颤,可他却是连一丝一毫的风都感觉不到。 绝名看着左右两边的雪女和黑云,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迈步顺着脚下的冰路朝雪女走去。 可让绝名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步才刚踏出,另一边通往黑云的冰路就随之坍塌了一部分。 “这是……只能二选一?”绝名有些错愕的看着另一边的黑云,又转头看了看被风暴托上来的雪女,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意。 “有点意思,我倒是要看看,我偏不选黑云会怎样。”绝名说罢,就再次迈步朝雪女走去。 任凭托着雪女的狂风变得更加肆虐,任凭通往黑云的冰路彻底坍塌,绝名都仿佛看不见一般,坚定不移的朝雪女一步步的靠近。 果然,当绝名来到雪女面前,将雪女从托着她的狂风中抱出来时,那黑云就骤然朝绝名他们飘了过来。 绝名只感觉体内血液的躁动瞬间达到了一个顶点,就被黑云吞没了。 冰刃风暴外,黑麒麟等人虽然看不见乌云内发生了什么事,但从雪女被狂风托起进入乌云时,他们就知道绝名肯定还活着,而且还有所发现。 “看来这小子的气运很强。”黑色麒麟不咸不淡的说道。 寒啸王好奇道:“前辈何出此言?” 黑色麒麟却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多做解释,它总不可能把绝名通过违反规则的手段,成功进入绝寒地通过试炼,血脉还变成了接近冰灵族的暗蓝色这些事说出来。 寒啸王见黑色麒麟不搭理自己,也就转头看向了黑麒麟,正欲开口询问,黑麒麟就先一步抢白道:“你不用问我,我也不知道它和那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黑麒麟的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满,搞的黑色麒麟只能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先想办法阻止这团风暴离开冰雪宫吧,冰雪宫内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要能将风暴控制在冰雪宫,伤亡就可以减少到最小。” “唉……也只能如此了,这冰雪宫耗费了我们冰灵族相当多的资源才建立起来的,如今就这样毁于一旦,实在太可惜了。”寒啸王感慨道。 然而黑色麒麟却是冷笑道:“其实也有办法把冰雪宫保存下来,只是你舍不得罢了。” 寒啸王脸色骤然一变,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黑色麒麟。 这样的眼神是非常不尊重人的,以寒啸王的为人处事来说,一般是不会用这种眼神去看别人,尤其这个人还是黑色麒麟这般见识深不可测的人物。 但这也不能怪寒啸王,毕竟黑色麒麟所说的话,已经是在暗指那个寒啸王倚为最终底牌的东西。 如果使用那个东西,寒啸王确实可以将冰雪宫完整的保存下来,甚至就连整座城市和城市中的冰灵族人都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可为了一座城市的人,使用一件足以在小寒界危急关头,拯救整个小寒界的东西,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不过寒啸王也的才智也非常人可比,很快就意识到黑色麒麟也许是在套自己的话,所以脸色也重新恢复平静,明知故问的说道:“不知前辈此话何解?” 黑色麒麟哪里看不穿寒啸王的心思,嗤笑道:“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么?这里也没别人,你就把冰魂珠拿出来,给臭丫头开开眼界呗。” 冰魂珠三个字一出口,寒啸王身上就骤然翻腾起了杀意,只是他的杀意才刚涌现,在一旁的黑麒麟威严就已经集中到了寒啸王身上,冷哼道:“怎么?想动手?” 在黑麒麟的威压之下,寒啸王固然不会像绝名那般狼狈,却也是被这威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寒啸王身上的杀意才渐渐消散,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荒界之主果然非同一般,既然这位前辈都已经明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说罢,寒啸王就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了一枚鸡蛋大小的冰晶,看起来似乎就只是一颗形状非常完美的冰晶而已。 此刻寒啸王已经明白,他的修为虽然已经达到了能匹敌一些世界主角的地步,但与黑麒麟、雪女这样,在诸多主角之中都算是佼佼者的主角相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今天若不是有黑麒麟在,他的这场夺位之战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即便他通过绝寒地提升了自己的血脉力量,还领悟了冰王之铠,也是一样。 黑色麒麟既然开口让他拿出冰魂珠使用,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须拿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黑麒麟的实力,就算要从他手上强抢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万一他拒绝了黑色麒麟的要求,黑色麒麟就让黑麒麟翻脸,那还不如将冰魂珠拿出来使用掉,好歹也能为小寒界做一点贡献,总比落到外人手中好。 这冰魂珠现在知晓的人并不多,也只有像黑色麒麟这样,曾在圣域纵横多年,见过冰灵族冰王手段的老怪物才知道。 一般而言,一个武者手中的法宝,都是类似于刀剑武器之类的兵器,当然也会有一些法球、权杖之类非武器形态的法宝,但总归而言,都是可以重复使用的物品。 可小寒界过去的那位冰王,也不知是因为气运太差找不到趁手的法宝,还是因为家底不行,买不起好的法宝,竟然另辟蹊径,自己炼制了一种只能一次性使用的法宝。 这种法宝也就是寒啸王拿出来的这颗冰晶——冰魂珠。 与正常的同阶法宝相比,冰魂珠的威力起码要高出两阶到三阶,使用起来也不需要像正常法宝那般,需要消耗自身真元才能使用,而是只需要将自己的神识灌入冰魂珠中即可。 试想一下,当双方鏖战至精疲力竭,或是正在打斗的关键时刻,持有冰魂珠的人分出一缕意识使用冰魂珠,对于战局将会有多大的帮助。 消耗类法宝在冰王之前其实也是存在的,只不过多数威力都很一般,无法威胁到那些真正的高手,所以并没有引起圣域中的炼器师的注意。 可冰王炼制的冰魂珠,以及他使用冰魂珠进行的实战,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在关键时刻,一件消耗类法宝能起到的作用,绝对不是一件正常法宝能比的。 冰王在圣域行走时,更是多次用以弱胜强绝地反击的战果,向世人证明了消耗类法宝的重要性。 冰王不是第一个创造消耗类法宝的人,但他却是第一个将消耗类法宝作为主要武器的人,可以说他让武者之间的战斗,踏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啧啧,多少年了,真没想到本大爷居然会有再见冰魂珠的一天,而且还没有把拿出冰魂珠的人直接生撕掉。”黑色麒麟自嘲道。 寒啸王闻言顿时心头一沉,他是不知道黑色麒麟的来历,但他听得懂黑色麒麟这句话里的意思。 很显然,黑色麒麟曾经和冰王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纠葛,至于不愉快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 从黑色麒麟最后一句话可以看出来,黑色麒麟和冰王之间的不愉快应该很严重才对。 可如果真的有那么严重,寒啸王作为小寒界的人,还得到了部分冰王的传承,也可以算是冰王后人了,黑色麒麟没道理会留他一命。 寒啸王不由的开始担心,黑色麒麟会不会事后卸磨杀驴,直接把他给杀了,一来解决心头之恨,二来也能将整个小寒界收归己有。 黑色麒麟哪里看不出寒啸王的担忧,嗤笑道:“放心吧,我和冰王没什么过节,只不过当年他大量兜售冰魂珠,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所以我看见冰魂珠就想杀人而已。” “呃……”寒啸王愕然,他还真没想过黑色麒麟和寒啸王会是这种关系。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小寒界的冰王,本身天赋有限,能在圣域中闯出名堂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疯狂的兜售冰魂珠,让他获取了足够的资源,硬生生将自身实力给提了上去。” 黑色麒麟说着,还意犹未尽的继续说道:“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你们那冰王在修炼上的天赋虽然有限,但是在做生意这方面倒是天赋惊人,可惜他并不热衷于生财之道,还惹下颇多仇敌,最终落得身消道陨的下场,否则你们小寒界现在也许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寒啸王面露无奈之色,若是换个实力稍微差点他能对付的人,在他面前这么批判冰王,他肯定当场就会翻脸和那人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不说黑色麒麟这一缕残魂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就黑麒麟这个荒界之主就不是他能够应付的,按照黑麒麟刚才展现出来的威压,寒啸王甚至怀疑,即便自己动用手上所有的力量,包括手上的这颗冰魂珠,都未必能拿下黑麒麟。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冰雷之争 “好了,说了这么多废话,该办正事了。”黑色麒麟说着就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打了两个响鼻。 寒啸王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前辈,真的要用冰魂珠?” “寒小子,我知道你舍不得手上的这颗冰魂珠,它的威力足以抵御破界境巅峰的高手,只要有它在手上,寻常路过小寒界的武者,都不敢在小寒界放肆,没错吧?”黑色麒麟说道。 寒啸王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有这一颗冰魂珠在手,确实可以保证小寒界以后的日子能够更太平一些。 要知道,在雪女成为小寒界的主角之前,时常会有一些在圣域中混不下去,实力不入流的武者到小寒界来生事。 冰灵族人被欺凌都是屡见不鲜的小事,要挟勒索好处这种事也时有发生,那时的冰灵族可以说完全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若不是雪女异军突起,突然成就小寒界的主角之位,然后以实力强悍和狠辣的手段,连续斩杀了几个长期到小寒界来闹事的破界境武者,冰灵族人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 这也就是为何雪女几乎不过问小寒界之事,可冰灵族人却还是十分敬仰她的原因。 就拿寒啸王来说,如果不是担心自己夺取雪女的主角之位后,雪女会怀恨在心回来报复的话,他是真的愿意继续奉雪女为冰灵族的殿下,当然,是不能掌控小寒界的殿下。 而他取代雪女之后,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经历小寒界的世界意识,为他安排的主角之路,直到他成功掌控世界意识,成就真正的主角之前,他确实需要冰魂珠来保证小寒界的安定。 看到寒啸王点头,黑色麒麟嗤笑道:“一将成名万骨骷,你想成就一个世界的主角,还想要不见血,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寒啸王哑然,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一将成名尚需万骨成骷,主角之路上的腥风血雨,绝对是十万骨,百万骨,甚至是千万骨。 想到这里,寒啸王不由的瞟了一眼黑麒麟,有传言说,黑麒麟所走的主角之路,是将整个荒界九成九的人都杀掉,只留下一点族人,才真正成就荒界主角的位置。 当然,这也只是传言而已,事实究竟如何,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 毕竟整个圣域之中,大小世界何止何其多,每个世界主角所走的路都有所不同,当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主角之路,而没有你想得到却没有的主角之路。 黑色麒麟见寒啸王还是下不定决心使用冰魂珠,便再度劝说道:“相信我,你们小寒界在雪女的庇护下,也平静了不少年头了,你留着这颗冰魂珠,只会让即将降临的腥风血雨更加猛烈,现在用掉,还能物尽其用。” 此时,冰刃风暴就快要移出冰雪宫的范围了,寒啸王终于下定决心,将一缕神识放进冰魂珠之中,然后将冰魂珠抛了下去。 这颗看起来只是普通冰晶一般的冰魂珠,在落地的瞬间就宛如从高处泼下的水一般,以冰魂珠的落点为中心,散开了一朵朵的冰花。 这些冰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着四周蔓延而去,只不过眨眼的功夫,整座冰雪宫都已经被冰封起来了,就连正在肆虐的冰刃风暴,也似乎一点点的被冻结了起来。 这样一幅风在呼啸,冰在蔓延的景象,也算得上一幅奇景了。 “连风都能冻结,我开始有些好奇这个冰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黑麒麟难得的开口道。 黑色麒麟嘿嘿一笑:“你以为这玩意为什么会叫冰魂珠,就是因为它连灵魂都能冻住。” “可惜就这么一颗了,不然拿一堆来防身还是相当不错的。”黑麒麟遗憾的说道。 一旁的寒啸王听到这话,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在心中腹诽道:“我要是有一堆冰魂珠,早就大把大把的往你们身上砸了。” 冰魂珠释放出来的寒气蔓延的十分迅速,在成功冰冻住了冰刃风暴后,竟是朝着风暴上方的乌云蔓延而去。 相比起不断在旋转的冰刃风暴,天上的乌云显然要好冻结许多,只不过片刻功夫,风暴上方就结出了一大片乌云形状的冰,看样子是连绝名和雪女都一起冰封了。 然而,就在众人都觉得绝名和雪女也被冰魂珠暂时冰封起来时,被冰冻的乌云之中,却闪耀起来阵阵雷光! “这雷光是怎么回事?”黑麒麟惊讶的问道,然而她身边的黑色麒麟似乎也有些懵了,完全没搞懂这是什么状况。 别人不清楚冰魂珠的威力如何,它可是亲身感受过千百次冰魂珠的效果。 连灵魂都能冻住的冰魂珠,要冰住风雷这种自然之力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除非这种自然之力已经达到了自然真力的程度! 可问题是,就算是黑麒麟和雪女这样的主角佼佼者,距离触摸到自然真力都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这冰刃风暴中又怎么会出现雷电真力? 退一步来说,不管是小寒界的天地环境,还是这冰刃风暴本身所蕴含的自然之力,都是与寒冰有关,出现自然真力也应该是寒冰真力的才对,再退一步来说也应该是狂风真力,怎么也轮不到雷电真力啊。 就在黑色麒麟都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被黑云吞噬的绝名却是头疼无比的看着眼前的一团小闪电球。 方才他抱起昏迷的雪女时,黑云就骤然飘向他将他吞了进去,同时他也感觉到血脉躁动到几乎要冲破他身体的地步,而导致他血脉躁动的东西,似乎就在他身边,又似乎无处不在。 若不是绝名意志坚韧,恐怕光是血脉躁动的感觉,都足以把他逼得无法思考。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是几息的时间,黑云中就骤然闪过一道白光,紧贴着绝名的脸颊划过,在绝名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焦黑的伤口。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肉被烧焦的气味,不但没有让绝名产生退怯的心思,反而让绝名更加清楚的肯定,自己血脉的躁动,就和刚才那一道白光有关系! 紧接着白光就朝绝名发起了第二次攻击,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不知在白光攻击了多少次以后,绝名终于勉强看清了白光的原貌,那根本就不是任何东西,而是一道闪电,一道似乎有着自己意识的闪电! 然而,看清了白光是闪电之后,绝名反而更加头大起来。 因为这白光如果是什么东西,他还可以试着多挨几次攻击来抓住白光,可这白光是一道闪电,这让修为还未恢复的绝名要如何去抓。 当然,绝名也不是没想过,这闪电也许只是隐藏在黑云中的某个东西,攻击自己的手段。 所以,在还要面对闪电攻击的情况下,他也努力的尝试在黑云中搜索了一番,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一朵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雪花。 几乎是在绝名找到雪花的同时,那一直袭击绝名的闪电,就骤然从绝名身手激射向了雪花,然后无奈的被雪花光华的平面折射向了另一边。 看到这一幕,绝名若有所思的抱着雪女退开了一些,果然就看见被折射向另一边的闪电猛地由蹿了回来,然后再次被雪花弹开。 原来他挨了半天的闪电,身上都被劈出十几道狭长焦黑的伤口,其实全都是白挨的。 一开始的时候闪电或许也确实以他为目标,袭击过他几次,可更多的时候,这闪电都是在朝那指甲盖大小的雪花攻击,而他则成了无辜被殃及的池鱼。 这雪花和那一道闪电似乎都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不断的来回交锋着。 根据先前出现的是冰路,真正呼唤他血脉的应该不是拿到闪电,而是这指甲盖大小的雪花! 弄清楚了闪电的攻击目标后,绝名也就识相的退到了一旁,偶尔躲避一下被雪花折射出来的闪电,看着这两股本不该有自我意识的自然真力互相争斗。 可惜好景不长,抱着雪女的绝名不过才休息了片刻,冰刃风暴外启动的冰魂珠就将冰雪宫,连着肆虐的风暴和顶端的云层都冻结了起来。 这一冻之下本来倒也没什么,偏偏这冰魂球释放出来的寒意,其实都是货真价实的寒冰真力,也就给了一直只能被动挨闪电打的雪花吸收同化的机会。 雪花成功吸收了冰魂珠所释放出来的寒冰真力,立时就壮大到了足以和闪电正面抗衡的地步。 绝名也总算弄清楚,他的血脉躁动,完全是因为这朵雪花在不断的召唤他的血脉。 他被风暴托进乌云后出现的冰路,其实就是这朵雪花意识到自己不足以对抗闪电,不得已向绝名求援而已。 现在这朵雪花已经吸收了足够的寒冰真力,完全可以抗衡闪电,绝名的存在也就可有可无了,他体内的血脉躁动也就自然停了下来。 只是随着血脉躁动的消退,绝名却再次感觉到了另一种冲动——食欲!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吸收闪电球 这诡异出现的食欲冲动让绝名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失到脑子出问题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对一朵雪花和一道闪电产生食欲。 不过,绝名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现在的实力,别说是满足自己诡异的食欲,将雪花和闪电吞噬掉了,能不像之前那样被殃及池鱼就不错了。 吸收了冰魂珠所释放出来的寒冰真力,那朵雪花已经不仅仅是能够对抗闪电,而是隐隐有反压闪电的势头。 然而,那闪电先前能死死的压制雪花,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雪花压制的,仗着自身速度奇快无比,不停的在黑云之间穿梭,搞的那朵雪花也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黑云之中上蹿下跳的追着闪电。 看到这一幕,绝名突然意识到,这雪花和闪电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又或者是被局限在了这黑云之中。 原本绝名还以为,按照雪花和闪电这般斗下去,起码也要斗个大半天时间才能分出胜负,可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那闪电也不知是速度太快,还是不想跑了,竟和雪花撞了个满杯。 这一撞来的太过迅猛太过突然,以至于绝名完全没反应过来,等待他回过神时,雪花和闪电都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枚散发着诡异寒光的闪电球。 这枚闪电球出现的瞬间,绝名就情不自禁的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抓住闪电球往嘴里塞。 然而他的手才刚靠近闪电球,就引动了闪电球本来稳定的电光,直接给他来了一阵“舒爽”的全身电击麻痹。 若非绝名意志坚韧,强忍着遭受电击的痛苦和麻痹感把手抽了回来,他恐怕会活生生被闪电球电成焦炭。 经过这一番折腾,绝名心头的食欲也略微缓和了一些,开始静坐在闪电球旁,想着要怎么才能将这闪电球吞噬掉。 不过很显然,以他目前的眼界,是想不到什么靠谱的办法,只能像那些说书先生所说的故事主角一样,试图用自己的意识去沟通闪电球。 结果不用想也知道,闪电球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绝名只能从小乾坤袋中拿出玄金匕首,想要试试看用玄金匕首攻击闪电球是否有效果。 可让他无语的是,他不过才刚拿出玄金匕首,那闪电球就似有所感应一般,朝绝名放出了一道闪电,电的绝名只能将手从小乾坤袋中收回来。 不过,这一举动也让绝名意识到,这闪电球是雪花和闪电碰撞之后的产物,所以也与那雪花闪电一样,是有自我意识的东西。 因此,绝名索性将脑子里那些,说书先生故事里那些胡里花俏的办法都抛到一边,直接对闪电球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相信你应该是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本来绝名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随便开口试试,没想到这闪电球听到他的话后,竟像是在回应绝名一般,上下跳动了两下。 “你真的听得懂?”绝名惊讶的问道。 绝名的话音未落,那闪电球就再次上下跳动了两下,同时激射出一道闪电,打在绝名脚下的冰路上。 绝名低头看去,就看到冰面上已经多了一个“血”字。 “血……你是想要我的血?”绝名不确定的问道。 闪电球则再次跳动起来,只是与前两次相比,这一次闪电球跳动的特别快,仿佛十分激动一般。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绝名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再次把手伸向了小乾坤袋。 这一次闪电球没有发出闪电阻止绝名,而是平静的漂浮在绝名面前。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闪电球现在就像是一只正在索要食物的狗,而他就是负责给狗喂食的人一般。 绝名无奈的苦笑一下,合着他的血对闪电球来说,就是食物一样的存在。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血液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不过是经历了一次感觉上去没有什么难度,只是很危险的绝寒地血脉试炼而已,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拿出玄金匕首,绝名正准备在自己掌心开一道口子,一刀划下去,绝名才骤然想起,这玄金匕首对于黑麒麟来说,或许比废铁强不了,但对于现在的绝名来说,却是毋庸置疑的神兵利刃! 他这一刀下去,虽然没用什么气力,也绝对足够玄金匕首把他的手掌直接切成两半了。 然而,此时绝名已经来不及收手了,玄金匕首毫无阻碍的就将绝名的手掌给划破了,他甚至已经想象到了手掌被斩断之后将会产生的剧痛。 可预期之中的断掌剧痛没有传来,玄金匕首不但没有将他的手掌一刀两端,反而像是被什么坚固的东西给挡住,直接从他掌心滑了出去,而他的掌心处更是有一股股的寒意冒出来。 绝名疑惑的骤起眉头,看了看玄金匕首,又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掌心确实被玄金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 不过,这伤口上却凝结着一层薄冰,也就是这一层薄冰将玄金匕首给挡住了。 绝名试着将玄金匕首抵在薄冰上,玄金匕首果然无法刺穿薄冰,反而被薄冰光滑的表面给滑开。 这一层薄冰是怎么来的,绝名就算用脚想都能够猜到,那是他的血液形成的。 为了确定这一点,绝名再次用玄金匕首在手臂上轻轻划了一刀,暗蓝色的血液在流淌出来的瞬间,就骤然化作薄冰,将伤口给封堵了起来。 “这就是绝寒地血脉试炼的收获么?”绝名自言自语道,全然忘记了漂浮在他面前的闪电球,还在贪婪的觊觎着他的血液。 但这闪电球显然不会安分的等着绝名想起它来,见绝名第二次划开自己的手臂,却没有要将鲜血给它的意思,直接就是一道闪电劈在了绝名脚下的冰路上。 绝名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急不可耐的在空中转悠的闪电球,苦笑着摇摇头,就举起寻金匕首,苦笑着在手掌上又割了一刀。 刀光闪过,绝名就迅速的将手掌按向了闪电球,以防血液又凝结成薄冰。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他的血液似乎一溢出体表就会凝结成薄冰,根本没办法取出来给闪电球,他只能用趁着血液凝结之前让闪电球和血液接触。 闪电球似乎也明白绝名的情况,看到绝名的手掌向它按去,不但没有丝毫躲闪的动作,反而主动迎了上来。 绝名就感觉,自己手掌和闪电球接触的瞬间,整个身体骤然传来一阵被电击的麻痹之感。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如之前那般一直持续,而是转瞬即逝。 同时,绝名也感觉到,一股迅猛的雷电真力,从他的掌心出进入体内,顺着他的血液奔流向身体的其它部位,搞得他如同全身遭受雷击一般,痛苦不堪。 而抵住他手掌的闪电球,本身的电光则略微黯淡了一下,显露出了被耀眼雷光遮挡的核心,那赫然是绝名以为已经消失的雪花。 绝名这才明白,闪电球散发出来的诡异寒光,实际上是处于闪电球中心的雪花释放出来的。 这闪电球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般,闪电打败了雪花之后形成的,而是两者互相融合诞生的。 随着涌入绝名体内的雷电真力越来越多,抵在他掌心上的闪电球也越来越小,核心处的雪花竟也开始缓缓融化,化作一股股寒冰真力,和雷电真力一起从绝名的掌心处钻了进去。 似乎是因为绝名的暗蓝色血液本身也是寒冰属性,所以寒冰真力进入绝名体内时,并没有像雷电真力那样让他痛苦不堪,反而是冰冰凉凉的让他感觉十分舒畅。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两炷香的时间,直到最后一丝雷电真力和寒冰真力进入绝名体内,抵在他掌心上的闪电球也就彻底消失无踪了。 然后,绝名脚下的冰路就骤然破碎,一直凝聚不散的黑云也在同一时间消散。 绝名甚至都来不及感受雷电真力和寒冰真力进入体内引起的变化,就一屁股跌在了下方被冰魂珠冻结的风暴上。 冰雪宫外,一直在静观黑云变化的黑麒麟等人自然也看到了黑云的消散和绝名的出现。 只是此刻他们的脸色都十分精彩,没有一点因为绝名平安无事而产生的喜悦,反而全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寒冰之中,正揉按着自己臀部的绝名。 “你确定你这冰魂珠不是假冒伪劣,或者过了保质期的产品?”黑色麒麟心不在焉的问道,冰魂珠是真是假它可比寒啸王清楚多了,只是眼前的情形实在让它难以相信罢了。 寒啸王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它对冰魂珠的了解可远比不上黑色麒麟。 两人一兽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黑麒麟,淡淡的说道:“问题还是出在他身上吧,我们先把他从冰雪宫里救出来,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寒啸王微微一怔,却是无奈的说道:“这冰魂珠释放出来的乃是寒冰真力,以我等的修为,怕是破不开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自然之灵 黑麒麟闻言不由的脸色一变,如果这冰层破不开的话,那绝名就算不畏寒冰真力的侵袭,也会活活饿死渴死在里面啊。 她给绝名的小乾坤袋里可没准备太多的食物和水,顶多也就够绝名坚持个两三天而已。 “放心吧臭丫头,虽然我不擅长寒冰真力,但要说破冰的本事,就算把冰王叫来,都不见得会比我强。”黑色麒麟傲然道。 黑麒麟却是丝毫不给面子的讥笑道:“你再有本事那也是以前的事,现在你可只是一缕残魂,能有什么办法破冰?” “山人自有妙计,这寒冰真力能够冰封万物,天底下就没多少东西是它冰不住的,即便是普通的火焰靠近,都会被冻结成一朵冰花,可以说,除了用其它属性的自然真力进行抵挡,就没有什么有效又能够普及的手段了,而且……” 黑麒麟没好气的打断道:“废话回头再说,先说说怎么破冰。” 黑色麒麟恼怒的瞪了黑麒麟一眼,才打着响鼻说道:“破冰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用敲的!” 黑色麒麟此言一出,黑麒麟和寒啸王顿时就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合着黑色麒麟就是来显摆来搞笑的。 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听起来有点蠢,黑色麒麟急忙纠正道:“我说的敲不是让你们随便敲,我需要一些玄铁来铸造一件特殊物品。” “等你铸造完,怕是无名的尸骨都寒了。”黑麒麟说道。 “臭丫头你没完了是吧?那行,我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能破开这冰魂珠凝结出来的冰层。”黑色麒麟说着竟真的化作一抹黑烟飘回了黑麒麟的戒指中。 这时跌坐在冰层上的绝名也注意到了黑麒麟和寒啸王,急忙拍打着冰层呼喊两人。 然而这寒冰真力所化的冰层,坚固程度已经远超常人想象,绝名的声音是一点都传不出去,就连他拍打的声音都没有泄露出去分毫。 不过,一直注意着绝名动向的两人当然知道绝名的意思,纷纷腾空来到绝名面前,黑麒麟更是操控黑烟形成文字,告诉绝名不要着急,他们正在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看见黑麒麟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说话,绝名也就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传不到外面的,黑麒麟他们说话他自然也听不见。 所以,他也就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暂时无碍,就直接盘坐在冰层上,开始使用内视法来查探自己体内的变化。 冰层外的黑麒麟和寒啸王则在冰层外尝试着打破冰层将绝名救出来。 不过很显然,以他们的修为和眼界,想要打破冰层将绝名救出来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两人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就无奈的选择了放弃。 “你要多少玄铁?”黑麒麟摩挲着戒指询问黑色麒麟。 黑色麒麟也就是嘴上说着不管,现在黑麒麟一开口,立刻就从戒指中飘荡出来,说道:“越多越好,我要铸造的东西是越大越好。” 寒啸王闻言,当即就点头离去,而他离去的方向,赫然就是绝名进去过的绝寒地。 寒啸王一走,黑色麒麟就低声说道:“臭丫头,把照天镜拿出来,我有话要和那小子说。” “照天镜?”黑麒麟疑惑的说道:“用照天镜能跨越冰层和他沟通?” 黑色麒麟摇摇头:“当然不能,我是需要你催动照天镜的虚实同化,控制雪女的身体跟他说话。” 黑麒麟这才想起来,冰层之中除了绝名,实际上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雪女,作为实战虚实同化的目标最合适不过。 照天镜的虚实同化,是可以通过照天镜映照出场景之后,直接通过对照天镜中的场景对现实进行控制,效果可以说十分逆天,如果不是只能对没有抵抗的人和死物使用的话。 正常情况下,虚实通话都只能用在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比如用来获取某个距离她比较近却又不好拿的东西。 以黑麒麟的实力,这种情况当然是少之又少,控制昏迷不醒的人这种事情,她其实也就做过那么几次。 结果看看现在黑麒麟的反应就知道了,她早就把虚实同步这个效果给忘了。 忘记归忘记,在黑色麒麟的提醒下,她也想起了这种效果,对于眼下的局面简直合适的不能再合适。 他们完全可以通过照天镜的虚实同步,操控昏迷不醒的雪女和绝名进行沟通。 虽然他们还是听不见绝名在说什么,但是绝名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也可以通过照天镜绕开阻碍视线的冰层,看清绝名的嘴型,通过读唇来确定绝名说了什么。 明白了黑色麒麟的想法,黑麒麟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启动了照天镜的虚实同步功能,黑色麒麟则是迅速的化作黑烟钻进了照天镜之中。 只见在照天镜中昏迷不醒的雪女身旁,骤然飘荡出一股黑烟,而现实中的冰层里面,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出现在照天镜中的黑烟,自然是黑色麒麟所化,它进入照天镜映照出来的虚世界后,就迅速的侵入了虚世界的雪女体内,开始操控雪女。 正在内视的绝名听到动静,只当是雪女醒了,迅速的退出内视状态,看向了雪女,却没想到,雪女确实是醒过来坐了起来,只不过坐姿不是一般的奇怪,竟是像一条狗一般坐着。 “呃……”绝名愕然的看着雪女,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雪女是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丽女人,这么突然的学狗一样手掌和脚并拢的蹲坐在地上,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黑色麒麟简单的适应了一下控制雪女的身体后,才注意到绝名古怪的眼神,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 虽说它在成为一缕残魂之前,修为高深莫测,也时常化形为人类模样四处行走,但成为残魂之后,它就一直保持着黑色麒麟的形态,以四肢着地行走。 现在通过虚实同步控制雪女的身体,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只得尴尬的开口道:“臭小子,在这寒冰真力凝结的万年玄冰之中感觉如何?” 黑色麒麟这一开口,虽然声音还是雪女的清冷声音,可那语调却是让绝名相当无言,那分明就是黑色麒麟说话的方式。 但绝名毕竟也没有真正接触过雪女,所以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前辈?” “废话,不是本大爷还能是谁,废话不多说,虚实同步维持起来还是相当耗费真元的,你长话短说,先告诉我你被进入风眼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黑色麒麟说道。 绝名点点头,也就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黑色麒麟一直默默的听绝名说完,才用一种十分不甘的语气说道:“真不知道你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如果我没猜错,那朵雪花和那道闪电应该是极其罕见的自然之灵。” “自然之灵?很罕见么?”绝名问道。 “罕见倒不至于,自然之灵还是有很多的,只要有足够的自然之力汇聚在一起,就会诞生出对应属性的自然之灵,只不过这种东西存在的条件十分特殊,一旦促使它们诞生的自然之力不足,就会再度消散在天地之间,所以能够真正见到自然之灵的人就很少了。” 黑色麒麟顿了顿,似乎想要把绝名看穿一般盯着绝名,好一会才摇摇头继续说道:“至于像你这样,将自然之灵吸收纳入体内,更是天方夜谭一般,我在圣域纵横了数个纪元,都只见过圣域的火绒君,通过特殊手段捕捉并保存了一只烈火之灵,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听到黑色麒麟这么一说,绝名不禁好奇道:“这么说,我吸收进体内的自然之灵,是属于比较高级的那种?” “高不高级我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是普通的自然之灵,你方才所经历的事情,纵然是以我的见闻,也从未未听闻过,今天你小子算是给我开了次眼界。”黑色麒麟说道。 “前辈过谦了,依前辈之见,这自然之灵进入我体内,应该是好事咯?”绝名问道。 黑色麒麟嘿嘿一笑:“这才是你小子最关心的问题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当年的火绒君也不过是将自己的火云扇作为那只烈火之灵的载体,以此来发挥烈火之灵的威力,像你这样直接吸纳进体内会怎么样,只有你自己去见证了。” “……好吧,希望我不会突然暴毙吧。”绝名半开玩笑的说道,没想到黑色麒麟竟然立刻就接过话道:“说不好,也许真的会突然暴毙也说不定。” “前辈你莫要吓我。”绝名苦笑道。 “我吃饱撑了吓你,在各种自然之力中,雷电本身就是最狂躁的一种自然之力,修行雷电之力的武者,稍有差错都有可能爆体而亡,你觉得你自己又有几斤几两?”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误会 听到黑色麒麟的话,绝名不由的脸色一白,开始有些后悔吸收雷电之灵了。 毕竟,不管这雷电之灵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在随时可能爆体而亡的风险下,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你小子就别患得患失,觉得自己好像吃了大亏一样了,要是让人知道你成功将自然之灵吸纳进了体内,不知多少武者会为了这吸纳之法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呢。”黑色麒麟说道。 绝名脸上的苦涩顿时就更加浓郁了,合着他现在是自己得了什么好处都还没弄清楚,就要先面对一大堆的副作用了。 不过,绝名也是看的开,反正他现在也算是债多了不愁,就算没有吸收雷电之灵,不会有随时爆体而亡的危险,也一样有随时被菲力找到的可能。 这样一想,会不会因体内的雷电之灵突然爆体而亡,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好吧……前辈应该没兴趣让我被人追杀吧?”绝名调侃道。 黑色麒麟冷哼一声,连答都懒得答一下绝名,直接说道:“自然之灵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你体内有寒冰之灵,在这冰层之中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雪女恐怕是受不了,我进来主要就是提醒你,要想办法护住雪女性命,要是她出了事,我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呃……是因为前辈之前说的那个莲华道人么?” 黑色麒麟没好气的说道:“除了她还能是谁,那婆娘疯起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偏偏修为还高的吓人,整个圣域能压她一头的人也就那么百八十个,其中多半还是隐世不出的老妖怪,这雪女能得到她的独创功法九莲转生,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绝名眉毛一挑,不由的好奇道:“这莲花道人究竟有多厉害?” “没多厉害,但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她就是天上的太阳,而你只是一只萤火虫。”黑色麒麟说道,丝毫没有顾忌绝名感受的意思。 不过,绝名也不怎么介意,在见识过黑麒麟、雪女这样的主角,又见识过寒啸王这样的枭雄,他深知现在的自己其实连一只萤火虫都算不上,顶多只能算一只幼虫。 “这么说,雪女是绝对不能死了……”绝名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说道:“……不过,这雪女要真出了事,有麻烦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前辈您恐怕也不好过吧?” 控制着雪女身体的黑色麒麟脸色骤然一寒,冷冷的说道:“臭小子,你这是在威胁我?” 绝名憨厚的笑了笑,只是这笑容落在黑色麒麟眼中,是怎么看怎么奸诈。 “前辈您说笑了,您提点我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威胁您,只是这雪女的生死,关系到的确实不只是我个人问题,也关系到前辈,我怕万一我要是把事情搞砸了……” 绝名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被黑色麒麟控制的雪女。 黑色麒麟的脸色顿时就更黑了,就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臭小子!还说不是在威胁我!不过你说的对,保证雪女平安无事这事确实不容有失,光靠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那不知前辈有何良策指教?”绝名立刻蛇随棍上的问道。 黑色麒麟却是摇头道:“暂时我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不过我可以给你点建议,你能在这冰层之中安然无恙,十有八九是因为进入你体内的寒冰之灵,你若是能调动体内寒冰之灵的力量为你所用,那要保住雪女的性命应该也不是难事。” 绝名闻言不由的苦笑道:“前辈您说笑了,若不是您告诉我自然之灵的存在,我甚至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您让我怎么去调动寒冰之灵的力量?” 黑色麒麟轻笑一声:“那就不是我头疼的事了,自然之灵的存在,本身就十分匪夷所思,没人知道自然之灵究竟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当自然之力不足时,它们又消失去了什么地方……” “……自然之灵的存在未必很难破解,但正如我此前所说,能让自然之灵长久留存在世间的手段太少了,以至于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异士,都未能破解其中的奥秘,现在你体内就有自然之灵存在,有了别人都不具备的条件,谁敢说你不能在短时间内破解自然之灵的奥秘呢?” 听到黑色麒麟这番话,绝名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希望自己真能如黑色麒麟所说,仗着自己体内就有冰雷两种自然之灵,在短时间勘破自然之灵的奥秘,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当然,不管他是不是需要寒冰之灵的力量来保住雪女的性命,能够掌握自然之灵的力量,对于即将前往泽道界开启新旅程的他来说,也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似乎是为了给绝名点信心,黑色麒麟开口说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是有办法能破开这冰层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东西,你放心,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只是现在雪女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我担心她支持不住。” “虽然我知道你是希望我多点信心,但不知为何,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觉得,我若是不能运用寒冰之灵的力量护住雪女的话,那她就是必死无疑。” 黑色麒麟尴尬一笑:“总之,你在这里好生照看雪女,我先离开去准备打破冰层的东西,那玩意虽然不是什么宝贝,但是对做工要求却很高,我得亲自动手才行。” “那就劳烦前辈了。”绝名恭敬的说道,话音刚落,就看到雪女的身体一软,直接又躺倒在了地上,显然是黑色麒麟已经放开了对雪女的控制。 不过,就这样让一个绝色佳人毫无防备的躺倒下去,怕是只要稍微有点怜香惜玉的男人都做不出来吧。 绝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雪女身边,伸手揽住了雪女纤细的腰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在他揽住雪女腰肢的同时,雪女本身的意识也醒了过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些许迷蒙的看着绝名,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绝名则是尴尬的保持着揽住雪女腰肢的动作,是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就想等着雪女自己起来,可雪女偏偏就是一动不动的呆愣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良久,绝名只能无奈的说道:“我说……你能不能先站起来,我手臂麻了……” 雪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绝名正在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相拥在一起,白皙的脸上骤然飞起一抹红晕。 “无耻色狼!看招!”雪女娇喝一声,抬掌就要打向绝名胸口。 只是雪女真元耗尽,哪里还能打出什么强劲的攻击,这一掌落在绝名身上,也不过就是比普通女子的一掌力道要大一些而已,甚至都不能让绝名感觉到疼痛。 绝名一把抓住雪女的手掌,皱眉道:“你刚才要摔倒了,我只是扶住你而已。” 然而此时的雪女觉得自己清白受辱,哪里会相信绝名的话,死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被绝名抓住的手。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一记手刀打在雪女后颈上,直接将雪女打晕过去。 雪女的修为虽然甩了绝名十万八千里,但在不依靠修为的正常格斗中,绝名所掌握的技巧却是足以让雪女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一击得手,绝名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的将雪女放倒在一旁,自己则离得远远的,一边想着如何运用体内的自然之灵,一边等着雪女醒来向雪女解释。 没多久,雪女就醒了过来,或许是因为这一次和绝名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又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真元尚未恢复的情况下,根本不是绝名的对手。 所以才这一次雪女醒来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警惕的看着绝名。 感受到雪女的目光,正在入定的绝名也睁开了眼,急忙开口解释道:“你先别急着动手,刚才我真的只是看你要摔倒了,才上前扶你一把,没想到你刚好醒过来……” 雪女不说话,只是眼神中写满了怀疑,显然还是不相信绝名的话。 绝名只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当然,关于自然之灵的部分,他是一个字也没提,只说自己是和雪女一样,被风暴托上了云层之中,直到寒啸王使用冰魂珠,才侥幸保住性命,和雪女一同被困在冰层之中等待救援。 雪女听到自己被黑色麒麟用某种方法所控制,不由的秀眉微蹙,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抬起衣袖闻了闻,满脸不悦的问道:“这么说冰刃风暴已经停歇了?” 绝名点点头:“若是风暴还未停歇,前辈他们也不可能有时间想办法破冰救我们出去。” “难道他们以为救了我,我就会如他们所愿?”雪女冷冷的问道。 绝名苦笑道:“他们怎么想的你自己去问他们就知道了,你要怎么做也是你自己的事,你们的事情我也管不着,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刚才我真的不是要占你便宜。” 第二百二十九章 音叉 一番解释过后,绝名见雪女不再像先前那般警惕自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闭上眼继续入定,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寒冰之灵。 虽然现在雪女看起来也不惧怕寒意的侵袭,但以黑色麒麟的眼界,都特意进来提醒绝名,要护住雪女性命,可见即便雪女现在没事,也不代表之后雪女不会有事。 当然,这些话绝名是不会和雪女说的,身为一个武者,他很明白一个人的心境对自身的影响有多大。 尤其是在逆境绝境之中,排除个人实力的区别,心境的不同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发挥。 比如绝名若是现在就告诉雪女,她很可能会因为长时间困在冰层之中,最终变得无法抵御寒冰侵袭,而陷入危险。 雪女或许有可能会因此警醒,但也有可能会觉得绝名是在看不起她,从而死撑下去。 结果就是,等到绝名注意到雪女支撑不住时,恐怕已是回天乏术了。 而像绝名这般,不提前告知雪女什么,一直在抵御寒意侵袭的雪女,就能很客观的判断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绝名也能根据雪女的表现,来判断雪女是否陷入危险。 绝名现在还是没有找到运用寒冰之灵力量的办法,但他也想到了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若是等到雪女真的无法坚持的时候,他还是无法运用寒冰之灵的力量,这办法或许就能派上用场了。 至于是否有用,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要实在是护不住雪女的性命,被雪女的师父莲华道人追杀,那也是他绝名命该如此了。 时间流逝夜幕降临,绝名和雪女被困在冰层中已经整整半日有余,这期间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各自坐在冰层中的两侧盘膝打坐。 雪女在努力的恢复真元,这一次含怒催动冰雪风暴,导致她体内真元耗尽,恢复起来还是相当费力的。 绝名则是放弃了去研究如何调动自然之灵的力量,转而开始感受自然之灵的存在。 因为他发现,不要说是调动自然之灵了,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然之灵的存在。 若不是他能通过内视法清楚的看到,自己暗蓝色的血液已经变得有些发紫,他甚至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吸收过冰雷两种自然之灵。 与此同时,冰层之外,黑色麒麟也已经将寒啸王拿出来的玄铁全都融化成了铁水。 “呼……总算可以了,臭丫头,过来搭把手,按照我的要求将凝聚黑水作为容器。”黑色麒麟说道。 黑麒麟点点头,身上的黑幕斗篷骤然翻涌起来,萦绕在她身旁的黑烟则开始汇聚液化成一滴滴的纯黑色液体,在黑麒麟面前形成了一个造型有些像“人”字的奇特模具。 “这东西这么简单,真的能破开冰层么?那可是寒冰真力凝结而成的。”黑麒麟担忧的问道,不是她信不过黑色麒麟,实在是黑色麒麟所说的方法太过简单。 黑色麒麟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本大爷失算了?” “经常。”黑麒麟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呃……你个臭丫头!废话少说!专心塑形黑水,这玩意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效果就会打折扣。” 黑麒麟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专心塑造黑水的形状。 这时,拿来玄铁之后就匆匆离去的寒啸王再度归来,见黑麒麟在专心塑造黑水的形状,就转头看向黑色麒麟,低声问道:“前辈,晚辈有一事想要请教。” 黑色麒麟眼神一闪,它哪里不知道寒啸王想问什么,无非就是绝寒地出了问题,怀疑是绝名和关苡搞的鬼。 不过,黑色麒麟是知道绝寒地的事情,此时自然不可能傻傻的去主动承认什么,语气随意的说道:“问吧。” “那晚辈就直说了,方才晚辈按前辈的要求,去将城中的玄铁取来供前辈炼制,却发现我们冰灵族的血脉试炼之地出了问题,所以在送来玄铁之后,我就立即离开去调查此事……” 寒啸王说着就停了下来,紧紧的盯着黑色麒麟,想从黑色麒麟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然而,莫说黑色麒麟的阅历见识都远非寒啸王可比,就说黑色麒麟活的时间,都是寒啸王的上百上千倍。 人老成精,更何况黑色麒麟本身就算是精怪的一种,活了那么多年岁,寒啸王想从它脸上看出端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黑色麒麟面不改色的看着黑麒麟给黑水塑形,哪里有一点不自然的反应。 眼见如此,寒啸王也只能继续说道:“经过调查,我手下的一个冰灵卫告诉我,无名小友曾带他进入过绝寒地接受血脉试炼,不知前辈是否知道此事?” “哦?还有这等事,那小子是一个人族,去你们的血脉试炼之地做甚?”黑色麒麟果断的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摆着就是欺负寒啸王现在无法与绝名沟通。 至于破开冰层救出绝名之后,那时候他们想走就走,寒啸王连留住他们的本事都没有,就算他们承认把绝寒地毁了,又能如何? 相信真到了那时候,寒啸王就算还惦记着这件事,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自认倒霉的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小寒界从未有过什么血脉试炼之地了。 就算寒啸王死脑筋一定要追究,它也已经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了,寒啸王顶多也就是去找绝名麻烦,跟它老人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于坑小辈这种事情,黑色麒麟也算是惯犯了,用它自己的话说,就是特喜欢看那些小辈不甘心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 若是困在冰层之中的绝名知道黑色麒麟的想法,他绝对会后悔自己没有借着护住雪女性命这件事,狠狠的讹黑色麒麟一把。 寒啸王见黑色麒麟不答反问,就知道自己是别想从黑色麒麟嘴里撬出什么来了,但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前辈当真不知?” 黑色麒麟佯怒道:“你这是在怀疑我么?” 寒啸王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只是确定一下,既然前辈确实不知晓此事,那我就等无名小友出来了亲自问他吧。” 黑色冷哼一声,转头继续看着黑麒麟塑形黑水,同时说道:“我倒是和那小子说过血脉试炼之地的作用,你说那小子是带着另一个冰灵卫进入血脉试炼之地的,我想他大概是觉得雪女太强,我们对付起来可能会有麻烦,想要让一个冰灵卫实力提升,作为奇兵。” 寒啸王翻了翻白眼,鬼才相信黑色麒麟这番话,若绝名真的是为了多一分胜算,也应该找他询问一下,绝寒地是否还能使用,让谁进入绝寒地更合适,而不是自作主张,随便带一个普通的冰灵卫进入绝寒地。 不过,这也是寒啸王想不通的地方,绝寒地作为一个血脉试炼之地,只要不出问题是可以不断重复使用的,绝名只要给出一个使用绝寒地的适当理由,他根本就不会拒绝绝名,绝名自然也就没必要搞的这般偷偷摸摸。 当然,从绝寒地出现问题这一点来看,寒啸王相信,绝名进入绝寒地的目的,绝对不是什么准备奇兵,肯定是有着其它目的,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来,一个人族,进入他们冰灵族的绝寒地能有什么目的。 “也许吧……”寒啸王苦笑着附和道,转头看向了已经塑形完成的黑水,忍不住好奇道:“前辈打算用这黑水作为模具铸造物品?这样铸造出来的物品怕是不具备任何神通吧?” 黑色麒麟得意的笑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浩瀚星海中有无数个世界存在,而并不是所有世界都是修真文明作为主导,也有一些低魔甚至是无魔世界,他们无法修真,只能发展另一种叫做科学的力量,我要铸造的这个东西,就是源自于一个科学力量的强者。” “哦?那这东西究竟有何作用?又要如何使用?”寒啸王问道。 黑色麒麟转头瞄了寒啸王一眼:“我发现你和那臭小子一样,碰上自己不懂的事情,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寒啸王坦然笑道:“不耻下问,是任何一个成功武者都应该具备的要素,不是么?” “我发现你突然也变得能说会道起来了。”黑色麒麟晃着脑袋继续说道:“这东西叫做音叉,使用方法很简单,就像我先前说过的,用力敲就可以了,至于效果,我建议你最好让全城的人都暂时把耳朵堵上,有能力的最好是直接暂时封闭掉自己的听觉。” 寒啸王眼神微微一变,已是猜到了这音叉的作用:“前辈,难道这音叉能造成足以伤人的声音?” 黑色麒麟点头道:“没错,而且这玩意只要造得越大,威力就越恐怖,当然前提是你能敲得动它,救出那臭小子和雪女之后,这音叉就留给你了,虽然威力远远比不上冰魂珠,但好处是可以不断的重复使用,也算是我让你使用冰魂珠的补偿吧。” 第二百三十章 有既是无 寒啸王闻言,不由的在心中窃喜,冰魂珠的威力再强悍,也是一次性的消耗法宝,一旦用了就没了,可以说是护的了小寒界一时,却护不住小寒界一世。 而黑色麒麟所说的音叉就不同了,不管音叉的威力比冰魂珠差了多少,它能破开冰魂珠凝结出来的冰层,作用的范围甚至能覆盖全城,还能如法宝一般无限使用,还不像法宝那样需要消耗真元。 在保证一个世界的安定方面,音叉的作用绝对比冰魂珠要大的多。 当然,寒啸王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黑色麒麟愿意把音叉留给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补偿他使用冰魂珠的损失,而是在暗示他,不要再追究绝寒地的事情。 虽然不明白黑色麒麟和绝名这两个外族人究竟利用绝寒地做了什么,但绝寒地出现问题这件事已经是木已成舟。 在实力不如人的情况下,寒啸王其实都已经做好了不了了之的准备,只是象征性的追查一下而已,然后以此为借口,防止黑麒麟在事后索要其它好处。 黑色麒麟愿意将音叉留给他作为补偿,完全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一个意外收获。 “那晚辈就代表冰灵族多谢前辈了。”寒啸王语气都恭敬了许多。 黑色麒麟不动声色的瞄了寒啸王一眼,心中却是在暗暗嗤笑:“虽说有枭雄之才,但眼界心胸不过如此,小寒界的未来看来是走不了多远了,冰王好歹也算是一号人物,却落了个后继无人的下场。” 寒啸王自然不可能知道黑色麒麟对自己是作何评价,还在为能够获得音叉而暗喜。 黑麒麟等人还在努力的制造音叉,冰层中的绝名却是有了新的收获。 由于始终都感觉不到自然之灵的存在,绝名索性就放弃了感应自然之灵的存在,转而在丹田之中搜寻起先前那颗散发暖流的小球。 然而,结果不用想也知道,那颗小球就仿佛消失了一般,任凭绝名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丝毫踪迹,只有空荡荡的丹田,像是在嘲讽绝名,即便知道自己没有失去修为,却还是无法动用力量一般。 “我就不信邪了。”绝名咬牙自语道,立刻就从小乾坤袋里拿出玄金匕首来准备给自己放放血。 他就不相信,自己受伤的情况下,潜伏在他体内的力量不会发挥任何作用。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雪女突然开口阻止了绝名。 绝名愕然的看向雪女,不解的问道:“何出此言?” 雪女语气清冷的仿佛根本就不是在对绝名说话,只是在自言自语的回忆一般:“我是我师父的第九个弟子,是最小的一个,我师父和师姐总说我是天赋最强的那一个,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我的大师姐却给我上了印象深刻的一堂课……” 在雪女的娓娓道来中,绝名也知道了一些雪女的往事,过去的雪女其实是一个活泼开朗的正常女孩,就像是邻家的可爱小妹妹一般招人疼爱。 不要说是她的父母,就是收她为徒的莲花道人和她的几个师姐,都对她疼爱有加,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那时候的雪女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格难免有些骄纵,给家里惹了不少麻烦。 直到某一天,她的大师姐带她回家探望父母,却看见父母倒在血泊之中,一个一身黑衣的凶手正欲逃离。 雪女的大师姐自然不可能放过整个杀害自己小师妹一家的凶手,悍然带着雪女去追击凶手。 在那时的雪女看来,自己的大师姐就是除了师父之外,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凶手是绝对不可能从大师姐手下逃走的。 然而,事实上那凶手不但逃了,还当着雪女的面,废掉了她大师姐的修为! 对于武者而言,废掉修为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千百万倍,雪女大师姐内心所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但雪女的大师姐却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成为废人一般,只是愧疚的向雪女道歉,希望雪女不要怪她没能留住凶手。 雪女虽然有些骄纵,但也已经明白事理,几乎是为自己的大师姐哭成了泪人,变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雇来了城中最强的武者护送她和大师姐回归师门。 经历了这一番变故,原本性格开朗有些骄纵的雪女也变得不喜言笑,她一直都觉得,她的父母遭人毒手,她的大师姐变为废人,都是因为她往日的骄纵得罪了人。 当然,后来雪女长大了,也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不苟言笑的性格已经定型,就是想改也改不回来了。 言归正传,雪女的师父,也就是莲华道人,得知雪女父母被杀害,自己的大弟子更是被人打成人废人,震怒的无以复加,当即就在圣域之中大闹了一场。 直到各方势力纷纷出面应允帮忙追查真凶,莲华道人才略微消停了一些,开始四处寻觅为雪女大师姐恢复修为的办法。 皇天不负有心人,以莲华道人在圣域中名列前茅的实力和地位,她还真的请出了一位隐世多年的老前辈,替雪女的大师姐进行治疗。 那老者有多大本事雪女是不知道,但她知道,别人都无法让大师姐的身体恢复如初,那个老者却做到了。 被人损毁的丹田恢复后,雪女的大师姐的修为却没有恢复,日常修炼起来也没有任何作用,与丹田恢复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面对这种情况,那老者只留下一句:“心障不除,永生难愈。” 听到这里,绝名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心障不除……永生难愈……” “对,我看你精气神饱满如同一名武者,可实际上又没有任何修为,情况与我的大师姐丹田恢复之后十分相似。”雪女说道。 “那你大师姐后来是怎么恢复的?”绝名问道,虽然他不觉得自己这是心障问题,但心之一字,本就难以琢磨,万一真给雪女说对了呢? 雪女答道:“老者离开后,我大师姐就放弃了修炼,转而开始修心,离开师门外出游历了整整十年之久。” “十年……然后呢?她回来了?修为恢复了?” 雪女点点头:“十年之后的某一天清晨,大师姐突然就回来了,修为不但全部恢复,反而更上一层楼,突破了桎梏多年的瓶颈,仿佛这十年来她的修炼从未间断过一般。” “所以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绝名焦急的追问道。 雪女却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瞪了绝名一眼才继续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也好奇的询问过大师姐,她只告诉我,我应该离开师门在外界走动走动。” 绝名无言的点点头,暗暗腹诽道:“这不是跟废话一样么。” 当然,这种话绝名肯定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可雪女只是不苟言笑,不代表她不懂察言观色,尤其是她这些年来一直坐镇小寒界,也见识了各种形形色色的权谋之争,哪里看不穿绝名那点小心思。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一开始也觉得大师姐是在敷衍我,虽然我还是没能明白大师姐的修为是如何恢复的,但我执掌小寒界多年,也隐约领悟了一些大师姐的意思。” 雪女说到这里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绝名,才继续说道:“我想,我大师姐能恢复修为,是因为她应该能领悟了有既是无,无既是有的道之真理。” “有既是无……”绝名若有所思的回忆起在绝寒地时,体内那股暖流产生的感觉,那确实是一种似有还无的感觉。 或许他就是太刻意的想要调动体内的力量,无法做到自然而发,才会适得其反的无法感知自己体内的力量所在。 虽然不确定雪女的话是否正确,但绝名还是感激的朝雪女点头致谢:“谢谢。” 雪女却是摇头道:“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这冰层之中的寒意乃是寒冰真力,若非我本身就主修寒冰之力,恐怕早就被冻成冰雕了,我现在虽然还能抵御寒意侵袭,但长久下去,迟早会抵挡不住……” “……反倒是你,看起来分明没有任何修为,在这冰层之中却是比我还处之泰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我若是抵御不住寒意侵袭,就只能期望你能帮我一把了。” 绝名闻言不由的苦笑道:“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定会护你周全。” 雪女点点头就闭上眼睛继续打坐,一边恢复真元一边抵御寒意的侵袭,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尽可能的坚持久一些。 要么坚持到黑麒麟他们打破冰层将他们救出去,要么就是坚持到绝名有所领悟,能护她周全。 绝名见状,也重新闭上眼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状态,同时思忖着雪女所说的话,试着让自己不再那么刻意的去寻找隐藏在体内的力量。 夜尽天明,随着天边的旭日初升,入定了一整晚的绝名骤然睁开了双眼,眼中更是有一抹电光一闪而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超声波 冰层之外,经过一整晚的赶工炼制,黑色麒麟所说的音叉终于完工。 在完成音叉的那一刻,一直维持着黑水塑形的黑麒麟几乎是虚脱了一般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黑麒麟一放开控制,黑水也在瞬间重新化作黑烟,飘荡回了黑麒麟身边。 “臭丫头干的不错。”黑色麒麟赞许道,直接化作黑烟将铸造完成的音叉给托了起来。 一旁的寒啸王见状,急忙上前帮手,毕竟这音叉之后可是要留给他的。 “用不着你帮忙,赶紧去通知你的族人,立即堵上耳朵出城躲避,待到正午过后再回城。”黑色麒麟说道。 寒啸王闻言,也就调转了方向,前去安排一切事宜。 休息了片刻,缓过一口气的黑麒麟当即就问道:“这玩意真的能破开冰层?” 黑色麒麟奸笑道:“当然能,不过还需要一点辅助,把我让你收起来的那些阵纹图都拿出来。” 黑麒麟点点头,苍白干枯的手指在乾坤戒上轻轻一摩挲,一叠对方整齐的画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叠画纸总共有三十多张,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里面的每一张都是一种效果独特的阵纹。 黑色麒麟小心的将音叉托放到地上,这才重新凝聚成黑色麒麟的模样,迅速的在画纸中翻找起来。 很快,黑色麒麟就找到了它想要的阵纹图,那是一张由很多大大小小的圆圈构成的阵纹图,看起来十分特别。 “这阵纹图是什么效果?”黑麒麟问道。 黑色麒麟得意道:“这阵纹图其实是一张废图,它的作用很鸡肋很鸡肋,只能让指定物品原本的声音扩大数十倍,根本没什么实用价值,但用来辅助音叉却是再好不过。” “……”黑麒麟无语的白了一眼黑色麒麟,她已经大概明白黑色麒麟的意思了。 这音叉的威力或许确实不错,但单凭这么不蕴含任何神通神力的音叉,就想要打破冰魂珠凝结出来的冰层,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黑色麒麟才需要这一张可以让声音扩大数十倍的废品阵纹图,来增幅音叉的威力。 黑色麒麟不想把这张阵纹图也留给寒啸王,自然是要趁着现在寒啸王离开,赶紧把阵纹图拿出来,将阵纹图的效果施加到音叉上。 做完这一切,黑麒麟一边将阵纹图全都收回乾坤戒中,一边问道:“你是不是打算,等寒啸王走完主角之路,真正掌控小寒界,就把这阵纹图复刻一份,高价卖给寒啸王?” 黑色麒麟嘿嘿一笑,坦然承认道:“那是自然,这阵纹图的效果虽然不怎么实用,可物以稀为贵,像这样的堪称废品效果的阵纹图,也不是寻常就能找到的,更何况这阵纹图本身也不是真的废品,只不过运用它的人,并非我们这些修真之人而已。” “并非修真之人?我记得你说过,这些阵纹图属于你的一个老友,你又懂得铸造音叉这种东西,难道你那个老友是像菲力一样,依靠系统力量,从无魔位面走出来的大能?” 黑色麒麟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有些事情你现在没必要知道,等到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黑麒麟点点头,她之所会和黑色麒麟走到一起,就是因为他们都拥有不为人知,不能轻提的悲惨过去。 这些过去是沉重的,是寻常人无法承受的,对于他们自身来说也是极其危险的。 一旦被那些制造了他们悲惨过去的人知道,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那等待他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待到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寒啸王也带着那近百名可以合阵战斗的冰灵卫和关苡回到了冰雪宫。 “寒啸王,你带这些冰灵卫来是什么意思?”黑麒麟冷声质问道。 为了铸造音叉,她一直维持黑水塑形,真元消耗太大,战斗力大打折扣,若是寒啸王要趁此机会翻脸,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寒啸王闻言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带这群冰灵卫过来有些不妥,急忙示意冰灵卫将关苡送回到黑麒麟身边,同时笑着解释道:“荒界之主多虑了,我带他们过来,是想要由他们来敲击音叉,他们全力以赴合力一击的威力绝强,就算是荒界之主你,若是不出全力怕是也比不上他们,铸造音叉的过程中荒界之主也消耗不小,敲击音叉这种事还是交给冰灵卫来做吧。” “哼!量你也不敢有什么歪心思。”黑麒麟说道,寒啸王的话也确实在理,更何况就算寒啸王真的有什么歪心思,她也不见得就真的会怕。 “好了,赶紧动手吧,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还要前往泽道界。”黑色麒麟说道。 黑麒麟点点头,将身后已经固定好的音叉让了出来。 寒啸王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下令让近百名冰灵卫布阵合击,攻击音叉。 早已站好阵位的近百名冰灵卫得令,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放平,直指音叉,体内的真元催动到了极致,周身上下都被幽蓝色的光芒笼罩着。 “寒光之体!”黑色麒麟惊讶道。 寒光之体是特殊体质自然之体的一种,拥有者可以将自身的寒冰之力发挥到极致,对于修习寒冰功法和寒冰之力的人来说,是绝佳的体质。 与寒光之体同属自然之体的,还有雷光之体、火光之体、金光之体等诸多体质。 当然,自然之体是特殊体质中比较常见的一种,也是一种可以后天修成的体质,一些没有特殊体质的大能,在修炼到后期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将身体化作对应自身修炼功法的自然之体。 只是像寒啸王这般,在冰灵族中凑出近百名寒冰之体,难度还是很大的。 “前辈这一次可是看走眼了,他们可没有寒光之体,只是这封雪阵最强的合力一击,暂时赋予了他们寒光之体,从而使他们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寒啸王解释道。 黑色麒麟点点头,它也看出来了这些冰灵卫的寒光之体有些虚浮,与真正的自然之体还是有些许差距的。 近百名冰灵卫的气势不断攀升,寒冰之力也在不断汇聚在阵法最前端的那人身上。 眼看着冰灵卫将气势凝聚到极点,寒啸王立即喊道:“封雪枪!刺!” “刺!”近百名冰灵卫齐声咆哮,同时将手中的长枪往前一堆,却又堪堪停在前一人身后,只有站在阵法最前端,承受着整个阵法所有能量的冰灵卫把这一枪刺到了底,狠狠的刺在了音叉之上。 然而这威势惊人的一枪下去,整个音叉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众人面面相觑,眼下这情况可和黑色麒麟所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黑色麒麟也面露疑惑之色,下意识的往踏出一步,想要看看是不是音叉出了问题。 结果它这一步才踏出去,就骤然的脸色一变,急忙喊道:“臭丫头!快放黑幕斗篷!” 可是它的声音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吞噬了一般,根本穿不出去分毫,众人也只能看见它张嘴说话,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倒是黑麒麟和黑色麒麟相处许久,知道这老不靠谱的又搞出意外情况,即便不知道黑色麒麟说了什么,也是二话不说就放出了黑幕斗篷,将所有人都保护在了黑幕斗篷之下。 这黑幕斗篷虽然看起来只是将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封锁起来,实际上却是将封锁的空间完全隔离出来,使得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黑幕斗篷里面。 因此,当众人进入黑幕斗篷,原本还未察觉到自己正在承受音叉的无声攻击的众人,顿时就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受伤症状。 像黑麒麟、寒啸王这样实力强悍的,只是感觉到头晕恶心,而像关苡这样实力差的直接就吐了一口血出来,显然是受了内伤,那些冰灵卫的情况也因个体实力的差异而有所不同。 也是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那名作为阵法之锋,负责刺出那一枪的冰灵卫,其实已经在刺出那一枪的同时,死在了强悍的无声攻击之下。 “这是怎么回事?”寒啸王冷着脸问道,黑色麒麟可从没说过,敲击音叉的人会死。 黑色麒麟有些尴尬的说道:“若我没猜错,可能是因为我们把音叉塑造的太好,敲击音叉的力量也太大,导致音叉发出的声音,超出了我们耳朵能听见的范围。” “什么意思?”黑麒麟问道,不只是寒啸王没听懂黑色麒麟的话,她也有些不明白,什么叫超出耳朵能听见的范围。 黑色麒麟无奈的说道:“这是无魔世界中一种说法,声音是由不同的震动频率产生,而我们的耳朵能接收的声音只能在一定震动频率范围内的,一旦产生声音的震动频率超过这个范围,不管是高于这个范围,还是低于这个范围,我们都将听不见任何声音,无魔世界的人称之为超声波,他们甚至有专门以超声波杀伤敌人的兵器。” 第二百三十二章 雷电之灵 黑麒麟和寒啸王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他们的眼界虽然比绝名这样小世界出来的人要高上许多,但浩瀚星海何其之大,还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发掘了。 “这次是我失算了,没想到玄铁铸造的音叉效果竟如此恐怖。”黑色麒麟悻悻的说道。 可黑麒麟却明白,问题恐怕根本不是出在铸造音叉的材料上,而是那张可以将声音扩大数十倍的阵纹图。 若没有那张阵纹图的增幅,就算寒啸王的手下比现在强悍上十倍,也未必能让音叉发出拥有如此杀伤力的超声波来。 “这音叉释放出来的超声波威力如此恐怖,那雪女殿下和无名小友岂不是……”寒啸王担心的说道。 黑色麒麟却是摇头道:“这个大可放心,他们被冰层困住,这超声波的威力再强,也必须要震碎冰层才能伤到他们,但那时候的超声波已经被冰层抵消的差不多了,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多大伤害。” “那就好。”寒啸王语气有些失落的说道,也不知是肺腑之言,还是言不由衷。 在黑麒麟等人躲在黑幕斗篷中等待音叉造成的超声波消失时,冰层之中的绝名则是一个头两个大起来。 一方面是他注意到了冰层外黑麒麟他们的动作,知道他们应该是在破冰,只是看他们匆忙的模样,似乎是出了什么岔子。 另一方面则是雪女已经抵御不住寒意的侵袭,头发和眉梢上都已经挂上了白霜,虽然现在还保持着清醒,但绝名相信,要不了多久雪女就会因为寒意陷入昏睡。 “坚持住!他们已经在破开冰层了!”绝名鼓舞着雪女,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上前直接将雪女抱在了怀中,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替雪女阻挡一些寒意。 雪女没有抗拒,虽然她知道绝名的举动不过是无用之举,但能在寒意侵袭之下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多少也能让她舒服一些。 “其实……我先前跟你说了那么多,只是……只是担心我会熬不过这一劫,想告诉你……事情的原委,让你帮我……向大师姐说一句对不起……这句话……我欠了她十年……始终没能说出口……”雪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绝名低头一看,就发现雪女黑白分明的眼眸正不住的打颤,显然是要撑不住了。 “你要说自己跟你大师姐说去,我跟你又不熟,也不认识你大师姐,凭什么帮你说这种掏心窝的话。”绝名提高音量在雪女耳边说道,希望自己的声音能让雪女稍微清醒一些。 “做一个男人……不要那么没有……担当……你……”雪女没有把话说完,就彻底的陷入了昏睡。 眼见如此,绝名也只能将雪女放倒在地上,然后从小乾坤袋中拿出玄金匕首,一刀就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温热的紫蓝色鲜血喷涌而出,宛如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闪耀着电光洒在了雪女身上。 这就是绝名一开始就想到的,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就是放血给雪女! 他无视寒意的侵袭,无非就两种可能,第一就是经过绝寒地改造的血脉,第二就是进入他体内的寒冰之灵。 天亮之时,绝名经过一夜的感悟,终于是成功感受到了体内的自然之灵存在,只是让他很意外的是,他感受到的自然之灵,并不是切合现在环境的寒冰之灵,反而是本来就出现的有些莫名其妙的雷电之灵。 不过,既然成功感受到了雷电之灵的存在,绝名自然也不可能错过机会,立刻就按照《闻道录》第一卷的功法,将雷电之灵当作真气,引导至丹田处。 原本绝名以为,在雷电之灵进入丹田时,那隐藏在丹田中,能散发出暖流的小颗粒会出现,结果却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雷电之灵十分顺利的入驻到了丹田之中,开始源源不断的散发出雷电真力。 在这之前,绝名连比自然真力低一阶的自然之力都没真正感悟过,现在一上来就感受自然真力,体内顿时就如遭雷击。 好在绝名反应够快,既然《闻道录》第一卷的功法可以引导雷电之灵,那用来引导雷电真力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迅速运转起了功法。 果然,在功法的引导之下,雷电真力就如同绝名过去拥有的真气一般,在他体内的经脉之间流转循环起来。 待到黑麒麟他们动手破冰,他体内已经充满雷电真力,浑身上下仿佛拥有使不完的力气,俨然是他失去修为之前才有的感觉。 当然,绝名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这雷电真力和他原先修炼的真气相比,是属于更高级更强大的力量。 成功掌握雷电真力的绝名,甚至还来不及试一试雷电真力的威力,就发现黑麒麟他们那边似乎出了岔子,雪女这边也已经快支撑不住。 紫蓝色的鲜血泼洒在雪女身上,竟是迅速的蜕变成了闪电一般的青紫色,而雪女身上凝结出来的冰霜也略微消退一些。 “这是……蕴藏在我血液里的寒冰之力被雪女吸收了?”绝名不确定的再手上又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再度淋洒在雪女身上,将雪女素白的衣裳染成了青紫色。 绝名见自己的鲜血似乎确实能增强雪女的御寒能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疯了一般在手上连续划了十几道口子。 一边将大量的鲜血洒在雪女身上,一边撬开雪女的嘴,让鲜血流进雪女的口中。 眼看着洒在雪女身上的血液全都从紫蓝色变成青紫色,雪女身上的冰霜也全数消退,苍白的俏脸甚至恢复了几分血色,绝名也不由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冰层外的情况。 虽然黑麒麟他们已经躲进了黑幕斗篷,但绝名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冰层正在一点点的破碎掉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破开。 他是不明白黑麒麟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他也没心情当一个求学者,只想这冰层赶紧破开,好让他和雪女离开这鬼地方。 毕竟就算他的鲜血能帮助雪女低于寒意侵袭,但他也不可能无限放血给雪女,就这一次放血他都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了,顶多也就再放一次血,绝对撑不住第三次放血。 冰层破碎的速度越来越快,绝名甚至都抱起雪女准备第一时间冲出去了,冰层的破碎却是戛然而止。 “这……”绝名愕然的看着停止破碎的冰层,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黑色麒麟用来震碎冰层的手段失效了。 绝名立刻就将雪女重新放躺在地上,奋力敲打着冰壁,试图让黑幕斗篷中的众人出来再敲击一次音叉。 然而黑幕斗篷是将覆盖的范围完全隔绝出去,不要说绝名的声音连冰层都穿不透,就算能穿过冰层,也不可能穿过黑幕斗篷传进黑麒麟的耳中。 眼看着已经破碎的差不多的冰层又开始一点点的恢复,雪女刚恢复几分红润了的脸色又开始变得苍白,绝名知道他接下去的选择,将决定雪女的生死。 他现在要么就继续放血喂给雪女喝,让雪女可以抵御的更久一些,等待黑麒麟他们走出黑幕斗篷第二次敲击音叉。 要么就是趁着现在还有力气,集中全部的力量轰击面前的冰壁,凭借自身力量将冰壁打穿! 选择前者,他将失去最后一搏的力量,只能听天由命的等着黑麒麟他们的救援。 选择后者,若是他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那雪女怕是很难坚持到黑麒麟他们再度敲击音叉。 当然,不管选择哪一个,对于绝名来说都没有危险,真正有危险的只有雪女。 “武者从来都是依靠自己才能走的更远,我相信你若是清醒,也定然不会选择苟活下去等待他人援手,而是会放手一搏。”绝名看着雪女自言自语道。 说罢,绝名浑身上下就闪过一道电光,然后是两道、三道…… 越来越多的电光在绝名身体表面翻涌起来,绝名缓缓的抬起右拳,身上的电光则像是骤然受到吸引一般疯狂的汇聚在了右拳之上。 那刺眼的雷光将绝名整个人都淹没在其中,透过冰层的折射,将整个冰雪宫的上空都化为了一片强光区域。 不少在城外远远眺望着冰雪宫上空的冰灵族人,直接就被折射出来的强光晃伤了眼。 躲在黑幕斗篷中的黑麒麟,竟然也感觉到了那强大无比的雷电真力,惊讶的撤掉了黑幕斗篷。 只不过她刚撤掉黑幕斗篷,就像在城外眺望的冰灵族一样,直接被强烈的雷光晃花了眼。 黑麒麟尚且如此,寒啸王、冰灵卫等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纷纷被强光刺伤了眼,就连黑色麒麟这个灵魂形态的家伙,也因为雷电真力蕴含有灭魂效果,不得不化作黑烟暂时躲回黑麒麟的戒指之中。 然后,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声宛如在耳边的惊雷就骤然响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命定之人 这惊雷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到雷声消退,那刺眼的雷光也已消失无踪,只是众人想要恢复视听,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黑色麒麟是灵魂形态,本身就不会被雷光和雷声影响视听,只是因为畏惧雷电真力的灭魂效果才躲了起来。 此时雷光和雷声消退,它也迅速从戒指中钻了出来,化做黑色麒麟飞向了已经破开一个大口字的冰层内部。 只见破开的冰层边缘,绝名满是伤口的左臂正死死的攀着一块凸起的寒冰,浑身上下仿佛被人用火烤过一遍,四处都是焦黑的皮肤,就找不到一块好肉,右臂更只断掉大半截,只剩下一小节上臂不停的在往外流淌着紫蓝色的鲜血。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黑色麒麟怒骂道,迅速的化作黑烟将绝名托了起来。 绝名无奈的苦笑道:“我也不想,但雪女实在支持不住了,我只能赌一赌。” 只剩下一个麒麟脑袋没有化作黑烟的黑色麒麟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拿自己命去赌你是脑子进水了么?我们要护住雪女就是为了不惹上莲华道人那婆娘,但和自己的小命相比,被莲华道人追杀又算个屁。” 绝名没有反驳黑色麒麟的话,一来是因为他没力气反驳;二来则是因为刚才他真的没想太多,只是想着自己有可能将雪女救下,就放手一搏了;三来是他真的没想到,这雷电真力的威力竟如此恐怖。 人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雷电真力的威力强大,若是不适当控制的话,那根本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罢了,你自己要找死我也拦不住,我这就带你和雪女离开这里,记着不要承认是你自己打破冰壁的。”黑色麒麟说道。 绝名点点头,就安心的躺倒在黑烟之中休息,任凭黑色麒麟托着自己和雪女离开了冰层。 远处的黑麒麟和寒啸王才恢复视听,就看见黑色麒麟载着绝名和雪女回来了。 寒啸王为了避嫌,挥了挥手示意冰灵卫都退下,只身和黑麒麟一起迎向了绝名,关苡本来也想跟上去,但黑麒麟已经看到绝名遍体鳞伤的样子,所以拒绝了关苡。 “无名小友可还好?”一见到绝名,寒啸王关切的问道,语气真挚没有丝毫作伪。 当然,寒啸王也注意到了绝名血液的颜色,不是正常人类的鲜红色,而是类似于他们冰灵族的紫蓝色。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这次战斗小寒界的主角争夺之中,绝名的安排虽然没有起到关键作用,但他的功劳是不可否认的。 寒啸王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自然不可能无视绝名的功劳,就惦记着绝名可能是导致绝寒地出现故障的元凶。 更何况黑色麒麟都主动将音叉留给小寒界了,尤其是现在音叉展现出的威力远超寒啸王的预期,寒啸王觉得自己就算没赚也肯定没亏了。 所以,对绝名的态度自然也就只剩下发乎真心的惜才之信。 然而,现在的绝名哪里有力气去回应寒啸王,只能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有生命危险。 一旁的黑麒麟见状,只是微微蹙眉,什么也没说,直接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枚丹药给绝名喂了下去。 这丹药比之前给绝名服用的碧波生肌丹还要好,绝名不过是刚服下,就感觉丹田出源源不断的涌出生机滋润他的全身,身上的伤口处隐隐有树枝树叶的幻影出现。 “神木回春丹!荒界之主好大的手笔。”寒啸王眼尖,立刻就从绝名的变化判断出了黑麒麟所用的丹药。 黑麒麟却是难得的没有呛寒啸王,摇头道:“只是次品的神木回春丹,药效只相当于真正的神木回春丹的一成而已。” “荒界之主过谦了,就算是次品的神木回春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了。”寒啸王有些羡慕的说道。 黑色麒麟则是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两个倒是搭把手,让我一缕魂魄托着两个活人说的过去么!” 两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寒啸王扶起绝名,黑麒麟则直接用黑烟托起雪女。 “我已经检查过他们的伤势了,这臭小子命硬的很,伤势看着严重,但只要有丹药就能迅速恢复,反倒是雪女有些麻烦。”凝聚出完整身形的黑色麒麟说道。 黑麒麟闻言不由的眉头微皱,急忙上前检查雪女的伤势,连黑色麒麟都说有些麻烦的伤势,那恐怕是非常的麻烦了。 果然,这一检查之下,黑麒麟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起来。 绝名的伤势虽然很严重,但正如黑色麒麟所说,只要有丹药迅速恢复,说的轻描淡写点,就是皮肉之伤。 可雪女的情况就要复杂多了,她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损伤,身上沾染的紫色血液也都是绝名的,但她的体内却同时存在了寒冰之力和寒冰真力在互相争夺着身体的区域。 前面也说了,自然真力是比自然之力更高一阶的力量,一个武者如果成功修炼出自然真力,就会像修炼真气的武者修炼出真元一般,体内所有的自然之力都会自动转换成自然真力,而不是像雪女这般在体内互相争夺。 像雪女这样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寒冰真力属于外来力量,与雪女本身的寒冰之力有所区别,才会出现这般争斗的情况。 这种情况要解决起来有很多种办法,但不管哪一种都相当的麻烦,一时间不要说是黑麒麟,就是黑色麒麟也拿不定主意。 “荒界之主,雪女殿下的伤势如何?”寒啸王问道,直到现在,寒啸王还是没能弄清楚自己是希望雪女就此死去,还是安然无恙。 黑麒麟淡淡的说道:“伤势有些麻烦,不过无性命之忧,我会带她离开小寒界,她的伤势就算能恢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她回来秋后算账了。” 寒啸王有些尴尬的点点头,也不知是在放心雪女没事,还是在放心小寒界的未来。 “此间事既已了却,诸位不如到我寒府休息一番再启程吧。”寒啸王邀请道。 黑麒麟想了想,正要开口答应,黑色麒麟却是先一步拒绝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原本就只是路过小寒界,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多,现在必须急着赶路了。” 见黑色麒麟拒绝,寒啸王自然也不好多做挽留,只是恭敬的说道:“前辈,不知您可否让雪女殿下暂时苏醒,我有些话想对殿下说。” 黑色麒麟翻了翻白眼,朝雪女眉心吐出一小团黑火,同时说道:“一炷香的时间,再多就会让她伤上加伤了。” 寒啸王点点头,就转头看向了悠悠转醒的雪女,宛如臣子一般单膝跪地,低着头说道:“雪女殿下,昔日您成为小寒界执世人时,曾告诫我,我要效忠的是小寒界的芸芸众生,而飞殿下您,今日臣下斗胆夺取殿下执世人权柄,臣下不为自己的不忠之举做任何辩解,也不期望殿下能原谅臣下,只希望殿下若要记恨,就冲臣下一人来。” 听着寒啸王的话,雪女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用她那独特的清冷嗓音说道:“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我为何要记恨你,我来小寒界本来就只是为了等待命中一劫和那命定之人的到来,如今劫数已过,那人也已出现,即便你不夺我执世人权柄,我也会主动将之让出。” 低垂着头的寒啸王骤然抬起头看着雪女,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似乎有些无法理解雪女刚才的话。 雪女却是丝毫不管寒啸王的反应,继续说道:“在你假装重伤一剑击杀我,逼得我不得不进行第一次九莲转生时,我以为你就是我的命定之人,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你并不是我的命定之人……” 说着雪女的目光就落在了绝名身上,显然雪女所说的命定之人就是绝名了。 见到这一幕,黑麒麟的眼中一抹寒光一闪而过,沉默的看了一眼在地面上焦急等待的关苡,却是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情不是她去阻止、去争取就会有结果的,只能顺其自然的去接受结果。 “无名小友……是殿下的命定之人?”寒啸王带着些许的失落和妒忌看向绝名,就连黑色麒麟都饶有兴致的噙着一抹坏笑看着绝名。 突然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绝名不由的苦笑道:“雪女姑娘,我想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刚从小世界里走出来的武者,我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命定之人。” “是与不是又岂是你我说了算的,我师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卜算天机,就是为了帮我卜算劫难所在。我师父说过,这小寒界乃是我一劫之地,亦是我缘起之地,我的命定之人乃是在这一劫中杀我之人,也是救我之人。” 说到这里,雪女转头看向了寒啸王:“你杀我是事实,但你却未救我,他救我乃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杀我虽然是你下的手,却未必要算到你头上,也许……你只是一颗棋子也说不定。” 第二百三十四章 甩不掉的雪女 寒啸王张了张嘴想要反驳雪女,但他的为人却让他无法对雪女说话,只能失落的点头承认道:“重伤靠近刺杀殿下的计谋,确实是无名小友提出的。” 此言一出,雪女脸上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而绝名则是苦笑不已,这关苡都还没完全走呢,就又蹦出一个雪女来。 “桃花运不错臭小子,这雪女要姿色有姿色,要实力有实力,要背景有背景,可比那边那个小丫头强多了。”黑色麒麟缩小身形趴在绝名头顶上传音道。 绝名无奈的回道:“前辈你就莫要再调侃我了,我现在连自己的过去都没弄清楚,还要面对菲力的追杀,有什么资格去谈情说爱。” “话不是这么说,虽说主角之路只在一界之中存在,但冥冥之中亦有命数存在,有些事情是注定躲不了的,我看得出来雪女其实对你也没有什么喜恶之情,只是她相信自己的命数就在你身上,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绝名无言,良久才回道:“就算这世间真有命数存在,我也绝对不会屈从于命数,我的一切都要由我自己来决定。” 黑色麒麟讪笑道:“嘿嘿,你能这么想是好事,凡修武道者,本身也算是在逆天而行,但也不要太过极端,有时候命数如此,就要学会坦然接受,否则只会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晚辈会谨记前辈教诲的。”绝名应道,他当然不会因为命数如此,就一定要强行改变,只是那些他不愿意接受的命数,他是绝对不会屈从的。 两人传音沟通的期间,寒啸王和雪女也说的差不多了,只见寒啸王缓缓起身道:“荒界之主,先前答应你的条件,我会在整顿好小寒界之后,派人送往荒界。雪女殿下,那寒某就此告辞,期待再次与你见面。” 说罢,寒啸王就化作一道寒光飞射向了城外,那里是冰灵族人出城聚集的地方,他要抓紧时间去整治小寒界的势力,为自己即将要走的主角之路做铺垫。 寒啸王一离去,雪女就转头看向了绝名和黑色麒麟:“你们两个悄悄话说完了?可以让我和无名单独说两句么?” 趴在绝名头顶上的黑色麒麟嘿嘿一笑,就跃到了黑麒麟肩头,黑麒麟则是深深的看了绝名一眼,又看了看雪女,冷哼一声朝关苡飞去。 “你似乎对成为我的命定之人十分不满?”雪女问道。 绝名苦笑着摇摇头:“能得佳人垂青,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我现在失去了记忆,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我不希望在日后记忆恢复时才发现,自己已有家室,让自己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你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不管你去哪,都带着我,你可以当我是同行的朋友,也可以当我不存在,只要让我跟着就行。” 绝名张了张嘴想要拒绝雪女,但想想以雪女的实力,自己就算不让她跟着,她若要强行跟着,自己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不置可否的长叹一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雪女说着就挽起长袖,露出了白皙的小臂,那光洁如玉的小臂上,还系着两个红绳编成的手链。 雪女摘下其中一条手链递给绝名:“把这红结手链戴上,这样不管你我在哪里,都能通过红结手链查看到彼此的方位。” 看着雪女递来的红结手链,绝名苦笑道:“我可以不要么?” 雪女杏眼一瞪:“你说呢?” “那就是没得商量咯。”绝名耸耸肩,正要伸手拿过红结手链戴上,雪女却是把手一手,说道:“我来给你戴。” 绝名无奈的轻叹一声,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让雪女给自己戴上红结手链。 等待雪女给他戴好手链,他还想试试看绑的结不结实,雪女就说道:“别试了,这红结手链只有将它系上的人才能解开。” 绝名顿时无言,试着解开手链,发现那结扣虽然看起来简单,可他真的就是解不开。 雪女看着绝名着急的模样,心中有些笑意,只是常年来不苟言笑,让她没有笑出来,只是语气有些轻快的说道:“好了,我也差不多要昏睡过去了,等到了泽道界我们再聊。” 说完,雪女就带着绝名一起飘落到了黑麒麟身边,低声对黑麒麟说了些什么。 黑麒麟闻言狠狠的瞪了雪女一眼,但黑色麒麟似乎一直在劝说黑麒麟不要意气用事。 最终黑麒麟面色不悦的点头答应了雪女的要求,而雪女也从自己的乾坤戒指中取出了一盒东西交给了黑麒麟。 “无名大哥,你说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关苡好奇的问道。 此时绝名身上的伤势已经全都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衣裳有些褴褛,还沾满了紫蓝色的血迹之外,没有任何伤口存在,关苡自然也就天真的以为绝名没有受什么伤。 绝名哪里猜不到雪女和黑麒麟说了什么,无非就是将她和绝名一起送往泽道界,反正就是黑麒麟把绝名丢在哪,她就也跟着绝名去哪。 至于雪女交给黑麒麟的那个盒子,十有八九是给黑麒麟的好处费了。 当然,绝名不知道的是,真正促使黑麒麟答应雪女要求的,并不是那一盒子的东西,而是雪女的伤势治疗起来太麻烦,而雪女又坚信只要跟着绝名,她的伤势就会很快痊愈。 一边是有好处没麻烦还卖人情给雪女,一边是没好处有麻烦还卖不了人情,即便黑麒麟是很不愿意让雪女跟着绝名,但在黑色麒麟的劝说和利益得失的取舍下,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雪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我给你的黑火,顶多只够你维持两个月的清醒,这期间你不得动用任何力量,否则就会导致伤上加伤。”黑色麒麟说道。 雪女点点头:“有劳前辈费心了,相信家师若是知道前辈尚在世间,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听雪女提起莲华道人,黑色麒麟脸色就变得极其不自然,语调古怪的说道:“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让你师父知道的好,你个小丫头可不要多嘴。” “那是自然,接下去就麻烦两位了,我代自己和无名先谢过两位。”雪女说着就朝两人行了一个蹲安礼,然后眉心处的黑火就骤然熄灭晕了过去。 黑麒麟这才低声咕哝道:“要谢那小子自己会谢我们,要你多事!” 黑色麒麟自然听到了黑麒麟的话,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在心中暗叹:“问世间情为何物,枯木也有逢春的时候啊。” 黑麒麟自然不可能知道黑色麒麟在想什么,自从遭受诅咒之后,她就从未想过男女情爱之事,又怎么可能想到,自己已经悄然的对绝名动了心。 回到绝名身边,黑麒麟就冷冷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绝名一边在心里感叹女人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前面还一言不发的就拿出一枚次品的神木回春丹给他治伤,现在就一副巴不得他去死的模样。 “还好,应该没什么大碍了。”绝名回道。 黑麒麟点点头,转头对黑色麒麟说道:“你留在这里陪着他们,我去办点事情,回来我们就出发前往泽道界。” 黑色麒麟点点头,又一跃落在了绝名头顶上,传音道:“小子我倒是低估你了,这一趟下来三个女人,你是收人的收人,收心的收心,人心一起收的也给收了,颇有几分本大爷当年的风采。” “呃……哪来的三个女人,不是就关苡和雪女两人……”绝名在心中说到一半就想到了黑麒麟,难以置信的叫出声来:“你是说黑麒麟!怎么可能!” 一旁的关苡一脸茫然的看着绝名,疑惑道:“无名大哥,黑麒麟前辈怎么了?” 绝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敷衍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到点事情,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吧,马上就要启程了,路途还长着呢。” 关苡也不疑有他,点点头就趴在绝名身边闭目养神,绝名则是在心中继续对黑色麒麟说道:“前辈你这玩笑可开大了,更何况我现在哪有什么收人收心的心思。” “你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能连流水是否无情左右不了,更何况是人家落花的情意?老老实实顺其自然吧,就像我说的,有些事情是命数,你怎么躲都躲不掉的,还不如坦然点接受。” 绝名没有反驳黑色麒麟的话,因为黑色麒麟说的没错,他现在对雪女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但对关苡却是不可遏制的有了情愫。 黑色麒麟见绝名不说话,也就趴在绝名头顶上打起了盹。 没多久,处理完事情的黑麒麟就飞了回来,她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斗篷一挥,黑烟一卷,就将绝名、关苡、雪女全都卷了起来,迅速的破空离去。 城外正在监督族人回城的寒啸王看到破空而去的黑烟,不由的低声自语道:“雪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初入泽道界 在星海中的旅程是枯燥无聊的,虽然周围的星海不停的变化,但来来去去也就只有那些差不多的景色,稍微看多一些就看腻了。 偶尔黑麒麟会进入某个世界办点事情,也不像进入小寒界那样带上他们,而是让他们留在星海之中等待。 因此这一路上,绝名和关苡两人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生活的像头猪一样,等着到达泽道界的日子。 当然,绝名是眼巴巴的期望着泽道界赶紧到,关苡则是在心中暗暗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可以天荒地老的走下去,也不知道可怜一下一个人拖着他们三人一兽的黑麒麟。 时间流转,在星海之中持续行进了五天有余,一直在睡觉没醒过的黑色麒麟突然睁开双眼站了起来:“泽道界要到了。” 正在打坐的绝名闻言,也忍不住睁开眼看向前方那造型宛如一个十字的古怪世界:“那就是泽道界?” 黑色麒麟点点头:“没错,那十字造型的世界,就是泽道界,那十字的四个方向,分别是进出泽道界、进出圣域、前往东皇宫、前往西帝殿的道路。” “东皇宫、西帝殿……”绝名暗暗将这里两个名字给记了下来。 黑色麒麟也不管绝名,跳到雪女身边,口中顿时就燃起一团黑火,打向了雪女。 那黑火落在雪女身上仿佛没有阻碍一般,直接隐入了雪女体内,雪女也随即睁开了双眼。 看到雪女醒来,关苡下意识的往绝名身后躲了躲,绝名则是面露苦涩,暗暗叹息:“看来是真的别想甩掉雪女。” 黑色麒麟则是低声对雪女说道:“雪丫头,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了,泽道界这地方我不能轻易露脸,就先回去了。” 说罢,黑色麒麟就化作黑烟钻进了黑麒麟的戒指之中。 雪女缓缓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泽道界,又看了看绝名和缩在绝名身后的关苡,嘴角若有若无的扯了一下,似是在笑,有似乎只是活动了一下唇角。 然而,就这样一个似笑非笑的动作,却是让绝名和关苡都看得有些呆了。 平时不苟言笑的雪女都有倾城之姿,这似笑非笑的一个表情,却是让她美的跟更让人窒息。 不管是绝名这个大男人,还是关苡这个假小子,都忍不住去幻想了一下,雪女笑颜如花的模样该有多迷人。 “怎么?我有很好看么?”雪女语气平淡的问道。 绝名和关苡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呆呆的回道:“好看。” 在前方的黑麒麟闻言,心中顿时就是一阵烦躁,故意装作在闪避漂浮在星海中的碎石,搞的三人不停的左右晃动上下颠倒。 “黑麒麟前辈……你……你慢……啊!”受不了颠簸的关苡急忙出声,不然按黑麒麟这么晃荡下去,她非得被晃死不可。 听到关苡的声音,黑麒麟才略微冷静下来,想起雪女和绝名两人是武者,就算只凭借肉身力量也不怕她这晃荡,反倒是关苡底子一般,根本架不住这般颠簸。 无奈之下,黑麒麟也只得放慢速度,老老实实的回避那些碎石,而不是上下翻腾的进行躲避。 不过,被黑麒麟这么一折腾,众人也就没心思再说话了,一直到穿过世界晶壁,从泽道界的进出口进入泽道界,黑麒麟才打破沉默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雪女向黑麒麟点头致谢,缓步走出了黑烟,绝名则是回头看了一眼关苡,也走出了黑烟。 “黑麒麟前辈,那个雪女也要去泽道界?”关苡问道,看到雪女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绝名,那分明就是在等绝名,她心里就没由来的一阵不舒服。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黑麒麟心里哪里会比关苡好受多少,只是她自己都不懂那感觉意味着什么,只是语气有些发酸的说道:“她要在泽道界找野男人,我们管不着。” 黑麒麟这话可以说是相当难听了,按照雪女以往的性格,这种侮辱她清誉的言语,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和黑麒麟动手,但现在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哼!走了!”黑麒麟冷哼道,黑幕斗篷一挥,就带着关苡朝天空飞去。 “无名大哥记得来看我!”关苡挥着细白的胳膊喊道。 绝名也扯着嗓子喊道:“保重!路上小心!” 直到黑麒麟和关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边,雪女才缓步来到绝名身边:“他们不会回来的。” 绝名无言的摇摇头,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泽道界入口。 那是一道宏伟到令人窒息的城墙,远远看去至少也有近百丈的高度,城门的高度和宽度也是大的惊人,时不时就有武者破空而来落在城门前,亦有武者从城门出来之后破空离去。 看到这一幕,绝名不由的奇道:“这城墙虽然高达百丈,但对于武者而言腾空翻越并非什么难事,为何这些武者都要从城门走?” “因为那城墙虽然看起来只有百丈高,实际上整个泽道界都被泽道界的执世人施加了限制,入城之后飞行高度就无法超过城墙,而那些未经过城门入城的人,就会被当做是潜入泽道界的宵小,被泽道界的护卫队追捕。”雪女解释道。 绝名点点头,若说雪女一定要跟着他对他有什么好处的话,恐怕也就是不懂的东西可以问雪女,也省去了自己去收集信息的时间。 “你是第一次来泽道界?”雪女问道。 本来一路上绝名是打定主意当雪女不存在的,但现在想想这根本就不现实,毕竟他总不能把雪女当作解答的人,却不理会雪女的问话。 “嗯,小寒界是我离开母世界后到的第一个世界,泽道界算是第二个了。”绝名回答道。 “那有我陪着,你可算是走运了,这泽道界乃是我故乡,我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仅次于我师门所在的九莲界。” 绝名眉毛一挑,一时口快道:“这么说你家人就是……”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绝名急忙闭嘴悄悄观察雪女的脸色,发现雪女似乎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道歉道:“抱歉,我一时口快。” 雪女却是轻轻的摇摇头:“没事,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快记不清我父母的模样了,我现在不伤心父母的死,只是不甘心那真凶至今还未找出来。” “这……不是说你师父请动了很多势力追查么?这都没能查出真凶来?”绝名惊讶的说道,他还真没想到,杀害雪女父母,废掉雪女大师姐修为的家伙,至今都没被抓到。 雪女点点头:“根据我大师姐所说,那凶手的修为不会比她强多少,但使用神通手段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她一时不慎着了道,才会被废去修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却再也没听闻有人使用过类似的手段,追查真凶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放心吧,苍天有眼,只要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找到真凶的。”绝名安慰道,只是这安慰的话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别扭。 “希望如此吧,不说这些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雪女说道。 雪女这一问顿时就把绝名给难住了,来泽道界之前,他虽然很想从黑麒麟或黑色麒麟那里打听一些泽道界的事情,但黑麒麟根本就不搭理他,黑色麒麟则一直在睡觉,以至于他现在除了知道泽道界之外,根本不知道泽道界里有什么地方。 大概是看出了绝名对泽道界不熟,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去处,雪女便主动提议道:“不如去我家乡看看吧,自从前往小寒界之后,我也很久没回家乡去看看了。” 绝名想了想,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就先去雪女家乡看看也没什么,便开口问道:“你家乡离这里有多远?” “不算很远吧,就在泽道界的中央城附近。”雪女轻描淡写的说道,全然没发现绝名的苦笑。 这泽道界可不是他的母世界或小寒界这样的小世界,而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中型世界,其疆域之广阔,在圣域周边的这一片世界中,甚至能够名列前十。 他们现在是处在泽道界的边缘地道,要前往中央城…… 绝名是不知道中央城究竟在哪,但光听名字绝名就能想到,那中央城十有八九就是在泽道界那个“十”字的交叉点上。 以雪女的修为,前往中央城或许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但对于绝名来说,绝对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现在绝名还无法控制雷电真力让自己御空飞行,雪女则是无法动用任何力量,实力俨然已经从一界之主暂时跌落到了普通武者的水平。 在这样的前提下,两人要前往雪女的家乡,怎么想都有些不现实。 当然,绝名并不知道雪女现在实力全无,只当是自己必须被雪女带着才能前往雪女的家乡,这也就意味着人生地不熟的他将暂时无法离开雪女独自行动,只有等到日后他实力提升,又或是对泽道界有了足够的了解才行。 第二百三十六章 雪之乡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完全陌生的泽道界,绝名也只能选择向雪女低头了。 正当绝名以为雪女会带着自己直接飞往她家乡时,雪女却是突然开口道:“你身上有灵石么?” 绝名点点头,从小乾坤袋里拿出了黑麒麟给他的仅有的三枚灵石:“黑麒麟就给了我这些。” 雪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给绝名,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个荷包,绝名注意到那荷包的花纹十分精巧好看,但在花纹之中也有一枚眼眸大小的黑白八卦,就知道这荷包也是一个乾坤袋。 果然,雪女打开荷包,纤细的手指往荷包里伸去,随手拿就拿出了两枚比绝名手上那三枚灵石加起来还要大的灵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雪女拿出的两枚灵石相比,黑麒麟给的三枚灵石简直就是银锭和碎银子的区别。 “还是用我的吧。”雪女淡淡的说道,却不知道她这句话给绝名的自尊心带来了多大的打击。 绝名默默的将手上那三枚小的可怜的灵石收回小乾坤袋中,有些窝囊的跟在雪女身后朝那宏伟的城门走去。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处,雪女的绝世姿容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宛如纨绔子弟一般的武者,痞气十足的上前要搭讪雪女。 雪女则是丝毫不予理会,直接无视了这些人,带着绝名来到了守在城门两侧的一名门卫面前:“我要去中央城。” 那门卫见雪女姿容过人,看起来又没什么修为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轻佻之色,显然这门卫也不是什么好人。 绝名的眼界虽然还无法与这些泽道界的这些武者相比,但他看人的眼光可是一点都不差,立刻就察觉到了门卫对雪女起了色心。 虽说绝名现在对雷电真力的掌控还不够娴熟,用来实战都有难度,但黑色麒麟跟他说过,自然真力是比自然之力还要高阶的力量,即便是在圣域之中,也只有那些天赋卓绝的天才,和那些修行过百年的高手才能掌握。 所以,在很多时候,绝名可以释放出一点雷电真力来威慑对方,让对方以为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站在远处监督门卫的门卫队长其实也一直关注着雪女这个姿容过人的美女,发现绝名手中一闪而过的雷电真力,脸色顿时一变,急忙快步朝雪女和绝名走了过来。 “不知两位有何事需要我们帮助?”门卫队长礼貌的说道,同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对雪女起色心的门卫。 那门卫跟随门卫队长多年,哪里看不出门卫队长的意思,默不作声的就退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雪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重复道:“我们要前往中央城。” “哦,是要借用传送阵纹是吧,按照我们泽道界的规矩,前往中央城,一人需要一枚灵石结晶,两人就是两枚。”门卫队长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雪女点点头,将刚取出的两枚灵石结晶交给门卫队长,收了钱门卫队长的办事态度瞬间就不一样了,几乎是点头哈腰的领着两人进了城门,来到了城门右侧的一片广场上。 “中央城,老刘。”门卫队长冲着正在广场上打盹的卫兵喊道。 那卫兵顿时就从睡梦中惊醒,有些迷糊的问道:“怎么了?” “你个王八羔子,天天就知道睡觉,去中央城,快开传送阵。”门卫队长没好气的说道。 那老刘这才尬笑着去调整传送阵纹的方位,同时说道:“这去中央城的路费可不少,这两位不知是哪个豪门的贵人?” 雪女和绝名还没答话,门卫队长就抢先一步道:“做你的事,不该你问的就闭嘴!” 老刘这才悻悻的咕哝着继续调整传送阵纹,片刻后说道:“已经调好了,不过中央城那边的传送阵纹使用的人太多,我给你们设定在了城外的雪之乡,你们觉得怎么样?” 对于泽道界一无所知的绝名微微皱眉,正欲开口要求这个老刘给他调整回中央城,雪女就开口道:“可以,雪之乡刚好是我要去的方向。” 老刘闻言顿时就喜道:“那成了,两位走进传送阵纹,我这就把你们送过去。” 绝名见雪女这个掏钱的都没意见,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雪女一起踩进了传送阵纹。 一阵光华闪过,绝名就发现自己和雪女来到了一条充满了七彩流光的通道之中。 这通道的长度只有不到十丈,周围完全被七彩流光覆盖,根本看不见通道外有什么东西,看样子他们只要从通道这边走到那边就可以了。 不过,绝名却觉得这些七彩流光和他对抗菲力时使用的七彩流光十分相似,只是有又些许的不同,所以好奇的问道:“这些七彩流光是什么?” 雪女十分耐心的解释道:“据说这是空间之力的本来面貌,我们所在的世界,是空间之力固化之后形成的,你可以理解为是水凝结之后的冰,而眼前这七彩流光就是冰融化之后的水,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绝名点点头,举一反三的说道:“我们所处的世界就相当于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而传送阵开启的空间通道,就是在脚下的冰层开一个孔,跳到冰面之下的水中,直接从底下游到冰山的那边,再开一孔爬上去,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雪女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绝名的理解能力这么强,虽说她举的例子算是很通俗易懂,但能够像绝名这般,迅速理解传送阵本质,并举出同样通俗易懂的例子,还是十分难的,像雪女自己对传送阵空间通道的理解,也是花费了好些天的时间才完全理解。 不过,雪女很快就释然了,她师父说一直都说她的命数不凡,以后很有可能达到走出圣域的高度,那是莲华道人自己都不曾达到的高度。 若她师父所言非虚,那绝名作为她的命定之人,又岂会是寻常人能比的。 想到这里,雪女不由的感觉脸上有些发热,急忙转身背对着绝名,说道:“走吧,在这空间通道中呆太久,是会被额外收取费用的。” 绝名闻言,立刻就加快脚步跟在雪女身后,走过了这段七彩流光的通道,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要雪女多掏两枚灵石结晶出来。 其实在传送阵的空间通道呆的太久确实会加收额外费用,但只要逗留的时间不超过一炷香都没事,雪女之所以走的那么急切,只不过是为掩饰自己正在发烫的脸。 走出空间通道,绝名就感觉自己似乎是从一扇门跨出来一般,再回身看去,那七彩流光的空间通道已然消失无踪。 “这传送阵还真是既神奇又方便,想要去什么地方几乎是呼吸之间的事情。”绝名感慨道。 雪女却是没有理会绝名,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这里就是雪之乡,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雪女的声音,绝名好奇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这里就是雪之乡,没什么不对。”雪女淡淡的说道。 绝名哪里听不出雪女这话里的意思,立刻就明白过来,那个老刘说中央城传送阵使用的人太多,将他们送到雪之乡来行不行。 虽然绝名不知道传送阵运作的损耗是多少,但他相信,传送的地方不同,需要的损耗肯定也不同。 那老刘负责传送阵的启动,肯定不可能干什么少收钱的事情,只可能多收他们钱。 也就是说他们被送到雪之乡来,所需要支付的路费根本就不需要两枚灵石结晶。 当然,这两个地方肯定也不会相差太远,这样使用传送阵的人不会受到太大影响,那门卫队长和老刘也能从中赚取些许甜头。 绝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雪女不由的惊奇道:“你原先真的是一个武者么?我怎么感觉你更像一个奸商?” 绝名无言的摇摇头,他还真没想过,有人会觉得自己像个奸商:“你就说我猜的对不对。” “对也不对,你说的情况是我们遭遇的情况,实际上还有更糟糕的,比如收了我们去中央城的费用,却不声不响的把我们传送到偏远的村镇上,这样他们不仅能从中赚取灵石差价,一般保证被送走的人短时间内不能回来找麻烦。” “他们这样就不怕招惹到不能招惹的对象么?”绝名惊道,他还真没想到,那些门卫居然这么黑。 雪女淡淡的说道:“你以为他们傻么?他们也是看人决定怎么做的,像刚才若不是你展露了一下雷电真力,我们没准就要被丢去哪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了。” “我还以为这泽道界遍地武者,人的品行会比普通人高尚许多,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这泽道界的武者,简直比普通人之中的奸商恶霸还要奸商恶霸。”绝名有些愤慨的说道,想象和现实的差距,总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拜堂 大概是因为绝名的话勾起了雪女的某些回忆,雪女眺望着雪之乡的南面说道:“其实以前的泽道界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大家都是安分守己,只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绝名追问道。 雪女却是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说道:“现在说这些跟你也没关系,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走吧,我家就在雪之乡的外围。” “呃……你家就在雪之乡?”绝名想起雪女语气淡然的说自己要路过雪之乡,合着这雪之乡根本就是她的目的地。 雪女点头道:“嗯,我上一次回来的时候,雪之乡还没有传送阵纹,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有了,也得多谢那家伙的提醒,不然从中央城到雪之乡,以我们的脚程恐怕得走上一整天。” 绝名耸耸肩,也不知该说什么,合着这泽道界就是一个比小世界还要尔虞我诈的地方。 两人漫步在街道上,雪女出色的姿容总是会引来一些登徒浪子,绝名都已经懒得把雷电真力收回来,直接控制着雷电真力在手掌上不停的流转,用以威慑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同时也锻炼一下自己对雷电真力的掌控力。 当然,也不是所有登徒浪子都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 即便他们身边的下属或友人拼命的劝说他们,绝名能够如此自如的操控雷电真力,绝对是他们惹不起的角色,他们还是要以身犯险的亲自感受一番。 其中最倒霉的一个,因为绝名对雷电真力的掌控还不够纯熟,不小心释放了过多的雷电真力,直接就把一个登徒浪子的裆部给电成了焦炭。 若不是那登徒浪子身边的护卫动作快,迅速给他喂下来了疗伤丹药,将他体内的雷电真力引导进大地之中,那登徒浪子此时恐怕已经是一具烧焦的尸体了。 对于绝名的护花举动,雪女从头到尾都不做任何点评,只是心里还是暗暗有些享受这种被绝名护着的感觉。 因为有了那登徒浪子的前车之鉴,后面再有不长眼的家伙上来找茬时,绝名对雷电真力的掌控都会更加小心,以免又把人家电成焦炭。 就这样,雪女一路走,绝名就一路威慑的来到了雪之乡外围孤立的一座废弃宅院。 “这就是你家?”绝名问道。 雪女点点头,语气依旧清冷听不出任何起伏:“自从我父母死后,这宅院也就废弃了,我上次回来的时候,这里的杂草都已经有三尺高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这里的杂草反而都死光了。” 说着,雪女就走在前面推开了宅院的大门,然后就呆呆的看着宅院,回忆着往昔在这宅院里和父母嬉闹,和村里的其他孩子顽皮的情形,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此情此情,绝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站在雪女身旁陪着雪女。 “可以借你肩膀靠一下么?”雪女突然开口道。 绝名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雪女就一把抱住了绝名,将脸埋在绝名的肩头抽泣着。 温香软玉入怀,刚升起一丝旖旎之心的绝名,瞬间就只剩下心疼的感觉,宽厚的手掌在雪女背上轻拍着,用行动安慰着雪女。 良久,停止了抽泣的雪女才从绝名怀中挣脱出来,红着眼眶也红着脸说道:“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因为回家哭了,没想到这次带你会来,就不争气的哭了。” “哭出来没什么不好,会哭就说明我们还是有血有泪有人性的人,而不是冷血无情的行尸走肉。”绝名安慰道。 雪女闻言,目光却是有些悠远的看着大堂之上的两个主位,那里过去就是她父母常坐的位置,她甚至还能回忆起,自己任性的拉着管家的孙子小李,让父母坐在堂上陪她玩新娘子拜天地的过家家游戏。 想到这里,雪女竟鬼使神差的问道:“你能和我拜堂么?” “嗯……呃……你刚才说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绝名不确定的反问道。 “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新郎新娘拜天地,所以总是拉着我父母,让他们坐在高堂上,我则时而拉着管家的孙子陪我玩拜堂,时而拉着我家的老狗阿虎充当新郎,可惜玩了那么多次拜堂,却没能让我父母亲眼见到我长大成人,真正拜堂成亲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雪女顿了顿,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说道:“我希望你能和我在这里拜堂,以告慰我父母的在天之灵,当然,我说过我不会强求你什么,所以,这拜堂日后你当真也行,当做儿戏也罢,只要你今天陪我拜堂就行了。” 绝名很想要拒绝雪女,毕竟拜堂这种事情,小时候过家家闹着玩没什么,就算拜了也不作数,可他们现在都已长大成人,拜堂这种事情哪能随便当做儿戏。 但看着雪女那殷切还带着氤氲的眼神,以及那带着几分凄楚的神情,拒绝的话愣是卡在咽喉中半天说不出来。 良久,绝名才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答应了雪女的要求。 听见绝名答应自己,雪女立刻就拿出自己的荷包,不断的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绝名无言的问道,他都答应拜堂了,雪女不赶紧和他拜堂,在那翻乾坤袋作甚。 “龙凤烛,还有我娘留给我的嫁衣和我爹的礼服。”雪女随口答道。 绝名顿时汗颜,他只是答应雪女拜个堂,告慰一下她父母的在天之灵,可不是真的要和雪女拜天地啊。 这雪女要是真的翻出来龙凤烛和嫁衣礼服,那他们这和真拜堂就没多大区别了。 只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都已经答应了雪女,总不可能再出尔反尔,只能暗暗希望雪女找不到龙凤烛和嫁衣礼服。 然而,天不遂人愿,雪女不但找出了龙凤烛和嫁衣礼服,甚至还找到了一条新娘和新郎牵在手里的红色彩带和彩球。 在雪女殷切积极的眼神督促下,绝名也只能苦笑着拿起礼服到后堂去换上。 还别说,所谓人靠衣装,原本绝名那一身粗布麻衣让他看起来只能算俊朗,现在换上一身做工精致的礼服,瞬间就成了俊逸非凡一表人才的公子哥。 最让绝名无言的是,在换礼服的时候他本来还想着,以礼服不合身为借口拒绝穿礼服,结果这礼服别说不合身了,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搞的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这礼服是不是雪女事先准备好的。 不过,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和雪女是在小寒界认识的,从小寒界到泽道界,雪女根本就没有机会丈量绝名的身材尺寸不说,更没机会离开去订制礼服。 绝名不由的想起了黑色麒麟所说的命数,有些命数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虽然他还是坚信命数可改,但此时也不由的开始有些相信,自己和雪女或许真的是命定之人。 否则,雪女父亲的礼服又怎会如此恰巧的贴合他的身材。 这边绝名换上了礼服,另一边的雪女自然也没落下,看见绝名俊逸不凡的气质,雪女也迫不及待躲到后堂去换上了嫁衣。 在雪女更换嫁衣的期间,绝名不由的想到那嫁衣的款式十分繁杂,穿戴起来肯定很好看,穿戴在雪女身上,那美丽绝名根本就无法想像,心中甚至隐隐有了一丝丝的期待。 很快雪女就换好了嫁衣,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红晕,带着几分羞涩的从后堂走了出来,在绝名面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么?” 此前雪女的穿着打扮,都是一身素白,配上那如白玉般的肌肤和不苟言笑的神情,总是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让人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念头。 但此刻换上嫁衣的雪女,就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美得令人窒息,美得令人心醉,那翻飞的裙摆,带着红晕的如花笑颜,简直就是可以挑起任何男人征服欲望的利器。 “美……太美了……”已经彻底看呆的绝名由衷的称赞道:“你应该多笑笑。” 听到绝名的称赞,雪女却是止不住的留下了泪水,边哭边笑的对绝名说道:“我也想多笑,但我笑不出来……” 绝名在心中长叹一声,伸手抚去雪女脸颊上的泪水,含笑说道:“来,不哭了,我们可是要拜堂给你父母看的,哪有新娘子哭成泪人的?” 雪女点点头,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抬头对着堂上空无一人的主位说道:“爹、娘,女儿今天要嫁人了,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好好看着女儿。” 绝名扶着雪女来到堂中,和雪女一起分别牵着彩带的两头,高声道:“一拜天地!” 说罢,就朝着堂外深深一拜,另一边的雪女也是边哭边笑的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绝名再次高声喊道。 两人一起转身对着堂上主位深深一拜。 “夫妻交拜!” 两人转向对方,直视着对方的眼眸,弯腰拜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柴家王家 这夫妻交拜的同时,不管是绝名还是雪女心里都很清楚,这是一场做不得真的拜堂。 但此情此景佳人相对,两人心中都不受控制的泛起了一丝涟漪,不由自主的想着,若他们其实都喜欢着对方,那将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良久,两人才缓缓直起身来看着对方,然后不约而同的别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对方。 “那个……我可以把衣服换回去了吧?”绝名吱吱唔唔的说道。 虽然他知道,他们这才刚拜完堂,他就急着脱掉礼服,应该会很伤雪女的心,但对于绝名来说,这鲜艳帅气的礼服,就仿佛是长了针一般,刺得他浑身难受。 当然,礼服里面是不可能有针的,这些针是刺在绝名心头上的。 他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而不敢轻易接受任何感情,偏偏在拜堂的时候,他的内心遏制不住的起了一丝涟漪。 他怕自己如果继续穿着这身礼服,会让自己假戏真做越陷越深。 果然,绝名话才说出口,雪女原本还有些欣慰的脸色就骤然恢复了清冷,语气冷硬的说道:“随便你。” 绝名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总不可能告诉雪女,他是怕自己真的喜欢上雪女吧。 雪女表面上虽然生气,但其实也有些顺势而为的意思。 试想一下,绝名有意识的抑制自己的情愫,心中都控制不住的起了涟漪,更何况雪女本身就不是非常抗拒命数之说,对于绝名作为她的命定之人也算满意,其内心的波澜显然要比绝名大上许多。 若不是绝名开口要脱去礼服,她其实也有些不知道接下去要如何面对绝名,毕竟表情可以伪装,内心的涟漪却是难以平息。 绝名见雪女不高兴,当真是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而雪女也同样是尴尬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当两人都尴尬的不知要做什么时,一阵刺耳的笑声从宅子外传了进来:“哈哈哈哈……我就说这两个是一对狗男女吧,王兄这可是你输了,说好的,一会那小娘子我先享用。” 听到这声音,绝名不由的眼神一冷,冷笑道:“看来刚才就不应该让你的狗给你喂丹药。” “哼!区区贱民敢伤本少爷,方才本少爷不过是一时大意才着了你的道,不然对付你,本少爷连一根手指头都不需要!”说话间,一个油头粉面,长相平平,身穿一袭华贵紫衣的青年,在一众黑衣手下的簇拥下走进了宅院之中。 与紫衣青年同行的,则是一位带着几分邪魅笑容,面容还算俊俏的蓝衣青年。 “柴兄,你又何必跟这些贱民废话,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与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王姓的蓝衣青年轻笑道。 那柴姓的紫衣青年还没接过话,绝名就先一步笑道:“你这人模狗样的家伙倒是提醒了我,你们这样的废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废物,我又何必与你们废话。” “你!”王姓青年愤怒的想要冲上前教训绝名,可一想到绝名先前单手把柴姓青年电了个里焦外嫩,没差点直接把柴姓青年电死,就克制住了自己上前的冲动。 “你可知我们是谁?”王姓青年怒道。 绝名不以为然的掏了掏耳朵,咧嘴笑道:“当然知道,雪之乡的两条恶霸野狗,没人收拾你们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白痴。” “你!”王姓青年没想到绝名居然敢这么侮辱他们,转头对柴姓青年说道:“柴兄,你柴家和我王家可是这雪之乡最大的两个家族,被人如此侮辱,难道你能忍?” 柴姓青年冷哼一声,他哪里不知道王姓青年是要让自己当枪头,只不过刚才绝名差点把他电死,虽然在丹药的治疗下迅速就恢复了过来,但到现在他的下半身还处于萎靡状态,也不知是不是就这样废了,火气正大着,也不介意给王姓青年当一回枪。 “我今天就废了你,然后当着你的面,和你的女人行鱼水之欢!”柴姓青年语气阴毒的说道。 绝名微微眯起眼盯着柴姓青年,那眼神宛如一只饥饿无比的出笼野兽,几欲择人而噬:“本来我还想留你们一条狗命,现在看来,像你们这样的败类,早死一刻都是在造福百姓!” 说罢,绝名的双手就亮起了两道雷光,在他的双臂上来回闪动着。 柴姓青年带来的那些人见到绝名手上闪耀的雷光,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泽道界的武者眼界与其它世界的武者不同,因为这里是进出圣域的路口,所以他们从开始修炼之初,就对自然真力有所耳闻。 虽然他们从未见过自然真力,甚至低一阶的自然之力都没见识全,但从绝名释放出来的雷光所蕴含的自然之力,他们也能看出来,绝名运用的就算不是雷电真力,也绝对不是寻常的雷电之力。 当然,绝名展现出来的雷电真力固然狠狠的震慑了柴姓青年和王姓青年的手下,却也未能将他们吓退。 或者应该说,其实他们是不想和绝名动手的,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靠柴家和王家的资源培养出来的武者。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柴姓青年和王姓青年要他们自杀,他们恐怕都要老老实实的自绝当场,毕竟如果他们反抗,要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甚至还包括他们的家人亲眷。 这时,一直都未曾说话,仿佛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的雪女突然开口道:“柴家和王家什么时候成了雪之乡最大的家族了?雪之乡最大的家族不是雪家么?” 王姓青年见雪女说话,眼珠一转,看了看绝名又看了看这破败的宅院,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邪魅笑容,柔声对雪女说道:“小娘子你怕是被这穷酸小子给骗了,雪家曾经确实是我们雪之乡的第一望族,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雪女面露愕然之色,绝名则是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合着这王姓青年见绝名和雪女身穿新服在这里拜堂成亲,就以为绝名才是雪家后人,雪女则是随绝名回来拜堂的。 王姓青年看见雪女和绝名的反应,误以为是自己成功拆穿了绝名的谎言,笑着继续说道:“以前的雪家,确实是我们雪之乡说一不二的望族,就算是在中央城和圣域都有不少关系,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雪家早已经没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小娘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雪女更加愕然了,她完全没明白王姓青年在说什么,只知道他是在说雪家已经没救了。 当然,雪女也不是傻子,只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而已,等到她明白过来,已是面若寒霜,冷声对绝名说道:“替我杀了他们,雪之乡不需要这种败类。” 并不清楚雪女伤势究竟如何的绝名不由的苦笑道:“你自己动手可比我动手快多了。” 雪女秀美微蹙,她自己要是能动手,就在明白过来王、柴二人开口的时候,就把他们变成冰雕了,又何须在那忍受二人的言语调戏。 绝名见雪女一言不发,只当是雪女是不想搭理自己,无奈的耸耸肩,手上的雷电真力变得更加澎湃,也不等王、柴两家的武者动手,就先一步冲向了柴姓青年。 一众武者见绝名来势汹汹,双手上澎湃的雷电真力宛若天雷,也只能苦着脸迎了上去。 其实此时此刻的绝名根本就没有任何获胜的把握,从小寒界到泽道界,这一路上他虽然争分夺秒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但依旧只能将雷电真力集中在双臂之上进行战斗。 也就是说,绝名浑身上下,除了双臂有雷电真力保护,其余部位充其量也就是比正常武者要强悍一些。 绝名也不是没想过继续感应自己体内的冰雪之灵以及那消失无踪,能够散发暖流的颗粒。 但他也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现在的他最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力量,而是纯熟的掌控雷电真力,让自己拥有一定的实战能力。 当然,绝名也是担心自己会像黑色麒麟所说的那般,因为无法控制体内的雷电真力爆体而亡,先成功的掌握雷电真力,也能将这种危险降低几分。 面对一拥而上的武者,绝名眼神冷漠的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凭着自己丰富的实战经验,看准了一群武者留下的破绽,避开了最先冲上来的两名武者,挥起携着雷电真力的拳头,打在了被这两人身后,被他们挡住视线的武者脸上。 绝名这一拳的力道对于泽道界的武者来说,并不是什么无法承受攻击,尤其是绝名这一拳之中还没有任何真元加持。 被一拳打中的武者刚在心中暗暗庆幸绝名只是一只纸老虎,就感觉到澎湃的雷电真力汹涌的朝他体内的丹田奔涌而去,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浑身颤抖着冒出一股白烟,躺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过如此 一拳就轻易的击倒一个武者,不要说是那些即将和绝名交锋的武者,就是站在后面观战的王、柴二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受到波及。 尤其是柴姓青年,绝名的攻势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只是碍于众多武者的阻拦,才没能顾忌到他,现在见绝名实力如此强横,更是起了脚底抹油的心思。 若不是王姓青年在场,顾忌到他柴家的颜面,他绝对会立刻就丢下手下武者逃之夭夭。 而且,他也是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绝名这个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能够以一人之力击垮他和王姓青年手下那么多武者。 他却是不知道,他的性命,在他心存侥幸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了结局。 一众武者也意识到绝名双拳上的雷电真力威力惊人,纷纷避让绝名的双拳,不敢与绝名正面交锋。 然而,绝名的实战经验是何其丰富,即便失去了记忆,但经验这种东西,已经是深刻在脑海中,类似于本能一样的东西了。 见一众武者想要采取游斗的方式来避开他的攻击,他就索性无视这些武者,继续朝柴姓青年直奔而去。 任凭一众武者有千般手段万般变化,在他直捣黄龙的行为下,都是徒劳无力的行为。 柴姓青年见状急忙大吼道:“快!快!拦住他!给我杀了他!” “柴兄稍安勿躁,那么多武者拦着,他就算能杀过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我看这小子也确实不简单,你在这稳住局面,我再去搬些救兵来。”见形势不对,王姓青年立即就要找借口开溜。 但柴姓青年自己都因为顾忌面子没敢说出先走一步的话,又岂会放王姓青年离独自开,当即就说道:“王兄说的在理,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你王家的人都在雪之乡的北面,还不如我回柴家去请人来的快。” 说罢,柴姓青年就转身要往外走,看也不看一眼王姓青年阴沉的脸色。 此时绝名已经一拳一个的又连续放倒了四名武者,王姓青年见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急忙快步追上柴姓青年,强做镇定的说道:“我还是与柴兄一同前往吧,有我在,柴家的诸位叔伯也不会太为难柴兄。” 柴姓青年哪里不知道王姓青年是跟自己一样想跑,不过他们都是一丘之貉,现在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比谁强多少,谁也没资格说道谁。 所以柴姓青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可他们两人全然忘记了,他们想走,也要绝名和雪女愿意放他们走才行。 “两位这是要去哪?”雪女缓步出现在大门前,挡住了王、柴两人的去路,那从容优雅的步伐,身穿嫁衣若天仙一般的身姿,让王、柴二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不过,值此生死攸关的时刻,两人哪里还顾得上色相这种东西。 柴姓青年登时就怒道:“滚开!你个臭娘们!再敢挡大爷的路,大爷我就叫一群人来好好伺候伺候你!” 王姓青年性格比柴姓青年要阴柔许多,说的话也相对没那么难听:“还请小娘子让开,不然柴兄真的怒了,我也护不住你。” 雪女清冷的面容上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让王、柴二人不由的都看呆了,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若是能和雪女一夜春宵,就算是折寿十年也是不亏。 只是两人却不知道,自从雪家满门被害之后,雪女就几乎没有笑过,此刻会笑出来,完全是怒到了极致! 若不是残存的理智还在让雪女克制着没有出手的话,她绝对会将面前的二人冻成冰雕,再将冰雕一点一点的,狠狠的碾成粉末! “呼!我还以为泽道界的武者有多厉害呢,看来也不过如此。”绝名语气平淡的说道。 王、柴二人闻言,下意识的就转头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脸色顿时就黑了。 只见他们带来的近二十个武者,已经全都身上冒烟的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绝名却是面色如常,就连呼吸都没有任何紊乱的缓步朝他们走来。 “两……两位,是小人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今日之事,全是柴禄而起,我只是受小人蛊惑!还望……还望两位饶在下一条狗命!在下定会铭记两位不杀之恩!”王姓青年立刻就开口求饶,将柴姓青年也就是柴禄推出来受死。 相比起王姓青年的无耻,柴禄就就显得更有骨气一些,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开口求饶的意思,只是脸色煞白的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绝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绝名眉毛一挑,嗤笑道:“若是我今日不敌败在你们手下武者手中,向你们求饶,你们可会放过我们?” “会!一定会!我真的只是受小人蛊惑啊大人,不信您可以去雪之乡打听,我王邵平日里在雪之乡是否从未欺凌百姓,即便偶尔闹出什么事来,也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王邵一边求饶,一边竟然是哭了出来。 看着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为了活命展露出如此丑态,不要说绝名了,就是一旁的柴禄都忍不住讥讽道:“王邵你个废物给我闭嘴!你这不仅仅是在丢王家的人,更是在丢我们整个雪之乡的脸!” 谁知柴禄这一翻训斥,不但没能让王邵收起他的丑态,反而展现出了更加丑陋的嘴脸:“王家的颜面、雪之乡的颜面,我要是死了又与我有何关系!平时我就说你这人就是个二愣子,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是这样!” “你!”柴禄愤恨的指着王邵,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最终只是愤慨的一脚将王邵踢翻在地,一言不发的背过身去。 不过,在他背过身的同时,一直走的不急不缓的绝名骤然加快了脚步,双脚之上雷电真力环绕,整个人宛如闪电一般挡在了雪女面前,二话不说就朝着迎面而来的柴禄一脚踢去。 绝名这一脚并没有附加太多的雷电真力,所以柴禄没有像那些武者那般,直接浑身冒烟不省人事的躺倒在地,只是下半身完全废掉,狼狈无比的跌坐在了地上。 “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无耻之徒会在乎尊严?”绝名看着柴立冷冷的说道。 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来柴禄根本就不是真的有骨气,只是故作姿态的想要借此麻痹他,伺机挟持雪女要挟他。 只不过他还想给柴禄和王邵一个机会,若他们是真心求饶,并愿意悔改,那饶他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绝名不是什么嗜杀之人,虽然杀伐十分果断,但在不是非要杀人的时候,他也不介意给对方一条生路。 然而,不管是王邵无耻小人一般,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出卖的行为,还是柴禄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妄图挟持雪女的行为,都让绝名彻底断了留他们活路的念头。 像王邵和柴禄这样的人,不管他们的身份地位如何,都不可能改变他们心中的恶。 即便他们不是雪之乡王家、柴家的贵公子,只是寻常的百姓,只要给他们为非作歹的机会,他们依旧会去祸害更多的人。 “唉……人之初性本善,你们现在这幅嘴脸也不能全怪你们,王家和柴家对你们的纵容才是主要原因,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去你们王家和柴家看看,至于你们,记住下辈子做一个好人吧。” 说罢,绝名的脚再度抬起,脚尖在柴禄的眉心轻轻一点。 这一脚绝名没有运用太多力量,只是在控制雷电真力,通过自己的脚尖灌入柴禄的眉心,直接结果了柴禄的性命。 一旁的王邵见状,顿时就嚎啕大哭起来,狼狈的跪趴在地上朝院子里爬去,想要远离绝名。 绝名也没多说什么,抬脚走到王邵身后,伸出手在王邵的后颈上轻轻一点,用雷电真力直接将王邵的整个脊椎骨都破坏掉。 死得不能再死的王邵还保持了片刻的跪爬姿势,才如骤然扑倒在地。 对于王邵和柴禄的死,雪女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兴的神态,仿佛死的人根本就不曾言语侮辱过她,只是带着她那一贯的清冷面容,对绝名说道:“离开小寒界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的雷电真力是怎么修来的?” “呃……”绝名没想到雪女会突然问起这个,怔愣了片刻才开口回道:“我说我自己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你相信么?” 雪女闻言,点头道:“相信,这一路过来你一直在用雷电真力,可一开始的时候你控制起雷电真力来显得有些笨拙,经过刚才的战斗,才显得纯熟许多,我想你应该没那么无聊,故意装作自己不擅长控制雷电真力吧?” “我吃饱撑了才故意装作不擅长控制雷电真力,我也不瞒你,这雷电真力是我在小寒界获得的,但更具体的细节,恕我无可奉告。”绝名说道。 第二百四十章 家臣雪田 绝名不愿说,雪女自然也不会强求什么,只是微微颔首,撇了一眼满地的不省人事的武者:“把他们都弄出去吧,看着心烦。” “遵命……”绝名无奈的应道,谁让雪女兜里有灵石呢,要是不老实点,回头雪女直接把他撂在这,凭他那三枚灵石,不要说使用传送阵纹去别的地方了,恐怕想要在泽道界活下去都难。 好在下手的时候,绝名也知道这些武者只是奉命行事,所以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将他们电晕过去。 没多久,绝名就把所有武者都给叫醒狙击在了院落中,清醒过来的武者看着躺倒在地上已经死透的王邵和柴禄二人,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 虽说王邵和柴禄两人纯粹就是井底之蛙,但是在已经没有了雪家的雪之乡,王、柴两家确实是谁也得罪不起的存在,至少是雪之乡里的人都得罪不起的。 现在绝名一口气将王邵和柴禄两人都杀了,不仅是绝名要面对王、柴两家的怒火,包括他们这些负责保护王邵和柴禄的护卫,也免不了要被两家处罚。 若是他们能将绝名生擒回去交给王、柴两家发落,他们或许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否则被处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能不牵连家属亲眷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武者都在乎家属亲眷的生死,少部分武者已经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没有死在绝名手上,就趁着王邵和柴禄的死讯还没传开,立刻卷铺盖走去,实在不行就自己独自逃走也好过被王、柴两家处死。 反正泽道界那么大,去哪里过活不是活,只要离开了雪之乡这一亩三分地,王、柴两家就算再猖狂又能猖狂到哪去。 绝名可不在乎这些武者怎么想的,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护着王邵和柴禄这样的败类,坏事肯定也没少做,绝名也不过是念在他们可能是身不由己,才饶他们一命而已。 当然,绝名也能猜到这些人如果就这样回去王家或柴家下场会如何,所以看着眼前这些人,绝名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此前是有心助纣为虐,还是被逼无奈,我只要你们记住,从今日开始,我会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脸,日后若让再我遇到你们为非作歹,定杀不饶!” 一众武者有人千恩万谢的感谢着绝名不杀之恩,手脚并用的往外走去,仿佛生怕绝名会返回一般;也有人苦笑不已的摇着头,和其他留下来的武者面面相觑,显然是在为接下去该怎么办发愁。 绝名也不管他们,径直转身进了后堂,准备将礼服脱下来还给雪女,这礼服也算是雪女父亲的遗物,刚才事发突然,他就穿着这一身礼服打斗。 万幸这些武者的修为虽然不错,但实力却是差的可以,绝名才得以保证礼服没有损毁,此时尘埃落定,自然是立刻脱下来还给雪女妥善保管。 雪女显然也是不希望自己父母留下的嫁衣和礼服出现损毁,所以在绝名唤醒武者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进入后堂把嫁衣给换了下来。 绝名进后堂去换衣服,留下来的武者则聚在一起小声的商量着接下去该如何。 走出后堂的雪女见到还有一些武者没有离开,地上的尸体也未被带走,顿时就不悦的说道:“你们怎么还不滚?” 一众武者迅速的嘀咕了几句,就推出了一位年近四十,面向和善,眼神深邃的中年武者。 从这武者哭笑不得表情能看出来,他显然也不愿意出这个头,只不过都已经被推出来了,他也只能苦着脸对雪女说道:“这位姑娘,我们有一事相求。” 以雪女的聪慧,哪里猜不出这些武者想求他们什么,不外乎就是帮他们对付王、柴两家,让他们得以保全自身和家属亲眷。 在雪女看来,这些武者没有死在绝名手上,就已经是撞大运了,还想要她和绝名帮他们出头?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因此,雪女不由的有些怒意:“没兴趣,你们可以滚了,别脏了我雪家的地方!” “这……”中年武者没想到雪女这么不近人情,他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就拒绝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处在进退两难的中年武者正要转头看向身后的同伴,却撇见死在一旁的王邵,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想到雪女刚才是在说“别脏了我雪家的地方”,又想到先前王邵误以为绝名是雪家后人的话,心中顿时就激动不已。 “你是……雪情大小姐?”中年武者不确定问道,双眼紧紧的盯着雪女的表情。 骤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雪女不由的怔愣了片刻,自从离开师门之后,就再也没人喊过她的真名。 中年武者见到雪女的反应,终于确定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是当年雪家的千金大小姐,双膝一弯,径直跪在了雪女面前。 “家臣雪田,见过大小姐。”中年武者雪田语气恭敬的说道。 站在院落中的一些武者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雪田,不明白雪田这是唱的哪一出。 倒是其中个别和雪田关系要好,亦或者年纪与雪田相仿,亲眼见识过当年雪家辉煌的几个人,听到雪田的话,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当初雪家在雪之乡,为人处事都十分公道,从不仗势欺人,并且还时常给予雪之乡的居民帮助,恩威并施之下可以说是深得人心。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不少老人会在私下里惦念,当年雪家坐镇雪之乡时的和谐美好生活。 然而,雪田的一番大礼,不但没有得来雪女又惊又喜的回应,反而让雪女彻底傻在了原地。 因为在雪女的记忆中,整个雪家上下,包括家臣家仆这些在内,除了她之外应该是无一幸存才对,怎么突然又蹦出一个自称家臣的人来。 当然,雪女也无法确定雪田是否真的是雪家家臣,毕竟当年雪家灭门时她年纪也不过十岁出头,虽然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但对于雪家的一切她其实知道的并不多。 比如他们雪家究竟是做什么的,家里除了亲眷之外,究竟又有多少人家臣家仆,更不用说将这些家臣家仆认全了。 大概是因为雪女一直没反应,雪田忍不住抬头问道:“大小姐!您不认识我了?我是雪田啊!您小时候爱吃冰糖葫芦,老爷不准,我还偷偷给您买过冰糖葫芦。” 雪田这么一说,怔愣在原地的雪女终于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确实有一个偶尔才会回雪家的青年,偷偷的给她买冰糖葫芦,而那个青年的名字,就叫阿田! “你是阿田哥哥!”雪女杏眼圆睁的看着眼前的雪田,记忆中阿田的模糊容颜和雪田现在的中年形象重合,竟真有那么七八分相似。 雪女这一声“阿田哥哥”,顿时就引得雪田眼眶湿润起来,不住的点头,有些哽咽的说道:“是我!是我!大小姐,您果然尚在人间,真是老天有眼啊!” “你真的是阿田哥哥?”雪女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当初她师父是很明确的告诉她,整个雪家除了她无一幸存。 雪田也知道雪女是早早的就被圣域的一位高人收入门下,小时候就已经是在师门和雪家两边来回呆,对雪家的许多事情都不清楚,对自己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急忙开口道:“大小姐您若是不信,回头我去将我的雪印取来,您一看便知了。” 听到雪田提起雪印,雪女心中对雪田的怀疑顿时就少了几分,因为这雪印乃是雪家之人的身份信物,每一个雪家之人都有一个刻有他们名字的信物。 而且这雪印上的名字是由她父亲亲手篆刻出来的,别人想要伪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就算还有人想要针对雪女,也早就已经离开了,不可能一直守在这等她回来。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这雪之乡中还潜伏着想要斩草除根杀掉雪女的人,也不可能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仿制或留存雪印到今时今日来诓骗雪女。 雪田既然敢主动说出取雪印验明正身这种话,那他雪家家臣的身份,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不过,雪女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雪田就是假的呢,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正准备让雪田去取雪印来再说,换下礼服的绝名就从后堂走了出来,沉声喝问雪田:“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被绝名这么一喝,雪田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却又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绝名,好一会才像是想通了一般,恭恭敬敬的朝绝名一拜,同时开口道:“家臣雪田,见过姑爷!” 这一声“姑爷”,顿时就让镇定自若的绝名慌了,想要开口解释自己和雪女的关系,却感觉自己要是解释起来,只会越解释越乱,只能无奈的默认了“姑爷”这个身份,让雪田起身说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 劝降 雪田起身后没有急着解释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而是指了指身后的一众武者,恭敬的对绝名和雪女说道:“大小姐、姑爷,我有些话想要先和我的弟兄们说一下。” 绝名撇了一眼那几个知道雪田乃是雪家家臣的人,点点头算是应允雪田。 不过,得到绝名许可的雪田却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等着雪女发话。 这一点细节上的举动,自然没能逃过绝名的眼睛,对雪田乃是雪家家臣的身份也相信了几分。 因为如果雪田不是真的在乎雪女这个大小姐,是不可能在得到绝名应允之后,还站在原地等待雪女发话。 当然,这也说明了,雪田他虽然嘴上是叫着绝名姑爷,可心里还是只认雪女这个大小姐的。 对此绝名自然是无所谓,毕竟他本来就不是真的雪家姑爷,只是他们这些人来的太巧,见到绝名身穿礼服,雪女身穿嫁衣,就误以为他们是结发夫妻。 雪女也注意到了雪田的态度,不由的也更加相信了雪田的身份,点头道:“去吧,不过他们暂时不能走。” “大小姐放心,我只是怕他们待不住,所以先和他们解释一下。”雪田说完,就恭敬的倒退几步,才转身朝那些武者走去。 雪田一走,绝名就压低了声音对雪女说道:“你能确定他的身份么?” 雪女摇摇头:“还不能,不过他的容貌确实给我熟悉的感觉,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就静观其变,看看他要做什么。”绝名说道。 雪女点点头,就看到雪田已经回到院落之中,丝毫不担心她和绝名会听见一般,朗声道:“我柳田与诸位同僚多年,却一直未曾告知诸位,其实我本名雪田,乃是当年雪家手下家臣之一,欺瞒诸位同僚多年,在此向各位赔个不是。” 雪田在这些武者之中的人缘显然很不错,不管是本就知道他乃雪家之人的几个挚友,还是那几个心思聪明猜出他真实身份的武者,又或者是直到此刻才明白怎么回事的多数人,都没有丝毫责怪他的意思。 眼见如此,雪田仿佛是趁热打铁一般继续说道:“既然诸位同僚不怪罪雪某,那雪某就斗胆再向诸位进说一言,今日之事我们若是回去,必定是要受罚的,轻则酷刑加身,重则性命不保甚至还会牵连家属亲眷,不如放手一搏,随我一起追随我家大小姐,重建雪之乡第一望族雪家!” 雪田这番话顿时就引起了众武者的骚动,纷纷低声和身边的人议论着此事是否可行。 不过偶尔传出的只字片语,以及这些武者担忧的神情,都说明了雪田这番话,怕是留不住几个人。 本来站在大堂上看戏的绝名见状,也不介意帮雪田一般,大步来到院落中,轻咳两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这才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要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劝你们趁早死了算了。” 这句话对于绝大多数武者而言,都是相当熟悉的,在武道一途,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站在敌对关系上的武者,还有一些因缘际会招惹上的权贵势力。 敌对的武者自然不用多说,大家都是用实力说话,手底下才能见真章。 而那些权贵势力就相当麻烦了,一般来说,权贵势力的首脑实力未必有多强,主要是通过各种或威逼或利诱的手段,奴役了一大批的武者,凭着这些武者的力量,趾高气扬的目空一切,甚至还像王邵和柴禄那样自诩高人一等。 殊不知在真正的武者看来,王侯将相也不过就是普通人罢了。 绝名一句话,就让原本愁容满面的武者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多年来对王、柴两家的怨怼,以及对绝名讥讽言语的愤怒。 相信绝名若不是已经以一人之力打倒过他们所有人,他们也许就已经一拥而上群殴绝名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群殴能打败绝名的情况下,不然就只能像现在这般,敢怒不敢言。 不过,绝名要的就是他们愤怒,对于研习过领军作战的绝名来说,他很清楚,想要自己的士兵够勇敢,那就需要他们保持足够的愤怒。 可有说,让手下的士兵产生愤怒,并将这些愤怒针对向即将面对的敌人,是每一个优秀将领都要掌握的技巧。 这也是为何,长年从军的人在解甲归田后,脾气依旧会很暴躁的的原因,他们已经习惯了保持愤怒,很难再改回去了。 绝名再次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愤怒,甚至有个别人还觉得,若不是我杀了王邵和柴禄,你们就可以继续过着原先的生活,但我希望你们老实告诉我,就算我今天不杀他们,以他们的所作所为,以后呢?以后难道也不会有人杀他们?” 没人回答绝名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王邵和柴禄仗着自己是王家和柴家的大少爷,在雪之乡为非作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上一次王邵甚至还调戏了一个路过雪之乡的年轻女武者。 结果那女武者实力卓绝,若不是王家家主出面,一面以实力威逼,一面又许以修炼所需丹药利诱,这事才平息下去。 否则,现在的雪之乡也许就是柴家一家独大了。 当然,柴禄也没比王邵好多少,也曾招惹过一些不好惹的人物,只不过柴家家主似乎有什么靠山,才一直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不过,就从两人往日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发生今天的事情,只不过是时间为题。 正如绝名所说,就算他今天不杀王邵和柴禄,那么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呢。 只要这两人死性不改,那么死在某人手下不过是迟早的问题,绝名也不过是刚好当了这个人而已。 绝名见众人不说话,便继续说道:“这两个狗贼死在雪家,你们就这样带着尸体回去的话,下场可想而知,但诸位既然留了下来,想必也是在担心家属亲眷是否会受到牵连,没错吧?” 众人纷纷点头低声应和,因为这就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自己死了不要紧,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牵连家属亲眷若是跟着遭受无妄之灾,那他们将为此愧疚一生一世。 绝名十分准确的把握了绝大多数武者的心思,沉声道:“其实我想告诉你们,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敢于反抗的人都应该知道,成败是有代价的,而不敢反抗的人就没什么好说了,继续给王、柴两家当走狗去吧,当然前提是你们能活下去……” 说到这里绝名又停了下来,一众武者已是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看了,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等着他说要怎么办。 就连已经铁了心要重新报效雪女这个雪家千金的雪田,都忍不住说道:“姑爷,您有话就直说吧,不要绕弯子了。” 绝名轻笑一声,也不在废话,简明扼要的分析了一下这些武者现在的处境:“……大致就是如此,所以与其坐以待毙或者心存侥幸,为何不像个男人一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成了可喜,败了亦无悔,反正再糟糕,能糟糕过现在的雪家么?” “少侠,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武者中一个年仅二十的青年问道。 绝名却是摇头道:“你们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我只知道,我说过有机会就要去王、柴两家看看,我觉得最近就挺合适的,你们愿意放手一搏的可以留下加入雪家,不敢拼的就把嘴巴管严点就可以离开了。” 话音落下,就有一对兄弟武者站出来道:“多谢少侠不杀之恩,我们两兄弟立刻就回去收拾行装,离开雪之乡,保证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里发生的一切。” 绝名点点头,挥手示意这两兄弟可以离开了,只是在他们离开时,他也顺便说了一句:“记住我的话,否则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待到两兄弟离开,绝名才转头对剩下的武者问道:“还有谁要离开的?” 没人回答绝名,也没人有要离开雪家的意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等着绝名。 绝名又等了一会,确定剩下的武者都是鉴定的要留下来,这才走回大堂之中,站在雪女身边,然后说道:“这位就是雪家的千金大小姐,虽说现在雪家今时不同往日,但区区王、柴两家,就算再厉害,难道能比得过一位执世人厉害么?” 此言一出,武者们顿时又乱了起来,毕竟对于普通武者来说,成为一个世界的主角,根本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情。 “大小姐,您已经是一位执世人了?”雪田也惊讶的看着雪女。 他完全没想到,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雪女,修为却达到了一个他做梦都不敢去想的高度。 雪女点头道:“嗯,前不久我才离开我执掌的世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往事 雪女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虽说泽道界临近圣域,来往大能众多,但是主角还是十分罕见的。 尤其是那些敢在泽道界或圣域中行走的主角,几乎每一个都是实力远超同境界的天才。 虽说与那些修为境界远超他们的老怪物相比还是差了许多,但他们的前途都是无可限量的。 在雪家已经灭门的现在,雪女以一个主角的身份回归雪之乡,其中的含义,已经足够这些人去琢磨了。 不过,雪女和绝名两人反倒没有意识到主角身份意味着什么,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一众武者激动的模样。 “老田,在柴家我与你的关系最要好,没道理不跟着你干,做兄弟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个武者站出来道。 雪田看了一眼那武者,欣慰道:“你这个死老鬼,果然是不怕死的货。” “滚犊子!老子惜命的很!先说好,要我和王家柴家那般龟孙子拼命没问题,但若是要我去送死,我就先和你这王八蛋拼命!”老鬼打趣道。 雪田嘿嘿一笑,转头看向剩下的武者:“诸位兄弟,还有谁愿与我雪田继续公事?” 有了老鬼这个带头人,那些原本彷徨的不定的武者也纷纷做出决定,与其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比豺狼虎豹还凶恶的王家和柴家发落,还不如和雪田一起追随雪女,同那王家与柴家拼个你死我活。 拼输了大不了就是死,顶多也就是罪加一等牵连家属亲眷,反正就算他们现在回去,也不见得就能保全家人。 反之,万一真的给他们拼赢了,不但家人亲眷得以保全,自己也不用死,还能换来一个也许很不错的前程。 尤其是现在雪女承认了自己的主角身份,一个主角意味着什么,泽道界的这些下层武者比谁都清楚。 若是他们追随的主角是一个能成为大能的主角,那他们的未来,也将不仅仅是局限在雪之乡这一亩三分地。 若是换做雪女承认主角身份之前,这些武者对于追随雪女推翻王家、柴家还十分犹豫,觉得这不过是痴人说梦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已经看到了希望,而且还是很大的希望。 最终,除了两个武者因为家属亲眷不多,打算立刻回家收拾行装逃离雪之乡外,剩下的人全都选择了追随雪田。 “既然你们都已经做出选择了,我就先给你们发布我的第一个命令,现在所有人立即回家,将妻儿父母以及一些必须带走的东西全都带来安顿在雪府。”绝名说道。 然而,绝名此言一出,就有不少武者面露犹豫之色,他们有的是担忧绝名想要拿他们的妻儿父母做人质,有的则是担忧绝名想要谋财害命。 对于这样的情形,绝名也是早有预期,毕竟他只是凭借武力立的威,展露了他的慈悲,却没有真正的以德行服众人。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让你们带妻儿父母来,绝对不是要以此为质,更不会有什么贪图财物的心思,让你们赶紧将他们接过来,是因为先你们一步离开的那些人,其中也许有人会走漏风声,祸及你们家人。” 绝名这一解释,众武者脸色骤变,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再质疑绝名,纷纷向绝名和雪女告辞离开雪家废宅。 转瞬间,宅院之中就只剩下绝名、雪女以及雪田三人。 “你不回去带你家人过来?”绝名问道。 雪田苦笑着摇摇头:“说出来不怕大小姐和姑爷笑话,自从雪家覆灭,我父母也罹难之后,我就一直独自生活,身边也只有老鬼他们几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同僚,所以……” 绝名点点头表示理解,真凶未死血仇未报,若是换了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成家立业的心思。 “大小姐,姑爷,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身份还心存疑虑,我已经让回家的老鬼,顺便去我家把雪印取来,这会我先说说,当初我是怎么侥幸活下来的吧。”雪田说道。 说罢,雪田就缓缓的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这事要从雪家被灭门前一个月说起……” 那时候的雪田,还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修为上的天赋虽然一般,但在刻苦的锻炼下,还是拥有远超多数同龄人的实力。 也正是因此,他早早的就被雪家老爷,也就是雪女的父亲雪山青安排进了雪家的商队中,开始跟随商队外出护送商队,丰富阅历。 在雪家被灭门前的一个月,雪家突然接到一笔奇怪的护送生意。 雪田至今都记得,那天他刚随商队回雪家,正在雪山青的书房向雪山青汇报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护送货物的折损情况,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就突然出现在了雪山青的书房中。 对于这个黑衣人的出现,雪山青似乎早有预料,竟是苦笑着对黑衣人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找上我。” 随后黑衣人就道明了来意,他要委托的就只有一个顶多只能装下一个馒头大小物品的小锦盒。 不过,即便是那时候阅历尚且不足的雪田,都能从那锦盒的华贵程度看出来,其中所装物品必定非常贵重。 对于这样的小单生意,雪山青一般都是很喜欢接的,因为这种生意赚的虽然不多,却能很好的考验他手下家臣的能力。 但是这一次,雪山青却一反常态的一言不发,那黑衣人也和正常雇主不同,见雪山青不开口,竟主动开出了一个让雪田以为自己听错的价码——十万灵石结晶! 十万灵石结晶是什么概念?像绝名手上的那种普通灵石,一枚已经足够一户一家三口的普通人家过活三个月还有余了,若是省一些,三枚灵石都足够他们一年吃喝无忧。 即便是过的奢侈一些,也绝对足够普通人富足的过上一个月还有余。 而这样的灵石,一百枚才能换取一枚灵石结晶,十万枚灵石结晶,那代表着多少财富根本就不是雪田能够想象的。 在当时的雪田看来,护送这么一个小锦盒,就能换来十万枚灵石结晶,绝对是一笔血赚的生意,雪山青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凡事总有例外,雪山青不仅拒绝了黑衣人,还拒绝的十分果断,甚至还毫不客气的直接给黑衣人下了逐客令。 雪田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那黑衣人就像来时凭空出现一样,凭空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接下去的日子里,雪田天天都在纠结雪山青为什么要拒绝那送钱的生意,直到大半个月后,雪山青突然把他召到了书房,拿出那小锦盒递给了他。 雪山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雪田,将锦盒安全送到泽道界玄火门后山顶上的凉亭之中。 这次护送任务的难点就是,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他还必须在不被任何人的情况下,将锦盒送上玄火门后山顶上的凉亭。 玄火门在泽道界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宗门,名气却还是有一些的,门内弟子人数也不少,以雪田的修为,在不借助雪家名号的前提下,想要进入玄火门后山还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 不过,在诸多严苛的条件之下,雇主除了给出丰厚的报酬,还事先就将十万灵石结晶交付给了雪山青,并表示不追究任务的成败。 而且,雪山青还很明确的告诉雪田,这次护送小锦盒这个任务,他最终既不需要找人验收,也不需要管小锦盒是否会被别人拿走,只需要将小锦盒摆放在凉亭正中的石桌上。 然后,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的直接离开,他不需要留下任何可以证明他完成任务的凭证,或者应该说,他最好能够证明,他与护送锦盒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直到雪山青把话说到这份上,雪田才明白自己将要承担的风险有多高,这小锦盒中的物品又有多贵重。 若是换了现在的雪田,他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接受那个任务,但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一腔热血的接受一切挑战? 血气方刚的雪田自然也不例外,明智任务的危险性很高,明知自己的身手和实力可能都有所不足,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接受了任务。 那时候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没能将锦盒成功送到玄火门后山顶上的凉亭之中,给雪家和雪山青丢脸。 那时候雪田完全没想,正是因为这个这个任务,他才免于在雪家灭门中罹难。 抵达玄火门附近后,雪田多方打探上山之路,确认没有任何安全的办法后,他就冒着坠崖而死的风险,攀着玄火门后山的绝壁上山。 也许那时候的雪田是当真处于气运的最巅峰时刻,也许是雪田开始正式攀登之前做了足够多的练习。 总之,在耗费了将近三个月的时候后,他终于登上了山顶,将锦盒安放在了凉亭之中,成功的完成了任务。 只是让雪田没想到的时候,回到雪家复命的他,见到的却只有空无一人,一片狼藉的雪家大宅! 第二百四十三章 雪家灭门的线索 雪田离开雪家执行任务不到十天时间,雪家就惨遭灭门,等他完成任务回到雪家,已经是雪家被灭门两个多月。 雪女师父莲华道人安排在雪家的人,都已经撤离了雪家,甚至为了雪女的安全,莲华道人还特意让手下的人在雪之乡散播雪女已死的消息。 因此,当雪田回到雪之乡,隐姓埋名伪装成一个过客,向雪之乡的人打听雪家发生了什么事时,他得到的结果就是雪家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无一活口,就连雪家的千金大小姐都死了。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雪田是不愿意去相信的,但不管他怎么打听,得到的答案都是雪家满门罹难。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雪田也不得不面对雪家覆灭这个事实。 起初雪田是心灰意冷的想要离开雪之乡,但却在无意中听到有人说,雪家大小姐活着。 对于雪田来说,雪家就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雪山青既是他的家主,也是如同叔父一般的存在,在他心中也是一直把雪女当作妹妹一般。 得知雪女可能还活着,他的人生就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一般,决定就这样隐姓埋名在雪之乡呆下去,静等着雪女归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苍天有眼,大小姐您果真平安无事,今日能与大小姐重逢,我这十几年的等候,总算没有白费。”雪田感慨道。 雪田这一番话说下来,不要说是雪女了,就是绝名都已经相信了雪田的身份。 因为雪田所说的来龙去脉,不但没有任何破绽,还让绝名和雪女很明确的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当年雪家惨遭灭门,十有八九与那黑衣人委托的锦盒有关。 毕竟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上太巧了,护送锦盒这个任务又太过奇怪,雪山青一开始就拒绝的态度也同样耐人寻味。 虽说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那委托锦盒的黑衣人是谁,也不可能知道那锦盒里有什么,被雪田放在玄火门后山凉亭后,又是谁取走了锦盒,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更何况,这十几年来,玄火门非但没有淡出武者视线的意思,反而有越做越大的趋势,雪女若是现在找上门质问此事,那玄火门当真是想跑都没的跑。 当然,玄火门也未必就会承认锦盒的事情,承认雪家灭门的事情与他们有关就更不可能了。 只是相比起雪女这十几年来没有丝毫线索,至少玄火门也许能让他们查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这十几年下来,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就算雪女的复仇之心再坚定,也难免会产生放弃的念头。 毕竟,十几年对于像雪女这样的主角武者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耗不起的时间,但对于一个事情的真相,十几年的时间,足够一切都被掩盖起来了。 “玄火门……你当真不知那锦盒最终落在了谁手上?”雪女冷声问道,埋藏在心中十几年的仇恨之火正悄然的复燃起来。 雪田无奈的摇摇头:“因为有老爷的叮嘱,我最好想办法证明自己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将锦盒送到凉亭后,我就立即离开了玄火门,日夜兼程的赶回了雪家,那时我若是知道雪家惨遭灭门,定会藏在山顶之上,窥探取走锦盒之人是谁的。” 雪田的语气充满了懊悔,显然是对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好奇留在玄火门后山窥探而后悔。 绝名拍了拍雪田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你现在与雪女重逢,又给雪女提供了玄火门这一条线索,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那屠杀雪家的真凶,就会浮出水面了。” “希望如此吧。”雪田语气失落的回应道,只是他心里很清楚,绝名这话不过是在安慰他而已。 若真凶当真是那么好找的话,这十几年过去了,雪女早就把真凶揪出来了,又何须等到今日,从他口中获得玄火门这条线索。 而且,如今的玄火门已是今非昔比,就算雪女是主角,想要单枪匹马杀上玄火门去,想要逼玄火门说出当年锦盒之事,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玄火门的门主如今已经是破界境的巅峰,实力丝毫不比雪女、黑麒麟这样的主角差。 “稍安勿躁,眼下我们最先要做的,就是先把雪之乡的两颗毒瘤,王家和柴家解决掉,其它事情都等到这之后再说。”绝名低声对雪女说道。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一向给人清冷感觉的雪女,此时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仇恨的味道。 听到绝名的话,雪女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对雪田说道:“阿田哥哥,你先跟我们说说雪之乡现在的情况如何。” 雪田闻言也不废话,直接就将雪家覆灭之后,王家和柴家就迅速崛起,将那些慕名来委托雪家护送的货物的生意全都接了过去。 虽说这两家人在雪之乡里欺凌百姓胡作非为,是典型的恶霸无赖,但对那些上门来委托护送的顾客,态度却是出奇的好,而且他们手下明明没有什么强悍的武者坐镇,却也能将护送委托完成的很好,极少出纰漏。 久而久之,王、柴两家赚到的钱多了,自然也就开始招募更多更强的武者为自己家族服务,雪田就是觉得王、柴两家的崛起有问题,才会委曲求全成为柴家武者。 不过,很遗憾的是,雪田在柴家带了也有好几年时间了,却从未真正得到过柴家的任何信任,不要说是柴家崛起的秘密了,就是稍微机密一点的顾客信息,都轮不到他多问两句,能够插手那些机密事务的,就只有最早的一批柴家武者。 “看来,这王家和柴家我们还真的是要去走一趟了,本来我是想大家先离开雪之乡再说,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绝名淡淡的说道。 雪女和雪田却有些不太明白绝名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绝名苦笑着解释道:“本来我是不打算去找王、柴两家麻烦的,让你们把家属亲眷带出来,一来是担心那些先离开的人走漏风声,二来也是想要带你们离开雪之乡,不过正如你所说,王家和柴家的崛起很有问题,玄火门的线索不好查,那我们就只能先拿王家和柴家开刀了。” “你原先是不打算对付王家和柴家的?”雪女杏眼圆睁带着怒意的说道,颇有几分被欺骗感情的感觉。 她当时可是清楚的听见,绝名对王邵和柴禄说,有时间会去王家和柴家走走看看,那意思分明就是要去找王家和柴家的麻烦。 也这个是因为听到绝名这么说,所以当雪田说出自己的身份,并以推翻王家和柴家为由,号召其他武者加入时候,她才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结果现在转过头来,绝名却说他原本是打算什么都不管,直接离开雪之乡的,雪女如何能不产生一种被骗的感觉。 面对雪女的怒容,绝名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立刻打着哈哈笑道:“不是,我原本的想法是,先让大家把家眷安顿好,以免大家有后顾之忧,然后再回来杀进王家和柴家,只不过现在王家和柴家很可能与你们雪家的灭门有关,那安顿家眷这件事就可以放一放了。” “什么意思?”雪女不解的问道,她还是没明白绝名这思路是怎么回事。 安不安顿家眷,与他们是否杀进王家、柴家,这两家又是否与雪家灭门有关系,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当然,这纯粹是绝名在鬼扯而已,只是为了避免触怒雪女而已,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关联。 不过,雪女既然问了,他就只能活学活用,将兵法中的实而虚之,虚而实之运用到了这里来,故作深奥的说道:“没什么意思,你们不用明白,反正按我的安排做就行了。” 然而雪女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立刻就柳眉一挑,冷冷的说道:“凭什么是听你的安排?是不是我也要听你的安排?” 绝名闻言,顿时身上冒出一股冷汗,尴笑道:“是他们听我安排,我听你指挥。” “哼!油嘴滑舌!”雪女娇哼道,这般女儿姿态,可是十几年来雪女从未展露过的,今日却是在绝名面前展露了。 雪女这一娇嗔,不要说是血气方刚的绝名了,就是已经年近四十的雪田都看得不由一怔,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被两个大男人这么盯着,雪女自然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怒道:“再看信不信我把你两的眼珠子都挖掉?” 两人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收回目光,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彼此一眼。 雪田尴尬的是,绝名可是雪女的姑爷,两人这就是两口子斗嘴,他这个家臣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绝名则是觉得,自己终究只是个误会来的姑爷,这般肆无忌惮的直视雪女,对雪田来说,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在冒犯雪女了,即便雪田他自己其实也冒犯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十六马贼掠杀阵 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离雪家废宅最近的一名武者就带着妻儿父母回来了。 这人雪田也认识,乃是和他同时进入柴家的武者,名字很奇怪,叫做后一,据说他祖上乃是传说中的射日救世的大英雄后羿。 当然,后羿射日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话,上古时期是否真的有这件事都有待考证,更不用说后一是不是后羿传人了。 不过这后一也是个有心人,将妻儿父母安全带到雪家废宅后,就主动请缨道:“姑爷,我们既然要杀回王家和柴家,是否要我去弄些兵器给兄弟们?” 绝名闻言眉头一挑,好奇道:“这雪之乡都在王家和柴家的掌控之下,你能去哪弄兵器?” 后一还没说话,一旁的雪田就笑着回道:“这就是姑爷有所不知道了,后一并非雪之乡人,乃是举家从外乡迁来的,早年也是时常在外行走,机缘巧合之下曾救过我们雪之乡十兵楼的老板,以这份恩情,向十兵楼的老板借一些兵器,还是很容易的。” 绝名点点头,对此也没有过多的去猜疑,毕竟他已经选择了相信雪田,那么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就没必要去怀疑雪田相信的人。 因此,绝名很果断的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快去快回,有兵器在手,伤亡也能少一些。” 说罢,绝名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些关于在庭院巷道中战斗的战阵,立即就开口留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后一:“等等,那你前往十兵楼,就不要别的武器了,统一拿弯刀就行了。” 后一闻言,不由的皱眉道:“可我们使用的都是长剑和大刀,拿弯刀发挥不出我们的实力。” “我知道,但就算你们能发挥出实力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不要说是你们,就算我一个能打一百个,王家和柴家的护卫武者难道就只有这么一点?更何况,王家和柴家也有有一些修为高深的武者坐镇吧?” 绝名这一番话顿时把雪田和后一从推翻王家、柴家的美梦中惊醒过来。 不说王家和柴家隐藏起来的力量有多少,就明面上驻守的武者,都是他们这些武者的四倍之多。 虽说那些武者中有不少是比不上他们这些护卫王邵、柴禄的护卫,但也有一部分武者的实力与他们相差无几,甚至比他们更强。 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在实力上有可能碾压王、柴两家绝大多数武者的,也就绝名一人,他们就算能使用再好的兵器,发挥出远超正常水平的实力来,又能如何? 蚁多尚且能咬死象,更不用说他们和王、柴两家的武者之间,差距还没大到蚂蚁和大象那种地步。 本来一腔满满的热血,在顷刻之间就被没有任何胜算的前景给熄灭了。 绝名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轻笑道:“放心吧,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你按我的要求,去弄一批弯刀来,最少要十六把,我要用这十六把弯刀,将王家和柴家摧垮!” 十六把弯刀就能把王家和柴家摧垮,这话不要说是雪田和后一不相信了,就连雪女都有些难以相信。 对此绝名没有过多的去解释什么,只是让后一快去十兵楼索要弯刀,自己则是随手捡起一节树枝掰断,开始在地上绘起图案来。 雪女和雪田好奇的围上来观看,却发现绝名话的就是简单的点跟线,只是那点有十六个,线则是有规律的将十六个点分开来。 绝名时而将一些点擦掉重新画在其它位置,时而又将刚画好的线擦掉再画一次,这样的举动落在雪女和雪田眼中,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但两人见绝名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自然也不好开口打扰,就静静的看着绝名不断的绘制又擦掉。 时间一点点过去,回来的武者越来越多,废宅中的各武者的家属亲眷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一直在地上涂涂画画的绝名也终于抛掉了树枝,起身让雪田将一众武者的家属亲眷暂时安置在雪家废宅大堂后面的破屋之中。 然后拍了拍手,将除了雪田和后一之外的武者都聚集到了院落之中。 “我知道你们现在恨不得立即就杀进王家、柴家,将那些禽兽不如的家伙踩在脚下狠狠的蹂躏他们的脸,看他们为了苟活而毫无廉耻的跪地求饶,但我必须告诉你们,如果我们就这样杀过去,等待我们的不会是王家、柴家的败亡,只有会是死亡。” 绝名没有可以的提高声音去说,但所有武者却都听的清清楚楚,也立刻就从原先的热血上头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看到多数武者脸上流露的苦涩和无奈,绝名只是淡淡的继续说道:“我会带你们杀进王家和柴家,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绝对不是送死行为,只是这个过程难免会伴随伤亡,若是有谁害怕想要退出的,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的家属亲眷离开雪之乡,以免受到牵连。” 话音落下,众多武者沉默了片刻,就有五人低着头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朝绝名和众多武者抱拳行了一礼,快步朝着后堂走去。 绝名连看都没多看一眼退出的五人,只是盯着剩下的武者问道:“还有谁想退出?” 剩下的武者各怀心思的看着身旁的人,似乎是在希望有谁能给他们选择一条正确的路。 然而这种生死攸关决定命运的时刻,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给别人指点迷津。 不过,在场的人好歹也都是习武之人,骨子里都是有着几分不怕死的胆气,所以除了最开始离开的五人,剩下的人最终都选择了留下来。 毕竟绝名自己才是他们打败王家和柴家的主力,他若是没有把握的话,又怎么可能特意带着他们一起去送死。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最终真的敌不过王家和柴家,那天塌下来也还有绝名这个高个的顶着,实在不行临阵倒戈擒住绝名,重新投靠王家和柴家也未尝不是一条路。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绝名哪里会不清楚,只是现在还没到真正开始行动的时候,他还不想把这些武者逼得太狠。 确定了留下来的武者人数后,绝名正打算向众人说明自己将要使用的战阵,却突然想起来,先前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雪田的老鬼,并没有在这些人之中。 “你们谁见到老鬼了?”绝名皱眉问道,众武者闻言,也是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虽说老鬼是要先去雪田家取雪印,然后才回家去接妻儿父母过来,但也应该早就回来了,现在都不见人,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谁知道老鬼家在哪的,带两个人一起过去看看,切记要小心不被人发现,我想老鬼可能是出事了。”绝名说道。 或许是因为担心老鬼的安危,又或许是因为他们真的相信绝名,对于绝名的这个命令,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执行了下去。 三个和老鬼关系比较好的武者携手离开了雪家废宅,朝老鬼家赶去。 目送三人离开,绝名担心老鬼那边的事情会有什么影响,立刻就开始从剩下的武者中挑选合适的人选。 绝名要使用的战阵,是他的母世界发生战乱的时期,一伙由十六人组成的,专门入城劫掠的马贼所发明出来的战阵,原名叫做十六马贼掠杀阵,后来那十六个马贼金盆洗手,这十六马贼掠杀阵也就传了出来。 后来一位将领觉得这十六马贼掠杀阵太难听,就根据这战阵需要使用弯刀作为武器这个特点,将之改名为弦月阵。 这弦月阵并不适合在战场上与敌军正面交锋,只适合在相对狭小的巷道或是住宅院落之中使用,以少敌多的时候使用。 弦月阵在绝名的母世界中曾横行一时,但后来由于使用这种战阵的人太多,人们研究出了太多的破解之法,导致这种战阵再无用武之地,久而久之也就在母世界中失传了。 绝名也是在跟随白衣风未然修行时,从白衣风未然那里才学习到这种失传已久的精妙战阵,若不是有太对针对的破解之法,弦月阵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阵。 当然,在绝名的母世界中,存在着许多针对弦月阵的破解之法,但在泽道界中显然就不存在了。 在决定使用弦月阵之后,绝名也特意询问过雪女和雪田,这泽道界对战阵这种东西是否有很深的了解,结果雪女还好,至少她还知道战阵这种东西存在,雪田完全就是一脸茫然,根本就没听说过战阵是什么。 在简单的询问下,绝名才明白,泽道界因为临近圣域,从一开始就是走在修真的道路上,根本就没发展过什么战阵,只有根据功法来制定的阵法。 十六个布阵武者很快就挑选了出来,绝名正欲开始向这十六名武者说明弦月阵的要点,雪家那破旧的宅院大门外,就传来了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然后,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推开了那扇破旧的大门! 第二百四十五章 骚扰策略 那满是鲜血的手,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眼尖的武者已经看出来,这只血手分明就是老鬼的手。 果然,老鬼憔悴狼狈紧随着血手出现在了众武者面前。 看到一众武者似乎都平安无事的聚集在这里,老鬼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却又随即留下了凄苦的泪水。 “老鬼!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老鬼!” “该死!先给老鬼治伤!” “废话!就你懂得多!我这里有伤药!快拿给老鬼!” “……” 在众武者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稳定住伤势的老鬼终于被送到了绝名和雪女面前。 “发生了什么事?”绝名有些焦急的问道。 得到治疗的老鬼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低声回答道:“姑爷你说对了,先走的那些王八蛋有人跑去通风报信,把其他人都卖了,我去老田家拿了雪印,刚回到自己家,就看到几个柴家的武者在我家中欺辱我的妻子,我拼死相搏,也只能杀了他们为了妻子报仇……” 说到这里,老鬼已是泣不成声,一旁的雪田更是扑通一声直接给老鬼跪了下去,一边狠狠的朝地上磕头,一边说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弟妹!我就不该让你去我家拿什么雪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老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手放到了雪田磕头的地方,阻止了雪田继续磕头的举动。 “不怪你……老田,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替我咳咳……替我把柴浩那禽兽乌龟王八蛋碎尸万段!” 雪田张了张嘴,想要答应老鬼,却想到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推翻王家和柴家,只是绝名说的很自信而已。 一时间,雪田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老鬼,他想答应,但却根本没那个能力。 “放心吧老鬼,我一定会把柴浩带到你面前,让他接受他应得的报应,到时候由你亲手来执行,所以你可要好好休息,快些恢复气力。”绝名安慰的说道。 如果说在这之前,绝名还对是否要在王家、柴家大开杀戒还有所犹豫的话,那么在见到老鬼的惨状,听到老鬼妻子的悲惨命运后,绝名就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 毕竟之前他见到的,只有王邵和柴禄两人的丑恶嘴脸,也有不少德行还可以的富贵人家,却惯出一个十恶不赦的混世魔王大少爷,所以不能以偏概全的去认定王家、柴家的多数人都是十恶不赦。 当然,绝名也没有极端的人为所有王家、柴家的人都该死,只是将他原本只打算给王家、柴家一些教训的想法,改成了让所有该受到惩戒的人,都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 听到绝名的话,老鬼欣慰的笑了笑,就抵挡不住身体的困倦睡了过去。 “姑爷……你真的有把握推翻王家和柴家?”雪田问道。 绝名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交给我就好了,你要做的,就是做好我吩咐你的事。” 雪田长叹一声,点点头按照绝名的要求,带着除布阵需要的十六人之外的其他武者,迅速离开了雪家废宅。 弦月阵是很容易学习的一种战阵,但再容易也是需要时间的。 老鬼的妻子已经惨遭毒手,其他人若不是及时把家属亲眷都带到了雪家废宅来,那现在重伤卧床的就不只是老鬼一人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要指望王家和柴家的人在找不到众多武者的情况下,不会杀到雪家废宅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绝名成功教会十六个武者弦月阵之前,其他武者要尽可能的在雪之乡中制造骚乱,吸引王家和柴家的注意力,为绝名和十六个武者争取时间。 王家和柴家在雪之乡虽然成日欺凌百姓,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也不会允许别人在他们的地盘上闹事。 绝名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王邵和柴禄的死固然是大事件,但如果雪之乡里出了别的事情,王家和柴家也不可能就不闻不问。 他们或许会派几个人过来在雪家废宅之外盯着,防止他们这些人逃离,却绝对不会对雪之乡里的骚乱不闻不问。 这是任何一个所谓的上位者,或者说是掌权者都会衡量的轻松,比起私人的问题,他们所掌管的势力才是更重要的。 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那通风报信把所有武者出卖的家伙,肯定是把王邵和柴禄的死讯也带回去了,为了两个已死之人,放着平日里被他们欺压的雪之乡百姓不管,那才是真的不值得。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绝名所预料的那般,面对雪之乡不断发生的骚乱事件,王家和柴家十分配合的放弃了雪家废宅,只是派了七八个眼线过来盯着,防止绝名他们逃跑。 当然,王家和柴家也不是傻子,在处理了几个时辰的骚乱,却发现其它地方还在发生骚乱之后,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切都是绝名的缓兵之计。 可即便如此,王家和柴家也还是放不下在雪之乡中的威势,只派了柴家的人过来,王家的人则继续在雪之乡中应对骚乱。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绝名也早有预料,早在雪田带人离开之前就交代过他们,一旦发现柴家的人都不见了,就立刻撤回雪家废宅,集中所有力量,将柴家派遣过来的人先收拾掉。 如果他们集中所有力量,连单独收拾柴家这一批人都做不到,那他们就真的可以考虑暂时离开雪之乡,等日后再回来报仇雪恨了。 眼看着事情一步步朝绝名事先所说的方向发展,雪女突然不悦的说道:“这似乎和你在冰雪宫给寒啸王支的招差不多吧?我们修炼之人,还是少去搞这些阴谋诡计。” 雪女这话简直就是黑麒麟当初训诫绝名的话一个意思,绝名也只能尴尬的说道:“我会注意的,只不过现在实力不济,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而且这些谋略其实在实战中也是时常出现的,算不得什么阴谋诡计,只能说是阳谋,即便王家和柴家都知道我在这,他们也必须先处理雪之乡的事情,这是他们的身份地位想法决定的,并不是我的计谋决定的。” “狡辩。”雪女冷哼道,抬眼看了看那些隐藏了王家、柴家眼线的地方,说道:“是不是该把那些狗眼睛给处理掉了?” 绝名点点头,起身道:“你在这里吸引视线,我去清理那些家伙。” “小心点,没准里面会有一两个高手。”雪女低声提醒道。 这种简单的关心话语,要是换做以前的雪女,是几乎不可能会说的,即便是在面对莲华道人和她的师姐师妹的时候,也是同样的。 现在雪女却是破天荒一般的提醒绝名小心,这究竟是因为雪家的血仇终于看到了希望,还是因为雪女对绝名动了真心,就知有雪女自己才知道了。 绝名对雪女了解不深,也没太在意这么一句简答的关系,只是嬉皮笑脸的说道:“放心吧,要真有什么高手,早就单枪匹马杀进来逼得你出手了,哪里会等到我这点实力去收拾他们。” “你不要觉得有我在,你就算闹出什么纰漏来,我也会出手保住你,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生死我绝对不会插手,若你连活下去都做不到,我也不会相信你是我的命定之人。”雪女说道。 绝名无所谓的耸耸肩,他虽然确实想过,即便他的安排出错了,也有雪女这一道最后的保障,但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想过要依靠雪女的力量。 他要在泽道界走出自己的主角之路,成长到足以匹敌雪女、黑麒麟、菲力那般的主角,那他就绝对不能抱持什么有人庇护的侥幸之心。 绝名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后堂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沉闷的打击声。 王家和柴家派来的眼线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武者,顶多也就是身法速度上快一些,但在有着雷电真力加持的绝名面前,身法速度简直就是开玩笑一样。 在先前和雪田等武者战斗时,绝名就发现,当他将雷电真力灌注在手臂上时,他的攻击能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出拳的速度也快的惊人。 而当他将雷电真力灌注在脚步,他的速度就会得到惊人的提升,只是这样使用雷电真力的话,雷电真力的消耗会非常快。 绝名大致估计了一下,若是他一直靠雷电真力来奔走,顶多一炷香的时间,他体内储存的雷电真力就会消耗殆尽,只能依靠丹田中雷电之灵产生的雷电真力继续战斗。 但雷电之灵产生的雷电真力,却远远不足以维持他使用雷电真力来奔走,顶多也就能保证他的双拳威力不减而已。 轻松放倒了王家和柴家的眼线,绝名满脸淡然的从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看着站在大堂上的雪女笑道:“我已经看到柴家的人了,你最好先去后堂避一下,免得一些家伙像柴禄那般污言秽语。” 雪女正想说没关系,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说了什么,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以一敌三 “来了!弦月阵准备!”绝名沉声低喝道,立即就开始指挥十六名武者按照弦月阵的起阵站好。 这边绝名他们在排兵布阵,那边的柴家武者也纷纷鱼贯进院落,围了个半圆,将绝名和十六名武者围在了中间。 一名年近花甲的老者在众武者的簇拥下,迈着堪称霸气的步伐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十六名武者,最终目光落在绝名身上,嗤笑道:“我该说你们这些人是傻还是天真,难道你们真以为这小子能凭一人之力推翻我们柴家么?” 绝名立即反唇相讥道:“你儿子不过是个猪狗不如的禽兽,我看他平日里就没少欺压雪之乡的百姓,今天甚至都敢欺负到雪家头上来,至死都不曾悔改,这种儿子,我替你杀了,也是为了让可以少操点心,多活个两三年。” “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柴浩冷声说道,一挥手就出现了三个境界修为已接近踏云之境的武者就站了出来。 在前来泽道界的途中,黑色麒麟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但偶尔也会和绝名说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圣域之中,就将武者的境界划分为奠基境、踏云境、破界境、遨虚境、心魔境、若神境几个大境界。 当然,各个世界对境界的称呼划分亦有所不同,尤其是奠基境之下,其实有成百上千种的划分方式,很难找到一个统一的划分标准,因此踏云境之下都被统称为奠基境,而奠基境又被分为九九八十一重。 这八十一重的划分,并不代表实力的强弱,只能代表武者距离突破奠基境的程度。 像绝名失去记忆之前所修习的一切,都只能算是奠基境里学习的东西,只不过他学的比圣域武者种类更多而已,按照实力划分,他顶多也就是处于奠基境的七十五重到八十重之间,距离进入踏云境其实都还是有一点差距的。 而从奠基境进入踏云境开始,诸多世界诸多种族对境界划分的强弱倒是相差无几,所以从踏云境开始,往后的每一个境界都只被分为九重天,一重为最低,九重为最高。 如踏云九重天突破之后,就是破界一重天,黑麒麟、雪女、菲力的境界就属于破界境。 按照黑色麒麟的划分,黑麒麟就是破界四重天接近五重天的程度,雪女在经过一次九莲转生后,则是刚刚突破三破界进入四重天,比起黑麒麟实力还是有所差距的。 至于菲力,因为科技文明的力量来源全都是他们所谓的系统,实际战斗力和境界很难准确评估,不过大概也就在破界二重到三重之间,在黑麒麟手下逃走是没问题,要赢黑麒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不考虑周围那些将他们半包围起来的武者,单就这三个与失去修为之前的他实力相差无几的武者,就足够绝名不敢有任何轻敌之心了。 不过,这也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见到的都是菲力、黑麒麟、寒啸王、雪女这样的破界境强者。 而绝名对于刚掌握的雷电真力运用的既不纯熟,也没有什么可以与之匹配的功法,更没有合适的对手让他衡量自己现在的实力。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从他第一次修炼《闻道录》第一卷出现散功迹象开始,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与所有武者,所有菲力这般的系统使用者完全迥异的修炼之路。 就拿修真的武者来说,在奠基阶段,他们所修炼的,其实只有炼体和炼气两者,悟法虽然也会修炼,但能在奠基阶段就在悟法上小有所成的,只有那些少数惊才绝艳的人物。 在这个阶段,他们使用的力量就是真气,然后是踏云境。 进入踏云境的武者,则是开始参悟一个世界的天地法则且小有所成,这个标准也就是可以不依靠任何功法,仅凭对天地法则的领悟,就能做到御空而行。 其实这个阶段其实也就是武者对自然之力的入门阶段,从最开始的感悟天地法则,到发现构成天地法则的自然之力,再到选择某种与自身亲和的自然之力作为自己未来修炼的主要方向,这就是整个踏云境的意义。 而踏云境进入破界境最大的变化,并非后者拥有了打破世界晶壁的力量,而是武者修炼的真气,将会在进入破界境之后,自然的转化为真元! 而掌握自然真力,那至少也是破界境之后的遨虚境一重天才有可能做到,那还是极其少数惊才绝艳的天才才行。 正常情况下,能够成功掌握某种自然真力,都是那些已经半只脚已经踩进心魔境,跺跺脚都是地动山摇的强者了。 哪里会像绝名这般,奠基境都只能算是差不多快走完,就失去所有修为,再无法产生一丝真气或者真元,体内却隐藏了另一股他完全无法察觉的力量,更是直接吸收了雷电之灵和冰雪之灵,并成功的将掌控了雷电之灵。 可以说,现在的绝名,虽然能发挥出来的实力还远远无法与那些强者大能相比,但他所掌握的自然真力,已经是无数破界境、遨虚境强者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若是黑色麒麟或是雪女告诉绝名,他所掌握的雷电真力乃是多么高阶的力量,他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担心自己是否能胜过柴家的这三个武者了。 “小子,这三人乃是我柴家花大价钱的强者,任何一个都拥有以一当十的实力,你敢杀我儿柴禄,我会让他们留你一条命的。” 柴浩这话骤一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绝名杀了柴禄,他反而要留绝名一命,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话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死,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即便死的再痛苦,也就那么一段时间而已。 活,却要经受无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到时候连死都是一种奢望,那才是真正的悲惨。 听到柴浩的威胁,绝名脸上的寒意更甚,原本他心中还抱着一丝期望,觉得柴浩应该还没坏到万死难赎其罪的地步。 但此刻听到柴浩的话,他才终于明白,即使他从未亲眼见过柴浩做了多少坏事,但就凭柴浩这种说话的态度和嘴脸,就能想象到柴浩所犯下的罪行,绝对只会比柴禄还多,万死恐怕都不足以赎他曾犯下的所有罪行。 柴禄的嘴脸会如此丑恶,并不仅仅是柴家的权势和家人的骄纵造成的,完全是因为有柴浩这个“好父亲”做榜样! “留我一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留我一命。”绝名说着,雷电真力就已经澎湃而出,灌注在了双手双脚之上。 柴浩叫出来的三位武者见状,不由的脸色微变,他们虽然还没到接触自然真力的层次,但多少已经初窥自然之力的门径,自然比雪田等武者更加清楚,绝名释放出来的雷电真力有多可怕。 不过,三个武者能走到接近踏云境的地步,也绝非没有胆气之人,绝名本人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只是展现出来的雷电真力异乎寻常,他们未必就没有一搏之力。 绝名见三个武者纷纷摆出架势来,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就凭着雷电真力加持带来的惊人速度冲向了三人。 众人是觉得眼前雷光一闪而过,绝名就已经出现在了三个武者面前,蕴含着雷电真力的拳头,没有任何花俏的直接轰向看起来最弱的那名武者。 面对绝名攻击的武者,十分自信的将双臂架在胸前,准备硬接绝名这一拳:“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选择我作为第一……” 然而,武者的话尚未说完,绝名如闪电一般的拳就已经落在了他的双臂上,雷光闪烁,直接让武者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当然,这三个武者的实力确实远超雪田等人,这看起来最弱的武者即便是硬接绝名一拳也能勉强招架住。 而他身侧的两个武者,更是抓住这个机会,左右夹击攻向绝名。 绝名顿时就感觉左边一股炙热扑面而来,右边却是寒意侵袭入骨,显然这两个武者所修炼的功法,分别是火焰和寒冰。 这冰火交叠虽然在属性上看起来是会相互抵消,可实际上两者交叠之下,会造成十分可怕的破坏效果。 绝名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两个武者的功法刚好是冰火两种属性是巧合,这三个武者很可能在进入柴家之前就是一起的。 这冰火功法的两个武者明显是主攻,而那看起来最弱的武者很可能是主防的! 这样想着,绝名就顺势瞟了一眼挡住他攻击的武者脚下,果然看见铺盖着的石板已经破裂,露出了下面的泥土,武者的双脚则微微陷了进去,双脚周围的泥土还有一缕缕的青烟升起。 就在绝名看这一眼的同时,武者脚下的泥土骤然凝聚成了一根长刺,由下而上的直刺绝名咽喉! 面对这三个武者的三面夹击,绝名几乎是避无可避,哪怕是一直在淡定旁观的雪女都不由的替绝名紧张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雷电真力的运用 柴浩见三个武者上来就用这种绝杀的路数将绝名逼如绝境,非但没有为之叫好,反而怒道:“我要活的!你们三个白痴!” 柴浩这话一出口,挡住绝名攻击的武者就不由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释放出来的土刺也略微慢了一拍。 这武者其实是不打算留手的,因为绝名掌握的雷电真力在他看来是在太强大了,即便以他专修土系功法的防御能力,都要拿出全力将涌入他体内的雷电真力引导进地面,自身还承受相当一部分伤害,才能扛住绝名的一次攻击。 若不抓住这次机会,速战速决一口气将绝名斩杀于此,他们还真没有把握稳赢绝名。 因此,在听到柴浩的命令时,土系武者也仅仅犹豫了一瞬间,就继续控制土刺要置绝名于死地。 相比起来,冰火功法的两个武者反而比他更加坚定,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犹豫。 也幸好是如此,土系武者的犹豫才没有给绝名留下可以逃脱的破绽,他们三人的攻势依旧完美的无懈可击。 然而,若三人的攻击当真是无懈可击的话,绝名也不可能还有心思去观察土系武者的双脚了。 面对三个武者看似无懈可击的夹击,绝名脚上的雷光骤然变得耀眼无比,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双眼,只有绝名自己提前闭上了双眼,丝毫不受雷光的影响。 而在雷光乍现的时刻,绝名的速度也快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几乎是在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了那火系武者身后。 “说实话,你们比我想象的要弱太多了。”绝名的声音宛如来自幽冥地府一般阴沉。 听到这声音的火系武者顿时就惊恐的睁开了双眼,奈何刚被雷光刺伤的双眼,睁开了也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的虚影。 本来以火系武者丰富的战斗经验,即便闭着眼睛,也不是没有机会避开绝名这一击的,就算保守一点,立刻放弃所有攻击和闪避的想法,将所有真气都用来保护自身,他至少也能护住自己一条命。 可他偏偏觉得绝名的雷电真力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最稳妥的保命之法。 随后又习惯性的睁开眼确定闪避的方向,结果误以为眼前的虚影就是来自绝名的攻击,一心只想着抵挡正面,却完全将自己身后的要害暴露了出来。 这一次绝名也没有像对待雪田他们那样留手,而是十分狠辣的并指如刀,将手上的雷电真力凝聚成雷刃,直取火系武者的后心! 鲜血四溅,温热的鲜血溅射在绝名脸上,给绝名俊逸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邪之美,火系武者的惨叫声也随之响起。 视线尚未恢复的冰系武者和土系武者齐声急道:“老三!” 然而,回答他们的声音并不是他们熟悉的火系武者,而是陌生冰冷的绝名:“他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绝名这句话说出来,土系武者和冰系武者都不由的脸色一变,土系武者更是急道:“老二!靠我身后!” “好!”冰系武者刚要循着声音靠向土系武者身后,就听到“滋滋滋”的微弱声音在耳边响起,顿时心头一惊,急忙侧身闪避,间不容发的避开了绝名的雷刃之手。 正当冰系武者暗暗庆新自己躲得快时,逐渐恢复的视野中就浮现了绝名和土系武者的身影。 虽然还是很模糊,但冰系武者还是能分辨出来,绝名的一只手,直接贯穿了土系武者的丹田! “大哥!”冰系武者悲恸的呼喊道。 土系武者到底是主修防御的,不管是功法还是体魄都远非火系武者能比,即便在丹田被绝名雷刃刺穿的情况下,还能底气十足的吼道:“快走!” 冰系武者闻言,犹豫了片刻,就毅然转身扑向了柴浩。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所以等到众人视线完全恢复,冰系武者手上已经凝结出一枚冰锥,顶在了柴浩的脖颈上。 “你干什么!桑水!”柴浩又惊又怒的喝道。 冰系武者桑水却没有理会柴浩,只是将冰锥往上推了几分,盯着绝名说道:“放了我大哥!不然我杀了他!” 绝名苦笑道:“我本就要杀他,你拿他来威胁我?” 桑水哪里不知道绝名要杀柴浩,若是可以的话他更想要去挟持雪女来威胁绝名,但身为修炼冰系功法的人,他能感觉到雪女身上的寒冰气息,即便雪女看起来和绝名一样没有任何修为,也绝非等闲之辈。 “我不管!你不放了我大哥,我现在就杀了他!”桑水继续威胁着绝名,他在赌,赌绝名不会愿意让柴浩死的这么轻松。 “那你杀吧。”绝名冷冷的说道,穿透土系武者丹田的手骤然抽出,带出一大片的血肉,让院落中多了几分血腥气息。 桑水犹犹豫不决的握持着冰锥,最终只能无奈的将柴浩推向绝名,撤掉冰锥跪了下去:“少侠,求求你,饶我大哥一条性命,我桑水就是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绝名完全没想到桑水为了保住土系武者的命,竟愿意做到这地步,不由有些动容,好奇道:“我看你们并非亲兄弟,何以为了他你甘愿做牛做马?” “少侠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道来,只求您先护住我大哥性命。”桑水看着躺倒在血泊中抽搐的土系武者说道。 绝名却是摇头道:“他丹田已毁,没有灵丹妙药必死无疑,就算用药将他救回来,日后也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废人。” “我这里有药!”桑水二话不说就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瓷瓶中的丹药倒了出来,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滚向绝名,生怕自己动作太大会引起绝名的误解。 绝名见状也没多说什么,捡起桑水丢过来的丹药却没有喂给土系武者,而是撬开了看起来已经死绝的火系武者的嘴,喂了下去。 见到这一幕,桑水立刻就意识到,火系武者也还活着,只是绝名给火系武者喂食的丹药,本来是用来救土系武者的,药效根本不足以救活火系武者,所以他立刻就又拿出一个瓷瓶,对绝名说道:“少侠,劳烦您将这瓶中之物喂给我三弟。” “你自己过来喂吧。”绝名淡淡的说道,顺手给火系武者和土系武者体内灌输了一点雷电真力。 这雷电真力当然不是用来置两人于死地的,而是用来刺激两人的身体,让他们能多坚持一会。 这是绝名将雷电真力灌输进双手和双脚时感悟到的,用适当的雷电之力来刺激身体的话,非但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反而能让身体的状态变得更好。 当然,绝名也不确定这样的做法,是因为自己的体质变得太奇怪才有效,还是对自己之外的人也一样有效。 反正火系武者就剩一口气,会不会死不差他这一下,土系武者基本是死不了,多电两下也没什么。 不过,其他人可不知道绝名的意思,只当绝名是想让火系武者和土系武者死快点。 “住手!”桑水急道,再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绝名的误会,不要命一般扑向了绝名。 绝名也懒得和他解释什么,凭着雷电真力带来的恐怖速度,直接抬起右脚,由上至下的将桑水踢倒在地上。 在绝名恐怖的速度面前,桑水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在被绝名踢中的瞬间,将拿在手中的瓷瓶抛起,以免自己摔坏了瓷瓶。 绝名这一脚下去可不轻,桑水重重的掼在地面上,根本就爬不起来去接下落的瓷瓶。 正当桑水绝望之际,绝名却是将下落的瓷瓶接住,递到桑水面前,同时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我既然让你给他们喂药,就不会出尔反尔的去杀他们。” 桑水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以绝名展现出来的实力,若是要杀他们直接动手就好了,根本用不着玩什么花样。 想到这些,桑水就强撑着脖颈上挨了绝名一脚的痛楚和麻痹之感,接过绝名手中的瓷瓶,连爬带走的来到了火系武者身边,将瓷瓶中的液体倒进了火系武者口中。 “这是生机水?”旁观的雪女突然走过来问道。 听到雪女的问话,桑水怔愣了一下,才点头道:“嗯,是我们以前在一处古墓中偶然得到的。” 雪女点点头,轻轻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乾坤戒指,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将这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这样生机水的效果就会集中在伤口出。” 此时桑水也顾不得许多,当真是绝名和雪女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了,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就接过雪女的黑色瓷瓶,一股脑的往火系武者的伤口上倒去。 倒完之后又给土系武者喂食了几枚丹药,这才转头看着雪女问道:“姑娘,你刚才拿出来的药粉是什么?为什么我看着觉得有点像毒燕门的断脉散?” “你居然知道断脉散,你没看错,这就是断脉散。”雪女有些惊奇说道。 可听到雪女的话,桑水只觉得两眼发黑,浑身颤抖的看着雪女:“我三弟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用断脉散害他!” 第二百四十八章 收服柴家武者 桑水的话一出口,雪女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她好心拿断脉散出来,反而被桑水说她是害人。 绝名虽然不知道断脉散是什么,但就听这断脉散的名字,以及桑水所说的毒燕门,也能猜得出来,这断脉散绝对是伤人害命之物,而不是什么能够治疗的药粉。 不过,绝名和雪女虽然相识不久,但从冰刃风暴失控,雪女强撑着向黑麒麟和寒啸王求援这件事就能看出来,雪女绝对不是喜欢滥杀无辜的人。 否则,也不可能为了不让冰刃风暴波及到冰雪宫之外,在明知自己真元耗尽的情况下,还强撑着暂时压制了冰刃风暴。 要知道,雪女现在会落得内伤无法动用真元,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压制冰刃风暴,而将体内最后一丝真元都压榨干净,就连丹田都因为过分的压榨受到了损伤。 所以,要说雪女会没有任何缘由的去害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脸色难看的雪女没有为自己进行任何辩解,只是冷哼一声,转头朝后堂走去。 绝名也只能苦笑着对桑水说道:“我想你误会她了,她不是那种嗜杀之人。” “可那断脉散一旦进入伤口,就会将伤口周围的经脉全部破坏!少侠你手下留情没有直接打碎三弟的心脏,但这伤口就在心口之上,周围经脉一毁,焉有生机可言!”桑水激动的说道。 绝名见桑水现在情绪有些失控,只能黑下脸来冷冷的说道:“我留你们兄弟一命,是因为你们为了彼此愿意付出的牺牲,让我相信你们本性不坏,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救不回来也是你们之前为虎作伥所应得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被绝名这么一说,桑水顿时就怔愣在了原地,好一会才面露苦涩的垂下头,唉声叹气的回到火系武者和土系武者身边,随时查看两人的情况。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桑水看着昏迷不醒的土系武者低声呢喃道,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他们三兄弟的关系有些复杂,其实火系武者叫做桑炎,和桑水是亲兄弟,与土系武者厚尘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对于桑水和桑炎来说,厚尘的安危却是比他们两兄弟彼此的性命更加重要。 因为桑水和桑炎本来幼年时,是流落街头靠着别人施舍过活孤儿,而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厚尘则是家境比较殷实,时常从家里偷偷带些食物出来给两人填肚子。 一来二去,三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也就玩到了一起,厚尘的父母也是心地善良之人,见桑水和桑炎孤苦伶仃,便让厚尘将两人带回家照顾。 在厚家的照顾下,桑水和桑炎不但避免了饿死街头的命运,甚至还随着厚尘一起开始习武修炼。 后来厚尘父母因病去世,厚尘就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桑水、桑炎离开了故乡,开始浪迹天涯寻求机缘。 或许是他们真的有些许的福缘,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付出了足够多的努力,在离开故乡的第三年,他们真的在一处荒山绝壁之中,找到了一位强者的墓冢。 不过,最终通过墓冢考验的人却只有厚尘,按照墓冢主人安排好的奖励,厚尘可以获得一本保证他可以修炼到破界境的功法。 但厚尘没有任何犹豫的放弃了那本破界境功法,选择了三本适合只能让他们修炼到踏云境初期的功法。 在厚尘如此真挚的恩义面前,桑水和桑炎又怎么可能不感激到愿意为之牺牲。 再后来,由于桑水和桑炎的天赋有限,必须依靠资源才能让修为更进一步,厚尘不顾桑水和桑炎的反对,接受了柴家的聘请,成为了柴家的西席。 即便三人都知道,柴浩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人渣恶棍,他们一旦成为柴家西席,就等同于助纣为虐。 但厚尘却是坚持自己的决定,桑水和桑炎也只能追随厚尘。 听完桑水的故事,绝名也不由的轻叹一声,淡淡的说道:“好好照顾你两个兄弟,我先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说罢,绝名就转头看向了正趁着众人都在听桑水的故事,偷偷摸摸的想要从十六名武者的环伺中逃走。 “柴家主这是要去那?”绝名冷笑道。 柴浩身形顿时一僵,尴尬的转过身挺直腰板道:“少年郎,有时候占了一时的上风,就要知道收敛,否则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绝名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让我死!是你柴家还有比他们三个更厉害的武者,还是你以为凭着人多势众就能赢我?” “我……”柴浩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他本来确实觉得自己手下人多,即便没了三人组也不见得就真的斗不过绝名,只要他能安然从十六名武者的包围中脱身。 但现在仔细一想,他带来的这些武者全部加起来都未必是厚尘、桑水、桑炎三人的对手,更何况是在瞬间就打败三人的绝名。 然而,绝名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柴浩更加绝望了。 “我想你可能还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不怕告诉你,就算我不动手,就凭你带来的这些武者,你也必死无疑,因为在雪之乡里制造骚乱的武者,在你带着手下杀过来的时候,也从雪之乡撤离,朝这里赶回来了,他们现在就潜伏在外面,只要我一发信号,他们就会杀进来!” 绝名的话不仅让柴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些随柴浩而来的武者也是脸色骤变。 他们人数虽然占据优势,但实力上不说与绝名和厚尘他们相比,就算是与雪田等人相比都有所不如。 如今绝名那边除了那十六个拿着弯刀的武者,外面还有一批武者在伺机而动,他们可以说已经不具备任何优势了。 绝名见周围的武者都明白的差不多了,才冷笑着撇了柴浩一眼,继续说道:“你们放心,冤有头债有主,在雪之乡为非作歹的乃是柴浩,只要你们愿意弃械投降,不再助纣为虐,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此言一出,柴浩带来的武者只是略微犹豫了片刻,就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表明自己不会在听从柴浩命令。 这一幕让柴浩原本就只是强挺起来的腰板彻底软了下去,整个人绝望的瘫坐在地上。 然而,绝名的话还未说完,他见那些武者都放下了武器,便继续说道:“我想你们中很多人比我更清楚,我们现在站着的是什么地方吧?” 一些知道这里是雪家旧址的武者神色一凛,已经大致猜到了绝名接下去要说的话,一些不清楚雪家存在的武者则是一脸茫然。 绝名也没有卖什么关子,就给了众人一点反应时间,便突然提高嗓音,带着几分热血澎湃的感觉说道:“没错!这里就是曾经的雪之乡第一望族——雪家的旧址!曾经的雪之乡,在雪家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告诉我,你们想要那样的生活么!” “想!”众武者齐声应道,就算那些不清楚雪家存在的年轻一辈,和那些反应慢一些的人,也在身旁武者的提醒下回过味来,知道绝名不仅仅是杀了王邵和柴禄那么简单,而是要铲除为非作歹的王家和柴家,重振雪家这面大旗! 这些年来,王家和柴家在雪之乡的所作所为,早就引起了诸多不满,只是碍于两家势大,不少人又要依靠两家的护卫工作养活家人,众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有绝名站出来出头,而且上来就展现出了卓绝的实力,将柴浩一直倚为靠山的傲的厚尘、桑水、桑炎三人打败,他们当然希望曾经雪家治理下的雪之乡能再度出现。 “很好!但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想要雪之乡重现昔日的辉煌与安宁,需要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努力,而是需要我们在场所有人的共同努力!现在,想要成为推翻王家、柴家的英雄,就捡起地上的武器,站到院落在列队等候命令!不想当英雄,只想随波逐流的人,就转身走出雪家大门,回你们自己的家去,踏踏实实的生活。” 相比起王邵和柴禄带来武者,柴浩带来的这些人显然更有血性和胆气,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丝毫犹豫,全都在绝名话音落下时,就捡起刚丢在地上的兵器,跑到院落正中列队。 原本追随绝名推翻王家、柴家的队伍,瞬间就从三十几人壮大到了近百人。 这数量的武者,已经相当于整个柴家八成左右的武者,就算碰上王家,也完全有正面对抗的资格了。 “看来不需要再用什么手段了。”绝名自言自语着,正准备发出信号,让等候在雪家之外的雪田等人进来,就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呼喊声,其中还夹杂着乒乒乓乓的金铁交鸣之声!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远超预期的王家 听着外面传来的呼喊和金铁交鸣之声,绝名正要开口下令,同样听到声音的柴浩却是突然狂笑道:“哈哈哈!王戈那老混蛋来了!你死定了!我劝你赶紧放了我臭小子!这样我也许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活路!” 绝名闻言,冷冷的撇了柴浩一眼,冷笑道:“我能将你柴浩变成阶下囚,一个和你们柴家不相上下的王家,又有何惧!” 说罢,绝名就快步朝外走去,同时下令:“弦月阵固守院落看好柴浩这老狗,其他武者都随我来!” 走出雪家大门,绝名就看到雪田等人正和一群衣着统一穿着土黄色道服,手持统一制式长剑的战斗。 “上去帮忙打退那些黄衣道士的家伙。”绝名下令道,自己则是身先士卒的冲向了正在和雪田战斗的道士。 那些刚投靠过来的武者面露犹豫之色,但见到雪田这些曾经的同僚都在奋战,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袖手旁观,所以也纷纷冲了上去。 混战之中,绝名只是简单的应付了几下来自黄衣道士的“误伤”,就来到了雪田身边,举起掌刀,直取黄衣道士的咽喉。 和雪田战斗的这黄衣道士倒是机警的很,明明看到绝名这一记攻击似乎没有蕴含任何真气或真元,也看不出有什么强悍的力量与速度,却还是二话不说就抽身而退,放弃了和雪田缠斗,转而加入另一边,支援起了其他黄衣道士。 绝名也没有去追击,而是简单的查看了一下雪田的伤势,确定无碍后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黄衣道士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我们按照姑爷你的吩咐,埋伏在外面等信号,这些黄衣道士就假装路过此地要在此休息,我虽然有心想要劝说他们离开,但我现之后,尚未来得及开口,对方就不由分说的动起手来。”雪田说道。 绝名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听雪田这么说,这些黄衣道士似乎只是刚巧路过,与王家、柴家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这些黄衣道士出现的时间未免也太巧了一些,早不来晚不来,就刚好赶上他们刚解决完柴家,马上要和王家动手的时候。 这还是绝名解决柴浩和厚尘三人的难度比绝名预估的要容易上许多,若非如此,这些黄衣道士来到雪家的时候,很可能就正巧赶上他们和柴家的混战。 那么,这些黄衣道士就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绝名毕竟对雪之乡没什么了解,因此也无法判断这些黄衣道士是否与王家有关。 不过,相比起这些黄衣道士机缘巧合出现在这里的可能,绝名更相信他们的出现与王家有关。 “这里交给我,你回院子里去,好好逼问一下柴浩,是否知道这些黄衣道士的事情。”绝名吩咐道,随手挥出一记带着雷电真力的手刀,吓退一个不长眼想要冲上来的黄衣道士。 雪田闻言,看了一眼还在战斗的其他人,就转身朝雪家大门跑去。 “等等,记住别把他弄死了。”绝名又补充了一句。 雪田回头冲绝名点点头,表示他明白,就跑进了雪家的大门。 雪田这一走,自然也引起了一部分武者的注意,有些人想要退走,但见到绝名浑身雷光闪耀,宛如雷神下凡一般直接冲向了一个黄衣道士,而其他人也都在奋勇战斗,也就收起了退走的心思,继续和面前的黄衣道士缠斗。 单论个人实力,这些黄衣道士是比柴家的多数武者都要强的,只不过好虎架不住群狼,收服了柴浩带来的武者后,绝名这边的武者数量就已经不再是弱点,而是能够发挥出以多打少的优势了。 像后一这样实力比其他武者强上一线的武者,都能一对一的拖住一个黄衣道士,虽说要胜过黄衣道士还有些难度,但黄衣道士要赢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赢的。 后一那一批武者拖住了少数黄衣道士,剩下实力较弱的武者自然更能发挥人数优势。 其中最倒霉的一个黄衣道士,同时被四个武者围攻,完全就处于被动的挨打状态,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相信他若不是本身实力就不错,还能勉强扛住四个武者的攻击,早就被这四个实力远不如他的武者斩杀了。 不过,久守必失,这倒霉的黄衣道士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而一旦被围攻的黄衣道士出现败亡,就会有更多的武者加入到围攻其他黄衣道士的行列中。 如此循环下去,解决这些黄衣道士也只是时间问题。 绝名能看出这一点,黄衣道士那边的领头人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只是他现在完全是骑虎难下,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退,绝名他们未必就会善罢甘休,结果他们只会败亡的更快。 不退,那他们现在也已经没有任何赢面,只是在不断的增加伤亡,直至最后全数败亡。 最终,黄衣道人的领头人只能无奈的呼喊道:“都住手!” “住手!”一直在等着对方领头人发言的绝名也立刻下令。 双方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停手后撤,一番混战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你就是他们的领头人?”绝名问道,但对方领头的黄衣道人还没开口,负责去逼问柴浩的雪田就狂奔到了绝名身边:“姑爷,已经问出来了,这些黄衣道士是王家的人,听说王家当年能趁着雪家覆灭柴家势起的时候,后来居上的迅速崛起,就是因为有这些黄衣道士的支持。” 听到雪田的话,绝名不由的露出一抹笑意,低声道:“看来当真是天道好轮回,雪女和你熬了十几年,都没能找到雪家当年被灭门的真相,这才这么一会,先是玄火门,现在又出来一批黄衣道士。” “姑爷,你的意思是,当年雪家覆灭,这些黄衣道士也有份?”雪田眼中仇恨的光芒一闪而过。 绝名摇摇头:“还不能确定,不过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不可能在雪家覆灭不久,就如此迅速的开始支持王家控制雪之乡,只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雪家覆灭之后,柴家和王家背后的人,为何还要如此费心的控制雪之乡。” 雪田顿时就语塞,苦笑道:“这臣下也不知。” 绝名拍了拍雪田的肩膀笑道:“我也没指望你会知道,你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不用在柴家苦等这么多年了。” 雪田无奈的长叹一声,在柴家当护卫的这些年,可以说是他的一段耻辱生活了。 绝名也能理解雪田的无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了黄衣道士那边的领头人说道:“既然是王家的人,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死在这里,要么交代清楚你们想做什么,我也许会饶你们一命。” 如此狂妄的言语,领头的黄衣道人哪里能忍,顿时就怒道:“黄口小儿口无遮拦,有本事出来跟老夫一决生死,我赢了,就放我们走!我输了,就任凭处置!” “噗呲……哈哈哈哈……”绝名张狂的笑了起来,甚至故意装作笑的很夸张一般,捂着肚子扶着一旁雪田的肩膀,弯下腰去狂笑不止。 “你!你!”领头的黄衣道人气愤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绝名这就是在赤裸裸的嘲讽自己! 这领头的黄衣道人本就不擅长口舌之争,所以一旦在言语上占不到便宜,他就会悍然用行动来代替自己的言语。 “看剑!”领头的黄衣道人愤怒提剑冲向了绝名。 正在狂笑的绝名却是骤然停了下来,脚下雷光亮起,宛如一道电光一般瞬间就来到了领头黄衣道士面前,手中的雷光距离领头黄衣道士的面庞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我笑你不自量力的找死,难道我笑错了么?” 领头的黄衣道士咽了咽口水,声音干哑的应道:“没……没错。” 绝名点点头,布满了雷光的手顿时就压在了领头黄衣道士的脸上。 一阵耀眼的雷光过后,众人都隐约闻到了一股肉类烤焦的味道,再看被绝名按住的黄衣道士,那哪里还是人,根本就只是一堆焦炭了。 “站在原地不要动,违者杀!我问什么就答什么,答不出,或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同样杀!明白了么?”绝名冷冷的扫视了一圈还活着的黄衣道士。 这些黄衣道士立刻就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在绝名狠辣的手段面前,不要说是这些黄衣道士了,就连雪田等一众武者都忍不住眼角抽搐了几下,担心自己如果惹怒了绝名,会不会也被绝名用雷电灌顶,活生生电成一堆焦炭。 “啪啪啪……少侠好手段,这么快就把柴浩那废物给解决掉,还打败了这些黄风道馆道长,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少侠?”一个中气十足,浑厚低沉的男子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连一个鬼影都没见着,更不要说是说话的人了,只有绝名皱眉紧皱的盯着那空无一人的道路,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 第二百五十章 消耗法珠 那道路上空无一人,可绝名却总是觉得那里有什么被隐藏了的东西。 “这是幻术,你小心点。”雪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绝名耳边。 方才雪田逼问柴浩的时候,雪女就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此时见来着手段不简单,立即就出声提醒绝名。 “幻术……”绝名微微眯起眼看向那空无一人的道路,突然拿过一名武者手中的长刀,手中雷光闪耀灌注进长刀之中,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将长刀抛掷而出。 裹挟着雷光的长刀威势相当惊人,只是所有人都有些看不明白,绝名朝着空无一人的道路抛掷长刀是做什么。 但就在所有人以为绝名是在发神经的时候,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却是骤然浮现出一个人影,身法轻盈迅捷的避开了长刀。 不过,这长刀虽然只是普通兵器,附带在长刀之上的雷电真力可不是寻常之物。 待到那人影意识到雷电真力的不同寻常,却是为时已晚,只能眼看着雷电真力如一条毒蛇一般朝他追击而来。 “哼!雕虫小技!”人影冷哼道,只是他嘴上说的轻巧,实际上却是捏碎了突然出现在他手中的土黄色珠子。 土黄色珠子一破,人影周围就的地面就瞬间耸立起了一道土墙,将他和雷电真力隔绝开来。 “那是防御型的消耗法珠土壁珠,防御力足以抵挡一次踏云境三重以下的攻击。”雪女为绝名说明。 绝名无言的盯着那土墙后的人影,都已经被他逼得现身了,这人影却还是在用幻术遮掩自己的容貌,让众人只能看见一个人影。 当然,这并不妨碍绝名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影的实力很强! 土壁珠成功挡住雷电真力,那人影似乎也松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少侠果然好手段,若非我习惯随身携带各种防御型的消耗法珠,怕是也要和黄风道观的各位道长一样,甘拜下风了。” “废话太多了,既然你消耗法珠很多,那就先让我开开眼吧。”绝名冷笑道。 话音未落,已经又是两把在雷电真力裹挟之下的长剑飞射而出,径直朝那土墙飞射而去。 躲在土墙后面的人影,却仿佛能够看穿土墙一般,手上又多出一枚土壁珠,将面前的土墙又加固了一层。 两把带着雷电真力的长剑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刺入了第一面土墙之中,原本成功阻挡过一次雷电真力的土墙,这一次却再也无法承受双倍的雷电真力,在瞬间就炸裂成了粉末。 不过,第一面土墙炸裂了,那人影提前释放出来的第二面土墙就起到了作用。 两把长剑击破了一道土墙后,蕴含的雷电真力已经锐减,根本不足以击破这道土墙,所以毫无悬念的如人影预期的那般被挡了下来。 但人影能想到这点,作为释放雷电真力的绝名又如何想不到,几乎是在两把长剑轰碎第一道土墙的同时,绝名就接着土墙炸裂时引起的沙尘遮挡,再度抛出了一把被雷电真力裹挟的长枪。 这一枪之中蕴含的雷电真力,可是比两把长剑所蕴含的雷电真力相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其威力更是强过两把长剑数倍。 那人影显然没想到绝名居然会玩这么阴损的招数,注意到土墙出现破碎征兆时,脸色骤然大变,再顾不得特意选取克制雷属性的土属性消耗法珠来抵挡,手忙脚乱的连续捏碎了好几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属性的消耗法珠。 一时间,各种自然之力形成的壁垒不断出现,可不同的自然属性之间,是存在着相生相克的关系,比如风能助长火势,但火势的壮大,却又会导致冰的消融…… 此番混乱的情景,不要说是绝名等人,就是捏碎法珠的人影自己,都说不准这些不同自然之力形成的壁垒,相生相克之后究竟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 当然,对于人影来说,这一切其实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些壁垒能否替他挡住绝名这雷霆万钧的一枪。 绝名抛掷而出的长枪毫无悬念的击碎了第二道土墙,一头扎进了紧随在第二道土墙后面的各种自然之力壁垒中。 相比起土墙的实物阻挡,火属性的消耗法球召唤出来的火墙显然无法对裹挟着雷电真力的长枪造成太多影响,最多也就是消耗掉一些长枪中蕴含的雷电真力而已。 同样没有实物能够阻拦长枪的风阵倒是要好一些,至少让长枪的方向偏移了一些。 只不过人有错手马有失蹄,更何况这风阵就不受任何人控制,长枪被吹偏的方向也由不得人影决定,这风阵把长枪吹偏的角度,刚好是人影想要撤走的方向。 各种冰火交叠之下,再加上长枪所释放出来的雷电真力,那刺目的自然之力光华让人根本看不清长枪所指的方向,也就导致了人影依旧按着自己设想的方向逃走。 当然长枪穿越重重自然之力形成的防御,出现在他视线中时,他仿佛是看到了死亡在向他招手! 眼看着长枪由远及近的飞射向自己,人影也是发了狠,咬牙又拿出一枚比先前那些消耗法珠要大上一号的土黄色消耗法珠。 这大了一号的消耗法珠,防御能力自然也像绝名的雷电真力长枪的威力,远超两把长剑一般,远远超过了普通的消耗法珠。 别的不说,至少先前人影捏碎的土黄色消耗法珠,只是简单的形成一道土墙来阻挡攻击,而大了一号的土黄色消耗法珠,却是在瞬间就形成了一只和黑色麒麟有几分相似的土麒麟,一口将人影吞进了大嘴之中。 本应该收取人影性命的长枪,也毫无意外的被这只土麒麟挡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绝名不由的苦笑道:“这家伙是属乌龟的么?怎么这么多保命的消耗法珠。” “都是一些廉价的消耗法珠而已,也就最后这一枚勾陈法珠有些价值。”雪女缓步走到绝名身边,用她那清冷的声音说道。 本来雪女是不打算出来的,但这人影先是使用了很少人会修炼的幻术,随后又不要钱一样捏碎了一大堆的消耗法珠,最后更是捏碎了一枚勾陈法珠,让雪女不得不重视这个人影的来历。 当然,并不是说人影所展现出来的一切让雪女有所忌惮,她所顾虑的,只是绝名可能很难独自应付这个人影。 而且,雪女也很好奇,勾陈法珠的价值不菲,即便是她耗尽全部身家,也顶多能买个十颗八颗,再多就买不起了。 这雪之乡临近泽道界的中央城,相比其它地方要富裕一些也可以理解,但能富裕到拿出一枚勾陈法珠来,还是很罕见的。 周围由消耗法珠造成的自然之力壁垒开始一一消退,那保护着人影的土麒麟也逐渐化作沙土,将被保护在其中的人影给显露了出来。 人影一出来,就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沙土,一边怒骂道:“你个该死的家伙!害我把勾陈法珠都用上了!这要是回去,我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绝名根本就不在乎人影说的废话,只是冷笑道:“你还想回去?今天你既然替王家出头,我就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说罢,绝名就双手朝身旁一伸,周围的武者也算是看明白了绝名的路数,纷纷自觉的将兵器放到绝名手中。 看到这一幕,那人影顿时急道:“等等!等等!我不打了!我说真的!等……妈呀!” 人影说话间,绝名已经再度抛掷出了两把被雷电真力裹挟的兵器,那人影只能再度手忙脚乱的拿出几枚土黄色的消耗法珠来捏碎。 在接连数道土墙的阻挡下,绝名抛掷出的兵器自然是只能打碎一面土墙后就无功而返了。 这一次绝名没有再紧随两把兵器之后再抛掷第三把兵器,一来是因为绝名体内的雷电真力已经所剩不多,不可能再像刚才那般,将大量的雷电真力裹挟在一把兵器之上。 二来则是因为,人影释放出来的土墙实在太厚了一些,就算他抛掷出第三把兵器,也顶多将这些土墙全部打碎,要伤到人影还是有些难度的。 当然,绝名自己雷电真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不代表他就拿人影没办法,毕竟他身边可是还有过百名武者! 这些武者一拥而上,就算人影拥有再多的防御型消耗法珠,也迟早会被众多武者活生生耗光消耗法珠。 不过,绝名并没有这么做的打算,因为直到目前为止,这人影始终都是处于只守不攻的状态,绝名担心冒然让手下的武者一拥而上,会被对方突然亮出来的攻击手段一网打尽。 不得不说,绝名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相比起他来说,那人影其实更担心绝名会再给他来一次雷霆万钧的攻击。 所以,在捏碎消耗法珠召唤出土墙之后,人影就立刻高声喊道:“我不是来替王家出头的!我就是个看热闹凑热闹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个找死的傻缺 “看热闹凑热闹的?”绝名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重复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眼神诡异的看着从土墙后面探头探脑的人影。 人影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没多少人会相信,但偏偏众人都能听出人影语气之中的诚恳,不像在胡说八道。 绝名自然也同样是如此,不由的黑着脸说道:“这是我们和王家、柴家的恩怨,你说你是来看热闹凑热闹的,难道你看不见地上这些死人么?” 那人影立刻就不服气的回道:“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闹得越大越热闹,我看的越有意思,还会忍不住插一脚,而且死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千世界之,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于各种争斗,我要是见到死人就跑,你我还看什么热闹?” 绝名一时语塞,因为他发现人影说的话竟莫名的很有道理,他居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地方。 无奈之下,绝名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看热闹凑热闹的行为,就像是个找死的傻缺。” “呃……好像没有,说真的,我们不打了,我真的就是路过看热闹,顺便插一脚的,早知道你这么不好惹,害我连勾陈法珠都用了,打死我也不会凑这热闹。”人影说道。 绝名只感觉胸中一口气憋的难受,偏偏又呼不出来,只能黑着脸点点头,吩咐雪田,将剩下的黄衣道士全都押进院落之中和柴浩放在一起,由组成弦月阵的十六名武者看管。 但这一次雪田却没有立刻按照绝名的意思行动,而是压低声音说道:“姑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有必要的,我不会手软的,但没有我的命令,你擅自行动……”绝名没有把话说完。 但行走江湖多年的雪田却是明白绝名的意思,点点头就转身带着一群武者,将黄衣道士押进了雪家院落之中。 一旁的雪女听着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有些不悦的微微蹙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命定之人,一个是雪家唯一幸存的家臣,总不会害她。 随着黄衣道士被押送下去,绝名再次转头看向了那人影:“你先前说过,这些黄衣道士是来自黄风道观的道士,听你的口气,似乎对黄风道观了解颇深?” 人影沉默了片刻,不答反问道:“若是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就放我离开?” 此时人影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瓮中之鳖,若是绝名铁了心不放他走,他确实很有可能要死在这里,他独自逃家出来,就是想在外面的花花世界多看些热闹,可没有要把小命交代在外面的想法。 “那就要由你所说的话来决定了。”绝名淡淡的说道,只是言语之间的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人影犹豫再三,最终咬了咬牙,从土墙后面走了出来,同时说道:“我和黄风道观的道士并不熟稔,只是我娘亲经常去黄风道观祈福祭祖,所以才认得这些黄风道观的道士,今天也是偶然间听到他们要在城外雪家旧址对付什么人,好奇之下偷偷跟着他们这一群道士过来的。” “就这么简单?”绝名不相信的问道,他才不相信这人影什么都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这人影虽然看起来确实是服软的样子,但绝名却从始至终都能感觉到来自人影的威胁。 他不知道,这人影故意隐藏实力想要做什么,但他坚信这个人是有问题的。 人影闻言,顿时就拔高了音调:“废话!那能有多复杂,我鹿……我路过此地,碰巧撞上一群很少在外走动的黄风道观的道士要和人打架,过来看热闹不是很正常的么!” 绝名微微眯起眼睛,人影这话明显有问题,但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便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认识这雪之乡的王家?” 人影立即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同时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可是真的不认识什么王家,你莫要诬赖我!” 虽说被绝名说成傻缺,但人影也不是真的傻,不说他和王家确实没有任何一点的关系,就算真的有,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去承认。 绝名也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能从人影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问这些问题,不过是先给人影来个下马威,为后面的话做铺垫而已。 “你说你这回答能让我满意么?”绝名问道。 按理说,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都会知道这样的回答是绝对不可能让绝名满意的,但这人影正如绝名所说,是个有点傻缺的家伙。 听到绝名的问话,居然毫不犹豫的就回答道:“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还要怎样!” 纵使绝名阅人无数,骤然碰上这么一个极品,也是忍不住感觉自己气血上涌,一口老血没差点给这傻缺的家伙气到吐出来。 绝名深吸两口气,实在是觉得自己再和人影说下去就是在浪费时间,索性开门见山的说道:“把你乾坤戒指或乾坤袋留下,我就放你离开。” 此言一出,那人影顿时就跳脚道:“这不行!绝对不行!这可是我的全副身家!” 绝名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你全副身家确实有些过分了,那就交出全部的消耗法珠吧,这样你就没能力再瞎凑热闹,我也能安心放你离开。” “这……”人影一边看着周围的武者,一边盘算着自己乾坤戒指中的消耗法珠还有多少。 那些低级的消耗法珠他倒是不介意拿出来,只是那几颗和勾陈法珠一个级别的消耗法珠,每用一颗,他都要做好回去被父亲家法伺候的准备,要是全都拿出来交给绝名,那他非要被他父亲打断腿不可。 但看绝名这架势,就是顺势打劫的意思,他要想什么都不留下就走人也不现实。 权衡再三,人影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将自己乾坤戒指中剩下的近百枚低级消耗法珠全都拿了出来。 看到人影拿出来的消耗法珠,几乎全都是最开始使用的那种最低级的消耗法珠,绝名淡淡的对后一说道:“你去把消耗法珠取来,分发给大家,动作快一点,王家的人随时可能回来。” 后一点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人影会对他发难一般,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过去,将消耗法珠都取了回来。 那人影看着被取走的消耗法珠,心疼的说道:“我的法珠啊!” 绝名冷冷一笑:“看来说你傻缺有点过分了,你这家伙还是有精明的时候,拿一堆低级法珠出来就想蒙混过关?” 人影闻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有些慌张的说道:“你……你什么意思!我已经把所有的法珠都那出来了!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要把我抢个精光!所以先把我所有的法珠骗走,现在又要找借口强抢我的身家!” 绝名有些头疼的摇摇头,他实在不想再和这个想法奇葩的家伙废话下去了,直接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手上肯定还有勾陈法珠一个级别的其它属性法珠,两枚!我只要雷电属性和寒冰属性的法珠,这是我需要的东西,也是我最后的底线,否则我就如你所说,自己动手抢!” 人影张了张嘴想要拒绝绝名,但见绝名神态认真,丝毫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意思,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一枚蕴含着雷光的法珠和一枚荡漾着水色的法珠。 “我没有寒冰属性的法珠,只有雷电的青龙法珠和水属的玄武法珠。”人影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绝名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身旁的雪女,见雪女微微颔首,就亲自上前从人影手中接过了两枚法珠。 “使用方法就是将它们捏碎?”绝名问道。 人影点点头,虽然很不甘心将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交给绝名,但交都已经交了,他也无可奈何,索性还做起好人来,耐心的给绝名说明了两枚法珠的下过。 比如青龙法珠乃是攻防一体,可以在化形出雷电青龙保护自身的同时,向敌人发起雷击,威力绝强,覆盖范围可达数里,轻易不能动用,否则就是伤敌伤己。 而玄武法珠则会召唤出一波水浪冲击面前的敌人,抵挡攻击冲退敌人之后,凝聚成玄武模样,向一定范围内的人施加治疗效果,这治疗效果相当于直接服用了一枚碧波生肌丹。 听到人影的介绍,绝名不由的暗暗心惊,若先前人影使用的不是勾陈法珠,而是青龙法珠或玄武法珠的话,那除非是雪女出手,否则他们这些人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你怎么不用这两枚法珠来对付我们?”绝名好奇的问道。 人影没有回答绝名,只是面露尴尬之色,打着哈哈说道:“这个嘛……有点不怎么好说,所以我们能不说这个问题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黄风道观的底细 绝名很无情的摇摇头,果断的拒绝道:“不能,明明有能打败我们的手段,却束手就擒,你要是不说清楚,会让我觉得你其实是另有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真的就是来凑热闹的!”人影急道,但见绝名始终不肯松口,也只能尴尬的说道:“因为要控制这两枚法珠区分敌我,至少需要破界境修为,否则一旦用出来,你们会不会被青龙法珠电死我是不知道,我肯定是必死无疑。” 绝名闻言,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的举起了玄武法珠,人影立刻就点头道:“玄武法珠的治疗效果也一样,我就算用它把你们都冲出去,只要你们没死,玄武法珠的治疗效果一出来,你们又全都生龙活虎了,就连原先的伤恐怕都会被玄武法珠治好。” 人影先前选择勾陈法珠作为保命手段的主要原因,一来是因为勾陈代表的是土属性,刚好克制雷电真力,二来则是因为勾陈法珠只是纯粹的保命手段,相比起其它法珠要便宜上许多。 绝名无言的翻了翻白眼,合着他敲诈了半天才敲诈来的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实用性还不如先前那一堆低级法珠。 不过,说出去话的泼出去的谁,更何况绝名本人就是一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即便知道这两枚法珠的效果不怎么理想,也没有反悔的意思。 “谢谢你的法珠,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回答完这个问题,你就可以走了。”绝名说道。 人影无奈的长叹一声,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问吧,赶紧问完让我有时间去找个地方去静一静。” 绝名轻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很好奇,为什么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用幻术遮掩自己的容貌身形,让我们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 “这个问题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怕你们见到我的样子,吓坏你们,所以就这样了,再见,不用留我吃饭了!”人影说完,就宛如脱缰野马一般,一溜烟的跑的没影了。 绝名也没有去追回人影的意思,只是看着人影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两枚法珠,就转身安排众人休息,备战随时可能赶来的王家武者,又或者是直捣黄龙,直接杀向王家。 绝名不知道的是,人影之所以特意向他说明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的效果,其实也是有他自己的小算盘。 由于破界境以下的修为,无法控制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区分敌我,若非危急情况,绝名十有八九不会动用这两枚法珠。 这样一来,在他回家找人赶回雪之乡前,这两枚法珠尚未使用的可能就会大增,他也就有可能将两枚法珠捞回来。 毕竟对于他的家族来说,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虽说就这样一口气损失三颗,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但多少都会有些肉疼。 这些法珠本来是人影的家族用来应付家族危机的,这次却是被人影偷偷从家里给顺了出来傍身。 人影自己也没想到,他第一次将这些法珠顺出来傍身,就碰上绝名这个煞星,分明看起来一点修为都没有,却能运用威力绝强的雷电之力,逼得他不得不用勾陈法珠来保命,而后还从他手上敲诈走了两枚法珠。 只是使用了一枚勾陈法珠,人影或许还不会想着找人回来对付绝名,毕竟勾陈法珠是价值最低的一个,但绝名却又强行勒索走了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就不一样了。 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一个是威势绝伦的范围攻击,一个是足以让一大批伤员迅速恢复的范围治疗,其价值绝对不是勾陈法珠能比的,当初人影的父亲,也是费了很大功夫,花费了大价钱才集齐四种自然之力的圣兽法珠。 据说,若是由五个破界境以上的修为的武者同时控制四圣兽法珠和勾陈法珠,就可以将勾陈法珠作在召唤出来的土麒麟为容器,吸收四圣兽的力量,短暂时间内降临出真正的圣兽勾陈的一丝分魂来战斗! 不要以为,黑麒麟身边跟着一只黑色麒麟的残魂,人影又能拥有以四圣兽为名的法珠,所谓的圣兽就不是什么稀罕物。 事实上,自从圣域存在千万年来,就没有人碰到过真正的圣兽,顶多就是能找寻到圣兽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和气息而已。 像黑麒麟身边的黑色麒麟残魂,虽然也是麒麟,而且生前修为也很强,但它终究只是普通的麒麟一族,并非勾陈这般的麒麟圣兽。 传说中的圣兽,无一不是拥有恐怖神通的存在,哪怕是它们残留下来的气息,都足以让众多生灵畏惧的俯首,用特殊的方法保存下来,都能制作成这种威力强大的圣兽法珠,根本就不是黑色麒麟能与之相比的。 勾陈法珠是几种圣兽法珠中价值最低最容易获得的,即便用掉了也就是多花钱灵石的事情。 但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可不同,这两枚法珠可是真正的有价无市,往往几年十几年才会有那么一颗出现,还未必就是青龙和玄武法珠。 现在一口气损失两颗,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能重新集齐的,也就意味着,那传闻中可以降临圣兽勾陈的手段将无法使用。 也就是说,若绝名没有索要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的话,这件事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除非日后绝名再度遇上这人影。 但正如雪女相信绝名乃是她的命定之人一般,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绝名和人影的纠葛,或许也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那边人影通过雪之乡的传送阵迅速离去,这边绝名他们也休息整顿的差不多了。 在这期间雪田也没闲着,一一盘问了黄风道观的道士,但很遗憾的是,这些黄风道观的道士只是奉命驻守在王家,听从王家家主的调遣,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现在,他们甚至都没弄明白,绝名究竟是什么人,只知道绝名杀了王家和柴家的一个少爷,还妄图推翻王家在雪之乡的地位。 这些年来,黄风道观一直都在王家背后支持王家的发展,王家在得势之后,也回馈了黄风道观不少好处。 这些黄风道观的道士,驻守在王家,本身也就是为了给王家保驾护航,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任由绝名将王家扳倒。 在这些道士眼中,绝名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就算集结了一些不入流的武者,也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必然会败在他们手上。 谁能想到,绝名集结的那些武者实力确实不怎么样,绝名本人更是看不出有一点修为,却能运用雷电之力,轻而易举的击败他们之中的最强者。 当然,雪田一番盘问下来,也不是真的就一无所获,至少从这些黄风道观的道士口中,确定了黄风道观的所在地,以及黄风道观的一些底细。 这黄风道观,虽然名为道观,实际上却是一群拦路抢劫的山匪,在他们首领的带领下,建起黄风道观,自诩为道士罢了。 明面上他们是黄风道观的道士,背地里还是时常脱掉道袍,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只不过相比建立道观之前的明目张胆,要收敛了许多。 而建立了黄风道观之后,他们的首领,也就是现在的黄风道观里唯一自诩为真人的沙鹤真人,仿佛突然有了雄心壮志一般,开始进行各种筹谋布局。 起初那些从劫匪时期就追随在沙鹤真人身边人都很不理解,觉得沙鹤真人是脑子出问题了,先是鼓捣了个道观出来,又选了一个与废物没多大区别的小家族作为支持对象。 那个被支持的小家族,自然就是雪家覆灭之前的王家。 这种种古怪的行为,引起了不少追随者的不满,但偏偏沙鹤就如有神助一般,许多先前看起来都是莫名其妙的举动,在不久之后都会为黄风道观带来不少好处。 其中最大的好处,莫过于雪家覆灭之后,沙鹤真人倾全观之力,支持王家争夺雪之乡的资源,那好处可是至今都在发挥着作用。 也正是因为沙鹤真人的各种“远见”,让道观里的道士们相信沙鹤真人是参悟了天道,黄风道观这些年来才会香火鼎盛。 “看来这黄风道观也不过是别人摆在台面上的棋子罢了。”绝名感慨道。 雪田认同的点点头,也只有那些平素里就不喜欢动脑子的人,才会天真的认为沙鹤真人是悟了什么天道。 只要仔细想想就会明白,若沙鹤真人真的参悟了天道,他又何须再理会世俗的一切,直接就可以破界前往圣域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是想要将手下之人也带去圣域,直接言传身教将自己对天道的感悟传授下去,比他去支持王家发展,纵容手下继续劫掠要强上千百倍不止。 正当绝名盘算着黄风道观的事情时,姗姗来迟的王家家主王恬,终于带着一大批武者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雪家废宅前。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在众武者围绕下席地而坐的绝名抬头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王家武者,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冷笑。 相比起柴浩,王恬这个人显然要小心谨慎许多,也贪心许多。 在柴浩带人抵达雪家废宅时,王恬就已经发现了那些制造骚乱的人,也随着柴浩的离开全都撤走了。 正常来说,意识到这一点的王恬,应该立即带着手下的人赶到雪家废宅,作为增援和柴浩一起将绝名灭杀在雪家废宅。 但王家和柴家这些年,也仅仅是表面上相处融洽而已,背地里的明争暗斗根本就数不胜数,只是双方都在顾忌对方身后的势力,才没有撕破脸面。 所以,在这关键时刻,王恬做了一个很无耻很贪心也很谨慎的决定——让柴浩身先士卒! 这样不管柴浩是成功解决了绝名,还是被那些撤回去的人和绝名一起来了个内外夹击,反而被绝名所杀,对于王恬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局面。 甚至王恬还隐隐有些期望,绝名能够惨胜柴浩,这样等他带着手下武者过来时,轻轻松松就能解决掉绝名,然后就可以趁着这次混乱,在柴家警觉之前对柴家出手,将柴家的一切都纳入自己手中。 王恬提前将黄风道观的道士们派过来,其目的就是想要借刀杀人,让黄风道观的道士们直接杀掉他们在雪家废宅遇到的人。 这样一来,即便柴浩成功斩杀了绝名等人,又将随后赶到的黄风道观道士也斩于刀下,又或者事后柴家背后的势力追究起来。 王恬都可以谎称自己派遣黄风道观的道士前往雪家废宅,用意是支援柴浩,奈何道士们和柴浩没见过面,都误以为对方是敌人。 不得不说,王恬的如意算盘打的是非常的响亮,但他却从未想过,当他带着集结好的全部武者抵达雪家时,等待他的会是近百名以逸待劳的武者。 “王当家的,来的可是有些迟了。”绝名淡淡的说道。 坐在轿子上的王恬拨开帘子看向绝名,语气深沉的问道:“你就是杀了我儿王邵之人?” 绝名挖了挖耳朵,露出一副很无聊的模样:“我说你们这些家伙,能不能换两句新鲜点的,上来就问是不是我杀了你儿子,难道我说不是你就会相信我,然后带着你的人滚蛋?” “牙尖嘴利,我倒……”王恬话刚说到一半,绝名就接过话道:“你倒要看看我的本事是不是跟我嘴一样厉害是么?上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现在正在雪家的院子里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考虑着是要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死的痛快点,还是闭紧嘴巴死扛着被活活折磨死。” 王恬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绝名,想要从绝名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但绝名所言句句属实,哪里会有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 “柴浩人呢?”王恬问道,他还是不相信柴浩那老东西会这么轻易的被绝名摆平。 然而,绝名又不是王恬手下,哪里会听王恬的话,将柴浩带出来与他相见:“有时间关心柴浩,还不如关心一下,那些替你撑腰的黄风道观道士去哪了。” 绝名此言一出,王恬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难看了,黄风道观作为一直在他背后支持他的势力,也是他倚为靠山一般的存在。 因此,他很清楚那些道士的实力,哪怕是最弱的一个,都可以与他手下为数不多的精英武者不分伯仲。 而负责统领那群道士的沙秋道人,实力更是比柴家的厚尘、桑水、桑炎还要强。 这群道士的实力,若是放到中央城这种地方,或许只能算二流水准,但是在雪之乡这方寸之地,那就可以说是最强者也不为过。 但现在,雪家废宅前,除了绝名和绝名手下的一群武者,以及地上斑驳的血迹之外,哪里有一点黄风道观道士的影子。 若说黄风道观的道士没有按照他的命令过来也就罢了,可就像他需要倚靠黄风道观一样,黄风道观也需要他掌控的王家为他们提供资源。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王家的实力也逐渐增强,到现在虽然还是远不如黄风道观,但多少也已经少了几分傀儡的感觉,多了几分唇齿相依的盟友关系。 在这样的前提下,黄风道观的道士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违抗他命令的理由。 眼下他没有在雪家废宅前见到任何一个黄风道观的道士,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都被绝名解决掉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也是王恬最不愿意看见的局面。 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的呈现在他面前,当雪田和十六名组成弦月阵的武者将一群黄衣道士押出来时,王恬的脸色已经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沙秋道长可在?”王恬沉声问道,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绝名:“沙秋道长不就在左边躺着么。” 王恬闻言,转头朝自己左边看去,就看到了先前被他手下武者挡住的焦黑尸体,也就是沙秋道人的遗体! 然而,王恬还是不死心,他还是觉得以沙秋道人的实力,就算不敌绝名,至少也能保住性命,不可能就被烧焦成一堆焦炭。 不过,王恬的亲信武者很快就将焦黑尸体的身份证实了,他们从那具只能用焦炭来形容的尸体中,找到了王恬送给沙秋道人的一块玄金制成的腰坠。 当他的亲信武者将玄金腰坠递到他面前,看到腰坠上依稀还能辨别出来的“沙秋”二字,王恬顿时就感觉眼前一黑,往后倒退了几步,跌坐回了轿中。 他身旁的武者见状,也意识到情况似乎对他们有些不利,再看对面簇拥着绝名的武者,又全都是以往柴家的人,不禁开始琢磨着,若是他们现在弃械投降,甚至反水加入绝名他们,是否还来得及。 王家和柴家这些年来在雪之乡胡作非为,早就已经失了人心,此刻更是墙倒众人推。 一名站在王家队伍最前面的武者,犹豫再三之后,毅然抛下了手中的武器,一边高呼着“我投降”,一边跑向绝名那边的武者,似乎是害怕自己会被身后的王家武者杀死。 不过,这名武者显然想太多了,有他在前面带头投降,剩下的武者立即就如决堤的浪潮一般,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涌向了绝名那边。 对此,绝名只是随意的抬起手来,阻止手下的武者发起攻击,吩咐雪田将投降的武者带到后面去,暂时和黄风道观的道士一起由弦月阵的十六名武者看管。 当然,也不是所有武者都选择了弃械投降,也有一部分死忠于王家的武者,面对浪潮一般叛走的同僚,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试图出手击杀几个人来立威。 可他不出手还好,这一出手,立即就有人嚷嚷道:“这王八羔子想杀了我们,大伙一起上,先把他做掉当投名状也好!” 众人闻言,当即就拾起地上的兵器,将那些死忠于王家的武者杀了个干净。 “你这以势压人倒是厉害,连自己动手都省了。”雪女在一旁低声说道。 被一个拥有倾城之姿的绝色佳人夸赞,相信绝大多数男人都会有些飘飘然的感觉,绝名自然也不例外,自得的笑道:“不是我以势压人,是他们自己往日胡作非为招惹了太多的仇怨,他们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逼到这个地步的,我顶多只能算是提前让这些事情发生罢了。” 雪女淡淡的说道:“那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我们不可能长留在雪之乡。” 绝名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办,但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你的故乡,不把王家和柴家这两家祸害铲除掉,难道你能安心的走?” 雪女没说话,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坐在轿子上,只剩下孤家寡人的王恬,就转头回到了雪家废宅之中。 绝名也不管雪女,转头对王恬说道:“王当家的,还是下轿来说话吧。” 经过这一阵武者倒戈的骚乱,王恬也勉强从沙秋道长的死中缓了过来,听到绝名的话,就黑着脸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绝名见状,只当王恬已经认命,有些无趣的说道:“你刚才不是想见柴浩么?他就在雪家的院子里跪着,你先过去陪陪他吧。” 然而,对于绝名的话,王恬没有丝毫要遵从的意思,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开口道:“我不甘心!要我就这样束手就擒,我不甘心!若非你人多,我未必就不是你对手!” 绝名忍不住眉毛一挑,冷笑道:“你不甘心又如何?难道以往你没有仗着自己手下武者众多,去迫害别人么?那时你又可曾问过,他们是否甘心?而且,是什么给了你,你能击败我的自信?” 王恬咬着牙说道:“想知道我的自信来源于何处,你给我个打败你的机会不就知道了。” 绝名闻言,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也让你死的心甘情愿一些,让你知道,你输的不冤。”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五行精丹 绝名的言语虽然显得有些张狂,但内心却是一片沉静,他已经打败了沙秋道人,王恬明知这一点,还说出这种不甘心认输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觉得自己比沙秋道人要强上许多! 绝名能感觉出来,王恬的这种自信并不是盲目的自大,而是有着十分充足的底气,才说出这番话来。 若是换做过去,绝名未必会在乎王恬的自信来源于何处,但现在他…… “此话当真?”王恬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他只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根本没想过绝名真的会给他机会。 毕竟换做是他,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也绝对不会吃饱撑了还给对方什么机会。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要明白,我和你不同,我是一个武者,我的命运注定了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攀登上武道的巅峰凌云天下,要么就是死在这条路上,所以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磨砺的机会,所以你不需要怀疑我的动机。”绝名说道。 王恬显然没想到绝名会这么回答自己,不由的怔愣了片刻,好一会才点头道:“我明白了,曾几何时,我也曾和你一样,迎难而上的想要在武道上有所建树,然而天赋限制之下,我的武道之路终究是没能走下去……” “你可别说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不一样,彻头彻尾的不一样,面对天赋的限制,面对无望的未来,你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发展权势这种歪门邪道,我不会!我可以终生都止步于某个境界,也可以死在武道之路上,但我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弃我的武道之路,即便我的修为全失!” 绝名慷慨激昂的发言,说的周围的一众武者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连王恬都不由的苦笑着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只可惜我晚了几十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相比起其他人,王恬更在乎的是绝名那句“修为全失”,从看到绝名的第一眼开,他就发现自己看不出绝名有任何修为。 先前他一直以为绝名是拥有某种手段,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可听绝名言语之间的意思,似乎绝名是真的没有任何修为。 双方沉默的对峙了片刻,最终还是王恬略显无奈的摇着头说道:“……罢了,人之命数,终由天定,今日我若败在你手,那就是我王某人的命数到此为止,若能侥幸胜过你保住这条命,我也是该想想,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了。” 绝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一步跨出,站到了王恬对面。 周围的武者见状,也自觉的让出一片空地来,只是一部分武者,在雪田的暗示下绕到了王恬后面,将王恬和绝名合围在了中间。 “来吧,其实除了磨砺自己外,我也很好奇,我都已经将沙秋真人电成焦炭了,你的自信又是从何而来。”绝名摆好架势说道。 王恬则是一言不发的拿出乾坤袋,不急不缓的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颗闪耀着金色微光的奇异丹药,同时说道:“自从王家崛起之后,我也在自己身上倾注了不少资源,修为也比以前强了许多,但要胜过你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所以你不介意我使用一枚金精丹吧?” “金精丹?”绝名疑惑的转头看向雪田,希望雪田能告诉他这是什么东西。 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相处,雪田也大致明白,绝名对许多东西其实都不是很清楚,所以立即就低声解释道:“我只是听闻过这金精丹的作用,乃是一种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让服用者对金属性自然之力的掌握更加容易,至于是否属实,就不得而知了。” 绝名眉头一挑,若有所思的问道:“那这金精丹是否也与之前那人影拿出来的各种法珠一样,也有其它的雷精丹、冰精丹之类的?” “这个雪田就不知道了,姑爷若是有兴趣,带此间事了,我可以带你去雪之乡的叶丹楼去了解一番。”雪田恭敬的回道。 由于绝名询问雪田时,并没有很刻意的去防备王恬,所以王恬自然也听见了绝名在问什么,便主动开口说道:“叶丹楼那边是否有雷、冰精丹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确实有对应五行属性的五种精丹。” 绝名点点头,朝王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王恬可以服用金精丹。 不过,这王恬或许是真的落入这绝境之后幡然醒悟了,服用金精丹之前,居然还特意说明了一下自己服用金精丹的原因:“我修炼的功法叫做金披甲,只有掌握金属性自然之力,方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说到这里,王恬的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那种感觉甚至让绝名都隐隐感觉有些窒息,看样子王恬的修为至少也有踏云境级别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踏云境的武者,绝名却无法从他身上感觉到太多的威胁。 展现了自己的修为后,王恬这才继续说道:“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的修为虽然已至踏云境,却只是空有一身修为,这是因为金披甲这本功法的所有手段,都是以踏云境掌握一种自然之力为基础。” “以踏云境的修为和你交手,虽说对你有些不公平,但我只能依靠金精丹来掌握自然之力,所能施展的手段并不纯熟,能发挥实力的时间也有限,你能打败沙秋道人,实力定然不弱,若不服用金精丹,我是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王恬说完,就仰头将金精丹服下,而这金精丹的效果也很快就体现出来了。 只不过短短的几息时间,绝名就明显感觉到王恬周身上下都环绕着一股与雷电真力相似的自然之力。 当然,这自然之力给绝名的感觉要比雷电真力弱上许多,也不同于雷电真力给人的迅猛狂暴感觉,而是一种既坚固又锋锐的感觉。 仿佛在服用金精丹之后,王恬的肉身强度在瞬间就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对于第一次见识冰、雷两种自然之力外,其它属性自然之力的绝名来说,可以说是一次很直观的认识。 毕竟,他是跳过了修炼自然之力的基础阶段,直接就踏入了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自然真力阶段。 然而,这世间万物的规律,都是从弱到强,从小到大,从简单到复杂…… 绝名虽然掌握了雷电真力,却缺乏对基础自然之力的了解和感悟,所以运用起来完全是临时起意,还伴随着赌命的风险。 从始至终绝名都没忘记黑色麒麟所说的话,雷电真力迅猛狂暴,若是掌控不好运用不得当,就很有可能直接爆体而亡。 只是进入泽道界后,雪女的姿容实在给他招惹了不少麻烦,雪女毕竟是跟着他来泽道界的,他总不可能真的当雪女是陌生人,对雪女的遭遇不闻不问吧。 更何况,以绝名的性格,就算是一个陌生人遭到不公待遇,他也会毅然决然的站出来,绝对不会忍气吞声,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虽说到目前为止,绝名对雷电真力的掌握和运用都很成功,但这改变不了他缺乏对自然之力的理解和感悟这一事实。 或许现在看起来,他已经掌握了更高阶的自然真力,对低阶的自然之力没有足够的理解和感悟也没什么。 但事实上,如果绝名不尽快将缺乏的自然之力基础弥补上去,他对雷电真力的掌控迟早会止步于某种程度不得存在。 而这还是最好的情况,要是绝名比较倒霉,那最坏的情况就是如黑色麒麟所说,突然就爆体而亡。 想到这里,绝名手上就骤然亮起了雷光,同时问道:“你以五行之金应对我的雷电之力,似乎有些被克制吧。” 王恬只是淡然一笑:“是否会被克制,试过便知,你对自然五行的理解太浅显了,世间万物皆有皆有相生相克,即便是被克制的力量,只要足够强大,也能反过来克制其它力量。” 绝名心头一凛,此前他思忖各种自然之力的关系,确实太片面的将各种自然之力定性为简单的相生或相克。 现在经王恬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过来,其实不管什么自然之力,只要足够强大,就不存在什么被克制的说法。 就好像寒啸王使用的冰魂珠,那代表的或许不是寒冰真力的极致,却绝对可以算是接近巅峰的表现。 试想一下,寒冰属性是属于有形的自然之力,而雪女释放的冰刃风暴则是冰、风交融而成,其中所蕴含的寒冰之力和狂风之力也尤为强大。 结果呢,面对冰魂珠释放出来的寒冰真力,雪女释放的寒冰之力直接就被同化吸收,属于无形的狂风之力都被寒冰真力当作有形之物冰冻起来。 相较来说,王恬的金锐之力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被雷电真力克制,但只要足够强大,一样能反过来克制绝名的雷电真力。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指点,接下去就让我感受一下你的金披甲功法吧。”绝名自信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鏖战王恬 绝名话音未落,手上的雷电真力就凝聚成利刃的形状,脚上更是雷电真力覆盖,宛若迅雷一般冲向了王恬。 面对绝名雷霆万钧的攻击,王恬却显得相当淡定,只是抬手一挥,低喝道:“金甲塔盾!” 萦绕在周身的金锐之力,瞬间就在王恬面前凝聚出了一面金光奕奕的巨大盾牌,挡在了绝名和他之间。 “哼!”绝名冷哼一声,脚下的雷电真力骤然变得耀眼刺目起来,绝名的速度也在瞬间又提升了不少,当真是宛若迅雷。 王恬的金甲塔盾或许能防御许多攻击,但本身却是若隐若现的半透明状态,根本不可能阻挡绝名脚下雷电真力释放出来的刺目雷光,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就失去了视野。 绝名也抓抓住这个机会,仗着自己有雷电真力加持,速度惊人,想要绕过金甲塔盾从侧面向王恬发起攻击。 然而,王恬虽然执掌王家,一直给人一种养尊处优,和柴浩一样什么真本事的感觉,可事实上王恬的实战经验却是极其丰富。 不说年轻时的王恬也是一个有大志的武者,曾经历过不少战斗,就算是在黄风道观的支持下,带着王家掌控了大半的雪之乡后,王恬也从未忘记增加自身的实战经验,时常与沙秋道人进行私下切磋。 这也是他与沙秋道人关系交好,深知沙秋道人实力深浅的原因。 当然,王恬的修为境界虽然比沙秋道人这个半只脚踏云境的要高,但正如他在动手前对绝名所说的一样,没有真正掌握金锐之力的他,在不服用金精丹的情况下,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手段。 所以,在多数时候,他都是专注于如何应对各种攻击,为自己争取时间服用金精丹。 长久下来,王恬的应变能力可以说是强的惊人,即便从未面对过双眼被强光刺伤的情况,他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金龟缚!” 话音未落,原本伫立在王恬面前的金甲塔盾,瞬间就化形成了金色龟甲,将王恬笼罩在其中。 尽管这金龟缚光听名字就知道是用来束缚敌人的手段,但王恬却是活学活用,将自身作为了束缚目标。 这金龟缚在束缚住目标的同时,也会在目标身体周围形成一层宛如龟甲一般的屏障,用以阻止目标被束缚时,采用远距离攻击手段继续战斗。 完美的金龟缚应该是内部的攻击无法外泄,而外面的攻击却能轻易进入内部。 但王恬自知,自己是无法将金龟缚修炼到完美境界的,索性就另辟蹊径,将金龟缚作为一个纯粹的束缚敌人,或是保护自己,攻守兼备的手段。 “给我破!”绝名怒喝道,手中的雷电真力爆发到极限,欲与王恬的金龟缚来个矛盾之争。 雷光闪耀,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仿佛破碎龟甲一般的金色半透明的碎片,在空中化作点点金光消散而去。 很显然,那是金龟缚被雷电真力击碎的表现,只不过能够看清这一切的,却只有绝名自己,和早就有所准备的雪女。 当然,作为释放金龟缚的人,王恬也能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金龟缚正在被击碎,所以他二话不说,就催动自己的心血上涌,一口鲜血吐在即将支离破碎的金龟缚上。 霎时间,金龟缚上被绝名击碎的地方就重新形成了一层氤氲着一丝血色的龟甲。 “血灵术……”目睹这一切的雪女不由的低声呢喃道。 这血灵术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手段,可以说,几乎每一个武者都能修炼,也都会修炼。 只不过,使用血灵术的代价巨大,轻则折损一些自己的修为境界,重则直接会影响到武者的根基,断送武者的武道之路,其效果却只是短时间增幅自己释放出来的某个法术。 因此,若非生死攸关的时刻,很少会有人去使用血灵术来增幅自己的某个法术。 更不用说,这血灵术的效果强弱还取决于个人的修为,比如修为境界越高的人,血灵术能起到的增幅作用就越强,而修为境界低的人,血灵术的效果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像王恬这样刚进入踏云境的武者,使用学灵术来增强金龟缚,顶多也就是让已经被击破的金龟缚,恢复到被击破之前稍强一些的水平上。 不过,王恬使用血灵术的当机立断还是非常明智的。 重新恢复的金龟缚虽然不会比原先的强多少,但已经击碎了一次金龟缚的绝名却已经没有更多的余力去击碎第二次金龟缚了。 所以,原本有可能绝杀王恬的一击,也只能止步于血灵术增幅后的金龟缚面前。 绝名一击未能得手,王恬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进行反击,他修炼的是金披甲功法,不是金龟甲功法。 虽说其中多数手段都是用来防御的,但也是有一些强悍的攻击手段。 此时,王恬的视野虽然尚未恢复,但还是凭着金龟缚所承受的攻击判断出了绝名的位置,原本固守在他身边的金色龟甲在瞬间炸裂,化作一道道锋锐的金锐之力,直刺向绝名。 骤然之间的攻守转换并没有让绝名乱了阵脚,反而兴奋的叫道:“来得好!” 面对迎面刺来的金锐之力,绝名脚下的雷电真力再度变得耀眼刺目起来,绝名的速度也再次提升到了绕开金甲塔盾的地步。 依靠着宛若迅雷一般的速度,绝名灵巧的变换着各种姿势,闪避着金锐之力的同时,竟是不退反进,继续冲向了失去金龟缚保护的王恬。 “天真!”王恬冷哼一声,被绝名避开的金锐之力突然在绝名身后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金色网格,拦住了绝名的退路。 而在绝名两侧的金锐之力也是骤然变换成了如仙人掌一般,长满了金色小刺的金色球体,朝绝名挤去。 而绝名面前的王恬,身上却是骤然浮现出一件半透明的金色甲胄,将他整个人保护在中间。 “金披甲!”王恬低喝道,同时已经一拳轰向了绝名,竟是在一瞬间就将绝名的前后左右都被封锁了起来。 不过,王恬的实战经验和应变能力很强,绝名的难道就差么? 几乎是想都没想,绝名就如同本能一般,脚下一蹬,就改变了自己的前冲之势,朝上空激射而去。 按理说,没有修为只能依仗雷电真力战斗的绝名,跳到空中和已经进入踏云境的王恬作战,是一个十分不明智的选择。 毕竟踏云境的标准就是能不依靠任何功法御空而行,王恬既然说自己已经进入踏云境,那至少说明他能不依靠任何外物的腾空而起。 一个凭借自身力量跳到空中的人,要如何在与一个在空中如履平地的人战斗? 在绝名跳起的那一刻,王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就连雪女都不由的秀眉微蹙,暗暗摇头,觉得绝名做了一个十分不明智的选择,准备随时出手救下绝名。 紧随绝名之后腾空而起的王恬在上升的速度上是比不过绝名的,但绝名的速度会越来越慢,最后甚至还会往下掉落,而他却可以自由控制在空中的上下腾挪。 只是瞬息的功夫,绝名上升的速度就慢了许多,王恬也在这时候追了上来,双手各握持着一枚半透明的金色尖刺,隔着几丈的距离抛射向了绝名。 眼看着在空中根本无法自由行动绝名就要被金色尖刺刺穿,雪女甚至都已经要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保命的法宝来护住绝名了。 在空中的绝名却骤然改变了反向,仿佛在空无一物的空中找到了借力踩踏的地方一般,再度以惊人的速度飞射向了地面! “这……”王恬难以置信的看着瞬间就重新站到地面之上的绝名,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绝名无奈的说道:“这个说起来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我只知道,当我的速度快到极致时,我就能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一些不可见却有形的东西存在,我就是在这些东西上借力改变方向的。” 绝名这话不要说是王恬了,就是已经拥有破界境修为的雪女都听的一脸茫然,什么叫不可见却有形的东西,这天地之间所充斥的,不应该都是最基础形态的自然之力么? 其实,不仅是绝名无法解释清楚这一点,就算是知道怎么回事的黑色麒麟过来,也顶多就是被绝名的表现惊得合不拢嘴,却说不出任何解释来。 因为那已经牵扯到深层的天地大道万物真理了,可以说,若是有人能将之彻底参透并掌握,那在泽道界中,他就可以如同传说中的无上真神一般,任意的虚空造物,制造出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只要泽道界能够承受住。 “有什么话,还是等打完再说吧,你的金精丹能够维持的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吧?”绝名说道。 王恬这才从疑惑中回过神来,点点头就从空中朝绝名发起了攻击,数十枚金锐之力形成的金色尖刺,借着下坠的力量,如下雨一般密密麻麻的落向了绝名! 第二百五十六章 惜才之心 王恬这一招从天而降的金色尖刺可以说运用的相当巧妙,既发挥了自己可以在空中腾飞的优势,又利用下坠之势加快了金色尖刺的速度,再加上覆盖范围广阔,几乎是将绝名速度上的优势压制到了最低点。 当然,这个最低点只是相对王恬而言,将绝名的速度优势压制到这种程度,也就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若是这样都还拿绝名的速度无可奈何的话,那他也没有继续负隅顽抗的必要了。 有一句俗话叫做“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虽然这句话有些太过推崇速度的重要性,显得有些片面,但也侧向的说明了,速度对于武者的重要性。 到目前为止,绝名展现出来的最快速度,已经是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别说是与绝名没有丝毫修为的身份不符,就算是黑麒麟、雪女这样的破界境主角,都只能自愧不如。 若是绝名能够长时间维持这种速度,或许他没办法杀掉其他主角,但其他主角要杀他也绝非易事。 一个连拥有主角的天之骄子都杀不掉的人,王恬就算再自信,也不会相信自己能杀掉绝名。 所以王恬这一击是倾尽全力的压制住了绝名的速度,他赌现在的绝名还无法长时间的维持那恐怖,在刚使用完一次之后的现在,就是他最好的反击时机! “看的很准!”绝名低声呢喃道,王恬这一击确实抓到了绝名无法继续维持最高速度的软肋空档。 即便是战斗经验丰富的绝名也不得不承认,王恬的实力虽然有限,但在战斗上王恬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只是在修炼一途上的天赋实在欠佳。 作为一个曾统帅三军的人,绝名很清楚,其实王恬这种人并不适合当一个武者,他更适合成为一个将领。 因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并不是一定需要强大的修为,但绝对需要惊人的战斗直觉和战斗天赋,能够面对各种突发状况,并在墨守成规的同时活学活用,将那些条条框框的战术用出花样来。 从王恬目前的表现来说,他几乎满足了所有成为一个优秀将领的条件,唯一可惜的是他走错了路。 或者也不能说是王恬走错了路,按照绝名对泽道界的了解来看,应该是王恬出生在了一个错误的世界。 泽道界由于临近圣域,受到了圣域的影响太深,以至于整个世界的发展进程和发展方向都有些不太正常,从一开始就是以个人和门派纷争为主的乱世,而没有王朝统治治理的说法。 没有了王朝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有军队和将领这种概念,像王恬这种优秀的将才,自然也就只能甘于平凡,若是不甘,现在的王恬就是最好的例子。 面对如雨一般的漫天尖刺,绝名确实没有任何有效的应对方式,所以他做了一个在其他人看来十分冒险的举动——原地不动! “找死!”王恬冷哼道,但注意到这一切的雪女却是放松了下来。 因为绝名原地不动的行为,看起来似乎是在找死,可实际上却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站在原地不动的绝名,在不闪不避的前提下,只需要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正前方的尖刺上。 绝名虽然没有足以抵御尖刺的防御能力,但凭着雷电真力加持下的恐怖速度,要应对如雨一般的尖刺肯定是做不到的,但只是应对迎面而来的少数尖刺,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随着第一根尖刺来到绝名面前,众人就看到绝名身上的雷光骤然集中到了双手之上,眼中更是隐隐有雷霆之力闪过,那来势汹汹的金色尖刺,就瞬间落在了地上,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一根、两根、三根……随着打落的金色尖刺越来越多,王恬脸上不由的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压制不了绝名的速度,就注定了只有挨打没有还手的机会,绝名只要利用速度不断的游走,他就拿绝名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到金精丹的药效过去,他失去了对金锐之力的掌控,那绝名甚至可以不战而胜。 当然,这样的战斗对于绝名来说是不需要的,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他不会选择避而不战这种方式来获得胜利。 要赢,他就要用最直接最明确的方式来赢!在金精丹失效之前,打败最强状态下的王恬! 然而此时的王恬已经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胜算,顿时就战意消退,停止了对绝名的攻击。 成功在一大片尖刺中毫发无伤的绝名也只能无奈的收回雷电真力,其实从跳上空中开始,绝名就已经知道王恬没有胜算了。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王恬的金披甲功法在攻击方面其实并不是很强,其优势是在防御方面。 而绝名失去修为之后,无法使用真气或真元护体,在防御方面有所不足,只能依靠雷电真力来战斗,所以他也只能按照雷电真力的特性,将速度和雷电狂暴的破坏力发挥到极致。 本来,擅长防御的王恬,应该死死的克制擅长速度和破坏的绝名才对,但一来王恬使用的金锐之力,本身就被雷电之力克制;二来绝名使用的还不是普通的雷电之力,而是更高阶的雷电真力。 正如动手之前王恬所说,当强弱差距大到一定程度,被克制的一方,也能反过来变成克制别人的一方。 此消彼长之下,王恬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反而是绝名还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 当然,王恬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可以自由御空飞行,要是他耍无赖一直飞在天上不下来,那绝名其实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毕竟他凭着超快的速度在空中转变方向,也只能偶尔为之,并不能真正的做到在空中来去自如。 短时间内在空中和王恬战斗他或许能占据优势,但只要时间稍微拖久一点,他的雷电真力就会因为长时间的大量消耗,而无法继续维持他在空中自由改换方向。 一旦到那时候,那在他成功落地之前,他将会成为一个活生生的靶子,只能被动的防御,甚至连躲避都做不到。 “怎么?我打的正起劲呢。”绝名说道。 王恬则是苦笑着摇头道:“没意义,所以我还是省点力气吧,准备上路吧。” 听到王恬的话,绝名显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恬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些无奈的叹道:“其实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武者,只是走错了路。” 王恬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身上的金锐之力散去,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绝名犹豫了一下,挥挥手示意雪田带人将王恬一并押进雪家废宅中等候发落,自己则是面色惆怅的站在原地沉思。 良久,雪田已见给一切事物都处理妥当,发现绝名还站在雪家宅院外发呆,忍不住找到雪女,疑惑的问道:“大小姐,姑爷他一直在大门外站着,你看是不是要催一下他?” 雪女沉吟片刻,淡淡的说道:“你去做你的事,不用管他。” 雪田闻言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在心中腹诽雪女性情太冰冷,绝名性情太古怪,他哪里知道,此时此刻的绝名内心是有多么的纠结惆怅。 绝名是一个武者,但同时他也曾是一个统帅,王恬展露出来的将才是真的让他起了惜才之心。 但考虑到王恬和柴浩在雪之乡所做的一切,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说服雪之乡的百姓,去说服自己,宽恕王恬过去所犯下的罪孽。 可他现在初入泽道界,其实十分需要一个长期生活在泽道界的人作为他的助力。 原先绝名心中最佳的人选是后一,虽然眼界可能差了点,但他早些年还在外行走,对泽道界的了解应该会比其他人要清楚许多。 然而后一在雪之乡定居后已有家室,要他抛下家室跟随自己外出闯荡,怕是不太可能,所以这人选的位置就又空了出来。 当然,绝名对这个人选的要求其实不算很高,就算是雪田和老鬼也能勉强达到绝名的要求。 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谁又愿意选择差一些的呢? 王恬展现的将才不仅让绝名起了惜才之心,更是让绝名有了将他作为自己助力人选的冲动。 从今天王恬的表现就能看出来,王恬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命途坎坷怀才不遇,才导致了误入歧途。 如今他也已经明白自己走错了路,若是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未来的王恬,或许将达到一个他自己从未想象过的高度…… “在想什么呢?”雪女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绝名轻叹一声,无奈的转过身,将自己想要保王恬一命的想法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纠结之处说了出来。 雪女却只是淡淡的问了绝名一句:“你是觉得无法向雪之乡的百姓交代?还是过不去的,其实是你自己的良心这关?” 雪女这话顿时就把绝名给问愣了,他一直都是想着,王恬的生死应该由雪之乡的百姓来决定,却完全没想过,其实他在乎的不是如何向雪之乡的百姓交代,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良心是否能安。 第二百五十七章 重新做人的机会 雪之乡的百姓是否愿意饶过王恬其实根本不重要,因为他们自己没有本事对付王恬,只要绝名不插手,王恬也不去送死,那王恬压根就死不了。 至于雪之乡百姓的不满,随便安排一出戏,比如王恬当众腾空逃走等等,那绝名等人就可以将所有的民愤民怨都推个一干二净。 反正他们都要王恬死了,王恬再多承受一点民愤民怨也没什么关系了,债多了不愁嘛。 以绝名的头脑,绝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只是他不愿意去想罢了。 因为从他内心深处上来说,他是不认同自己宽恕王恬这种行为的,即便他不知道过去的王恬究竟做了多少坏事。 但只要仔细想想,王恬能带领王家和柴浩这个地地道道的恶人在雪之乡中分庭抗衡,要说王恬是个大好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说,王恬就算不比柴浩更坏,也绝对是半斤八两,不分伯仲。 在雪女的点醒之下,绝名也迅速做出了决定,古语有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王恬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过了这个村真的就未必还有这个店。 绝名可没有时间去慢慢等待下一个能收归己用的人才出现,现在的他必须争分夺秒的壮大自己,不管是属于他自身的力量,还是属于外力。 更何况,饶王恬一命,对于王恬来说就未必是一种慈悲,也可能是一种更加残忍的对待。 只要还活着,王恬就必须为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偿还罪孽,若是他真心悔改,还要日夜受到来自内心良知的煎熬和拷问。 在这样的可能面前,直接被杀死也未必不是一条迅速的解脱之道。 当然,绝名有心放过王恬,也要王恬自己愿意去面对未来的路才行,所以在理清心绪后,绝名就让雪田将王恬带到雪家宅院外面,单独和王恬谈话。 没多久,雪田就按要求将王恬带来了,然后十分识趣的退回了雪家宅院,还亲自守在大门处,防止别人跑过来偷听绝名和王恬的谈话。 对于雪田的细心,绝名只是赞许的点点头,相比起王恬的将才来说,他实在看不出雪田身上有什么才华,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考虑过忠诚上应该最没问题的雪田。 此时的王恬已经没了昔日王家家主的威风气势,就只是一个衣着华贵,两鬓半白的男人罢了。 “你似乎已经准备好赴死了?”绝名问道,他能从王恬身上感受到那种放下一切的淡然。 王恬脸色平静的点点头,没有丝毫不甘神色,语气也十分平和:“既然输了比斗,我自然是愿赌服输,更何况我昔日所做所为,万死难赎其罪,你要雪家在雪之乡重新崛起,杀我和柴浩是必行之举,既然是必死无疑,与其像个丧家之犬一般丢尽脸面,还不如把腰杆挺直些,看开些,走的也体面些。” “看来你以前也是个体面人。”绝名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这句评价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说出这句话的绝名,却莫名的有一种想要发笑的冲动。 强行压抑住自己的笑意,绝名才继续说道:“知道我找你出来,是想要和你说什么么?” 王恬沉吟片刻说道:“大概能猜出来,你始终是一个外来人,没人能确定你究竟是不是雪家的人,所以你想要我协助你掌控雪之乡,换取我家人的平安,这样你可以省去许多麻烦,我也可以保全家人,对么?” 绝名摇头道:“错了,我不会让雪之乡的百姓滥杀你的家人,但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该死的人渣,就好像王邵一样,他该死那就该死,绝不会因为他是你儿子改变什么,所以我不会拿你的家人威胁你。” “你既然允诺保我家人平安,那我们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可以结束了,我可没有兴趣去帮助我的敌人,即便我马上就要死了。”王恬说着就要转身回雪家宅院。 绝名也不阻拦,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要放你走。” 王恬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好一会,才不敢相信的转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放我走?” 绝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然,我放你走不是没条件的,但在我说条件之前。我想要问你一句,如果我把雪之乡王家、柴家两家的残局都交给你来打理,你愿意么?” 若是换做以前的王恬,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愿意”,就算他答应了之后就是在给绝名当手下,被绝名压榨也没所谓。 因为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将压榨他的对象,从黄风道观的沙鹤真人换成了绝名而已。 可今日一败,王恬也算是大彻大悟了,终于找回了最初的武道之心,看见了自己昔日所作所为是多么恶劣。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绝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不适合,也不想继续在权势争斗中迷失自我了,我想带着时隔多年重新找回来的武道之心,为偿还自己的罪孽上路,这对于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听到王恬的回答,绝名则是叹道:“你很好,不过也很糟!” “此话何解?”王恬不解的问道。 “好的是你真心悔改,糟的是你又选错了路。”绝名解释道。 王恬闻言顿时就怔住了,当年他就是选错了路,才会落到今天这下场,结果现在才幡然悔悟,绝名就说他又选错了路。 不等王恬开口询问,绝名就继续解释道:“你的死,或许可以抚慰那些被你伤害的雪之乡百姓,但抚慰之后呢?逝者已逝,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对于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来说,你的死也只不过是让他们畅快一时,不会对他们的未来产生太大影响……” 绝名略微停顿了片刻,让王恬先把自己的死不死的问题给想通了,这才继续说道:“所以,你选择以死谢罪就是一条错误的道路,你应该活着,努力的活下去,为你所犯下的罪孽赎罪,也为你自己活得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王恬沉默的眺望着不远处的雪之乡,良久才低声呢喃道:“我真的还有机会重新做人吗?” “有!我坚信有!因为你只要去争取了,哪怕是奇迹一般的可能,也会有机会出现,但你若是就此放弃了,那就算是绝对会发生的事情,也一样不会发生不是么?” 王恬闻言又沉默了,有些事情需要王恬自己去想明白,所以绝名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王恬,想清楚了就回雪家宅院去找他。 雪田等人见绝名把王恬独自晾在外面,都忍不住担心王恬会趁机逃走,但绝名什么都没说,他们也不好去管王恬,只能瞪大了眼睛,只等王恬稍有动作,就会立即蜂拥而上拦住王恬。 然而,从始至终,从艳阳高照到日落西山,王恬就仿佛是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一寸都为挪动过,就算偶尔有些动作,也是十分细微的。 夜幕降临,雪田安排众武者架起篝火之后,就按耐不住好奇的跑到绝名身边问道:“姑爷,您究竟和王……王恬说了什么?他这跟个木桩似得杵在那半天了,回头万一给他跑了就麻烦了,还有,大伙都让我问问您,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雪家回雪之乡去。” 绝名摇摇头:“放心吧,他不会跑的,至于回雪之乡,就等他想明白了,或者雪之乡的人找过来了再说。” 雪田思忖了一会,还是想不明白绝名为什么要等王恬想什么问题,或者是雪之乡的人找过来才准备回去。 绝名也看出了雪田的疑惑,轻笑道:“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就少操点心,我自有我的打算。” 雪田点点头,急忙转身退出了后堂,在柴家呆了这么些年,他也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这属于自己不该过问的事情。 雪田一走,雪女就有些不悦的说道:“雪田是我雪家家臣,你这个假姑爷也好意思对他呼来喝去的。” 绝名尴尬一笑,一边用手中的树枝拨弄着面前的篝火,一边揶揄道:“要不是你像个甩手掌柜一样,连自己故乡的事都一副爱管不管的样子,我至于对雪田呼来喝去么。” 雪女柳眉一瞪绝名,冷冷的说道:“原来如此,这还当真是我的不是,那接下去你就不用管了,该去哪去哪,雪之乡的事情我自己慢慢料理就好了。” “……”绝名无言的拨弄着篝火,同时在心中腹诽道:“大姐,你要是来在雪之乡不走,我这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身上还就三枚灵石,坐传送阵还有可能被坑,我能去哪啊我!你这分明就是欺负我走不掉!” 当然,这些话绝名是决计不敢说出来的,所以只能装聋作哑的看着外面,随口道:“你觉得王恬会怎么决定。” 雪女正欲开口回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朝着他们这边靠了过来,然后就是“噗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咚!咚!咚!”的声音传来,搞的绝名和雪女一脸茫然。 第二百五十八章 昏迷不醒的桑炎 这声响来的太突然,动静也不小,外面负责守夜的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以至于绝名和雪女都不由的紧张起来。 但那“咚咚咚”的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是桑水的声音响起:“桑水特来跪谢雪小姐救我三弟,也为先前的无力向雪小姐请罪!” 绝名眉毛一挑,他还真没想到外面的动静居然是桑水来感谢雪女的。 然而,雪女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根本就不理会外面的桑水,径自偏过头去开始闭目养神。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起身走出后堂去应付桑水。 情绪激动的桑水见绝名出来,正欲开口,绝名摇头示意他小声点,这才低声说道:“不要影响到别人休息。” 桑水带着歉意的点点头,问道:“少侠,雪小姐是在生气么?” 绝名冷冷一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她生气?” 桑水顿时语塞,好一会才点头道:“少侠说的是,是我自以为是了,不过,还是请少侠转告雪小姐,雪小姐的救命之恩桑某人定会铭记于心。” “记不记随便你,她应该也不在乎,你那两兄弟的伤势如何?”绝名说道。 桑水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哥已经没事,只要修养几天就可以了,但三弟的情况不太乐观,虽然雪小姐拿出的断脉散,很好的让生机水的功效都集中在了伤处,保住了三弟的性命,但是否能够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绝名点点头:“你去把雪田叫醒,让他给你安排两个帮手,先带你三弟回雪之乡就医。” 桑水却是苦笑道:“多谢少侠好意,不过雪之乡的医师水平都很寻常,三弟的伤势怕是要去中央城寻名医诊治。” 绝名微微皱眉,他对桑炎下手时,虽说没有留手,但伤势也不会立即致命,只会让桑炎失去迅速失去行动能力,然后缓慢死去,若是及时救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才对。 尤其是桑水还是用了生机水这种听名字就很厉害,看桑水的慎重就更应该厉害到不行才对,用来救治桑炎很可能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结果,这一瓶生机水加上雪女拿出来的断脉散,也只是让桑炎保住性命,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在绝名的询问之下,桑水犹豫了好一会,才吱吱唔唔的的道出了实情。 原来,在生机水和断脉散的功效下,绝名在桑炎胸上开的那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桑炎的身体其实也完全恢复正常了,只是残留在桑炎体内的雷电真力始终没有散去,这才导致了桑炎始终没有苏醒。 “呃……”绝名无言,他还真没想过,这问题居然是出在雷电真力上。 不过,细想一下也对,雷电真力乃是高阶力量,是破界境之后的遨虚境才能掌握的力量,这生机水就算再珍贵,也绝对不可能珍贵到能治疗雷电真力。 当然,就算桑水将桑炎送到中央城也未必能找到救治的办法,毕竟绝名释放的雷电真力,虽然远不如那些遨虚境大能那般恐怖的,但说到底也还是货真价实的雷电真力,绝非寻常人能轻易解决的。 “带我去看看。”绝名说道,别人修为境界不够或许拿雷电真力没办法,但绝名就不一定了。 这雷电真力乃是他自己释放出来的,要将之从桑炎体内驱走,也应该是能做到的。 桑水闻言也是恍然大悟,与其去中央城找什么名医,还不如让绝名这个系铃人来解铃。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安置桑炎的地方,厚尘此时正端坐在桑炎身边,看到绝名过来,下意识的就捏紧了拳头。 很显然,绝名的强悍给厚尘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现在一见到绝名,就紧张的随时准备战斗。 “放轻松点,我没兴趣杀你们。”绝名淡淡的说道。 绝名这话可以说是有些嚣张了,虽说他所说的乃是事实,但就这样当着人家的面说,实在有些在鄙视人的感觉。 不过,这倒是让紧张兮兮的厚尘略微放松了一些,反而开始在心中无聊的腹诽起绝名来。 绝名也不理会厚尘,径自走到桑炎身边查看起桑炎的伤势,果然如桑水所说,有一股雷电真力在桑炎体内游走。 但这股雷电真力也只是在桑炎体内游走,并没有对桑炎的身体造成什么破坏,按理说应该不会导致桑炎昏迷不醒才对。 一旁的桑水和厚尘见绝名皱眉不语,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样?” 绝名将桑炎的手重新放回去,低声道:“他体内确实有一股雷电真力在游走,不过那雷电真力应该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少侠的意思是,三弟昏迷不醒与体内的雷电之力无关?”桑水问道。 “我也不能肯定,我可以试试把他体内的雷电真力抽走,但他能不能醒,我不敢保证。”绝名说道。 桑水和厚尘对望一眼,齐声道:“那就麻烦少侠了。” 绝名点点头,也不废话,直接就将手放在桑炎的丹田处,同时催动体内的雷电真力,尽可能柔和的进入桑炎体内,去寻觅残留在桑炎体内的雷电真力。 这个过程很枯燥也没有任何危险或技巧可言,大约半个时辰后,额头都已经冒汗的绝名才将手从桑炎身上拿开,长出一口气道:“雷电真力我已经抽走了,你们试试看能不能弄醒他。” 两人闻言,立刻就迫不及待的走到了桑炎身边,又是呼唤又是捏人中,将正常叫醒一个人的手段都用上了,桑炎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绝名见状,也只能无奈的叹道:“看来是被我说中了,他昏迷不醒是另有原因。” 厚尘也颓然的放弃了唤醒桑炎的举动,心情复杂的转头看着绝名,良久才说道:“少侠,我二弟曾许诺,只要少侠想知道,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少侠有什么想问的,还请现在就开口。” 绝名轻笑一声:“怎么?急着带你三弟去中央城求医?” 厚尘坦诚的点头道:“三弟的情况不明,我怕在这里逗留太久,会耽误他的治疗,所以恳请少侠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就开口。” “唉……”绝名轻叹一声,本来他是想着,若是王恬愿意随他行走泽道界,就顺便将厚尘等三人也收下来。 王恬是将才,手下要是没几个人供他驱使,又如何能发挥出他的为将之才。 现在王恬是否愿意追随他都还没定下来,厚尘等三人却要先离开,他如何能不感叹。 不过,厚尘三人感情深厚,战术上的配合也是以三人互补不足为核心,若是少了一个桑炎,就算留下来也很难发挥出他们的价值。 “我想问你们的只有两个问题,第一是你们是否知晓,站在柴家背后支持柴家的势力是何方神圣,第二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追随我闯荡泽道界。” 厚尘沉默的看了一眼桑水,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桑炎,犹豫着要如何答复绝名。 他们确实知道柴家背后站着一股势力,只不过那股势力相当神秘,厚尘等人在柴家呆了几年,也未能窥见任何蛛丝马迹,只知道有这么一股势力存在。 厚尘怕这个答案无法让绝名满意,正思忖着是否要编谎糊弄一下绝名,一旁的桑水倒是比他果决的多,直接开口将他们所了解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对于这个的答案,绝名其实并不意外,王家背后的黄风道观都只是一枚棋子,真正在幕后操纵王家的人还有待追查,柴家背后的势力也未必就那么好查。 厚尘见绝名一言不发,脸色也没有太大变化,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他就担心,绝名会因为对他们的回答不满意,不愿意放他们离开。 现在看来,以绝名饶他们不死,现在还当作无事发生过一般前来检查桑炎伤势的胸襟,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厚尘对回答第二个问题也就没多大担心了,直接开口道:“少侠,我们三兄弟向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桑炎生死未卜,请恕我等无法追随少侠。” 这个答案也是属于意料之中,绝名也不是现在就要厚尘三人留下:“无妨,一会我让王恬拿一些灵石来给你们当作路费,你们可以直接通过雪之乡的传送阵纹前往中央城求医……” 听到绝名这话,桑水和厚尘都感激的向绝名道谢。 绝名却是挥了挥手,让两人先听他说完:“这雪之乡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完的,你们前往中央城后,若是能救醒桑炎,又或是寻觅不到办法救治他,你们再考虑是否回来追随于我,我会在雪之乡逗留七天左右,你们若真心想追随我,可在那之前赶回来,若是无意与我为伍,那便自寻去处,但要记住,日后切莫再助纣为虐。” 说完,绝名也不管厚尘和桑水作何反应,直接朝雪家宅院外走去,王恬应该也考虑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确定一下王恬的决定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死罪可免活罪不能饶 雪家宅院外,王恬依旧如生了根一般伫立在原地,若不是王恬本身修为已达踏云境,光是站这么久恐怕都已经腿软了。 “考虑的如何?”绝名走到王恬身边问道。 一直眺望着雪之乡的王恬缓缓转头看向绝名,声音有些沙哑的反问道:“你能带我走到什么地步?” 绝名耸耸肩,很干脆的回答道:“不知道。” 王恬点点头,继续问道:“若是有朝一日我背叛你,你会如何处置我?” “不知道。”绝名摇头道。 而王恬却是再次微微颔首,似是认可了绝名一般:“最后一个问题,我以后该如何称呼你?” 绝名想了想,轻笑道:“随你高兴,称呼罢了。” 王恬闻言,不由的轻笑道:“那我就叫你败家子好了。” 绝名脸色一黑,没好气的说道:“你儿子就死我手上,你叫我败家子,不说我愿不愿意,你自己难道不膈应么?” “我有什么好膈应的,邵儿这些年在我的宠溺之下,为非作歹干了不少坏事,当初我被权势蒙了眼不明白,如今我自己都无所谓生死了,邵儿的死自然也看开了,没了一个没教好的儿子,捡一个现成的便宜儿子也不错,不是么?”王恬开玩笑的说道。 绝名翻了翻白眼,随口道:“少扯皮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没什么,只是想你帮我两个忙。”王恬说道。 绝名点点头:“说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我这些年利欲熏心,做了许多残害雪之乡百姓的事情,本是该死之人,但正如你所说,我死了不过就将烂摊子给撂下了,我活着去赎罪,才能真正的弥补一些自己犯下的过错,我会努力活下去,但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王恬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这第一个忙,就是你可以免了我的死罪,但活罪绝对不能饶,在跟你离开雪之乡前,我希望你能在所有百姓面前对我施以刑罚。” 绝名闻言不由的微微皱眉,对王恬施以刑罚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与绝名想要让王恬假死的想法并不冲突,问题是受罚之后,王恬恐怕是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随他离开。 王恬执掌王家这么多年,看人早已经是一看一个准了,哪里看不出绝名在想什么,轻笑道:“放心吧,我经营王家这么多年,手上还是有不少效用不错的丹药,受罚之后将丹药服下,不出一两日便能恢复了。” 王恬都这么说了,绝名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的点头道:“第二件事呢?” “我的家属亲眷。”王恬说道:“王家失势,我的家属亲眷必然会遭受牵连,那些罪有应得的也就罢了,但我知道,我王家还是有不少心地善良之人,我希望你能护他们能周全,事后将他们安全的护送到中央城,给他们一些盘缠,让他们自己去寻一个安宁之地度过余生。” 听到盘缠两个字,囊中羞涩的绝名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传送阵纹那昂贵的传送费用,不由的苦笑道:“保他们周全是没问题,不过盘缠这个问题,恐怕要你自己解决了。” 对此王恬倒没多大感觉,点头道:“我自己解决是可以,不过要麻烦你派人去我王家,把账房管事叫来,我对王家的家产进行一下分配。” “这是小事,我一会就让雪田跑一趟,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管你借点足够三个人传送到中央城,并在那里维持十天半个月生计的盘缠。”绝名说道。 王恬一边疑惑的摸着乾坤戒指,从里面取出几袋灵石,一边说道:“这三袋灵石应该足够三个人在中央城生活一个月有余,你安排三个人去中央城做什么?” “不是我安排人去,是柴家的厚尘、桑水、桑炎三人。”绝名接过几袋灵石,顺手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灵石大小和他乾坤袋里那三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数量就多太多了。 绝名大致估计了一下,每一袋里估计都有百多枚灵石,按照一百枚灵石等同于一枚灵石结晶来换算,这就是三枚多的灵石结晶。 而这三枚多的灵石结晶,仅仅够厚尘三人在中央城中生活上一个月多,由此可见,绝名手中那三枚灵石有多么不值钱,黑麒麟又是有多小气。 不过,此时的绝名其实是误解了黑麒麟,因为传送阵纹这东西,本身就是针对那些修炼有成的武者开放,根本就不是用来照顾普通人的,收取的费用自然是按灵石来算。 实际上,王恬给出的三袋灵石,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用来缴纳传送阵纹的使用费用。 别看雪之乡与中央城的距离不是非常远,使用传送阵纹传送过去的话,所收取的费用其实也需要七八十枚普通灵石了,多出来的灵石才是给厚尘三人维持生计用的。 而且,王恬还是按照中央城中,只招待武者的灵膳楼来算灵石能够维持的时日。 要知道,灵膳楼里的膳食可不是普通膳食,几乎都是用各种天材地宝烹饪而成,长期食用,可以在无形之中就增强武者的修为和体魄,价格自然远非寻常膳食可比。 若是按照普通人的膳食标准,王恬给出的灵石,起码也够厚尘三人吃喝大半年有余。 只是绝名进入泽道界后,就和雪女一起通过传送阵纹传送到了雪之乡,然后就一直折腾到了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了解灵石的价值几何。 黑麒麟给绝名三枚灵石,当真不是小气吝啬,实在是三枚灵石原本就应该足够维持绝名一段时间的生计了。 若是灵石用完之后,绝名还沦落到连饭多吃不上的地步,那也是绝名自己没本事,饿死活该。 当然,现在的绝名并不清楚这一点,只是在心中腹诽着黑麒麟的小气,同时盘算着和王家伯仲之间的柴家,是不是能让他的乾坤袋里多放一点灵石。 “去歇会吧,明天我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忙。”绝名说着,就拿着三袋灵石转身回了雪家宅院。 绝名叫醒了雪田,让他带上两个信得过的人,护送厚尘三人回雪之乡去通过传送阵纹,然后拿着王恬的手令,去王家把王家的账房管事给带回来。 安排妥当一切,绝名也就随意的在后堂找了个角落倚靠着睡了过去。 夜尽天明,去了一晚上的雪田终于带着被五花大绑的账房管事,吵吵嚷嚷的回到了雪家宅院。 被吵醒的绝名看到这一幕,不由的皱眉问道:“雪田,这是怎么回事?” 雪田哭笑不得的摇着头说道:“这账房管事是王恬的堂弟王阔,为人精明的很,我们拿着王恬的手令去请他,结果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对,百般推脱拖延时间,若不是后一察觉的早,让我们直接把人给绑过来,我们怕是别想回来了。” 绝名撇了一眼那账房管事王阔,挥手道:“给他松绑吧,王恬就在外面,让他自己和王恬说吧。” 雪田应了一声,就让后一和另一个叫做孙逊的武者给王阔松绑。 王阔被这么一路绑过来来,又听见绝名说王恬就在外面,自然也老实了许多,转身就要出去寻王恬。 不过,早就注意到动静的王恬已经先一步走进了大堂之中:“王阔,是我让他们带你过来的。” 王阔见到王恬本人,显示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一般,快步走到王恬面前,低声问道:“堂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昨天不是带人到这雪家废宅来,剿灭雪家余孽么?” “事情有变化,你不用多问,你现在就帮我清点一下王家的全部家产。”王恬说道。 王阔闻言又是一怔,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恬,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王恬本人,只是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王恬,意气风发盛气凌人,完全就是一副天下在手的模样。 而现在的王恬,不管是衣着和样貌都没有任何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却有一种莫名的恬静之感,哪里有一点像是执掌一个家族的家主,反而更像一个生活富裕,修养极高的武者。 王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想到这些年来,王恬那越发暴躁的脾气,还是乖乖闭上了嘴,按照王恬的吩咐,从怀中拿出乾坤袋来,将王家的账本全都拿出来,开始轻点王家家产。 他是不知道王恬要做什么,但从王恬本人的变化,以及清点家产的行为来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了。 王阔这个人的心地其实很好,早些年王恬行差踏错的时候,他因为和王恬既是堂兄弟关系,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所以还私下劝说过王恬,只不过王恬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王阔一边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一边就将王家的家产清点完毕,整理成一本账本,递到王恬面前。 不过,王恬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就让王阔将账本交给绝名过目,王阔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将账本交了过去。 绝名也不多说什么,翻开账本看了一下王家的家产,顿时就被上面记载的东西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二百六十章 盘问假道士 王家变卖全部家产,最高可换取十一万五千灵石结晶!最低换取八万七千灵石结晶! 这是账本的开头,就直写出来的,目前王家拥有多少家产,因为其中有一些东西并没有一个明确的价格,所以会拥有一个最高和最低的区间。 对于绝名来说,不要说是最高的十一万五千灵石结晶了,就是最低的八万七千灵石结晶,都是一笔无法想象的数字。 但让绝名惊讶的,却不是一个王家能换取的灵石结晶数量,而是因为他对灵石价值的错误理解,觉得堂堂一个王家,好歹也掌控了大半个雪之乡,倾尽家产也只能换取十万左右的灵石结晶,实在有些寒碜了。 “希望柴家能有钱点吧……”绝名低声咕哝道。 他是真的以为十万灵石结晶不算什么大钱,但王恬等人听在耳中,却是误以为绝名和某些大能一样,家底殷实眼界又高,随手拿出一件宝物都是千百万灵石结晶难以换来的,根本瞧不上这十万灵石结晶。 绝名当然不可能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随手翻看完账本,就将之抛向了王恬:“你王家的东西怎么分配你自己头疼吧,我就只管抄家抓人,最后按照你的要求分配就是了。” 王恬也不多说什么,拿着账本就带着王阔离开了大堂,随便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开始合计着应该如何分配家产。 直到此时,王阔还是一脸茫然的没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低声问道:“堂哥……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我怎么听着,感觉我们王家是要遣散了。” 王恬淡淡的说道:“他是雪家的姑爷,以后雪之乡将重归雪家治理,我们王家自然也没必要继续存在。” 王阔心头一沉,虽然王恬的语气是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讲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些年来,王恬对王家的未来有多重视,王阔可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说散就散,这让王阔如何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堂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阔忍不住再次问道。 王恬无奈的长叹道:“王阔,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正人君子,是非对错也看的非常清楚,所以这些年有你在王家管理账房,我一直都很放心,可惜我信任你,却不愿听你的劝,做了太多错事,如今正是拨乱反正的时候。” “堂哥!你……”王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了,没必要大惊小怪,你在账房这些年,家里哪些人安守本分,哪些人为时常非作歹,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先进行一下安排,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王阔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开始就事论事的和王恬汇报起王家所有家属亲眷的情况。 起初的时候,王阔汇报的事情还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恶,见王恬没有什么反应,便大着胆将王家一些败类所说的恶事都说了出来,其中以王邵所做最多。 对此,王恬只是无奈的叹道:“是我没管教好邵儿,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也是我养不教之过。” 王阔也只是无奈的叹息着,继续说着自己对王家所有家属亲眷的看法,说着哪些人应该多分一些家产,哪些人不但不应该分家产,还要严加惩戒。 另一边的绝名则是来到了柴浩和黄风道观那一群道士面前。 “柴当家的,阶下囚的滋味如何?”绝名问道。 柴浩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直接无视了绝名,绝名也不以为意,又转头看向黄风道观的一群道士,问道:“各位道长呢?阶下囚的滋味如何?” 这一众道士几乎都是劫匪出生,哪里有几个有骨气的,纷纷摇头表示阶下囚的滋味很不好受。 绝名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废话了,你们这些人本身都是草寇出身,不过是穿了件道袍披了一层道士的皮罢了,本身都是一些该杀的人渣败类,按理说我直接杀了你们都是应该的,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群道士也不是傻子,经过一整晚的琢磨,也大概明白绝名与雪家关系匪浅,此时说给他们活命的机会,其实就是要他们说出知道的一切。 然而,死在绝名手上的沙秋真人都知之甚少,又何况是他们这些假道士。 不过,绝名的要求也不多,除了沙鹤真人的请把哦外,哪怕是这些假道士在黄风道观时,偶然听到关于雪家或黄风道观背后势力的只言片语,亦或是风言风语,只要有一点价值都可以。 如此宽松的条件,当然不是绝名心慈手软,主要还是因为目前绝名的实力不足,掌握的力量也太少,别说是对付黄风道观背后的势力,就是要对付沙鹤真人都成问题。 要知道,死在绝名手上的沙秋道人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也在中央城中也算得上三流武者了。 黄风道观将这样一个武者派到雪之乡来给王家保驾护航,不说沙秋道人和这群道士是否能代表黄风道观武者的整体实力,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沙鹤真人的实力绝对能碾压沙秋道人。 当然,碾压也分很多种,比如踏云境三重的修为就能碾压沙秋道人,但肯定不可能随意之间就灭杀沙秋道人。 若是换成踏云境七重八重甚至是九重的武者,碾压沙秋道人就和一个成名已久的高手,欺负一个刚开始练基本功的武者没什么区别。 沙鹤真人是踏云境三重的碾压,还是踏云境七重八重乃至九重的碾压,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若只是踏云境三重到五重这样,绝名相信以自己掌握的雷电真力,应付起来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如果是踏云境界七重往上,绝名就有些吃不准了。 毕竟他现在走的路子已经完全不同于普通武者,实力的评估也无法再以寻常的境界来衡量,又没有一个足够强悍的对手给他测试实力,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斤两。 既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那就最好弄清楚沙鹤真人有多少斤两,自己所能动用的力量,是否能保证自己打败沙鹤真人。 在思忖这些的时候,绝名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调查雪家灭门真相,当成了自己的事情。 面对绝名提出的宽松要求,一群假道士纷纷拿出了积极参与踊跃发言的精神,争先恐后的急着向绝名出卖自己所知道,关于黄风道观和沙鹤真人的一切,生怕被别人抢先一步。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都只是黄风道观里的底层武者,能接触到的东西其实十分有限,要是被别人抢先说了自己知道的那点东西,那就等于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了别人,他们又如何能不去争不去抢。 面对有些失控的假道士们,绝名手上顿时就亮起了雷光,无情的斩杀了一个争起来最拼命的家伙,同时怒喝道:“都给我老实点!” 本来就见识过绝名雷电真力威力的假道士们,此时又见到一个同伴被斩杀,登时就安分了下来,甚至还有些后怕的往后缩了缩,生怕自己也成为绝名手下的亡魂。 绝名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些假道士,随手指了一个体格瘦弱的有些不像武者的青年说道:“你先来。” 这青年有些意外的呆愣了一下,立即欣喜的站出来,同时说道:“我知道的不多,就是在刚进道观那会,见到有一个陌生男人从沙鹤真人的房间走出来,那个人的衣袖上纹着两片金花,看起来应该是某种标志。” “你还记得那金花的模样么?能否画出来?”绝名问道。 青年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能画出来。” 绝名指了指雪田,对青年说道:“去找他要纸笔,画出那金花的模样,你就可以离开了,记住从今往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否则定斩不饶!” 青年闻言,顿时就大喜:“多谢大侠饶命,小人也是误入歧途,以为这黄风道观乃是正经去处,谁知却是入了贼窝……” “好了,我没兴趣听你的故事,去把金花画出来你就可以回家去了。”绝名挥手道。 其实对于青年道士的故事,在他开口之前,绝名就已经猜到了一些。 被绝名讹了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的人影说过,这些年来黄风道观的香火还是相当不错的,自然也会有一些慕名而去的人要加入黄风道观。 但这黄风道观实际上就是个贼窝,进去之后就算发现了不对,想要脱身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就只能自认倒霉的在黄风道观中呆下去。 而这种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黄风道观的人,很明显是最容易受到欺凌的对象。 从青年那瘦弱的仿佛不是一个武者的体格就能看出来,青年显然就是属于被其它假道士欺凌压榨出来的。 绝名愿意放他走,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选择青年第一个开口。 一旁的柴浩就眼看着青年画完金花图案,雪田等人真的就放他离开,心中也不由得开始盘算,自己是若是把背后支持自己的势力给供出来,能否换回一条命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突击抄家 柴浩神色的变化,绝名尽数看在眼中,但他却是装作没看见一般,随手又指了一个和瘦弱青年差不多,应该也是在黄风道观中被欺凌的男子。 这男子听到绝名指到自己,也是大喜过望,甚至还兴奋的吼道:“哈哈哈!老子误上贼船,成日受你们这些家伙欺凌,今日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之身了!” 说罢,这男子还兴奋的直接扯烂了身上黄色道袍,就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来到绝名面前,朝绝名抱拳谢道:“先谢过大侠救我脱离这贼窝,我在黄风道观的时间比较久,知道的事情也不少,那金花标志的男子我也见过两次,还听见贼首沙鹤称他为五长老,隐约也有听到他们谈论雪家,只是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 绝名沉吟片刻,点头道:“你也可以走了。” “多谢大侠!”男子再次抱拳朝绝名行礼感谢,这才仰天长笑着朝雪家宅院外走去,一直到男子走后小半炷香的时间,众人还能听见男子那爽朗的笑声传来。 如果说,第一个青年离开时,还有人怀疑绝名只是表面上放他们离开,实际上已经派人在外面等着将他们斩杀,那这第二个男子的离开,就让所有人心中的疑虑彻底打消了。 因此,那些假道士们也越发的蠢蠢欲动起来,希冀着绝名所指的下一个人会是自己。 不过,也有个别精明的假道士已经看出来了,绝名所指的都是那些误上贼船,受到欺凌的家伙。 为了增加自己被绝名选中的机会,这些精明点的家伙就开始偷偷的把自己搞的看起来憔悴一些。 然而,这些小动作哪里逃得过绝名的眼睛,暗暗将这几人排除在外,因为这些人这么精明,绝对不会是什么误上贼船受到欺凌的人。 随着绝名点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绝名放走的人也越来越多,当然也不乏一些什么都说不出来,企图靠撒谎蒙混过关的投机之人。 对于这种人,绝名是不给任何分辨的机会,直接就会用雷电真力形成的利刃,将之斩杀当场。 至于那些既没有说谎,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信息的人,绝名则是让雪田将他们押到另一边等候发落。 如此一来,剩下的人自然也就不敢再说谎,毕竟一旦说谎被识破,就会瞬间失去性命,而什么都说不出来,还能换个等候发落的结果,谁能说绝名不会善心大发饶他们一命呢。 当然,对于剩下的假道士是怎么想的,绝名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他们能知道的东西,前面的那些道士几乎都说了,剩下的人十有八九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绝名真正在意的,是柴浩的反应,可以说从一开始,绝名就没指望过这些假道士,能给自己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到目前为止,被绝名点出来的假道士已经超过了半数,而绝名获得的消息都是一些聊胜于无的东西。 比如第二个男子说的“五长老”这个称呼,这个消息的其实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不说整个圣域,就说在这泽道界中的门派,其中有被称为为五长老之人的门派又何止千百? 只要稍微有些底蕴的门派,谁还没个七八九十个长老的,排行第五的都可以被叫做五长老。 绝名愿意放第二个男子离开,一来是能看出来男子也是误上贼船,二来则是因为男子提到了雪家,让绝名肯定了雪家灭门之事,与黄风道观的沙鹤真人,还有那个五长老有关。 林林总总的消息综合下来,其实就只有那么几条消息有用。 像第一个青年画出来的金花标志,还有后面有一个道士肯定了沙鹤真人在三年前,修为已达踏云境八重,现在恐怕已是第九重甚至在冲击破界境了。 沙鹤真人的修为境界还是让绝名感觉到了相当的压力,不过那不是短时间内需要绝名担忧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撬开柴浩的嘴,知道站在柴浩背后的势力是何方神圣。 在见到一个又一个,吐露了一些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消息,就能安然离开的假道士,就算柴浩原本打死不打算透露半个字的意志再坚定,此时也必然会心生动摇。 更何况柴浩和王恬不同,王恬是被不得志的过去和权势往迷了眼,才会做出许多错事,柴浩则是一个彻头彻尾,从骨子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要指望这样一个恶人能有多少气节傲骨,那简直就跟期望母猪会上树一样,虽然不是不可能,但绝对是少之又少的。 “怎么?你也有什么要说的么?”绝名转头看向柴浩。 柴浩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又想到自己出卖身后势力的后果,便又闭上了嘴。 绝名也不着急,轻笑一声继续盘问剩下的假道士,直到最后一个假道士被雪田和其他武者押出雪家宅院,这才缓步来到柴浩身边。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不介意饶你一条狗命。”绝名说道。 柴浩抬头盯着绝名,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你放过我又能如何?我若是出卖我背后的势力,他们一样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绝名讥笑道:“我觉得你还真是够蠢的,我们姑且不说你背后的势力是否在乎你这一颗棋子,就说说现在,你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至少不用死在我手上,就算日后被你背后的势力追杀,至少你还有逃走的机会,也好过现在这样,像一块砧板上的肉,不是么?” “那我的家人呢?我自己可以立刻就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我的家人难道也能走么?”柴浩又问道。 绝名在心中冷冷一笑,暗道这个柴浩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分明是已经决定供出所知道的一切,却还要用家人作为筹码来讨价还价。 对此,绝名也毫不客气的拆穿道:“少拿这些来糊弄我了,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你会在乎你家人的生死?不就是想要给自己讨些好处么,直接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柴浩微微眯起眼看着绝名,好一会才轻叹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唯一在乎的也就我儿柴禄的性命,不过他已经死在你手上了,我也就没什么好在乎的了,我的条件很简单,给我准备足够的灵石结晶,送我到传送阵纹那边,让我可以在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后,立即启动传送阵纹离开。” 绝名微笑着说道:“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条件都是小问题,我这就让雪田去安排,你也趁着这段时间,在脑子里好好的整理一下关于你背后势力的一切,这样到时候你可以说的快一些,也可以走的快一些。” 柴浩点点头:“放心吧,出卖一点是出卖,出卖全部也是出卖,既然卖了就卖得彻底一点,虽然我不认为你有本事对付他们,但万一你真的将他们都收拾了,我也可以不用面对他们的追杀,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的目标将会是一致的。” 绝名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示意边上的两个武者将柴浩架起来跟在自己身后,就带着柴浩来到了雪家宅院外,和雪田等武者一起,押送着剩下的假道士和柴浩,朝着雪之乡行去。 昨日雪之乡里骚乱不断,王家和柴家又是大动干戈的带人离开雪之乡,雪之乡的人都在猜测是出了什么事。 如今见到柴浩、王恬两人如阶下囚一般,和一群黄衣道士一起,被原本属于王家和柴家的武者押送进雪之乡。 而这些原本属于王家和柴家的武者,又似乎都是以绝名和雪女这对璧人马首是瞻,整个雪之乡几乎是在瞬间就炸开了锅。 一时间,各种猜测各种说法在雪之乡中疯狂的流传着,有毫无依据胡说八道的,也有一些有理有据说的有几分在理的说法。 不过,绝名可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的,一边安排后一假装羁押王恬,陪王恬一起回王家去抄家,防止受到风声的一些王家人逃走。 另一边则是亲自羁押着柴浩回到柴家,对柴家的家产进行接收,同时吩咐雪田带人去雪之乡的传送阵纹处把守,不允许任何柴家、王家之人靠近传送阵纹。 由于王恬、柴浩双双被擒这种事情几乎是王家和柴家人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而且绝名这突击抄家的动作也是相当迅速。 所以当两边人马分别抵达王家和柴家的时候,王家和柴家的人还一脸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众武者擒住。 这个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即便有王恬、柴浩这两个家主作为人质,也总有一些狼子野心,本身就巴望着两人早点死,暗中培养属于自己的武者,想要借着这次机会上位的家伙。 不过,就这些人亲眼看见被羁押着的王恬和柴浩,还看不清楚局势的眼界,能掀起的风浪也不过就是让众多归顺绝名的武者活动一下手脚而已。 第二百六十二章 柴家背后的黑礁门 传送阵纹前,柴浩看着摆放在面前的至少也有近千颗灵石结晶的大袋子,以及他身后已经调整好方位,可以直接传送到中央城的传送阵纹。 “怎么样?这么多灵石结晶够了吧?传送阵纹也已经调整好方位了,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先带你走一趟中央城。”绝名说道。 柴浩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就先走一趟吧。” 绝名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直接迈步走进了传送阵纹中,带着柴浩一起传送到了中央城。 再次走过那七彩斑斓的空间通道,绝名还是十分新奇的驻足观察了片刻,这才和急不可耐的柴浩一起走出传送阵纹。 第一次进入中央城,绝名立刻就感受到了中央城的繁荣昌盛,相比起泽道界入口和雪之乡的传送阵纹,这中央城的传送阵纹简直就热闹的跟闹市一般,人来人往,各种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中央城还真是繁华。”绝名随口说道。 柴浩却仿佛在嘲笑绝名土包子一般,讥笑道:“这里不过是贱民活动的外城罢了,内城才是真正的好地方。” “内城?这里还分内外城?”绝名好奇的问道,他还真没想过这中央城居然还分内外城。 柴浩鄙夷的说道:“当然,这中央城可是经常有圣域中的大能在此落脚,总不能让他们也和这些贱民生活在一样的环境吧。” 绝名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在他看来,武者即便修为境界再高,也不会应该这样将自身和普通人进行尊卑之分。 不过,绝名也没兴趣和柴浩去争论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这内城与外城的区别。 “是不是很好奇内城和外城有什么区别?不如我们顺便去内城转转再回雪之乡?”柴浩提议道。 绝名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就摇头拒绝了柴浩的提议,他对内城的好奇心可以等诸事平定之后,自己再走一遭,也就是多浪费一两块灵石结晶的事情,总好过带着柴浩这家伙进内城横生枝节。 反正他现在已经抄了王家和柴家的家产,王家的家产他是全都交由王恬自己分配,但柴家的家产可是尽数落进入了他的手中,区区一两块灵石结晶还是拿得出来的。 对于自己的提议被拒绝,柴浩也没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毕竟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既然你不想去内城走走,那我们就回雪之乡去吧,早点把说完该说的话,我也能早点离开。”柴浩说道。 绝名淡淡的点点头,又眺望了一眼繁荣昌盛的中央城,就转身重新进入了传送阵纹,和柴浩一起回到了雪之乡。 走出传送阵纹,柴浩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将那一大袋灵石结晶装进乾坤戒指中,然后就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想知道当年雪家被灭门的真相?还有在我身后扶持我的是何方势力对吧?” 绝名点头道:“没错,你都知道些什么?” 柴浩却没有直接回答绝名,而是颇为惆怅的长叹一声,面露回忆之色,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在雪家治理雪之乡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实力,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取代雪山青治理雪之乡,哪怕是黑礁门找上我的时候,我也一样没想过……” 说到这里,柴浩自嘲一般轻笑了一下,对绝名说道:“你肯定想说,若我没想过取代雪山青的话,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接管大半个雪之乡,对吧?” 绝名继续点头,这种时候,他做一个少说多听的倾听者,是更容易从柴浩口中了解到更多信息的。 果然,见绝名不说话,柴浩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起初我是真的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因为那时候的我,还在为如何传宗接代烦恼。” 绝名愕然的看着柴浩,一时间竟没明白过来,柴浩为何会为传宗接代烦恼。 柴浩见绝名没明白过来,不由的黑着脸,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在的身体有某种隐疾,无法正常的与女子行房生育后代。” 绝名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能理解柴浩的尴尬,毕竟一个男人在房事方面有问题,本身就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更是一件严重打击一个男人自尊心的事情。 不然在千百个大小不一,种族不同的世界中,也不会不约而同的出现“太监、人妖”等类似的称呼了。 不过,在维持男人阳刚气质这方面,柴浩显然做的很到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柴浩和一个正常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明白了,继续说吧。”绝名说道,这种柴浩的私人问题他没兴趣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这是对一个男人起码的尊重,即便这个男人再恶贯满盈。 柴浩脸色还是很难看,毕竟这个秘密他隐瞒了几十年,今天却被迫向绝名吐露,心里自然不舒服。 当然,与自己小命相比,这点不舒服忍忍也就过去,因此柴浩很快就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一直秘密的寻找医治隐疾的办法,却始终无果,黑礁门就以能让我妻子怀上我的孩子为条件,劝说我成为他们掌控雪之乡的棋子。” 听到这里绝名也能理解了,在可以让自己摆脱男人隐疾进行传宗接代,以及掌控雪之乡能获得的巨大好处面前,不要说是柴浩,就算换了绝名自己站在柴浩的处境上,也未必就能抵挡的了诱惑。 更不用说,那时的黑礁门就不是柴浩能招惹的对象了,恩威并施之下,柴浩焉有不妥协之理。 柴浩也不管绝名是否理解自己,最让他难以启齿的开头说完了,后面的话自然也就顺势都说了出来。 接受了黑礁门提议的柴浩,一开始还以为黑礁门会让他暗中针对雪家做一些手脚,可让柴浩完全没想到的是,黑礁门只是让他准备好接管雪家的一切,甚至还特意派了一批人过来协助他渡过最开始短缺武者的时期。 那时候的柴浩甚至还暗中嘲笑黑礁门的人脑子有病,雪家在雪之乡如日中天,在中央城和圣域中也有颇多关系,他们什么手脚都不做,就指望雪家自己倒台,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因此,当时柴浩也没有对黑礁门安排的事情有多上心,这也就导致了王家可以后来居上,形成两家分庭抗衡的局面。 听到这里,绝名不由的微微皱眉,这黑礁门是何方神圣他暂时还不了解,但黑礁门似乎和王家背后的黄风道观一样,都没有做什么不利于雪家的事情,只是在雪家灭门之后,将原本应该属于雪家的资源占为己有罢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雪家被灭门的真相了?”绝名问道。 柴浩得意的笑道:“我不知道王恬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对雪家被灭门的真相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便我试图鼓动他去向他背后的势力打听消息,他也很干脆的拒绝了我,还反过来劝我,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绝名眼神一凛,先前王恬坦白的时候,他就觉得王恬所知道的未免也太少了一些,现在看来是从一开始,王恬就意识到了雪家灭门的真相牵连广阔,所以选择明哲保身。 在柴浩看来,王恬这样当个糊涂蛋是愚蠢至极的行为,但在绝名看来,却更加肯定了王恬的为将之才。 因为王恬他知道,什么东西是他该知道的,什么东西是他绝对不能碰的。 说句难听的,若是绝名没有将王恬收入麾下,而是让王恬和柴浩一样,交代一切饶他们一命,王恬就未必会遭到黄风道观,亦或是黄风道观的幕后黑手的追杀,但柴浩却是绝对的必死无疑。 因为王恬知道的并不多,他只是一个傀儡,一枚棋子罢了,跑了也就跑了,能顺手铲除掉就铲除掉,没那时间精力也就听之任之了。 而柴浩却会因为知道的太多,导致他身后的黑礁门,或是黑礁门身后也有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的抵死追杀。 若是将雪家灭门这件事比作一盘围棋,那王恬就是安分守己,执棋手将他安在哪,他就呆在哪,绝不暴露棋手布局意图的好棋子。 而柴浩则是一枚既不肯安分的听从棋手安排,又会暴露棋手布局意图的危险棋子。 王恬应该是在很早之前,甚至是在一切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按捺住自己的好奇,甚至还曾劝说柴浩不要去深究。 当然,对于柴浩的作死行为,绝名也没兴趣发表什么言论,他只是静静的等着柴浩的下文。 因为柴浩的作死行为,虽然给他自己惹来了绝对的杀身之祸,却是给绝名带来了远比之前那些蛛丝马迹,要明确许多的雪家灭门的线索。 柴浩自己也知道,接下去他要说的内容有多大价值,所以不失时机的开始坐地起价:“关于雪家灭门的真相,你若是想要知道的话,光饶放我离开和一袋灵石结晶的代价可是不够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圣域黑龙教 “你还想要什么?”绝名对于柴浩的坐地起价的行为一点也不意外,甚至他的反应都可以说相当的平静,平静的仿佛柴浩开出任何条件他都会接受一般。 柴浩掌控柴家这十几年,也算是阅人无数,自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技巧,此时见绝名如此平静,心头不由的一沉,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过,柴浩很快就自己给绝名找了一个看似合理,可以平静面对他坐地起价的理由。 在一整夜的羁押中,柴浩也已经知道了,绝名乃是雪家的姑爷,那姿容倾城的雪女则是雪家的千金大小姐,雪山青那天资过人的宝贝女儿。 柴浩相信,对于绝名和雪女来说,雪之乡的一切其实都抵不过当年雪家灭门的真相,他就算狮子大开口,重新要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两人没准都会答应他。 当然,柴浩也不至于傻到开这种口,不说绝名能生擒他一次就能生擒他第二次,就说雪之乡的百姓和众多武者对他的积怨,在如今已经失势的情况下,他想要重回昔日地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继续留在雪之乡不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给自己增加危险。 “我的要求也不高,我柴家有几件护身的法宝,我只要这几件法宝傍身,另外再加五袋灵石结晶就足够了。”柴浩说道。 绝名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觉得五袋灵石结晶有些过分了么?” 柴浩嘿嘿一笑:“一点也不过分,你也知道,今日之后,我将要过的很可能是无休止的逃亡生活,若是没有足够的灵石结晶作为盘缠维持生计,我就算不被追杀我的人杀死,也会因为穷困潦倒饿死吧?更何况,我这也算朝不保夕了,不多拿点灵石结晶,趁着能享受的时候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绝名沉默的盯着柴浩,在心中暗暗叹息,柴浩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柴浩身携如此多的灵石结晶,就算没有绝名事先就下达的命令,恐怕也会有不少武者打着为雪之乡除害的正义旗号,将柴浩截杀在逃亡的半路上。 绝名确实答应了柴浩,自己会放他离开,自己不会杀他,但他从来就不代表雪之乡的所有人,甚至连雪之乡众多武者的都代表不了。 不过,绝名也没有轻易的答应柴浩的要求,毕竟他要是答应的太轻松,柴浩也许就会猜到绝名的安排。 这不是说柴浩完全没想过绝名会派别人截杀他,实在是绝名用那些黄风道观的假道士,给柴浩树立了一个一言九鼎的形象,让他相信,绝名是他最看不起的那种迂腐的正人君子。 一个正人君子,自然不屑于玩这种糊弄人的把戏,所以即使先前绝名的态度平静的有些不自然,柴浩也自己给绝名的反应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假装考虑了一会,绝名就命令雪田去准备柴浩要的东西,然后转头面若寒霜的对柴浩说道:“我就再满足你这一次的要求,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柴浩闻言却是带着几分讥讽的冷冷一笑,他相信即便自己真的再提什么要求,只要他还捏着雪家灭门的真相在手上,绝名就还会满足他。 但他也知道,得寸进尺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下场,见好就收才是生存之道。 “王恬背后的黄风道观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身后的黑礁门,他们能够提前预知雪家将要被灭门,并且选中我作为棋子掌控雪之乡,是因为他们在圣域的总舵黑龙教,向他们下达了这一系列的命令。” 绝名微微眯起眼,转头看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雪女,低声问道:“你可知道这黑龙教?” 雪女点点头,低声说道:“黑龙教在圣域中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不过与普通门派不同,他们其实是一种类似于佛教、道教的教派,信奉的是被他们称做灭世黑龙的虚无缥缈的神兽。” “灭世黑龙……我听着怎么感觉,这黑龙教的人都是些想要毁灭天地的疯子?”绝名随口调侃道。 然而雪女却是十分认真的肯定道:“没错,他们就是想要毁灭天地,毁灭整个圣域,他们坚信圣域已经腐朽,需要灭世黑龙将一切覆灭重新开始。” “别告诉我,他们还相信,作为黑龙教的信徒,灭世黑龙在灭世的时候,会留他们一命。”绝名无奈的笑道。 这分明就是一个蛊惑人心的邪教,只要有点眼界见识的人都能看出来。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但这黑龙教在蛊惑人心方面确实相当了得,从出现开始就不断的壮大,在圣域中已经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许多想要将黑龙教剿灭的大能,都迫于黑龙教的实力而不敢动手。” 绝名闻言,不由的苦笑道:“看来你这仇家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 雪女却是平静的说道:“放心吧,这命令虽然来自黑龙教,本身应该与黑龙教没多大关系,这黑龙教平日里就是专门替人干一些肮脏的事情,我雪家灭门之事,十有八九也是受人委托,我们只要查出这个委托人是谁,不需要和黑龙教拼个你死我活。” “唉……希望如此吧。”绝名只能苦笑着说道,他可不是雪女,会觉得从黑龙教那里调查一个委托人的身份不是什么难事。 像黑龙教这样专门替人干一些肮脏事情的组织,在对委托人的身份保密上,肯定是做的十分到位,轻易不可能透露给任何人,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敢委托黑龙教做事。 他们想要从黑龙教那里撬出委托人的身份,难度虽然没有与黑龙教拼个你死我活那么难,也绝对不会是找到黑龙教的地盘,进去随口问一问就能问出来的。 两人说话间,柴浩又继续说了一些他知道的事情,比如说黑龙教让他掌控雪之乡,似乎是要他寻找某样东西。 因为每年柴浩获得了多少奇珍异宝,他都要清楚的记录下来,等待黑礁门的人上门查验。 而黑礁门的人,也真的只是查验一番,事后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无比的离开,仿佛那些柴浩眼中的奇珍异宝,在他们眼中都是废铜烂铁一般。 惟一一次,黑礁门的人拿走东西,还是因为那负责查验的黑礁门门人,乃是一个使用一种叫做苦无的冷门兵器的武者。 柴浩恰巧就获得了一把品质不错的苦无法宝,那查验之人才以私人的名义开口,向柴浩索要了那把苦无作为新法宝。 柴浩说到找东西,绝名和雪女就很自然的联想到了雪家灭门之前,雪田负责护送的那个锦盒。 若黑龙教接受的委托,当真是要获得那锦盒的话,也就能解释,他们安排一个柴浩在雪之乡驻守这么多年的原因了。 想必黄风道观背后的势力,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才会扶持王家在雪之乡立足。 在黑龙教的人看来,那锦盒事关重大,雪山青肯定会安排众多武者进行押送,他们只要盯住雪家大规模武者队伍的动向,就必然能有所收获。 黑龙教的人可能打死都想不到,雪山青知道锦盒事关重大之后,反而兵行险着,在拿到锦盒的第一天,就指派了雪田一人,单枪匹马去完成那次护送。 不管是委托这个任务的元凶,还是接受委托的黑龙教,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雪山青拿到锦盒的时候就杀到雪家来搜索锦盒。 虽说现在雪家灭门的真相相对先前明了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更深的疑惑。 无论是绝名还是雪女,都对那锦盒充满了好奇,其中究竟存放着怎样的宝贝,能让黑龙教安排棋子在雪之乡搜寻十几年都未曾放弃。 当然,这个答案注定了是要日后他们自己去揭晓的,现在没人能告诉他们答案,柴浩甚至都不知道那锦盒的存在,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黑龙教究竟要找什么了。 柴浩说话期间,雪田也将柴浩要求的几件护身法宝,以及五袋灵石结晶都拿了过来。 柴浩看见自己要的东西,二话不说就用乾坤戒指将之都收了起来,然后缓步走到传送阵纹边上,笑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就此别过。” “我怕你是你走不了。”绝名冰冷的声音,让一只脚都已经踩进传送阵纹的柴浩顿时怔在了原地。 不过,柴浩的反应也是相当快,反正传送阵纹是正常运行的,从头到尾也没人接近过传送阵纹,根本没有动手脚的机会。 他只要通过传送阵纹,再通过中央城的传送阵纹,随便传送一个地方,绝名就算是神仙都不可能找到他。 然而,当他成功走进传送阵纹,那传送通道的光芒亮起时,柴浩脸上逃出生天的笑容就随之凝固了。 在他面前的传送通道的另一头,原本应该是中央城传送阵纹入口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 这传送通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断了一半!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公审柴家 每一条传送通道,都是由同时精通空间之道和阵纹之道的大能布置而成,根本不是寻常武者能够破坏的。 不要说是绝名了,就算是雪女和黑麒麟,倾尽全力也未必能够将之破坏,绝名是断然不可能在传送通道上做手脚的。 但若是绝名没做手脚,眼前这传送通道又怎么会只有入口没有出口,而且绝名方才的话显然就是在指眼下的情况——他走不了! 无奈之下,柴浩只能从传送通道中退了出来,脸色阴沉的盯着绝名说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耻么?” 绝名却是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哪里可耻了,你不会以为,传送阵纹出问题,是我做的手脚吧?” “难道你不敢说不是,或者不是你安排的?”柴浩不相信的问道。 绝名却是坦然道:“当然不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进行任何阻止你离开的安排。” “我不相信!”柴浩冷声道。 绝名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反正我答应了我不会杀你,会放你走,我就不会食言,至于你自己走不掉,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罢,绝名就带和雪女一起飘然而去,朝着雪之乡中央的演武场走去。 而一旁早已虎视眈眈的武者,立即蜂拥而上,将拼命反抗的柴浩制服。 “我不服!你个无耻小人!言而无信!你卑鄙下流无耻!你……”柴浩歇斯底里的谩骂声顿时就惊扰了许多还不明情况的雪之乡百姓。 当他们得知,柴浩和柴家其他人,都将要被押送到演武场上接受公审时,百姓们顿时就炸开了锅,一传十,十传百的将消息传了出去。 结果就是绝名等人还没到演武场,原本没几个人的演武场就已经被闻讯而来的雪之乡百姓给占满了。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让雪田带领武者维持秩序,十六名弦月阵的武者负责看管剩下的假道士和柴家之人。 绝名这边刚准备妥当,另一边的后一也假装羁押着王恬和王家人来到了演武场上。 看到雪之乡的两大巨头都成为阶下囚,演武场上顿时就又爆发了一次讨论热潮,甚至有不少原先对王家和柴家恨之入骨的人,在众多武者的阻拦下,还将手中的青菜啊、西红柿啊、生鸡蛋之类的朝两家人砸去。 最倒霉的一个柴家人,直接就被一块石头砸中脑袋,头破血流的晕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绝名不由的微微蹙眉,泽道界没有王朝的存在,百姓们自然也就不清楚,有组织的武者有多可怕。 再加上这里的武者多数都是雪之乡的人,面对亲朋好友根本下不去狠手,也就导致了百姓的情绪开始越来越激动,隐隐有些要失控的感觉。 “能给他们来个透心凉,冷静一下么?”绝名无奈的对雪女说道。 雪女连拒绝都懒得拒绝绝名,直接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闭目眼神。 绝名无奈,只能站起身来,手中雷光一闪而过,在演武场正中央的地板上劈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来,惊得雪之乡百姓们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肃静!谁若是敢再乱来,那就到演武场中间来,和王家、柴家的人一起受审。”绝名朗声说道。 周围的雪之乡百姓们虽然都没弄明白绝名是什么人,但见绝名身居高位统帅众武者,也知道现在雪之乡可以说是绝名说了算,自然不敢再轻易违抗绝名的命令。 经过绝名的威慑后,这场公审总算是在演武场上拉开了帷幕。 由于绝名并不清楚王家和柴家在雪之乡都做过什么坏事,雪之乡的百姓情绪也都十分激动,所以绝名也就略过了开始之前对两人进行的一番口诛笔伐,煽动百姓情绪的步骤。 毕竟,现在百姓的情绪就已经足够激动了,若是再煽动一下,刚冷静下去的百姓怕是会疯了一样,直接冲进演武场之中,接将王家和柴家的人淹死在人海之中。 这可不是绝名想要看到的局面,一来是因为不管是王家还是柴家,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无辜的,绝名不会让他们枉死在这里;二来就是他要保住王恬不死,肯定不能放任百姓乱来。 虽说以王恬的踏云境修为,寻常百姓应该伤不到他,但好虎架不住群狼,光挨打不还手就算是神仙也有被耗死的一天。 因此,绝名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示意雪田将一个平日里没少欺凌百姓的柴家之人,带到了演武场的正中间。 “诸位雪之乡的父老乡亲,今日公审王、柴两家,这两家的每一个人,都会由你们来判定他们的生死去留,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下来,客观的对每一个接受公审之人进行评价,不要冤枉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绝名朗声说道。 众多百姓闻言,纷纷叫好,他们原本以为所谓的公审,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对王家、柴家的人进行审判,哪里想过能由他们自己来决定。 绝名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百姓安静下来,这才继续说道:“此人乃是柴家之人,诸位有识得此人,知道此人做过哪些恶事,可向周围的武者要求进入演武场,对此人过往的所作所为进行讲述,然后由大家进行评判。” 绝名的方法其实并不稀奇,在和白衣风未然学习领兵之法时就学习过这种方法,本来是用来将领还没树立足够的威望之前,用来迅速拉近和士兵之间的关系,获得士兵信任,建立威望的手段。 现在绝名虽然不是在领兵,但情况也是没有足够的威望和雪之乡百姓的信任,所以绝名自然而然的就回想起了这种方法,将之用在了这里。 起初百姓们听到绝名的方法还只是感到兴奋,但当第一个被带出来的柴家人,因为诸多雪之乡百姓的控诉,被绝名下令施以酷刑最后当场斩杀时,群情就再一次沸腾起来了。 因为这让他们看到了绝名的公正,也看到了自己手上真的掌握着能够决定王家、柴家之人生死的权力。 接下去又是几个由雪田挑选出来,本身就属于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的柴家人接受公审。 这几个人柴家人的下场也与第一个一样,先是承受了一番酷刑,然后才被斩杀。 经过几个柴家之人接受酷刑的血腥场面铺垫,原本情绪激动的百姓,此时也相对平静了许多,甚至一些心地善良的人都开始面露不忍之色。 待到第六个柴家之人被带到演武场中央时,针对他的控诉也就相对的没先前那般群情激愤。 也正是因此,这第六个柴家之人成了公审开始之后,第一个活下来的人。 在几个百姓的控诉,以及其他百姓的建议下,绝名“从善如流”的给第六个柴家之人施以相对的刑罚赎罪,然后羁押在一旁,等到公审结束,统一驱逐出雪之乡。 有了第一个只是接受刑罚赎罪的人,第二个自然也很快就出现了,绝名就这样让百姓们自己去一个个决定柴家之人的生死,绝名就只负责宣判结果。 偶尔也有一些柴家之人,有理有据的为自己辩诉,又或者是百姓们对接受公审之人的判刑有失偏颇,绝名也会适当的开口说说自己的看法。 以绝名的口才,再加上他现在是雪之乡实质上的掌控者,绝名的话语份量自然是十足。 而且他的看法和提出的判刑都是有轻有重,算是很客观的判决,所以百姓们不但没有因为绝名不同意他们的判决有所不满,反而从心底深处开始觉得绝名是一个十分公正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正当空时,柴家的人除了柴浩外,全都接受完公审,让绝名有些意外的是,柴家之中居然也有六人没有遭到任何控诉,甚至还有个别百姓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虽然绝名想过柴家也肯定会有这样的无辜之人,但他真没想过,柴家上上下下三四十口人,居然会有六人被百姓们认定为没有任何过错。 绝名好奇之余,也忍不住对身边的雪田询问起这六人平素为人如何。 这才知道,这六人平日里不但没有仗着柴家的权势欺人,反而时常拿家中的财物私底下接济雪之乡中有困难的百姓,在雪之乡的口碑很好,自然不可能遭到控诉。 绝名点点头,暗暗感叹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同样经历了柴家的崛起,同样的从富裕的普通柴家变成了雪之乡的霸主之一。 但有些人就是能维持本心安守本分,不为外物所影响,有些人却是轻易就被权欲迷眼,开始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看着仅剩柴家之人仅剩的最后一个柴浩,原本情绪已经平静稳定许多的百姓们,再度激动了起来,柴浩都还没被押到演武场中间,就有人开始带头高呼,要将柴浩挫骨扬灰。 面对激动的百姓,绝名只是淡淡的抬手示意,百姓们就立即安静了下来,期待的望着绝名,等待绝名开口宣判如何处置柴浩。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万死难赎其罪 在雪之乡百姓殷切的目光中,绝名缓缓开口道:“柴浩此人,乃是柴家之首,可谓是恶贯满盈之人,我相信若是控诉起来,诸位父老乡亲就算是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说完……” 绝名顿了顿,见众百姓对他的话都面露赞同之色,便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斗胆略过由诸位父老乡亲公审的部分,直接宣判柴浩应该接受酷刑至死,诸位可同意?” “就前面那些酷刑太便宜柴浩了!” “对!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然后在他的伤口上撒上盐巴,再涂上蜂蜜,放一群蚂蚁在他身上啃噬!” “这种人渣,就算死了也不能放过他,必须将他的尸体挫骨扬灰!” “这种人万死难赎其罪!” 诸多百姓的呼声中,就没有一声是觉得如此对待柴浩太过残忍,只有觉得千百种刑罚施加在柴浩身上,都还不足以平息众怒的声音。 “这柴浩还当真是坏到了极点,好歹他也算是一把老人家了,居然没一个人同情他是年纪太大。”绝名随口调侃道,同时让雪田安排了几个文人拿出笔墨来,将百姓们想要施加在柴浩身上的酷刑一一记录下来。 安排完这些,绝名就朗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现在已是正午,大家站了半天下来,也应该都累了,就先散去好好休息吃些东西,一个时辰后我们再开始对王家的公审,至于柴浩,稍后我会安排几位先生在演武场中,大家可以到这几位先生那里,将自己觉得柴浩应该经受的刑罚说出来,几位先生会记录下来交到我手中,我会进行安排。” 对于绝名的决定,那些遭受过王家迫害的人自然有些不情愿。 但此时的绝名公正,已经获得了雪之乡百姓相当程度的信任,也在这短短的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建立起了足够的威望。 那些遭受过王家迫害的人,也只是因为不能立刻看到那些曾迫害过他们的王家之人,立即遭到报应有所不满罢了,对绝名是没有丝毫不满。 随着绝名的话音落下,演武场上的百姓也开始纷纷散去,有的是赶紧回家吃东西填肚子,免得错过了一个时辰后的王家公审,有的则是对柴浩恨之入骨,相比起一两顿不吃饭,先去绝名安排的几个先生那里说出自己想要柴浩接受的刑罚。 对此绝名没有任何表现,只是缓步走下演武场的高台,来到柴浩面前,问道:“感觉如何?” 柴浩没有理会绝名,只是一言不发的闭着眼睛,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绝名也不指望柴浩会回答自己,只是抓起柴浩的手,将柴浩手上的乾坤戒指摘了下来。 柴浩也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先前在传送阵纹处被众多武者围捕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就连他向绝名讨要的几件法宝都没拿出来使用,就被擒住了。 拿走柴浩的乾坤戒指,绝名也没有和柴浩多说什么废话,转身来到了王恬面前,低声问道:“这滋味不好受吧?” 王恬点点头,就这个跪坐在演武场中看着柴家的人接受公审、受刑,一想到接下去也会轮到自己,要说心里会好受那都是瞎扯的。 即便王恬是自愿接受刑罚的,也还是忍不住有些想打退堂鼓了,更不要说王恬身后的王家之人。 那些没做过坏事的王家之人还好,只是有些忐忑的回忆着自己是否做过什么坏事,而那些确确实实做过坏事的,都已经是面如死灰的担忧着自己会接受怎样的刑罚,又是否能保住一条命。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绝名当然看得出来王恬的惧意,所以现在给王恬一个反悔的机会。 当然,绝名也是想要看看,经历了这十几年的沉沦之后,重新找回武道之心的王恬,意志有多坚韧。 可以说,王恬现在是否选择退缩,将决定日后绝名对王恬的信赖程度。 “不必,作为一个武者,我必须为我所犯下的过错赎罪。”王恬淡然的说道。 跪伏在王恬一旁的王恬妻子,听到王恬和绝名的对话,都惊异的看着王恬,他们一直都以为王恬是败在了绝名手上,和柴浩一样成为了阶下囚。 可现在听两人的对话,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王恬给人感觉似乎也与往日完全不同了。 倒是跪伏在不远处的王阔耳尖,听到两人的对话多少明白了些什么。 毕竟,在绝名带着一众武者开始对王家和柴家进行抄家之前,他就已经先和王恬接触过了,知道王恬的心境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听到王恬的回答,绝名点头道:“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看雪之乡的人对柴浩的恨意之深,恐怕他们对你也是如此,你要遭受的刑罚恐怕也会非常残忍。” 王恬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却还是坚定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绝名见状,也只能叹道:“下午受刑之时,你若是觉得自己支持不住,就高呼我的名字,然后假装晕死过去,我会找以合适的理由停止行刑。” 王恬本来想要开口说自己能撑得住,但想到刚才百姓们呼喊出来的各种酷刑,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还真没把握说自己能挨得住全部刑罚,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挨得过十种刑罚。 见到王恬同意,绝名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对王恬的评价却是又高了几分。 一个人有骨气有担当是好事,也是每一个合格的武者都应该具有的品质,但过分迂腐的执着于骨气和担当,只能伸不能屈,那就不行了。 所谓过刚易折,一个不会在适当的时候放下自己的骨气和担当,做出正确决定的人,是不能委以重任的。 和王恬说完,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绝名也迅速的离开了演武场,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朝传送阵纹那边走了过去。 一个时辰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通过传送阵纹,去中央城走走看看了。 不过,让绝名很无奈的是,本来一直呆坐在演武场上看公审的雪女,竟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打算一般,好整以暇的站在传送阵纹边上等候着。 “你怎么在这?”绝名苦笑着问道,不过不用雪女回答他也知道,雪女肯定是要和他一起去中央城。 果然,雪女随手指了指身旁的传送阵纹说道:“你不是要去中央城看看么,我已经让人把传送阵纹恢复了。” “嗯,谢谢你,柴浩大概打死都想不到,我们虽然没本事在传送阵纹上做手脚,但却能用雪之乡遭受劫匪入侵,为免劫匪通过传送阵纹进入中央城逃脱作为理由,让中央城那边暂时关闭传送阵纹。”绝名说着就走进了传送阵纹中。 既然来之则安之,雪女都已经在这等着了,他想要不带雪女独自去中央城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劝说雪女,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中央城走走,还不如赶紧出发。 雪女跟着绝名一起走进传送阵纹,同时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多少破界境武者都无法破坏的传送通道,你居然能用这种方式将其暂时关闭。” 绝名得意一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实力是万万不能的,但实力却绝对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实力不足的时候,脑子有时候会比实力更好使。” 传送通道内,绝名再一次的驻足观察起那些七彩流光的空间之力,直到雪女提醒他,就算他有足够的灵石结晶支付传送费用,一条传送通道长时间开启,也会出现危险,绝名才遗憾的长叹一声,走出了传送通道。 中央城与绝名几个时辰前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依旧繁荣昌盛,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时不时就有人从其他传送阵纹中走出来,又有人通过传送阵纹离开。 “这泽道界的中央城都如此繁荣,不知道圣域中的城池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绝名似是感慨,又似是在询问雪女。 “等到日后你踏足圣域,亲自去看不就好了。”雪女淡淡的说道。 绝名点点头,有些东西是需要自己亲眼去看,亲身去感受才行的。 因为时间有限,两人也没有离开传送阵纹太远,就在传送阵纹周围的各种小摊上闲逛。 这传送阵纹周围的小摊虽然看起来简陋,可绝名却注意到,摊位上摆放的,无一例外都是奇珍异宝和法宝兵器,根本就没有一件是寻常物品。 而那些摆摊的摊主看起来也没有一个是普通人,按照雪女的说法,能够在这传送阵纹周围摆摊的,最差的也都踏云境一重修为。 当然,这并不是谁定下的规矩,而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因为在这里摆摊的都是武者,若是没有踏云境的修为,一旦和其他武者起了冲突,那很可能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看起来没有丝毫修为的人在这里闲逛,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再加上雪女的绝色姿容,麻烦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秋风吹过百花落 两人正在一处小摊上询问摊主贩卖的法宝功效和价格,一名衣着华贵,相貌俊朗,剑眉星目的青年就在一群武者的簇拥下来到了两人身后。 “咳咳!”青年干咳两声,想要引起绝名和雪女的注意。 然而,不要说是雪女了,就连绝名都是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继续挑选着摊位上的各种东西。 青年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尴尬的笑道:“两位看的还真投入。” 一边说着,青年就一边拍了拍绝名的肩头,本来青年是想要拍雪女肩头的,但觉得这样可能会唐突佳人,所以最后手落在了绝名肩头。 绝名无奈的轻叹一声,转过头看向青年,同时暗暗想着带雪女一起出来果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雪女确实不会给他惹什么麻烦,但雪女只要人站在那,就能给他引来无数麻烦,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人会说出“红颜祸水”这种话。 正当绝名想着如何劝说雪女以后外出都蒙面时,青年也终于开口道:“你好,在下秋风落,不知……” 青年的话还没说完,绝名就笑着打断道:“哦,你好,再见。” 绝名说完,就拉着雪女起身准备离开,但秋风落身后的武者却立即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其中一个年纪和秋风落相仿的青年,甚至还嚣张的说道:“我们秋少爷有话要和你们说是给你们面子,别不识抬举!” 绝名还没说话,那青年就先一步皱眉道:“秋杰!你现在就给我滚回秋家让你爹给你安排别的去处!我身边不需要你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 秋风落的话让绝名不由的微微一怔,感觉秋风落的表现和他预期的有些出入太大了。 在他看来,秋风落十有八九是和柴禄、王邵一样,贪图雪女的美色的登徒浪子,完全没想到秋风落会说出如此义正言辞的话来。 被秋风落训斥的青年脸色微微一变,却是敢怒不敢言,闷哼一声,当真就转身离去了。 “抱歉两位,管教不严,总有些人觉得自己背景好一些,就是高人一等狗眼看人低。”秋风落道歉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秋风落的态度如此礼貌,绝名自然也不好说走就走,微笑着说道:“无妨,不知秋兄找我们所为何事?” 秋风落见绝名总算没有不给面子的直接走人,立即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见兄台和这位姑娘似乎对中央城的阵纹广场很陌生,想要提醒两位一下,在这里的摊贩很多都是奸商,买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 绝名眉头一挑,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不过先前他询问法宝的作用和价格时,确实有注意到,有一些摊位上的法宝作用很一般,价格却能与那些十分实用的法宝相比。 因为对灵石价值的错误认识,绝名也只当这些法宝的价格全都是看它们在摊主严重的份量来定,并没有想太多。 现在听秋风落这么一说,绝名立刻就明白过来,那些实用的法宝价格确实没问题,但那些作用一般的法宝价格,其实就是摊主看他和雪女似乎没有修为,虚报价格宰他们。 “我们只是随便看看,并不打算买什么东西,不过还是多谢秋兄的提醒,我们若是要买东西,一定会小心的。”绝名说道。 秋风落似乎放心了一般,笑道:“原来如此,相请不如偶遇,反正我一个大闲人闲着也是没事做,不如由我来带两位在这周围逛逛如何?” 绝名原本想要拒绝,但想想自己人生地不熟,雪女似乎也对中央城不是很熟悉的样子,有秋风落作陪,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更重要的,绝名能看出来,这秋风落眼中没有丝毫色欲,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很平静,没有刻意的回避不看雪女,也没有过多的在雪女身上逗留,应该不是什么登徒浪子。 然而,绝名刚想要点头同意,一直没有开口的雪女却突然说道:“秋风吹过百花落,不知是什么风,把圣域惊才绝艳的秋家四公子给吹到泽道界中央城来了?” 秋风落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笑道:“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秋家四公子,只是从小界走出来的普通武者罢了。” 秋风落这么说,雪女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信,她虽然没见过秋风落本人,秋风落也很巧妙的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境界,但雪女还是能感觉到围绕在秋风落周围的狂风之力。 一个刻意隐藏了自己修为境界的人,还能引起自然之力的共鸣,其真实的修为境界必然是在破界境三重以上! 在圣域的中央有一块从上古时期就伫立在那里的石碑,名曰破天石碑。 谁也不知道破天石碑从何而来,也不知道破天石碑究竟是何方大能所造,又或者是天地自然演化而成。 圣域的武者们只知道,破天石碑上会自然的浮现出,所有还活着的,修为在破界境以上的武者名字。 当然,因为武者一旦死去,名字就会从破天石碑上消失这一特点,一些因为某些原因,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还活着的大能,也想过毁坏破天石碑。 但经过千万年来无数武者的尝试,所有武者都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破天石碑是一件无法损毁的奇物! 因为不管他们是用能够毁灭一个世界的力量去攻击破天石碑,又或者是找来无魔世界诞生的大能,用科技手段来对付破天石碑,都无法让破天石碑损伤分毫。 而秋风落这个名字,百年以来只在破天石碑上出现过一个,那就是十几年前出现在破天石碑上的秋家四公子。 虽说雪女有些年没离开小寒界外出走动,但对破天石碑上的名字变动还是比较清楚的,尤其是像秋风落这样年纪与她相当,修为却远超她的人。 若说眼前这个叫做秋风落的青年,是近两年才跻身破界境,只是恰巧也叫秋风落,并不是秋家四公子,那是打死雪女也不会相信的。 毕竟就绝名的经历来说,破界境的修为似乎也没多稀罕,还没离开母世界,就遇见了菲力和黑麒麟,随后又是雪女和寒啸王。 然而事实上,整个圣域亿万兆的生灵加起来,也不过才寥寥不足十万的名字会出现在破天石碑上。 其中绝大多数还是只敢偏安一隅,没有主角身份,天赋实力都止步于破界镜的武者。 只有那些天赋卓绝,实力远超修为境界的武者,才会真正的走入世人的视线之中。 当然,也有像雪女一样,因为某些原因极少在外走动,实力天赋却丝毫不比那些天才差的武者,但那终究是少数。 在破天石碑上本就不多的名字中,同时存在两个叫做秋风落的人,这种可能之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对于秋风落的死不承认,雪女也没有争辩什么,只是转身对绝名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绝名点点头,他们在这里也逛了有一段时间了,确实该回雪之乡去,开始下午的公审了。 秋风落见两人要离开,急忙说道:“两位请留步!还请听我一言。” 雪女是完全不理会秋风落,径直朝传送阵纹的方向走去,而绝名则是十分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暗暗腹诽道:“有什么话早点说不行么。” 当然,表面上绝名还是很客气的说道:“还请秋兄赐教。” 秋风落谦虚的摆摆手,突然压低声音道:“我只是听说城主的千金好像闯了什么祸,火急火燎的回城主府,想要带人去抓一对据说是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的青年男女。” “然后呢?”绝名问道,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秋风落所说的城主千金,很可能就是被他讹了两颗圣兽法珠的人影。 当时那人影说话的声音虽然是男子,但声音是有很多方法可以改变的。 若那人影当真就是城主千金,那也就能解释,为何从始至终那人影都不愿卸去身上的伪装幻术。 “据我所知,那对青年男女,青年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身手却是十分了得,擅长使用一股精纯无比的雷电之力,一般的踏云境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而那女子则是清貌若天仙,姿容倾城,我见两位看起来很像是城主千金要抓的人,所以想提醒一下两位,若你们当真是城主千金要抓的人,那此地就不宜久留。”秋风落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那城主千金是已经出发去抓人了?”绝名装作好奇的问道,心中却是暗暗奇怪。 这中央城可是有直接通往雪之乡的传送阵纹,那城主千金如果要抓的真的是他和雪女,昨晚就应该杀回雪之乡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别说什么传送阵纹费用昂贵,城主千金舍不得或是出不起那么多灵石结晶,光是雪之乡的王家倾家荡产,都能拿出十万枚左右的灵石结晶来,堂堂一个中央城城主的千金会掏不起那点传送费用? 第二百六十七章 心机之深 在绝名说话时,秋风落的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绝名,想要从绝名脸上看出些端倪来,确定绝名和雪女是否就是城主千金要抓的人。 然而让他很无奈的是,绝名的神色没有任何不正常,就连绝名问的问题,都属于一个事不关己的正常人才会问的。 无奈之下,秋风落也只能随口答道:“那倒没有,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城主为了这件事大发雷霆,不但没有让手下去帮他女儿出头,反而将他女儿给关了禁闭,说是她自己技不如人,就该愿赌服输。” 绝名轻笑道:“听起来这城主的为人好像还挺不错的。” “兄台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这霜城主当初可是和那雪之乡的雪山青,并称泽道界的两大君子,为人正直公道,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 听到雪女父亲的名字,绝名不由的眼神微变,不过他立即就意识到,这秋风落知道的其实非常多,甚至很可能对他和那人影,也就是城主千金交手的过程都一清二楚,所以才故意提及雪山青的名字试探他。 绝名自然不可能露出什么破绽给秋风落,立即惋惜的叹道:“霜城主我倒是没怎么听说,那雪山青我倒是听我父亲提起过,说是他是一个心地很好,也很有信义的人,只是不知招惹了什么人,就这样被灭门了。” 本来秋风落注意到绝名眼神产生变化,以为可以确定绝名就是城主千金要抓的人,听绝名这么一说,顿时就又无法确定了。 毕竟雪山青的名声确实很好,而且由于是做护送买卖的,也传播的极广,任何一个知道雪山青为人,知道雪山青遭遇的人,在听到雪山青的名字时,产生些许反应都是正常的。 实在试探不出什么,秋风落只能开门见山的说道:“兄台和那位姑娘当真不是城主千金要抓的人?” 绝名面不改色的笑道:“秋兄多虑了,我们就是寻常人,仗着父辈留下的家产丰厚,来中央城见见世面罢了,怎么可能是城主千金要抓的人,不过还是要多谢秋兄的好意,今日我们还有事要办,就暂且别过,日后有缘再见。” 秋风落点头道:“若不是你们自然最好,既然你们有事要办,我也就不多挽留了,还未请教兄台名讳和那位姑娘的芳名。” “在下无名,她的话……”绝名转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雪女,苦笑着摇头道:“……还是日后有缘相见的话,你自己问她吧。” 说罢,绝名就在秋风落的目光中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传送通道内,绝名看着一脸不悦的雪女,忍不住说道:“我觉得那秋风落为人还不错,为什么你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 “我不讨厌他,只是像他这种玩弄女人情谊的家伙让我觉得恶心罢了。”雪女语气清冷的说道。 但绝名去从中听出了浓浓的鄙夷和厌恶,只能耸耸肩不再多说什么,继续观察起传送通道的七彩流光。 绝名这样每次通过传送通道都要停下来观摩一下七彩流光,若是换了其他人陪他,恐怕早就不耐烦了,也就雪女能耐着性子等他,提醒太投入的他该离开传送通道了。 两人在传送通道里再耽搁这一段时间,回到雪之乡演武场的时候,整个演武场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休息,百姓们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但情绪却比柴家接受公审结束时,要平静的多许多。 看到这样的反应,绝名满意的来到了高台上,宣布对王家的公审开始,再没有比这时候更适合对王家进行公审的时候了。 因为经过早上对柴家的公审,百姓们心中堆积多年的愤恨都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剩下对王家恨之入骨的少数人,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只要他秉公执法,该严惩的严惩,该放过的放过,等到最后轮到王恬时,百姓的愤恨固然会再度变强,但绝对不会高到柴浩的地步。 再加上王恬除了受刑之外,十有八九还会开口向雪之乡的百姓们道歉,他诚恳的态度也肯定会感动一部分人,那施加在他身上的刑罚,自然也就能少一些。 这样一来,王恬将会遭受更多的刑罚,但刑罚的残酷性将会大幅度下降,也就能让王恬觉得自己遭受了足够多的刑罚,可以暂时安心的追随他去闯荡泽道界。 不得不说,绝名这一系列的安排,足以体现他的心机之深。 相比起柴家的公审,王家公审的情况显然要相对效率上许多,被处死的人也相对少许多。 除了几个仗着王家权势胡作非为的王家人被当场处决之外,剩下的王家人,只有为数不多的一部分人,在遭受刑罚后被驱逐出了雪之乡,剩下的王家都几乎都没有遭到任何控诉。 当然,这个过程也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当终于轮到王恬时,甚至已经有很大一部分人,因为各种原因,先一步离开了演武场,只留下不足半数的人在演武场上。 人少了,针对王恬的控诉自然也就少了许多,不过即便如此,王恬犯下的过错还是足以让他死上千百次才足以偿还。 在王恬被控诉的过程中,绝名也在认真的听着王恬所犯的过错,其中有的是王恬有意为之,有的则是间接造成的。 绝名不会因为王恬对他有价值,就忽略王恬所犯的过错,正如王恬自己所说,不管是作为一个武者,还是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们都应该敢作敢当。 他既然决定了饶过本该以死谢罪的王恬,自然也要对王恬过去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 针对王恬的控诉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整个过程中绝名也大致都知道了王恬过往的所作所为。 让绝名欣慰的是,王恬所做的恶事之中,多数都是间接对别人造成了伤害,而少数故意为之的恶事,则是都只针对特定的人,这也是为何恨他的人很多,但真正恨他入骨的,却只有那些曾被他刻意针对的人,或他们的家人。 因此,百姓们对王恬应该接受的刑罚残酷程度也出现了分歧。 对王恬恨之入骨的人,都觉得王恬应该遭受和柴浩一样的刑罚。 因为王恬也和柴浩两人,作为雪之乡这些年来实际掌控者之一,不管是谁犯下的恶行,其实都有彼此纵容的意味在其中。 这样的说辞显然是有些强词夺理无法服众的,这就好像一个人看见了一个贼人在盗窃,因为害怕被贼人杀人灭口,所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的不去理会贼人,结果却要被当作共犯一样。 而另一些对王恬仇恨没那么深的人则是觉得,王恬的所作所为虽然也很该死,但至少他不应该遭受柴浩同等程度的酷刑,比如千刀万剐、手掌烫油锅等等。 绝名没有急着去支持哪些没那么恨王恬的人,而是先就事论事的说道:“我们不能因为一个母亲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长大之后成为一个杀人狂魔,就认为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帮凶,所以我认为,王家并不需要为柴家的所作所为接受惩戒,只需要为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此时绝名在雪之乡百姓心中的威信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即便他没有提过一句要成为雪之乡的掌控者的话,雪之乡的百姓也已经默认了他是雪之乡的统治者。 因此,他说的话自然就如同金科玉律一般,得到全体百姓的支持,即便是那些对王恬恨之入骨的人,也没有任何不满。 当然,绝名也不是一味的否定王恬的罪行,在否定了王恬和柴浩之间的关联后,绝名又承认了王恬的罪行,最终才开始支持那些不怎么憎恨王恬的人。 被绝名用言语引导着兜了一圈后,对王恬恨之入骨的那些人也都已经被绕得有些晕了,再加上绝名的话听起来又十分占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痛苦的惨叫声开始从雪之乡的演武场上朝外扩散而去,不过这些惨叫声都是来自于柴浩,王恬虽然也在遭受极其痛苦的刑罚,但他却是在咬着牙不断的朝演武场上观看行刑的雪之乡百姓道歉。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后,终于有雪之乡的百姓为王恬真诚的道歉触动,不顾自己可能会触犯众怒,拿这水壶上前给口干舌燥的王恬喂了一些水。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原谅了王恬,只是王恬真心的忏悔让他们觉得,也许应该让王恬少受点刑,直接处死算了。 只是很可惜,不管是认为王恬只是故作姿态换取早点解脱的人,还是绝名本人,都不会轻易同意结束对王恬的行刑。 因为对于那些遭受王恬直接迫害的人来说,这是王恬必须要经受的刑罚。 而对于绝名来说,这也是一个真正验证王恬心性以及极限的机会。 在行刑之前王恬就算表现的再坚定,在接受酷刑之后内心肯定都会产生动摇,绝名和王恬约定一个停止行刑的暗号,为的就是看一看,在酷刑的折磨和一句话的解脱之间,王恬是否还能坚持去忍受酷刑的摧残。 第二百六十八章 柴浩最后的筹码 痛苦的惨叫声在不断持续,面对雪之乡百姓的释放的善意,王恬只是勉强笑道:“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这是我罪有应得。” 然而,王恬越是如此,雪之乡的百姓们就越是觉得,他是真心忏悔,所受的痛苦已经足够了。 因此,从开始只有那一两个冒着触怒众人的可能上前给王恬喂水,到后面已经是不少人都站出来为王恬向绝名求情了。 当然,绝名是不可能就这样结束对王恬行刑的,一来是因为王恬自己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二来他也觉得这点刑罚还不足以看出王恬的心性和极限。 相比起王恬,另一边的柴浩就要悲惨上许多了。 虽然中间他也有注意到百姓们为王恬求饶的情况,也试着像王恬一样去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雪之乡的百姓们也不是可以随意愚弄的傻子,哪里看不出柴浩不过是为了减少痛苦装出来的忏悔。 随着各种刑罚的执行,行刑的场面也越发的血腥起来,不少人都有些恐惧的选择了离开演武场。 最终还逗留在演武场上的,几乎都是对王恬、柴浩恨之入骨的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针对柴浩的,只有个别一两个人是针对王恬。 这场残酷的折磨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负责行刑的人都累到不行,柴浩也彻底昏死过去,王恬也只能勉强保持清醒的时候,才终于暂时宣告结束。 但对于柴浩来说,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他将会被喂服一些价格不是很昂贵的丹药,甚至还会有专门的医师为他治疗,保证他能快速的恢复,接受下一场刑罚。 而对于王恬来说,今日就是他与雪之乡的诀别。 昏暗的地牢中,绝名将负责看守的武者支开后,就来到了关押王恬的牢房,另一边牢房里的柴浩还在昏迷,绝名也就不用担心自己和王恬的对话会被第三个人听到了。 “伤势如何了?”绝名问道。 王恬勉强撑起身体,苦笑道:“没事,没有我想象中的痛苦,吃了丹药,相信过一两天身体就能恢复了。” 绝名点点头:“那就好,你现在能自己行动么?” “恐怕有点难,怎么?现在就要我脱身离开?”王恬疑惑道。 “嗯,事情有些变化,我不方便继续在雪之乡留下去,所以能越早离开越好。” 王恬闻言,长叹一声,扶着墙站起来道:“那你只能找个可信的人来帮我一把了,我现在这状态,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雪之乡,怕是有些困难。” “放心,我已经让雪田在牢房外等你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需要你留下一些身上的物件。”绝名说道。 对于绝名的要求,王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开始脱掉身上的外衣以及身上的一些饰品,就连乾坤戒指都摘了下来,只留了一身血迹斑斑的中衣。 王恬虽然不知道绝名接下去要怎么做,但他知道绝名是要伪造一个他已经死在牢房中的事实,需要他身上的物件,来证明他已经死了也是必须的。 其实绝名本身只是想要王恬身上的一些项链、吊坠之类,不会被火焰彻底销毁的物品作为证明,完全没想过要王恬将乾坤戒指都拿下来。 毕竟,身上的衣物饰品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身外之物,可乾坤戒指中存放的东西,可以说是整个王家的家底也不为过。 王恬愿意这样二话不说就拿出来,也足以说明他对绝名的信任。 绝名有他的心机,去不断的测试王恬,王恬也同样有自己的心思,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信任与忠诚。 绝名从王恬手上接过乾坤戒指,同时说道:“这戒指你还是留在身上吧,万一离开的时候遇上什么状况,你也可以能应付一二。” 王恬却是摇头道:“不用,在这雪之乡的一亩三分地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拿着乾坤戒指也能更好的证明我已经死了,毕竟每一个武者的乾坤袋或乾坤戒指里面都存放了不少好东西,几乎不可能交由别人来保管,你拿出我的乾坤戒指,也能让百姓们更加相信我已经死去的事实。” 绝名沉吟片刻,握紧手中的乾坤戒指说道:“你说的对,不过这玩意能经得住火烧么?” 王恬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绝名是要用一场火来作为他假死的方法。 火焰焚烧过后,除了那些不能被火焰焚毁的东西之外,剩下的一切都将面目全非,而那些没有被焚毁的东西,就将成为死者身份的决定性证据。 当然,做戏做全套,这些作为决定性证据的东西,肯定也要放在大火里烧上一烧才行。 其它的饰品就算烧坏了也没什么,但乾坤戒指万一烧出问题来,就得不偿失了。 王恬不由的苦笑着摇头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乾坤戒指是否能经得住烈火焚烧,不过这东西一般都是我们武者使用,掌控烈火之力的武者也不在少数,总不可能那些掌握烈火之力的武者每次动手,都要先把乾坤戒指摘下来放一边吧。” 绝名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当着王恬的面,将他乾坤戒指里的东西都转移到了自己的乾坤戒指中。 这样就留一枚空壳的乾坤戒指,就算真的烧出什么问题来,也就损失一枚乾坤戒指罢了。 “好了,你直接出去到门口与雪田汇合吧,我还要留下来布置一下。”绝名说道。 王恬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边扶着墙一边往外走去,留下绝名一个人在牢房里。 绝名估摸着王恬差不多已经走远,听不见牢房里的动静了,这才转头来到关押着柴浩的牢房前,冷冷的说道:“别装死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就没晕么?” 然而,绝名的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柴浩依旧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绝名说着手上就亮起了一道细小的雷光,随着他一甩手,宛如一根细长的暗器一般,直射向柴浩。 柴浩就算再能忍,也肯定不可能被雷电真力打中还没反应,顿时一声嘶哑的惨叫声就在牢房内响了起来。 在演武场上经受了那么多的酷刑,柴浩的嗓子早已经叫到了嘶哑的地步,以至于此刻被绝名的雷电真力击中,发出的惨叫声甚至都传不到牢房之外。 听着柴浩的材料,绝名只是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直接起来不就好,非要装死挨这么一下才开心?” “呵……呵……呵……你就……不怕这一道雷电之力下来,直接把我……把我给电死么?”柴浩喘着粗气说道。 绝名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死就死了,我对你又没有什么仇恨,你遭受的刑罚有多少,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柴浩默然,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明白过来,在绝名眼中他其实什么都不是,不由的自嘲一笑,随即却又用讥讽的眼神看着绝名,说道:“是么?若我死了,你觉得还有谁能告诉你,黑龙教想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绝名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你若是真的知道,早就将之拿出来作为筹码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柴浩却是同样回给绝名一个冷笑:“不是只有你才会留一手的,在雪家废宅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王恬的待遇明显和我不一样,可进入雪之乡后,你反而刻意的将王恬和我摆在平等的位置上,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当我发现传送通道被你动了手脚的时候,我就想要以此作为筹码再换取一次逃离的机会,但我好歹也是曾经身居上位者,我知道若是没有合适的台阶给你下,你未必会冒着犯众怒的风险放我离开,更何况这也是我最后的筹码,我必须在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将它拿出来,所以……” 绝名直接结果柴浩的话道:“所以你就是在等,等我要放王恬的时候,你就站出来,让我将你和王恬一并放了,对于我来说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多弄一具尸体来,就能知道黑龙教这些年来究竟是要找什么,是这样么?” 柴浩点点头:“怎么样?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我是没什么问题,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口胡扯一个东西来糊弄我?”绝名问道。 柴浩却是不急不缓的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是证明不了,不过你身边那个雪田却可以证明,他以为他在我柴家这么多年平安无事,是因为他伪装的好么?从他到我们柴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是雪家的人,更知道他在雪家被灭门之前,执行过一次护送任务,那一次他护送的就是黑龙教要找的东西。” 绝名心头微微一惊,他本来是不相信柴浩真的知道些什么的,但现在柴浩不仅点破了雪田的身份,更是道出了雪田执行的任务,看样子竟然是真的知道锦盒里有什么。 “很好,看样子你还真知道些什么,那就让我们来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条件吧。”绝名正色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柴浩的乞求 柴浩冷笑道:“条件就不用谈了,我的要求很简单,把我的乾坤戒指还给我,里面有足够我衣食无忧一辈子的灵石结晶,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必须等到我绝对安全,我才会告诉你那东西是什么。” “没问题,我可以亲自带你进入传送通道,你可以在传送通道中再告诉我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绝名说道。 柴浩沉声道:“不行!你能在传送通道上做一次手脚,我怎么知道你就不能做第二次!” 绝名无奈的解释道:“我今天能在传送通道上做手脚,是因为我提前派人前往中央城,让他们看到我们传送过去又传送回来之后,就告诉传送阵纹的负责人,雪之乡内正在清剿一群劫匪,希望中央城这边暂时关闭通道,以防劫匪利用传送阵纹逃到中央城罢了。” 听到绝名的解释,柴浩思忖了片刻,也觉得绝名仅凭自己的力量,不太可能对传送通道造成什么破坏。 而且绝名所说的也确实是一个简单有效,又十分可行的办法。 现在他临时告诉绝名自己知道黑龙教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绝名是绝对不可能未卜先知的再安排一次传送通道关闭的。 “我就再信你一次!把我们柴家的天香露拿给我。”柴浩咬着牙说道。 绝名一句废话也不多说,摸了摸手上原本属于柴浩的乾坤戒指,就从里面取出了一瓶原本就属于柴家,治疗外伤效果绝佳,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让所有外伤痊愈的天香露丢到柴浩面前。 “你自己上药吧,我先在布置一下这里,然后我们就立刻出发。”绝名说着就转身回到王恬的牢房,从乾坤戒指中弄出两具尸体来。 虽说多数乾坤戒指都是无法存放活物的,但就和一些奇珍异兽的血肉一样,人的尸体也不会被算做活物,所以也能存放进乾坤戒指中。 本来绝名是考虑到秋风落所说的话,有备无患的准备了几具男尸和女尸,以备不时之需。 比如在被城主府的人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顺势放一把火,留下两具尸体,误导城主府的人,以为他们已经葬身火海。 绝名倒是真没想到,尸体还能在这里提前派上用场,省去了再去找一具尸体,被柴浩怀疑是去做手脚的麻烦。 很快的,绝名就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柴浩的伤势在天香露的作用下,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虽然还没有彻底恢复,但行动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怎么样?可以走了么?”绝名随手拿出来的一具尸体抛在了柴浩边上。 柴浩皱眉道:“你就不能丢远点么?而且这替我死的家伙怎么长的这么难看。” 绝名没好气的说道:“还挑三拣四了,有尸体给你就不错了,赶紧把你身上的一切饰物都拿下来放到尸体上。” 柴浩冷哼道:“我又不是王恬,都被抓起来了乾坤戒指都还戴在手上,我身上的东西都都被搜走了。” 绝名尴尬一笑,他还真是疏忽了这一点,若是有心人注意到这一点,肯定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好在除了柴浩之外,并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一点,少数注意到的武者,也在雪田的嘱咐下,知趣的闭上了嘴。 等到处理好一切,绝名就带着经过简单乔装的柴浩离开了牢房,同时牢房的深处,一簇火苗也开始逐渐蔓延开来。 没多久,还未走远的绝名,就听见牢房的方向传来了阵阵惊呼声,显然是有人发现了牢房着火,正在叫人帮忙灭火。 绝名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牢房的方向,就继续朝传送阵纹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柴浩突然开口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哦?为什么这么说?”绝名好奇道,他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甚至很多时候他耍的手段未必就比那些所谓的恶人差多少,但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伪君子。 柴浩讥笑道:“你看你先前在雪家废宅,所作所为分明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你也成功的用这招阴了我一手,随后在演武场上,你又在雪之乡的这些蠢货面前,塑造自己公正廉明的形象,然而私底下却是包庇王恬不说,现在更是亲手放火,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在这场火灾中丧生一般。” 绝名眉头一挑,无所谓的说道:“你要是觉得这叫伪君子的话,那我就是吧,我不喜欢滥杀无辜,也不喜欢欺凌他人,即便是遇上陌生人被别人欺凌,我一般也会出手帮忙,但那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不代表我就要为他们的生死负责。” 柴浩闻言不由的再度沉默了下去,因为他发现绝名所说的话,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心境上的感悟! 虽然柴浩本身并不是什么强悍的武者,在不依靠法宝外力的情况下,实力甚至还不如雪田等人,但他好歹也是一个武者,对于修心的重要性也是十分清楚的。 一个能在随口之间就说出心境感悟的人,未来就算不能成就主角之位,其身份地位也肯定会达到一个十分可怕的地步,可怕到根本就不是柴浩他能够想象的地步。 想到这里这两天以来,他就是一直在和这么一个未来前途无可限量的人作对,柴浩的额头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几滴冷汗。 接下去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抵达传送阵纹前,柴浩才开口道:“在进入传送通道前,我另外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哦?别告诉我说,除了黑龙教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其实你也知道委托黑龙教的幕后元凶是谁。”绝名半开玩笑的说道。 然而,柴浩却是面色凝重,无比认真的说道:“我确实不知道黑龙教的幕后元凶是谁,但在之前,我确实查到了一些线索,只不过那些线索都在圣域中,我身在泽道界很难进行追查。” 绝名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柴浩盯着绝名,仿佛在纠结什么艰难的选择一般,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已是孑然一身,接下去很可能还要面对黑龙教的追杀,反正往哪逃都是逃,索性就逃往圣域,替你去追查那些线索。” “你替我去追查线索?”绝名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忍不住轻笑道:“你是不是傻了?居然要替我去追查线索。” 柴浩却是一脸认真的说道:“是的,我愿意替你卖命,加上我手上掌握的情况,我只求你一件事。” 看到柴浩严肃无比的神情,绝名也收敛了笑意,沉声道:“说说看吧,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会考虑的。” “救我儿柴禄!”柴浩担心绝名没听说过死而复生的方法,急忙继续说道:“在圣域中流传着几种死而复生的办法,我希望你日后若是有机会找到这些方法,复活我儿柴禄,洗去他的记忆,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绝名苦笑着摇头道:“不说我是否愿意答应你,也不说我是否真的能碰上这种机会,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本身就泰国虚无缥缈,而且就算有这样的机会,我也许也会有其他想要复活的人,将如此珍贵的机会让给你儿子,你觉得可能么?” 柴浩语塞,无奈的长叹一声:“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有时候人要相信奇迹不是么?我现在不是以柴家家主的身份在和你说这件事,只是以一个老父亲的身份祈求你。” 柴浩说着就突然跪倒在地,朝着绝名磕头道:“只要你答应,日后若真的有死而复生的机会,你若是用不上,就复活我儿柴禄,我愿为你拼尽全力,去追查当年雪家灭门的线索,我自知乃是该死之人,也不奢望能有什么善终,只希望我柴浩能有一丝血脉留存于世间。” 柴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绝名若是再不同意,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不管柴浩做了多少坏事,至少他的人性还未泯灭,就冲这一点,绝名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如你所说,我若真遇上了死而复生的机会,那也是在我自己没有想要复活的人,用不上这种机会的情况下,才会复活你儿子柴禄。”绝名说道。 柴浩再次朝绝名磕了两个响头,这才抬起头道:“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我柴某先在此谢过。” 绝名无奈的摇着头走进了传送阵纹中,同时说道:“谢就不必了,还是赶紧走吧,牢房的火被扑灭之前,我必须要回来。” 柴浩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走进了传送阵纹中,和绝名一起进去了传送通道。 因为刚才的一番交谈,柴浩自然也无需再担心自己的安全,便在进入通道时就开口说起了他是如何知道黑龙教想要的东西,就是雪田护送的那个锦盒。 又是如何知道锦盒里面所装的东西是什么,雪家的灭门惨案,又与那锦盒有何种联系。 第二百七十章 锦盒里的东西 那是在雪家被灭门后近一年左右,也就是雪田回到雪之乡,得知雪家被灭门之后自我沉沦的那段时间。 柴浩有一次在酒楼宴请宾客,恰巧遇上了喝得烂醉,正在发酒疯的雪田。 当然,当时的柴浩肯定是不认识雪田的,更不知道他乃是雪家幸存之人,毕竟他一个堂堂家主,不可能没事去注意一个柴家的家臣如何如何。 真正认出雪田是雪家之人的,其实是柴浩特意请来的一个过去的雪家仆从。 那仆从本身能力一般,却又心高气傲,在雪家也闹出不少事情,最终被雪山青扫地出门。 那时的柴浩已经在黑礁门的支持下,开始和王家竞争雪之乡的资源了,得知雪田乃是雪家之人,登时就对雪田来了兴趣。 要知道,雪家突然被灭门这件事背后有着太多的谜团,那些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倒还好,只当是雪家招惹了什么不能招惹的人,像柴浩这样知道一些内幕的人,就会十分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雪家在人脉上一直都是左右逢源,极少得罪人,根本不可能招惹到什么仇家,会狠到要将雪家灭门的地步。 更何况,就算雪家真的得罪了谁,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以雪家的人脉关系,也不至于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灭门。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柴浩就示意认识雪田的那个仆从上前和雪田搭话。 喝的烂醉的雪田,迷迷糊糊中认出了那仆从,也曾是雪家之人,自然是悲从中来,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没了分寸,在仆从的询问下,语无伦次的将护送任务和锦盒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一说自然是让柴浩也开始好奇,那锦盒里究竟有什么。 虽然在当时玄火门还是一个刚声名鹊起的小宗门,不是什么名声显赫之地,门人也不多,但其中的弟子个个都是天赋过人之辈,绝非柴浩这样的人能够轻易接触到的,更遑论从玄火门处打听出与锦盒有关的事情了。 得知事情要从玄火门才能入手调查,柴浩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放弃,只是安排两个亲信,在暗中将那个仆从给杀了,防止仆从走漏风声,同时在暗中照顾雪田,以防自己日后还有能用上雪田的地方。 这也是后来雪田开始重新振作,想要混进王家或柴家打探消息,最终成功进入柴家的原因。 相比起让雪田在外面或王家瞎晃,能够将雪田收进柴家,放在眼皮底下见识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本来事情到这里,柴浩也以为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毕竟玄火门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雪田那边似乎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但事情有时候往往就是出人意料的,又或许是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在一次押送货物的过程中,柴浩竟遇上了一个自称玄火门掌门师弟的邋遢道士。 那道士身上的道袍破旧,看起来其实更像是一个落魄乞丐,但道士却解释自己是遭人追杀才落得如此狼狈,才刚甩脱追杀他的人,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打理一下自己,就遇上了柴浩的押送队伍。 有些时候,最好的逃亡路线,并不是事先规划出来的,而都是临时起意决定的,遇上柴浩的押送队伍,也可以说是柴浩和道士之间的缘分,所以道士就决定随柴浩的押送队伍前往柴浩的目的地再做打算。 收留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同行,本来是押送生意的大忌,但柴浩本身就因为雪家之事对玄火门有些念想,道士上来就亮出了玄火门掌门师弟的身份,柴浩又如何能够拒绝。 当然,柴浩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道士身份的真假,但不说道士身上那件和玄火门掌门道袍相差无几的破旧道袍,就说在同行过程中,道士展现的一手玄火门独有的秘火焚身,轻而易举的将数十名劫匪变成燃烧的火人,就由不得柴浩不相信道士的身份了。 毕竟,秘火焚身乃是玄火门独有的手段,因其隐秘的施展手段,以及震撼的必杀效果而闻名,几乎是玄火门的标志手段,也是一个衡量玄火门之人实力如何的标准。 像柴浩遇上的道士,柴浩甚至怀疑,玄火门的掌门的实力都未必会比道士强多少。 虽然对道士的身份还是有些怀疑,但对雪家灭门真相的好奇心还是占据了上风。 在接下去的同行的日子里,柴浩总是以各种理由接近道士,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方式来获得道士的好感。 那道士对于柴浩的殷勤也是十分受用,愿意对柴浩吐露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道士与柴浩说的其他事情,柴浩自然不会去赘述什么,直接就说到了道士吐露与锦盒有关的事情那一晚。 那天晚上,柴浩的押送车队,正在一座以美酒闻名,叫做醉仙城城中休憩整顿。 经过先前的一段时间相处,柴浩也已经知道道士非常喜欢各种美酒,就下血本差人去城中的酒家收购了当地最好的陈年佳酿。 酒色性也,道士本就是爱酒之人,看到众多的美酒当前,自然是再也把持不住,再加上柴浩不失时宜的找来青楼中的女子来给道士陪酒,道士自然是招架不住,频频举杯饮酒,直到最后被柴浩灌到酩酊大醉,整个人都已经神志不清的地步。 那道士在这种状态下都还是守口如瓶,直到柴浩将醉仙城中最出名的花魁来作陪,道士才在花魁的魅惑之下,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大约是在雪田将锦盒送到玄火门后山凉亭后半个月左右,道士就在无意中发现了那锦盒在玄火门掌门手中。 深知锦盒之中所装物品价值的道士,当晚就来到了玄火门掌门的卧房,质问玄火门掌门此物为何会落在他手中。 对此玄火门掌门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搬出了掌门的身份,让道士不要多问,不要多管,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然而,道士也是死脑筋,他坚定的认为,以玄火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获得如此重宝,玄火门掌门若是因贪念将锦盒留在手上,只会把整个玄火门都赔进去。 一番争执下来,道士说服不了玄火门掌门,玄火门掌门自然也说不服了道士。 用说的不行,身为修炼的武者,自然是换成用拳头说话,谁的拳头大,实力更强,自然就是谁说了算。 结果从道士以落魄形象出现在柴浩面前就可以看出来,道士最终还是败在了玄火门掌门手上。 但道士还是坚定的认为,玄火门掌门这是要将整个玄火门都带入火坑,所以打算去向玄火门的前掌门,也就是他和现任玄火门掌门的师父汇报此事。 玄火门掌门被逼无奈,只得对道士痛下杀手。 但或许是他们两人之间实力差距还没大到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又或许是玄火门掌门念及多年的师兄弟情谊,不忍心亲手杀了道士。 所以,道士被打了成重伤后成功逃离了玄火门,被玄火门派遣出来的弟子一路追杀。 若是换做平时,玄火门的弟子自然不可能是道士的对手,但已经身受重伤的道士,哪里还有余力去对付玄火门的弟子,只能拼命遁走,一路逃到了遇上柴浩为止。 柴浩的押送车队,很好的掩藏了道士的踪迹,以至于一直追在道士后面的玄火门弟子彻底跟丢了道士。 从始至终,道士都没吐露过锦盒之中的物品是什么,直到那花魁在柴浩的重金之下,舍身和道士缠绵了一个晚上,才终于从醉酒的道士口中知道了锦盒中的东西,其实是一把钥匙。 根据道士所说,那是一把通往圣域之外其它世界的钥匙,整个圣域至今为止只出现过五把。 而拥有钥匙的人,在使用钥匙之后,要么是就此消失在世间,要么就是在使用钥匙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又回到圣域中。 回来的人不仅修为达到了寻常武者根本无法想像的地步,拥有的法宝也是强悍的令人难以置信。 甚至有传闻说,有人曾见过在使用钥匙归来的人陨落后,那个人的法宝就幻化成人形,执儿孙之礼将其送葬,保其后人平安,而后宣称自己将离开圣域回到原本就属于他的世界,这才消失在圣域之中。 当然,上一次出现这种钥匙已是千年之前的事情,关于法宝幻化成人形为主人送葬料理后事更是传了有几千年,除了那些传承悠久的门派之外,也就个别有心人会将相关的传说一代代的传下去,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后人遇上机缘时,不会失之交臂。 这也就是为何,区区一把装在锦盒里的钥匙,就足以让雪家遭受灭顶之灾,也能解释雪山青第一次见到黑衣人时,即便黑衣人开出的条件简直就是在给雪山青送灵石,雪山青拒绝起来也是没有任何犹豫。 随着柴浩的讲述,绝名心中的一部分疑团被解开,另一部还有待追查,但也让绝名心中产生了一些新的疑问,其中最让绝名好奇的,就是能够毫不犹豫拒绝黑衣人的雪山青,后来为何又接受了黑衣人的委托? 第二百七十一章 雪之乡元老会 听完柴浩的讲述,绝名又询问了一下柴浩所知道的,关于元凶是谁的线索是什么,柴浩也毫无隐瞒的一一道来。 不过,绝名很无奈的发现,柴浩提供的这些线索,无一例外都指向了圣域,想要调查就必须要前往圣域才行。 圣域是什么地方?那是雪女和黑麒麟这样的人物,都要小心谨慎,不敢随便得罪人的地方! 以绝名现在的实力进入圣域,不要说调查什么线索了,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说难听点就是和送死还差不多。 当然,柴浩的实力还不如绝名,他面对的困境绝对比绝名更加艰难。 但柴浩掌握柴家这么多年,其实也为自己和柴禄做过不少打算,在圣域中多少也有一些自己的关系,只要不被黑龙教的人追杀,在圣域中生存下去倒不是什么难事。 该说的都说了,绝名也就准备让柴浩离开,正要摘下柴浩的乾坤戒指,将其中的东西都转移到乾坤袋中,只留下一些原本就属于柴浩,将乾坤戒指还给柴浩。 柴浩却是先一步说道:“戒指不用还给我了,你把我的东西转移到乾坤袋里,把乾坤袋给我就行了,乾坤戒指要比乾坤袋方便许多,我一个随时会死的人,就没必要用乾坤戒指了。” 绝名想了想,知道这是柴浩在向他表达诚意,也就没有过多推脱,留下乾坤戒指将乾坤袋交给了柴浩。 柴浩也不废话,接过乾坤袋就转身准备走出传送通道,不过走到出口前时,却是突然停住脚步道:“我知道我儿柴禄复活的希望其实很渺茫,但我已经算是将死之人,身为一个父亲也只能为他做到这一步了,希望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话。” 说罢,柴浩也不等绝名回答,就一步跨出了传送通道。 看着柴浩离开传送通道,绝名也不由的有些惆怅,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即便是像柴浩这样,在雪之乡百姓眼中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也有他人性的一面。 绝名甩甩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抛诸脑后,转身通过传送通道回到了雪之乡。 他不指望柴浩真的能调查出雪家灭门的幕后元凶是谁,只希望柴浩能在死之前,帮他找到一些真正有用的线索,这样等他真正有能力前往圣域的时候,就可以省去大量的时间。 牢房的火灾已经得到了控制,火势在众多武者和雪之乡百姓的共同努力下,正在迅速的熄灭下去。 不过,原本应该囚禁着王恬和柴浩的牢房自然是早早的就被彻底烧毁了,只留下两具焦炭一般的尸体,以及一些无法被烧毁,却能证明尸体身份的物件。 随着大火被扑灭,王恬和柴浩葬身火海的消息也迅速的在雪之乡传开。 好在经过先前的酷刑折磨,雪之乡百姓对两人的仇恨已经消退了许多,对于两人葬身火海,也就是口头上说说太便宜两人之类的无聊言语,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不满行为。 经过这么一闹腾,百姓们也是睡意全无,绝名自然要趁着现在月黑风高,百姓们身心疲倦,无心去细究尸体身份的时候,将王恬和柴浩的死坐实掉。 绝名虽然不怎么在意雪之乡这一亩三分地的百姓们如何看待自己,但他现在还未在泽道界站稳脚跟,能多一个雪之乡在后面给他一些资源支持,自然好过没有的。 演武场上,雪之乡的百姓几乎全都汇聚于此,正中央的位置上,则陈放着两句焦尸,绝名面前的条案上也放了几件没有被烧毁的饰品物件,其中也包括王恬的乾坤戒指。 绝名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宣告了王恬和柴浩的死讯,并将桌面上的饰品物件一一展示给曾经的王家和柴家武者,让他们确定这些饰品物件是否属于王恬和柴浩。 其实这一切说到底也就是走个形式,安抚一下百姓罢了,毕竟这场火虽然来的蹊跷,也不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比如某些人对两人恨之入骨,觉得两人在演武场上受到的酷刑根本不足以解心头只恨,只有亲手杀了两人,才能安抚自己的仇恨之心。 诸如此类的理由实在太多了,绝名甚至都不需要安排人手去散播这种想法,百姓们就自然而然的往这边想了,根本就没几个人会想到,王恬和柴浩其实都被绝名放走了。 “……如今王恬、柴浩两个罪首已经伏法,我们也应该放下过去,放眼未来了,雪之乡自从雪家开始,就一直是以押运护送生意为主,王家和柴家霸占雪之乡后也是如此,我们自然也不能就这样丢掉,但要接生意就要有个名堂才行……” 绝名说到这里顿了顿,环视了一眼演武场上的百姓们,继续说道:“……所以我建议由雪之乡的大家来推举出十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组建一个雪之乡元老会,设十名元老和一名大元老职务,来裁定日后雪之乡的各种事宜。” 绝名话音落下,雪之乡的百姓们集体怔愣了片刻,显然他们从来就没想过,大权在握的绝名会将雪之乡的所有权力都交还到他们手上。 短暂的沉默后,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和赞美声,虽然雪之乡的百姓们还没明白雪之乡元老会要如何运作,但绝名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白了,就是要放权给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等到百姓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绝名才抬手示意众人都安静,让他把剩下的话说完。 绝名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将雪之乡元老会的运作方式,通俗易懂的给说了一遍。 大致意思就是,平日里的事务都是元老投票决定,当十位元老拿不定主意,或是各自坚持己见僵持不下时,将有大元老来做最终裁定。 当然,大元老的裁定也不是绝对的,若是有元老对大元老的裁定不满,只要有三名以上元老反对,大元老的裁定就将作废,同时三名元老也必须给出一种他们支持的提议。 然后,不支持提议的元老们,也可以进行协商,同样是以最少三人支持为条件,给出一到两种不同的提议。 最后再由雪之乡元老会的十一人在这些备选提议中进行投票,来进行最终决定。 当然,为了防止出现有人弃权导致双方票数持平的情况出现,十一名元老都必须进行投票,不可以弃权。 其实绝名提出的就是一个简单的由少数人代表多人数,再由这些代表进行少数服从多数的治理规则。 在这样的规则治理下,雪之乡不说是否能发展的越来越好,至少很多事情上,雪之乡的百姓们都可以自行决定,不需要有一个专门的掌控者去操心。 不过,这简单的规则,却是建立在还政于民的基础上,对于向来都是接受统治和管理的雪之乡百姓来说,绝对是闻所未闻的,其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 “正所谓群龙不可一日无首,若是大家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着现在大家都在演武场上,将雪之乡元老会的人选给定下来。”绝名朗声说道,立时就得到了绝大多数雪之乡百姓的支持。 甚至有不少人都在高呼着,由绝名来担任大元老一职最为合适,其中偶尔也有夹杂着推荐别人来担任大元老一职的声音,但都轻易的被支持绝名的呼声给盖了过去。 对于这种情况绝名也是早有预料,只是他没想到,支持他成为大元老的人居然占据了九成之多。 “大家静一静!”绝名大声喊道,让众人都安静下来:“承蒙大家对我的信任,但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诸位,我乃是一名武者,我还要在泽道界中闯荡,甚至未来还要进入圣域去闯荡一番,注定是无法留下来治理雪之乡的,所以大元老一职,大家还是另选他人吧。” 面对绝名的推辞,雪之乡的百姓们也只能在遗憾的叹息中,开始琢磨心中的十一名元老人选。 在众多百姓商讨着究竟要选哪十一个人作为元老时,雪女却是悄然的走到绝名身边,低声说道:“情况有些不太对。” 绝名眉头一皱,一时间没明白过来雪女的意思,但当他抬头远望演武场的边缘时,立时就皱起了眉头。 只见最外围的雪之乡百姓身后,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群身穿青铜甲胄,手持长刀盾牌的士兵! 这也就算了,在这些士兵的更后面,还站着三个衣着打扮很寻常,却给人一种仙风道骨感觉的老者。 “那三人修为境界如何?”绝名沉声问道。 雪女不确定的说道:“应该都是踏云境三重的修为,不过其中一个老者应该已经完全掌握了一种自然之力,实力至少能和踏云五重的一较高下。” “三个踏云境三重……其中一个实力堪比踏云境五重,他们若是来者不善,似乎只有你出手才能力挽狂澜了。”绝名无奈的说道。 雪女却是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他们又不是冲我来的,你自己想办法去。” 说罢,雪女就踏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下了高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演武场。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迟来的城主府 看着雪女离去的身影,绝名无奈的苦笑起来,虽说他确实有不畏艰险迎难而上的觉悟,但迎难而上也要看这个难度如何啊! 如眼前这般,同时面对三个踏云境三重武者不说,其中还有一个实力直追踏云境五重的武者,更不要说边上还有一大群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奠基境武者了。 当然,以绝名现在在雪之乡的威望,只要他振臂一呼,雪之乡的百姓必然会奋起反抗。 可这样做的结果,就只会让刚摆脱王家、柴家掌控,尚未整理好烂摊子的雪之乡,立刻陷入一团糟的境地。 战斗必然伴随着死伤,对于平均水平本就不高的雪之乡武者来说,这一场战斗打下来,获胜的可能都没多少,但死伤惨重却是必然的情况。 这就像是做生意一般,有足够的回报,风险高一些也没什么,但风险又高又没有足够的回报,又有谁愿意去做这种生意? 雪之乡的百姓还在热烈的讨论着要推选哪些人作为雪之乡元老会的元老,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唉……既来之则安之,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吧。”绝名自言自语说着,就起身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同时吩咐身边的老鬼,让他带领武者将雪之乡的百姓都疏散。 绝名这一动,自然引起了雪之乡百姓的注意,绝名朗声道:“大家就这么站着讨论也不是个事,不如大家先行散去回家去好好想想,明天正午之前,在演武场进行推选,届时一切事宜由雪田、后一、老鬼三人主持。” 绝名话音未落,那三个踏云境三重的武者就挥手,示意那些身穿青铜甲胄的武者暂时隐去身形。 见到这一幕,绝名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那三个踏云境武者虽然看起来来者不善,实际上却是出乎预料的善解人意。 绝名不过是想要疏散百姓,以防伤及无辜,那三个踏云境武者居然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还主动配合他,让手下武者都隐去身形,不惊扰雪之乡的百姓。 在双方默契的配合下,直到演武场上的百姓全都走光,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武者,那三个踏云境武者都没有让手下武者现身,而是如闲庭散步一般朝绝名走了过去。 绝名也不退走,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等三人走到他面前,才开口道:“不知三位有何见教?” “年轻人胆气不错,面对我们三人居然没有利用百姓制造骚乱逃走。”那实力堪比踏云境五重的武者说道,看起来这三人应该都是以他为首。 绝名轻笑一声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再次问道:“废话就不用说了,直接说明你们的来意吧。” “也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去中央城城主府走一趟。”另一个看起来脾气明显很暴躁的踏云境武者说道。 “城主府?我可不记得我和中央城的人有什么瓜葛,所以你们应该是找错了,请回吧。”绝名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想要试试看无赖的方式是否能对付眼前这三人。 不过很显然,这三个加起来都已经快两百岁的家伙,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被绝名忽悠。 “就像你说的,废话我们就不用多说了,大家都节省一点时间,我们也只是奉命抓人,你有什么话,等到了城主府,自己和城主说去吧。”脾气暴躁的踏云境武者冷哼道,说罢也不等绝名反应,就一手抓向了绝名。 这踏云境武者虽然脾气暴躁,出手的时机看起来也很莽撞,实际上却没有丝毫轻敌之意,出手间就是一股劲风直袭绝名。 很显然,出手的这个踏云境武者所修炼的自然之力乃是狂风之力,而且应该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所以出手之间就是迅捷无比劲风吹袭。 不过,武者的狂风之力固然很快,与绝名的雷电真力相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若是绝名以雷电真力来增加自身速度,甚至能够后发先至的拦住这一击。 但绝名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仿佛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般,任由对方的攻向自己。 为首的踏云境武者眼看着这一击就要落在绝名身上,不由的眉头微皱,只是略微犹豫了片刻,就出手拦住了脾气暴躁的踏云境武者:“算了,别和小辈一般见识,我们的任务是把人带回去,赶紧完成任务回去修炼吧。” “哼!”脾气暴躁的踏云境武者冷哼一声,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绝名微笑着朝为首的踏云境武者拱手道:“多谢前辈,还未请教前辈名讳。” “后生礼数倒是做的不错,你喊我郭老就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有什么想说的,等到了城主府再说吧。”郭老和蔼的笑道,相比起另外两位踏云境武者,郭老显然要更加清楚,城主府带绝名回去的意图。 绝名确实讹了城主千金霜瑶两枚圣兽法珠,但以城主霜阳的为人,是绝对不会以势压人的派遣手下高手对付绝名的,否则霜瑶也不可能在回家之后反而被霜阳关禁闭了。 他们之所以会在耽搁一天之后出现在这里,其实目的有两个。 第一就是从绝名手中收回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不过并非是使用武力,而是交易,城主府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来换回两枚法珠。 第二则是霜阳很好奇,绝名一个没有展现出任何修为的人,为何能够使用出常人难以想象的雷电之力,想要请绝名到城主府询问个中奥妙。 当然,也不能说霜阳让人将绝名带到城主府没有别的意思。 因为按照霜瑶的描述,绝名不仅实力强悍手段怪异,而且眼光也是非常毒辣,什么法珠不选,就选了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这两枚最具有战略价值的法珠。 霜阳既担心绝名是知道两枚法珠对于中央城和霜家的重要性坐地起价,又担心绝名其实根本就是某些想要对付霜家的人派出来,削弱他霜家实力的。 所以,霜阳才会派出三个踏云境武者,要他们将绝名带回城主府。 这样一来,不管绝名是坐地起价,还是其它势力派来的细作,都必须掂量一下身处在何处。 绝名当然不知道霜阳的想法,只当霜瑶就是个被惯坏的纨绔子弟,这些城主府的人,也都是霜瑶派来对付自己的。 “晚辈只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郭老,我去了城主府还有命在么?”绝名语气恭敬的问道,似乎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关乎他的生死一般。 郭老闻言撸了撸下巴的上的长须,仰天笑道:“放心吧,此去你乃是客。” “客?”绝名疑惑的看着郭老,他是真的没理解郭老这话的意思。 他先是逼迫霜瑶使用了勾陈法珠保命,又强行索要了霜瑶手上的所有低级法珠和两枚圣兽法珠,城主府能大发慈悲不追究他就已经不错,反而要请他到城主府去做客? “我怎么感觉着像一场鸿门宴呢。”绝名苦笑着摇头道。 “哈哈哈……放心吧,我郭某以性命担保,此去非但不是鸿门宴,而是你的转机才对。”郭老说道。 绝名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点头道:“那在我随你们前往城主府之前,我还需要点时间,处理一些事情。” 郭老身旁的两个武者刚要开口呵斥绝名,郭老就先一步开口道:“可以,不过不要太久,城主还在等着你。” 绝名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演武场,完全无视了想要阻拦他的另外两个踏云境武者。 郭老是他们三人中实力最强的,也是身份地位最高的,郭老都同意了,他们就算不同意也没用。 离开了演武场,绝名立即就找到老鬼,向老鬼交代雪之乡后续的事宜,同时让老鬼等雪田回来后转告雪田,若是他被困在城主府中,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让那个人去独自处理就好。 老鬼自然是不知道那个人指的是王恬,只是满脸莫名其妙的点头答应。 因为老鬼对柴浩的仇恨太深,绝名担心老鬼会迁怒到王恬身上,所以没敢将他放走王恬的事情告诉老鬼,也好在没说,不然老鬼知道他连柴浩一并放了,非要当场被绝名气死不可。 与老鬼交代完,绝名又转身去寻雪女,他也是知道雪女这个人,跟黑麒麟是一样的,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嘴上说着让绝名自己解决,实际上肯定不会撒手不管的。 连续询问了几个武者,绝名才知道雪女离开演武场后就径直回了雪家废宅,为了节省时间,绝名只得使用雷电真力提升自己的速度,赶回了雪家废宅。 不过,绝名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使用雷电真力迅速赶往雪家废宅的同时,那三个踏云境武者就凭空出现在了原本他所站的位置。 “这就是小姐说的雷电之力么?这雷电的精纯程度,确实非同一般,老元你怎么看?”郭老说道。 被叫做老元的正是那个脾气暴躁的踏云境武者,然而此刻他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暴躁,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句:“这话你应该问老方。” “此子必是有特殊机缘,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他使用的或许并不是雷电之力!”最后一个踏云境武者老方说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夜之城 “不是雷电之力?”郭老和老元不约而同的疑惑道。 老方点头道:“我认识一个专修雷电之力的武者,修为已达踏云四重,对雷电之力的掌握绝对不会比老郭你对苍木之力的掌握差多少,他施展出来的雷电都没有此子的精纯,依我看,他很有可能是已经摸到了真力的门槛,甚至已经掌握了雷电真力也说不定。” “老方,你这玩笑可开大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然真力乃是遨虚境才能掌握的力量,甚至一些遨虚境大能都还在掌握自然真力的道路上止步不前。”老元说道。 郭老也赞同道:“老元说的没错,若说此子有奇遇,让他掌握熟练的掌握雷电之力我还有些相信,掌握雷电真力……实在有些太天方夜谭了。” 老方苦笑道:“你们说的这些我又和何尝不知道,莫说你们不信,就是我也不怎么相信,但你们也看到了,他使用的雷电之力虽然在威势上有所不足,但其精纯程度根本就是我们闻所未闻。” 郭老和老元尽皆沉默,这一点老方说的一点也没错,绝名的雷电之力确实精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要知道,即便是以郭老对苍木之力的掌控程度,也做不到如绝名这般,直接将自然之力加持在身体的某个部位,使得身体获得相应的提升。 而且,就算郭老能做到,如绝名这般使用自然之力,几乎只需要几个呼吸,体内的自然之力就会被消耗一空,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进行恢复。 可看绝名那样,仅仅只是为了节约一点时间,就肆无忌惮的使用雷电加持在双腿上提升速度,哪里有一丝一毫担心体内雷电之力消耗一空的样子。 再加上霜瑶也跟他们说过与绝名交手的情形,绝名释放雷电之力简直就跟别人释放真气一样简单,动不动就是蕴含雷电之力的飞剑投枪,威力远超一般的雷电之力不说,那些飞剑投枪里面蕴含的雷电之力,甚至能强行击碎土壁珠的防御。 那土壁珠虽然只是低阶消耗法珠,但因为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其功效之强,即便是郭老三人,也必须要全力出手才能保证一击打碎土壁珠。 反观绝名呢,随拿来两件兵器,就能在里面灌注足以击碎土壁珠的雷电之力。 那种感觉,就好像绝名体内拥有挥霍不完的雷电之力一般,爱怎么用怎么用。 当然,三人可不相信绝名的雷电之力真的用不完,他们坚信绝名只是体内可以储存大量的雷电之力,而霜瑶没能逼出他的全部实力,所以才会给人一种,仿佛他的雷电之力用不完的感觉。 这也是三人为何没有上来就强行将绝名带走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也吃不准,绝名的实力究竟如何。 三人这边越说对绝名的好奇就越深,另一边的绝名则是宛如一道雷霆一般,骤然出现在了雪女身后。 注意到绝名出现,雪女只是朱唇问起,低声道:“怎么了?” 绝名大致将三人的来意说了一遍,雪女也不由的秀美微蹙起来,显然也是和绝名一样,搞不懂城主府的用意。 毕竟,若是他们真的要杀绝名,或者要将绝名擒回去拷问,以郭老三人踏云境三重的修为,绝对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他们犯不着和绝名这么客气,玩什么请君入瓮、鸿门宴之类的手段。 绝名见雪女面露担忧之色,立即不失时机的说道:“所以在前往城主府之前,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手段能保证,我不会刚踏进城主府就被人大卸八块。” 然而让绝名无语的是,他这话音未落,雪女绝美的脸庞就骤然一变,恢复成了往日里清冷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担忧,就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冷意:“你当我是你的保命护符么?” 绝名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随口问一下,你要是有什么手段,我就顺便带上以防万一,既然你不想出手,那就当我没说就好了。” 说罢,绝名就转身准备离开雪家废宅,刚走到门口,雪女却突然出言挽留:“等等,把这个带上。” 绝名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不过在转身之前就隐去了,以免真的惹恼了雪女。 只见雪女缓步朝他走来,手中已经出了一块宛如冰雪一般的玉佩。 “这是冰雪一般的玉佩的是怎么做出来的?这做工很精致啊。”绝名好奇的问道。 雪女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什么,你带着便是。” 绝名撇撇嘴,老老实实的伸出手,正要接过冰雪玉佩,雪女却是又如之前给他戴红结手链一般,帮他将冰雪玉佩系在了手腕上。 “好了,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雪女说罢就转身回了雪家废宅的后堂,也不管绝名是何反应。 绝名好奇的把玩了一会冰雪玉佩,除了感觉出这冰雪玉佩寒气逼人,似乎是用真的寒冰雕刻而成的,就再也找不出任何独特之处了。 当然,绝名相信,若是真的遇上什么情况,这枚冰雪玉佩肯定会有它的作用。 离开了雪家废宅,绝名就回到了雪之乡的演武场,和郭老三人一同踏进了传送阵纹,通过传送通道来到了中央城。 原本应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但中央城却仿佛是一座不夜城一般,四处灯火通明,叫卖的吆喝声丝毫不比白天的时候差。 “此时都已经后半夜了,这中央城中的人怎么还不休息?”绝名疑惑的问道。 老元和老方自然没兴趣回答绝名,只有郭老耐心的解释道:“泽道界乃是进出圣域的门户,中央城作为泽道界所有传送阵纹的枢纽之地,不分昼夜,都有人需要通过传送阵纹离开或进入中央城,因此即便入夜之后,中央城也会有人不少人把手在传送阵纹附近,久而久之也就带动了整座城市的夜间生活。” 绝名点头表示明白,像中央城这样的城池,每天通过传送阵纹进出的人数都是非常恐怖的数字,传送阵纹几乎是不分昼夜的在运行着。 虽说夜间通过传送阵纹的人数确实会少一些,但相比起白天也不会差太多。 但白天的时候可是遍地摊贩,生意如何可以说全凭自己拿出来售卖的东西有多少,以及那些过路之人是否看得上。 晚上就不一样了,起初的时候中央城的夜晚也与绝大多数城池一样,一旦到了后半夜,除了城卫队和进出传送阵的人,几乎就找不到一个活人了。 有人看中了晚上没有其他摊贩这一点,开始尝试在夜间摆摊售卖,结果生意兴隆,自然就有人争相模仿,中央城的夜晚也就越发的繁华起来。 这样的情况演变到现在,中央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彻彻底底的不夜城,晚上与白天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这样的结果就是,中央城在传送阵纹和各种税收上能获得的利益,直接翻了将近一倍。 只是可惜雪之乡没有中央城的地利,否则也未尝不能考虑一下中央城的发展方式。 绝名正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郭老却已开口提醒道:“城主府到了。” 绝名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足有正常房屋两层楼高,宽到足够八马并排进出的城主府正门,不由的感慨道:“这大门可真够气派的,简直就跟皇宫一样。” 郭老微微一笑,他来城主府的第一天,也和绝名一样,忍不住为城主府的恢弘感慨。 “你若是喜欢,等见到城主之后,可让城主安排手下,带你在府中游玩一番,城主府中的景观还是相当不错的。”郭老建议道。 绝名点点头,若是这一趟当真不是什么鸿门宴的话,他还真有兴趣在城主府中游览一番。 说话间,四人就并行进入了城主府中,绝名却是突然想到先前柴浩说过,中央城是有内城的,可现在他和郭老三人,才从传送阵纹走出来没多久就到城主府了,他们应该没有进入内城才对,难道说城主府没有建立在内城之中? 这样想着,绝名就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这一次郭老还没开口,那叫老方的踏云境武者就解释道:“听说城主府本来是建立在内城的,但城主大人觉得,内城之中几乎都是武者,寻常百姓难以进入,城主为了方便百姓,就将城主府的位置改设到了外城。”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人跟我说,当年雪山青和中央城城主被并成为泽道界两大君子。”绝名说道。 结果他的话音未落,一阵爽朗的笑声就从城主府内传来了:“哈哈哈……无名兄别来无恙!亏我还真的相信你不是霜瑶那疯丫头要对付的人。” 绝名闻声望去,就见风度翩翩的秋风落,三步并作两步,却又不失优雅的朝他走来。 绝名立即就回嘴道:“风落兄你莫要说我,你不也是没说实话么?堂堂秋家四公子,却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秋风落正要还嘴,就见一名身穿战甲威风凛凛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不用别人说绝名也知道,此人定是中央城城主——霜阳!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以物易物 城主府的客厅之中,绝名端坐在下首席上,看着满桌的菜肴以及满脸热情的中央城城主霜阳,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笑吟吟的秋风落。 “不知城主大人特意请我来城主府所为何事?”绝名开口道。 霜阳笑了笑,端起酒杯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见见无名少侠,顺便和无名少侠谈笔生意,再请教一些问题。” “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此前我和风落兄在市集偶遇,我就和风落兄说过了,我实在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城主大人关注的。”绝名继续装糊涂。 虽说不管是他先前和秋风落的对话,已经是在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但在没有确定霜阳是否有恶意之前,他是打死都不会承认任何事情的。 霜阳作为一城之主,哪里不明白绝名的心思,立即笑道:“无名少侠放心,我霜某不是输不起的人,你胜过小女得来的一切都是你,我霜某绝对不会仗势欺人强取豪夺,今日请你来,主要是想从无名少侠手中,将两枚法珠收购回来。” “收购……”绝名微微眯起眼睛,霜阳说到谈生意的时候,绝名就已经想到了霜阳很可能是要收购他手上的两枚法珠。 “对,以市价收购两枚法珠,绝对不会坑骗无名少侠一丝一毫。”霜阳语气诚恳的说道。 另一旁的秋风落也帮腔道:“无名兄,霜瑶那疯丫头也跟你说过了,你手上的两枚法珠,需要破界境修为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价值,以你现在的修为,连其一半的价值都发挥不出来,与其留在手上,不如作价卖还给霜城主,还能换取资源来迅速提升实力。” 秋风落的话是十分有道理的,不管青龙法珠还是玄武法珠,本身的价值都在于它们的大范围效果,能够在人数众多的战斗中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绝名现在手下一无兵将,二无从者,青龙法珠顶多也就能用来作为陷阱坑杀敌人,或是当作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段来使用。 而玄武法珠就更加不济了,治疗效果只能在没有敌人时使用,否则不分敌我的治疗,直接就把敌人也给治好了。 当然,这两枚法珠在绝名手上价值不大,在城主霜阳手中就不一样了,绝名也断然不能按照两枚法珠对自己的价值去出售。 霜阳把话挑得这么明白,绝名自然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干脆的问道:“不知城主大人打算以多少代价换回两枚法珠?” 绝名此言一出,顿时就让双霜阳以为他是要坐地起价,脸色有些不悦的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底线说道:“二十万灵石结晶,这是我的底线。” “二十万灵石结晶!霜叔,你这价可是比一般的市场价要高出不少了。”秋风落惊道,从他的神态来看,他并不是在配合霜阳,而是真的对霜阳的开价感到惊讶。 霜阳没有回答秋风落,而是转头盯着绝名问道:“无名少侠对这个出价是否满意?” 绝名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即便他对灵石结晶的价值认识有错误,也知道二十万灵石结晶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毕竟王家和柴家在雪之乡经营了那么多年,两家的家产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左右的灵石结晶。 霜阳上来就开出这样一个价格,不说这个价格是否真的对得起两枚圣兽法珠,至少这一定是一个十分厚道的价格。 踌躇许久,绝名才轻叹着摇头道:“城主大人,如你所见,我是一个特殊的武者,浑身上下一点修为都没有,灵石结晶对于正常武者而言,是可以吸收其中蕴含的天地灵气提升修为的,但对我来说,二十万灵石结晶也好,两百万灵石也罢,都只是货币而已。” 霜阳也是精明人,一下就听出了绝名的意思是要以物易物:“无名少侠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这一点,那我们就不以灵石作价了,有什么需要无名少侠就直说吧。” 绝名微笑着点头道:“那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我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还要一件抛掷出去之后能立即回收的兵器。” 霜阳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绝名的话:“无名少侠就只有这点要求?” 霜阳这话一出来,不要说是绝名了,就是一旁的秋风落都无语的苦笑起来,这谈买卖的时候,霜阳居然嫌弃对方出价太低,这是有多耿直。 绝名不由的苦笑道:“若是霜城主觉得这两个要求太简单,我可以再提一些附加要求。” “呃……哈哈哈……无名少侠说笑了,这两个要求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全看无名少侠的要求如何了。”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犯傻的霜阳打着哈哈说道。 秋风落也不失时机的站起来说道:“相信无名兄也没兴趣继续在这里喝酒了,不如我们直接去看看霜叔的收藏里面,是否有无名兄中意的东西吧。” “如此最好。”绝名说道。 霜阳见绝名同意,便也起身道:“好吧,既然无名少侠没兴致喝酒,那我们就去看看,是否有无名少侠称心的法宝兵器吧。” 说罢,霜阳就率先走出客厅,在前面为绝名带路,秋风落则和绝名并行着。 “无名兄,听霜瑶那疯丫头说,你十分擅长使用雷电之力,一会看选完兵器,不如就在这城主府展示一番如何?” 绝名眉头一挑,现在他的手段就只有雷电真力,若非必要,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任何手段。 但不管是霜阳表现出来的诚挚还是秋风落表现出来的善意,都让绝名有些无法拒绝。 因此,他只能微笑着说道:“这个还是等选完兵器再说吧,说实话,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风落兄作为秋家四公子的手段。” 秋风落立即就笑道:“无名兄说笑了,我哪有什么手段,我当真不是什么秋家四公子,莫要听你身边那佳人胡说,说起来,怎么不见佳人随无名兄同来?” “这一趟城主府吉凶难料,我怎敢带她前来,更何况此事基本与她无关,也没有带她来的必要。”绝名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试探着霜阳和秋风落的反应。 若是霜阳和秋风落两人真的对他没有丝毫敌意,那就只会把他这话当作一句玩笑,若是脸色有所变化,那这一趟城主府之行,恐怕就没有霜阳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不管是霜阳还是秋风落,也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不说,还纷纷笑着说绝名太多虑了。 试探无果,绝名也只能无奈的随霜阳来到了城主府的收藏库,一座至少有三十层的塔楼! 抬头仰望着仿佛直耸入云霄一般的塔楼,绝名不得不承认,泽道界的一切都远非他的母世界能比的,即便他的记忆还未恢复,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差距。 “这塔楼之中难道都是城主大人的收藏?不知此楼可有什么名堂?”绝名问道。 霜阳爽朗的仰天长笑道:“我发现无名少侠真是会开玩笑,我霜某人要是有这么一塔楼的收藏,这中央城的百姓岂不是要被我盘剥到皮包骨头。” 一旁的秋风落则是说道:“此楼名曰三三藏兵楼,意指三十三层收藏兵器之楼宇,霜叔建立此楼时,特意命人将此楼建到三十三层,暗合三十三重天之数,希望有朝一日,整个中央城可以藏兵入库,从此再无纷争。” 绝名点点头,他能理解霜阳的远大想法,但这三三藏兵楼是注定了不可能达到了霜阳的期望,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是生存引起的,也是贪婪引起的,或许除了毁灭,就没有任何其它办法能让这一切停歇。 当然,以霜阳的头脑,他肯定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只是人活一世,总要有一些自己的梦想,至于能不能实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谓常立志不如立长志,一个常立志之人是注定走不远的,像霜阳这样立长志的人,就是池中蛟龙,一旦遇上给他遇上机缘,就有可能化蛟为龙,成就一番不朽功绩。 从某些方面来说,霜阳和小寒界的寒啸王是有些相似的,只不过相比起寒啸王,霜阳显然要看的更远,也更加无私一些。 说话间,绝名已跟着霜阳、秋风落二人走进了三三藏兵楼的一层。 这一层就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从常用的刀枪剑戟,到一些冷门的流星锤、九节鞭一应俱全。 不过,霜阳和秋风落却是看也没看这些兵器一眼,径直就往二楼走去,只是在走过一楼的过程中向绝名解释道:“这里的兵器虽然不错,但皆是凡铁,乃是我用来赏赐奠基境武者的,无名少侠肯定看不上。” 绝名点点头就随着霜阳上了二楼,其实不用霜阳说,他也能看出来,这一层的兵器甚至还不如黑麒麟给他的玄金匕首,他自然不可能看得上眼。 三人一路往上,直至到第十层,霜阳才停下脚步对绝名说道:“相信从这里开始往上看,无名少侠应该是不会嫌弃了。” 刚走上楼梯,还未看清这一层情况的绝名闻言,立刻就抬头扫了一眼第十层的东西,顿时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三三藏兵楼 三三藏兵楼的十层中,陈放的兵器比下面十层少了至少九成,但量的减少,也伴随着质的变化。 可以说,三三藏兵楼的下九层,根本就是被当作军备仓库来使用,只有从这第十层开始,才是真正属于霜阳这个城主的私人收藏。 虽说在进楼之前霜阳就说了,这三三藏兵楼里要都是他的私人收藏,那中央城的百姓非得要被他盘剥到只剩下皮包骨的地步。 但实际上霜阳作为中央城的城主,能够获得的利益还是相当惊人的,收藏个百八十件法宝也不是什么难事。 已经在传送阵纹附近的摊位走过一圈的绝名当然知道,眼前这近百件法宝兵器的价值,至少也在五十万灵石结晶以上,而这还只是霜阳真正要带他看的第一层! 这一层的空间虽然比下面的楼层要小,但真要陈放兵器的话,至少也能陈放三百件左右,现在却只有近百件法宝兵器摆在这里,剩下的却摆在往上的十一层、十二层甚至是十三层还要往上。 这一切无疑都是在说明,越是往上兵器法宝就会越少,但兵器法宝的价值就越来越高。 不过,绝名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并没有直接略过第十层往上走去,而是耐心的将每一件法宝兵器都看一遍,问一遍,直到霜阳和秋风落都解释的口干舌燥了,绝名才转身挑了一件专门用来将雷电之力引导进大地中的内衬软甲。 “无名兄,你本身就擅长使用雷电之力,挑选这件引雷软甲似乎有些多余了。”秋风落好心的提醒道。 绝名却是微笑道:“我用不上,但是有人用的上,更何况我也只是先拿在手上,等回头往上看完了再决定究竟要什么。” 秋风落听绝名这么说,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雪女,觉得绝名挑选这件引雷软甲是为了给雪女穿戴,以免自己的雷电之力有些时候误伤了雪女。 然而,秋风落哪里知道,绝名挑选引雷软甲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可是时时刻刻都记着黑色麒麟的话。 雷电真力迅猛狂暴,正常武者掌握起雷电之力来都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他这么一个没有任何修为,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遨虚境之下就掌控雷电真力的人。 所以,绝名特意挑选了这件引雷软件,根本就不是拿来防御敌人或是给别人穿的,而是他自己要穿着,以防某一天体内的雷电真力失控,可以通过引雷软甲将部分雷电真力引导进大地之中。 只不过现在绝名也不确定,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引雷软甲是否能救他一命。 思忖间,三人就来到了三三藏兵楼的第十一层,与第十层相比,这一层的法宝兵器就又少了许多,只有寥寥二三十件陈放在台架上。 不过,这寥寥的二三十件法宝兵器,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即便是秋风落在看到一把折扇法宝时,都不由的眼前一亮,说道:“霜叔,你这十一层里可是藏了不少好东西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折扇和疯书生的清风扇可是十分相似啊。” 霜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疯书生是何等人物,他的清风扇怎么可能在我这,那不过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一件仿制品,唤作残风扇,只是仿制之人技艺高超,竟将清风扇仿了个九成九,不管是模样还是功效都如出一辙,不过……” “不过真正的清风扇传说乃是用神兽鲲鹏的骨血炼制成扇骨,再用鲲鹏的化鸟之后的羽翼之毛作为扇面,所以轻轻一挥就能引来阵阵狂风,全力挥舞之下能轻易吹飞一座城池,甚至有传言说疯书生曾将一个世界给吹走过……”秋风落接过话道。 霜阳听着秋风落的话,就已经知道秋风落后面要说了什么了,直接无奈的摇头打断道:“罢了罢了,反正今天也带你进来了,不出点血让你这小祖宗拿走点东西,你是不会安分了,这残风扇你要喜欢就拿去吧。” 此言一出,秋风落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那我就先谢过霜叔了。” 一旁的绝名听着两人一番谈论下来,不由的对那疯书生和清风扇也来了点兴趣,便随口问道:“风落兄,那疯书生是何方神圣?” 霜阳和秋风落微微一怔,仿佛听到什么很白痴的问题一般,好一会霜阳才回过神来,耐着性子给绝名简单的讲述了一下疯书生的事情。 原来,那疯书生本是几十年前就在圣域中成名,实力排名前百的顶尖天才,本身修炼的就是狂风之力,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又获得了至宝清风扇,几乎可以说是圣域中难逢敌手。 不过,那时候的疯书生其实是叫风书生,由于性情乖张又不喜争斗,所以一直名声不显。 直到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疯书生莫名其妙的邀战了九个在圣域中,实力排名都在前五十的强者,然后在约战当天,以一敌九,大战了一天一夜,最终以身负重伤的代价将九个排名前五十的强者尽数斩落。 由于疯书生以一敌九的疯狂行为,所以风书生这个名号也就变成了疯书生,也没人再敢招惹疯书生。 好在,自那疯狂一战之后,疯书生就极少在圣域中路面,更鲜有与人交手冲突。 有人说疯书生是在那一战后重伤难愈,实力十不存一,所以不敢轻易在外走动,更不敢与人冲突。 也有人说,疯书生那一战之后,其实已经有了问鼎圣域第一人的资格,只不过因为他不喜争斗的性情,再加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所以他才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当然,还有一些完全没有依据的说法流传,比如说疯书生是获得了某个上古强者的传承,而以一敌九的挑战当时圣域排名前五十的强者,就是为了获得传承所经受的考验。 诸如此类的风言风语还有很多,大多数人还是比较相信疯书生实力十不存一,或实力已达圣域巅峰这两种说法。 “那这么多年过来了,难道就没人试图去挑战疯书生,或是和疯书生起冲突?被他斩杀的那九位强者的后人就没有找他报仇么?”绝名问道。 霜阳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不过就算有也没什么意义,他动辄就是好几年不出现一次,每次出现的时间都不长,如果不是我错漏了消息的话,他上一次出现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好像也是几十年来唯一一次长时间出圣域。” 听到霜阳这番话,绝名不由的心头一跳,忍不住问道:“城主大人可还记得雪家出事是在哪一年?” 正走在前面的霜阳骤然停住脚步,缓缓转身盯着绝名,虽然眼神气质似乎都没什么变化,绝名却感觉到了深深的威胁。 “你和雪家是什么关系?”霜阳沉声问道。 绝名犹豫了一下,立即就将之前糊弄秋风落那一套给搬了出来。 结果霜阳还没开口,秋风落就先一步说道:“无名兄,都这时候了你还看不出来么?霜叔和我都是站在雪家一边的,我们也在调查当年雪家灭门的真相。” 绝名微微眯起眼睛,不知是否该相信秋风落的话。 正当绝名犹豫之时,霜阳却是突然收敛了气势,语气温和的说道:“你的谨慎没有错,不管你和雪家是什么关系,保持这份谨慎才能保证你不被那些盯着雪家的狗咬死,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看看这一层的法宝兵器吧,这一件是……” 绝名默默的跟在霜阳身后,一边听着霜阳一件件的介绍法宝兵器,一边思忖着霜阳的话。 从霜阳的话可以看出来,霜阳是坚信绝名与雪家有关的,另外也能从中判断出一点,那就是黑龙教或是雇佣黑龙教的幕后元凶,应该雪之乡和中央城还安插有眼线,否则霜阳不可能说出绝名必须谨慎才能不被盯着雪家的狗咬死这种话。 所谓的盯着雪家的狗,自然就是类似王恬、柴浩的人,或者索性就是死士,只不过王恬和柴浩是站在明面上的棋子,而霜阳所说的则是隐藏在暗中的棋子。 霜阳将各件法宝兵器一番介绍下来,绝名却无奈的发现,这十一层的法宝兵器虽好,却找不到一件适合他的。 无奈之下,霜阳只得带绝名走上第十二层,也是绝名最后可以挑选的一层,因为再往上的十三层,就是关乎霜家生死的法宝,那是决计不可能拿来交换两枚圣兽法珠的。 至于十三层再往上,就是空无一物的空楼了,饶是以中央城城主的富裕,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二三十年时间里,就将三三藏兵楼存满各种精品法宝兵器。 十二层中只有七件法宝,其中三件还是丹药,只有四件是兵器,绝名几乎是直接无视了那三枚丹药,直接将目光锁定在了剩下的四件兵器上。 与十一层的法宝兵器都不适合绝名不同,这十二层的四件兵器却是相当适合绝名,甚至让绝名有些忍不住开口问道:“城主大人,不知我用两枚法珠换这四件兵器和引雷软甲,是否可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绝名这个要求已经不是过不过分的问题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在狮子大开口! 两枚圣兽法珠固然价值不菲,但绝对不可能比得上十二层中的四件兵器的价值,顶多也就能换取两件,这还是霜阳认亏的情况下。 “无名兄,你这就有点过分了,霜叔可是诚心诚意的收购你手中的两枚法珠,你这坐地起价的未免太过分了。”秋风落皱眉道,另一边的霜阳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绝名这要价根本就是他无法接受的。 绝名当然知道自己这要价很过分,但正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如果他上来不把要价开的高一点,后面又怎么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呢。 虽然绝名说自己不是生意人,但现在却是扎扎实实的在用生意人的手段为自己牟利。 “两位莫要着急,我这不也就是问一问么?又不是说非要你们用四件兵器来换。”绝名解释道。 霜阳和秋风落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毕竟这里的四件兵器的价值,就算是来自圣域秋家的秋风落都颇为眼红。 要知道,以秋风落的眼界,寻常法宝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就算那残风扇,也不过是因为他崇拜疯书生,才会见猎心喜,并不是因为残风扇这种级别的法宝能入他的眼。 但这十二层的四件兵器,却是每一件都极为难得,放到秋家也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 若霜家和秋家不是有很深渊源的话,为了这几件兵器秋家和霜家都有可能起干戈。 “无名兄,不是我们小气,实在是这四件兵器的价值非同一般,两枚法珠的价值最多也就与其中一件持平罢了。”秋风落说道。 绝名苦笑,就算秋风落不说他也能看出来,这四件兵器品相非凡,绝对不是两枚圣兽法珠能够交换的。 霜阳却是突然开口道:“换四件兵器断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换取两件的话……” 绝名听见换取两件似乎有戏,立即就问道:“城主大人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我想先看看无名少侠使用的雷电之力。”霜阳说道。 “这……”绝名犹豫的看着霜阳,又看了看那那四件兵器,终于是把心一横,说道:“好!” 说罢,绝名就调动体内的雷电真力覆盖在自己的双拳和双脚之上,仿佛他的手脚就是由雷光形成的一般。 感受到绝名释放出来的雷电真力,霜阳和秋风落的脸色都不由的微微一变,虽然在事前两人就已经猜到了,绝名使用的很可能不是雷电之力,而是雷电真力。 但雷电真力可是遨虚境才能掌握的力量,他们是打从心底觉得,肯定是绝名有某种方法强化了自身的雷电之力,而不是真的掌握了雷电真力。 “这真的是雷电真力?”秋风落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虽然常在圣域中行走,但遨虚境的强者也没见过几个,能够掌握自然真力的就更少了,压根就没见识过任何一种自然真力,自然也无从判断绝名使用的是否是雷电真力。 当然,他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出来,绝名释放出来的雷电真力之精纯,远非正常雷电之力能比的。 霜阳作为中央城城主,在见识方面倒是比秋风落要强得多,十分肯定的点头道:“虽然我也没见识过雷电真力,但早年有幸见过一位掌握烈火真力的强者出手,对于自然之力和自然真力的区别还是有些了解的,无名少侠使用的确实是雷电真力。” 秋风落闻言,有些无奈的笑道:“遨虚境之下掌握自然真力,无名兄怕是古往今来去第一人了吧,不知无名兄能否透露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绝名当然不可能告诉两人,自己能够掌握雷电真力,是因为体内有一只雷电之灵的存在。 毕竟他这话要是说出去,就算霜阳和秋风落这两个正人君子,也不一定能会压制住一探究竟的念头。 一只活生生的,不会转瞬即逝的自然之灵,对于整个圣域来说,都具有非凡的意义。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绝名其实就与一个行走的宝藏无异,只要他体内拥有自然之灵的消息走漏出去,那他要面对的将会是整个圣域所有强者的追杀! 霜阳见绝名不说话,也能没有过分的为难绝名,反而转头呵斥秋风落:“什么话能问什么话不能问,你个臭小子心里就没点分寸么?” “我……”秋风落还想要辩驳,但刚一开口就又闭上了嘴。 因为不要说是绝名能够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掌握雷电真力的方法了,就是他自己掌握的一些底牌手段,都不会愿意轻易示人。 “抱歉无名兄,是我唐突了。”秋风落道歉道。 绝名摇摇头道:“无妨,只是这掌握之法我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也不可能做到,所以还是不要说了。” 霜阳和秋风落见绝名不似说谎的样子,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挥手示意绝名可以收回雷电真力了。 绝名也不废话,收回雷电真力后问道:“城主大人还有什么要求?” 霜阳却是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绝名,轻笑道:“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告诉我你和雪家的关系,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我们霜家和秋家,与雪家有着很深的渊源,所以你与雪家的关系,将决定我们这笔交易是否还谈的下去。” 绝名微微眯起眼睛,他倒是没想到霜阳会再次提起这个问题,若是换之前绝名肯定是立刻拒绝的。 但在他展现了雷电真力,霜阳和秋风落并没有用什么强硬手段,逼迫他说出掌握雷电真力的方法之后,他也开始有些相信霜、秋两家与雪家的关系。 毕竟,霜阳和秋风落没有因为雷电真力的掌控方法对他出手,除了本身是正人君子之外,也肯定有顾及他与雪家的关系的原因。 霜阳也不催促,就静静的看着绝名,等着绝名自己做决定,倒是秋风落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劝说道:“无名兄,都这时候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和霜叔,对于雪家来说是敌非友么?” 绝名闻言,有些无奈的苦笑道:“问题是,雪家其实和我没太大关系,事情是这样的……” 一直前怕狼后怕虎的也不是个事,绝名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大致的将自己与雪女的关系说了一遍,直听的霜阳和秋风落两人一愣一愣的。 “这么说……你其实不是雪家之人,真正的雪家之人,乃是你身边那位绝色佳人?”秋风落问道。 一旁的霜阳则是有些忍不住要老泪纵横的感觉,转过头去背对着绝名和秋风落,肩膀微微耸动着,显然是激动的哭了出来。 看到霜阳的反应,绝名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回答道:“没错,她本名雪情,乃是雪山青爱女。” 绝名这句话说完,背对着他和秋风落的霜阳终于抑制不住的仰天吼道:“山青!你在天有灵啊!” 那悲恸的语调,听的绝名和秋风落不由的心头一阵伤感,秋风落更是低声向绝名解释道:“听我爹说,当年霜叔和雪山青乃是生死至交,雪家灭门事发突然,霜叔当时正在圣域之中办事,收到消息后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噩梦不断的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正常来说,武者度过奠基境进入踏云境之后,除非身受重伤或是受到外物影响,否则身体基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更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消息就昏死过去。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雪家遭到灭门噩耗,对霜阳的心境造成了巨大的冲击,甚至很可能对霜阳的心境修为都造成了影响。 由此也能看出来,在霜阳心中,雪山青和雪家占据了多大的份量。 良久,霜阳才控制住情绪,擦干脸上的泪痕转头对绝名说道:“无名少侠,可否带我去见见山青的女儿?” “呃……城主大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吧?”绝名有些无语,人说猴急也不是这么急的,前脚刚说完后脚就要去见人。 霜阳想想也是,反正雪女是跟绝名一起的,绝名人在这里,雪女没事又不会跑没掉,急也不急这一时三刻。 “无名少侠说的是,我们还是赶紧把这边的事情先处理完再说。”霜阳说着就转身走到了陈放着一杆长枪的台架边上,开始介绍这杆长枪。 “水火枪,名字起的很没水平,可以大幅增加武者对烈火之力和柔水之力的控制能力,本身也同时携带有火陨和水浪两种神通。” “此枪最神奇之处,便是将完全相冲的烈火之力和柔水之力完美的汇聚在枪中,另外此枪通体都是用一种罕见的奇特岩石打造,能让持有者通过水火枪释放的烈火之力和柔水之力夹带上一丝金锐之力。” 听着霜阳的介绍,绝名皱着眉摇头道:“我不是很喜欢使枪,而且正所谓贪多嚼不烂,这水火枪同时兼顾了水火两种互相冲突自然之力,又夹带上了一丝金锐之力,那持有者若不是同时具备三种或至少水火两种自然之力,根本难以发挥出它的全部价值。” 第二百七十七章 回风镖败血刀 绝名对水火枪没兴趣霜阳也是早有预料的,毕竟绝名本身掌握的是雷电真力,水火枪蕴含的三种自然之力都与雷电之力无关,绝名自然不太可能会对水火枪有兴趣。 更不用说,绝名本身擅长使用的兵器也不是长枪,而是那种霸道无匹的长刀。 不过,绝名对水火枪的评价倒是一语中的,所以霜阳不由的称赞道:“好一个贪多嚼不烂!我们武者修行,追求的就应该是极致,一法通则万法通,在修为境界足够高之前,同时修习多种自然之力,只是在耽误自己的武道之路。” 说到这里,霜阳却是话锋一转说道:“但这水火枪即便只掌握水火自然之力中的一种,使用此枪也能发挥出惊人的威力,依旧不失为一杆好枪,只是无名少侠你掌握的乃是雷电真力,确实没有考虑的必要。” 绝名点点头,目光落在了第二个台架上。 相比起陈放水火枪的台架,第二个台架上陈放的东西简直只能用小巧来形容,因为上面陈放的东西,感觉就只是一根弯折成奇怪形状的木片一般。 秋风落见绝名目光落在第二个台架上,立即就笑道:“无名兄,这个东西恐怕你是一定要拿到手了。” “此话怎么讲?”绝名好奇道,他实在看不出第二个台架上的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秋风落有些卖弄的说道:“若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件结合了无魔世界的科技手段,铸造而成的法宝——回风镖。” 绝名转头看向霜阳,就见霜阳点头道:“没错,这确实是回风镖,它可以在持有者将之抛掷出去后,在空中盘旋一圈再飞回持有者手中,倒是勉强可以算做需求的,抛掷出去之后可以子行收回的法宝。” “哦?我可以在这里试一试么?”绝名好奇的打量着形状奇怪的回风镖。 霜阳看了看十二层环境的大小,伸手拿起回风镖,看似轻柔的将回风镖抛了出去。 但这回风镖一离开霜阳的手,就骤然发出一阵破风之声,在十二层内盘旋了一圈之后,朝着霜阳飞了回来。 霜阳轻而易举的将回风镖接住,同时说道:“这里空间太小,不能全力施展,只能让无名少侠你看看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这回风镖若是打中目标了还能飞回来么?”绝名问道,这回风镖抛出去就盘旋一圈再回来的特性,确实可以算是符合他的要求。 在雪家废宅和霜瑶动手之后,绝名就深刻的体会到了,将雷电真力加持在兵器上抛掷出去的杀伤力之强悍,所以他才会想要给自己弄一件,抛掷出去后可以重新回到手上的法宝。 否则他总不能随时在乾坤戒指里放上一大堆兵刃,将这些兵刃当作箭羽一样抛掷出去吧。 要知道,一般的兵器虽然并不昂贵,抛掷出去后也不是完全不能事后回收,但终究会产生一些消耗。 对于目前只有花灵石本事,没有赚灵石途径的绝名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而且,绝名也知道,有些特殊的地方,身处其中,乾坤戒指是无法使用的,他总不可能事先拿出一大堆兵器背在身上吧。 听到绝名的问题,霜阳和秋风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意,因为第一次见识回风镖的时候,他们也和绝名一样,很好奇回风镖如果打中目标之后,是否还能飞回抛掷者手中。 事实上,回风镖的原型乃是无魔世界中一种叫做回力镖的东西,原本是用来击伤小型动物或鸟类的捕猎工具。 因为小型动物和鸟类的体积小,所以速度一般都快,不管是用箭羽还是其它武器对其进行远距离攻击都很容易打偏打空。 而捕猎之人都是在追着动物跑,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回收那些没有打中猎物的武器,等到最终抓住猎物再回头去收拾的话,不说是否会被其他捕猎者拾走,就说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都足以让人郁闷了。 所以,无魔世界的人就发明了回力镖这种东西,只要投掷的手法技巧足够好,在没有打中猎物的情况下,就可以自动飞回抛掷者身边。 当然,这样的普通回力镖在打中猎物后,肯定是不可能再倒飞回去的了,也可以说是回力镖这种捕猎工具的弊端之一。 不过,回风镖作为一件融合了无魔世界的科技和高魔世界的修真法宝,在回力镖的弊端上肯定是予以处理了。 比如普通的回力镖使用起来,不仅需要抛掷者的手法技巧到位,还要担心飞回的回力镖伤到自己。 而回风镖在加入了法宝的铸造手段后,持有者只需将之真气灌注进回风镖中,朝目标抛掷出去,回风镖就可以准确的飞向目标位置,飞回时它也会在法宝携带的牵引作用下,主动朝着持有者的手飞去,不需要持有者担心没接到回风镖误伤自己。 当然,最最重要的,就是回力镖打中目标后就会落地,回风镖则回顺势反弹起来,然后在牵引的作用下重新回到持有者手中。 “这回风镖还真是别出心裁的兵器。”听完霜阳的讲解,绝名忍不住感慨道。 霜阳也是颇为赞同的说道:“确实,无魔世界的人虽然无法修炼提升自身力量,但他们却在智慧的道路上走的很远,许多奇思妙想都是我们这些修真武者无法想像的。” 说罢,霜阳就将回风镖递给绝名,示意绝名向回风镖中灌注雷电真力,然后以他为目标抛掷回风镖。 绝名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照霜阳的要求去做了,毕竟霜阳的修为境界至少也是破界境,还不至于连他抛掷出去的回风镖都应付不了。 然而绝名很快就后悔了,不是因为霜阳应付不了回风镖,而是因为霜阳应付的太轻松。 绝名虽说没有用上全力去攻击霜阳,但也是用了七分实力的,结果霜阳就轻描淡写的抬手一抓,直接就把蕴含着雷电真力的回风镖给抓在了手上,随后还运用自身的柔水之力,将回风镖中的雷电真力消耗的一干二净。 注意到绝名郁闷的神情,霜阳呵呵一笑,将回风镖递到绝名面前,同时说道:“没什么好郁闷的,现在是你我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等到哪天你突破到了破界境,我肯定不敢硬接你的回风镖。” 绝名点点头,随即说道:“不过城主大人倒是提醒了我,这回风镖本身的威力不够强大,所以用来对付实力超过自己的对手效果欠佳,只适合用来对付那些实力不如自己的对手。” “这确实是回风镖的一个弊端,说到应对实力超过自己的对手,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第三件兵器。”霜阳说着,就将第三个台架上的长刀给拿了下来。 秋风落眼尖,在霜阳将刀取下的同时,就注意到了刀柄上刻着的“败”字,不由的眼皮一跳,沉声问道:“霜叔,你手上这把刀的来路怕是有些不清白吧?” 霜阳嘿嘿一笑,“锃”的一声就将长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此刀乃是几十年前在圣域中出现的邪道人士败血魔使用的武器,故名曰败血刀。” 听到败血魔的名字,绝名还没什么反应,毕竟他对圣域压根就没什么了解,只是从霜阳的语气神态,以及秋风落的反应判断,这败血魔应该是个引起了一时轰动的人物。 绝名就见此刀没有他想象中的锋锐,反而锈迹斑斑的宛如一把已经被腐蚀生锈的凡铁,只是隐隐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息,让绝名感觉到此刀非同寻常。 果然,不等他开口询问,秋风落就主动开口为绝名解释败血魔是什么人,败血刀又为什么会是一块废铁的模样。 大约就是在疯书生那疯狂一战消失在圣域的几年后,一个手持长刀的刀客,开始效仿疯书生的行为,不断的邀战各方修为境界与他相当的武者。 这刀客自然就是霜阳说的败血魔了,而那时候的败血魔还只是名为败血,擅使一把同样名为败血的长刀。 败血在圣域中一共只出现了三年,期间从未间断过对同等实力武者的挑战。 虽然没有创造出疯书生那样,以一敌九,打败九名修为境界都在自己之上的武者的壮举,但败血魔四处挑战的行为,而且交手必分生死的行为,还是在圣域中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败血的成长速度十分惊人,因此关注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好奇他是如何修炼的。 在有心人的探寻下,败血实力提升速度惊人的秘密终于被挖了出来。 原来,败血之所以每战必杀对手,是因为他需要用对手的血肉精血来温养自己的败血长刀,使得败血长刀蕴含的灵力越来越强,自身再吸收败血长刀反哺的灵力,所以实力提升的速度才会快的惊人。 以活人血肉精血来提升自身修为,乃是邪道之法,败血之名也就被冠上了魔字后缀,成了败血魔。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切磋赌斗 “那这败血刀岂不也是魔刀?”绝名问道,他可不喜欢自己使用的兵器会是一把吃人不吐骨头的邪兵。 霜阳却是摇头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偶然间认识了隐匿行踪多年的败血,我才知道,败血每战必杀对手是因为他邀战的都是该死之人,至于传闻中的以血肉精血祭刀,不过是子虚乌有的污蔑传闻罢了。” 秋风落闻言,不由的惊道:“霜叔此话当真?那败血若不是以邪道手段提升修为的话,他的修为又为何精进的如此之快?” 霜阳面色凝重的说道:“你身为秋家这几十年来最有天赋的天才,可曾听说过生死之契?” 秋风落闻言不由的脸色一变,只有绝名还一脸茫然的问道:“生死之契是什么?” 秋风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生死之契相传是一张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契约,只要获得契约,在契约上明确的写下自己的愿望,签上自己的名字,那不管你写下多么离谱的愿望,在接下去的五年时间里,你都会迅速的朝这个愿望接近,只是代价……” “代价就是自己的命?”绝名问道。 秋风落点点头,一旁的霜阳则说道:“那只是传言罢了,生死之契实现的愿望其实也是有局限的,当初败血的生死契约上写着的,乃是杀尽天下大恶之人,只是这天下的大恶之人哪里杀的干净。” 绝名和秋风落赞同的点点头,败血的这个愿望不要说是五年了,就是五十年、五百年都不可能实现。 因为败血杀掉一个大恶人,无数生灵恐怕就已经诞生出了更多的大恶人。 所以,当契约期限的五年到来,败血就在生死契约的力量下身陨,只留下一把败血刀,以证明他曾出现在世间。 不过,在写下愿望之时,败血其实就已经身患绝症,身体在不断的衰弱,即便没有契约的力量,他也坚持不过十年。 至于说在生死契约上写下绝症痊愈的愿望,败血其实也不是没想过,但签订契约五年必死,就算他利用生死契约的力量令绝症痊愈又如何? “我留下败血刀,一来是为了纪念故友,希望有朝一日能为他洗去污名,二来则是此刀着实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宝刀,就我生平所见,在应对强敌时,就没有比这败血刀更合适的兵器了。”霜阳说道。 绝名眉头一挑,看着锈迹斑斑的败血刀,忍不住问道:“城主大人,这败血刀刀身上的锈斑是怎么回事?” 霜阳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觉得此刀为何名为败血?” “难道……此刀需要以自身精血喂养?”绝名不确定的说道。 既然霜阳说了不是用他人的血肉精血养刀,那败血刀十有八九败的就是自身精血了,而败血之名其实也应该是人随刀名。 霜阳点头道:“没错,此刀其实已有灵性,但灵性尚且不足,所以需要持刀之人以精血喂养,才能驱使此刀。” 明白了败血刀并不是一把邪兵,绝名自然也就开始对败血刀的威力如何产生了兴趣,别的不说,就霜阳一直强调的,败血刀能够以弱胜强这一点,就是多少神兵利器无法比拟的优点了。 “城主大人,可否让我试试此刀?”绝名说道。 霜阳想了想,说道:“不如稍后你和风落这臭小子切磋一番吧,让他压制实力到踏云境五重与你切磋,如何?” 绝名考虑了一下,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在那之前,城主大人还是先给我介绍一下这最后这一柄长剑吧。” “这长剑其实没什么好介绍的,因为它就是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长剑,没有加持任何自然之力,也无法让你的真气或真元威力变强,可以说,它就和一柄凡兵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霜阳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这柄长剑若当真只是一柄凡兵的话,也不可能被霜阳放到十二层来,还珍而重之的将之摆在陈列台上。 果然,就听霜阳继续说道:“不过此剑坚固无比,即便是十三层的法宝都无法折损它分毫,最重要的是,使用此剑修习剑法,可以让持剑之人头脑清明悟性大增,更加容易领会剑道精髓。” “这剑我要了!”一旁的秋风落突然开口说道,语气笃定的仿佛此剑必将属于他一般。 霜阳却是苦笑道:“你在剑术上的造诣本就惊人,使用此剑恐怕也很难让你在剑术上有更深的感悟。” “我明白,不过可以增加持剑之人对剑道感悟的效果,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相信此剑定然还有其它不凡之处。”秋风落说道。 另一边的绝名却是没有来的插嘴道:“城主大人,不知此剑可有剑名?” 霜阳摇头道:“没有,此剑本是我偶然间得之,连它曾经的主人是谁都不知,更无从得知剑名了。” “无从得知剑名即是无名之剑,我倒是觉得此无名之剑,与我有些缘分,更何况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们来此可是挑选我要的兵器,风落兄已经先我之前就要了一把残风扇,现在难道又要与我抢这把无名之剑?”绝名说道。 秋风落被绝名这么一说,顿时就无言以对,张嘴欲言,却又感觉找不出什么能说的话,最后只能撒泼耍赖一般说道:“我不管!无名兄你分明是用刀之人,若是真要放弃败血刀和回风镖,与我抢这无名之剑,那我们就只有各凭本事了!” “风落兄,你这样可就有失风度了。”绝名调侃道。 霜阳看这绝名脸上调侃的表情,立刻就明白绝名并不是真的要和秋风落抢无名之剑,只是想要借此来激发秋风落的斗心,让秋风落在接下去的切磋中会尽全力和他比斗。 对此霜阳自然不介意配合一下绝名,当即就说道:“既然你们都想要无名之剑,不如就以刚才提出的切磋作为赌斗,无名之剑归胜者所有,当然,应该出的价钱一分不能少。” “没问题!”秋风落立即应道,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便将修为压制到踏云境五重,即便绝名使用的雷电真力乃是遨虚境才能掌握的力量,他也相信自己能够胜过绝名。 本来绝名是想自己提出赌斗的,倒是没想到霜阳居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先一步提出了赌斗,怔愣了片刻,才点头道:“既然城主大人都发话了,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那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塔去霜叔的武斗台上打一场。”秋风落说着就火急火燎下了十二层。 霜阳有些无奈的笑道:“风落这孩子天资卓绝,在同境界之中几乎难逢敌手,就算将实力压制到踏云境五重,其实力也应该足以和寻常的踏云境七重乃至八重武者交手,你若是觉得不妥,我可以让他再压制一下境界。” 绝名摇摇头:“多谢城主大人好意,我本来就无心与他争抢无名之剑,只是想要试一试败血刀在面对强敌时,究竟能发挥出几分威力,他若是将实力压制的太过了,那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哈哈哈……说的也是,那就走吧。”霜阳说着就将无名之剑、败血刀、回风镖都收进了乾坤戒指中,至于绝名一开始选中的引雷软甲,他索性就让绝名直接穿上了,看那意思大有直接送给绝名的意思。 对此绝名自然也不会推辞,从善如流的将之穿到了身上,然后才随霜阳来到城主府的武斗台。 秋风落早已在武斗台上站好,迫不及待的要和绝名交手,但秋风落战意如此强盛,深谙兵法之道的绝名又怎会不先挫挫秋风落的锐气。 当即就无耻的说道:“别那么着急,我要先用精血喂养一下败血刀,然后回忆一下用刀的感觉才行。” 秋风落无语,想要反驳却又感觉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只能闷哼一声,盘坐在武斗台上等绝名准备好。 看到这一幕的霜阳有些无奈的笑着对绝名说道:“我说你这些阴招在实战中用用就好了,一场切磋没必要这么损吧。” 绝名倒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切磋也好实战也罢,古往今来一切皆在成王败寇四个字上,若是因为只是一场切磋就掉以轻心,这样的人能走长远么?” 霜阳无言以对,绝名的话虽然没错,但用在这个时候其实就有几分歪理的味道了,只是想到绝名和秋风落之间修为境界的差距,霜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败血刀和回风镖交给绝名,同时也将无名之剑交给了秋风落。 拿到无名之剑的秋风落当场就在武斗台上挥舞起了一套剑法,而绝名则是收起回风镖,手掌在败血刀那锈迹斑斑的刀刃上一抹,手上的精血就涂抹在了败血刀的刀身上。 霎时间,败血刀的刀身就亮起了淡淡的红光,表面上的斑斑锈迹也开始一点点的脱落,呈现出了败血刀的本来面目!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人如叶落随风摆 这是一柄古朴的长刀,整个刀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点缀,只是刀柄被制成了一只血色猛虎的形象。 在吸收了血气之后,刀柄的血色猛虎就仿佛活过来一般,有节奏的呼吸喷吐着淡淡的血雾。 “还不够。”霜阳提醒道,他曾见过败血刀在败血手中的模样,那出鞘之后的威势绝非眼前这般小打小闹。 绝名闻言,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将手再度按在了败血刀上又是一抹,大量的紫蓝色鲜血涂抹在刀身上,也让先前没注意到绝名的血液颜色不正常的霜阳,注意到了绝名体质的异常。 “无名少侠,你的血怎么会是紫蓝色的?”霜阳疑惑的问道,甚至暗暗怀疑绝名是否属于异族。 圣域之中有的大小世界无数,其中虽然也有像冰灵族一样的异族,但这些异族的外形特征都十分明显,绝对没有跟人类长得一模一样,却流淌着不同血液的异族。 “这个说来话长,大概就是一场机缘造化,让我的血液发生了异变,能够成功掌握雷电真力,也与这血液的异变有些关系,眼下我自己也没搞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也没办法回答城主这个问题。”绝名说道。 虽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霜阳和秋风落是可信之人,但他进入异族的血脉试炼之地,并且完成了试炼这种事情,说出来既是匪夷所思,自己又解释不清楚,还不如索性不说。 霜阳也没有多问,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走到了武斗台边上的观战台上,等着绝名和秋风落开始赌斗。 拿着无名之剑挥舞剑法的秋风落,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无名之剑给他带来的奇妙感觉之中,心中除了剑道再无它物。 而绝名也是专注的感受着败血刀吸收精血之后的变化,吸收了足够多的精血之后,绝名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败血刀刀柄上的血色猛虎是真的在呼吸! 那从刀柄末端虎口处喷吐出来的血雾,已经从最开始的一小团,直接变成了足以将绝名整个人都笼罩其中的虎形血雾。 绝名本人就随着血虎刀柄的呼吸,时而被血雾笼罩,时而又现出身形来。 这败血刀的威力究竟如何,绝名还没机会体验,倒是结结实实的先体验了一把,这时隐时现的血雾带来的气势有多惊人。 武斗台的边上就是城主府的武者训练的校场,绝名和秋风落过来的时候,就有一批武者正在训练。 此时绝名彻底激活了败血刀,时隐时现的虎形血雾自然是引起了校场上武者的注意,也引起了大批武者的艳羡之心。 毕竟,这虎形血雾给人的感觉就是气势惊人,帅气十足,身上氤氲着这虎形血雾,不要说动起手来是否真的能胜过对手,至少在气势上先稳稳的压了对手一筹。 不过,相比起其他人,作为自败血之后,第一个用精血激活败血刀的人,绝名可以更加清楚的感觉到,这败血刀真的已经不是一件死物,而是可以将之当作一个活生生的奇特生物! 绝名可不在乎别人是羡慕他还是妒忌他,他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败血刀上,甚至还突发奇想的试图与败血刀沟通。 然而很遗憾的是,不管绝名如何尝试,败血刀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绝名也只能放弃沟通败血刀的尝试,握着刀开始如秋风落一般开始挥舞刀法。 两人就这样各自占据了一半的武斗台,你舞你的剑,我练我的刀,一直持续到夜尽天明,两人才在错身而过的瞬间,没有任何预兆的刀剑相交! 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就好像是战场上预示着开战的号角一般,彻底开启了这场众人期盼已久的切磋。 只见武斗台上,两人一击对撞之后就错生而过,秋风落身法飘忽不定,整个人竟然诡异的止住了前冲之势,以更快的速度倒追向了绝名,同时手中的无名之剑反手倒插,自腋下而过,直指绝名后腰! 绝名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反应一点也不慢的收刀反手往后背一挡,就准确无比的挡住了秋风落的这一剑。 对于绝名能接住这一剑秋风落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一剑也不过是剑法的起手式罢了,被挡住之后他就立即借着刀剑相撞形成的反冲之力再次改变方向,当真是人如叶落随风摆,左右飘忽无迹寻。 绝名倒是真没想过秋风落的身法和剑法会如此独特,一时间应变不及,只得动用雷电真力加持在双脚之上,朝正前方疾驰数丈拉开与秋风落的距离。 然而,秋风落事先就已经知道,绝名通过雷电真力的加持速度会变得很快,所以一早就有所准备,直接朝着绝名的双脚抛掷出了手中的无名长剑! 几乎是在绝名拉开站定的同时,无名长剑就紧随其后的出现在了绝名的脚后方。 而且秋风落这一手抛掷并不是正常的直射投掷而来,而是故意用巧劲让剑身盘旋着飞向绝名的双脚,将绝名逼的不得不原地跳起,否则双脚就要被无名长剑斩中了。 虽然霜阳说过,这无名长剑只有坚固无比和增强见到领悟两个特备之处,但绝名也不会吃饱撑了没事干,故意用自己的双脚去试试无名长剑的锋锐程度。 绝名这一跳起来,自然是正中了秋风落的下怀,无法发挥出雷电真力加持后的速度优势。 但秋风落如此明显的意图,绝名又如何看不出来,只是秋风落这招招连环,要么就是一套完整精妙的剑法,要么就是在先前就对绝名的手段有所了解,特别针对绝名的剑招。 不过,不管秋风落这是在施展一套精妙的剑法,还是在特别针对绝名,绝名都还不至于应付不过来。 “虎啸!”握持着败血刀的低喝一声,败血刀刀柄上的虎口就猛地一张,宛若真的猛虎咆哮一般,发出一声怒吼,同时一股浓郁的血雾也从虎口中喷吐而出,形成了一只咆哮的猛虎虚影,将绝名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原本已经冲到绝名身后不远处的秋风落见状,也不敢托大与猛虎虚影硬抗,立即就变换变换了方向,从绝名脚下掠过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无名之剑。 绝名自然不可能错过整个居高临下的进攻机会,双手高举败血刀,凌空下落的同时,也一刀斩向了下方的秋风落。 “哼!卷叶剑!”秋风落冷哼一声,刚拾起的无名之剑就被他刺进了武斗台铺设的石板之中,整个剑身在瞬间被他的力量压到了弯曲。 然后在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后,无名之剑骤然绷直,秋风落整个人就横在半空中疯狂的旋转了起来,就好像是卷起的枯叶在打旋的风中回旋一般。 同时还有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风刃,从旋转着的秋风落身上不停发出,四面八方没有一处死角,以攻代守却是守了个密不透风。 绝名无奈,只得收刀用刀身挡住一道风刃,借助风刃的力量凌空飞退。 但秋风落却是不依不饶,也不见他有何动作,整个人的旋转之势就骤然停下,无名之剑再次在地上一点一弯一弹,直追凌空飞退的绝名。 观战台上的霜阳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风落的落叶剑法又精进了几分,怕是全力出手的话,我都有些难以招架。” “哼!爹你就是太谦虚了,秋风落那家伙要真有这么厉害,又何必在秋家混不下去,跑到我们霜家来蹭吃蹭喝。”不知何时来到观战台的霜瑶说道。 此时霜瑶已经撤去了幻术的伪装,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裙裳,看起来温婉秀气,只是这一开口就有几分豪门千金的骄纵,实在和她的姿容气质格格不入。 霜阳眉头微皱,有些无奈的说道:“爹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风落虽然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已是成名几十年的人物,论辈分你爹我都要喊他一声前辈,风落为人洒脱不拘小节,不介意称呼这种小事,但你也要学会尊重长辈。” 霜瑶却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不服气的说道:“武者都是以实力排资论辈,爹现在的实力还在他之上,他有什么资格让爹喊他前辈,我估计他也是有些自知之明,所以才一直让你喊他风落,就欺负我年轻修为境界不够,天天逼着我喊他太爷爷。” 霜阳无奈的苦笑道:“他现在的实力只是暂时的,等到日后……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好好观摩一下风落和无名少侠的对决吧,好好学习一下,不要整日就想着用消耗型法宝砸死敌人,照你这么砸下去,我们城主府就要入不敷出了。” “爹!你瞎说什么呢!”霜瑶娇嗔道,她哪里不知道霜阳是在指她用掉一枚勾陈法珠,以及被绝名讹掉两枚圣兽法珠的事情,只不过一口气失去三枚圣兽法珠这件事,确实是她的责任。 两人说话间,绝名和秋风落以及又过了数十招,两人皆是攻守转换自如,招式绵绵不绝。 眼看着两人又是一次和刚开场时一样,错身而错的交,霜阳和霜瑶都忍不住在心中想着,两人接下去是会暂时停手,还是会有其它招式变换。 第二百八十章 血虎印记 金铁交鸣之声再起,秋风落这一次没有改变自己的行进方向,反而是较快了速度和绝名拉开距离。 观战的武者刚以为秋风落是黔驴技穷,需要点借助这一击缓一口气时,就看到被血雾笼罩着的绝名身后,骤然出现一只血虎扑击向了秋风落。 奈何秋风落提前加快了速度,将距离拉的更开,以至于绝名这势在必得的一击也落了个空。 不过,一番交手下来,两人也对彼此的手段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绝名自然也明白这一击十有八九是奈何不了秋风落的,所以脚下立时就闪了雷光,凭着雷电真力加持后的速度,硬生生的折转了方向! 只见绝名手中雷光一闪即逝,加持了雷电真力的回风镖已经盘旋着飞向了秋风落的背后。 绝名这一击可以说是绝对的出人意料,就算秋风落心思再缜密,猜到了绝名手上还有回风镖,也不可能想到绝名会趁着他拉开距离的机会,突然使用回风镖进行追击。 更何况回风镖的速度本来就快,在灌注了雷电真力后,速度更是惊人,几乎就是在武斗台上拉出一道弧形闪电一般! 这堪称华丽的一幕却让观众台上的霜阳不由的冒出一身冷汗,因为别人看不出绝名这一击的凶险之处,霜阳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绝名这一记回风镖根本就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却是紧随在回风镖之后的绝名自己! 此时的绝名,已经将与王恬交手时,在空中变换方向的技巧使用了出来,整个人的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就连霜阳都看不清绝名的身形,只能根据丰富的经验,和纵观全场的视角判断出绝名的动向。 当然,绝名如此凌厉的雷霆一击,秋风落自然也能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当机立断的低喝一声:“叶随风荡!” “给我留下!”听到秋风落的声音,绝名怒喝的声音骤然在秋风落耳边响起,惊得秋风落持剑的手都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不过,秋风落好歹也是在圣域中成名几十年的人物,所经历的险境绝对不会比绝名少,临阵时自然也不会轻易乱了阵脚。 更何况,他使用的叶随风荡乃是自创的一种闪避身法,惊的只是绝名在雷电真力加持下的速度,居然还能更快罢了。 至于绝名这一击,秋风落倒是没太在意,他的叶随风荡乃是他自创的一种奇妙身法,可以感知到身体周围最细微的气息流动,并让自己的身体如同落叶一般,只要稍微感受到一点气息的流动,整个人就会随风而走。 而叶随风荡这招也从未让秋风落失望过,自他创造出这招开始,他还没有避不开攻击的情况出现。 当然,这一招叶随风荡最让秋风落得意的地方,就是这招乃是少数完全不受修为境界限制的招数,只要对狂风之力有足够的掌控能力,就能将之运用自如。 观战台上的霜阳颇为无奈的笑道:“亏我还觉得这个无名先前挫风落的锐气有些不厚道,现在看来风落也没比无名好多少啊。” 霜瑶撇了撇嘴,哼道:“一丘之貉,当然是半斤八两。” 战局正酣,霜阳也懒得和霜瑶拌嘴,专注的看着武斗台上的变化。 只见绝名宛若身披雷电一般骤然出现在秋风落上方,手中的败血刀由上至下的劈砍向秋风落,同时还有一只虎形血雾扑出。 虽然这虎形血雾并不是之前绝名用来招架秋风落的虎啸,但效果却是非同一般,在扑向秋风落时,没有引动秋风落的叶随风荡不说,甚至还无视了秋风落挡在身前的无名之剑,直接撞在了秋风落的胸口上,留下了一团血虎图案在秋风落的胸前! “这是……印记效果!”看到这一幕的霜阳,直接惊得站了起来。 当年他与败血相识相交,对败血刀的威力和效果基本上都很清楚。 像绝名使用的虎啸,乃至从背后扑向秋风落的血虎袭,霜阳都知道,甚至清楚的知道该如何破解这些招数,但他从未见过败血刀拥有印记效果! 要知道,印记效果是一种只有极少数极品法宝才会拥有的效果,目标身上一旦被加持了印记,法宝对印记目标的攻击就会获得各种加持。 霜阳就曾经见过一杆带有印记效果的长枪,在没有加持印记之前,长枪的威力很一般,没有任何出彩的点,但随着印记不断出现并加持到目标身上,长枪的威力开始变得越发恐怖起来。 霜阳见识过的那杆长枪的印记只有一个效果,就是每叠加一层印记,使用长枪攻击目标时,就会多一出一道一模一样的虚幻攻击! 一枚印记只多一道虚幻攻击还没什么,但是两道印记、三道印记甚至是十道二十道呢? 那时候持枪之人随意刺出一枪,就能造成几十枪同时刺击的效果,那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败血刀的印记有什么效果霜阳并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印记是没有垃圾效果的,区别只是这种印记的威力要如何发挥。 武斗台上的秋风落自然也知道印记效果,心头猛地一沉,但还是凭着叶随风荡的独特闪避方式,在绝名的劈砍和身后回风镖的夹击之下,骤然飘向上方避开了攻击。 不过,秋风落这一避,绝名就不得不面对自己抛掷出来的回风镖了。 绝名看着近在咫尺的回风镖,不由的冷哼一声,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是早有预料,劈砍而下的败血刀骤然向上一挑,直接就将回风镖击打的改变了方向,以更加迅猛的速度追向了秋风落。 “好!”观战台上的霜阳忍不住为之叫好,不管是秋风落的应变能力,还是绝名招数的环环相扣,都是精彩到了极点。 飘向空中的秋风落发现绝名居然用败血刀来强行改变回风镖的飞行方向,眼神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在这之前,他还只是把绝名当作一个不错的试无名之剑的对手,但现在他已经是真真正正的把绝名摆到了与他对等的位置上! 或许现在的绝名修为境界不如他,大家都全力以赴的话,绝名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但若是又朝一日绝名修为境界提升到他和他同等的水平,胜负将会变得难以预料。 甚至秋风落隐隐觉得,真到了那时候,他很可能已经不再是绝名的对手了。 “落叶剑!”秋风落低喝一声,整个人再度如同落叶一般,诡异的朝侧边飘荡而去,避开回风镖的同时,也在以弧形路线,头下脚上的持着无名之剑直指绝名的腰腹之处。 秋风落这一剑的身法太过诡异,也太过出人意料,根本就没有任何给绝名反应的机会,无名之剑就已经来到了绝名身后。 此时绝名不管是回身格挡,还是用雷电真力加持遁走都已是不可能,似乎秋风落这一剑已经可以定胜负了。 观战台上的霜瑶都不悦的闷哼道:“又给那家伙偷袭赢了。” 霜阳低声呢喃道:“胜负……未分。” 果然,武斗台上的绝名面对秋风落这一剑,没有丝毫惊慌,只是冷哼一声,手中败血刀猛地朝身前横斩而去:“撕裂!” 在身后即将遭受重创的时候,绝名却是一刀横斩向空无一物的身前,看起来实在有些愚蠢,但绝名若是真这么蠢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和秋风路打到现在。 只见随着绝名这一刀挥出,一只血雾形成的虎爪虚影就在瞬间出现朝前方挥出了一爪,然后又在瞬息之间消失。 而无名之剑即将刺中绝名腰腹的秋风落,胸前的血虎印记却是骤然亮了起来,同时三道触目惊心的爪痕就出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将他的衣服都给划了个稀烂,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印记的效果……”霜阳无奈的苦笑起来,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将败血刀给绝名了。 当初他因为尊敬败血的为人,又是与败血平辈相交,再加上败血刀出现在他堂堂一城之主手中,难免会惹来有些非议,所以就没有动过使用败血刀的心思。 他哪里知道,败血身陨之后,败血刀居然拥有了如此逆天的印记效果,若是知道这一点,他早就自己拿来用了。 从前面印记落在秋风落身上可以看出来,败血刀的血虎印记几乎是挡不住的,印记的效果又是让败血刀发出的攻击直接作用到目标身上,两者组合起来,根本就是一次能够保证绝对命中的攻击。 一次不需要任何考虑,只需要随便打出一招半式,就能直接打中目标的攻击,在战斗中能够起到的作用简直是无可估量的。 就好像此刻绝名对血虎印记的运用一样,在关键时刻,这一枚印记不仅能够保护自身,甚至还能创造一个反杀的机会! 只见秋风落被骤然出现在胸口上的三道爪痕影响,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巨力的挥击一般,突然向上倒飞起来,绝名自然不可能放过整个机会,借着朝前横斩这一刀的力量,顺势回旋,从下而上的一刀挑向了秋风落! 第二百八十一章 招招连环 观战台上,霜阳已经运气真元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手截停绝名和秋风落的战斗。 因为霜阳很清楚,对于秋风落和绝名这样势均力敌的战斗来说,打很久都没能给对方造成实质伤害是很常见的情况,但一旦有人受伤,胜负就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决出。 霜阳倒是不担心秋风落会如何,他就怕秋风落情急之下冲破修为限制,以破界境的修为应对绝名,很可能会误伤到绝名。 当然,若只是打伤绝名倒没什么,城主府中各种灵丹妙药可是一点都不缺的,霜阳就怕秋风落下手太重,绝名承受不住直接身死当场。 武斗台上瞬息万变,霜阳这边准备好随时出手,场上的秋风落已经做出了应对。 只见秋风落胸前的伤口还在飘洒鲜血,手中除无名长剑之外,已经又多了一把折扇,赫然是从霜阳那里“敲诈”来的残风扇。 残风扇一出现在秋风落手中,他就立朝着迎面而来的败血刀挥了过去。 顿时狂风呼啸,吹得绝名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秋风落本身则是再度用出叶随风荡,借着残风扇吹出的狂风,迅疾的倒飞向天空,彻底逃出了绝名败血刀的攻击范围。 眼看着绝名似乎已经没有任何追击的可能,不管是校场上观战的武者,还是观战台上的霜阳,都觉得两人交手终于是要告一段落时,绝名却是猛地将手中的败血刀甩向了秋风落。 这看起来颇有几分像是失误,又像是气急的甩刀动作,却是让腾空而起的秋风落再次陷入了危急之中。 因为除了绝名之外,所有人都疏忽绝名的另一件法宝——回风镖! 没错!先前被绝名一刀打的偏转方向,又被秋风落以落叶剑避开的回风镖,在空中盘算了一圈之后,在这决胜的时刻飞回来了! 本来只是回来倒也没什么,毕竟经过绝名用败血刀的挑击,回风镖飞上天之后的下落路线已经失去了准头,未必能够打中秋风落。 但是不要忘记,回风镖作为一件以回力镖为原型的法宝,最大的改变就是它具备了牵引效果,可以在飞回时自动调整方向,朝绝名飞去! 而此时的绝名,已经在雷电真力的加持下一跃而起,跳到了与秋风落同等的高度上,让自己和秋风落以及回风镖三者之间,形成了一条横着的直线! 腾空而起的秋风落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这一击他当真是躲不开了,前有败血刀来势汹汹追击而来,左有绝名封堵去路,右有回风镖袭来,他除了继续朝上飞,根本就再无去路。 但武者境界达到踏云境以上之后,腾空飞行也不是完全没有限制的,武者能够腾空飞行的速度和高度,完全取决于武者的修为境界,以及对自然之力的领悟掌握。 以秋风落的天赋,在踏云境的时候能腾飞的高度自然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但这个不能比也是有限度的。 方才为了避开绝名来势汹汹的一击,他祭出残风扇配合叶随风荡,已经是在瞬间就将自己的身形推到了踏云境五重能够腾飞的最高高度,想要再往上腾飞,那就需要突破踏云境五重的修为压制才行。 可若是他突破修为压制,也就意味着他以踏云境五重的实力,败给了绝名。 一想到这里,原本信心十足,觉得自己肯定能够击败绝名的秋风落顿时就有些不甘心起来。 只是秋风落再不甘心又能如何?除非他打破踏云境五重的修为压制,否则就是败局已定。 但打破了修为压制,他就算能赢绝名又如何?还不如直接认输来的好。 当然,虽说秋风落现在是败局已定,甚至因为自己即将败给绝名,心境都产生了一丝动摇,但他到底也是成名几十年的人物,也不至于连最后一搏的手段都没有。 “落叶归根!”秋风落低吼一声,整个人的腾空之势骤然一顿。 有那么一瞬间,注意着秋风落的所有人,都感觉时间似乎停止了一瞬间,又似乎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瞬息之间经历了生长到凋零的过程。 观战台上的霜阳脸色一变,因为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了秋风落释放出来了的一缕精纯的苍木之力。 秋风落作为圣域秋家的天子骄子,突然离开圣域跑到泽道界霜家蹭吃蹭喝,一直是许多人心中的疑惑。 离开圣域后,秋风落的实力也一直停滞不前,从进入霜家开始,他的修为几乎就陷入了停滞状态,几十年时间也仅仅从破界境六重提升到破界境七重,让不少人觉得秋风落是江郎才尽。 然而,秋风落天赋之高,若是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又怎么可能突然修为停滞不前,所以也有不少人猜测,秋风落是在修炼某种秘法,所以修为提升的很缓慢。 至于离开圣域秋家暂居到泽道界霜家,则是为了防止秋家其他子弟借秋风落修炼秘法的机会对秋风落下手。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谣传,没有谁有实质的证据证明秋风落是在修炼秘法,只有秋家家主和霜阳两人知道,秋风落不是在修炼什么秘法,而是在修炼第二种自然之力,也就是苍木真力! 秋风落自创的风叶剑法,在起初是以狂风之力为主,但在修为不断提升,以及无数的实战中,秋风落才发现,自己的风叶剑法其实必须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两者兼顾,才能发挥出最强威力。 为此,秋风落不得不放下所有修行,开始专注的提升自己对苍木之力的领悟和掌握。 几十年来,秋风落不仅同时掌握了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两种自然之力,并且将两者都提升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 可以说,整个圣域中,除了那些已经掌控自然真力的遨虚境强者之外,在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的掌控领悟程度上,再没人能与秋风落相比。 至于秋风落的修为进境缓慢,则是因为开始领悟苍木之力前,他就服用了秋家家主千辛万苦寻觅来的凝元丹! 这凝元丹乃是从一些强者遗留下来的幻境或者墓穴中发掘出来的奇特丹药,可以让服用者无时无刻都处于修炼状态之中,即便是在睡觉或是做别的事情,修为也会不断的提升,服用者就可以将原本用来修炼的时间,放在领悟自然之力上,是一种非常罕见且珍贵的丹药。 只不过,这种提升不会立即体现出来,必须等到凝元丹的效果完全消失,或是秋风落主动运功将凝元丹残余在体内的药效排出体外,他的修为才会恢复到真正的水平。 按照霜阳的估计,秋风落依靠凝元丹沉淀了几十年,其修为提升至少也相当于同境界武者修炼上百年的程度。 也就是说,现在秋风落虽然只有破界境七重的实力,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在瞬间提升百年修为,冲破破界境七重,直冲破界境九重甚至是遨虚境也说不定。 那时秋风落的修为境界再匹配上他掌握的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施展出的风叶剑法威力有多恐怖,霜阳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而秋风落是否将体内凝元丹的药效祛除,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他是否动同时动用了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两种自然之力! 因为凝元丹在禁锢住他修为,延缓他修为境界提升的同时,也在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间形成了一层阻隔,导致两种自然之力无法相融。 秋风落几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后才确定,这一层阻隔确实是来自凝元丹,他想要同时运用两种自然之力,就必须将凝元丹的药效祛除,否则他每次就只能动用一种自然之力。 不能自由的融合两种自然之力,对于秋风落来说也是有利有弊。 一方面由于凝元丹的珍贵,以及对修为境界提升的帮助,秋风落也舍不得轻易祛除凝元丹的药效。 另一方面,凝元丹将两种自然之力分隔开来,虽然导致了秋风落无法去感受两种自然之力融合后的奇妙之处,却也让秋风落可以更加专注更加直观的,去理解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的本质。 因此,秋风落这一沉寂就是几十年,从未因为任何事情任何原因祛除过凝元丹的药效,即便是被人误解,被人嘲笑他江郎才尽,他都淡然的一笑了之。 结果今天和绝名切磋赌斗,一场胜负没有任何意义的对决,秋风落却释放出了一丝精纯的苍木之力! 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同时被秋风落使用出来,只能说明秋风落为了打败绝名,已经祛除了体内残留的凝元丹药效! “因小失大!因小失大啊!”霜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急道,想要出手阻止秋风落也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秋风落在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的包围之下,如即将归根的落叶一般,朝下方直射而来的败血刀落去。 在绝名、回风镖、败血刀三者之间,秋风落毅然选择了来自下方,看起来威势最强的败血刀! 第二百八十二章 胜负之分 秋风落这下坠之势看起来没有任何独特之处,看起来就好像是他放弃了御空飞行的能力,让身体自由下落一般,朝着败血刀直坠而去。 除了绝名和霜阳两人,所有人仿佛都已经看见败血刀贯穿秋风落身体的一幕。 毕竟在其他人看来,秋风落选择面对绝名也好,面对回风镖也罢,都好过面威力最强的败血刀。 但事实上,秋风落若是选择面对绝名或回风镖,那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因为败血刀虽然看起来是三者之中威力最强的一方,但实际上却是虚有其表罢了,绝名甩出败血刀时没有使用任何技巧,败血刀这一击就是纯粹的飞刀而已。 众人会觉得败血刀应该是秋风落面对的三面夹击中最强的一方,完全是因为此前绝名使用败血刀,几乎每一次发起攻势都是威势惊人,所以众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才会觉得绝名这一记败血刀也一样是威力强悍。 然而事实上,绝名为了能够配合上飞回来的回风镖,是将绝大数的雷电真力都加持在了双脚之上来提升自己的速度,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雷电真力用来加持败血刀。 而绝名能够催动败血刀的各种能力和效果,也都是依靠先前喂给败血刀的精血,经过一番打斗下来,败血刀吸收的精血早已消耗的差不多。 因此,绝名甩出败血刀的架势虽然看起来很强悍,实际上就是一个虚招,用来封堵秋风落无法再向上腾飞时向下遁走的去路,逼迫秋风落与他和飞回来的回风镖对决。 不过很显然,绝名的如意算盘虽然蒙骗住了绝大多数人,却还是没能唬住秋风落。 眼看着败血刀就要贯穿秋风落的身体,使出落叶归根的秋风落却如同将要归根的落叶一般,忽而向旁一荡,轻描淡写的就避开了败血刀。 这一击没能唬住秋风落,绝名也只能放弃追击,凭着雷电真力带来的恐怖速度,硬生生将自己所在的位置提高了几分,一脚踩在了回风镖上,将回风镖踩的直射向了正在下落的秋风落。 同时,绝名自己则借着这一脚踩踏之力,朝上跃起,抓住了败血刀的刀柄,怒吼一声,头下脚上的朝下方的秋风落直斩而去。 “来了!”观战台上的霜阳突然沉声道。 若说刚才绝名的三面夹击是对秋风落来说最危险的局面,那么现在绝名凌空重新握持住败血刀,就是绝名最后可以取胜的时刻! 虽然绝名现在还处于主攻一方,但雷电真力的消耗,败血刀精血的消耗,都已经到了告罄的地步,这是绝名唯一能够借助凌空优势,发起的最后一击了。 秋风落若是能避开或扛住绝名这一刀,那各种力量都已经消耗殆尽的绝名就将无以为继,只能选择认输或是负隅顽抗之后被秋风落击败。 而秋风落若是扛不住这一刀,那胜利自然就是属于绝名的了。 正在朝下落去的秋风落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他本来就已经被绝名逼得将狂风之力和苍木之力融合使用。 现在刚化解了三面夹击的危局,就要面对绝名定胜负一击,饶是秋风落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发挥全力。 但绝名凌空劈砍下来的这一刀已经是算准了秋风落避无可避,只能硬接他这一刀。 秋风落就算千百个不愿意在无法全力发挥的情况下和绝名进行决胜一击,也只能无奈的使出了能够使用的最强招式。 “风卷残叶!”秋风落低喝一声,武斗台之外的地方骤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在瞬间就将周围的树叶全都卷向了武斗台上,在秋风落身边盘旋一圈之后,齐齐朝着上方的绝名顶了上去。 一堆破败的树叶威力有多强?秋风落用一堆树叶去抵挡绝名这一刀,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但当那些树叶和绝名的败血刀相撞的瞬间,那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树叶,竟在被绝名的败血刀劈砍成两半之后,宛如利刃一般从绝名身体表面划过,留下一道道仿佛是被利刃切割后的伤口。 这样的伤口对于任何一个武者来说,都是丝毫不会去在意的皮外伤,一道是如此,十道也没多大差别,就算是一百道伤口也不算什么事。 但任何东西由少变多之后,都会从根本上发生变化,千百道树叶都在绝名身上留下一道伤口,那就无异于是千刀万剐之刑! 而且,这千刀万剐之刑,还是在短短的一两个呼吸之间就施加在了绝名身上,其中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观战台上的霜阳见到这一幕,也是紧张的捏紧了拳头,满手心的汗水,生怕绝名会死在秋风落这一击之下,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直观望两人战斗到现在。 只是眼下木已成舟,除非他霜阳有通天彻地扭转时空的能力,否则也只能期望绝名自己能够撑住秋风落的风卷残叶,又或者是在风卷残叶之后,绝名还能尚存一息,让他有时间救治。 在这场赌斗开始之前,霜阳是完全没想过绝名能跟秋风落打到这种地步。 在他看来,就算绝名天赋异禀能够使用雷电真力,也断然不可能是秋风落的对手,能够在秋风落手下坚持上一段时间,都已经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武者了,完全没想过绝名不但能和秋风落打的平分秋色,隐隐还有几分略胜秋风落一筹的感觉。 要知道,秋风落的风叶剑法可是他经历了无数战斗,从实战中创造出来,又经过几十年的雕琢才有了如今的精妙剑法。 反观绝名,从始至终都未使用过任何像是刀法的招数,所有的攻击防御似乎都是随机应变而来,就连最开始熟悉败血刀时绝名所挥舞的刀法,也不过是一套一看就知道十分基础的刀法。 一个是剑法精深招招精妙,一个毫无章法全靠随机应变,谁更有天赋显然是一目了然。 武斗台上,绝名的身影已经完全被树叶淹没,让人看不清他的状态究竟如何。 但众人看不见绝名,却能通过站武斗台上严阵以待,一副如临大敌神情的秋风落肯定,风卷残叶这一招并没能阻挡住绝名的决胜一击! 果然,就在严阵以待的秋风落突然举剑架在头顶上时,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就从武斗场上传了出来。 同时,那一直遮挡住绝名的树叶也在瞬间爆散成粉末,将秋风落也一并遮挡住了。 众人也不知这是绝名施展了什么手段将树叶都震碎,还是秋风落这一招风卷残叶的后续变化,只能听见武斗台上不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似乎绝名和秋风落就在粉末的遮挡下又打了起来。 不过,这粉末终究只是树叶爆散形成,所以很快就在绝名和秋风落的打斗之下散开,显露出了其中的秋风落和绝名,金铁交鸣之声也同时消失。 “你输了!”秋风落手中的无名之剑指着绝名的心口处,只要他将无名之剑往前往前一推,就会刺穿绝名的心脏。 绝名则是满身鲜血的举着败血刀架在秋风落脖颈上,同样只要轻轻一挥,就能将秋风落的项上人头给取下:“何以见得?你的剑或许很快,我的刀也未必就慢。” “我们现在算是平手,但我尚有余力再战,而你的力量却已经消耗殆尽,自然是算我赢了。”秋风落说道。 绝名忍不住笑道:“你就这么想要这柄无名之剑?” 秋风落点头道:“没错,此剑神奇无比,若得此剑,对我的剑道将大有裨益,而且我也相信,此剑必然还有尚未为人所知的秘密。” “唉……既然如此,那这把剑就让你了……”绝名故作遗憾的叹息道。 秋风落闻言顿时一喜,正欲将剑尖从绝名胸口上拿开,绝名去又继续说道:“……不过,无名之剑让给你可以,但今天这场赌斗是我赢了。” 绝名话音未落,秋风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风之声,顿时脸色一变,想要收剑回身抵挡,却被绝名抢先一步以败血刀刀背打在手腕上,直接将无名之剑打落在地。 秋风落只感觉一阵疾风从耳边略过,就看到绝名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回风镖,而败血刀还架在他的脖颈上。 “好!精彩!”霜阳喝彩道,同时一跃来到武斗台上,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瓶治疗外伤的伤药递给绝名,示意绝名赶紧涂抹在伤口上。 绝名也不废话,接过药就席地而坐,直接在武斗台上将已经被秋风落的风卷残叶切成烂布的衣服给扯掉,将霜阳给的药涂抹到伤口上。 “这回风镖是在树叶爆开的时候丢出去的?”秋风落语气有些苦涩的问道。 不管秋风落有多不想承认,但输了就是输了,他输给绝名没有任何借口可找,就是技不如人,他只是想不通,绝名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又将回风镖丢出去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星罗盘 面对秋风落的疑问,绝名虽然不是喜欢吊人胃口的家伙,但这时候难免是要卖卖关子的,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我收回了回风镖?” 秋风落闻言微微一怔,一旁的霜阳则是笑着说道:“风落你使用落叶归根下落之时,绝名在回风镖上借力腾空拿回败血刀,同时也将回风镖踩向了下方,你是不是以为无名少侠在那时候收回了回风镖?” “难道不是?”秋风落疑惑道,他实在想不出,那时候绝名若是没有收回回风镖的话,为什么直到绝名和他刀剑相向,回风镖也没有过来。 霜阳笑着摇头道:“他没有收回回风镖,而是借着下劈那一声吼叫,掩盖住了败血刀砍飞回风镖的声音。” 秋风落有些难以置信的对绝名说道:“难道你在那时候就已经算准了我们会打成平手?” 绝名嘿嘿一笑,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有,我当时本来是想收回回风镖,仅依靠那一刀与你分胜负的,但又觉得将回风镖打飞出去,利用回风镖的牵引效果,也许可以起到预料之外的效果,所以这次能赢你,也不过是侥幸罢了。” 听绝名这么一说,秋风落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毕竟战斗这种事情,在实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是没有绝对的胜负之分的。 今天这场赌斗绝名胜在最后的回风镖,这一击既是运气也是实力,但下一次绝名就未必能赢过秋风落了。 秋风落自然不可能甘心就这样输给绝名:“明天我们再打一场,如何?” 绝名很不厚道的摇头道:“不干,我已经赢了。” “不行!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再跟我打一场!”秋风落不依不饶的说道。 绝名依旧摇头,其实他心里也很想和秋风落再打上个十场八场的,毕竟秋风落压制实力到踏云境五重后,简直就是他最好的切磋对象,光是这一战就让他受益匪浅了。 但绝名很清楚,一个合适的切磋对手固然难得,对于眼下的他来说却不是最重要的,对于绝名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切磋带给他的感悟再多,都无法改变他实力上的不足,若是他实力足够,又何须秋风落压制修为与他切磋。 绝名相信,秋风落若不是压制了修为,肯定还有诸多手段可以使用,那时候就算他的实力和秋风落持平,恐怕也是难有胜算。 秋风落见绝名拒绝的如此坚定,咬了咬牙,竟是从乾坤戒指中拿出一件法宝道:“再打一场,赢了这件法宝就送给你。” 绝名眉头一挑,盯着秋风落手中的法宝,只见这件法宝造型很像一块八卦盘,但上面的纹刻是与八卦完全无关的内容,而是一幅幅由点连成的图案,不由的好奇道:“这法宝有何名堂?” 秋风落以为绝名是有兴趣,急忙解释道:“这是我在一位强者墓冢中所得,名叫星罗盘,据说上面的点乃是根据星海之中部分星辰的方位纹刻而成,将点相连的线,则是与一个星海秘辛有关,只要能够找到原本应该点缀在星罗盘上的星辰珠,就能激活星罗盘,从而获得星海秘辛的线索。” “这么说,现在这就是一块没用的破盘子咯?”绝名调侃道,他当然知道,秋风落既然拿星罗盘出来作为彩头,这星罗盘肯定不可能是一件无用之物。 果然,就见秋风落有些气结的说道:“谁说是没用的破盘子!虽然找不到星辰珠就无法点亮星罗盘,知道星海的秘辛是什么,但这星罗盘本身对修为在破界境以下的武者来说,可是能够让修炼事半功倍的好东西。” 一旁的霜阳这时也开口道:“无名少侠,你就答应风落吧,这星罗盘我也有所耳闻,风落修为进入破界境之后,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希望他能转让星罗盘,就是他那风流成性的老爹,都想要他把星罗盘拿出来给他的其他几个兄弟用用,他都没拿出来,今日……” “霜叔你别说了,我就问无名兄一句,究竟是打还是不打?”秋风落问道。 绝名却是再次苦笑着摇头,不是他对星罗盘不心动,毕竟不管星罗盘隐藏的星海秘辛是什么,就凭其能够辅助修炼,让使用者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这一效果,都已经足以让所有人心动不已了。 当然,前提是星罗盘对修炼的辅助效果没有被局限在破界境之内。 不过,若真的没有局限的话,秋风落也不可能将星罗盘拿出来做彩头,甚至很可能秋风落都无法活到现在,早就因为星罗盘引来杀身之祸了。 只是,这星罗盘虽是好东西,对于绝名的用处似乎也不是很大。 首先他本人目前还是处于修为尽失阶段,就算给他星罗盘,也不可能帮助他恢复修为。 其次就是跟着他的雪女了,可雪女也已经进入破界境,星罗盘的效果对她也是无用。 最后也就是雪田、王恬、厚尘等人,他们倒是很符合星罗盘的使用条件,但绝名又怎么能够安心将星罗盘这样的法宝交给他们使用。 一念及此,绝名只能无奈的叹道:“唉……风落兄,不是我对星罗盘没兴趣,实在是这法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多大用处,我现在的修为……” 绝名大致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霜阳和秋风落都不由的流露出了好奇之色。 因为散功的情况他们听过也见过,但像绝名这样完全是不由自主的散功,却是闻所未闻了。 “无名少侠,你说你曾在体内感受到过一股暖流,作用似乎和真气一样,只不过比寻常真气要玄妙许多,却又不是真元,那后来你就再没感受到过那股暖流么?”霜阳皱眉问道。 秋风落也是皱着眉头思索着,看样子是很想要帮绝名解决修为尽失这个问题。 然而,就连黑色麒麟那样曾经纵横圣域的人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霜阳和秋风落又如何能看出什么端倪。 但不管怎么说,霜阳和秋风落也是一片好意,绝名也不好意思说出让两人不要白费心思的话,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霜阳道:“没有,那产生暖流的小颗粒也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仿佛它根本就不存在于我的丹田之中。” “无名少侠,可介意让我查探一下丹田情况?”霜阳说道。 绝名犹豫了一下,他的丹田现在已经被雷电之灵占据,若是让霜阳查看情况,就很有可能暴露雷电之灵,若是不让查看,那霜阳会怎么想绝名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黑色麒麟都已经查探过他的丹田,表示没有任何发现了,现在就算换霜阳来,结果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变化。 既然注定了什么都查不出来,绝名也犯不着冒着可能暴露雷电之灵存在的风险,让霜阳去查看丹田。 因此,绝名最后还是拒绝了霜阳的好意,但霜阳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丝毫不介意绝名的拒绝,反倒笑着说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无名少侠自己都找不出问题来,我查不查看无名少侠的丹田也确实没什么意义。” 说罢,霜阳就下令让人去给绝名准备客房,安排绝名去休息。 一直皱眉思索的秋风落却是不确定的说道:“无名兄,可否告知你原先所修功法之名?” 绝名顿时苦笑起来,他失去记忆哪里记得他原先所修功法叫什么,只记得自己在乌托城外的地穴之中,很可能是导致他散功的罪魁祸首功法叫做闻道录。 在进入虚无空间领悟了闻道录之后,绝名也深刻的感受到了闻道录的不凡,也不敢轻易吐露关于闻道录的事情。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推脱到失忆上,谎称自己根本不记得自己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绝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别人自然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秋风落拿着星罗盘在手上,简直是收回去也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 正当秋风落琢磨着是不是再拿点其它法宝出来做彩头,让绝名答应和他再打一场时,绝名却是突然开口道:“其实要我跟你再打一场也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秋风落急道,他现在就是不甘心一线之差输给绝名,他一定要和绝名再打一场,证明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自己是能够胜过绝名的。 虽然包括秋风落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他和绝名这一战绝名确实赢得有几分运气,若是再打一场,绝名未必就能赢秋风落。 但秋风落自己就是过不去自己那关,身为秋家的天之骄子,他没有像秋家其他同龄人那样,沾染各种恶习,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信念。 秋风落的信念就是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他就应该是战无不胜的存在,他能够成为秋家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名扬圣域,也正是因为他有这种坚持。 如今绝名却是打破了他的坚持,即便是带有运气成分的,他也一定要和绝名再打一场,以此来坚定自己同境界无敌的信念。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三年之约 “不过什么?”秋风落见绝名迟迟不说,急的再次问道。 绝名奸笑道:“不过你得先把星罗盘借我,等我修为恢复并且提升到能与你一战的地步,我们再打一场,相信你压制修为之后也有许多手段使不出来,打起来也不尽兴。” 秋风落无语,绝名这要求根本就是还没赢就想先拿彩头,不说绝名是否能够恢复修为,就算恢复了,要赶上他的境界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秋风落自己的修为本身就在日以继夜的提升之中,只不过因为凝元丹的效果才没有提现出来而已。 绝名要在恢复修为之后再快马加鞭的赶上他的修为,那除非绝名拥有什么天大的奇遇,否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秋风落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果断的说道:“我可以先把星罗盘借你,但总不能你一辈子修为都追不上我,我们就一辈子不打,所以必须约定一个时间作为最后期限,那时你修为若是还不如我,我就压制到与你实力对等的境界再打一场,如何?” 对此绝名自没然什么意见,欣然同意道:“没问题,那你觉得约定到什么时间合适?” 秋风落沉吟片刻,说道:“不如就三年后吧,三年之后圣域将举行百年一届的圣武大会,届时修为在遨虚境之下的武者皆可参加,我到时候也会去,相信无名兄也不会错过如此盛典吧?” 绝名哪里知道什么圣武大会,但听秋风落这么说,似乎是一个很盛大的场合,绝名自然不会错过,便一口应允下来。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他真能恢复修为,也不是没有机会追赶上秋风落的境界,当然那是指眼下秋风落的破界境七重。 若是绝名知道,今日秋风落为了与他一战不输给他,已经将凝元丹的效果从体内祛除,他的修为将会一日千里的朝上攀升,恐怕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不过,在破界境之后的每一重天,提升起来难度都是非常大的,有些破界境武者在进入破界境后,就再难有提升,终生止步在破界境三重以下。 对于破界境武者来说,是否能够突破破界境三重天,也代表着这个人是否真的有成就遨虚境的天赋。 所以,在破界境武者突破三重天之前,一般是很难引起关注的,就像小寒界的雪女一样,即便她执掌一界,也只有黑麒麟这样与她有瓜葛的武者才会注意她。 但小寒界之后,雪女突破到破界境四重,若是在泽道界或是圣域行走,就必然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甚至会有势力专门派人与雪女接触,试试看能否将雪女收为己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对于现在的绝名来说还言之过早。 绝名使用了霜阳给的疗伤药后,身上的伤口也迅速愈合,只是满身的血污实在有些难看。 “城主大人,可否让人安排一下,先带我去洗个澡。”绝名说道。 “厢房就安排好了,赶紧去洗一洗吧,若是疲累就在厢房里好好休息一下也无妨。”霜阳招手示意手下过来带绝名去清洗一下。 绝名也不推辞,跟着霜阳的手下就走出了校场,只留下霜阳和秋风落站在武斗台上。 另一边观战台上的霜瑶见霜阳似乎还有话要和秋风落说,也就没在校场上多做逗留,更何况霜阳请绝名来是以礼相待,霜瑶可是要找绝名报仇的。 此时绝名被带去厢房,没有霜阳和秋风落陪着,她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找绝名报仇的机会。 霜瑶一走,霜阳就面色凝重的看着秋风落问道:“你祛除了凝元丹的效果?” 秋风落坦然道:“嗯,我知道霜叔是想说我太鲁莽了,但我使用凝元丹隐忍至今,就是为了这一届圣武大会,如今距离圣武大会所剩时间也就三年有余,我也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适应一下提升之后的修为境界。” 霜阳本来还有一大堆责备的话要说,但听秋风落这么一说,似乎也不无道理。 秋风落修为停止了几十年,也确实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去适应,别到时候在圣武大会上被人当作空有修为境界的废物。 一念及此,霜阳对秋风落祛除凝元丹效果的行为也就没什么意见了,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这个无名如何?” 秋风落眼珠一转,立刻就明白霜阳这话的意思,皱眉道:“不好说,他虽然掌握了雷电真力,也运用的十分之好,但正所谓一力破万法,没有修为终究会局限他的成长,想要依靠真元之外的力量对抗破界境武者,太难了。” “你是在说你这些年的亲身感受么?”霜阳打趣道。 秋风落无奈一笑,在服用凝元丹的几十年时间里,有一段时间他十分热衷于依靠纯粹的自然之力与人战斗。 然而,纵使是以他的天赋卓绝,在没有真元支撑的情况下与人战斗,实力衰减的也不是一星半点,只能勉强与寻常的破界境一重武者交手。 这倒不是说纯粹的自然之力不如真元厉害,主要是因为在战斗中,自然之力的消耗太快,一旦进入持久战,自然之力就会无以为继。 如今日绝名与他交手一般,绝名最后若不是雷电真力消耗的所剩无几,那绝名就不是赢得侥幸,而是绝对的胜利了。 秋风落也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尝试,所以才会在最后的决胜一击时,说出绝名已经输了这种话。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终究是棋差一招,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在整场战斗中都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却也因为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错判了绝名那带有赌博意味的最后一击。 “霜叔你若真有意让他代表中央城出战圣武大会的话,可以安排一个人追随他左右,观察他接下去三年的成长历程,再决定是否让他代表中央城出战。” 霜阳却是有些无奈的笑道:“我就怕到时候我想请人家出战,人家根本就不屑代表我们中央城。” 秋风落眉头一挑,有些意外的说道:“霜叔你这么看好他?” 霜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觉告诉我,他的未来会很精彩。” “什么时候霜叔也开始跟霜瑶那疯丫头一样,开始相信直觉了。”秋风落打趣道,不过随即他就脸色严肃的说道:“只是不知为何,我也与霜叔有相同的感觉,总觉得他的未来会让我都艳羡不已。”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才准备离开校场,就见带绝名去厢房的武者匆匆忙忙跑了回来,惊慌的喊道:“不……不好了!城主您赶紧……赶紧去……” 武者话没说完,霜阳立即就想到了刚才一声不响就离开校场的霜瑶,暗道不妙,急忙在武者的带领下往绝名所在的厢房赶去。 而与此同时,厢房中的绝名正哭笑不得的缩在浴桶之中,盯着正站在浴桶外,不停的往桶里加料的霜瑶。 他也是真的很佩服霜瑶,居然比他这个大男人脸皮还厚,趁着他脱光衣服洗澡的时候,就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不知从哪搞来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二话不说就往绝名的浴桶里面加。 说实话,绝名要不是从她的身形动作上看出了她就是当日那个人影,也就是霜阳的女儿,中央城城主府的千金大小姐,觉得自己赤身裸体的离开浴桶,有些耍流氓的感觉,他早就直接从浴桶里出来,狠狠的收拾她一顿了。 毕竟这霜瑶往浴桶里加一些绝名根本不认识的东西也就算了,她还非常嘴贱的一边加一边给绝名介绍。 什么辣椒油、辣椒粉都是最基本的,那些来自某个小世界变态辣特产,亦或是从某些奇地获得的水中毒虫,来个某个只有岛屿大的世界的特产芥末什么的…… 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有,绝名莫名就有一种霜瑶在把自己当做一锅汤在加料的感觉。 “我说……你够了吧?”绝名见霜瑶是越加越欢,忍不住开口说道。 霜瑶却是哼着小曲一边加一边说道:“现在知道够了?讹走我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的时候怎么不说够了?” 绝名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是想到女人有些时候根本就是不可理喻的,现在的霜瑶显然就处于这种状态,他说再都也没意义,所以还不如省点口舌。 当然,绝名也不可能就这样去默默承受霜瑶加进桶里的东西,那些辣椒油、辣椒粉什么的也就罢了,但是那些水中的毒虫他可不敢任凭它们对自己的身体做什么。 好在从赌斗结束到现在,他的雷电真力也恢复了少许,用来战斗或许还有所不足,用来电死浴桶中的毒虫倒是没问题。 雷光在浴桶之中闪耀,霜瑶自然也注意到了,当她看见她丢进浴桶之中的毒虫全都被电的里焦外嫩飘起来时,顿时就急得跳脚起来,也不和绝名一样样的介绍是什么东西,随手胡乱抓着连瓶口都不带开的就往绝名的浴桶里加。 匆匆赶来的霜阳看到这一幕,顿时就黑下脸道:“瑶儿!休得胡闹!”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双生虫 霜阳这一声怒喝,也不知是真的吓到了霜瑶,还是霜瑶故意的,居然将手上剩下的东西全都丢进浴桶之中。 “疯丫头!你!”秋风落见到这一幕也是急道,不过他倒是比霜阳细心一些,看出来绝名之所以不出来,是因为身上片缕未着,立刻就宛若一阵风一般,将霜瑶带出了厢房。 霜阳反应也不慢,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就先退出了厢房。 绝名见状,自然是火急火燎的从浴桶之中跳出,举起边上装满了清水的桶,就往自己身上倒。 毕竟,被那些辣椒油、辣椒粉、芥末之类的辛辣之物接触身体皮肤,也是相当难受的一件事情。 直到将清水全都倒光,绝名还是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只是已经离开了浴桶里那加了各种料的水,这种难受也在逐渐消退,看样子霜瑶也不是真的要他命,就是要恶整一下他而已,也就穿好霜阳让人准备的衣物走出了厢房。 正在呵斥霜瑶的霜阳见绝名出来,急忙上前问道:“无名少侠可有何不适之处?小女实在太胡闹了。” 绝名摇头道:“无碍,只是太多辛辣之物加入水中,肌肤还有些痛楚,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霜阳还是不放心的让人去检查了一下霜瑶往浴桶里都加了什么,是否有什么会对绝名造成伤害的东西,同时还不停的向绝名道歉。 绝名见霜阳一通忙活估计要许久,但又不好推辞霜阳的好意,也只能在秋风落的作陪之下,来到另一间包厢。 霜阳这个沉稳持重的家伙不在,秋风落顿时就憋不住笑道:“哈哈哈哈……无名兄你这下可是要完蛋了,你不知道霜瑶那疯丫头多记仇,当初我因为不小心把她的狗给弄丢了,被她活活折腾了三个月,最后还是那狗自己回来了,那件事才就此揭过。” “呃……不会这么恐怖吧,风落兄你似乎是长住这里,我不过逗留几天就走,她就算想找我麻烦应该也找不了吧,毕竟我看城主大人对爱女的关切之心可一点不少。”绝名苦笑道。 秋风落却是意味深长的嘿嘿一笑,从乾坤戒指中拿出星罗盘说道:“星罗盘你收着吧,三年之后我会在圣武大会等你,你可一定要记得来。” 绝名接过星罗盘,顿时就感觉一股似有似无,难以描述的力量从星罗盘中涌入自己体内,不过这股力量进入体内后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当他将星罗盘收进乾坤戒指时,星罗盘涌出的似有似无的力量消失了。 很显然,这股似有似无的力量,就是星罗盘能够辅助修炼,让修为境界的提升事半功倍的原因。 “定然如约而至。”绝名应允道。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霜阳又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面色凝重的说道:“无名少侠,瑶儿这次怕是真的给你惹下麻烦了。” “此话怎讲?”绝名不解道,以霜阳的为人,他又不可能帮着自己女儿收拾自己,哪来什么麻烦。 霜阳也不废话,直接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一本书,绝名眼尖,瞥见封面书名上有“千虫”二子,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妙起来。 就见霜阳唰唰唰的将书翻到中间的部分,指着书中所绘的一只仿佛被切成两半的虫子说道:“无名少侠可知道此虫来历?” 绝名茫然的摇摇头,他连自己母世界的虫类都认不全,更何况这一眼就知道是来自某个世界“特产”的虫子。 霜阳见绝名摇头,语气无奈的说道:“此虫名为双生,是来自双子界的特有之物,无名少侠是否觉得此虫像是被一分为二?但事实上这书中所绘的,可以说是一只双生虫,也可以说是一对双生虫。” 绝名是何等聪敏之人,听到“双生虫”这个名字,再加上霜阳说这虫子可以说是一只,也可以说是一对,他就已经大致猜到这双生虫肯定是,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会跟着死去。 所以,霜阳手上书本所绘的两只双生虫,可以说是一对,也可以说是一只。 当然,绝名也想到了霜阳接下去要说的话,那就是刚才霜瑶胡乱丢进浴桶里的东西之中,有双生虫的存在。 果然,正如绝名所猜测的一般,霜阳立即就说道:“我想瑶儿刚才,可能把双生虫丢进了无名少侠的浴桶之中,其中半只双生虫进入了无名少侠体内……” “半只……那另外半只呢?”绝名头皮有些发麻的问道。 虽说先前霜瑶明显只是在恶整他,放进浴桶中的毒虫也十有八九是那种只会让人难受一阵子的东西,绝不可能是什么杀人害命的东西。 但霜阳赶到时那一声怒喝,可是让霜瑶把所有东西都倒进了浴桶之中,进入绝名体内的半只双生虫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被一并丢进浴桶里,然后进入绝名体内的。 至于另外半只,绝名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霜瑶,总觉得霜阳会如此着急,是因为另外半只双生虫进入了霜瑶体内。 霜阳没有回答绝名的问题,而是让随后赶来的医师对绝名的身体进行探查。 绝名也不抗拒,这医师显然是霜阳特意选了一个不是武者的医师,因为这样的医师他在诊治过程中,就不会窥探到武者体内功法,亦或是其它秘密。 而且,因为并非武者,专修医道,这样的医师一般来说也都是医术精湛,受人尊敬之辈,否则是很难在武者遍地的世界站住脚的。 当然,像这样的医师临时去找肯定是很困难的,霜阳带来的这个非武者医师显然是他专门聘请来长住府中,以照顾那些担心自身修炼之秘被人窥探,不愿意被武者医师诊治之人。 在医师的诊治之下,很快就确定了绝名体内确实存在这半只双生虫,绝名按照医师所说的双生虫所在位置,使用内视之法窥探,果然发现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如书中所绘的半只双生虫一样的虫子,正趴在自己心头之上。 “华医师,那无名少侠体内的双生虫也无法取出了?”霜阳听到华医师所说的位置,紧张的问道,虽然他自己其实已经说出了答案,却还是期望着华医师能够给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然而华医师只是一个医师,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妙手难医无解之症,绝名体内的双生虫已经是趴在心头之上,冒然将之取出,很可能会伤及绝名心脉。 霜阳见华医师摇头,不由的苦笑起来,一旁的秋风落是知道双生虫的厉害之处,忍不住问道:“霜叔,另外半只双生虫难道是在……” 秋风落没问完,霜阳就点头道:“没错,在瑶儿体内,而且都处于十分凶险的位置。” “那他们订立的约定是什么?”秋风落追问道。 霜阳闻言更是苦笑不已,摇着头叹道:“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瑶儿连他们是怎么完成双生契约的都不知道。” “这……”秋风落顿时也无语了,双生契约就是指双生虫寄生于双方体内时,双方所做的约定,只有双方约定一致时,双生虫才能成功寄生。 而寄生成功之后,任何一方的死亡都会导致体内半只双生虫的死亡,从而导致另一方体内的双生虫将宿主一并带向死亡。 可以说,一旦被双生虫寄生成功,双方就等于是签下了同生共死的契约。 当然,双生虫的寄生也不是解不开的,正常情况下,当双方完成约定内容见面时,双生虫就会自动从体内钻出,与自己的另一半相会。 而除此之外,唯一解除双生虫的方法,就是趁着双生虫没有深入体内寄生在凶险之处时,通过外力将双生虫从体内强行取出。 按照双生虫的正常寄生速度来说,现在的双生虫应该还在体内四处游荡寻觅寄生位置才对,可绝名和霜瑶体内的双生虫却像是早就知道应该去寄生在哪里一样,老早就趴在了两人的心头之上。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解开双生虫的寄生,对于被寄生之人是十分危险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绝名和霜瑶完成他们约定的内容。 偏偏霜瑶根本就没注意到双生虫的存在,更不知道自己和绝名约定了什么,导致了双生虫成功寄生,双生契约成立。 无奈之下,霜阳只能在向绝名说明情况后,让绝名仔细回忆一下刚才在厢房之中,是否有说过什么类似约定的话语。 “这个……”绝名皱眉沉吟,他那时候一边忍受浴桶内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边神游天外的想着要如何摆脱困境,几乎就没说过几句话,根本就没有说过什么像是约定的话语。 听到绝名的回答,霜阳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有满满的无奈,因为也有极少数个例说明,双生虫偶尔也会在没有订立任何约定的情况下进行寄生。 因为根本就没有成立双生契约的约定,所以什么时候,要做什么才能解开双生虫的寄生,就完全只能凭借运气了,也许随便做一件小事就能解开寄生,也许一辈子都解不开。 第二百八十六章 顺水推舟 任谁知道自己体内寄生了半只奇虫心里都不可能好受的,尤其是这双生虫还让他的生死与另一个人休戚相关去了。 不过,绝名也知道这肯定只是一个意外,从霜瑶往浴桶里丢的都是一些让人难受,却不会伤人的东西就能看出来,霜瑶也是有分寸的,绝对不可能拿双生虫这种东西来开玩笑。 所以,绝名也只能自认倒霉,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问道:“被这双生虫寄生之后,对我们是否有什么影响?” 霜阳和秋风落闻言面色顿时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愿意开这个口。 看两人的反应,绝名脸色也不由的阴沉下来,他已经意识到,被双生虫寄生之后恐怕会很麻烦了。 果然,就见沉默良久的霜阳叹道:“被双生虫寄生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两人就必须给对方喂食一点自己的血液,作为供给双生虫的食物,否则双生虫就会因为饥饿开始啃噬宿主的心脉,导致宿主死亡。” 绝名无奈的苦笑起来,他接下去还要在泽道界中闯荡,还要去玄火门、黄风道观、黑礁门去寻找雪家灭门的线索,根本就不可能逗留在城主府,和霜瑶每个一段时间就互相喂食一下血液。 更何况,就算他短期内可以逗留在城主府,总不能一直呆下去,干等着双生虫的寄生解除,毕竟依照霜阳所说,他和霜瑶是在没有达成任何约定的情况下被寄生的,所以解除寄生的条件也无从知晓,只能顺其自然。 运气好也许要不了几天他们就解除了寄生,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妈一辈子都解不开双生虫的寄生! 若当真如此,绝名总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城主府陪着霜瑶,他有他要做的事情,追寻武道巅峰保护自己的母世界也好,找回过去的记忆活的明明白白也罢,都是他不可能放弃的。 “这么说,我若是离开中央城远行,城主大人的千金霜瑶小姐,就必须与我同行了?”绝名问道,他却不知道,自己这句假设却是让愁眉不展的秋风落灵光一闪。 霜阳倒是没想太多,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强留绝名在城主府中,但要他让唯一的宝贝虐跟绝名去四处闯荡,他也放心不下,正纠结着该如何处理。 “霜叔,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下。”秋风落开口道。 霜阳闻言,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就和秋风落一同走出了厢房,在院落里用传音交谈起来。 “霜叔,其实这双生虫寄生无法解开,在现在看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秋风路上来就说道。 霜阳疑惑的皱眉道:“此话怎讲?双生虫寄生,就等于是把瑶儿的性命和无名少侠的性命关联到一起,不管他们中谁有闪失,另一个人都会随之而死,这怎么能算好事?” 秋风落却是微笑着解释道:“霜叔不是觉得,无名的未来会很精彩么?既然如此,霜叔不如相信的彻底一些,相信绝名的未来不仅是破界境,也不会止步于遨虚境,而是会踏足无魔境,甚至接近传说中才存在的若神境!” 霜阳也是个一点就通之人,听秋风落这么一说,当即就说道:“你是想说,无名少侠的未来可能不可限量,瑶儿可以趁着现在双生虫寄生的关系与之拉近距离?” 秋风落点头道:“反正霜叔不是也想安排一个人跟在无名身边,观察他的成长么?现在霜瑶被双生虫寄生,就是最合情合理的人选,不如顺水推舟让霜瑶跟着他,而且霜瑶在您的庇护下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她去外面的世界磨砺一番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瑶儿那点三脚猫的本事……”霜阳叹道,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霜瑶有几分本事他可比谁都清楚,让她跟着绝名,除了给绝名添麻烦之外不会有任何帮助。 秋风落却说道:“雏鹰迟早要学会自己翱翔天际,你也未必能够庇护她一生一世,有时候要看开一些。” 霜阳沉默了,他也是做大事之人,只是身为人父,割舍不下对女儿的担心罢了。 “唉……也只能如此了,也许瑶儿和无名少侠被双生虫寄生,是她的命数也说不定。”霜阳感慨道。 秋风落见霜阳想通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回了厢房,对绝名说道:“无名兄,接下去霜瑶那疯丫头恐怕要麻烦你了。” 绝名也是无奈的叹息了口气,从秋风落和霜阳走出去开始,他就已经想到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霜瑶跟着他一起离开。 等到双生虫的寄生解除,又或是霜阳这边找到解除的办法才行。 因此,对于秋风落说出这话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有些暗暗庆幸霜阳没有强行将他留在城主府的意思。 另一边的霜阳也让人将霜瑶叫了过来,将准备让她暂时跟随绝名的安排说了出来。 霜瑶顿时就急道:“爹!你要我跟着他,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霜阳沉着脸呵斥道:“胡闹!这还不都是你自己闯的祸!你要是这样死了,你让我日后怎么和九泉之下的你娘交代!” 被霜阳这么一呵斥,霜瑶也不敢再使性子,只是撇了撇嘴道:“那你就放心让我跟着他,万一他在外面惹上什么麻烦,我不是一样的跟着陪葬!” 霜阳当然也担心这一点,但将绝名留在城主府肯定是不可能的,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不愿这样做。 “唉……”霜阳语重心长的说道:“爹当然不放心,所以在你们离开之前,爹会尽量可你多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你就当是跟着他出去看热闹,反正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中央城去外面走走看看么?” 霜瑶咬着下唇,想到自己真的要离开中央城,离开自己伟岸的父亲,跟随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子去远行,她就忍不住眼中泛起了泪花。 这倒不是霜瑶觉得跟绝名去闯荡有多委屈,只是想到真的要离开自己的父亲,心中不舍罢了。 霜阳自然也是舍不得女儿的,只能像是在给霜瑶找理由,又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放霜瑶跟随绝名离开一般,说道:“而且你跟随无名少侠离开,爹也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霜瑶哪里不知道霜阳的用意,所以哭了一会就强行止住了眼泪,擦干泪水说道:“爹你说吧,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你也知道,三年之后就是百年一度的圣武大会,我们霜家执掌中央城也不过几十年,底蕴不足,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培养武者参加圣武大会,今天无名少侠和风落的战斗你也看到了,爹考虑让他代表城主府出战圣武大会。”霜阳说道。 霜瑶虽然顽皮胡闹,但也明白圣武大会对霜家的重要性,忍不住问道:“可是他现在的实力只能勉强赢过将修为压制到踏云境五重的秋风落,三年时间他怎么可能成长到能够参加圣武大会的地步。” “所以爹才想顺水推舟,让你跟着他出去闯荡,可以试着帮爹物色一下是否有合适的武者,也可以一路见证他的成长,若你觉得他有资格代表城主府出战圣武大会,就在合适的时候开口邀请他代表城主府出战,若是不合适……” 霜阳还没把话说完,霜瑶就打断道:“若是不合适,三年时间爹也应该能找到其它解除双生虫的办法,而他也会因为和秋风落的约定前往圣武大会,届时我就能在圣武大会上重新见到爹,并且解除双生虫的寄生,对吧?” “没错,所以这一次你就当是爹给你安排的一个任务,等时候到了爹自然会接你会来。”霜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然而他心里却很清楚,不要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三百年,他也未必能够找到解除双生虫的办法。 若是双生虫的双生契约那么容易解除的话,双子界也不可能依靠对外出售双生虫,为双子界的武者换取修炼资源了。 可以说,除了少数几乎不可重复的特殊情况,能够使双生虫的寄生解除之外,整个圣域之中就找不出第三种解除双生虫的方法了。 要知道,在圣域的历史中,试图找到第三种解除双生虫寄生方法的故事比比皆是,其中那几个最出名的就是两个遨虚境强者的故事。 据说在数百年前,有一对遨虚境强者本来是亲如兄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订立了双生契约。 后来,两人不知因何反目成仇,双方数次大打出手,却又碍于体内双生虫的寄生不敢杀掉对方,只能放任对方离开,开始不断的在圣域中寻找解除双生虫的办法。 然而两人找寻了整整一百多年,尝试了不下千种办法,经历了许多风险,都没能找到解除双生虫控制的方法。 最后两人在大战了一场,其中一人因伤势太重身死,另一人也在双生虫的影响下死去。 两个遨虚境强者耗费百年时间都做不到的事情,霜阳一个破界境武者又如何能够做到。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冰冷的雪女 霜阳知道这一点,喜欢看热闹听各种传闻故事的霜瑶又如何不知道,只是眼下她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待到父女二人情绪都稳定下来,绝名身上的痛楚也差不多都消退了,便在秋风落的陪同下找到了两人。 “无名少侠,日后瑶儿就麻烦你多照顾了。”霜阳说道。 “城主大人客气了,无名自当尽力照看好千金。”绝名说着就从乾坤戒指中拿出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递给了霜阳。 看着两枚圣兽法珠,霜阳不由的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这两枚法珠,他也不会将绝名请到城主府来,霜瑶自然也就没机会恶整绝名,更不可能出现被双生虫寄生的情况。 不过,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去懊悔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尽量安排好接下去的事。 “听瑶儿说,无名少侠手下似乎也有一批武者追随,若是他们也要与无名少侠同行离开,无名少侠可再去三三藏兵楼,为他们挑选一些合适的兵器,权当是我为小女今后将给无名少侠带来的麻烦先行补偿。”霜阳客气的说道。 有额外的好处拿绝名自然不会拒绝,便在秋风落的陪同下再度前往三三藏兵楼,绝名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能够用两枚圣兽法珠换到败血刀、回风镖、引雷软甲这三样,已经是占了大便宜,所以他是在第十层为王恬挑选了一件能够增幅金锐之力的特殊兵器——刃盾。 这刃盾的大小与刀盾兵所装备单人盾牌相当,只是重量却是正常盾牌的两倍,因为盾牌之中还隐藏了刀刃,可以随持盾之人的控制,自由放出或收回。 除了增幅金锐之力和自由收放的刀刃之外,刃盾只携带了一个需要真元力和金锐之力才能释放的半透明护罩,就叫盾刃。 这护罩看和王恬的金龟缚有些类似,可以将持盾之人完全保护起来,只是相比起金龟缚束缚自身的副作用,刃盾的盾刃效果不但没有任何副作用,还是一个不只是会被动挨打的防御手段。 在使用盾刃之时,若是遭到敌人的攻击,盾刃就会将敌人攻击之中的部分力道反震回去攻击对方。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盾刃效果只对持有使用力量近身攻击的敌人有效,对法术和远程攻击手段只能起到防御作用。 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若是盾刃效果连法术和远程攻击都能反震回去,那这盾刃就不可能只摆在第十层,而是应该摆在第十二甚至是十三层了。 因为无名只挑选了刃盾这一件兵器,当霜阳见到绝名回来时,都忍不住问道:“无名少侠挑选一件真的足够了么?” 绝名微笑道:“足够了,目前我手下真正算追随我的其实只有一人,霜瑶小姐那日见到的雪之乡的武者我并不打算带他们一起走,所以能从城主大人的收藏里选一件适合他的兵器就足够了。” 霜阳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绝名自己都说已经够了,他总不可能还要硬塞给绝名一堆法宝兵器吧。 这边绝名选完兵器,霜阳也已经给霜瑶收拾妥当,四人也就相携通过城主府内设的传送阵纹,直接回到了雪之乡。 当然,绝名惯例的在传送通道中逗留了片刻,观摩那些七彩的空间力量。 等到他们走出传送通道,绝名顿时就傻眼了,就见雪之乡的武者几乎齐聚在了传送阵纹周围,整装待发的好像打算去什么地方开战一般。 “回来了!无名大侠回来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口喊了出来,顿时周围的武者都沸腾了起来,老鬼更是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笑着迎向绝名。 “老鬼,这是怎么回事?”绝名疑惑的问道。 老鬼苦笑着摇头道:“还不是一些武者嘴碎,把你被城主府的人带走的消息给传开了,结果雪之乡百姓们连元老都不选了,一致决定组织人马前往城主府要人,这会正在筹集传送奋勇,还好你及时回来了,不然……” 老鬼没有把话说下去,但任谁都能想象,以这些武者的实力前往中央城的城主府要人,几乎是与找死无异。 虽说霜阳这个城主仁德之名几乎是传遍了整个泽道界,但会如何处置一群上门滋事的武者还真不好说。 一旁的霜瑶听到这些人是想去自己家闹事,不由的冷哼道:“就你们这点人也想去我们城主府闹事,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老鬼闻言顿时一怔,这才注意到,绝名身边跟着的威武中年男人似乎很面熟,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就是中央城的城主。 “您是……城主大人?”老鬼不确定的问道。 霜阳微笑着点点头,他可不似霜瑶那么在乎城主府的面子什么的,更不觉得这些武者为了绝名集体到城主府要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相反,看到这一幕的霜阳反而有些高兴,因为这些武者的行动,说明了绝名在他们心中的威望如何。 “雪之乡诸位,我霜某让人请无名少侠到城主府只是有事相商,大家无须担心。”霜阳朗声说道。 听霜阳这么一说,周围的武者也反应过来,眼前这给人看起来挺和蔼的中年男人,就是中央城的城主。 对于雪之乡的武者和百姓来说,中央城的城主就相当于中央城中心区域的帝皇一般,因此众人纷纷向霜阳行礼。 霜阳有些无奈的低声对绝名说道:“有时候名声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像现在这种局面,真的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绝名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就吩咐老鬼让众武者都散去,自己则在前面开路,带着霜阳等人朝雪家废宅行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雪家废宅,秋风落和霜瑶倒是没什么异样,霜阳却是越发的紧张起来。 “无名少侠,山青之女当真就在雪家之中?”霜阳忍不住问道,虽然明知绝名没有任何诓骗自己的必要,但还是忍不住这只是一场骗局,亦或是误会之类的,担心雪女并非雪山青之女。 绝名十分耐心的点点头,从踏入雪之乡开始,霜阳已经问了七八次类似的话了。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雪家宅院前,雪女却是早就注意到几人的靠近,站在门口处等着众人。 “姑娘别来无恙。”秋风落一见到雪女就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只是雪女却是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霜瑶不由的揶揄道:“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活该!” 秋风落无语,只能尴尬一笑,转头对绝名说道:“依无名兄所言,眼前这位佳人就是雪家千金雪情了?” 绝名点点头,正欲开口,雪女却先一步问道:“你身边的两人是谁?” “你当真是山青之女,雪情丫头?”霜阳语气颤抖的问道,显然若不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此时他已经哭出来了。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雪女脸色骤然一冷,但当她看见霜阳那无法言语描述的激动神情,语气也下意识的缓和了一些:“你是何人?” “我……”霜阳刚要开口,一旁的霜瑶就没好气的说道:“我爹是堂堂的中央城城主,你一个区区弱女子,怎么和我爹说话呢!” “瑶儿不得放肆!以我和山青的关系,你和她本应是情同姐妹!”霜阳喝道,又转过头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说道:“我叫霜阳,与你爹乃是生死至交,也是你义父,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记得么?” 雪女秀美微蹙,心中暗暗想着这次回雪之乡是怎么回事,先是一个侥幸逃过雪家灭门的雪田出来相认,还提供了一些雪家灭门的线索,现在又来个中央城城主,自称是他干爹。 “不记得,无名留下,你们都可以走了。”雪女冷冷的说道。 她确实不记得霜阳这个人,但不管霜阳所说是真是假,当年雪家被灭门,霜阳身为中央城城主,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就算真的是她干爹,她也不觉得这个干爹有认的必要。 说罢,雪女也不理会众人,直接就转身消失在门后。 霜阳和秋风落都有些愕然的看着绝名,完全不懂雪女对他们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绝名无奈的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她平时跟我说话虽然也冷冰冰的,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似在……” 面对雪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原本情绪最激动的霜阳反倒冷静了下来,长叹一声,苦笑道:“若换做我是雪情丫头,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自己有一个中央城城主的义父,我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自己看吧。” 绝名和秋风落也都是明白人情世故之人,细想之下也明白了霜阳的意思。 当年霜阳和雪山青的生死至交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包括霜家人都知之甚少,所以当雪家被灭门时,霜阳又恰巧前往圣域,霜家之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动作,只是例行公事的对雪家灭门一事进行调查。 而收到噩耗的霜阳又当场昏迷,等到他匆匆赶回雪之乡,雪家早已经成了一座废宅,雪女也早已随她师父莲华道人离开。 虽然之后霜阳还是耗费了许多功夫去调查雪家灭门的真相,寻找雪家的幸存者,但这些努力雪女都没看见,自然对他这个义父不会有任何好感。 第二百八十八章 验明正身 古语有云,清官难断家务事,纵然绝名在临阵对敌时能够智计百出,这种时候也帮不上霜阳什么,只能一言不发的闷声发大财。 秋风落更是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会抬头望天一会低头看残风扇。 霜阳当然也不指望别人给自己出什么主意,他是雪女的义父,雪女对他的误会就应该由他自己去解释清楚才行。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霜阳说着,就大步朝雪家废宅中走了进去。 这是霜阳自从雪家灭门之后十几年来,第一次踏足雪家废宅,一时间各种回忆涌上心头,忍不住感慨道:“山青,你走的太早了,你若是还在,雪家又怎会是如今这幅模样。” 霜阳回忆了片刻,就走到了雪家大堂上,看着堂上摆放的崭新灵位,就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了一些香炉香烛,在灵位前摆好,自顾自的开始祭拜起来。 后堂中的雪女看到霜阳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反应,继续闭目养神着,直到霜阳祭拜完毕,这才幽幽的开口道:“拜也拜完了,不管你是不是我义父,与我雪家又有何关系,你都可以走了。” “雪情丫头,你……”霜阳刚好开口,雪女就冷冷的打断道:“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霜阳深吸一口气,完全无视了雪女的逐客令,自顾自的说道:“当年你们一家罹难之时,恰逢我前往圣域处理要事……” 雪女没有阻止霜阳说下去,她能接受雪田侥幸活下来的解释,自然也能接受霜阳的,只是霜阳见面就表明了和雪山青生死至交的关系,有说自己是她义父,让她想到雪家灭门前后,从未见过霜阳的出现,心中对霜阳有所埋怨罢了。 此刻霜阳将往事娓娓道来,她当然也想知道过去霜阳都知道些什么。 在霜阳的讲述中,雪女才知道,原来当年雪家、霜家、秋家三家家主关系匪浅,当时正在联合执行一个秘密计划,所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雪山青和霜阳生死至交的关系。 雪家遭受灭门时,霜阳就是因为计划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不得不前往圣域进行处理,没想到他这一去雪家就惨遭灭顶之灾。 霜阳是当场昏死过去,秋家的家主也没好多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月,直到霜阳要离开圣域回归泽道界,到秋家登门拜访,邱家家主才离开书房。 那时的秋家家主神色憔悴,仿佛在这一个月时间里苍老了许多,霜阳和秋家家主商谈片刻就匆匆离开了圣域。 秋家家主随后也停止了他们正在执行的计划,因为没了雪山青,他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没了。 当然,要再扶植一股势力来代替雪家也不是做不到,但正如霜阳所说,雪、霜、秋三家关系匪浅,没了雪家,不管是霜阳还是秋家家主也都没了继续执行计划的心。 “那这些年来,你就没调查出雪家灭门的真相么?”雪女突然开口道,虽然语气依旧冰冷,但霜阳能听出来,其中已经没有了先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霜阳当即就继续说道:“你爹出事十几年,我也调查了十几年,可惜雪家灭门留下的线索太少,到目前为止,我也只知道,雪家灭门的执行者应该是黑龙教的顶级杀手,你知道黑龙教是……” “我知道黑龙教是什么地方,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有关于委托黑龙教之人的线索。”雪女淡淡的说道。 霜阳面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有,只是这些有嫌疑的人,个个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调查起来十分困难,时至今日我也只排除了两个人的嫌疑,确定剩下的七人应该都与雪家灭门有关,更进一步的消息还在调查之中。” 雪女闻言不由的微微蹙眉,虽然从王恬和柴浩口中,已经了解到了雪家灭门之事牵连甚广,却没想到霜阳开口就是七个在圣域中都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的人。 “那七人分别是谁?”雪女冷冷的问道,语气之中已有杀意隐现。 霜阳却没有立即回答雪女,而是说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七人是谁,但你必须先让我确定一下,你是山青之女。” 雪女柳眉一挑,倒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要如何证明?” 霜阳手在乾坤戒指上一抹,手上就多了一枚印章,将印章展示给雪女看的同时问道:“你若是山青之女,可识得此物?” “这是我爹的印章!”雪女脸色骤变,雪家一些重要物件,早在雪家遭到灭门时就消失了,其中就包括雪山青随身携带的印章! 不要小看这一枚小小的随身印章,这既是雪家家主身份的证明,亦是一件出人意料的法宝。 这件法宝就叫雪印,原先雪家之人用来证明身份的雪印,其实都是雪山青故布疑阵,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所携带的雪印,也只是证明他的雪家家主身份,而绝对联想不到这其实是一件法宝! “我爹的雪印怎会在你手中!”雪女质问道,她的语气已是饱含杀意,身上更是寒冰之力涌动。 霜阳心头一跳,他能感觉出来,雪女对寒冰之力的掌握怕是已经达到了破界境,只不过雪女没有动用真元,他也看不准雪女是破界境几重。 “你再仔细看看这印章。”霜阳说着就将印章的章纹展示给雪女看,雪女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她爹雪山青的印章只有一个大大的雪字,而霜阳手中的印章章纹却是两个字——山青。 霜阳见雪女呆住,便解释道:“这不是你爹随身携带的那枚印章雪字章,而是你爹交给我保管,以备不时之需的私章,虽然和他的雪印外形一样,但是章纹的内容却不同。” 雪女身体周围的寒冰之力渐渐散去,对霜阳的戒心也逐渐放下,轻声问道:“那七个人是谁?” 霜阳却是摇头道:“认识雪印还不足以证明你就是山青之女,我还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雪女冷冷的说道,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和霜阳玩什么问答游戏,只想赶紧证明自己的身份,从霜阳口中知道那七个人是谁。 “你左臂腋下有一颗痣,可以让我看看么?”霜阳问道。 雪女却是秀眉紧蹙,不悦的说道:“姑且不说我左臂腋下是否有痣,你一个大男人要看一个女人的腋下,你不觉得有何不妥么?” “我女儿就在外面,我可以让她进来替我看。”霜阳说道。 雪女冷哼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爹娘给我取名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出身时浑身上下光洁如玉,所以给给我起了雪女这个小名,你说我左臂腋下有痣,我倒是要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义父了。” 听到雪女的回答,霜阳高兴的呵呵一笑:“没有痣就对了,不过你身上确实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你就是山青的女儿,不过这件东西平时是看不见的。” “什么意思?”雪女压抑着怒意问道,她对霜阳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 霜阳却是将雪印直接抛向雪女,说道:“激活这枚雪印,对着左手掌心印下去,你若真是山青之女,自然就会出现不同寻常之处。” 接住印章的雪女冷冷的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证明我的身份,你要是再这样没完没了,休怪我不客气!” 霜阳点头道:“放心,这就是最后的验证了,也是你爹当年未雨绸缪,刻意在你身上做的记号。” 雪女冷哼一声,就调动了少许的真元注入雪印之中,虽说她现在因为内伤不能动用真元,但只是动用少许还是无妨的。 激动霜阳的雪印,雪女就毫不犹豫的朝自己左手掌心印了上去,只是一瞬间,雪女左手掌心出就出现了一圈圈的雪花花纹,将雪女的整只左手掌都覆盖。 看到雪花花纹的出现,霜阳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的情绪,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雪女见状也不由的轻叹一声,虽然她对这个义父没有任何记忆,但霜阳激动的表现是做不得假的。 待到霜阳情绪稳定一些,雪女就再次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出那七个人是谁了么?” 霜阳点点头,擦去脸颊上的泪痕,说道:“雪情丫头,你要记住,我告诉你那七个人是谁,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去报仇,而是让你知道,要小心这七个人,明白么?” 雪女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就乖巧的点头道:“我知道,在没有把当年的真相全部挖掘出来之前,在没有把握报仇雪恨之前,我不会做傻事的。” 听到雪女的话,霜阳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将他所知的七个人都说了出来。 听到前面六个人的名字时,雪女还没什么反应,但当霜阳说出最后一个名字时,雪女的脸色却是骤然一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霜阳却是苦笑道:“我一开始也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我也听山青说过,那个人可是你的师父。” 第二百八十九章 目标黑礁门 霜阳无奈的叹息着,他也不相信雪女的师父莲华道人会与雪家灭门有关,但他调查的结果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不相信。 见雪女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霜阳也只能柔声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受,我说的这七个人,也只是确定他们与雪家灭门有关,并不是说他们在其中扮演的一定是谋害雪家之人,你师父也有可能是和我一样在调查雪家灭门之事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霜阳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初雪家罹难,我也去拜访过你师父,不过被拒之门外,否则我又何须等到今日才知道你尚存于世。” 雪女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莲华道人与雪家灭门有关,但正如霜阳所说,莲华道人在雪家灭门中扮演的角色还没能确定,在进一步挖掘出更多真相之前,她只是要小心一些这七个人就好了。 雪家宅院外,绝名正百无聊赖的和秋风落下着围棋,棋盘之上的秋风落表现可是远不如武斗台上,棋局完全是一面倒的被绝名碾压。 “风落兄你这棋艺可配不上你的实力啊。”绝名调侃道。 此时的秋风落正郁闷的要命,本来在武斗台上棋差一招输给绝名他就很不甘心了,趁着这会还想从棋盘上找点面子回来,谁曾想到,面子不但没找回来,反而丢的更加厉害了。 “我只是久未与人弈棋,生疏了而已,等我恢复一下水平,定能杀你个片甲不留。”秋风落还嘴道。 只是他的棋艺如何,绝名和他自己都是心中有数,不要说恢复水平了,就算是恢复水平加超常发挥,他在棋盘上也断然不是绝名的对手。 毕竟,绝名是曾经统帅三军的人,在棋局这种算是战场缩影的地方,对战局的把握根本不是秋风落能比拟的。 两人各自收回棋子又下了一盘棋,霜阳才和雪女相携从雪家废宅中走出来。 至于两人说了什么,绝名等三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只不过看雪女没有了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就知道霜阳和雪女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善了。 “无名少侠,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若非你的出现,恐怕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雪情丫头还尚存人世。”霜阳感激的说道,直接就朝绝名躬身一拜。 绝名惶恐的上前扶起霜阳,笑道:“城主大人你这样我可担待不起,我也没做什么,要我说这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到了才是。” “哈哈哈……缘分也好,命数也罢,我也听雪情丫头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无名少侠你就不要谦虚了,无名少侠若是在出发之前还有什么要求,大可开口,只要我霜某人能做到的,绝对义不容辞。”霜阳笑道。 绝名急忙推辞道:“城主大人客气了,不过该准备的东西我在前往城主府之前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暂时没什么需要的。” 霜阳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这可不行,以后瑶儿和雪情丫头都要跟着你去闯荡,你应该再多准备一些才是,你们在雪之乡再逗留一天,等我回城主府给你们再准备一些东西。” “这……”绝名还想要拒绝,所谓无功不受禄,两枚圣兽法珠交换来的三件东西他已经是占了大便宜,又替王恬选了一件刃盾,实在不好意思再多拿什么。 但霜阳却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摆手道:“无名少侠你就无需客气了,反正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听到“一家人”这个词,绝名顿时就郁闷了,知道雪女肯定是说了自己是她的命定之人,否则霜阳不可能说这种话。 边上的秋风落和霜瑶听到这句话,眼珠子也是在绝名和雪女之间来回转悠了片刻。 然后霜瑶就满脸好奇的凑到雪女身边去,刚才见面的时候她还在和雪女凶,这会就仿佛把雪女当亲姐姐一样粘上去,低声打听起雪女和绝名的关系。 而秋风落则是一脸郁闷的凑到绝名身边,低声道:“无名兄你不厚道,这是一点机会也不给别人留啊。” 绝名无奈苦笑,当真是有苦说不出,若是和秋风落解释什么命定之人,恐怕只会越描越黑。 因此绝名只能板着脸没好气的将秋风落轰到一边去,郁闷的站在原地。 “无名少侠,离开雪之乡后打算去何处?”霜阳突然问道。 绝名想了想,自己对泽道界的了解不多,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除了与雪家灭门真相有关系的玄火门、黄风道观、黑礁门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可去的地方了。 当然,玄火门肯定暂时不能去的,以他现在的这点本事,除非雪女出手,否则上玄火门就是自寻死路。 至于黄风道观的沙鹤真人,虽说黄风道观的道士实力好像都不怎么样,但沙鹤真人本人很有可能是踏云境七重八重甚至九重。 绝名能够打败踏云境五重的秋风落,顶多也就勉强能和踏云境七重的武者一较高下,八重、九重还是差距太大了一些。 在没搞清楚沙鹤真人的修为之前,冒然前往黄风道观的话,那很可能就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去给人收拾。 所以黄风道观也是去不得了,唯一能去的就只有黑礁门了。 听绝名这么一说,霜阳不由的面露思索之色,同时说道:“黑礁门?我好想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霜叔,那黑礁门好像是黑龙教安排在泽道界的一个下属门派。”秋风落提醒道。 霜阳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笑道:“想起来了,那黑礁门没什么强者坐镇,就一个门主修为在踏云境六七重之间,完全是靠黑龙教的名头才能在泽道界立足,倒是很适合无名少侠前去处理,不过……” “不过什么?”绝名问道,他对黑礁门没有任何了解,若是能从霜阳这边多获得点情报自然再好不过。 霜阳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传闻说,黑礁门的门主只是一个傀儡而已,黑礁门中实际上有一个黑龙教的人级杀手坐镇,不过只是传闻如此,除了黑礁门门主,没人知道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那人级杀手的实力如何?”绝名追问道。 虽说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级杀手的存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这么一个人,实力还强悍无比的话,那绝名他们前去黑礁门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霜阳没有回答绝名,一旁的秋风落倒是说到:“黑龙教将手下杀手分为天地人三级,分别对应无魔境、遨虚境和破界境,不过实际上人级杀手也有不少只是踏云境修为,会被分配到圣域之外的地方坐镇,这样的人级杀手实力应该是在破界境一重以下。” 绝名点点头,破界境一重对他来说也是有相当大压力的,看样子就算去黑礁门也要小心一些才是。 大概是看出了绝名的心思,霜阳忍不住笑道:“无名少侠无需担心,我对黑龙教一直没什么好感,那黑礁门进入我泽道界时,我就想把他们直接轰出去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动手罢了。” “无名少侠携着雪家血仇的名义前去捣毁黑礁门,算是一个师出有名,我自会安排高手暗中相助,当然,这些高手只会在他们觉得,无名少侠你的能力还不足以解决当时局面的时候,才会现身相助,绝对不会影响无名少侠对自己的磨砺。” 绝名无言的点点头,对于霜阳这个安排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排斥,毕竟他现在的实力,面对踏云境六重以上的武者自保可能都有些问题,有霜阳安排的高手在暗中保驾护航,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他不会因为有高手在暗中保护,就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更不会让这些保护自己的高手成为他的打手。 该小心的地方他还是会小心,该自己解决的麻烦他也会自己解决,只有实在解决不掉的情况下,才会让霜阳安排的高手出手。 比如进入黑礁门后,黑礁门的门主绝名肯定是要亲自迎战的,那个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人级杀手若是出现,修为若是没有进入破界境的话,绝名也肯定是要自己先和对方打上一场,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才会让霜阳安排的高手出手。 绝名不是迂腐之人,知道有些时候,一些必要的后手准备是必须的。 像那些说书先生故事里一路所向无敌,遇强越强总能战胜敌人的主角,是只存在于主角之路中的主角,依靠着世界意识的庇护。 他没有走过主角之路,就被迫离开了母世界,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他必须为自己的生命,为将要跟随他行动的雪女和霜瑶考虑安全。 武者要直面所有的危险和困境,并不是让武者不考虑自己是否能解决危险和困境,就一股脑的朝危险和困境冲上去。 有句话说的好,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一个武者若是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考虑,那这个武者要么早就死在了武道之路上,要么就是已经站在了武道的巅峰,达到了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境界。 第二百九十章 上求医城主府 绝名和霜阳商议过后,就和雪女一起将霜阳送到了传送阵纹,相约给霜阳一天时间准备一些外出游历必须之物交给雪女,对此不管是绝名还是雪女本人,其实都不是很在意。 这倒不是两人觉得霜阳不会拿什么好东西给他们,而是身为一个武者,他们都习惯了不去依靠不去期待什么外力的帮助,霜阳可能为他们准备的东西,能有自然最好,没有也不是就活不下去。 霜阳回城主府了,霜瑶自然也跟着回去了,倒是秋风落觉得雪之乡环境不错,民风似乎也很淳朴,有意在雪之乡小住一段时间,选择留了下来。 这边绝名才刚送走霜阳,另一边让绝名有些意外的是厚尘和桑水居然带着桑炎回到了雪之乡求见绝名。 本就有意将三人收归麾下的绝名自然不会将三人拒之门外,就在柴家府邸中接见了三人。 一见到绝名,厚尘和桑水就直接跪伏在了绝名面前,厚尘更是开口道:“少侠此前让我兄弟三人追随于你,不知此话是否还作数?” 绝名愕然的点头道:“当然作数,我说过会在雪之乡逗留几天,你们三人若是有心追随于我,自可在这期限之内回雪之乡寻我,现在时间未过你们就回来了,我又何理由拒之。” 他有点没明白厚尘为什么会由此一问,毕竟他是否是言而有信之人,厚尘三兄弟也是知道的。 桑水倒是看出了绝名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无名少侠,我大哥他是见才离去这一两天,雪之乡的武者和百姓就对无名少侠尊敬无比,担心无名少侠看不上我们兄弟三人,才有此一问。” “哈哈哈,你们多虑了,我有心让你们三人追随于我,是因为看好你们兄弟三人的情谊,相信你们的潜力。”绝名说着就上前扶起了厚尘和桑水,然后问道:“桑炎的情况如何了?” 厚尘和桑水对望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他们前往中央城后第一时间就拜访了城中最有名的医师。 不过正如绝名判断的一样,桑炎的昏迷不醒,并不是因为绝名打入体内的雷电真力,至于桑炎究竟为何会昏迷不醒,那医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推荐两人带桑炎前往城主府,寻求城主府的华医师诊断。 城主府是什么地方,那根本就是厚尘他们有资格去的地方,但两人还是带着桑炎到城主府去试了一试,结果直接就被门卫以华医师不在府中拒绝了,然给他们改日再去。 厚尘和桑水也不傻子,自然看的出来那不过是门卫的托词罢了,求医无果之下,两人合计了一番,便决定先回雪之乡,暂时将桑炎安置好,自己则追随绝名外出闯荡,寻求救治桑炎之法。 听到二人的经历,绝名顿时有些无奈的说道:“早知道你们最后是要去城主府求医,我就不让你们离开了,城主大人前脚才刚通过传送阵纹离开,你们后脚就回来了。” 厚尘和桑水闻言也是微微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道:“少侠您认识中央城城主?” 绝名点点头:“没错,就在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认识的,既然你们要见华医师,我就陪你们上城主府求医吧。” 二人闻言顿时大喜,对着绝名是拜了又拜,赶忙去将桑炎带了过来,随绝名一起进入了传送阵纹。 绝名带着三人匆匆来到城主府,但毫无意外的被门卫给挡了下来,而且绝名还从门卫眼中看出了鄙夷之色,心中不由的有些恼火。 他特意亲自带厚尘三人过来,一来是为了给他们施恩,二来则也是为了立威,结果却被这门卫狗眼看人低给挡了下来。 虽说厚尘和桑水看他的眼神没有因此发生任何不满,但自信满满的过来求医,却被门卫挡住打脸这种事情,换了谁都是不能忍。 “很好,真没想到城主大人以仁德治下,居然还有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败类。”绝名冷哼道。 那门卫被绝名这么一骂,顿时就急道:“你算什么东西!要是人人来城主府,说见谁就见谁,那城主府不就成菜市场了!快滚!别在这挡着我们城主府的大门!” 绝名闻言,微微眯起眼睛转头对厚尘说道:“你修炼金锐之力,嗓音浑厚,你就尽你最大的力气,朝城主府里喊无名求见城主大人。” “无名少侠,这……恐怕有些不妥吧,说到底这里都是城主府,我们……”厚尘还要往下说,绝名就挥手打断道:“不用说了,你们若是真心想追随我,就要记住,以后不管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执行,要么就滚。” 厚尘还想说话,桑水却是拽了拽厚尘的衣袖,示意厚尘按照绝名说的去做。 厚尘无奈一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就放开嗓子吼道:“无名求见城主大人!” “你们干什么!”门卫顿时急道,厚尘这么大的嗓门,万一真的惊动了霜阳,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眼见两个门卫举着长枪就要上来阻止,绝名却是转头对厚尘淡淡的说道:“继续喊,喊到城主出来为止。” 厚尘无奈,只能依言继续吼,就见那两个门卫举枪刺来,绝名双手一合一开,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氤氲着血雾,虎形刀柄的长刀,这刀自然就是败血刀了。 败血刀出现的瞬间,厚尘只看见绝名面前一抹雷光闪过,门卫刺来的长枪就被齐齐斩断,就连门卫身上的青铜甲胄都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一刀裂痕不深不浅,就刚好将两个门卫的青铜甲胄斩裂,却又未伤及甲胄之下分毫。 相信若不是绝名刻意控制了刀锋覆盖的范围,这一刀过去两各门卫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接着喊。”绝名提醒被惊呆的厚尘,败血刀一闪之间又重新收回了乾坤戒指中,同时对两个门卫说道:“下一刀就是你们的脖子,最好不要给我出刀的理由。” 先前和绝名呛声的门卫顿时面如土色,这才意识到绝名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另一个门卫见状,急忙退回原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一会,霜阳就火急火燎的出现在了城主府门口,看见绝名就说道:“无名少侠,有事找我,让人通传一声便是了,如此呼喊惊扰了周围民众就不好了。” 绝名冷冷的撇了一眼那个不知所措的门卫,微笑道:“是我思虑欠周全了,只是体谅城主府众武者来回跑通传太辛苦。” 霜阳想了想,从自己的乾坤戒指中取出一块令牌交给绝名,同时说道:“无名少侠你拿着这个块令牌,日后城主府皆可自由进出。” 绝名也不推辞,接过令牌就道明了来意:“城主大人,其实我过来是为了身手这三位朋友,他们其中一人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听说城主府的华医师医术精湛,特来此求医。” “哦?我这就让人把华医师请过来,你们随我去厢房等候吧。”霜阳说着就将绝名和厚尘、桑水请了进去,同时还叫来两个门卫帮忙将桑炎抬了进去。 从霜阳出现开始,厚尘和桑水两人就全程处于呆滞状态,似乎完全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霜阳堂堂一城之主,会对绝名如此礼待。 不过,两人虽然不能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知道他们这次好像是抱上了一尊大佛,日后跟着绝名不说吃香喝辣的,至少比他们呆在柴家要好过千百倍。 当然,两人不知道的是,日后跟随绝名外出闯荡,他们吃香喝辣的时候确实也有,但那只是在少数时候,更多的时候他们其实都是在吃苦。 霜阳带着绝名和厚尘他们走后不久,才有另一个城主府的护卫走到门口,对那个一开始狗眼看人低和绝名呛声的门卫说道:“城主大人有令,从今天开始你调到后厨去当伙夫。” 门卫在心中暗暗后悔,却也只能苦笑着点头道:“属下领命。” 唯一让他值得庆幸的就是绝名没有在霜阳面前说他什么坏话,否则就是当伙夫都是个奢望,不直接被逐出城主府就不错了。 随着霜阳前往厢房的绝名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一个院落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大箱子和小盒子,旁边还有几个人拿着账本在进行统计清点,不由的好奇道:“城主大人,他们在清点是的城主府的物资?” 霜阳点头道:“没错,我掌握城主府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资源,平日里我也不怎么管,刚好趁着这次要给雪情丫头准备丹药法宝,让手下将东西都拿出来清点一下,一些你们能用上的东西,就给你们都带走。” “呃……城主大人,我斗胆问一下,若是以这院落的物资为标准,城主府还有多少物资?”绝名无奈的问道。 霜阳皱眉估摸了一下说道:“不考虑物品价值,就以大小来算的话,大概还有七八个院落大小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救治桑炎 虽然绝名从第一次看见城主府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城主府的富有程度绝对不是王家和柴家能比的,但在见识过三三藏兵楼和眼前这一院子的东西后,绝名还是忍不住感慨,自己还是太低估了城主府的富有程度。 霜阳倒似乎对此没多大感觉,反而还着说道:“这只是城主府这些年来的库藏,基本都是一些平时用不上的东西,城主府的其它日常消耗我都没动。” 绝名无语,除了苦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七八个院子的物资整理下来,也不知霜阳会给他们多少东西,别到时候乾坤戒指都装不下就好玩了。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厢房之中,华医师后脚也随之赶到,在向厚尘和桑水询问了桑炎的情况后,就上前查看起了桑炎的情况。 厚尘和桑水都紧张的看着华医师,生怕华医师露出什么无奈之色。 毕竟华医师若是都没办法,那桑炎就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醒来了。 良久,华医师才沉吟不语的将桑炎身上的被褥盖好,转身对厚尘和桑水说道:“你们这位兄弟的身体并无大碍,按理说应该早就醒了,之所以沉睡不醒,可能是因为他被救治之前,已经身受重伤陷入昏迷。” 众人闻言,厚尘和桑水还没开口,霜阳就好奇道:“华医师你见过这种情况?” 华医师呵呵一笑,一边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包银针,一边说道:“城主大人你也知道,在进入城主府之前,我曾在诸多世界游历,期间见识过不少疑难杂症,这位患者的情况恰巧遇见过几次。” 华医师整理了下词句继续说道:“在我们这些修习武道之人的世界中,因为我们在修炼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心境修为,神识和身体其实可以分割为两个部分,所以像这样的昏迷情况很少出现。” “但在那些没有武道的世界中,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无魔世界,这种情况就十分常见,他们将这种情况称之为植物人,意思就是像植物一样,一直沉睡不醒没有自我的人。” 华医师这一番话下来,不要说是霜阳和绝名,就是厚尘和桑水都忍不住竖起耳朵来,毕竟植物人这种说法,在他们看来太新奇了。 华医师也没卖关子,一边取出银针放在烛火上烧灼,一边说道:“嗯,经过我的仔细研究,我发现所谓的植物人,其实就是患者在受伤之前承受了很可能致命的伤害陷入昏迷,以至于他的神识认为自己已经死亡,所以即便身体痊愈了,他们也不会苏醒。” 听到这话,厚尘顿时急道:“那我三弟难道这辈子就这样醒不过来了?” 华医师缓缓摇头道:“未必,根据无魔世界中的典籍记在,只要我们用一些手段,保证他的身体不会死亡,那么有朝一日他也许就会自然醒来,只不过这个时间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年,也有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会醒。” 这时一旁的霜阳说道:“华医师,依你所言,这是因为植物人的神识认为自己已经死亡,那是否意味着,只要使用能够刺激到神识的手段,就能将之唤醒?” “城主大人高见,我在无魔世界中钻研这种病症数年时间,尝试了许多方法唤醒这样的植物人,但第一次成功唤醒植物人,就是如城主大人所说,使用刺激神识的手段,不过……” “不过什么?”厚尘急道。 华医师笑着安抚道:“不要着急,且听我说完,使用刺激神识的方式唤醒植物人,会对被唤醒之人的神识造成相当程度的伤害,所以若非黔驴技穷,我是不会用这种手段的。” “华医师,你就直说有多少把握将桑炎唤醒。”绝名问道,他发现这个华医师虽然说话不卖关子,但是那慢悠悠的说话方式,实在让人有些着急。 华医师有些无奈的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要唤醒你们这个兄弟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唤醒他,还不伤到他的神识,我有一套专门针对植物人的银针刺穴疗法,应该可以保证在不伤及神识的情况下将之唤醒。” “真的?”厚尘和桑水都激动的问道。 华医师救治之人无数,对于两人的这种表情见的太多了,笑呵呵的说道:“放心把,我华某人就算自己不要脸面,也不能砸了老祖宗的脸面,你们都暂时出去吧,适用银针刺穴疗法我需要集中精神才行。” 众人闻言也不多说什么,纷纷退出厢房,厚尘和桑水一出厢房就齐齐朝绝名跪了下去,代桑炎感谢绝名的救命之恩。 绝名淡淡的说道:“起来吧,说起来桑炎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被我打伤,当时我们立场不同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我不下狠手,你们就要对我下狠手,现在你们愿意追随于我,帮你们把桑炎救回来也是我应该做的,就不用多谢了。” 厚尘和桑水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起朝着绝名又叩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如随从一般站到了绝名身后。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霜阳这才笑道:“看来无名少侠不仅在武道上天赋过人,在御人之术上也有相当深的造诣啊,依我看这三兄弟距离进入踏云境只差一步之遥,如此年纪也算是根骨尚佳,好好培养踏足破界境也不是不可能。” 绝名谦虚道:“城主大人说笑了,我也只是坚守本心,以诚待人罢了,和城主大人统领一城相比,还是相差太多了。” 霜阳摆摆手道:“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才破界境修为,此生怕是无妄遨虚境,哪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不说这些了,城主府中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我就不在这陪你们,回头人醒了,让人通报我一声。” 说罢,霜阳就转身走出了庭院,留下绝名在这里陪着厚尘和桑水。 时间一晃就是两个时辰,虽然华医师说银针刺穴的时候语气很轻松,但就这治疗时间来看,难度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许多。 正当厚尘和桑水都要按捺不住想要进厢房去看看情况时,满头大汗的华医师才打开厢房的门,拿着一块手帕一边擦拭汗水一边走出来,同时说道:“你们兄弟已经醒了,不过由于昏迷多日未曾进食,身体虚弱,我暂时封住了他的身体行动,你们去让厨房准备一些肉粥之类清淡食物,等食物送过来,我再解开封穴银针,让他起来来吃东西。” “我去!”厚尘闻言急急忙忙的就要往外走,却是被绝名叫住:“你去哪?你认得城主府的路么?让院子外站岗的武者跑一趟吧。” 厚尘想想也是,憨厚一笑,就跑去找外面站岗的武者了。 绝名则是转头对华医师感谢道:“此番真是有劳华医师了,我代他们三兄弟谢过。” “谢就不用了,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华医师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无名少侠,你若是真的感激老朽,就答应老朽一件事如何?” “华医师请说。”绝名一边说一边给华医师倒了一杯茶水。 华医师也不客气,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在城主府中多年,可以说是看着霜瑶这丫头长大的,她就跟我的孙女一样,此次她要随你远行,我只希望无名少侠在途中多担待着点,她本性不坏,只是娇生惯养难免有些大小姐脾气。” 绝名应道:“华医师放心,即便您不要求,我也会尽力照顾好她的。” 华医师点点头,端起绝名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缓缓起身道:“真是老人,才进行两个时辰的银针刺穴就累成这样,我也去厢房里躺一会,等厨房的人把吃的送来,你们再来叫醒我。” 说着,华医师就在桑水的搀扶下走进了桑炎隔壁的厢房之中休息。 待到华医师躺好,桑水才从厢房中退出来,却没有急着去查看桑炎,而是先回到绝名面前,对绝名说道:“无名少侠,华医师已经睡下了。” 绝名点头道:“你比厚尘更懂得人情世故,走吧,我们先去看看桑炎的情况如何了。” 进入厢房,两人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桑炎已经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因为身上遍布的银针封住了各种穴位,才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用眼神来表现他见到绝名的惊愕,以及见到桑水的激动。 绝名上前小心的把住桑炎的脉搏,检查桑炎的身体情况,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把手从拿开,对桑水说道:“人已经醒了,身体没问题,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能恢复过来了,你们兄弟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多谢无名少侠。”桑水再次感激的说道。 绝名则是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道:“以后好好办事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没有什么誓死效忠、万死不辞这些浮夸言语,桑水只是用一句淡淡的“桑水明白”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第二百九十二章 闹剧的开始 绝名看了一眼桑水,厚尘、桑水、桑炎三人之中,桑炎暂且不说,一直都在昏迷不醒的状态,绝名也无从判断好坏。 厚尘作为三人的大哥,是三兄弟之中为人最忠厚木讷的,做事也不是很懂得变通,所以当初才会行差踏错带着桑水、桑炎二人为柴浩卖命。 而桑水明显就比厚尘机敏许多,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严格来说其实桑水更适合作为三人的领导者。 当然,两者也是更有利弊,只不过桑水的优势更明显一些,毕竟不管在什么世道下,老实人都是比较吃亏的。 走出厢房,绝名暗暗盘算着王恬加上厚尘三兄弟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全然没注意到有人迎面走来,直接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好在绝名反应神速,在撞上的同时就催动雷电真力,迅速的稳住身形,顺手往前一捞,就将撞上的人拦腰抱住。 一入手绝名就感觉到臂弯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心中暗道不妙,知道自己撞上的应该是个女子,而且好死不死,自己随手一揽,刚好揽在了人家的胸部! 果然,几乎是在绝名意识到怀中之人是一个女子的同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就犹如魔音灌而一般直冲绝名的耳中。 这一声尖叫,顿时就惊动了城主府中在各处站岗的武者,纷纷朝这边赶来。 绝名也靠这一声尖叫,听出了怀中之人赫然就是霜瑶,顿时就无奈起来,只能压低声音无奈的说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也是为你好。” 说罢,绝名就两手一松,让根本没有来得及掌握好平衡的霜瑶,直接甩了个屁股落地,那叫一个疼啊。 猝不及防的霜阳顿时就再次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呼,刚要抬头责骂绝名,才发现眼前哪里还有绝名的身影。 倒是华医师休息的厢房里,绝名正一脸尴尬的和华医师四目相对。 “外面的是霜瑶小姐?”华医师微笑着问道。 虽然华医师的语气很和蔼也很随意,但绝名却莫名有一种新郎在大婚之前去拜访女方长辈的感觉,一时间完全不知该说实话还是该说谎。 不过想也知道,华医师只是看起来年老体衰,实际上耳目聪明的很,怎么可能听不出外面的声音是不是霜瑶,之所以这么问,根本就是想看看绝名如何回答而已。 绝名心中不由的无奈感慨,他总觉得自己桃花运不应该这么旺才对。 离开母世界前就先遇上了关苡,随后在小寒界又被雪女认定为命定之人,再接着到泽道界入口分别,绝名也隐约感觉到黑麒麟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 现在看华医师的样子,似乎是觉得他和霜瑶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一样。 “华医师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一个大男人被人说三道四或许还没什么,但霜瑶小姐不同,她可是城主府的千金,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霜瑶小姐个人的清誉不说,对城主府的脸面也有很大影响。”绝名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华医师淡淡一笑,一边转身躺回床上,一边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头子是管不着,不爱说给老头子我听,老头子我还不爱问。” 绝名尴尬一笑,听外面霜瑶和武者似乎都已经走远,这才低声向华医师告辞走出了厢房,正打算回桑炎的房间,和桑水知会一声,他要先回雪之乡,却听到厢房内传来了霜瑶的声音:“无名呢?” 桑水没见过霜瑶,更不可能知道霜瑶乃是城主千金,见霜瑶盛气凌人的态度,只当霜瑶是来者不善,直接就冷声道:“你是何人?找我家公子有何事?” “你家公子是无名?”霜瑶疑惑的呢喃道,她一直觉得,绝名就是个没势力没背景,从小世界走出来的草根武者而已,现在怎么突然就多出几个接近踏云境的随从武者出来。 桑水坦然的点头道:“当然,你若有事要找公子,可以转告于我,我自会代为通传。” “代为通传?好一个代为通传,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连这里是谁的地方都分不清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通传他!”霜瑶怒道。 本来她是听霜阳吩咐,过来跟着绝名,一来是先熟悉一下彼此,二来也是担心绝名带来的桑炎情况出现变化。 结果谁能想到,她才刚过来就被绝名轻薄不说,绝名轻薄完她还没个解释的就跑没影了,现在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随从武者又明显对她不敬。 这也就是霜阳管教有方,没让霜瑶沾染上太多娇生惯养的骄纵之气,不然依照正常纨绔子弟的行事作风,早就叫人把桑水的脸按在地板上来回摩擦了。 正如绝名所评价的那般,桑水是一个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的人,只听了霜瑶这一句话,立刻就品出了其中的不寻常意味。 再仔细看看门外,桑水就发现守卫着的城主府武者,对霜瑶的进出完全视若无睹。 根据这一点,桑水不难猜测出霜瑶在城主府中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这个事实。 再结合霜瑶的正值妙龄的年纪和身上做工精细的衣着,桑水几乎是在注意到这些的瞬间就明白过来,站在他面前的霜瑶很可能是城主府的千金大小姐。 意识到这一点的桑水心中顿时叫苦不迭,暗道绝名这是在坑他,自己招惹了城主府的千金大小姐就躲起来,留他这个连霜瑶身份都不清楚的人在这里应对,简直就是要把他往死里坑。 无奈之下,桑水也只能和稀泥一般打着哈哈说道:“我这不是不知道我家无名公子在哪么?所以只能说,姑娘你有什么事,我回头见到我们家无名公子,替姑娘代为通传给无名公子。” 霜瑶冷哼一声,她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桑水这是在见风使舵,不过她也没兴趣和桑水一个随从武者计较,只是冷哼一声,环视了一全厢房,确定绝名没有藏在厢房里,这才转身走出了厢房。 站在外面的绝名听见脚步声,急忙朝站岗的武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跃而起攀着房檐躲到了房顶上去。 从厢房中走出的霜瑶似乎也听到了一点动静,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房顶,又看了看负责在外面站岗的武者,却见到两名武者眼神闪缩,还不自觉的往房顶上瞟。 霜瑶也是抬头看了又看,确定房顶上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两个武者急忙把脑袋要的跟拨浪鼓似得,他们可是在校场上亲眼目的了绝名和秋风落交手的全过程,就算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出绝名就在屋顶上躲着这个事情。 不过,或许是因为太紧张,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两个武者总是控制不住的往屋顶上瞟去,惹得霜瑶就算不想怀疑屋顶有问题,也会不自觉的认为屋顶有问题了。 霜瑶虽然喜欢依靠消耗法珠应付战斗,但这不代表她连最基本的修为根基都没有。 身为中央城城主的女儿,霜瑶当真是既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还要拥有相当程度的修为境界,既是为自己的父亲争光,也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平日里霜瑶对修炼是很不认真的,所以修为提升比同龄人慢的不是一星半点,但就算她修为提升的再慢,在还算不错的天赋,以及城主府海量修炼资源的支持下,霜瑶的修为也是远超常人。 至少像厚尘、桑水、桑炎这样的草根武者,在修为境界上是是远远无法与霜瑶相比的。 毕竟厚尘三兄弟辛辛苦苦游历四方,在寻得机缘之下,才勉强修炼到接近踏云境的地步,而霜瑶现在就有踏云境七重的修为。 不过,霜瑶那踏云境四重就是用来装点门面的,实际交手的话,不要说是厚尘、桑水、桑炎三人联手了,就是一个寻常的踏云境一重武者,恐怕都能轻松的打败霜瑶。 说句难听一点的,霜瑶的修为境界,就跟花瓶一样,纯粹就是个装饰摆设,指望她去战斗什么的,还不如指望厚尘三兄弟能超水平发挥,临阵突破修为桎梏进入踏云境更靠谱一些。 当然,不管霜瑶的实力与她的修为境界有多虚,好歹也是踏云境四重的修为境界摆着,要爬上房顶就是轻轻一跃的事情。 而且她的耳力也不会比绝名差多少,绝名躲在屋顶上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就是怕自己稍微有点动作,就会被霜瑶听见。 因此,当霜瑶毫无预兆的腾空而起来到屋顶上时,就看到绝名正尴尬无比的趴在屋顶上,嘴里还“一个星星、两个星星……”的数着,好像他是睡不着在屋顶上数星星一样。 如果是在幽静夜幕之下,绝名这样子或许还真有人会相信他是跑屋顶来数星星的,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躺在屋顶上数星星? 那除非霜瑶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而且还不止一脚,否则都不可能相信绝名是在数星星。 “无名!”霜瑶恼怒的尖叫声几乎响彻整座城主府。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代为约束 绝名看着正在气头上的霜瑶,咧嘴一笑,脚上雷光闪耀,竟是立刻就加持了雷电真力,准备迅速开溜。 霜瑶的实力虽然不行,但正所谓熟能生巧,由于经常使用消耗法珠,霜瑶在使用消耗法珠上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先前在雪家废宅外,霜瑶身上携带的消耗法珠不管是数量还是种类都十分有限,否则不会那么轻易的被绝名逼的使用勾陈法珠。 此刻霜瑶的乾坤戒指里塞满了霜阳为她准备的各种消耗法珠,不管是数量还是种类都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比如说,在之前霜瑶使用的都只有几种基础的自然之力法珠和她偷偷从家里带几枚圣兽法珠,但现在她看见绝名脚上雷光闪耀,手上立即就多了四五枚叫做泥沼法珠,朝绝名的前后左右抛掷而去,将绝名周围的房顶都变成了泥沼地,封堵住了绝名除了跳起来之外的所有路径。 绝名无奈只能原地一跃而起,他对雷电真力的掌控,可做不到一丝一毫都不外泄,雷电真力加持在双脚之上,一旦踏进泥沼法珠形成的泥沼之中,那可是会导致雷电真力外泄伤及自身的。 然而,他这一跳完全就是正中霜瑶的下怀,只见他人都还没跃起,上空就突然出现了一张铁网朝他罩了下来。 绝名是不知道这铁网是用玄铁还是玄金,亦或是其它材料制成的,他只知道金属也有可能导致雷电真力失控,所以他最好是不要触碰这张铁网。 但他现在前后左右都被泥沼封堵,根本就走不出去,上天又是无门,似乎除了入地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一念及此,绝名也不犹豫,手中雷光亮起,形成一道雷刃在脚下没有变成泥沼的屋顶一挥,同时释放掉对雷电真力的控制。 凝聚在绝名手中的雷刃瞬间就如一道弧形雷电一般朝下落去,他脚下的屋顶在瞬间就被狂暴的雷电真力撕扯的粉碎,绝名也成功逃进了下方的厢房之中。 不过,绝名才刚落地,他就看到头上破开的屋顶处出现了一个千斤坠,二话不说就朝他砸了下来。 没有了泥沼限制的行动范围,这区区一个千斤坠自然是奈何不了绝名,他只是稍稍往边上退了一些,就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千斤坠,只不过他所在厢房的地方就遭殃了,直接就被砸出一个深坑。 绝名的速度霜瑶可是见识过的,他能轻易的避开千斤坠也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她实际上使用的是十几枚能够幻化出千斤坠的千斤法珠! 只是绝名因为身处在厢房之内,通过破损的屋顶能够看到的千斤坠只有一个而已。 所以,当他避开第一个千斤坠之后,非但没有感觉自己暂时安全,反而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这种时候,丰富的战斗经验就体现出来了,绝名几乎是本能的就再度催动雷电真力,朝厢房外蹿了出去。 而在他蹿出去的同时,一个千斤坠完全是紧贴着绝名后背的落在了他原先站着的地方。 不要说绝名现在没有任何修为,就算绝名拥有踏云境七八重的修为,被这千斤坠砸一下,也肯定是不死也要重伤。 然而,危机并没有结束,避开了第二个千斤坠,危险的感觉却还是没有消退,绝名立刻就意识到,这霜瑶很可能是用千斤坠将这一片都给覆盖了! 也就是说,不管他躲到哪里去,除非他能逃出霜瑶释放出来的所有千斤坠的覆盖范围,否则危险就不会解除! 但就在这个时候,绝名却是想到了自己身处的位置,就在华医师休息的厢房和桑炎休息的厢房边上,若是他任凭这些千斤坠落下,不要说是华医师,就是有桑水看着的桑炎,都有可能无辜惨死在千斤坠之下! “这是你逼我的!”绝名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已是一片冰冷。 他能容忍先前霜瑶的胡闹往他的浴桶里加料,甚至他都想好了,接下去霜瑶要与他同行,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容忍霜瑶的千金大小姐脾气。 但不管是哪一种容忍,都绝不可能让绝名对霜瑶现在这样可能牵连无辜的胡闹进行容忍! 华医师姑且不说,他是城主府的人,相信霜瑶是根本不知道华医师就在这里。 但桑水和桑炎,还有那两个负责站岗的城主府武者就在千斤坠的覆盖范围内,霜瑶也是知道的! 桑水和两个武者还说他们身体无碍,可以自行逃离千斤坠的范围,但是手上的桑炎呢! 以桑水和桑炎兄弟之间的情谊,桑炎走不了桑水也肯定会留下来拼死抵挡千斤坠,试图保住兄弟的性命。 但对于尚未进入踏云境的武者来说,千斤坠落下的重量是根本无法承受的! 可以说,只要有千斤坠从桑炎的头上落下,桑炎和桑水两人几乎就是必死无疑了! 对于绝名来说,厚尘、桑水、桑炎三人未必就是多不可缺少的助力,他也未必就有多在乎三兄弟的生死。 但若是三兄弟才决意跟随他,桑炎就因为他招惹来的麻烦无辜遭殃,不要说以后厚尘和桑水是否还会真心实意的追随他,就是绝名自己心里都不会好过。 “啊!”绝名愤怒的嘶吼着,雷电真力疯狂的涌向四肢,直到他的四肢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雷电真力,绝名就仿佛化身成一道闪电,将厢房中的华医师和桑炎都带出了厢房。 然后丝毫不管是否会伤到两人,直接将他们朝外面抛了出去。 桑水也在绝名的提醒下,及时冲出厢房,直接拽着两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站岗武者,逃出了千斤坠的覆盖范围。 当众人脱险的同时,“轰隆——”一声巨响就从他们身后传来。 华医师休息的厢房只剩下一半,另一半直接被压成了废墟,绝名逃遁的厢房更是彻底的变成了一堆废木头,就连安排给桑炎的厢房,都被毁去了三分之一。 “霜瑶!你给我滚下来!”看着被砸成废墟的三间厢房,绝名是彻底的怒了,连带的这一声吼叫都带上了雷电真力加持,宛如隆隆雷声一般在整个城主府上空回荡,甚至还传到了城主府之外的街道上,引得不少中央城的人侧目驻足。 “这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这样跟霜瑶大小姐说话。”有正在商铺中买东西的好事者低声向身边的店家询问。 然而店家也是今天第一次听到这如雷一般的怒吼,哪里回答的上来是谁。 就在城主府外的人都在好奇谁敢在城主府中这么吼霜瑶时,原本正在和手下清点库藏的霜阳已经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当他看见已经与废墟无异的三间厢房,以及那些尚未幻化出来尚未消失的千斤坠,他的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瑶儿!”霜阳也是一声怒喝,只不过相比起绝名的无所顾忌,他作为父亲还是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没有让声音传出去太远。 此时的霜瑶也已经看见了华医师,也看到了满身银针,连站都站不稳,需要桑水搀扶的桑炎,知道自己刚才一时冲动,险些就酿成大错,当下就低垂着头从空中落到了霜阳面前。 绝名也是气急,见霜瑶下来二话不说就是当着霜阳的面给了霜瑶一巴掌。 “啪!”这一记耳光清脆响亮,不但把霜瑶给打闷,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按理说,不管霜瑶做错了什么,这一巴掌都应该由霜阳这个父亲来打才对,绝名这样“喧宾夺主”简直就是一点面子也不给霜阳的感觉。 良久,众人才在霜瑶委屈的抽泣声中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着霜阳。 霜阳倒是显得一点也不在乎面子问题,朗声道:“无名少侠这一巴掌打的好!” 说完霜阳就转头看着霜瑶,怒道:“我一直觉得瑶儿你相比起其他孩子已经是很乖巧很懂事的了,风落说让你借着这次和无名少侠双生契约的机会,随无名少侠出去好好历练一番的时候,我其实还是很犹豫的,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更是一点都没错!” 霜瑶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一边抽泣一边努力的想要止住泪水,她知道自己这次错的过分了,所以不会为自己做任何辩驳。 霜阳见霜瑶如此,不由的心头一软,长叹道:“你一直在城主府羽翼庇护之下成长,接触的人也多数都是其他家族势力的贵族子弟,染上一些骄纵之气也是在所难免,若是长此以往,对你的未来只有百害而无一利,确实是时候让你出去见识一下这广阔天地了。” 说罢,霜阳就朝霜瑶伸出手说道:“把你的乾坤戒指摘下来。” 霜瑶依言照做,霜阳结果乾坤戒指就递向绝名,同时说道:“无名少侠,往后的日子里瑶儿要随你四处闯荡,除了麻烦无名少侠你多照顾多担待之外,还请无名少侠也代我约束好她,绝对不要纵容她。” 一直低着头认错的霜瑶闻言,顿时就急道:“爹!你可以把我的乾坤戒指交给雪情姐姐!为什么要给他!” 绝名见霜瑶着急,本来想着要拒绝的,当即就坏笑着接过乾坤戒指说道:“在下定不负城主大人所托。” 第二百九十四章 烈火长袍 看到绝名那满脸的坏笑,霜瑶甚至都能想象到以后随绝名闯荡,处处受绝名制约的日子有难受,她哪里能接受,正欲开口让霜阳收回成命,霜阳就笑着将乾坤戒指放到了绝名手中。 “那就麻烦无名少侠了。”霜阳笑呵呵的说道,完全无视了霜瑶不情愿的表情。 绝名也不废话,可以说是恶意满满的当着霜瑶的面,将她乾坤戒指里的消耗法珠全都取了出来,然后对霜阳说道:“城主大人,不知城主府是否还有多余的乾坤戒指?” 霜阳也明白绝名的意思,霜瑶的乾坤戒指里除了消耗法珠,也有不少其它随身物品,这些东西没必要也交给绝名保管。 “库藏里面应该还有十几枚,一会我让人给无名少侠送过来,无名少侠看着选两个吧,一个用来放瑶儿的东西,一个就给你的三位随从当作补偿了。”霜阳说道。 绝名想了想也没有推辞,厚尘他们三人若是有一枚乾坤戒指,日后差遣他们办事他们也能方便许多:“那我就代桑炎多谢城主赏赐了。” 霜阳笑着摆手道:“赏赐这话太见外了,日后瑶儿可不只要无名少侠多费心,他们作为无名少侠的随从武者,瑶儿也肯定有要麻烦他们的时候,一枚乾坤戒指算不得什么。” 在霜阳的安排下,桑炎等人很快就住进了另一边的厢房中,华医师也是苦笑着跟了过去。 虽说刚才是情势危急,绝名只能将他和桑炎朝外抛出去,但绝名粗暴的抛掷还是给他和桑炎造成了相当程度的伤害。 他这把老骨头也就算了,老虽老矣,摔几下还是不碍事的,但桑炎身体虚弱不说,身上还插满了银针,要不是绝名心细,在抛掷桑炎之前,就将桑炎身上的银针都拔掉了,这一甩恐怕能直接要了桑炎的命。 可饶是如此,绝名拔掉银针的时候,还是伤到了桑炎的身体,华医师就担心桑炎的身体会不会因此落下什么后遗症。 因此,一重新安顿好,华医师就急急忙忙的为桑炎检查起身体来。 一番折腾过后,华医师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还好还好,虽然体内气脉紊乱,但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桑水和赶回来的厚尘一起朝华医师拜了又拜,再三确定桑炎已经没问题了,这才恭恭敬敬的将华医师护送回住所。 绝名在城主府选完乾坤戒指后,又询问了厚尘三兄弟是否需要什么趁手的兵器,反正他从城主府这边拿的东西也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拿几件兵器。 绝名有需要,霜阳当然也不会小气,直接就让厚尘、桑水、桑炎三人自己进入三三藏兵楼去挑选心仪的兵器去了。 当然,最高仅限于十一层,十二层往上的法宝兵器太珍贵,就算霜阳再大方,也不可能拿出来给厚尘他们。 要知道,霜阳愿意拿败血刀和回风镖换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这还是考虑到两枚圣兽法珠的价值,再加上雪女这层关系。 若非如此,霜阳是断然不可能用十二层的法宝兵器换取两枚圣兽法珠的。 不过,对于厚尘三兄弟来说,不要说是十二层的法宝兵器了,就是十一层的法宝兵器都是他们此前根本不敢想的。 当霜阳告诉他们十一层往下随便挑的时候他们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实际上刚走进第十层,他们就激动的呼吸急促起来了,进入十一层时更是忍不住开始怀疑霜阳是不是说错层数了。 为此厚尘甚至还特意让桑水跑了一趟,去找霜阳确认了一下,得到霜阳的肯定答复后,这才激动的开始挑选兵器,厚尘更是激动想要看看哪件法宝兵器价值最高就选哪件走。 只是这样的想法才刚说出口,就被桑水直接给驳回了,因为他很清楚,他们能进入三三藏兵楼的十一层任意选择兵器,凭的完全是绝名的面子,与他们三人本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霜阳的本意也是让他们选择合适的兵器,更好的协助绝名。 若是他们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贪婪,不说霜阳是否会有意见,但绝名肯定会因此而不会完全信任他们,这也就意味着未来不管绝名是落地成虫,还是上天成龙,都将与他们没有太大关系。 以厚尘的性格,或许会觉得这样的结果也不错,毕竟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但桑水就比厚尘更加拥有冒险精神,也可以说是赌博精神,他能看出绝名身上的潜力,不说未来绝名能带领他们走到什么地步,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名能够触碰的高度,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桑水甚至觉得,若不是现在刚好是绝名身边缺人的时候,他们兄弟三人就算是哭着求着要追随绝名,绝名根本就不会接纳他们。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整个雪之乡里,真正让绝名看得上眼的也就王恬整个将才,厚尘三兄弟也不过是看在他们有兄弟情深,再加上还算过得去的潜力,雪之乡也没有几个能比他们更优秀的人选,才选择他们的。 就像先前说的,对于绝名来说,就算厚尘三兄弟没有回来追随于他,他也可以选择后一或者其他人,只不过相比起其他人来说,厚尘三兄弟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好选择罢了。 因为明白绝名的想法,所以桑水更加明白,他们若是真的想要抱住绝名这条尚未成长起来的大腿,那就必须让绝名觉得他们是值得信任的人。 若是像厚尘那般,不从长远的角度去考虑得失,也不在乎是否能一直追随绝名,那他们还不如现在就离开,根本没有追随绝名的必要。 经过桑水的一阵剖析后,桑炎也是赞同桑水的说法,要留下来就真心实意的追随绝名,一条道走到黑,要走的话就不用等以后,现在就可以走,三心二意的结果就是到头来什么好处都落不着。 厚尘有些不舍的看着手中的巨剑,虽说这巨剑未必就是十一层中最有价值的兵器,但至少从外形气势上看,这把巨剑应该是相当值钱的,拿出去转手卖掉的话,至少也能换个上千枚的灵石结晶。 “可我们若是拿了最值钱的兵器出去,转手卖掉再买几件差不多适合我们使用的兵器,我们不但能有趁手的兵器,还能为无名公子多赚一笔,不是更好?”厚尘不甘心的说道。 桑水无奈的摇摇头,他也不知该怎么说厚尘,该精明该机灵的时候不见他开窍,这种动歪脑子的时候却是比他还聪明。 “大哥,你是不是傻了,无名公子现在可是将王家和柴家的家产都给拆走了,他会差那点灵石结晶么?而且抛开王家、柴家的家产不说,大哥你是没听见刚才霜城主拜托了无名公子什么吧?”桑水说道。 厚尘闻言,疑惑道:“我赶回来的慢,确实没听到你们在谈论什么,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么?” 桑水嘿嘿一笑,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对于霜城主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 桑水就将霜阳和绝名的对话大致重复了一遍,厚尘只是为人比较忠厚木讷,脑袋瓜子转起来的时候其实也不会比桑水差多少,自然能明白,霜阳让绝名代为约束霜瑶意味着什么。 往浅了说,就是霜阳对绝名十分信任,觉得有绝名代他约束霜瑶,霜瑶就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往深了说,让一个男人管好照顾好自己的女儿,怎么都有几分未来老丈人叮嘱未来女婿的感觉。 最终,厚尘三兄弟在只十一层选了一件法宝给桑炎,厚尘和桑水两人则是在十层个选了一件。 桑炎是三人中的攻击主力,他的攻击和防御自然是越强越好,所以选择十一层中最适合他的一件烈火长袍。 这件烈火长袍攻守兼备,除了可以增强穿戴者的烈焰之力和烈焰功法外,还附带有一个烈焰护罩能力,可以在他体外形成一个燃烧的火焰防护罩。 烈焰护罩存在时,不但能够替桑炎承受部分攻击,甚至还能让他完全免疫一些攻击,比如火焰类型的攻击,还有一些威力不够强的其它自然之力攻击。 并且,在这个期间,桑炎只要贴近敌人,烈焰护罩的火焰就会灼烧敌人,虽然威力不是很强,但也足以让一些实力不够强悍的人投鼠忌器了。 当然,若仅仅只是如此,这件烈火长袍还说不上是一件攻守兼备的法宝,霜阳更不可能将之摆放到十一层去。 真正让这件烈火长袍跻身十一层的,是因为烈焰护罩被打破或是桑炎主动结束掉的时候,逸散的烈火之力会重新凝聚起来,形成一次威力强大的火焰爆炸! 这火焰爆炸形成的速度极快,除非像秋风落那样身法诡异,绝名那样速度惊人,亦或是霜阳那样修为境界高深,否则几乎是防不胜防,绝对是一个出奇制胜的好手段。 而且,这火焰爆炸只要使用烈焰护罩,就必然会出现,即便第一次没能击杀或是重创敌人,让敌人有了一定的戒备,第二次再使用时,也依旧可以让对方忌惮随时会发生的火焰爆炸。 第二百九十五章 晴空万里未雨绸缪 桑炎不知道的是,在刚才三三藏兵楼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就做出了两个对他余生来说,至关重要的两个选择。 一个是支持桑水真心实意的追随绝名,另一个就是选择了烈火长袍作为他的第一件法宝! 在未来的武道之路上,桑炎凭借着悍不畏死的搏命精神,以及烈火长袍攻守兼备的效果,保住了多少次性命,又逆转了多少战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还言之过早,眼下的桑炎还在为自己终于获得了一件像样的法宝而兴奋不已。 相比起桑炎选择的烈火长袍,厚尘在第十层选择的则也是一件算是攻守兼备的铠甲。 这件铠甲的名字叫做嗜血甲,除了像普通铠甲一样,能够增强穿戴者的防御力之外,就只有一个叫做嗜血的能力。 这个嗜血的能力也很简单,不管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的鲜血,只要在一定时间内有足够的鲜血被铠甲吸收掉,这件铠甲就会不断的增强穿戴者的速度、力量以及防御能力。 可以说,这嗜血就是一个很简单也很粗暴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鲜血给铠甲吸收,嗜血能力就能硬生生的把穿戴者的实力放大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按理说这样一件铠甲,就算效果单一了一些,而且还有需要吸收鲜血这个弊端,嗜血甲也绝对足够与第十一层的法宝媲美了,但在霜阳眼中,嗜血甲就只有资格进入第十层。 这当然不是霜阳眼光不行,而是考量的角度不同。 厚尘是习惯了三兄弟共进退的,所以面对的敌人一般来说也是复数以上的,甚至有时候就是他们三个人面对三十个武者也不奇怪。 所以厚尘考虑的是在以少敌多的情况下,嗜血甲的嗜血效果就能得到比较充分的发挥,在吸收了足够的鲜血之后,甚至能够让厚尘这个主防的武者变成攻击的主力,举手投足之间就让敌人不敢轻易靠近。 而霜阳则是从高手过招的角度考虑,虽说高手也有打群架的时候,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不说,就算出现了,嗜血甲也很难发挥出作用。 就像绝名和秋风落在武斗台上的切磋一样,高手之间的战斗,只要不是实力差距太大,往往都是十分胶着的,要么就是谁也重伤不到谁,只能给对方造成一点轻伤,要么就是一连串的交锋,直接决出生死。 嗜血甲几乎不可能吸收到敌人的鲜血,用自己的鲜血给嗜血甲吸收的话,能够获得的增强十分有限不说,还是未伤敌先伤己。 因此,嗜血甲在霜阳看来,就是一件难等大雅之堂的法宝,只适合一些特殊时候使用。 当然,造成霜阳如此不看好嗜血甲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泽道界中没有战争的概念,只有门派势力的争斗,根本不知道在那死人如绞肉一般的战场上,嗜血甲将会发挥出多么可怕的力量。 绝名虽然没有跟厚尘三人前来选择法宝,但在离开之前也吩咐过三人,让他们先自行挑选看看是否有合适的法宝兵器,若是没有就按照他的吩咐选择。 这件嗜血甲就是绝名吩咐他们,在找不到合适的法宝兵器时,最优先选择的法宝。 厚尘进来时是相中了十一层的那柄巨剑,虽说有一点是因为那巨剑看起来最值钱,但更多的是厚尘自己确实很中意那柄巨剑。 但厚尘也明白,他在他们三兄弟的战斗之中充当的是一个防御角色,巨剑的威力再强悍都与他的战斗定位不相符。 所以他最终放弃了巨剑,也对其它法宝没什么兴趣,就依照绝名的吩咐选择了嗜血甲。 至于剩下的桑水,作为三兄弟中心思最机敏的一个,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挑选什么合适自己的法宝兵器,而是想着要如何说服厚尘或桑炎选择嗜血甲,好让自己可以选择绝名吩咐的另一件法宝——冰影连弩。 因为桑水注意到,绝名在吩咐他们可以考虑选择嗜血甲和冰影连弩时,只说了两件法宝。 正常来说,绝名若真是为他们三人考量的话,应该推荐三件法宝给他们三人一人一件才是,可绝名却只说了两件。 虽然这两件法宝,嗜血甲看起来挺适合厚尘,冰影连弩也对应桑水修炼的寒冰功法,但桑水却直觉的认为,绝名是有其它原因,想要获得这两件法宝,希望他们可以将之取出三三藏兵楼。 很可能就算今日他们三人没有选择这两件法宝,日后若是有机会,绝名也肯定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向霜阳讨要。 绝名只说嗜血甲和冰影连弩两件法宝,既是在暗示自己的需求,也是在考验他们三人。 桑水觉得,若是自己推测的不错,他们三人走出三三藏兵楼时,选择的三件法宝,最好的答案就是嗜血甲、冰影连弩以及一件可以让他们三人联手时候威力大憎的法宝。 当然,桑水也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毕竟绝名吩咐的时候语气很随意,并没有什么在暗示他们的感觉,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 但桑水可是清楚的记得,绝名说过的那句“以后不管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执行,要么就滚”。 桑水相信,就算他们没有选择嗜血甲和冰影连弩,绝名也不会让他们就此滚蛋,但这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让绝名满意的答案。 “二弟,你手上这弩箭有什么能力没?”厚尘看了看桑水早早就拿在手中的冰影连弩,好奇的问道。 “有一个寒冰连射,可以在瞬间吸收大量的真气或者真元或寒冰之力,形成接连不断的寒冰弩箭进行射击,威力不知道如何,不过应该不会太差。”桑水淡淡的说道。 厚尘还想要过冰影连弩试一下效果,桑水却是说道:“这里是法宝兵器众多,我们要试还是出去再试吧,万一这寒冰连射的威力惊人,破坏了这里的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厚尘想想确实如此,也就点头道:“那我们就出去吧,东西也都选完了,再留在这里看这些宝贝除了心里难受也没什么用。” 桑水无奈的苦笑,他知道厚尘其实是惦记那把巨剑,只得安慰道:“大哥你就别惦记那把巨剑了,你若真心喜欢,等回头我们为无名公子立下功劳,以霜城主对无名公子的态度,还怕那巨剑到不了手么?” 厚尘闻言也只能轻叹道:“唉……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在我们回来之前,那柄巨剑不会被别人拿去。” 三人说着就走出了三三藏兵楼,和霜阳派来的武者确认过选择的法宝之后,就陪着桑炎一起回了厢房。 桑炎刚醒过来,还需要好好休息调理,所以厚尘也就带着桑炎不客气的在城主府住了下来,反正绝名也要等霜阳这边清点好库藏才会走,他们到时候一起跟着回雪之乡就好了。 不过,桑水还是比较有心的,坚持要独自回雪之乡向绝名通报一声,对此厚尘也没什么意见。 雪家废宅的破败屋顶上,绝名正百无聊赖的躺在上面,眼角余光恰巧瞥见朝这边走来的桑水,不由的眉头一挑,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是谁在过来?”雪女问道。 “桑水,应该是选完法宝了,来知会我一声。”绝名说道。 雪女没再说话,继续转头看着雪山青的灵位发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对此绝名也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有些时候任何安慰的言语和行动都是无意义的,只有安安静静的让她独处,等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这样想着,绝名已经走出了雪家废宅,刚好和迎面走来的桑水碰上。 “无名公子,我和大哥他们都已经选完法宝了,因为三弟身体还需要静养,所以大哥和三弟都暂留在城主府,等明日再随同城主府的人一同过来。”桑水恭敬的说道。 绝名点头问道:“你们都选了什么?” “三弟选的烈火长袍,大哥选的嗜血甲,我选的冰影连弩。”桑水回道。 绝名眉头一挑,在他的预期中,厚尘三人能有一人选择嗜血甲或冰影连弩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是两件都选了。 绝名虽然对厚尘三人的选择很满意,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是你决定这么选的吧?” 桑水也不推脱,坦然道:“是的,我想公子您特意向我们提起嗜血甲和冰影连弩,应该是有其它用处,希望我们能选回来。” 绝名闻言,忍不住高兴的笑道:“好!很好!你很好!哈哈哈哈……” 虽然已经猜到了绝名可能是需要嗜血甲和冰影连弩,但直到此刻听到绝名的赞许,桑水才终于是暗暗松了口气。 待到绝名笑声渐歇,桑水才好奇的问道:“桑水斗胆问一句,那嗜血甲和冰影连弩的作用似乎并不强,公子要来有何用?” 绝名沉吟片刻,目光深邃的眺望着远方,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晴空万里也要未雨绸缪罢了,等到该明白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第二百九十六章 内城管理商会 桑水见绝名不想说,虽然心中很好奇,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该他问的,他就最好是不要多问,所以他也就默默的点点头,转而问道:“无名公子,我们接下去是要前往黑礁门么?” 绝名点点头:“没错,你知道什么关于黑礁门的事情么?” 桑水沉吟片刻,回答道:“知道的不多,不过以前在外闯荡时曾有过一些接触,这黑礁门行事十分阴毒霸道,仗着身后有黑龙教撑腰,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不少临近黑礁门的小门派都是受尽欺凌,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绝名闻言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问道:“和黑礁门临近的小门派有多少?” 桑水摇摇头:“当年我们接触黑礁门时,就有不少临近黑礁门的小门派选择搬离黑礁门的地界,现在恐怕只会比当年更少,无名公子若是想知道关于黑礁门的详细消息,可在离开雪之乡前,先行前往中央城的内城走一趟。” “内城……”绝名眉头一挑,桑水要是不提起内城,他差点都忘了中央城还有“神秘”的内城。 当然,这个神秘只是相对绝名而言,毕竟从进入中央城到现在,也只有柴浩和他提过两句关于内城的话语,其他人包括霜阳这个中央城城主在内,都仿佛根本不知道内城存在一般,只字不提。 不得不说,先前绝名没有想起来内城的存在也就算了,现在经桑水这么一提醒,顿时就觉得霜阳等人对内城只字不提的态度其实相当古怪,内城在绝名心中的概念,也因此变得神秘起来。 实际上要进入内城很简单,找到内城的入口,缴纳一枚灵石结晶作为入城费就行了,只不过此前绝名一直忙于各种事情,导致他根本没时间去内城一探究竟罢了。 此时桑水建议他想知道黑礁门的详细信息,就先去内城走一趟,自然是让他对内城的情况更加好奇起来。 “这内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们都不是很喜欢内城的样子。”绝名问道。 桑水苦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才叹息道:“无名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内城和外城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世界,个中不同之处繁多,实在难以言语概述,只有亲自去走一圈才能明白。” 绝名微微皱眉,虽然他知道桑水这不是在故意卖关子,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对内城的好奇之心自然也更重了。 “我知道了,稍后你就陪我去内城走一趟吧。”绝名淡淡的说道。 桑水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面色有些难看的点点头。 注意到桑水的反应,绝名忍不住问道:“怎么?你不想去内城?” 桑水犹豫了一下,坦言道:“不是不想去,只是担心就我和无名公子两个人去会有些麻烦。” “麻烦?能有什么麻烦?”绝名疑惑道。 “这……”桑水语塞,一副想说却又无从说起的模样,好一会才憋出一句:“内城之中可能会有一些人不断的找我们的麻烦。” 绝名闻言不由的更加疑惑起来,他连内城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为何内城之人会找他麻烦,而且还是所有的内城之人。 桑水苦笑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些长期定居在内城的人,似乎对新加入内城的人十分排斥,一旦发现我们是刚入内城的新人,就会找各种理由对我们出手,直到将我们逼出内城才肯罢休。” “哦?还有这种事?难道就没人管么?”绝名惊讶的问道。 一枚灵石结晶的入城费用,不要说是对普通人来说,就算是对一些武者来说,都不是轻易能拿出来的,结果进了内城还要被内城之人驱赶出来,长此以往内城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内城若是一直都在放任这样的行为,怎么可能与世长存至今时今日。 “唉……若是有人管的话,这种情况也就不会一直存在了,我就去过一次内城,具体是真是假也不清楚,只是听一些人说,这种情况其实是内城中的管理商会故意搞出来的,因为收取的入城费就是用来支持内城管理商会运作的。” 绝名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若真如桑水所说,内城管理商会这种做法根本就是在杀鸡取卵,更不可能让内城发展至今,情况肯定不是桑水说的这样。 桑水倒是看出了绝名的疑惑,说道:“无名公子是不是觉得,内城若是如此发展,根本不可能延续至今?” 绝名本来就是初到泽道界,对泽道界的事情都知之甚少,更被说是这中央城内城的情况了,而且看桑水的模样,似乎是觉得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内城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就坦然的点了点头。 桑水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其实不奇怪,被欺凌逼迫出内城的,都是一些必须去内城求购某些罕见之物的人,或是随意闲逛之人,极少有商贾被驱赶出内城。” 听桑水这么一说,绝名顿时就明白过来内城管理商会的做法了。 内城管理商会很可能是给所有经过他们许可的商贾发放一块辨识身份的令牌,并提醒他们遇到麻烦可以通过出示令牌,以内城管理商会的名义解决。 同时,向入驻内城的商贾许以诸多好处,如此一来,就能吸引大批零散商贾前来贩售商品。 有了大量的零散商贾,自然也会有一些零散的顾客前来采购,有了顾客自然也就可以如法炮制的吸引一些经商的大家族前来开设商铺,而这些大商铺又会带来一些信任且喜欢在他们那里购买所需之物的顾客。 这一来一去,也就形成了一种良性的循环,使得内城的商业越发的繁荣昌盛起来。 当然,如果仅是如此的话,那内城其实还不如外城的传送阵纹广场来的更有商机,也绝对不足以让内城管理商会,在做出恶意驱赶购买者,赚取高额入城费用之后,还能保证内城的经久不衰。 这内城的商业想必是有其独到之处,是外城乃至中央城内城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无法比拟的独到之处! 说白了,就是利用奇货可居独此一家的手段,变相的逼迫求购者进入内城采购需求之物,而内城管理商会安排的人则会使用各种手段逼迫求购者离去,如此反复以达到赚取更多进出内城费用的目的。 要知道,内城的入城费用可是按人头算的,一个人头就是一枚灵石结晶,就那么一道小城门,进入需要的花费就等于使用传送阵纹从泽道界的入口传送到中央城一样,而收取这个费用的内城管理商会却只需要支付门卫武者的酬劳,根本就不存在其它损耗。 绝名相信,那些被内城之人恶意针对驱赶出内城的人,十有八九都是需要求购必须之物的人。 还有就是那种虽然没有必须求购之物,但一看就是那种人又傻钱又多,丢了面子就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一定要把面子找回来,天大地大他家最大的二世祖,或者应该说冤大头才对。 因为他们本身就对内城没什么需求,基本上也不会在内城中进行什么花费,属于那种来一次就机会不会再来的人,也就没有多少成为回头客的机会,内城管理商会自然是放心的狠宰这种人,争取一次就压榨出大量的好处。 可以说,内城管理商会其实就是把内城当作一个巨大的商铺进行管理。 那些被逼迫出城的求购者,就相当于偶尔就会在内城买点东西的顾客,是一笔笔稳定的小额收入,内城管理商会在压榨的同时,也会适当的把握分寸,不把人给逼急了。 而那些二世祖,那就等于是走进黑店的冤大头,运气好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吃点小亏出点血也就算了,运气不好还长了个猪脑子的,那就非要被狠宰一笔不可。 至于少数被驱赶出内城的商贾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管内城管理商会如何经营管理内城,这内城终究是一个商业之地,最基本的信誉还是要有的,有少数在内城中兜售假冒伪劣商品的商贾被驱赶是十分正常的。 大概理清了内城的情况,绝名脑中却是灵光一闪,笑着问道:“桑水,这内城对是否为商贾可存在有判别标准?” 桑水怔愣了片刻,立即就明白绝名是想要以商贾的身份入内城,当即就点头道:“有,而且这个标准十分严格,不仅挡住了想要以商贾身份进入内城的人,就连一些真正的商贾,也因为部分条件不符合,而被迫以求购者的身份进入内城。” 绝名满意的点点头,其实他已经从桑水的话中,猜到了内城对商贾身份的判别应该是很严格的,只不过想从桑水口中确定一下,这个标准究竟严格到什么程度而已。 因为只有足够严格的标准,才能保证他以商贾身份进入内城,不会遭遇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百九十七章 身份牌 桑水也看出来绝名是想要以商贾的身份进入内城,忍不住提醒道:“无名公子,虽然我也不清楚内城管理商会是如何判别商贾身份的,但想要冒充商贾进入内城是绝对不可能的。” 绝名却是得意的笑道:“谁跟你说我要冒充商贾了?” 桑水愕然,绝名确实没这么说,但绝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见桑水答不上来,绝名笑着拍了拍桑水的肩说道:“你能真心实意的为了我着想我很高兴,不过这商贾身份我倒是真有几分信心能拿到手。” 桑水也是聪明之人,立即就想到了王家和柴家的家产,虽说这两家不过是雪之乡的小家族,根本拿不出什么能让人看得上眼的东西,但好歹东西繁杂,用来当作货物证明自己的“商贾”身份倒确实有些可行。 不过,也仅仅是可行而已,能蒙混过去的机会并不大,否则内城管理商会对商贾身份的判别就绝对称不上严格了。 然而,当绝名微笑着将乾坤戒指中的东西倒出来时,桑水除了惊讶的张大嘴之外,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一个时辰后,中央城内城入口处,桑水正在和门卫询问,他们想要获得商贾身份需要前往何处。 门卫闻言只是淡淡的撇了桑水一眼,面露讥讽之色的指了指内城入口边上一家光明正大出售着身份牌的商铺。 桑水倒是一点也不介意门卫的讥讽之色,反而笑着拿出一些灵石递给门卫,感谢道:“多谢老哥指点,小小敬意,老哥你拿着回头去喝点小酒吧。” 看到桑水递来的灵石,门卫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内城管理商会是禁止当值的门卫武者收取好处的。 当然,这主要是担心门卫武者会因为收取好处而放过一些不该放入内城的人。 若是像桑水这样,只给好处不求办事的情况,内城管理商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问。 但是由于内城管理商会给他们这些门卫武者的报酬相当丰厚,所以一般小打小闹的好处他们也看不上眼。 桑水搭话的这个门卫已经在这内城入口处轮值了好几年,自然也见多了这种情况,所以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要拒绝桑水。 只是当他注意到桑水手中拿的虽然是灵石,数量看起来也不多,但其中却夹杂了几颗灵石结晶时,拒绝的话就顿时说不出口了。 要知道,内城管理商会给的报酬确实很丰厚,但这种丰厚是从多方面来说,比如给他们配备的法宝武器并非军队一般的制式装备,而是由他们自己在内城管理商会提供的法宝兵器中选出来的。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势力支持的武者来说,想要获得一身适合自己的法宝兵器,在没有任何奇遇的情况下,至少也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 而在内城管理商会中就职,却可以直接就获得适合自己的法宝兵器来使用,等就职到了一定年限,这些法宝兵器更是直接就归他们所有。 虽说在内城管理商会中就职的年限可能也不会比十年短多少,但在这期间,武者除了完成内城管理商会分配的工作外,剩余的时间可以做任何事情。 若是换成自己去想办法弄一身适合自己的法宝兵器,那恐怕是要为了法宝兵器四处奔走个不停,不要说是做别的事,就是修炼的时间恐怕都会因此减少。 两相对比之下,成为内城管理商会聘请的武者自然是要好许多。 而这还只是内城管理商会给他们丰厚报酬的一部分,像他们这样接受内城管理商会雇佣的武者,在内城之中的酒楼、青楼等娱乐之地,都只需要支付一成的费用,另外九成将由内城管理商会替他们支付。 之所以会有这种优待,是因为内城的各种花费开销都昂贵的令人发指,若是没有这样的优待条件,接受内城管理商会雇佣的武者根本就负担不起在内城生活。 当然,内城管理商会也可以选择发放更多的灵石结晶作为武者们的报酬。 只是这样一来就会出现另一个问题,这些武者拿着数量庞大的灵石结晶去外城,或是其它地方发展会怎么样? 答案很明显,这些只够武者在内城中进行正常生活开销的灵石结晶,拿到其它地方去就算不能称之为巨款,也绝对是一笔十分可观的财富了。 如此一来,肯定会出现那种省吃俭用几个月,尽可能的节约灵石结晶的消耗,然后放弃内城管理商会给他们配备的法宝兵器,携着一大笔灵石结晶离开内城,去别的地方谋求发展。 这种情况往小了说,就是对内城本身的管理造成不便,手下武者经常更换甚至还会影响到内城的治安问题。 往大了说,那些武者从内城管理商会那里获得的灵石结晶,甚至可能对其它地方的商业造成影响。 所以内城管理商会才会采用这种优待雇佣武者的方式,来控制发放给雇佣武者灵石结晶数量的目的。 在一旁听着门卫说明这些事情的绝名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内城管理商会的人确实很有手段,也难怪能够将内城经营到如今。 桑水见门卫的嘴已经被撬开,就偷偷的又给门卫塞了几枚灵石结晶过去,然后假装随意的问道:“小弟斗胆问一句,老哥您在这就职一个月能拿多少灵石结晶?” 其实桑水和门卫“闲扯”了这么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问出来的这些信息有什么用,完全是在按照过来之前,绝名吩咐的要求在套门卫的话。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收了桑水近十枚灵石结晶,门卫自然是能说的绝不藏着。 “说出来不怕老弟你笑话,我们这些管理商会武者各种待遇都很好,唯独能拿到手的灵石结晶这块,实在是少的可怜。”门卫说着就朝桑水比了两根手指。 “两枚?这……”桑水惊讶道,对于奠基境的武者来说,一个月两枚灵石结晶的报酬其实不能算低了,至少在内城之外的其它地方,奠基境武者想要找一份一个月能有两枚灵石结晶作为报酬的差事还是比较有难度的。 只不过商会的这些武者在内城呆的太久,见惯了大把大把的灵石结晶,才会觉得两枚灵石结晶太少。 不过,桑水在知道门卫每个月的收入是两枚灵石结晶后,脑海中浮现的第一想法就是——亏大了!给个五六枚灵石结晶就足够了! 当然,桑水想归想,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否则他就别想再打听下去了。 “你也觉得少是吧?”门卫说道。 “少个屁!”桑水暗暗腹诽着,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的赞同道:“确实少了,按照这内城的情况,一个月二十枚灵石结晶还差不多。” 桑水这句话可是说到门卫武者的心坎里去了,当即就笑着拍了拍桑水的肩膀,指着绝名问道:“那边的就是你家主子么?” 桑水点头道:“是啊,我们这是第一次来中央城经商,本来是想要在外城出售的,但奈何我家主子手上的货太多,外城的人都吃不下,只能到内城来看看,而且外城的利润也不如内城多,我们做生意,自然是要往赚得多的地方跑。” 门卫武者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跟身份牌商铺的老杜有点交情,你们一会去证明身份的时候,跟老杜说是门卫老李推荐你们过去的,他在审查你们的时候应该会给你们放宽一些。” “这……我们这么做恐怕会影响到老哥你吧?”桑水假装犹豫的说道,只要有门卫武者这句话,他哪里会在乎门卫武者会怎么样。 接下去桑水又和门卫武者“闲聊”了一会,从门卫武者口中套出了绝名想要知道的全部信息,这才挥手告别了门卫武者,朝那身份牌商铺走了进去。 这身份牌商铺其实也不能说是商铺,因为这里并不是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只有向身份牌商铺的负责人表明自己的来意,并且证明自己的身份,才能在商铺负责人的判断下,选择购买相应的身份牌。 没错,是选择购买!也就是说,第一次进入内城的人,都需要在这里额外购买一块身份牌。 绝名刚走进商铺,就看到了各种身份牌的分类和标价,那简直是黑心的可以了。 这黑心倒不是说身份牌的价格贵的离谱,而是内城管理商会不仅将身份牌分为商贾和顾客两种,更是像武者的修为境界一样,将商贾身份和顾客身份分为了九等。 最低等的九等商贾身份牌只需要得到商会的承认就能免费领取,最低等的九等顾客身份牌也只需要一枚灵石结晶。 但不管是商贾还是顾客的身份牌,都是越往上价钱越昂贵,最高的九等身份牌,更是在通过商会的认证后,还要花费一万枚灵石结晶才能买下来。 而这身份牌除了内城管理商会赋予的各种特权和有待之外,本身就是一块连一枚灵石结晶都不值的玄铁罢了。 “欢迎二位光临,不知你们是要入内城采购,还是手上有商品要进内城去出售?”一个声音突然从摆放着身份牌的柜子后面传来,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奇怪的态度 绝名和桑水都有些错愕的在商铺里寻找了好一会,才终于看见在柜台后面,身高如四五岁孩童一般,却白发苍苍络腮胡子的老者。 “二位在找什么?”老者疑惑道,但随即他就从绝名和桑水的眼神明白了,两个人是在找自己。 老者脸上愠怒之色一闪而过,只是从他负责身份牌商铺开始,这种情况就出现了不下千百次,他也习惯了不再去计较,只是淡淡的说道:“年轻人,没人告诉你们这样看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么?” 绝名和桑水这才尴尬的收回目光,毕竟一个只有五六岁孩童大小的老者可不是哪里都能见到的,也不能怪他们两人如此反应。 “抱歉,您就是老李说的杜老先生吧?”绝名语气恭敬的问道,虽然门卫是称呼这老者为老杜,但他可和人家没交情,用尊敬一点的称呼总是没错的。 老者闻言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再次问道:“你们是要入内城采购,还是要出售货物?” 绝名见杜老如此,也不说什么套近乎的废话,直接回答道:“我们要进内城出售货物,不过是第一次来内城,所以还要麻烦杜老多指点指点。” “你们要出售的货物可曾带有样品?”杜老问道。 绝名点点头,就从乾坤戒指中拿出了一大堆的绿荧石,没错,就是他从母世界带出来的绿荧石。 黑麒麟虽然在小寒界处理掉了绝大多数的绿荧石,但她本身就给绝名留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在来到内城之前,绝名也向桑水询问过绿荧石的产出量和价格,确定自己手上拥有的绿荧石,足以被认为是特意收购来的货物,让自己获得商贾身份。 此时绝名一拿出绿荧石,杜老的脸色就骤然一变,绝名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些绿荧石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杜老神色一凛,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出售绿荧石的商贾很少见,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不知公子手上有多少绿荧石?” 虽然杜老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但绝名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杜老这句话看似随意,实际上却是在探他手上拥有多少绿荧石。 当然,这只是绝名的感觉,绝名也不确定杜老是否有这个意思,自己现在又是求人办事,不能对杜老不敬,只能随口敷衍道:“也不是很多,还有不少杂物想要处理掉。” “杂物?都拿出来我看看吧。”杜老说道。 绝名也不废话,只是微笑着将部分柴家的库藏的丹药之类的东西拿出来展示给杜老看。 看到绝名拿出一堆东西来,却唯独没有展示剩余多少绿荧石,杜老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悦了,正要开口,绝名却是抢先开口道:“杜老您这地方有点小,我要是把东西都拿出来,怕是要摆到大街上去。” 杜老撇了一眼绝名拿出来的那些丹药,在他眼里这些丹药都与垃圾无异,就算拿到内城里也没几个人会看得上眼,顿时就觉得绝名除了绿荧石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有些不屑的说道:“让你拿出来就拿出来,堆到大街上去也不会有人拿你一分一毫的东西,少了一点我十倍赔给你。” 绝名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意,他要的就是杜老这样的态度,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是不会轻易掉进别人挖好的坑里的,只有掉以轻心的人,才会成为猎人陷阱中的猎物。 不等杜老再多说什么,绝名就一挥手,将乾坤戒指里柴家的大半家产全都拿了出来。 柴家虽然只是盘踞在雪之乡的一个小家族,但好歹也一个家族,库藏的东西哪里是一个商铺能放得下的,顿时整个商铺就被各种各样的东西给塞满了,甚至如绝名所说一般,有不少东西直接铺到了大街上去,甚至挡住了进出内城的入口。 也好在平日里进出内城的人就不多,否则就凭这一下,杜老和门卫老李恐怕就要受到内城管理商会的责罚了。 “你这是想要把我压死么!”被一大堆东西淹没的杜老愤怒的说道。 绝名故作委屈的说道:“这不是杜老您自己说的,让我拿出来么?” 杜老顿时就哑口无言了,只能憋着火说道:“快把这些东西收回去!” “这个……”绝名犹犹豫豫的说道:“……杜老,不是我不想把这些东西收回去,而是刚才我一不小心把乾坤戒指给弄掉了。” “那你还不赶紧找!”杜老怒道,绝名拿出来的这么多东西要是不赶紧收起来,内城管理商会看他不顺眼的那几个高层,非得拿这件事找他麻烦不可。 绝名装作手忙脚乱的在一大堆东西之间翻腾着,然后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五等、四等、三等三种商贾身份牌各收了一块进乾坤戒指里。 而后才做出一副找到乾坤戒指的姿态,将放出来的东西都收了回去。 当然,在收的过程中,绝名还刻意多收了一些这商铺里的东西进去,然后上前扶起杜老,关切的问道:“杜老您还好吧?” 杜老冷哼一声,却是朝绝名伸出手道:“把东西还回来。” “杜老您这是什么意思?从我走进这商铺开始,我就都是依着杜老您的吩咐行动,难道杜老您以为我是趁着刚才那会偷了您商铺的东西不成?”绝名面带怒容的说道。 杜老见状,像只猴子一样挠了挠脸颊,尴尬的说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刚才东西收的匆忙,夹带了一些商铺之物,我是让你把那些东西找出来,一时情急语气不佳,见谅。” “原来如此,杜老您稍安勿躁,我这还要麻烦您帮我审核商贾身份,乾坤戒指里的东西也太多太杂,要找到您商铺里的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出来的,不如您一边帮我审查,我一边找如何?正好您也需要我展示一下我的货物不是么?”绝名微笑着说道。 杜老听出绝名言语之中的要挟之意,脸色顿时微微一变,那如孩童一般的身躯中,却是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威势,仅从感觉上绝名就能肯定,这个杜老的修为就算没有踏云境九重,也至少是八重了。 可以说,若是杜老想要翻脸收拾他们两个,虽然未必是一件轻松的事,但绝对不是办不到的,即便绝名全力以赴动用败血刀,也未必是杜老的对手。 不过,杜老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瞬间就压下了自己的怒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冷笑着说道:“好,那就依你,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不要以为你扣了一些商铺的东西在乾坤戒指里,我就会放宽条件让你通过审查。” 绝名淡淡的说道:“只要杜老您秉公办理,在下就没有任何异议了。” “你这话是说我平时办事不公么?”杜老怒道。 绝名急忙赔笑道:“不敢不敢,只是随口一说,杜老您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哼!把你要出售的货物名称和数量列一份清单。”杜老说着就不知从哪里弄来纸笔递向绝名。 绝名却没有却接纸笔,而是微笑着说道:“杜老,我要出售什么东西,出售多少数量,这应该都是经商的隐秘之事,您要我把这些东西写出来?是否有欠妥当?” 同时在心中暗暗腹诽,这杜老还真是一个老狐狸,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居然还想要探他手上有多少绿荧石。 虽然绝名不清楚为什么在黑麒麟口中不值什么钱的绿荧石,会让杜老的态度如此奇怪,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杜老如此在意,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杜老正眼都不瞧绝名一眼,背对着绝名一边整理商铺的东西一边说道:“你难道还担心我们内城管理商会觊觎你那点货物么?这就是商贾进入内城必须的流程,你要是不想写出来,就把商铺的东西从乾坤戒指里找出来,然后从商铺走出去,到别的地方去出售货物吧。” 绝名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杜老后背,沉默了片刻后冷笑一声,转头对桑水说道:“桑水,既然内城的规矩如此,那我还是从善如流依杜老所言,去别的地方出售货物吧,你帮杜老整理一下商铺,我先回客栈去把商铺的东西找出来,回头你带杜老过来取便是了。” 说罢,绝名就扭头走出了商铺,没有一丝一毫逗留的意思。 桑水也是十分机敏的配合道:“桑水明白,公子就先回客栈去吧,稍后我帮杜老整理完商铺,就带杜老过去。” 听着绝名和桑水一唱一和,杜老还是相当沉得住气的,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直到绝名走出商铺好一会,才终于按捺不住的冲桑水吼道:“去把你家主子给我叫回来!” 桑水故作为难的说道:“这……杜老,您有所不知,我们家主子脾气倔,现在就算是八匹马去拉也未必能拉回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随身空间侦测仪 杜老闻言,没好气的说道:“带路,老夫亲自去把他叫回来!” “这……”桑水面露难色,心中却是暗暗偷笑,这都已经是老人精的杜老,还能被绝名折腾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看着杜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桑水才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杜老您稍安勿躁,哪能劳您亲自跑一趟,我这就去叫公子回来,相信公子知道杜老的诚意,也会回心转意的。” 杜老冷哼一声,随手拿了一块顾客身份牌砸向桑水:“那你还不赶紧去!” “这就去,这就去!”桑水忙不迭的说道,转身就往外跑去。 当然,他和绝名是通过传送阵纹直接从雪之乡过来的,根本就没有入住什么客栈,离开商铺后很快就在不远处一个显眼的茶水摊上找到了绝名。 “公子,杜老请您回去。”桑水恭敬的对绝名说道。 绝名指了指身旁,示意桑水坐下,同时说道:“你前面和那个门卫费了那么多唇舌,也坐下来喝杯茶吧。” 桑水点点头就坐了下来,将桌面上都已经有些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茗。 不得不说,这小小的茶水摊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老板提供的茶水也不过是普通茶叶浸泡出来的,但茶香浓郁,饮入口中却是清香淡味,让人忍不住去细细品茗。 “公子,这杜老似乎是对你手上的绿荧石十分在意?”桑水不确定的问道,刚才他多少也看出了一些眉目,只是始终都想不通,杜老为何会在意绿荧石这种并不罕见的普通矿石。 要说杜老在意的,是绝名后面从乾坤戒指里拿出来的柴家之物,桑水还有些能够理解,但偏偏杜老在意的是绿荧石,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绝名苦笑着摇头道:“你曾在泽道界中四处闯荡,都不知道这杜老为何会在意绿荧石,我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原因。” 桑水想想也是,毕竟在来的路上,绝名向他询问了不少关于泽道界的事,而其中还有不少是普通人都应该知道,绝名要是能猜出杜老在意绿荧石的原因,那才见鬼了。 “不过,公子你刚才那般作态,就不怕得罪杜老么?”桑水问道,刚才绝名在那和杜老互相推诿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担心绝名会因此得罪杜老,断了他们进内城的路。 绝名嘿嘿一笑,自信的说道:“我看他兜来兜去都是想知道我手上拥有多少绿荧石,却又不直言,我猜想这其中的原因肯定不简单,杜老绝对不会因为讨厌我就将我拒之门外,不然你现在也不用过来叫我回去了。” 桑水张了张嘴,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他与绝名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打交道的时间加起来连一天都没有,绝名的一些所作所为他更是完全看不懂,可他却是越发觉得自己选择跟随绝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两人无言对坐,直到将杯中的茶水喝完,绝名随手丢了一块灵石碎片到桌上算是茶水钱,就带着桑水回到了身份牌商铺。 “杜老,不知道您让我回来有何见教?”绝名明知故问的说道。 经过这么一会时间的冷静,杜老也算看明白了,绝名就是一个不比他这老狐狸差多少的小狐狸,也懒得再和绝名耍什么花枪了,开门见山的说道:“说吧,你准备出手多少绿荧石?” “在我能够进内城出售货物之前,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讨论这个问题。”绝名应道。 杜老闻言也没有再和绝名扯皮,点点头就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盒子摆到了桌上。 这盒子的材质乃是由纯黑色的金属,做工精巧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之物。 不过,真正让绝名惊奇的,是杜老将盒子摆在柜台上,手指在盒子的边缘轻轻一点之后,盒子展现出来的奇妙景象。 只见那盒子不似正常盒子一般,是朝一侧翻开的,而是上半部分直接和下半部分分开,然后缓缓的悬浮了起来。 而在悬浮的过程中,下半部分盒子的四个角分别延伸出了四根只有竹筷粗细的金属条,宛如活物一般伸向了盒子的上半部分,插进了上半部分本就存在的凹槽之中。 然后,那四根金属条就将上半部分盒子一分为四,在下半部分盒子的周围平摊了开来。 在金属条平摊下去之后,被一分为四的上半部分盒子,就变成了四根立柱一般,伫立在下半部分盒子四个角的不远处。 “把你存放货物的乾坤戒指或乾坤袋放上去吧。”杜老淡淡的说道。 绝名谨慎的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身旁的桑水,毕竟在来的路上,桑水可没跟他提过杜老会拿出这么一个,看起来应该是法宝,却又没有任何自然之力或真气真元的东西来。 桑水无奈的摇摇头,低声说道:“此前我和大哥他们只领取过顾客身份牌,对商贾身份牌领取的流程也不清楚。” “放心吧,这是我们内城管理商会在前几年,高价聘请了一位无魔世界的大能,为我们特别制造的法宝,叫做随身空间侦测仪,专门用来判定乾坤戒指、乾坤袋这种空间法宝中存放的东西,是否达到商贾的标准。”杜老解释道。 听到无魔世界,绝名立即就想到了菲力,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随身空间侦测确实和乌托城时,菲力使用猩红射线等招数,手臂上化形出来的手炮感觉十分相似。 “这个大能应该比菲力要强许多吧。”绝名暗暗想着,正要摘下自己的乾坤戒指,脑中却是灵光一闪,摘下了存放着霜瑶消耗法珠的乾坤戒指,将之放到了下半部分盒子上。 这样一来可以防止这随身空间侦测仪是否有什么猫腻,可以探查出他乾坤戒指里都有哪些东西,二来他自己的乾坤戒指里,东西杂七杂八的太多了,总体价值远不如装满了消耗法珠的乾坤戒指。 乾坤戒指放好,周围那四根立柱就猛地亮起了一阵蓝光,朝着另外的立柱延伸而出,最终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幕,将下半部分盒子和乾坤戒指罩在了中间。 “稍等一下就会有结果了。”杜老淡淡的说道,虽然手上还在做别的事情,可两颗眼珠子却是紧盯着随身空间侦测仪,一刻也不曾挪开过。 绝名和桑水也因为好奇这随身空间侦测仪究竟有何玄妙,全神贯注的观察着随身空间侦测仪的变化。 然而,让绝名和桑水有些失望的是,这随身空间侦测仪释放出蓝色光幕后,就再也没有产生任何其它变化,他们就是干瞪眼了又大约两炷香的时间,那蓝色光幕就渐渐淡去,直到最后消失。 “好了,把乾坤戒指拿下来吧。”杜老说道。 绝名依言照做,结果他刚拿下乾坤戒指,随身空间侦测仪周围的四根立柱,就顺着打开时的顺序,倒着恢复成了黑色的金属盒子。 “这……我算是通过审核了?”绝名问道,他完全没看明白这算怎么回事。 杜老却是点头道:“嗯,你乾坤戒指里存放的货物足够多,这随身空间侦测仪释放出来的蓝色光幕就会慢慢淡化直到消失。” “那若是货物不足呢?”绝名又像个求知欲旺盛的芊芊学子一般问道。 杜老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若是货物不足,蓝色光幕就会在淡化到一半的时候变成红色光幕,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无魔世界的东西都是这般让人看不懂。” 绝名苦笑着点点头,只能转而问道:“那我们现在就是合格的商贾了?” “对,九等商贾,只可以在内城之中出售或采购货物,而且内城之中经商所得利益,需要上缴一成给我们内城管理商会作为税收。” 绝名眉头一挑,暗暗在心中腹诽内城管理商会黑心,在这审核身份,还要自己掏钱购买身份牌,结果商贾身份牌中最便宜的九等商贾身份牌,却只有最基本的出售和采购权力,所得收益还必须上缴一成给内城管理商会作为税收。 虽然绝名不知道内城管理商会要如何确定,商贾在内城之中经商获得了多少收益,但他们肯定是有相应手段的,能够保证绝大数商贾都会老老实实的缴税。 对于这种手段绝名其实也是有些好奇的,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不传之秘,不要说杜老十有八九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段,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轻易说出来。 因此,绝名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直接问道:“那要如何提升自己的商贾等阶?” 杜老没有回答绝名,而是在随身空间侦测仪上又鼓捣了几下,示意绝名再把乾坤戒指放上去。 这一次也和刚才一样,随身空间侦测仪形成蓝色光幕后,过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就渐渐淡化消失,杜老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悦起来。 当然,绝名有绿荧石在手,可以说是有恃无恐,才不在乎杜老脸色如何,轻笑着问道:“这是通过八等商贾的审核了?” 第三百章 四等商贾审核 杜老满脸不情愿的点点头,这九等商贾其实就是内城管理商会故意划分出来赚取利益的,八等商贾的要求虽然也不算高,但除非是一些大商贾,或是有备而来,否则是很难通过八等商贾测试的。 现在绝名轻易的就通过了测试,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备而来,让杜老忍不住怀疑绝名实际上是一个财力丰厚的大商贾。 “那敢问杜老,这八等商贾和九等商贾有何区别?”绝名继续问道。 “八等商贾与九等商贾相同,不过只需缴纳半成的收益给内城管理商会作为税收。”杜老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道。 绝名点点头:“那就继续七等商贾的测试吧。” 对于绝名这个要求,杜老也是预料之中,迅速的调整好随身空间侦测仪,让绝名把乾坤戒指放上去。 结果毫无意外的,凭着乾坤戒指里的大量消耗法珠,绝名轻松的通过了七等商贾的审核。 相比起九等商贾和八等商贾,这七等商贾其实才是真正得到内城管理商会承认的商贾,在内城之中交易不但不需要缴纳税收,还能在内城管理商会设置的交易所里,获得内城管理商会推荐的买家信息,从而更快的寻找到合适的买家。 当然,想要获得七等商贾的身份牌其实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事前有妥当准备拿来通过内城管理商会的审核,基本上名下产业有几家商铺的商贾都能通过。 在内城商贾之间,也只承认七等以上的商贾身份,八等商贾和九等商贾直接就被戏称为缴税商,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实际上却是在讽刺八等商贾和九等商贾是专门给内城管理商会送钱的商贾。 一个七等商贾在内城管理商会眼中虽然不算什么,但也绝对获得足够的尊重了,所以杜老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试探性的问道:“你还要进行六等商贾测试么?” 绝名不答反问道:“杜老,您能先给我介绍一下每一等商贾的区别么?” 杜老沉吟片刻,就点点头,又从柜台后面翻出了一本册子,直接将册子丢给了绝名。 绝名翻开册子一看,就发现这上面明确的写出了九种商贾等阶的区别,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果然是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待遇差别,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就因为能够给内城管理商会带来的利益不同,所受到的待遇就是天差地别。 而且起初的时候,绝名还觉得内城管理商会划分的这九等商贾有些坑人,毕竟九等商贾和九等商贾都要给内城管理商会缴税,其实也就是送钱,只有七等商贾才能享受到一点内城管理商会提供的些许信息带来的好处。 另外,商贾身份牌还要商贾自己花钱购买,简直可以说是黑到了极点。 但是在看过册子上六等商贾往上的优待之后,绝名就开始觉得内城管理商会的商贾等阶划分,以及每个等阶身份牌需要商贾自己花费的费用都是十分合理的了。 就拿六等商贾来说,和七等商贾相比虽然只多了一个优待条件,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那就是任何时候,六等商贾都可以将手中的货物,以最低的市场价格出售给内城管理商会! 虽然乍一听起来,以最低的市场价格出售给内城管理商会就是一笔必定亏损的卖买,但仔细想一下,商海浮沉,商场如战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每一笔生意都是稳赚不赔。 在货物滞销或是货物即将无法保存,乃至是生意上出现危机的时候,都可以通过内城管理商会迅速的将货物出手处理掉,而不会被人趁火打劫导致血本无归。 可以说,单单只这一条优待,就让无数那些在商海中浮沉的商贾,有了承担更多经商风险的资本。 六等商贾之后的五等商贾增加的优待,则是商贾逗留在内城时所花费的开销上。 前面也说过了,内城各种物价开销之大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一个商贾手上货物足够多的时候,肯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出售掉,那么在内城逗留期间的开销就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不断增加,以至于到最后可能赚的钱还不够他们在内城之中的花费。 因此,五等商贾在内城的一切开销,都可以如内城管理商会雇佣来的武者一样,只需支付一成的费用,剩下的九成由内城管理商会支付。 将这个条件作为五等商贾的优待,也是考虑到六等以下的商贾很少会有大批量的货物在手,只有五等商贾往上,手上才会有动辄足以影响一个某种货物物价的大量存货。 也只有这样的商贾,才有资格在内城之中设立商铺,需要考虑长期在内城经营所需要花费的开销,才会不吝钱财的去获得五等商贾身份牌。 再往后的四等商贾倒是没有太大的优待,只不过四等商贾已经可以算是富甲一方的人物了,即便是内城管理商会也不敢怠慢其中的一些人,所以四等商贾进入内城,就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商贾,而是作为内城管理商会的客人。 既然是客人,自然是要地主招待,而不是处处都要人家掏钱了,所以四等商贾的优待,就是在内城管理商会指定的客栈、酒楼等场所花费可以免去所有开销。 至于四等再往上的三等商贾、二等商贾和一等商贾有何优待,绝名也就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毕竟那根本不是他能触及的。 因为商贾的身份等阶,每三等就是一个分水岭,三等商贾就已经算是内城管理商会的合作商贾,享受的已经不是优待,而是切切实实的合作利益分割了。 二等商贾则是目前外来商贾能够得到的最高身份,整个内城管理商会记录在册的也只有三个,一个是中央城的城主霜阳,另一个则是圣域某个商业组织下派驻守泽道界的大商贾。 至于最后的一等商贾,其实说白了就是内城管理商会高层的身份证明,除非加入内城管理商会,否则任凭你家财万贯也别想获得。 “我看这四等商贾不错,不如杜老您就先帮我审核一下,我是否有资格成为四等商贾吧。”绝名随口说道。 以绝名手上拥有的柴家家产,那不要说是四等商贾,就是现在的七等商贾恐怕都有点悬,绝名估计自己顶多也就能算个八等商贾。 但谁让他手上有城主府近九成的消法法珠库藏呢,虽然不是他的东西,但这商贾身份审核也不会对这些东西产生任何损耗,他拿出来糊弄一下也没什么不妥的。 绝名相信,凭着这些消耗法珠,他要成为四等商贾或许有些不现实,却也绝非不可能,所以才会提出审核四等商贾的资格。 毕竟要是能拿到四等商贾的身份牌,就算他没有任何经商的打算,也能借着四等商贾的身份在内城享受一番,感受一下内城究竟有多么的纸醉金迷。 对于绝名的提议,杜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以一个讥讽的眼神,然后默默的调整了一下随身空间侦测仪。 整个审核流程和之前没有任何分别,让绝名都有些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这样就可以了。 不过,这一次审核的时间明显要比之前久了许多,等了一会之后,杜老也看出了绝名的心思,轻笑道:“放心吧,以前的审核流程是很繁琐很复杂的,五等以上的商贾审核,一般都要三五天才能完成,所以我们内城管理商会才特意请无魔界大能打造了随身空间侦测仪。” 绝名点点头,杜老这么说,他当然不会就这么信,只是姑且听之。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期间绝名也在杜老的催促下,将先前刻意收进乾坤戒指的商铺物品都拿了出来,当然他趁机黑走的几块身份牌是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毕竟他故意收走一部分商铺的东西,就是为了日后使用这些身份牌冒充商贾被抓包的时候,可以以此作为辩解。 虽然他也许根本就用不着,但正如他先前对桑水所说的,晴空万里也要未雨绸缪,很多事情做了也许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不做是绝对不会起到作用的。 等到绝名将该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还给杜老,随身空间侦测仪的蓝色光幕也终于开始逐渐暗淡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绝名和桑水还有些紧张,生怕那光幕会突然变红,但一旁的杜老却是给惊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别人不清楚获得四等商贾身份的难度有多大,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能够直接通过审核,不需要与他这个负责人进行任何议价沟通的货物,出售出去能够产生的利润,至少也足够在泽道界买下一座小城了。 杜老实在有些难以相信,绝名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家产。 当然,杜老也不是没想过,绝名可能是从某个世界的大家族里出来的权贵子弟,但不管是哪个权贵家族,谁会没事将如此多的货物交割给绝名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青年? 第三百零一章 七千枚灵石结晶 杜老还在猜测着绝名的身份,随身空间侦测仪的蓝色光幕就在即将消失的时候变成了红色。 “可惜……”杜老不由自主的感慨道,毕竟四等商贾已经可以说是十分罕见了,而根据随身空间侦测仪的光幕反应来看,乾坤戒指里存放的货物已经差不多可以达到四等商贾的标准了,只是还稍微差了一点,才会在最后转变为红光。 “你手上可还有其它货物?”杜老问道,此时他也暂时没了惦记绝名手中绿荧石的心思,开始专心致志审核绝名的四等商贾资格。 绝名点点头,等到随身空间侦测仪上的红光消失后,就将自己乾坤戒指里的柴家家产转移到了装着消耗法珠的乾坤戒指中。 随后随身空间侦测仪再次启动,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随身空间侦测仪上的蓝光终于如之前一般变淡直至消失。 这也就意味着绝名通过了四等商贾的审核,正式拥有了购买四等商贾身份牌的资格。 “恭喜你获得了四等商贾的资格,现在你只需要再花费七千灵石结晶购买一块四等商贾身份牌就可以了。”杜老说话的语气都和气了许多。 这倒不是因为绝名拥有四等商贾的身份让杜老有所忌惮,而是绝名购买一块四等商贾身份牌,杜老能够从中获得一千左右的灵石结晶作为个人所得。 对于没有任何背景和实力支持的草根武者来说,千枚灵石结晶已经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了,想想黑麒麟身为破界境武者,家底的寒酸情况就知道了。 不过,听到四等商贾身份牌需要以七千灵石结晶才能购买,绝名顿时就感觉一阵肉疼。 毕竟大多数王家家产他都还给了王恬,让王恬用以安置王家其他人,剩下的也是归王恬自己所有,他手头上拥有的也只有柴家的家产罢了。 而整个柴家的丹药、法宝等珍贵之物加起来,估价也不过九万枚左右的灵石结晶,其中绝大多数价值还都是各种珍贵之物提供的,实际上能够动用的灵石结晶也不过一万枚左右。 这一口气就要花费七千灵石结晶,绝名顿时就有些犹豫了。 毕竟他本来想要获得四等商贾身份牌,本身就是看中了那一条可以免费在内城之中享受的待遇。 可七千枚灵石结晶花费出去,就算内城的开销花费再高,他恐怕也要玩命的吃喝玩乐,才能让这七千枚灵石结晶的花费够本。 从长远的角度来说,现在花费七千枚灵石结晶购买四等商贾身份牌,肯定是稳赚不赔的,只不过这有一个前提,就是绝名必须真的要经商! 直到此刻绝名才算真的明白过来,这商贾身份牌的购买费,根本就不是内城管理商会为了捞钱设置的。 而是为了防止一些像他这样,根本就不经商的人,借着从各种渠道搜集起来,根本就不会拿去批量出售的货物,获得商贾身份牌带来的好处。 杜老人老成精,更何况他在这个位置上也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什么用的人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 看到绝名的神色,当下就猜到了绝名应该不是真正的商贾。 “少年郎,我们内城管理商会的规矩虽然看起来简单,但空子可不是那么好钻的,你以为通过了商贾身份的审核,就能白占我们内城管理商会的便宜?”杜老不客气的说道。 被人戳中心思,纵然绝名也是见过大风大浪处变不惊的人物,也不由的老脸一红,尴尬的笑道:“杜老瞧您这话说的,我们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想着占便宜的人呢,只不过我没想到能通过四等商贾的审核,手头上的灵石结晶有些不太够。” “不够没关系,我这里也支持估价典当,你可以拿出部分货物来,由我进行估价收押,只要总额达到七千灵石结晶,你就可以先拿走四等商贾身份牌,等你将手中货物出手变现成灵石结晶,离开内城时再来我这里将东西赎回去。”杜老奸笑着说道。 他是吃定了绝名就是那种,不知从哪搞来一大批根本不可能出售的货物,想要利用这批货物谋一个商贾等阶,方便日后在内城之中混吃混喝的家伙。 当然,就杜老本人来说,他还是希望绝名是真的商贾,而不是想要占便宜的家伙。 因为内城管理商会出于某些原因,急需采购一大批绿荧石,但绿荧石这东西本身产出就不多,需求也都是少量的,能一次需求个百八十块都已经极其罕见了,更不用说大批了。 内城管理商会虽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将势力所覆盖范围的绿荧石都收购了过来,却还是差了不少。 无奈之下,内城管理商会只能抬高绿荧石的价格,这才勉强又收购到了一些,只是数量还是不够。 可即便之后内城管理商会一再的抬高收购价格,也都只能收购到一些零零散散的绿荧石,这十几天下来,收购到手的绿荧石就几十颗。 杜老自然是不清楚内城管理商会为什么会突然需求一大批绿荧石,但他知道,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为了收购绿荧石这件事,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几乎把所有的人脉关系都用上了。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绝名却是携带了一批绿荧石前来,虽然还不能确定绝名手中拥有多少绿荧石,但杜老直觉的认为,绝名手中的绿荧石加上内城管理商会原先收购的绿荧石,应该是足够让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们满意了。 而杜老立下此功,不说身份地位水涨船高是必然的事情,至少也能让那些跟他不对头的高层全都闭上嘴巴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绝名若是无权处理手中的绿荧石,对杜老,乃至内城管理商会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杜老正盘算着要如何让绝名拿绿荧石来作为抵押,另一边的绝名却是故作无奈的叹道:“还是不用麻烦杜老了,我让桑水去找中央城的熟人借一点灵石结晶过来就好了。” 桑水闻言,立刻就知道绝名是又开始和杜老耍花腔了,十分配合的说道:“公子,我们在中央城的熟人不是很多,不如就近找霜城主借一点吧?” 听到桑水提起霜城主,杜老那一直眯着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多睁开了几分,霜阳的名号不要说是在中央城一个内城,就算是在泽道界都是十分响亮的。 “这不太好吧,霜城主又不是商贾,我们和他虽然有交情,但经商上的问题,还是不要麻烦霜城主了,我记得王老爷应该也在中央城,你去打听打听他的住处。”绝名说道。 一旁的杜老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逗的,居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直到绝名和桑水都转头看着他,他才止住笑说道:“你们两个就省省吧,吹牛也不打个草稿的,霜城主都搬出来了。” 被杜老这么揶揄,桑水自然是不服气的,正要开口说绝名手中就有霜阳亲自给的令牌,却被绝名伸手给挡了回去,绝名自己则是笑眯眯的盯着杜老,问道:“杜老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您无缘与霜城主深交,不代表我们也没有啊。” 杜老吹了吹花白的胡子,嗤笑道:“你就省省吧,你要是能和霜城主有交情,我杜老的名字以后就倒过来念!” 绝名嘿嘿一笑,说道:“倒过来念就不必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不是,我看杜老您虽然在这里守着这个身份牌商铺,但在内城管理商会的地位应该也不低吧?不如这样,我若是能证明我与霜城主有交情,您免费送我一块四等商贾身份牌如何?” 杜老闻言,斜眼瞪了绝名一眼,顿时就有些犹豫了。 他确实有全力可以根据情况,直接免费赠送给少数商贾身份牌,但这个免费是需要上报给内城管理商会,只有得到内城管理商会的认可才行的,否则杜老就要自掏腰包将商贾身份牌的购买费用补上。 七千枚灵石结晶对于杜老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也算不得是小数目,万一绝名真的和霜阳有什么交情,他就要赔出去七千枚灵石结晶,而绝名证实不了,他却捞不到任何好处。 作为一个商人,杜老其实也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像这样有风险又没利益的事情,他是断然不可能点头的。 绝名也看出了这一点,又补充道:“若是我证实不了我和霜城主有交情,又或者是杜老您能证实我和霜城主之间没有交情,那我除了拿出七千枚灵石结晶购买四等商贾身份牌之外,私人在给杜老您两千枚灵石结晶,这样呢?” “七千……两千……分红……成本……证实他……”杜老小声的咕哝盘算着,发现一旁的绝名正神色自若的看着他,那模样就仿佛吃定了他不敢答应一样。 杜老身形虽然只有五六岁孩童一般,但骨子里的傲气却是一点也不小,当即就觉得绝名自信的模样就是在吓唬他,让他信以为真,不敢答应。 “小子,跟我耍心机耍花腔,你还太嫩了点!我就答应你又如何?我就不信你真的能证明你跟霜城主有交情。” 第三百零二章 四等商贾无名 绝名干笑两声,让人觉得他似乎因为被杜老戳中心思而尴尬,只不过还是强撑着说道:“既然杜老如此自信,我若是现在才反悔未免也有些太丢人现眼了,更何况我也没有任何反悔的必要,您说是这样么杜老?” 说话间,绝名手上已经多了一块令牌,一块让杜老完全挪不开眼的令牌——城主令! “你!你!你!”杜老一连说了三个“你”,却硬是没能把话说下去,只是激动的扑上前,像个抢玩具的孩童一般,抢过了绝名手上的城主令。 绝名也不介意,任凭杜老抢走城主令不停的翻看检查,反正这是霜阳给他的,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也不担心杜老抢了不还,毕竟他要见霜阳太容易了,这城主令不过是霜阳为了方便他进出城主府给他的。 杜老难以置信的检查了许久,即便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相信绝名能与霜阳有交情,但手中的城主令却让他不得不相信绝名。 要知道,城主令可不是能轻易拿到手的东西,更不用说像绝名这样随身携带了。 就杜老的记忆中,除了霜阳本人,还有霜阳的女儿霜瑶之外,他就再没见过有谁能随身携带城主令! 偶尔有人持有城主令,也是持着城主令执行霜阳的命令,事后城主令都必须归还回去。 现在绝名自称一个商贾,却随身携带着城主令,这让杜老忍不住开始重新审视起绝名的身份。 此前杜老觉得,绝名就算不是想要借着手中刚好有一大批货物获取商贾等阶,可以免去在内城之中一切开销的投机取巧之辈,也至多是某个商贾家族的核心人物。 但现在,杜老却已经开始揣测,绝名是否是作为霜阳,作为城主府的经商代理人。 当然,杜老虽然和霜阳没什么交情,但他觉得,以霜阳的为人,真的要经商的话,肯定会亲自和他们内城管理商会知会一声,而不是直接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手持城主令就过来进行商贾身份审核。 既然绝名不太可能是霜阳的代理人,那绝名能够随身携带城主令,杜老能想到的可能就只有一种——绝名是来自圣域某个大势力的权贵! 而且这个势力之强大,根本就不是他们内城管理商会能够想象的! 因为泽道界作为进入圣域的必经之路,不知多少人想要把这个关隘的控制权拿到手上。 霜阳能够稳住城主之位,据说除了有圣域的秋家支持,还有圣域中一个久不问世事的大能支持,再加上霜阳自己名声在外,就算是圣域的许多势力都奈何不了霜阳,霜阳也从来不需要看别人脸色。 就拿绝名将要前往的黑礁门来说,在圣域中黑龙教虽然不算是顶尖势力,但也是许多圣域强者不敢招惹的存在,所以黑龙教的下属门派一般也没人愿意去招惹,甚至还有人会主动去讨好他们,希望能通过他们与黑龙教建立一些合作关系。 可霜阳呢?不要说是去主动去讨好黑礁门与黑龙教攀关系了,甚至在黑礁门进入泽道界尚未立足的前期,霜阳就动过直接将黑礁门铲除的念头。 而且霜阳不仅是动了念头,还真的有所行动,只是不过由于种种原因,霜阳才将黑礁门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等到后来黑礁门在泽道界站稳了脚跟,除了对山门周边有所欺压之外,倒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黑礁门距离中央城路途遥远,霜阳的手再长也不好伸那么远去,再加上师出无名,清剿黑礁门这事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后来黑礁门也有过不少动作,但都算是容许范围之内的事情,至于那些容许范围之外的事情倒不是说他们没做,而是没证据能够证明是他们做的。 尤其是雪家灭门的事情,黑礁门虽然没有插手,但提前笼络柴浩,通过柴浩控制雪之乡的行为就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可以说,这些多年下来,霜阳之所以还留着黑礁门,就是想要找到证据,一来师出有名,二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黑礁门调查出更多的真相来。 如今绝名和雪女已经确定了柴浩是受黑礁门的授意和指使,也勉强可以算是师出有名了,再加上他们也需要从黑礁门那里挖掘出更多的真相来。 所以,绝名要前往黑礁门,霜阳就丝毫不在乎黑龙教是否会因此找他麻烦,直接派出高手给绝名保驾护航。 由此也能看出来,除非绝名的身份地位高到令人窒息的恐怖程度,否则都不可能让霜阳这种人轻易服软给出城主令。 直到此时此刻,杜老都还是不愿意相信,绝名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任何势力支持的草根武者,他甚至都没想过,绝名是一个武者,而不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商贾。 良久杜老才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商人。”绝名回答的十分敷衍,但杜老却没有深究太多,只是点点头,默默的拿出一块四等商贾身份牌放到了随身空间侦测仪上。 就见随身空间侦测仪上同时亮起红蓝两种光芒,在四等商贾身份牌上来会扫荡着。 “这是在做什么?”绝名好奇的问道。 杜老鄙夷的看了绝名一眼:“难道你以为这满商铺的身份牌,直接拿去就能用了么?” 绝名心头一沉,若是如此的话,他顺手牵羊放进乾坤戒指里的几块商贾身份牌,岂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绝名假装随意的问道,实际上是不甘心自己顺手牵羊来的商贾身份牌只是没用的废物,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可以钻。 杜老似乎是在笑绝名太年轻,呵呵一笑说道:“不然呢?拥有这些身份牌的优待你也看到了,若不是还有需要经过处理才能使用的话,这个商铺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老头子负责。” 绝名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那要如何辨识商贾身份牌的持有人是否是本人呢?” 杜老此时心心念着的是否要将绝名这个四等商贾的特殊性,向内城管理商会汇报,哪里会想到绝名是在琢磨着,要如何才能使用没有经过处理的身份牌。 因此,也就随口回答道:“这个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用制造随身空间侦测仪的无魔世界大能的说法,我手上这个随身空间侦测仪只是分机,在内城管理商会中还有一台主机,而在……” 在杜老絮絮叨叨的说明下,绝名总算大致将弄明白了是这么回事。 简单的说,随身空间侦测仪其实分为三种级别,第一种就是杜老所说的,掌握在内城管理商会手中的主机。 这台主机拥有随身空间侦测仪所有的功能,可以控制其它所有的级别的随身空间侦测仪,还有其它一些杜老也不清楚的功能。 然后就是杜老老拿出来的这台随身空间侦测仪,以及其它身份牌商铺中的随身空间侦测仪,制造出这东西的无魔世界大能将之称为分机,在功能就受到了限制,只有审核商贾身份、激活身份牌、辨识身份牌三种功能,杜老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激活身份牌这个操作。 至于最后一级的随身空间侦测仪,其实就是每一个内城之人都会携带的商贾或顾客身份牌,除了可以作为持有者的身份证明之外,也能用来辨识其它身份牌。 待到绝名将随身空间侦测仪的三种级别关系理顺,他的四等商贾身份牌也差不多完成激活了,只要在随身空间侦测仪投射出的光幕上,凌空在光幕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绝名依言照做,龙飞凤舞的在光幕上写下了“无名”两个字。 “无名?你叫无名?”杜老惊讶的问道,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绝名不明就里,只道是自己叫无名太过奇怪,便苦笑着解释道:“此前我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记忆,至今尚未恢复,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就给自己取名无名,这名字有何不妥么?” 杜老沉吟片刻,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否定掉,也不相信绝名所说的失忆,只当绝名是不愿意透露本名,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说道:“没什么,只是日后你若恢复记忆,想起自己的本名,最好再来我这里一趟,我让你替你修改一下身份牌中名字。” 说罢,杜老就又在随身空间侦测仪上操作了几下,投射出来的光幕就瞬间回缩集中在了四等商贾身份牌上。 “把你的拇指按在身份牌上,让身份牌记录下你的指印,我先去后面整理下货物,记住,你的手指必须一直按在上面,直到身份牌上的光芒消失才能拿开。”杜老说道。 绝名无语的点头照做,原本他还以为这个过程要很久,没想到杜老才刚走,身份牌上的光芒就消失了,然后随身空间侦测仪中就传来一种十分独特的冰冷声音:“恭喜您成功激活四等商贾身份牌,激活人无名,请妥善保管好您的身份牌。” 第三百零三章 彻头彻尾的奸商 “这就好了?”绝名愕然道,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随身空间侦测仪。 随身空间侦测仪上发出的声音虽然是说已经完成了激活,身份牌上的光芒也已经消失,但从未见识过这种科技产物的绝名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桑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完成了,只能低声道:“要不要喊一下杜老?” 绝名想了想,摇头道:“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杜老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回来看到绝名手指还按在身份牌上,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样一直摁着,你不累,我的随身空间侦测仪都要被你摁坏了!” 绝名尴尬的笑了笑,将手从身份牌上拿开,说道:“这不是您不在,我怕自己乱来出什么问题么。” 杜老斜眼瞟了绝名一眼,淡淡的说道:“身份牌激活已经完成了,你现在就可有拿着身份牌进入内城,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在内城之中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免费的,只有内城管理商会指定的地方才行,虽然大多数地方其实都可以免费。” “我知道了,多谢前辈提醒。”绝名点点头,拿起四等商贾身份牌翻来覆去的查看着。 杜老鄙夷的说道:“不用翻了,所有身份牌从外观上看都是一样的,你要辨识的话,就必须把拇指摁在身份牌中间的商字上。” 绝名撇撇嘴,将拇指摁身份牌上的“商”字上,他发现这杜老总是喜欢动不动就鄙视他,虽然有些不爽,但谁让他确实不懂这些呢。 照做之后,绝名就看到身份牌上的“四等商贾”字样渐渐扭曲变化成了“无名”两个字,下面还出现了一个手印,很显然就是绝名的拇指指印。 “这个指印就是用来辨别我身份的?”绝名问道。 杜老点点头:“你把拇指摁上去,第一次使用身份牌可能会有些问题,你就趁现在我有空,先用一次,我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绝名点点头,根据杜老的提示对身份牌进行了一阵操作,不由的感慨无魔世界科学力量的神奇。 就这样一块小小的身份牌,平时看不出一点端倪,实际上却隐藏了诸多功能,甚至还附带了一个只能存放少量物品的空间,以便身份牌的持有人存储一些随身之物。 当然,这种功能也只有四等商贾身份牌开始才有,五等往下的商贾身份牌是没有这个功能的,毕竟空间储存物品的功能虽然不是很罕见,但能够存放活物的空间储存功能,还是十分稀有的。 没错,这四等商贾身份牌的储存空间虽然不大,但却是十分罕见可以存放活物的随身空间! 这个空间虽然不大,顶多也就能容纳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幼童,却因为可以容纳活物,意义变得完全不同起来。 要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只有黑色麒麟那样灵智已开的灵兽,也有许多灵智不完全的灵兽。 这样的灵兽虽然很罕见,也很难捕捉,即便抓到了驯化起来也十分困难,但对于正常能够持有四等商贾身份牌的大商人来说,要弄一只体型小一些的灵兽,豢养在身份牌的储存空间之中,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体积小的灵兽一般来说战斗力都不怎么样,但都会拥有某种十分特别的能力,以保证它们繁衍生息至今。 就拿最常见的灵兽雪兔来说,它们本身除了爪子还算有点锋利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唯一值得让人注意的,也就是它们惊人的奔跑速度,以及独特的治愈能力。 而这两种能力,都是雪兔携带的天赋能力,既可以加持给自身,也可以加持给别人。 在逃亡或者追击敌人的时候,从身份牌中放出雪兔,给自己释放一个治愈效果治疗一下伤势,或是加持一下速度,都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雪兔的加速能力和治愈能力虽然并不是很强,但对于那些没有足够背景势力支持,无法获得强大灵兽的草根武者来说,雪兔绝对是一个既经济又实惠的选择。 即便是根本不知道还有小型灵兽可以辅助武者战斗的绝名,也几乎是在知道身份牌的储存空间可以放入活物时,就立刻想到可以寻找一些拥有独特能力,或是战斗力强悍的小型生物置入其中豢养。 平常注意不被人发觉,在一些特定的时候,甚至可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这块四等商贾身份牌没有问题,你日后要妥善保管,这种无魔世界的科学造物不比我们修真的法宝,多数都经受不住什么强大的攻击,若是出现了一些功能无法使用,就只能回到内城来更换一块新的身份牌。”检查完身份牌的杜老说道。 绝名感谢道:“有劳杜老了,在下会小心保管的。” 杜老点点头,又补充道:“重新更换身份牌,也是要花费七千枚灵石结晶的,你若不小心保管,下次掏钱的人就是你自己了,可别指望我下次还会入你的套。” 绝名嘿嘿一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杜老,我看您似乎对我手上的绿荧石很有兴趣,不知这是您个人的兴趣,还是您身后的内城管理商会?” 听到绝名这么问,杜老的神色一凛,方才他光顾着琢磨绝名的身份,也就没有再打绿荧石主意的心思。 将绝名通过四等商贾审核,手上持有城主令和一批数量不清楚的绿荧石,这些消息都通知了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后,就打算暂时让绝名离开,等到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做出决定后再说。 没想到绝名这个一直对手上持有多少绿荧石避而不谈的小狐狸,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此一问。 杜老沉吟片刻,不答反问道:“我个人的兴趣如何,内城管理商会的兴趣又如何?” 绝名微笑着说道:“若是杜老您个人的兴趣,相信您需求的数量也不会很多,我并不介意送一部分给杜老您,但若是内城管理商会的兴趣,那这就是一笔买卖了,我是一个商人,买卖自然是要按买卖的做法来。” 杜老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暗嘀咕道:“就你这小狐狸的样,全身上下除了乾坤戒指有着大批货物之外,就找不到一点像商人的地方,就算有也充其量是个奸商。” 当然,杜老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不管怎么说绝名现在也算是一个真正的四等商贾了,对于内城管理商会来说,他已经是客人,而非寻常商贾,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这个怎么说呢,我个人确实需要一些绿荧石,但内城管理商会最近也对绿荧石有些需求。”杜老这话说的其实十分有技巧,除了让绝名肯定了内城管理商会对绿荧石有需求之外,什么都没透露,而且杜老还在这话里设了一个套,就等着绝名自己往里面跳。 绝名眉头一挑,他虽然没有杜老奸猾,但杜老这样含糊不清的说辞,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杜老在给他下套了。 不过,他也不介意自己去踩一下杜老设的这个套,毕竟他们这样谁也不愿意透底的话,是根本没办法谈下去的。 “那敢问杜老个人需要多少绿荧石?”绝名不动声色的问道。 杜老伸出两根手指在绝名面前晃了晃,见绝名没反应,才开口道:“两千枚,只要你手上有,我也不会白拿你的,我会按照最新的市场价格付钱给你。” 绝名苦笑着摇着头,他哪里看不出来,杜老说的这两千之数,绝对是内城管理商会对绿荧石需求的数量,不然两千枚绿荧石用来照明的话,都能照亮一座小村庄了,哪里会有个人需求这么多。 当然,绝名摇头的主要原因,倒不是觉得杜老不厚道,而是觉得内城管理商会对绿荧石的需求太少了! 要知道,黑麒麟虽然代关苡收走了绝大部分绿荧石,并且在小寒界应该已经处理掉,但绝名手上持有的绿荧石数量也是非常多的,往少了说起码也有三五千枚。 俗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绿荧石本身并不是什么有价值之物,难得他运气好,撞上内城管理商会对绿荧石有需求,他当然是想着能够一口气将手上绝大多数的绿荧石都卖给内城管理商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杜老见绝名摇头,自然是以为绝名手上没有那么多绿荧石,便退一步说道:“你手上没那么多绿荧石的话,一千枚也可以。” 绝名思虑片刻,轻叹道:“杜老,我们这样绕来绕去的谈也没意思,我就直说了吧,我手上的绿荧石大约有四五千枚,但我要么不卖,要卖就是整批出售,而且市场价这种东西就不用拿来跟我谈了,您明白我什么意思了么?” 杜老在商海沉浮多年,哪里会不明白绝名的意思,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奸商!” 然后又补了一句道:“你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奸商!” 第三百零四章 高层会议 “无商不奸,无奸不商,作为一个商人,能得到杜老您这样的评价,看来我做的还不错。”绝名厚颜无耻的说道。 杜老却是吹胡子瞪眼的瞪着绝名,良久才无奈叹道:“这事我拿不了主意,你先进内城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我会将你的要求汇报上去的,至于结果如此,就要等上头做决定了我才能答复你。” 绝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到时候再谈吧,想必不管我身在内城何处,内城管理商会都有办法找到我的,没错吧?” 杜老点点头,直到绝名走到商铺门口,才忍不住问道:“你与霜城主到底有何关系?” 绝名回头笑道:“就是认识而已。”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带着桑水朝内城入口走了过去,留下一肚子郁闷的杜老,一边将绝名的要求汇报给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一边继续揣测着绝名的身份。 且不说杜老如何郁闷,收到杜老汇报的内城管理商会高层,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凑到了一起,开始商讨要如何对待绝名的要求。 “一个没有势力没有背景也没有实力的普通商贾罢了,直接以我们先前定下的最高收购价格从他手上收购过来不就得了。”一个行事向来霸道的高层说道。 此人名叫烈高,虽然已经年过两百,须发皆白,除非修为更进一步,否则即便有再多的灵丹妙药,也多可以算得上是风中残烛了,脾气却还是霸道火爆的不行。 只是任凭他脾气多么霸道火爆,他这话一说出口,另一个平日里和他不怎么对付,带着面具叫做周飞的高层就讥笑道:“你怕是脑子被驴踢了,不然就是暗地里和霜阳勾结,想要把内城的掌控权拿过去。” “你什么意思!”烈高怒道,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烈老,你克制一点,这里是内城管理商会,不是你家,拍烂了一张桌子赔一万张。”一个软绵绵的女声突然从房间外传来。 这声音一传过来,原本还一副要火山爆发的烈高,顿时就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不只是他,就连周飞和另一个叫做万晨的高层也是一样,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似乎是在畏惧一般。 当然,三人作为内城管理商会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自然不可能真的怕了谁,只是这声音的主人实在太恐怖了,以至于光是见到她,他们都会下意识的产生一丝畏惧,即便这种畏惧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很快。 “三位有一阵子没见,看来这日子都过的挺舒坦,交代你们收集的绿荧石,到现在都没达到基本要求,若是传出去,被人知道我们内城管理商会连收购个东西都收不全,那我们内城管理商会的脸面往哪搁?”那软软的声音说着就已经推门而入走了进来。 这女子大约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却是个妖娆妩媚到足以令人窒息的尤物。 只见她身着一席紧贴着婀娜身躯的黑衣,将本就婀娜的身姿曲线都勾勒了出来,让人忍不住去遐想。 而她却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走起路来一步一扭,那姿态妖娆妩媚的,不要说是寻常男子了,就连可以算是阅女无数的烈高、万晨、周飞,光是看到女子从推门而入到走到床边侧倚着坐下,他们就明显感觉自己的腹部升腾起一股火。 当然,三人就算再怎么想要将眼前的尤物蹂躏,也顶多是在回家之后,找其她女子狠狠的发泄一番,绝对不敢对眼前的尤物有任何不敬。 虽然他们那充满欲望的眼神,本身就是对一个女子最大的不尊重,但是好在黑衣女子本身似乎很享受这种目光,也算是让三人过过眼瘾。 “这个……黒妍小姐,这真的不是我们内城管理商会能力不行,实在是收集绿荧石这个要求来的太突然了,这东西本身就不是什么会有大需求的东西,平时也没有库……库存……”周飞辩解道,只是在这个叫黒妍的女子那柔媚的眼神注视下,后面的话就全都咽了回去。 “还是老样子一点出息都没有。”烈高嘲笑道。 周飞冷哼道:“你厉害你倒是说啊。” 按照烈高的性格,一般这种时候肯定是呛声回去“说就说”,然后说到做到,但一想到讨价还价的对象是黒妍,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蝉,连带那火爆的脾气似乎都失去了热度。 “好了你们两个,每次见面不吵上一架就浑身不舒服是吧?说正经事。”万晨敲了敲桌面说到。 一说到正经事,烈高也周飞两人也就老实了下来,周飞更是率先开口道:“根据杜老传过来的消息,这个叫无名的小家伙的身份很不简单,手上拥有大批货物,其中包括了我们现在急需的绿荧石,而且数量完全足够我们把欠缺的绿荧石补足。” “既然如此,我们还在这里废话什么?就像我刚才说的,直接以我们先前定下的最高收购价格从他你收购过来不就得了,我就不相信他真的敢拿我们内城管理商会怎么样。”烈高呛声道。 周飞鄙夷的翻了翻白眼,也懒得接烈高废话,转头对万晨说道:“万晨老弟,你怎么看这个叫无名的小家伙?” 万晨苦笑着摇头道:“周飞大哥,您这不是在为难我么?我们三人之中,我的资历是最浅的,我能有什么看法,要我说,我们就不要去考虑他是否有身份背景,也不用去顾虑他手上的城主令,做生意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周飞闻言,顿时就笑道:“万晨老弟还是太年轻了,若是能做生意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的话,也就等于是按烈高这说话不带脑子的家伙刚才说的那样了,我们是很乐意这样子,但很显然这个叫无名的小家伙并不乐意。” “不不不,周飞大哥您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烈老那样的做法,而是说,我们现在是需求方,而他是供货方,而且现在他暂时是独家垄断,我这样说您明白我的意思了么?”万晨解释道。 烈高闻言顿时就又要发怒,只是手刚抬到一半,就看到黒妍那妩媚的眼神朝他瞟了过来,抬到一半的手也只能硬生生的放了回去,同时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意说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我们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狠宰一笔?那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万晨耸耸肩,用略显无奈的语气说道:“我都说了我资历浅,肯定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有烈老您和周飞大哥商讨就好了,我在一旁多学习学习。” 面对万晨的恭维,不管是烈高还是周飞都是相当受用的,毕竟被不如自己的人恭维,其实也就是满足一下虚荣心,听多了甚至都会觉得有些厌烦,但被一个与自己身份地位相当,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可以说,因为万晨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比他们两人都要年轻,所以万晨实际上应该是比他们更加优秀的。 被一个与自己身份地位相当的人恭维,就已经是十分受用的了,更何况是被一个未来很可能会比他们更加优秀的人恭维,那种虚荣心的满足感,也只有对已经听腻了阿谀奉承的烈高和周飞才能体会。 “那就是说只能我来出主意了?”周飞看了看万晨,随即又转头看向烈高。 烈高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鬼点子本来就多,你不出主意指望谁出?” 周飞也不客气,伸了个懒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寻思着要如何对待绝名的要求。 一时间,房间内就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因黒妍引起的粗重呼吸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从屋内传出。 周飞这一杯酒足足喝了小半个时辰才喝完,然后又倒了一杯继续边喝边想,这一幕让边上一直闭目养神的烈高和万晨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因为通常情况下,周飞边喝酒边想问题的时候,只有在想出满意答案之后,才会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像这样一杯喝完还没想出答案,再倒一杯继续想的情况可是十分罕见的。 就在烈高和万晨诧异的神情中,周飞终于喝完了第二杯酒,将酒杯往桌上一摆,抬头对两人说道:“不如我们让内城的一些黑商动手,将绿荧石从他手上弄过来吧?” “你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来?杜老头都讹不到的人,你指望那些不中用的黑商?”烈高怒视着周飞,那模样简直是恨不得一巴掌把周飞给拍死。 周飞嗤笑道:“你以为我是你?我可不打算让那些黑商去讹他,我是打算让一部分黑商动手直接抢!我们安排两个替罪羔羊,事后送他们逃出中央城,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烈高翻着白眼冷笑道:“你这还真是好主意,我敢说,不管去做这件事的黑商能不能成功,至少他们是死定了。” 眼看着烈高和周飞又要吵起来,万晨只能无奈的开口道:“两位前辈,我觉得有一个办法也许可行。” 第三百零五章 赌斗大会 “什么主意?”烈高和周飞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万晨笑了笑,谦虚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我就是在想,马上就是内城一年一度的赌斗大会了,我们不如想办法让这个叫无名的小狐狸参加赌斗大会,让他拿出手上所有的绿荧石,我们也拿出足以让这只小狐狸心动的筹码,作为赌斗大会的赌注,如何?” 烈高和周飞闻言,都沉默的思忖着万晨的这个主意是否可行,毕竟他们对绝名这个人唯一的了解,就是从杜老那里传过来的消息。 若不是绝名激活商贾身份牌的时候,关于他的信息会储存到随身空间侦测仪的主机之中,以至于他们能够通过随身空间侦测仪主机调阅出绝名的样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绝名长什么样。 “说起来,我还没看过你们说的这个小狐狸长什么样呢,你们把他的样貌弄出来我看看吧。”一直没说话的黒妍突然开口道。 黒妍一开口,三人哪里敢怠慢,急忙拿出了各自的身份牌拼凑到了一起,组成了一块圆盘,然后像使用商贾身份牌一样,伸出一根手指摁在了自己的身份牌上。 霎时间,三块身份牌拼凑起来的圆盘就发出了一阵蓝光,然后凌空悬浮在了桌面上,同时一道白色光芒将绝名的容貌投射在了半空之中。 黒妍漫不经心的抬头瞟了一眼,眼中顿时多了几分笑意:“哎呦,这哪里是小狐狸,分明是只小老虎嘛,他的修为境界如何?” “根据杜老的汇报,他没有任何修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体格却异常精壮,身体周围的自然之力也异常浓郁,看起来不像是修真之人,更像是那些身怀某种能力的特殊人群。”万晨回答道。 “你是想说,他虽然没有任何修为,但实际上很可能是一个实力不弱的武者?”黒妍饶有兴致的问道。 万晨点头道:“我不能肯定,不过杜老说他身边只有一个奠基境的武者跟随,而且丝毫没有像是在保护他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一个跑腿的随从,我觉得除非他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或者是有高手在暗中护卫,否则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奠基境武者护卫。” “那你为什么认为他是属于自身实力强悍,而不是有高手在暗中护卫?”周飞问道。 “这个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只不过觉得既然有这种可能,我们完全可以试一试邀请他参加赌斗大会,万一真的成功了呢?而且就算他本身确实没有什么实力,那也应该有高手暗中护卫吧?只要我们给出的筹码让他足够心动……” 万晨没有把接下去的话说完,因为不用说在场的众人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管绝名是本身实力强悍,还是暗中有高手护卫,只要内城管理商会给出的赌注足以让绝名心动,绝名本身或手下也拥有参与赌斗大会的实力,那绝名就不可能拒绝他们的赌斗提议。 说白了,万晨这个主意就是一个阳谋,不要说是绝名,就算是烈高和周飞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换他们站在绝名的位置上,面对万晨的提议也绝对是难以拒绝的。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既然是万晨你提出来的,那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吧。”黒妍一锤定音的说道。 万晨点点头表示明白,就立即对烈高和周飞说道:“其实这件事还得仰仗两位前辈才行。” “你全权负责就好了,还要我们两个老家伙干啥。”烈高随口说道,这种办好了也讨不了多少好处,办砸了却要背锅的差事,他自然是能推多干净就推多干净。 周飞虽然没有说话,但他那表情显然也是跟烈高一个意思,然而这样的事情万晨怎么可能会愿意一个人扛,当即就笑道:“两位前辈太看得起万晨了,我要是有能力办好这件事我肯定更是义不容辞,但这事确实需要仰仗两位前辈。” 烈高冷笑不语,周飞则是轻叹一声,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掉,问道:“那你要我们做什么?” “这个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主要还是因为内城之中八成以上的酒楼、武馆等正经生意,都在烈老您的掌控之下,而青楼、赌场这些灰色产业全都在周飞大哥的掌控之中……” “废话别那么多,直接说要我们做什么?”烈高直接打断了万晨的话说道。 万晨也不介意,干笑两声说道:“烈老您莫急,听我说完,按照我前面说的,我们想要让他参加赌斗大会,足够诱人的赌注是必须的,但前提是他有胜算才行!” 烈高和周飞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已经完全明白了万晨的意思。 不管绝名进入内城要做什么,酒楼、武馆这样的正经场所,青楼、赌场这样的灰色场所,他总归要去其中一些地方的。 而万晨要烈高和周飞做的,就是在绝名出现在这些场所时,安排手下的人找绝名的麻烦,试探绝名的实力如何。 然后根据绝名展现出来的实力,对这一次的赌斗大会进行一些调整,让绝名觉得,在赌斗大会上与他们内城管理商会进行赌斗,还是有一定的胜算才行。 若不如此的话,就算他们给出再诱人的赌注,绝名也不可能傻到去参加一场必败的赌斗。 要知道,往年的赌斗大会基本都会有踏云境九重,距离进入破界境只有一步之遥的武者参与。 寻常实力的武者参与赌斗大会,根本就不是踏云境九重武者的对手,也只有少数惊才绝艳之辈,比如当年的秋风落,才有可能以踏云境五六重的修为,击败踏云境九重巅峰。 也就是说,若是不进行任何规则调整的话,绝名就必须以现在没有任何修为的状态,拥有足以对抗踏云境七重或八重武者的实力,才有可能答应他们的提议,通过赌斗大会进行赌斗交易。 至于说可能存在的,暗中保护着绝名的高手,既然是高手了,那起码也应该是破界境的武者,内城的赌斗大会是限制了修为境界在破界镜之下的武者才能参与的。 当然,作为内城的掌管者,也是赌斗大会的举报方,他们完全有权力修改赌斗大会的规则,将修为限制从破界镜以下修改成遨虚境以下。 但不管他们想要怎么修改规则,都必须是在提前公告出来,让准备参加赌斗大会的人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相应的准备,而不是在赌斗大会即将开始的前几天才宣布。 在修为限制这条规则上他们不能做出任何调整,基本上也就等于断绝了绝名找高手替他参加赌斗大会的可能。 这也就导致了绝名接受赌斗提议的可能变小,内城管理商会自然是要调整制定出一些看起来对绝名比较有利的规则,增加绝名答应提议的可能。 不过,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他们对绝名的实力有足够了解的前提之下。 不然回头他们发现绝名的实力不足,根本就不答应他们的提议,那他们就是媚眼抛给瞎子了。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也担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绝名没有修为! 没有修为,也就意味着赌斗大会的修为限制规则对绝名本人是无效的,哪怕他的实力足以秒杀破界境以下所有武者,也不算是违反赌斗大会的规则。 虽说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的,但不管是年纪最大的烈高,还是最年轻的万晨都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万一绝名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强者,那他们提议的赌斗大会就等于给人送钱了,如果是这样,他们还不如直接现在就认宰,给绝名狠狠的宰一次,也好过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丢人丢到姥姥家去。 对于万晨的这个要求,烈高和周飞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严格来说,这其实本身就属于他们平时需要负责的一部分。 比如内城之中来了某个值得他们重视的贵客,烈高和周飞就会让手下的人,密切注意这些贵客的动向。 有时候甚至还会让手下之人,在这些贵客经常出没的地方,制造一些小事端、小冲突,通过这种手段来收集他们的的信息,试探他们的行事风格等等。 虽然这次绝名的情况有些特殊,但总的来说,万晨要求的其实还是本就属于他们分内的事情。 这边内城管理商会商讨了小半天,才终于商讨出一个方案来,接下去还要如火如荼的赶忙去施行。 那边的绝名却是带着桑水,惬意无比的享受着四等商贾身份牌带来的诸多好处。 比如一进内城,绝名就在路边随口找个人询问了内城最好的酒楼在哪里,然后带着桑水直奔酒楼。 确定可以凭借四等商贾身份牌免费在酒楼内吃喝之后,绝名就选了个靠街边的雅间,很无耻的把酒楼的菜单全都点了一遍,又让酒楼的老板给他们上了几坛陈年佳酿,这才惬意的就着各种美味菜肴,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 第三百零六章 圣域神话 “公子……我们要在这呆到什么时候?”绝名点的酒菜才上到一半,桑水就有些按捺不住的问道。 他们来内城,主要目的是要去内城独有的情报交易组织,购买关于黑礁门的情报,这也是桑水建议绝名离开中央城,前往黑礁门之前,先到一趟内城的主要原因。 绝名给桑水又倒了一杯酒,微笑着说道:“不着急,我们要是现在就去你说的情报交易组织,我保证我们什么情报都得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桑水追问道。 绝名瞄了一眼一直街上那一个个假装在买东西,实际上却是一直盯着他和桑水的人,冷笑道:“除非我们愿意拿绿荧石去换情报。” “呃……绿荧石……”桑水先是错愕,随即恍然大悟过来。 虽然他不是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是如何管理内城的,甚至连内城管理商会有几个高层都不知道,但只要稍微深入想想就会知道,若他是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那肯定会将内城的一些产业掌控在手中。 其它产业有多少是在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手中谁也说不准,但内城独有的情报交易组织肯定是在内城管理商会的掌控之中。 毕竟,不管什么时候,掌握的情报多寡,都是十分重要,甚至能够决定生死的。 若是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们,连情报交易组织这样的产业都不掌控的话,那他们能将内城运营至今简直就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因此,在绝名和内城管理商会完成绿荧石的交易之前,他们是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要去情报交易组织的迹象,让绝名现在待价而沽的优势消失。 当然,通过这一点,桑水也又一次认识到了绝名的心机之深沉,就连这种很容易被人忽略的问题都盘算的清清楚楚,自己一心一意跟着绝名,未来必然会有一番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大作为。 其实不要说是未来了,就是绝名现在带着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他以前完全没想过的。 毕竟,内城管理商会虽然在众多武者之中名声不显,多数武者也就是知道他们雇佣武者的条件待遇很好,但只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即便破界境巅峰的武者,也未必能让内城管理商会有一丝一毫的忌惮。 而他现在才确定追随绝名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就先是踏进城主府见到了华医师,治好了桑炎,又是获得了四等商贾身份牌,可以在内城之中免费的吃喝玩乐。 最关键的是,现在他和绝名坐在酒楼之中,享受着免费的酒菜和服务时,还有许多内城管理商会的眼线在偷偷的盯着他们! 这些眼线的目的桑水也猜得出来,不外乎就是方便随时找到他们,以及尽可能多的收集他们的情报,却又担心得罪他们,而小心翼翼的隐藏着监视行为。 虽说这种隐藏其实没多大意义,只要留心观察,都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这种隐藏行为就是一层窗户纸。 即便双方彼此都对窗户纸后面的人的想法心知肚明,但只要这层窗户纸没捅破,大家就还能继续若无其事的笑着谈生意。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找过来?”桑水问道,他还是觉得就这样在这里干坐着太无聊了一些。 毕竟谁也不知道内城管理商会要多久才能做出决定,总不可能内城管理商会一天不来找他们,他们就在这里坐一天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条件不错,在这里思考一些问题。”绝名回答道。 只不过他这个回答,让桑水忍不住有种眼前一黑的冲动,什么时候不去思考问题,挑这种时候。 不过,现在绝名才是老大,绝名想要这么玩,他作为一个追随者,除了进言之外就只能陪着玩。 无聊之余,桑水便随口问道:“公子,有些事情不知道我能不能问?” “问吧,以后要用到你们三兄弟的地方还有很多,只要能说的我不介意告诉你们。”绝名随口应道。 桑水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整理了一下思绪,便一针见血的问道:“公子,我想知道,我们是否有什么明确的目标?” “这个嘛……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长期目标就是活下去提升实力,最好能在一两年内达到足以对抗破界境四重或者五重的实力,短期目标就是从黑礁门那里获得雪家灭门的情报,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动向。”绝名说道。 听到绝名的话,桑水忍不住苦笑道:“公子,你可知道武者从入武道,到破界境一重要多久?” 不等绝名回答,桑水就继续说道:“天赋卓绝之辈,自幼入武道,有望在二十左右冲破踏云境九重,成为破界境武者,寻常武者至少也需要四五十年,公子你现在虽然实力强悍,但毕竟失去了修为,想要在一两年内达到足以对抗破界境四重或五重的武者……” “不切实际是么?”绝名微笑着接过话道。 桑水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是的,就拿霜城主来说,虽然不能算是天赋卓绝之人,但也绝对是天资过人了,自幼入武道不说,据说还有奇遇,得高人指点过,就这样霜城主也是在三十之后才踏入破界境。” 绝名当然也知道这些,只是时间不等人,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按照黑色麒麟的估计,顶多一两年时间,菲力就随时都有可能找到他,绝名只能乐观的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呢?” 桑水语塞,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破界境四五重的实力,可不是踏云境四五重,哪里是说试就能试成功的。 圣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破界镜武者也是自幼开始修炼,还是修炼前中期进境迅速的邪功,这才在十四岁才进入破界境的。 而创下这个记录的人,据说乃是圣域之中神话人物,据说是唯一一个勘破心魔境,成就若神境的大能。 当然,这只是传闻,谁也不知道这个圣域神话是否真的成就了若神境,因为他是在实力冠绝整个圣域的时候,突然消失在了浩瀚星海之中。 有人说他是为了寻求突破,像绝大多数想要寻找域外世界的大能一样,悄然的离开了圣域,然后永远的迷失在了浩瀚星海之中,直至死亡。 也有人说他是突破心魔成就若神,直接打开了一条能够横穿星海前往域外世界的空间通道,离开了圣域。 只是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应该是在试图突破心魔境的过程中走火入魔,在某个地方身消道陨了。 毕竟若神境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从未有人修成过,如不是进入心魔境之后的大能都能感觉到,心魔境之后还有若神境的话,恐怕都不会有人知道若神境的存在。 姑且不说那个十四岁就成就破界境的圣域神话后来究竟如何了,就说他在十四岁达成破界境后,也耗费了将近十年时间,才修炼到破界境巅峰。 由此可见,要修炼破界境四重五重的境界,也绝对不是一件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事情。 更不用说,破界境三重和四重还是一个分水岭,至少有八成以上的破界境武者,会终生止步于破界境一到三重,再无法寸进一步。 而绝名现在的实力虽然足以对抗踏云境五重的秋风落,但说到底他还是没有任何修为。 这样也就意味着,他要么就是想办法恢复自己的修为境界,然后在短时间内修炼到破界境四五重的境界。 要么就彻底放弃恢复修为的念头,在掌握的雷电真力方面做文章,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但不管他选择哪一条路,他要面对的难度,都是宛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若是他真的能越过这道天堑,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内成长到,足以对抗破界境四五重武者的程度。 那毫无疑问,他将是继圣域神话之后的另一个新神话! 听完桑水的话,绝名脸上并没有灰心或是失落的神情,只是平静如水的说道:“那我就创造一个神话吧。” 绝名平静的宣言,却宛如平地惊雷一般,传入桑水的耳中,在桑水的心头炸开! 仿佛这不是一个宣言,而是一个既定的,已经呈现在桑水面前的事实一般,让他的心绪莫名的激荡起来,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了几分。 良久,稳定住心神的桑水才摇着头自嘲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是我眼界太低了,正如公子所说,不管这个目标有多难,没有试过的话,谁也不能断言一定不会成功,桑水定会追随公子左右,尽力辅佐公子创造一个圣域的新神话!” 绝名微笑着又给桑水斟了一杯酒,同时说道:“人活着,总归是要有点梦想才行,不管这个梦想是否能实现,不过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提问时间结束了。” 说罢,绝名就转头看向了雅间的门,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过后,他们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第三百零七章 内城赌场 “内城管理商会的人?”桑水问道。 绝名却是摇头道:“如果是的话就好咯,走吧,我们去内城的赌场看看,也许还能试试手气。” 桑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绝名已经一个翻身,从窗口鱼跃而出,在过路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中,神色自若的落在了街道上。 桑水赶忙起身跟着跳了出去,不过在跳出去之前,他还将桌上完全没动过的真火烧鹅以及荷叶童子鸡这两道招牌菜,顺手装进了乾坤袋中。 他自己跟着绝名在内城里吃喝,怎么说也得给厚尘和桑炎带一点回去,尝尝这内城的天价美食才行。 桑水才刚跳出窗口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显然是内城管理商会安排盯着他们的人想要留住他和绝名。 因为绝名并没有使用雷电真力提升速度,还刻意放慢了脚步,所以桑水很快就追上了绝名。 “公子,这些是人不是内城管理商会派来的?”桑水疑惑的问道,他想不明白,除了内城管理商会之外,还会有什么人要找他们。 绝名带着桑水如入水之鱼一般,自由的穿梭着,同时说道:“他们确实是内城管理商会派来的人,不过不是来和我们谈生意的人。” 桑水不解,绝名只能无奈的解释道:“若是内城管理商会是想要和我们好好谈,来的人顶多也就四五个,而且其中应该会有杜老甚至是某个高层,但刚才雅间外的脚步声你也听见了,虽然轻微却十分杂乱,说明来人至少也在十个以上。” 桑水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脚步声,确实如绝名所说,至少也在十人以上。 “这么说,内城管理商会是不打算和我们好好谈了?”桑水继续问道。 绝名却是摇头道:“他们会和我们好好谈,这与他们派人试探我们并不冲突,反正只要事后他们死不认账,或者随便找个人背下这个锅,我们就算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也无话可说不是么?” 桑水皱着眉思索着,他还是想不明白内城管理商会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其实不只是桑水,就是绝名自己也不明白,内城管理商会为什么要派这些人来试探自己。 毕竟这么做的话,就算绝名没证据证明,找自己麻烦的人是得到内城管理商会高层的授意,也肯定能猜到是他们,除了徒增他的恶感,让他在绿荧石的交易上漫天要价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两人在人群中兜兜转转了几圈之后,就来到了内城最大的赌场,而那些想要追上来留住他们的人也全都被甩掉了。 只是桑水却很无奈的发现,他们甩掉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不动声色的盯着他们。 “公子……”桑水正要开口提醒绝名,绝名就打断了他的话:“无妨,就让他们跟着吧,这内城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想要脱离他们的监视是不可能的,只要这些人老老实实的盯着不找我们麻烦就行了。” 桑水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也悄悄将准备立即取出冰影连弩的手放了下去。 绝名在赌场门口,向看门的两个武者出示了四等商贾身份牌,就带着桑水信步走进了赌场之中。 当然,这两个赌场的门卫武者,看到绝名拿出四等商贾身份牌后,先是一惊,随即就恭敬的提醒了绝名一句,在赌场内的赌资是需要自备的,不能用四等商贾身份牌免费。 至于两个门卫武者是出于职责提醒绝名,还是想要讨好绝名这个四等商贾,就不得而知了,绝名也没什么兴趣了解。 毕竟,沦落到在赌场门口充当门卫的武者,绝对不可能会是什么人才。 进入赌场,赌场那种特有的喧闹嘈杂就传入了绝名和桑水耳中,绝名有些好奇的转头看了看门外,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还没听见任何声音,还以为是这个赌场不怎么热闹。 结果现在一跨过门槛,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的离谱,这内城最大的赌场,简直比几百个闲来无事,聚在一起说三道四的三姑六婆还吵闹。 当然,三姑六婆的那种吵闹是让人心烦的,而赌场的这种吵闹,却只会让人觉得体内热血沸腾,想要豪赌一番。 跟在身后的桑水注意到绝名的神情,主动解释道:“泽道界中比一些比较喧闹的场所都会设置一种叫做消音石的矿石,阻止嘈杂的声音外泄,影响到居住在周围的人。” 绝名眉头一挑,不由的对消音石产生了一些兴趣,忍不住问道:“这消音石可有地方购买?” 在小寒界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黑色麒麟搞出来的巨型音叉有多厉害,事后他也想过,要是自己被巨型音叉的音波攻击,应该采用什么方法应对。 但让绝名很无奈的是,除了刺破自己的双耳之外,他完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应对方法。 而且按照黑色麒麟所说,即便是刺破了双耳,也只不过能略微减少一些来自音波的攻击,并不能完全抵御。 他也曾询问过黑色麒麟是否有什么应对之法,黑色麒麟却只告诉他,有很多方法可以应对,等他在泽道界闯荡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 现在看来,这种消音石就很有可能能够消解掉巨型音叉的音波攻击。 “这……公子要消音石做什么?”桑水不解的反问道,消音石这种东西和原先的绿荧石差不多,都属于那种产出不多,需求量不多,也不值什么钱,却又时常会有人买上一两颗的东西。 绝名没有特意向桑水透露小寒界的巨型音叉,只是轻笑一声,随口敷衍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玩意带一块在身上,用来防止别人偷听谈话挺不错的。” “公子你想多了,这消音石单独一颗是没有效果的,需要许多颗摆放成圆形,才能消解掉圆形内部的声音,而且布置成圆形的消音石如果没有个百八十块,是无法完全消解其中的声音的。”桑水说道。 “好吧,这确实有点鸡肋了。”绝名有些遗憾的叹道,正要抬脚继续往赌场里面走,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而过,转头看着桑水又问道:“你估计这个赌场里面放置了多少消音室?” 桑水没有直接回答绝名,而是随手拉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正准备个某个赌客送酒的赌场丫鬟,问道:“这赌场放置了多少消音石?” 正常来说,被桑水拉住的这个赌场丫鬟应该是毕恭毕敬的回答桑水的问题。 可被他拉住的这个赌场丫鬟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恨恨的瞪了桑水一眼,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道:“自己不会去数么!” 说罢,也不等绝名和桑水反应过来,就甩开了桑水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角落的赌桌走了过去。 桑水倒也是脾气好,居然没有因为这个赌场丫鬟的无礼行为感到不高兴,只是有些尴尬的对绝名说道:“公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问问别的赌场丫鬟。” 绝名点点头,随意的走到边上的一张赌桌前,看着站在赌桌后面,拿着骰盅不停摇晃的庄家,各种花样摇骰子。 虽然庄家把骰盅里面的骰子摇得噼里啪啦响,绝名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能听出骰盅内其实只有两颗骰盅在摇晃,只不过因为庄家摇骰盅的速度很快,手法也很好,让声音听起来像是还有六颗骰子在里面摇晃一般。 很显然,这庄家其实就是在出千,在摇动骰盅之前,或是在摇动骰盅的过程中,他将六颗骰子藏起来了四颗。 然后将剩下的两颗骰盅摇出他想要的花色,等到落盅的时候,他再将拿走的四颗骰子放回骰盅之中。 当然,这放回去肯定不是随意放的,而是按照他的需求,调整好点数才放回去的。 也就是说,只要没人看穿庄家出千的把戏,那想让谁赢,想让谁输,亦或是庄家通吃,完全是看庄家的心情而定。 等待庄家将骰盅放回赌桌上,围在这张赌桌前的赌客们就开始疯了一样纷纷下注,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拿出法宝来下注的,庄家和周围的赌客都是见怪不怪,一点也不觉得新奇。 反倒是绝名初来乍到,觉得押法宝要是输了把法宝送人也就算了,万一要是赢了,赌场是赔付灵石结晶,还是其它什么法宝。 “兄台,小弟初来乍到,有点没看明白,这押个法宝上去要是赢了,赌场要怎么赔?”绝名随手拍了拍身旁的一个赌客问道。 这赌客似乎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一点也没有正在下注的那些赌客的癫狂。 “想知道的话就先给我一枚灵石结晶。”这赌客压低声音对绝名说道。 绝名也不废话,手在乾坤戒指上一抹,手上就多了一枚灵石结晶:“这个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押法宝的话,根据法宝赢了的话,就可以用押注的法宝在赌场中换取一件高一品阶的法宝,我们管这个叫赌宝,也是这个赌场的特色之一。”赌客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抢过绝名手中的灵石结晶,然后迅速转身,赶在庄家说出“买定离手”之前,押在了赌桌的“大”字上。 第三百零八章 赌宝的前奏 绝名无语的摇着头,像这样有多少押多少的赌徒,是注定了只能穷苦一辈子的。 正所谓十赌九骗,庄家会让一部分赌客赢,但这一部分绝对是总赌注少的人,而输的十有八九是总赌注多的那边。 如此一来,最终获益的始终都会是赌场,至于赌客们,大概也就是一家欢喜九家愁,前提是欢喜的那家还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赢了就走,否则迟早会沦为新赌局中的九家愁之一。 当然,别人要怎么做那是别人的事情,绝名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自然不会有兴趣去劝说一个病入膏肓的赌徒。 而且,此刻的绝名其实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耳力,似乎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正常情况下,武者身体的各种机能,都会随着武者的修为境界提升而增强,绝名即便已经失去了所有修为,但他过去的修为也是摆着的,身体的各种机能自然也是远超常人。 所以此前绝名一直没发觉自己身体机能的变化,毕竟对于一个有实力的武者来说,耳力、眼力过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直到此刻,绝名发现自己的耳力竟然能够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清楚的分辨出庄家摇晃骰盅时,骰盅里面有几颗骰子,他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绝名不清楚这种变化是从他散功进入虚无空间,回归身体之后发生的改变,还是在小寒界中经历血脉试炼之后发生的,又或者是因为他吸收了自然之灵形成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身体机能似乎增加了一些原先没有的独特能力! 这种能力不是让绝名的身体机能变得更强,而是一种细微的控制能力,经过几次测试,绝名发现自己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让自己的耳力或眼力集中在某个地方,任凭周围的环境如何,对他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就仿佛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注意到那些别人完全注意不到的细微之处,绝名也不知要如何形容,只知道自己身体的这种变化,若是能运用到战斗之中,将会起到十分恐怖的作用。 正当绝名琢磨着要如何运用这种能力时,桑水悄然回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公子,我已经问清楚了,这赌场总共设置了五百颗消音石,赌场丫鬟说原先这里只设置了三百颗消音石,因为无法完全消解掉赌场的声音,赌场老板特意关停了几天赌场,将消音石增加到五百颗。” 绝名点点头,正要开口,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而过,转头看向了最开始他看到的那张赌桌,也就是庄家一直在出千的那张赌桌,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你和厚尘在城主府的三三藏兵楼里没有选择趁手的武器,我看我就在这里替你们赢两把算了。”绝名说道。 桑水闻言,先是顺着绝名的目光看了看那张赌桌,随即就意识到,刚才那张赌桌上应该是有人在赌宝,绝名也就临时起意想给他和厚尘弄一件法宝。 深谙赌场黑暗的桑水急忙低声劝阻道:“公子可千万不要想着去赌宝,虽说这家赌场乃是内城最大的赌场,应该不是那种输不起的赌场,但肯定会使用一些出千手段,赌宝几乎是不可能获胜。” 绝名眉头一挑,好奇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对赌宝很熟悉?难道你们三兄弟以前还在内城玩过这个?” 桑水苦笑着摇头道:“公子太看得起我们三兄弟了,我们想要获得有一件适合自己的法宝都难,怎么可能会舍得拿法宝来这里当赌注,只是以前在外行走,听人说起过内城赌场的赌宝特色。” “你听说的那个人应该输的很惨吧?”绝名盯着赌桌上的骰盅说道,刚才他一边听桑水说话,一边在听骰盅内的声音,然后根据声音接点数的不同,对其进行记忆,以便下一次对号入座,直接根据声音判断出骰盅的点数。 桑水自然不可能知道绝名在干什么,只当绝名是被勾起了赌博的兴趣,无奈的点头道:“公子明见,那人曾是一方豪门,却因迷上了赌宝,将家产输的干干净净,直到最后才幡然醒悟,发现赌场一直在出千坑骗于他,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公平。” 绝名微微一笑,对于桑水所说之人的遭遇没有丝毫同情,一个会沉沦赌博无法自拔的人,注定了就不会是什么值得结交的人物。 “我知道他们在出千,我也知道他们的出千手法,我比较在意的,若是我们赢了,能够换到的法宝,不会是高一品阶的垃圾法宝吧?”绝名说道。 桑水见劝说绝名无效,只能略显无奈的回答道:“这倒不是,据说赌宝赢了之后,可以兑换的高一品阶法宝几乎每一件都是精品,只要能赢就是稳赚不赔,而且为了吸引赌客进行赌宝,赌场每隔十天,就会公布一次赌宝赢了之后能够兑换的法宝有什么。” 绝名闻言,眉头一挑,笑道:“这赌场倒是会做生意,在哪可以知道现在赌宝能赢到什么?” 桑水低头轻叹一声,指了指赌场入口正对面处十丈处伫立着的赌宝清单公告牌,那就是赌宝可以赢得的法宝清单,他现在只希望绝名只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吃点亏就会罢手。 绝名抬头看见那块赌宝清单公告牌,就径直朝公告牌走了过去,然后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赌场的负责人周仓,正通过一件可以观察赌场内部情况的法宝,观察着绝名。 “这就是这次周飞堂哥要我试探的人?我还以会很难对付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居然会对赌宝产生兴趣。”周仓面带讥讽的对身旁的手下说道。 他身旁的手下也纷纷连声应和,赌宝乃是他们赌场的特色赌博,也是他们赌场收益最狠的赌博。 因为想要通过赌博获取更高品阶法宝的,多数都是那种想要不劳而获的贪婪之人。 贪婪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即便让他们达到了原先的目标,但只要让他们看见可以获得更多利益的希望,他们就会继续朝着前方走下去,直到他们的贪婪得到满足,亦或是能够获得的利益不足以让他们心动为止。 然而,赌博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运气使然,而是获益者在暗中操控着一切的,起初赌客们或许还有可能因为暂时的运气好,在赌局中连战连捷。 但随着赌客们的赌注越来越大,赌局之中的运气能够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这就好像抛铜板猜正反面一样,抛的是正常铜板的话,运气就能起到相当程度的作用,但如果抛的是只有两个正面或两个反面的同伴,那运气就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了。 当然,赌场的庄家们出千,肯定不会用两个正面铜板或两个反面铜板这种低劣的手段。 他们使用的手法更加隐蔽,更加难以被察觉,虽然这种手法一旦被人识破,就会被轻易的破解,但在被识破之前,他们的手法就是他们必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周仓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冷笑,开始在心中期待着,绝名能够在他的赌场之中身陷赌宝无法自拔。 “这一期的赌宝清单都有什么?”周仓询问着身边的手下,他要确定赌宝清单上的法宝,能够引起绝名的心动。 周仓的手下迅速就将公告牌上罗列着的赌宝清单一一说了出来,末了还低声提醒道:“周仓大哥,光凭这些法宝,恐怕很难引起一个四等商贾的兴趣。” “确实……”周仓沉吟片刻,咬着牙说道:“立刻去把赌场压箱底的几件法宝拿出来展示。” 周仓的手下闻言先是集体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领命各自去行动。 不得不说,周仓手下的手脚都很麻利,办起事来那叫一个效率,绝名还在琢磨着赌宝清单上一些法宝的作用,就听到原本嘈杂喧闹的赌场,渐渐的变得安静起来。 绝名好奇的左右看了看,见所有人都抬着头,朝赌场的顶楼走廊看去,忍不住拽过不远处的一个赌客问道:“兄台,为什么大家都突然看着顶楼走廊不说话了?” 被绝名拽过来的赌客满脸的不悦,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绝名,正要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转头就走,就见到一枚灵石结晶出现在他眼前,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变化,点头哈腰的回答了绝名的问题,甚至还十分细心的讲述了一些细节。 原来,这赌场老板周仓平时就住在赌场的顶楼之中,外出时是通过另一个出口出去的,所以通往赌场的这扇门是极少打开的。 但只要周仓让人打开这扇门,那就意味着赌场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又或者就是周仓要宣布什么事情,总之接下去是肯定有热闹看就是了。 因为这些事情对于赌客来说,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在周仓宣布之后,基本上都会引起一阵骚乱。 第三百零九章 特殊赌博 周仓是一个很懂得经营的人,他深知即便是赌场这种专门让人倾家荡产的地方,偶尔也需要“大出血”一番,才能刺激赌客的赌博欲望。 否则,总是输少赢多的赌场,迟早会让赌客们敬而远之,最终走向末路。 所以周仓经常会在一些逢年过节,以及一些比较特别的日子,公布一些所谓的酬宾活动,比如在一定时间内,为某些赌博方式增加额外的好处,众人将之称为特殊赌博。 就拿绝名一直在观察的,最基本的摇骰盅来说,曾经就有一次成为周仓指定能够获得额外好处的特殊赌博方式,只要在骰盅赌桌上赢取或是输掉一万灵石结晶,就能随机获得一件法宝。 当然,法宝的价值有高有低,有的法宝顶多也就价值几百枚灵石,而有的法宝即便是贱卖也能卖出数万灵石结晶的高价。 那时候摇骰盅的赌桌几乎是人满为患,搞的周仓都不得不暂时将其它赌博方式的赌桌撤销掉一部分,用来进行骰盅赌博。 虽然参与赌博输赢达到一万灵石结晶的赌客们,绝大多数都只拿到了一件价值几百到几千灵石结晶不等的法宝,只有极少数人获得了价值超过一万灵石结晶的法宝。 但当赌客们,看到那些明明输了一万灵石结晶,却因为随机获得了一件价值上万的法宝,不但将一万枚灵石结晶的损失都补了回来,还从中获利,赌客们自然是对周仓宣告能够获得额外奖励的特殊赌博趋之若鹜。 所有人都觉得赌场这是在大出血的回馈他们这些赌客,却不知道,每当这种时候,赌场其实都能够获得远超平时的收益。 只不过周仓为了保证赌客们的新鲜感,一年到头顶多也就指定三五次赌博方式,不敢隔三差五的就去进行什么特殊赌博。 当然,这也是为了保证不被赌客们看出,赌场的“大出血”实际上却是从赌客们身上狠捞了一笔。 这次若不是因为绝名的到来,手头上持有的绿荧石,对于内城管理商会来说,又是一个瞌睡的人遇上了枕头,周仓是断然不会想要用特殊赌博的方法,来吸引绝名参与赌宝的。 在众人全都安静下来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后,一身华服满脸憨厚笑容的周仓就从那扇门中走了出来。 “欢迎各位客人光临我们赌场!在下周仓,是这家赌场的负责人,在这里我先祝大家赢都盆满钵满……”一番没有任何意义开场铺垫之后,周仓就转入了正题。 “……相信我们赌场的老顾客们都知道,每隔一段时间,我们赌场都会推行一次特殊赌博,眼下马上就到了一年一度的赌斗大会,我经过再三思虑,决定从即刻开始,到赌斗大会正式开始之前,以任何方式进行赌宝获胜,都将有机会赢取我们赌场特别准备的极品法宝,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让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几件极品法宝吧。” 周仓话音未落,赌场顶楼另外两边的走廊上就有数道门被打开,然后就有几个容貌还算清丽的赌场丫鬟,端着托盘从门后走了出来。 那托盘之上,自然就是周仓所说的极品法宝。 虽然因为角度的问题,绝名只能看见一部分法宝的外形,但他也能看出来,那些法宝至少也是相当于他手中败血刀级别的法宝! 绝名环视了一下赌场顶楼,发现总有有七名赌场丫鬟端着托盘,下意识的低声自语道:“总共有七个托盘,也就是七件极品法宝了?就是不知道这些法宝都有何妙用。” 一旁的桑水闻言,脸色的苦笑顿时就更加浓郁了,他很想劝绝名放弃赌宝的想法,但他也能看出来,绝名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自己劝说一次就够了,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只会引起绝名的反感。 然而绝名可不在乎桑水的想法,他对自己赌宝能够获胜是有着绝对信心的,他担心的只是耗费一番功夫,弄来的只是一件垃圾法宝,又或者是拿到好的法宝之后,赌场在暗地里派人对他下黑手。 这倒不是说绝名认为自己无力对抗赌场,而是他不想为此暴露自己的手段! 因为在酒楼时候遇到的那一批人,就让绝名隐约感觉到了内城管理商会的目的,是试探自己的实力。 若他在赌场赢取了法宝之后,却要为此暴露自己的实力和手段,那对于站在赌场幕后的内城管理商会高层来说,应该也不算是什么亏本买卖吧,至少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原本绝名是不清楚内城管理商会为什么要试探他的实力,但周仓的话却是给了他一点小提示——赌斗大会! 绝名虽然不知道赌斗大会是什么,但这赌斗大会听名字就知道,是将赌博与战斗结合在一起的一种大会。 在周仓一样样的介绍法宝时,绝名就低声向桑水询问起了关于赌斗大会的事情,了解到赌斗大会的形式之后,绝名就基本肯定了内城管理商会,是想要通过赌斗大会获取他手中的绿荧石! “这赌斗大会倒是有点意思,既然过几天赌斗大会就要开始了,那回头你就先回一趟城主府,向霜城主通报一声,出发时间延后到赌斗大会结束,也让桑炎在城主府多住几天,调养好身体。”绝名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说道。 既然猜到了内城管理商会的目的,绝名自然也就不介意暴露一点实力和手段出来,误导内城管理商会,让内城管理商会在赌斗大会上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当然,他也不能太刻意的去展露自己的实力,否则他的想法就很有可能被内城管理商会猜到,只能在适当的时候自然展现一番,比如他在赌场赢下极品法宝后,赌场负责人派手下暗中对他下手,就是一个很好很自然的展现机会! 既然不但不需要伪装成没有任何实力的普通商贾,还要适当的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手段,绝名自然是安安心心的琢磨着要如何进行赌宝了。 当然,要进行赌宝,绝名首先就需要几件法宝作为赌本才行,他手上的败血刀等法宝是肯定不能拿出来的,桑水手上的冰影连弩也是不能拿的,没有法宝就只能花灵石结晶去买了。 在绝名的吩咐下,桑水十分无奈的揣着一笔灵石结晶走出了赌场,他是真心的认为赌宝没有任何胜算,那些偶尔能够在赌宝中赢到的人,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赌注不够大,赌场愿意让他们赢而已。 不过,他现在是绝名的追随者,他可以给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却无权反对绝名的最终决定,除了按着绝名的吩咐做事之外,就只能在心中暗暗期望绝名有什么必胜的手段,又或者是能够全身而退的运气。 桑水的离开自然也引起了周仓的注意,在心中暗笑绝名果然抵挡不住诱惑的同时,也迅速的派出手下去跟踪桑水,以确定绝名是否会进行赌宝。 绝名在吩咐桑水离开后,则是着重关注起了周仓对极品法宝的介绍,这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即便是感受过败血刀强悍的绝名也忍不住暗暗惊叹,这赌场果然是底蕴深厚,拿出来的法宝就没一件简单的。 其它法宝姑且不说,就周仓正在介绍的这件叫做沧澜玄冰坠的法宝,就十分的适合雪女。 这沧澜玄冰坠并不是什么威力强悍的法宝,也没有任何可以直接用来攻击敌人的效果,拥有的不少辅助增益效果也只能算是一般般,没什么出彩之处。 真正让沧澜选冰坠价值飙升到足以与败血刀比肩的原因,是它所携带的一个独特能力——凝冰化水! 这凝冰化水的效果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凭空将真元转化成寒冰,若是使用者需要,还可以再瞬间将之化成水。 不过,任何一个同时掌握了寒冰之力和柔水之力的武者,其实都能如凝冰化水一般,将真元转化成冰或水,但其中是有差别的。 武者凭借自身对自然之力的领悟和掌控进行凝冰化水的话,即便是耗费了大量的真元,能够凝聚出的冰或水都是十分有限的。 可沧澜玄冰坠却是完全相反,武者只需要注入少量的真元,就能凝聚出大量的冰或水,而且还不需要武者去同时领悟寒冰和柔水两种自然之力。 凭借少量真元就能凝聚出大量的冰或水,也就意味着持有沧澜玄冰坠的武者,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将所在之处完全变成冰与水的世界! 这种改变虽然只是暂时的,却能够让掌握了寒冰之力或柔水之力的武者,因为环境的变化,获得暂时的实力增强! 最可怕的是,这种增强还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使用者的修为境界提升而提升! 直到有一天,持有者的修为境界达到了超出沧澜玄冰坠这个法宝品阶的地步,这件沧澜玄冰坠才会失去它的价值。 绝名虽然看不出沧澜玄冰坠的品阶,但只要用脚想都知道,这样一件法宝的品阶,肯定是和他手中的败血刀一样,对应的至少也是破界境九重之后的遨虚境! 第三百一十章 神秘老者 一件能够使用到遨虚境的法宝,对于绝大多数武者而言,就是可以用上一辈子的法宝了,如此诱惑,试问有几个武者能够抵挡。 一时间,整个赌场都炸开了锅,有些实力和家底的武者们,纷纷开始盘算着自己是否有机会获得一件极品法宝,没有实力和家底的武者,也迅速的离开了赌场,想要趁着消息传开之前,先一步把消息传递出去,以此来换取一些打赏。 只有绝名和少数人,从始至终都是淡定自若面不改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桑水去购买法宝,肯定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回来的,绝名索性就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些灵石结晶,随意找了张赌桌玩了起来,同时也暗暗注意着面对自己的庄家是否有什么异常。 现在绝名还不能肯定,赌场负责人周仓突然宣布特殊赌博,是时间上的巧合,还是巧立名目借机引自己入套。 若是前者,那绝名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赌宝中拿下几件极品法宝,若是后者,绝名就要小心阴沟里翻船了,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相比起只是巧合的可能,绝名更相信人心的险恶,毕竟内城管理商会都已经派人去酒楼找试探他了,没可能不通知赌场这边。 接下去的时间里,绝名一连在好几张不同的赌桌之间进行了几此赌博,不过下的赌注都不大,期间有输有赢,与正常赌客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一些只是表象而已,凭借着可以细致入微的耳力和眼力,绝名发现所有的庄家都在出千,只不过平时他们出千是为了赢的更多,而在绝名参与赌博时,他们出千就是为了让绝名的输赢近乎持平! 绝名不知道这些庄家之间,明明没有任何沟通,是如何互相告知他目前的输赢情况,但他可以肯定,这赌场中的所有庄家,应该都拥有某种隐秘的沟通手段! 周仓应该也是通过这种手段,对赌场的庄家们下达命令指示。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刚结束一局赌博的绝名低声呢喃着,他必须要想办法搞清楚,赌场中的人是用什么手段沟通的才行。 否则他很想要以桑水购买回来的普通法宝赢取极品法宝,难度将会大增。 这么想着,绝名就拿着手上仅仅增加了一百多枚的灵石结晶在各张赌博桌子之间游走起来,反正他赢了多少输了多少,赌场的这些庄家比他还清楚,他也没必要特意去隐藏。 只不过这一次绝名却没有如之前一般,到一张赌桌就要赌上一两把,而是东看看西看看,偶尔才会下注赌一两把。 赌场的人将绝名的行为汇报给周仓,周仓只是冷笑着下令道:“不用管他,他应该是在观察哪一张赌桌,哪一种赌博方式更有胜算,我们的赌宝不限制赌博方式,赌客们自然会寻找他们认为最有胜算的赌博方式进行赌宝,这无名也不可能例外。” 周仓的断言不无道理,他经营赌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物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在他看来,绝名还是太年轻了。 然而周仓不知道的是,绝名确实是在寻找一种适合自己的赌博方式,但他寻找的不是胜算,而是能够让他发现并有效的阻止庄家和赌场沟通的赌桌。 正常来说,这样的赌桌就好像是没有出千手段,胜负全凭运气的赌桌一样,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但前提是赌场对这方面有做过相应的防备! 赌场人员之间拥有某种隐秘的沟通手段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也从未有赌客觉得,这与他们赌博的胜负有何关联,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专门去针对赌场的沟通手段。 然而事实上,绝名却很清楚,这种沟通手段,才是决定赌客胜负的关键! 因为,赌场的庄家也只是在赌场之中谋生罢了,他们能够赚取的利益或许与他们负责的赌桌收入有关,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其实都是在按照赌场的吩咐,出千对赌局的输赢进行控制。 若是能够在赌宝的时候,阻止庄家与赌场之间的联系,庄家对胜负的判定,就只能凭借自身的判断。 这也就意味着,庄家不敢轻易使用那种全桌通杀的出千手段,甚至还可能因为庄家或赌客出现连胜的情况下,对是否使用出千手段对赌局进行控制而犹豫不决。 绝名并没有多少赌博经验,只是因为拥有细致入微的耳力和眼力,能够注意到庄家的出千手段,也能注意到,几乎每一张赌桌上的庄家,在每一局赌博中,都会有一个很细微的,类似走神或发呆的神情。 这种神情通常只是一闪而过,很难引情绪激动的赌客们的注意,即便偶尔注意到了,也只当是庄家在想些什么。 但凭着细致入微的耳力和眼力,绝名却可以肯定,那一闪而过的走神或发呆神情,其实更像是在聆听某个声音! 当然,绝名也试过依靠自己的耳力去聆听那个指示庄家的声音,想要找出下达指示的人在哪,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很显然赌场并不是依靠普通的传音手段进行沟通。 因此,绝名索性找了一张视角比较好的赌桌坐了下来,一枚两枚心不在焉的押注,注意力却是完全放在了自己这一桌的庄家,以及视线之中的其他几个庄家身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桑水回到赌场之前,绝名终于在一个庄家身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是每个庄家衣领上都有的一个赌场标识花纹! 没错,那就是一个看起来再寻常不过衣服上的装饰花纹,却很可能就是赌场中人使用的隐蔽沟通手段! 不过,猜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有切实肯定的事实,才能发挥作用。 绝名低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刚买到几件法宝回到赌场的桑水,想让桑水想办法试探一番。 没想到桑水闻言,竟是怔愣在了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脸色古怪的对绝名传音道:“公子,刚才我去购买法宝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老头……” 桑水把自己去购买法宝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直听的绝名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甚至还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确定你不是中了幻术?” 桑水苦笑着摇摇头,辩解道:“不要说公子你了,就是我自己一开始也觉得自己是中了幻术,我特意询问了一下周围的人是否有看见那个老人,他们全都是一脸茫然的说,刚才还看见老人在那里,转眼就不见了。” 绝名微微眯起眼睛沉吟不语,桑水的话实在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很难让人信服。 但绝名知道,桑水本质上是一个机敏谨慎的人,让他独自应对各种情况的时候,他会应付的比绝大多数人都好。 如果不是经过再三确认,让桑水相信自己没有中幻术,而是实实在在的遇到了一个神秘老头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拿这件事出来说的。 桑水见绝名沉吟不语,忍不住低声说道:“公子,在你向我透露赌场中的庄家都通过某种隐蔽的方式沟通交流,接受指示之前,其实我还是觉得公子应该放弃赌宝的想法。” “哦?那现在你觉得我应该赌了?是因为那个老头说中了?”绝名微笑着问道。 桑水坦然的点点头:“是的,既然那老头不是我的幻觉,也说中了公子的问题,并且告诉了我解决之法,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只是觉得可以试一试么?”绝名噙着笑玩味的问道。 桑水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从乾坤袋中拿出几件购买来的法宝,其中还夹带着一块似玉似铁的令牌。 严格来说,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令牌,它就是一种奇特的石头罢了,只不过是刻意被做成了令牌的模样,用来掩人耳目。 绝名接过桑水购买来的法宝,随意的扫了一眼,就将几件法宝和夹带在其中的令牌收回进了自己的乾坤戒指中。 “那令牌就是破解之法?要如何使用?”绝名问道。 桑水点点头:“按照那老者的说法,只要将令牌拿出来,以令牌为中心,方圆三丈之内都会有效果。” “这范围倒是很有针对性,方圆三丈不大不小,刚好能保证我们不管坐在赌桌的那个位置,庄家都会在影响范围内,又能保证不会同时影响超过两张赌桌,减少被发现的可能。”绝名说道。 桑水也是深有同感,不过他见绝名立即就将令牌收了起来,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不先试一下效果么?万一这东西没用……” 绝名却是摇头道:“不必了,你所说的那老者与我素未谋面,却能说中的我想法,必然是一个高人,若是真的要坑害我们,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绝名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冷冽的说道:“而且,他让你转告我的那句话,也让我很在意,我原本就有心拿在赌宝中拿到那条沧澜玄冰坠,他这话却像是在提醒我,我会因为某种原因放弃沧澜玄冰坠,从而导致日后抱憾终身一般。” 第三百一十一章 赌宝开始 绝名这话听起来有些牵强,但细想起来又似乎确实是如此。 按照桑水遇到老者的时间,应该是在绝名察觉到赌场庄家之间存在隐蔽的沟通手段之前,也就是说那老者等于是未卜先知的向桑水道出了他将会对桑水说的话! 既然老者能够未卜先知的说中绝名的想法,那谁又敢说,老者不能预见到未来的事情呢? 虽然预见未来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但绝名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誓死要将沧澜玄冰坠给拿到手! 绝名当然不是真的相信老者拥有什么预见未来的能力,只不过是因为他本来就想过,若是能将沧澜玄冰坠赢回来,就送给雪女傍身,现在有了老者的叮嘱,他不过是将这种想法,变成了一个坚定的目标罢了。 有了桑水莫名其妙得来,可以阻止赌场庄家接收赌场指示的令牌,绝名接下去要做的,就和一个普通的赌客要做的差不多——找一种对他来说胜算最高的赌博方式! 当然,这只是意义上的相似,实际上绝名要找的胜算,与普通赌客要找的胜算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他要找的胜算,是可以被破解甚至反利用反控制的庄家出千手段! 没错,既然赌场的庄家以出千的方式操控赌局,那他最好的办法不是阻止庄家与赌场的沟通之后,听天由命的博运气,而是要反过来,将敌人的出千手段,变成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 两个时辰后,坐在赌场顶楼房间中的周仓已经失去了继续观察绝名的耐心,在他看来,像绝名这样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在开始赌宝之后,是注定不可能一路赢下去的。 赌博这东西,抛开经验和出千技巧这些东西,影响胜负最根本的因素还是运气,一个不能当机立断,抓住自己运气最强的时候在赌局中决一胜负的人,是注定了只有失败的命运。 不过,周仓也没有因为绝名始终只是在众多赌桌之间游走,而真的掉以轻心,只是盯了两个时辰他实在有些觉得烦闷了,想要出去透透气,让手下的人替自己监视一会绝名。 这边周仓刚从赌场顶楼的另一个出口走出赌场去透气,另一边赌场的正门入口,就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走进了赌场。 赌场的门卫本来是想要拦住乞丐的,但当他们看到乞丐手上端着的破碗里有好几枚灵石结晶时,就全都对乞丐视而不见了。 对于赌场来说,只要有钱去赌,管你看起来多脏身份多低贱,你都是赌场的客人,若是没钱,就算穿的再体面,名号再响亮,也不会有赌场欢迎你。 不过,这乞丐倒不是进赌场赌博的,他沦落至今就是被赌博坑害,已经是打死都不敢再赌了,他之所以进入赌场,完全是因为他要进赌场给绝名报信——将周仓暂时离开赌场的消息告诉绝名! 这一切当然都是绝名安排的,在赌桌之间游走的时候,绝名也在不断的向赌客们询问关于赌场的各种情况,直到最后他将整个赌场的人员关系都整理清楚,才让桑水悄悄的买通一个赌客,让赌客去赌场外面,雇佣几个乞丐盯住那个周仓专用的赌场出口! 此时周仓一走,被雇佣的乞丐自然是拿着灵石结晶作为进入赌场的敲门砖,火急火燎的进入了赌场。 这乞丐倒也聪明,没有傻愣傻愣的去找那个雇佣他的赌客,而是直接扯起嗓门唱起了戏曲。 那嘹亮却又难听无比的声音,瞬间就吸引了赌场中大部分赌客的注意,也让嘈杂的赌场骤然安静了许多。 正在一张赌桌前准备离开的绝名见到这一幕,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容,转头对桑水说道:“这乞丐倒是机灵,也许是个可造之材,离开赌场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去找找他。” 桑水点点头,他先前还在担心乞丐进入赌场之后找不到他们报信,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闹事的乞丐很快就被赌场的护送轰了出去,绝名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假装随意的走到最开始的骰盅赌桌旁,然后手指在乾坤戒指上一抹,桑水购买来的总计七件法宝就瞬间出现在了赌桌上。 当然,那块可以阻止庄家和赌场沟通的令牌,绝名也已经不动声色的拿出来塞进了衣袖之中,只不过不知为何,这块令牌却是缺了一角。 “磨蹭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豪赌几把了,全部买大!”绝名自信无比的说道,顿时就引起了周围赌客的一阵惊呼,站在绝名正对面的庄家则是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绝名的赌注实在太大的,他这要是输了,给赌场造成的损失将无可估量,到时候不要说赌场还会不会留他继续做庄家,能不被赌场打死就不错了。 因此,这庄家立刻就想要通过衣领上的赌场标志请示这局的胜负,可没有任何回应,不管他如何请示,都收不到一点回应。 “怎么?赌注太大吓傻了?赶紧开吧,我还要继续赌呢。”绝名笑着催促道。 赌有赌规,像绝名面前这张赌骰盅押大小的赌桌,是有时间规定的,庄家摇完骰盅之后的一炷香时间是给赌客下注的时间,时间一到立即开盅分输赢,天王老子来叫停都没用。 得不到赌场指示的庄家无奈,只能咬着牙打开了骰盅,然后念出了骰盅下骰子的点数:“三三四四五六!大!” 霎时间,绝名周围的赌客们都忍不住爆发出艳羡的惊呼声,一口气押中七件法宝,也就意味着绝名的七件法宝都可以换成品阶更高一阶的法宝,价值至少也是翻了两三倍。 不过,绝名很干脆的说道:“我放弃更换更高阶法宝的机会,七件法宝,七次机会,全都用来抽取极品法宝。” 赌桌后面的庄家闻言,已经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他本来是想要用出千手段将骰子的点数全都变成小,但奈何绝名押注时间看的太准,既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就刚好卡在了一个他可以用出千手段改变点数,却又可能因此错过开盅时间的时候。 要知道,为了博取赌客的信任,赌场可是有明文规定,像骰盅这样的赌桌,若是庄家无故拖延开盅时间超过规定的一炷香,那就算做庄家通赔! 骰盅的庄家若是能来得及改变骰子点数那还好说,若是来不及,那就不仅仅是让押了七件法宝的绝名获胜,也是让这张赌桌上的所有人获胜。 偏偏这时候他和赌场之间的联系又莫名其妙的出了问题,完全无法得到赌场的指示,所以他也只能放弃出千,老老实实的打开了骰盅,让绝名赢得这场赌局。 赌场这边因为绝名的豪赌炸开了锅,赌场顶楼房间内,正在代替周仓监视绝名的赌场武者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几乎立刻就将能派出去的武者都派了出去,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周仓找回来主持大局。 然而,此时的周仓,却已经又中了绝名的另一个安排——美人计! 赌场之中虽然多数都是男子,但在武风盛行的泽道界,性情彪悍的女子武者也不在少数,好赌嗜赌的自然也有。 绝名特意让桑水挑选了一些姿容还算不错的好赌嗜赌女子,给予了每人几百枚灵石结晶,让她们在赌场外等候周仓,伺机接近周仓,以美人计将之诱骗到偏僻的地点,阻止赌场的人迅速找到他。 当然,仅凭如此是肯定不可能阻止周仓迅速赶回赌场的,毕竟赌场之中的人都可以通过衣领上的花纹互相沟通,周仓身上自然也有可以和赌场彼此联系的东西。 所以,绝名将那块可以阻止联系的令牌硬生生给切下了一角,交给了桑水认为姿容最好,最妖娆诱人的女子,让她携带着令牌的一角,尽可能的靠着周仓,以此阻止赌场和周仓联系。 不知道赌场出了问题的周仓,自然不会没事去确认自己是否能与赌场联系,此时的他甚至还在想着今天自己是不是走桃花运了,刚出赌场没多久,就遇上了三个姿色还算不错的女子。 在三名女子的前呼后拥之下,周仓甚至幻想着,晚上或许能有机会来个一龙戏三凤。 不过,这种幻想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三名女子就完全无视了他的挽留,各自找借口离开了。 三名女子一走,周仓立刻就听到了赌场武者焦急的联络声,当即心头一沉,暗道不妙,一边了解赌场的情况,一边火急火燎的杀回了赌场。 而此时,绝名已经用手中的七件法宝连赢了五次! 每一次获胜,绝名都十分干脆的放弃换取高一阶法宝的机会,用来抽取极品法宝,也就是说,直到周仓重新开始为赌场主持大局,绝名已经获得了足足三十五次抽取极品法宝的机会! 然而,积攒了三十五次机会的绝名却还不满足,笑着将七件法宝再次押在了骰盅赌桌上,同时说道:“赌宝才刚开始而已。” 第三百一十二章 六连胜 绝名的话顿时就让看热闹的赌客们沸腾了,三十五次抽取极品法宝的机会,对于绝名来说还只是开始的话,那他想要多少次抽取机会?或者应该说,绝名到底是想要抽取多少件极品法宝? 匆匆赶回赌场的周仓听到绝名已经获得了三十五次抽取机会,以及绝名的话,整个人都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就栽倒在了地上。 “你们在搞什么鬼!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他一直赢!你们不会让庄家直接把他通吃掉么!”周仓愤怒的吼道。 本来赌场使用的沟通手段,是从圣域流传出来的一种特殊方法,只需要集中精神去想着自己要说的话,就能将要说的话传达给其他使用相同方法的沟通的人,根本不需要像周仓这般吼出来。 但此刻的周仓是真的急红了眼,哪里还有心情去集中精神传递信息,只能通过这种怒吼使得自己能够集中精神传递自己的话语。 然而,周仓很清楚,自己的手下如果是这样都不知道阻止绝名的白痴,那他经营的赌场早就倒闭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绝名除了给他设套之外,还做了别的手脚。 不等赌场的人回复他,怒吼过后的周仓就顾不得路人怪异的目光,继续说道:“你们尽量拖住他,弄清楚他做了什么手脚,有必要的话制造一些骚乱拖延时间也好,我立刻就赶回去!” 说罢,周仓就抬头辨别了一下方向,迅速的朝赌场方向赶回去。 与此同时,赌场中的绝名又开始了一场新的赌局,这一次他也是毫无悬念的将手中的法宝全都押了上去。 赌桌后的庄家此时已是面如死灰,虽然没办法收到来自赌场的指示,但他也不是真的傻到放任绝名一直赢,而不动用赌场隐藏在赌桌之中的出千机关。 只是不知为什么,不管是他自己出千改变骰子的点数,还是使用赌桌上隐藏的通杀机关,都无法阻止绝名获胜,哪怕是绝名先买好了大小,他再出千控制骰子的点数也是一样。 至于赌桌上隐藏的机关,那是来自无魔世界的科技造物,根本就不是他能够理解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赌桌上的通杀机关从始至终都没有发挥过效果。 绝名本来是不知道看起来十分寻常的赌桌之中,还隐藏有这种科技造物作为通杀手段的,他只能知道,赌场的庄家除了正常的出千手段之外,肯定还有一手压箱底的手段。 若不是在消磨周仓耐心的两个时辰里,一个大概是被赌场宰的太狠的赌徒在赌场闹事,拿出兵器胡乱挥砍,没砍中人,却接连几刀都砍在了赌桌上,传出了几声细微的金铁交鸣之声,绝名还真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在赌场嘈杂的环境中,寻常人自然是注意不到那金铁交鸣之声的,也只有绝名这样能够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一点声响的耳力,才能听到。 对于长期混迹于赌场的人来说,像这样提刀子拼命闹事的事情太多了,几乎隔三差五就会来那么一次,赌客们早就习以为常。 因此,当闹事者被赌场护卫制服赶出赌场,两个赌场武者用法术恢复了赌桌,赌场又迅速的恢复了以往热闹的气氛,只有绝名,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张被砍过的赌桌发呆。 以他的眼力,是可以清楚的看到赌桌上被砍出的砍痕中,有着隐约的金属光泽。 若说赌场是担心这种闹事者太多,对赌场的设施进行破坏,造成不必要的损失,采用金属制的赌桌,那赌场完全没必要在金属赌桌外面加一层看起来极其自然的木质外壳,让人下意识的认为赌桌是木质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赌场特意始终这种木壳包裹着金属的赌桌,肯定是有着其它目的,比如赌桌之中有什么玄机! 不过,那时候绝名也不过是初步猜测赌桌有问题,真正让他发现赌桌秘密的,还是负责使用法术恢复赌桌的那两个赌场武者。 或许是因为这个赌场在内城安逸的太久了,又或许是因为这两个赌场武者本身就属于话痨,在修复完赌桌之后,两人居然就低声庆幸着闹事者只是砍坏了赌桌的木壳,没有对其中的科技造物造成损伤,否则赌桌就要因为不能保证通杀赌注暂时撤下去,送去修复才能使用云云。 绝名在心中暗暗感谢这两个多嘴的赌场武者同时,也迅速想到了解决赌桌的办法,或者应该说是对付绝大多数科技造物都通用的办法——强行向其中灌注雷电真力! 这方法还是在来泽道界的途中,黑色麒麟见他拥有了雷电之灵,彻底掌握雷电真力是制造的事情,所以特意告诉他的。 虽然这个办法对菲力的亚当系统未必有效,但那是因为亚当系统本身就是一种十分完善的力量,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提供给亚当系统,不要说是绝名的雷电真力,就算是无魔境巅峰的大能释放出来的雷电真力都能抵挡下来。 但是这个方法用来对付那些独立的科技造物,比如绝名的四等商贾身份牌,又比如赌场的这些赌桌,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绝名需要做的,就是在庄家使用赌桌隐藏赌桌中的科技造物之前,不动声色的在赌桌下面的木壳上开一个小孔,让他可以接触到木壳中的科技造物,将雷电真力强行灌入其中。 当然,绝名也不敢一口气就给赌桌灌入太多的雷电真力,黑色麒麟曾经跟他说过,科技造物虽然巧夺天工,但也正是因为其精巧的设计,导致很容易被破坏,甚至很容易发生爆发。 若是绝名一下子灌入太多的雷电真力,那整张赌桌都有可能发生爆发,从而暴露出其中的科技造物。 这内城本身就是一个交易之地,久居其中的人多少都见识过一些科技造物的神奇,一旦赌桌中隐藏有科技造物的事情败露,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赌客都能明白,这些科技造物十有八九就是用来出千的! 开赌场最忌讳的是什么?既不是赢的太少也不是输的太多,甚至都不是没有赌客光临这种问题,而是出千被发现! 因为其它问题顶多导致这家赌场开不下去,而出千被发现,却会要激起赌客的怒火,那时候绝名不要说是继续赌宝了,能不能在愤怒的赌客和赌场武者的混战中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毕竟,这赌场中的武者,虽然基本上都是来自泽道界的天南地北,实力也很一般,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其它世界来的破界境武者! 一旦数量众多的泽道界武者闹起来,谁也不敢保证,那些破界境武者不会顺水推舟来个趁火打劫,还在顶楼走廊上展示的极品法宝,实在不是寻常武者能够抵御的诱惑。 赌场中虽然也有破界境武者驻守,但也不过寥寥数人,是完全无法与赌客中至少近百的破界境武者相比的。 不过,绝名不想赌场出千暴露引发混乱,赌场肯定是比他更怕出千被发现,所以将赌场出千的手法揭露出来,也算是绝名预留的杀手锏了,若是不能通过赌宝这种“正当”的方式拿到他想要的沧澜玄冰坠和另外几件法宝,他不介意以此来威胁赌场的负责人。 那些极品法宝其实就是一篮子的金蛋,乍一看确实是很诱人,但实际价值也都摆在那里,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这家赌场在内城屹立多年,就像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鹅,虽然一时间看起来远不如那些极品法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赌场的持续经营,迟早能赚到再买一堆极品法宝的灵石结晶。 绝名相信,赌场的负责人不会傻到,宁愿和他撕破脸导致赌场再也经营不下去,也不愿意将极品法宝双手奉上的地步。 而且,赌场的名声毁了就是彻底完了,极品法宝给绝名拿走了,赌场还有机会暗中下黑手将之抢回来,绝对犯不着和绝名死犟到底。 时间流逝,即便赌桌后面的庄家再不愿意开盅,也不得不打开骰盅,宣布绝名六连胜,绝名抽取极品法宝的次数,也从三十五次变成了四十二次。 然后,毫无悬念的,绝名连动都没动赌桌上用来押注的法宝,就自信的笑道:“继续买大。” “我……小人身体不适,希望大人能去别的赌桌继续赌博,让我休息一下。”庄家面如死灰的说道,希望绝名能大发慈悲放过他。 然而现在的绝名可是在和周仓抢时间,庄家一直在故意的拖延时间,他哪里会再去中途换赌桌,只是指了指立在赌场入口的公告牌上的赌场规则——只要赌桌上还有客人要继续进行赌局,赌场将不会以任何理由阻止赌局进行。 “我是客人么?”绝名淡淡的问道。 庄家只能苦笑着点点头,颤抖着手举起骰盅摇晃起来,他已经连出千的心思都没了,反正不管他怎么摇,摇出来的骰子必然会是“大”。 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一不碰骰盅,二没有修为的绝名,究竟是怎么控制骰子点数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谈生意 看着庄家颤抖的手,绝名冷笑着敲了敲赌桌:“快点摇骰盅,否则别怪我拍烂这张赌桌,拆了你们赌场。” 听到绝名要拍烂赌桌,庄家顿时就浑身一颤,惊恐的抬头看着绝名,生怕绝名真的把赌桌拍烂,结果他这一怕,手上也是一软,整个骰盅居然都脱手落在了赌桌上,里面的骰子更是落在赌桌的各个位置上。 可即便是如此,那六颗骰子的点数越是加起来,也是绝名买的大! 庄家近乎绝望的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把不管是按照赌桌上的骰子点数来算,还是按照庄家失误通赔来算,都应该算我赢,没错吧?”绝名适时的开口道,完全无视了庄家那已经与死人无异的脸色。 绝名的七连胜成了压垮庄家的最后一个重担,只见庄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张着嘴,然后突然两眼一翻白,就晕倒了过去。 在开始赌宝之前,绝名预计过各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料到,庄家居然会因为自己七连胜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虽然赌场有规定,只要还有客人要继续进行赌局,赌桌就不会叫停,但眼下负责这张赌桌的庄家都已经昏死过去了,别的庄家也不可能傻到过来接受这张赌桌,绝名势如破竹的七连胜居然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看热闹的赌客们也瞬间安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接下去绝名会怎么办,包括自己绝名。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小半炷香的时间,绝名才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手一挥就将赌桌上的七件法宝收回了乾坤戒指中。 这倒不是他想到了接下去要怎么办,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气急败坏出现在顶楼的周仓! 四十九次的极品法宝抽取次数虽然远没有达到绝名的预期,但绝名也不得不暂时收手,等着周仓这个赌场负责人出招。 毕竟就算他执意去别的赌桌继续赌局,周仓也肯定不会放人他继续赌下去。 果然,没一会就有几个赌场武者来到了绝名身边,语气不善的说道:“客人,我们老板想见你,他要亲自为你进行极品法宝的抽取。” “我可以拒绝么?”绝名嬉皮笑脸的说道,一直在他身边没有任何动作的桑水则是一步踏前,站在了绝名面前,俨然一副护卫模样。 当然,桑水自己心里很清楚,以他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在这些踏云境的赌场武者手中保护好绝名的,他的行为只不过是一种对绝名忠诚的表态。 “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我想你可能会因此后悔。”带头的赌场武者说道,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周围看热闹的赌客们对赌场的威胁做法虽然十分不屑,但他们与绝名又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不可能站出来为绝名出头,绝名也不指望他们会为自己出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是要去见见你们老板,不然以后后悔就不好了,你说是吧。”绝名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同时拍了拍桑水的肩膀,示意桑水退后。 桑水一言不发的半弯着腰退到了绝名身后,就在几个赌场武者的环伺之下,走上了赌场的顶楼。 在顶楼走过还展示着极品法宝的走廊时,绝名突然坏笑着说道:“不知道四十九次抽取极品法宝的机会,我能抽中几件极品法宝,一二三四五六,六件极品法宝,若是我运气好,似乎可以将它们全部带走。” 环伺着绝名的几个赌场武者只是冷冷一笑,在他们看来,绝名来到顶层,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还想要极品法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们哪里知道,绝名敢跟他们上顶楼见周仓,就是有绝对全身而退的把握。 “客人好手段,我在内城负责赌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面临如此巨大的损失。”一见到绝名,周仓就率先开口说道。 绝名耸耸肩笑道:“那就说明周老板你的经历还不够丰富,我家乡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经历失败的成功,不是真正的成功,既然在我之前你经营赌场都没遭受过巨大损失,说明你还没有真正的成功,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赢到四十九次抽取极品法宝的机会了。” 周仓冷冷一笑,没有去接绝名的话,而是威胁道:“你的手段或许很厉害,但是我很想知道,你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要如何走出这个房间。” 周仓的话音落下,绝名就感受到了来自房间两侧的恐怖威压,虽然比黑麒麟的威压差了不少,但也绝对是破界境的武者才能散发出来的威压。 不过,现在的绝名可不是当初地穴中的绝名,即便是数位破界境武者的威压加诸在他身上,也没有像当初面对黑麒麟的威压那般狼狈,除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之外,竟没有任何异样。 这样的情况不要说是周仓和赌场的破界境武者都看傻了眼,就是绝名自己也十分意外,他的体魄和神识似乎不知在何时变得异常强大起来。 虽然绝名自己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体魄和神识的增强总归是好事,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去纠结太多。 “周老板这是输不起,要以势压人?”绝名语气淡漠的说道,虽然没有任何威胁之意,却是让周仓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寒意,似乎只要绝名愿意,随时就能将他斩杀当场。 周仓作为赌场的负责人,在经营赌场方面是很有天赋,但在武道上的天赋却很一般,本身的修为境界并不高,只有踏云境三重,还是依靠大量的珍贵丹药强行提升上来的,实际的战斗能力可能还不如服用了金精丹的王恬。 周仓能成为赌场的负责人,本身也是精明的很,哪里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当即就随口瞎编道:“怎么会,我们赌场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有来有往有输有赢,我只是有些好奇客人的实力,所以安排手下试探一番罢了。” “哦?是这样么?那我也想试试周老板的实力怎么办?”绝名冷笑道,手指在乾坤戒指上一抹,败血刀已经出现在了手中,血色的虎形血雾瞬间就萦绕在了绝名身上。 虽然没有破界境武者的威压,但那虎形血雾看起来是在太有气势了,以致于周仓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就后撤了两步,浑然忘记了左右的两个房间里,还有几个破界境武者护着他。 “周老板别紧张,我拿刀出来可不是要试探你的实力,只我这刀嗜血,在你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我就顺便拿出来给它喂点精血。”绝名说着就大马金刀的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好,把败血刀摆在面前,手掌在刀口上一抹,给败血刀喂起精血来。 周仓见绝名确实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也就壮起胆子坐在了绝名对面,问道:“还未请教客人名讳?” 绝名眉头一挑,嗤笑道:“你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装糊涂。” “周某不才,不明白客人的意思。”周仓说道。 绝名却没有回答周仓,而是突然在败血刀的刀柄上拍了下去,整把败血刀就凌空竖起,伸手一握,抓住刀柄把刀一横,直接斩向了周仓! 这突然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谁也没想到绝名先前出其不意的拿出败血刀没有对周仓出手,却在这时候又突然出手。 隔壁两个房间的破界境武者瞬间就按捺不住,打开房间之间的暗门就冲了出来。 不过,当他们出来的同时,绝名的败血刀却是骤然一停,悬在了周仓的脖颈前。 “周老板,你手下这些人太紧张了,有他们在我们这谈话就没意思了,不如让他们先撤了吧。”绝名淡淡的说道。 周仓则是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绝名笑着摇头道:“不不不,谁威胁谁我们可是要说清楚的,是周老板你在威胁我,我只好反过来威胁周老板,我们才能好好谈下去。” “你想谈什么生意?”周仓追问道。 “这里是赌场,我要和你谈的当然是和赌有关的生意,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接下去的谈话。”绝名说着,手中的败血刀就又动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将刀挥向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破界境武者。 面对绝名的突然发难,那破界境武者只是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就刮起了一阵劲风,竟是直接将绝名的败血刀给托在了半空之中,任凭绝名如何用力,都无法再向下砍去分毫。 “咦?狂风之力,看来我挑错人了。”绝名不无遗憾的说道,手腕翻转之间,败血刀已经从他手上消失,收回了乾坤戒指中。 那破界境武者知道绝名并没有真的要对他动手的意思,这一刀不过就是试探,不悦的冷哼一声,然后就在周仓的示意下,和其他几个破界境武者退回了隔壁的房间。 “周老板,这样可不行,我都这么有诚意的收起了刀,你还不把他们撤掉?”绝名问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狼狈为奸 周仓犹豫了一下,招招手将身后的踏云境武者叫了过来:“我们还有消音石么?” 踏云境武者回了一声“还有”,也不用周仓吩咐,立即就转身去取消音石去了。 “等消音石布置好了我们再谈,这样总行了吧?”周仓问道。 绝名点点头,他不担心边上的破界境武者会对他如何,他只担心他和周仓的谈话会被人知晓,因为他要和周仓谈的生意,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否则周仓必死无疑! 周仓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要面对一个伴随着巨大风险的巨大机会,所以也慎重的让手下拿来剩余的消音石,以便继续谈话。 至于两侧的破界境武者,则是因为周仓始终担心绝名会对自己不利,所以不敢轻易撤走破界境武者。 虽然就刚才的情况来看,绝名真要杀他的话,那些破界境武者根本就来不及阻止,顶多也就是在他死后,为他杀了绝名报仇而已。 不过,有几个破界境武者守着,至少能让他心里多几分安稳,说话的底气也足一些。 很快,周仓的手下就在房间周围布置好了消音石,周仓甚至还谨慎的让绝名派桑水和自己的一个手下一起站到房间外,确定消音石足以完全抹消掉他和绝名谈话的声音,才挥退了身边所有人手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周仓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绝名微笑着点点头,开口问道:“不知周老板负责经营赌场,每个月每年能获得多少好处?” “你问这做什么?难道你是想收买我?要我跟你狼狈为奸?我可不认为你出的起这个价。”周仓冷笑道,他经营赌场这么多年,想收买他的人可不在少数,却从未有人成功过。 当然,周仓也很清楚,不是他对内城管理商会有多忠心,也不是因为他和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周飞有亲属关系,只是因为他的胃口太大,想要收买他的人根本出不起价。 绝名只是轻笑道:“我出不出的起价,就要看周老板的胃口有多大了。” “我每个月的能够获得的收入是五千灵石结晶,每年年关还会根据赌场这一年的收入,分得一份价值不低于五万灵石结晶的分红。”周仓淡淡的说道,似乎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绝名眉头一挑,面露惊讶之色,似是在惊讶周仓的收入出乎他的预料。 在周仓看来,绝名肯定是意外他的收入竟如此之高,毕竟一个月五千灵石结晶,已经足够他买上十件八件的低阶法宝,还能富余下来几百枚灵石结晶。 而绝名进行赌宝,一次也只拿出了七件灵石结晶,可见绝名的家底并不丰厚,根本拿不出足以诱惑他的好处。 只是周仓这样想的时候,却忘了一件事,不说绝名手上不属于他本人的消耗法珠价值几许,光是那四五千颗绿荧石,现在就已经是一笔巨额财富了。 不过,绝名也不打算用绿荧石作为和周仓交易的筹码,而是笑着再次问道:“那不知周老板要经营多少这家赌场,才能买得起外面走廊上的极品法宝,只要其中最便宜的一件就好了。” 周仓闻言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起来,那些极品法宝的真正价值根本就不是能够用灵石结晶衡量的。 虽然百兵楼对几件极品法宝的估价,都在十万灵石结晶左右,但这东西根本就是有价无市,对于有需要的人来说,就是百万灵石结晶也是值得的。 比如说沧澜玄冰坠对于雪女而言,其价值就根本不是十万灵石结晶能够衡量的,除非雪女的修为境界踏入遨虚境,否则几乎不可能将沧澜玄冰坠出手。 简而言之,这些极品法宝就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就好像霜阳对青龙法珠和玄武法珠的需求一样,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有灵石结晶就能在短时间内买到的。 而且,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很多时候根本就不是有没有足够的灵石结晶购买的问题,而是买下来之后保不保得住的问题。 也就是说,哪怕周仓努力在这家赌场经营上一辈子,积攒下百万,甚至几百万的灵石结晶,他也不可能买得起一件极品法宝,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你什么意思?”周仓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不相信绝名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完全不理解绝名这话的意思。 绝名也不卖关子,一边给自己和周仓倒茶,一边说道:“今日我赢取的法宝抽取机会是赌场之人有目共睹,也就是说,这六件极品法宝,我就算运气再差,也十有八九能拿走其中一件要是运气好点,两三件也是有可能的,甚至全部都拿走也不是没机会,没错吧?” 周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是如此,赌宝不是一般人玩得起,也不是一般人敢玩的,哪怕是一件最垃圾的法宝,只要有品阶,那价值都是几百灵石结晶起步,一些效果实用的低阶法宝,甚至能卖出几千枚灵石结晶的高价。 赌场的赌宝,就是只接受有品阶的法宝,像先前绝名在传送阵纹附近看的那些地摊法宝,其实都是没有品阶的,也可以说是残次品的法宝,所以价格才会格外便宜。 在这样的前提下,肯定不可能有几个人能一口气拿出几件,甚至几十几百件有品阶的法宝来赌宝。 因为能拿出这么多法宝去赌宝的人,本身的权势肯定不弱,没有怀璧其罪的担忧,与其拿自己的家底去赌运气,不如直接花费大价钱去收购。 而那些没有权势的人,自然也很难拿出大量的法宝参与赌场的特殊赌博。 就算是绝名,几乎是把手头上的灵石结晶都砸出去了,也才弄了七件价值一般的低阶法宝进行赌宝。 若不是绝名使用手段制住了庄家的出千手段,自己对骰盅的骰子点数进行了控制,凭着七件价值一般的低阶法宝不停的获胜,不要说是四十九次抽取机会,就是五次抽取机会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能换个两三次抽取机会。 按照周仓的估计,即便是不考虑赌场的出千手段对赌局的控制,全凭运气想要获得九次极品法宝抽取机会,也至少需要耗费价值两三万灵石结晶的低阶法宝才行。 所以,周仓肯定不能把抽到极品法宝的机会弄的太低的,否则寻常赌客们连几次抽取机会都难以获得,还要几十甚至几百次抽取机会才能抽中一两件极品法宝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傻到参加这样的赌博。 但周仓合理的安排,却是让绝名的四十九次抽取机会成了赌场的噩梦。 周仓很清楚,按照他安排的抽中极品法宝的机会,绝名能带走的极品法宝,至少是三件左右,实际上将六件全部带走的可能也是非常高的。 损失如此之多的极品法宝,就算是有周飞保他,内城管理商会也绝对不会轻饶他。 哪怕是将他以往为内城管理商会经营赌场立下的功劳都拿来将功折罪,他也顶多能换一个全身而退,至于以前积累下来的财富就不要想着还能留下了。 绝名见周仓不说话,也明白周仓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继续说道:“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拿出来的六件极品法宝,我是志在必得,一件都不会给落下,也就是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接下去的提议,你都要面对内城管理商会的处罚。” 周仓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语气阴冷的问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拿走全部的极品法宝,还能保住它们,那你还和我谈什么生意?” “这个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你只需要知道,那六件极品法宝,其实我只需要其中一半,另外一半对目前的我来说,也就是找个合适的时候,找个合适的对象就作价卖掉的东西。”绝名说道。 周仓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来,心绪激荡的同时,还是拼命控制着自己的神情,冷冷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这个人并不贪心,相比起有那么一点可能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极品法宝的风险,我更愿意用其中三件极品法宝,来确保自己绝对能够拿到想要的三件极品法宝,至于另外的三件极品法宝归谁所有,我想不用我说周老板也明白了吧。” 周仓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盯着绝名,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先说说你要怎么做?我就算将三件极品法宝拿到手,最终还不是要上缴给内城管理商会,顶多也就是减少了损失,还有可能保住现在的位置而已。” 绝名见周仓松口,脸上顿时就流露出了一抹坏笑,他就怕周仓是真的死忠于内城管理商会,完全不买他的账,只要周仓松口,那一切就好说了。 “谁说你拿走了三件极品法宝了?是我拿走了六件极品法宝才对,我的四十九次抽取机会可是有目共睹的。”绝名淡淡的说道。 周仓也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绝名的意思,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若绝名不食言,他还真的愿意和绝名狼狈为奸,背叛内城管理商会。 第三百一十五章 开始演戏 三件极品法宝是什么概念,周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只要他真的能够将六件极品法宝中的任意三件据为己有,那就是他经营一辈子赌场都赚不到的好处。 至于如何处理三件极品法宝,周仓自己都不用想的,绝名就已经给他就近指了一条路——城主府! 周仓在武道上天赋一般,但在经营管理上确实有一套,脑子也相当不错,这一次也不过是因为长久的安稳,让他托大了,才会轻易着了绝名的道。 城主府虽然不插手内城的管理,但城主府也有属于城主府的生意在经营,周仓有绝名的引荐,投靠到城主府,不说得到重用,至少也能谋个不错的差事,未必就会比经营赌场差。 三件极品法宝周仓可以自己留下需要的,将其余的作价卖给城主府,霜阳肯定会很有兴趣。 而且霜阳的为人也是有目共睹的,名声也摆着,他不用担心城主府觊觎他身怀极品法宝,以势欺人强取豪夺,也不用担心城主府开价不公强买强卖。 虽然这样三件极品法宝肯定是卖不出天价来,但也绝对不只百兵楼开出的那点黑心价码。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绝名本身就与城主府有关联,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六件极品法宝带走。 事后不管周仓将几件极品法宝卖给城主府,内城管理商会的人也只会认为是绝名交给城主府的,至于他顶多就是被当作是收受了绝名的一些好处,并且在绝名的引荐之下进入城主府任职罢了。 没有人能想到,六件极品法宝,他周仓其实是和绝名对分一半的,也没有人会想到,绝名能够让出如此巨大的好处来诱惑周仓与他狼狈为奸。 “周老板意下如何?”绝名问道。 周仓心中虽然已是千万个愿意,与绝名狼狈为奸一回,但他还是担心绝名会出尔反尔。 绝名也料到了周仓会由此担心,直接就从乾坤戒指中取出纸笔,书写了一份与周仓对分六件极品法宝的协议书,并且用霜阳给他的城主令在落款上印章。 “这城主令乃是霜城主亲自给我的,霜城主的为人相信你也知道,只要有这份协议书在,就算我想赖账,霜城主也必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绝名说着就将写好的协议书递到了周仓面前。 周仓仔细看协议书的内容,字句清晰含义明了,没有任何歧义,甚至还清楚的写上了六件法宝中,哪三件属于绝名所有,哪三件归周仓所有。 最后的落款城主令,周仓倒是没有任何怀疑,因为赌场之中就有一份印有霜阳城主令的文书,绝名这城主令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货。 “沧澜玄冰坠、酿血护心甲、自然护符……你确定你要的是这三件极品法宝?”周仓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在他看来,这三件极品法宝,除了酿血护心甲能够在六件极品法宝中排到第二之外,另外两件由于针对使用者的限制太强,价值几乎是垫底的存在。 绝名笑着调侃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大方?” 拿到了绝名的协议书,周仓的脸色却是更加阴沉了起来,不过他这不是要和绝名翻脸,而是为了让其他人相信,不管绝名和他谈了什么,他们都没谈成! 当然,周仓摆着的虽然是一副臭脸,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是另一番态度:“无名公子确实很大方,若是换了别人,就算愿意分三件极品法宝给我,也绝对是价值最低的三件,不过无名公子这么大方,也是因为身边有适合这三件极品法宝的人,没错吧?” 绝名耸耸肩,坦然的点点头,随即说道:“那这事我们就这么定下了,回头我就修书一封向城主大人引荐你,你脱离内城管理商会后,直接去城主府就行了。” “那我就先谢过无名公子了,不过无名公子若是只凭四十九次抽取机会,就将六件极品法宝全都抽走,我怕上头会起疑心,所以我觉得我们还需要额外演一出戏。”周仓说道。 绝名眉头一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来听听。” 周仓也不废话,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绝名听了也觉得周仓的想法不错,便点头同意了,只是补充道:“还有一件事也需要你配合一下,当然,这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无名公子但说无妨,只要周某力所能及……”周仓刚要开始奉承,绝名就打断了他:“场面话就不用多说了,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你顺理成章要做的事情,变成一场戏罢了。” 绝名联合周仓将赌场的六件极品法宝全都私吞之后,周仓作为赌场的负责人,肯定是要派遣手下的武者对绝名进行暗中出手,试图将绝名拿走的六件极品法宝抢回来。 这既是周仓遭受惨重损失后必然会做出的举动,也符合了内城管理商会想要试探绝名实力的意图。 虽然最后周仓派去的人肯定是因为种种原因,一件极品法宝都抢不回来,但只要他做了这个安排,并且成功试探出了绝名的“实力”,将之汇报给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至少也能让他少承受一些内城管理商会的怒火。 绝名需要周仓做的,就是在派遣武者的时候,只派遣踏云境四重以下的武者,到时候他会经过一番苦战之后,最终因为寡不敌众被周仓派去参出的踏云境武者击败,以此给内城管理商会一个错觉,误以为绝名的实力顶多也就是在踏云境六重七重左右。 本来绝名是可以表现的再弱一些,让内城管理商会误以为他的实力连踏云境五重都对付不了。 但正如内城管理商会担心绝名会因为实力不足拒绝参加赌斗大会一样,绝名也担心,自己表现的太弱,导致内城管理商会起疑心。 所以,权衡之下,绝名认为周仓派遣几个踏云境四重以下的武者对付他是最合适的。 绝名在以少敌多的战斗中表现的越“艰苦”,内城管理商会对绝名实力的判断就会越肯定。 而且,绝名也清楚记得黑麒麟和雪女对他的警告,他是一个武者,权谋手段不是不能用,但不能太过依赖权谋手段。 身为一个武者,他真正该依靠的,也是他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的实力! 赌斗大会虽然就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一个局,却也是绝名将计就计的一个局。 在这互相为对方设置的局里,绝名还是想要依靠自己的实力,击败那些踏云境六重七重,乃至八重九重的武者,用自己的实力去决定这个局的胜负! 而他所做的,也只是为了保证内城管理商会不会派出那种,以他目前的实力绝对无法击败的武者。 绝名可不指望自己能够像是走在主角之路上的准主角一样,实力提升到什么程度,所面对的敌人就是什么程度,而不会出现他无法击败的敌人。 他是一个没有主角之路可走的主角,他唯一能走的,就是自己开创出来的道路! 这条道路的前方注定是充满了各种艰难险阻,也注定了他随时都有可能面对他暂时完全无法击败的敌人,甚至可能面对那些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他的强者。 因此,他在压榨自身潜力,挑战自身极限的同时,必须自己想办法限制那些他暂时无法击败的敌人。 对于绝名的这个要求,周仓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他都是要派人去收拾绝名的,派的太强或者派的太弱都不好,能够提前从绝名口中知道派遣什么样的武者合适,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至于最后他派遣去的武者,明明击败了绝名,却没能拿回任何一件极品法宝的原因,那就是绝名要操心的事情了。 两人商议完毕,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呛声起来,到最后更是表情狰狞的似乎随时会大打出手,只不过似乎又在忌惮什么,才没有真的打起来。 两人一番作态感觉差不多了,绝名就骤然拿出败血刀,装作是在宣泄怒火一样,一刀斩在了布置在房间周围的消音石上,让他和周仓的争吵声传出去。 “你以为我周仓是什么人!想要收买我!做梦去吧!你以为四十九次抽取机会你就一定能拿到你想要的极品法宝么?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把其它极品法宝都赔上,也绝对不会让你拿到你想要的!”周仓愤怒的咆哮着。 绝名这同样面带怒意的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赌桌上见!不过一次次的赌太麻烦了,我直接跟你赌你赌场中所有赌桌!每桌都按七件低阶法宝作为赌宝赌注,最后赢的赌桌多的一方为赢,你敢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就怕你不敢答应!你要赌这么多桌,赌注可不能只算七件低阶法宝和放弃四十九次抽取机会,我还要你的全部身家!”周仓声色俱厉的吼道,似乎是真的被绝名激怒了。 绝名嘴角颤抖了两下,似乎是在犹豫一般沉吟了片刻,这才一口应下周仓的要求。 第三百一十六章 搅局的周迪 两人这出戏演的可以说是相当成功,别说是赌场里的赌客了,就是一直守卫在周围的破界境武者和桑水,都以为两个人是没谈拢翻脸了,准备以赌定胜负。 当然,赌场中也是有一些人是内城管理商会安插的眼线,这些人说好听了是方便内城管理商会第一时间知悉赌场发生的事情,说难听了就是盯着周仓,以防周仓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这些人在听到周仓要和绝名赌全场的时候,才意识到赌场的局面已经失控,急忙向内城管理商会汇报,只是这时候才汇报,未免有些为时已晚了。 顶楼的绝名和周仓已经来到了赌场之中,所有赌桌都在周仓的命令下被腾了出来,庄家也全部离开赌桌,所有赌桌都只有绝名和周仓挑选出来的赌客可以靠近。 没错,两人进行的全场赌博,都将由他们挑选出来的赌客代替他们进行,这样他们能够对赌局进行的操控,就只有选择代替他们进行赌博的人,剩下的就是看谁的运气更好了。 毕竟,赌桌之中隐藏的出千手段,是只有负责那张赌桌的庄家和周仓这个赌场负责人才知道的,别人不要说是暗中操作赌桌中的科技造物进行出千了,就是想要找出操控科技造物的机关都难。 一场全凭运气的豪赌,对于一个赌场来说本身就已经算是不容许出现的情况,可此刻偏偏就出现了,自然有不少人怀疑周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甚至有人怀疑周仓是不是和绝名达成了什么协议,这场豪赌不过就是做个样子。 但是怀疑归怀疑,这样一场全凭运气的赌博,谁也不能说周仓和绝名之间是否有什么猫腻,毕竟谁也不敢说绝名一定会赢。 对于绝名和周仓来说,这也确实是一个问题,他们既要让所有人都相信这场豪赌是双方各凭运气,又要保证最终的结果是绝名获胜,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不过,这也只是相对正常的赌局来说,周仓经营赌场这么多年,见识过的出千手段又何止百种,只不过是稍稍从这些手段中借鉴参考了一下,就让绝名以检查赌桌为借口,对一些能够做手脚的赌博方式先做了手脚。 然后再由周仓这个赌场负责人,确认绝名没有利用检查赌桌的机会做手脚。 不过绝名和周仓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周仓所谓的确认其实就是做个样子罢了,即便真的检查出什么问题,他也是趁着被人发现之前,帮绝名善后。 说白了,两人就是借着检查的借口,先后进行两次出千准备,以确保绝名最终能够赢得多数赌局。 当两人相互检查完毕,准备开始赌局时,一个赌场的破界境武者却突然从顶楼跳落到了赌场中央,喊道:“赌局终止。” 周仓眼神一冷,盯着那个破界境武者怒道:“周迪!你爹在我们周家的地位确实很高,但那不是你肆意妄为的资本!这赌场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我才是赌场的负责人!” 这周迪和周仓一样,都是内城管理商会高层周飞的亲眷,而且由于周迪的父亲深得周飞器重,所以周迪平日在赌场里就有几分不服管教,还经常和周仓抬杠。 不过,往日赌场之中没什么事,周仓也不怎么与周迪计较。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周迪说到底也是破界境武者,天赋上远不是周仓能比的,现在周迪只是因为资历尚浅,才会被安排在周仓手下做事,只要表现的好,日后得到周飞中用是必然的事情。 真到了那时候,周仓没准还得听周迪号令也说不定,但那是之前周仓要顾忌自己在内城的未来,才会对周迪的不服管教百般容忍。 现在周仓都打算背叛内城管理商会了,哪里还会管周迪未来在周家的地位会如何,当即就搬出赌场负责人的身份来压周迪。 周迪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平日里周仓都对他相当客气,他还以为只要自己站出来反对赌局,周仓就肯定会考虑他的意见,还真没想到周仓会在这时候拿身份压他。 不过,他若不是有备而来的话,也绝对不敢轻易站出来,只见他手在乾坤戒指上一抹,就拿出了一块令牌来。 “家主手令在此,周仓你敢不听我命令?”周迪冷声说道。 周仓看到周迪手中的令牌,顿时就是脸色一黑,手持家主手令就等于是家主亲临,他绝对不能违背周迪的命令。 对于已经和绝名联手的周仓来说,自然是不在乎什么家主手令,但那是在所有人都以为绝名拿走了六件极品法宝,他成功从内城管理商会的责罚中逃离之后。 若是他现在就违背周家家主的命令,那他的叛变意图就太明显了。 正当周仓左右为难之际,一旁的绝名却是冷笑着嘲讽道:“周老板,你们赌场要是输不起就直接说,我大不了就放弃四十九次抽取极品法宝的机会,换成将七件法宝兑换成更高阶的法宝也行,何必搞这么一出戏来糊弄大家。” 周仓闻言心头一动,知道绝名这是要给自己解围,只是不知道绝名要怎么做,就只能顺势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周老板难道不明白么?我就先问一句,这家内城最大的赌场,是属于周家的家族产业,还是属于内城管理商会的?”绝名说道。 绝名此言一出,周围的赌客们就低声议论了起来,他们只知道内城的赌场、青楼这些灰色产业都归周飞管,却从未想过,这些产业究竟算是内城管理商会的,还是周家的。 虽然在多数人看来,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周飞一天还是周家人,这些灰色产业说是属于周家的也没什么错。 但本身就是周家人的周仓和周迪来说却不同,他们深知这其中的区别。 周飞作为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归属于周飞管辖的产业至少名义上还是属于内城管理商会的,或者说是属于周飞个人也没问题,却不能说是属于周家! 因为周飞只是下一任的周家家主,并不是现任家主,并不能代表整个周家! 也就是说,周家还不属于周飞,所以周飞掌握的灰色产业就不能说是属于周家。 若是有朝一日周飞继任周家家主之位,整个周家都属于周飞,那才能说这家赌场是属于周家的。 这其中的关系理解起来有些绕,简单的说,就是周家家主虽然可以对周飞下达命令,但仅仅局限于周飞作为周家一员的个人,而不能通过周飞去控制内城之中的灰色产业。 而周飞虽然要听从周家家主的号令,但要如何经营内城之中的灰色产业,完全是他自己说了算,即便是周家家主也无权过问。 因为这样的复杂关系,此刻周迪拿出周家家主的手令命令周仓,就等于是在用周家家主的身份去命令周飞的手下,也可以说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人。 赌场属于内城的灰色产业,周仓作为赌场的负责人也是周飞任命的,关于赌场的事情他应该听令于周飞,而非周家家主。 周迪拿出周家家主手令命令周仓,周仓完全可以说自己负责赌场,遵从的是周飞,是内城管理商会的命令,不是周家家主! 周仓暗暗感叹着绝名的思维敏捷,在完全不了解周家和周飞之间区别的情况下,却能立即找到问题的关键,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无视周迪手中的周家家主令。 在周仓承认赌场属于内城管理商会的同时,周迪也知道自己就凭一块家主手令是拦不住豪赌的进行,只能愤恨的将手令收了起来,同时说道:“周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你若是输了这场赌局,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被剥夺一切职务,然后被逐出周家!” 周仓则是装作十分无奈的苦笑道:“我当然知道输了是什么后果,但我负责这家赌场这么多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比你更清楚,今日我若是退缩了,那不就是说我们赌场输不起么?以后谁还敢来!” 听到周仓这么一说,本来还愤恨不已的周迪顿时就怔住了,他只考虑了这个豪赌带来的风险,考虑了周仓输掉赌局会给内城管理商会,或者应该说是对周家造成的损失,却完全没考虑到,若是周仓当着这么多赌客的面,拒绝这场豪赌,拒绝给绝名四十九次抽取极品法宝的机会,这家赌场的名声将会落到什么地步。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周迪总觉得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偏偏又说不上来,只能一言不发的退到一旁,等待着赌局的开始,又或者是奇迹出现,让这场赌局进行不下去。 周仓见周迪退开,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绝名反应够快,否则这场戏就要被周迪给搅黄了。 当然,周仓其实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在准开始赌局的同时,也在琢磨着如何将所有属于自己的罪责,推一部分给周迪。 第三百一十七章 赌局的进行 内城管理商会的消息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将绝名和周仓即将进行豪赌的消息传给了周飞,收到消息的周飞却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以那六件极品法宝的价值,要是直接用来换取绝名手上的绿荧石,就算绝名再怎么狮子大开口,也肯定能换到他们需求的数量。 若是周仓在豪赌中将这六件极品法宝输给绝名,那他还不如一早就同意万晨的说法,直接认宰算了。 至于阻止这场豪赌,周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 他的眼界可比周迪高多了,哪怕没有亲眼看见赌场的情况,他也能想象出来,从围观的赌客们知道绝名和周仓的这场豪赌开始,赌客的情绪会激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仓,或者应该说是代表赌场的周仓,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选择。 要么和绝名豪赌一场,赢了不但能挽回全部的损失,还能将绝名的身家全都赢过来,拿到绝名手上那一批绿荧石,立下一个大功。 要么就是放任绝名用四十九次抽取极品法宝的机会,将六件极品法宝取走大半,然后继续用手上的七件低阶法宝赢取更多的抽取机会,直到最终将六件极品法宝全都拿走。 要么周仓就只能流露出赌场输不起的嘴脸,保住了六件极品法宝,却失去了赌场经营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信誉。 正如绝名先前所考量的一样,六件极品法宝就是一箩筐现成的金蛋,而赌场本身就是会下金蛋的鹅,只要有点远见的人都知道,会下金蛋的鹅肯定比一箩筐现成的金蛋更有价值。 也就是说,为了保住六件极品法宝而损失赌场的信誉是绝对不能做的,周仓实际能够选择的也就是和绝名进行一场豪赌,或是放任绝名。 放任绝名的后果,不用想也知道,没有意外的话,绝名肯定是不把六件极品法宝都拿到手不会罢休,甚至绝名因为有必胜的把握,在拿到六件极品法宝后,还贪心的将七件低阶法宝,都通过赌宝换成赌场能够提供的最高阶法宝,再离开赌场也说不定。 既然横竖都要失去六件极品法宝,放任绝名甚至还有可能失去六件极品法宝之外的其它法宝,那还不如选择和绝名进行一场豪赌,放手一搏才是上策。 “立刻让人去调查,此前周仓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动向,另外把十三鬼手给我叫过来。”周飞突然开口下令,他不觉得周仓和绝名进行豪赌的选择有什么问题,他只是觉得赌场中发生的事情,有些太顺理成章了。 看似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周仓,完全可以在局面演变成现在这样之前,就提前将之扼杀在萌芽的时候才对。 周仓没有提前预计并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就显得很有问题看,周飞甚至怀疑,从绝名出现在内城入口处,杜老负责的身份牌商铺开始,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局的开始! 而周仓实际上是在这之前就已经被绝名收买了,只不过一直在等着今日的到来,配合绝名一起上演一出好戏。 当然,这也只是周飞猜测的一种可能而已,他派人去查也不过是随手为之,实际上他并不相信周仓会背叛自己。 一来是他安插在赌场中的眼线没有向他汇报任何赌场或周仓的异常;二来则是周仓负责赌场以来,面对别人合谋的邀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周仓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周飞可能打死都想不到,面对各种背叛赌场获得好处的诱惑,从未有过一丝动摇的周仓,仅仅是因为胃口太大了,以往那些合谋的邀请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与此同时,赌场中的豪赌也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绝名和周仓先后各自挑选了三人代表自己进行最开始的三局赌博。 赌的过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被选出来的总计六人在三局赌博中互有胜负。 或许是周仓的运气好,又或许是因为他看得出来哪些人更擅长赌博,所以头三次赌局最终的结果是以周仓赢了两场暂时告一段落。 但是暂时的领先并没有多少意义,整个赌场的赌桌加起来至少也有上百张,他们这才进行了三局赌博,也就是使用了三张赌桌,还有更多的赌桌在等着他们继续。 当然,不管是绝名还是周仓,都拿出一些好处赏给那些代表他们进行赌局并且获胜的赌客,以此来鼓动赌客们更加积极的争取代表他们进行赌局。 由于赌客们激动和踊跃的表现,绝名和周仓挑选赌客的速度自然也加快了许多,同时进行的赌局也从最开始的三局变成了四局、五局,最多的时候甚至是十局赌局在同时进行。 至于赌局的结果,就一直都是互有胜负,偶尔周仓领先,偶尔绝名领先,旁观的人谁也说不准最后获胜的会是谁。 也只有绝名和周仓两人心里清楚,只要没有意外发生,只要两人的运气不是太差,这场豪赌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绝名获胜! 两人趁着所谓的“检查”对赌桌做手脚之前,也大致的盘算过绝名需要多少场能够确定必赢的赌局,才能确保最终获得胜利。 也许有人会说,不就是在半数以上的赌桌中获胜就行了么?哪里还需要盘算什么。 但仔细想想,姑且不说两人是否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超过半数的赌桌做手脚,就算他们真的能做到,最终所有赌桌的赌局结束,出来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以一百张赌桌为例,若是绝名和周仓对其中的半数赌桌做了手脚,那绝名最终赢得的赌局至少也会超过六十局,甚至超过七十接近八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赌局结果,在看起来如此公平不可能有任何出千手段的赌博中,显然是不正常的,恐怕是个人都会因为这样的结果,认为绝名是使用了出千手段,又或者索性就是发现绝名和周仓的合谋也说不定。 绝名和周仓当然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在绝名砍碎消音石开始演戏之前,两人盘算着要对多少赌桌动手脚的时候,周仓就根据自己的经验,十分肯定的对绝名说道:“想要赢得自然让人信服,我们就只能对最多不超过三十张的赌桌动手脚。” 当时绝名还觉得二十张赌桌似乎有点少了,毕竟赌场的赌桌总数过百,三十张赌桌虽然足以影响结果,却也不是绝对。 但周仓却是十分笃定的说绝名必定会获胜,甚至还给绝名相信说明了必定会获胜的原因。 这家赌场总计有一百零八张赌桌,除掉绝名最开始进行赌宝的那张骰盅赌桌,还有一百零七张,也就是说绝名和周仓要进行一百零七局的赌局,谁能够赢得更多的赌局,谁就将获得最终胜利。 然而事实上,这一百零七局赌局中,只有七十七局是真正的凭运气在赌,而绝名也只需要在这七十七局赌局中赢到二十四局,加上必胜的三十张赌桌,绝名就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虽然听起来绝名还是有输掉的风险,但在真正全凭运气的赌局中,几乎是不存在一面倒的情况。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七十七局赌局中,绝名最多也就是输给周仓十场左右,赢得话也是一样只能多赢个十场左右。 最终七十七场赌局的结果,就会是一方赢了四十次左右,另一方赢了三十次左右。 这样一来,不管绝名是赢了四十次左右,还是赢了三十次左右,再加上那必胜的三十局,结果看起来就会显得自然许多。 不过,在周仓解释完之后,绝名比周仓更有冒险精神,觉得三十局必胜的赌局还是有些不自然,而且他们两个人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利用检查的那一点时间对三十张赌桌做手脚难度也有些大,就将做手脚的赌桌改成了二十张。 这样做虽然会导致绝名最终输给周仓的可能增加,但最终出来的赌局结果,也会显得更加自然,甚至有可能出现绝名只是险胜的情况。 眼下,两人进行的赌局已超过七十局,绝名以三十八局的胜利暂时保持领先,不过这是因为一部分被动过手脚的赌桌已经使用过了,否则两人的赌局胜负应该差不多是持平的。 一切都如周仓预计的一般,只需要最后的三十七场赌局不出问题,那这出戏就可以进入尾声了。 但事情显然不可能这么一帆顺利的结束,也不知是谁绝名运气太差,还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最后三十七场赌局才刚开始,代表周仓进行赌局的赌客们就好像如有神助一般,一连拿下了七场胜利,让周仓的获胜次数从三十二次飙升到了反超绝名的三十九次! 当然,若只是如此的话倒也没什么,真正让绝名和周仓感觉到不妙的,是这七场赌局中,有两场是使用他们动过手脚的赌桌进行的! 原本应该是绝名获胜的赌局,却变成了周仓获胜,这显然是赌局中出现了两人预料之外的情况。 第三百一十八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怎么回事?”绝名皱眉自语道,他疑惑的不是本该他赢的两场赌局没赢,而是另外五局居然也是周仓全胜! 当然,在赌局中五连胜也不能说是非常新奇的事情,但七连胜呢?尤其是其中还有两场原本应该绝名赢的赌局! 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七连胜,除了有人出千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其它原因。 但问题在于,作为这场豪赌的双方,绝名和周仓出千都是为了确保绝名能够获胜,根本不应该会再有谁去干预赌局的胜负才对。 一旁的周仓也是满肚子的疑惑,不动声色的巡视着赌场中的赌客,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他和绝名挑选赌客都是随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个会选谁,别人想要对赌局进行控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不管周仓怎么看,都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好像刚才的七连胜真的只是巧合一般。 然而,就在绝名和周仓两人都找不出问题所在的同时,周仓又拿下了两场胜利——九连胜! 这样一下不要说是绝名和周仓了,就是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赌客们也纷纷开始议论起来,毕竟九连胜怎么看都觉得太假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周仓会继续连胜下去,直到赢得这场豪赌的最终胜利时,代表绝名的赌客终于又接二连三的赢了几局回来。 但不管是绝名还是周仓脸色都没有丝毫缓和,因为此时他们的战绩差距已经只相差两场了,而做过手脚应该是绝名获胜的赌桌,只剩下不到五桌了。 这也就意味着,在还剩下将近二十局的赌博中,绝名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确保获胜的手段! 哪怕刚才周仓拿下的九连胜并不是有人在暗中出千操控赌局,真的只是运气使然,接下去的赌局中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绝名剩下动过手脚的五张赌桌也能不出任何问题的给绝名带来五局胜利,最终的赌局结果也依旧是悬念重重。 更不用说,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运气造成的,而是绝对有人在暗中搞鬼,绝名要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赌局暂停一下,我要去方便一下。”绝名起身说道,他不能放任赌局这样进行下去。 周仓当然也知道绝名是想拖延时间,找到问题的源头解决之后再进行剩下的赌局,他自然也愿意配合,只是表面上还是要嘲讽一下绝名:“怎么?局势不妙想要借尿遁?” 绝名反唇相讥道:“你以为我是你们赌场?输不起就玩手段,只是进赌场这么久,有点闹肚子而已,难道我不在赌局也要继续?这样的赌局我可不会承认。” 周仓脸色有些难看的冷哼一声,用十分不悦的语气对周迪下令道:“周迪,你给他带路。” 让一个堂堂的破界境武者给绝名带路,还是带绝名去如厕,这简直就是对一个破界境武者的侮辱,也真亏周仓做的出来。 不过,就冲刚才周迪想要拿周家家主的身份来压周仓,周仓对周迪的侮辱也算是师出有名,最悲催的是,因为前面闹了那么一出,周迪现在面对周仓的刁难,完全是一种进退两难的处境。 照办?那他作为破界境武者的脸以后哪搁?出门非得被其他破界境武者嘲讽上一辈子。 抗命不从?那问题就更麻烦了,周仓只给他扣上一顶抗命的帽子,再加上之前他拿出周家家主手令试图命令周仓阻止这场赌局…… 传到周飞那边或许不会有什么,毕竟周家迟早是周飞的,他忠于周家和忠于周飞其实没多大区别,但传到烈高和万晨耳中就不一样了。 烈高和万晨自然是不会过问周家的事情,但周飞要顾及自己的脸面啊! 若是周飞不对周迪的行为作出相应的处理,那烈高和万晨肯定会揪着这件事嘲笑周飞。 不要看内城管理商会的三个高层好像相处的很融洽,实际上大家都心里都清楚,现在不过是因为内城的形势是三足鼎立,谁也奈何不了谁罢了。 一旦周飞表现出他和周家的关系有隔阂,那烈高和万晨肯定会伺机而动,抓住周飞和周家的关系裂痕,尝试将周飞从内城管理商会中除名! 当然,以周迪的头脑,是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决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能想到就只有自己作为破界境武者的颜面,还有隐约感觉自己如果抗命不从,周仓会给自己扣一顶很大的帽子。 因此,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周迪在自己的颜面和不确定的大帽子之间,很“机智”的选择了自己的颜面,直接无视了周仓的命令,冷哼一声就要朝赌场外走去。 “给我抓住他!”周仓怒道,其实他对周迪的抗命没有一点怒意,完全是借题发挥,拖延时间罢了。 绝名自然明白周仓的意思,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赌场中赌客们的神态变化。 或许是因为周仓的对周迪抗命的反应太大了一些,几个原本看起来很普通的赌客,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焦虑! 而这几个赌客在注意到绝名的眼神后,立刻就闪身躲到了其他赌客后面,避开了绝名的视线,等绝名再去寻找时,已是完全没了踪影。 “走了?还是躲起来了?不对!刚才那几个人都是陌生面孔,没有一个是先前上过赌桌的,他们的人数不可能有四五十人之多……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可以迅速的改头换面变成另一个人,甚至直接变成现场的某个人!”绝名暗暗琢磨着。 虽然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敢说就没有能够随时改头换面,变成另一个人的奇人异士呢? 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绝名立即将桑水给派到了赌场之中,去寻找刚才参加过赌局的赌客! 绝名相信,若是自己的猜测没错,那桑水就一定能在某个地方找到最少一两个,刚才被选中参加赌局的赌客,而且这些赌客绝对是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这边绝名将桑水派出去,另一边的周仓也在卖力的让小事化大,他明明知道周迪的实力在他手下的破界境武者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却故意不派其他破界境武者去擒拿周迪,只派一些踏云境四重左右的武者护卫去擒拿周迪,以此来激怒周迪。 年轻的周迪阅历尚浅,心机哪有周仓深,见周仓先是命令自己去做一个仆从做的事情,给绝名引路去如厕,自己拒绝后,周仓居然又让一群踏云境四重左右的武者擒拿他。 一个堂堂的破界境武者,被几个踏云境四重的武者擒着不敢反抗,那只怕是比给绝名引路去如厕更丢人的事情。 一开始就选择了保全自己颜面的周迪,自然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当即就调动真元将靠过来的踏云境武者轰开。 然而,他不出手还好,这一出手,简直就是在给周仓落话柄。 果然,他这边才出手,几个踏云境武者被打飞出去都还没来得及落地,周仓就义愤填膺的指责道:“好你个周迪!作为赌场的人,你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看来你就是仗着你爹有本事,到我赌场来当太子爷来了是吧!我今天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了!” 说罢,周仓就不由分说的一挥手,示意修为在踏云境八九重的武者上前羁押周迪。 令行禁止,这不仅是军队必须具备的素质,也是任何一个有组织的团队都需要的。 虽说周迪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地位,平日在赌场里就对周仓不怎么客气,没什么服从精神,周仓也十分容忍他,但也只有周迪一个人是如此而已,其他人对周仓的命令几乎不会有任何犹豫。 因为犹豫的代价,轻则扣除部分每个月的例钱,重则赶出赌场赶出内城,对于这些普通武者来说,不管是扣除例钱,还是被赶出赌场赶出内城,都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所以,即便知道周迪乃是破界境武者,实力远不是他们这些踏云境武者能够对抗的,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朝周迪扑了上去! 独自面对一群踏云境八九重武者的围攻,周迪也是脸色微变。 这倒不是周迪觉得自己打不过这一群踏云境武者,而是因为他要打败这些人,不仅要费一番功夫,更免不了要大打出手! 在赌场里大打出手,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对赌客造成的伤亡几乎是必然的,还会对赌场里隐藏在一张张赌桌中的科技造物造成相当程度的毁坏。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这样,那不管他是对是错,都免不了要受到周飞,以及周家,乃至他父亲的责罚,还要花费一笔巨大的开销,将损坏的科技造物全部修复。 这种绝对不是周迪想要的,所以他只能克制着使用大威力大范围武极的冲动,束手束脚的和冲上来的踏云境八九重武者交手。 而那些踏云境武者,本来是抱着上前就会被打成重伤的想法,结果发现周迪似乎没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攻势顿时就更猛烈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十三鬼手 周迪和踏云境武者之间的战斗顿时就成了赌场的另一个高潮看点,引得赌客们纷纷惊呼叫好。 当然,这是因为周迪和那些踏云境武者都在顾忌着不误伤赌客,而且这些赌客本身也几乎都是武者,多少还是有些防备,不会轻易被误伤。 不过,由于赌客们的注意力都被这边的打斗吸引,倒是正在赌场中搜寻的桑水,很快桑水就在一些隐蔽的角落找到了四个刚才被选中过的赌客。 这些赌客正如绝名所猜测的一样,全都被打晕了躺倒在那里,桑水唤醒了其中一个,询问其是否记得自己被选中,坐到赌桌前进行赌局的事情。 得到的答案只有茫然,被唤醒的赌客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被选中进行赌局,正在赌客中穿行的时候,就突然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就是现在看到桑水了。 确定了绝名的猜测无误,桑水也不再多做逗留,立刻就回到了绝名身边,向绝名汇报了情况。 “公子,那些人若真的可以轻易的变成别人的模样,我们想要把他们找出来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桑水欲言又止。 绝名轻笑道:“你是想说,而且就算我们能把人找出来,也无法保证把他们全部找出来,更不能证明他们出千,这里又是赌场,我们师出无名,根本就没办法对他们动手是么?” 桑水点点头,绝名所说的正是他的考量,这显然是一个僵局,只要不把所有潜伏在赌客中的敌人都找出来,那他们就可以凭着改头换面变成别人模样的本事,继续变成被选中的赌客到赌桌上影响赌局。 “我让你去确认我的推测,并不是想要把他们找出来,只是为了确定我的猜想有没有错,这样我才能肯定我的应对手段有效,只要我的猜想没错,接下去的赌局,除非他们能隔空出千,否则都不可能影响到赌局了。”绝名自信的说道。 桑水好奇的问道:“不知公子有何对策?” 绝名得意一笑,却是说出了一个简单到让桑水哑口无言,却又不得不承认十分有效的对策。 良久,直到周迪和踏云境武者的战斗结束,桑水才感慨道:“公子以简破繁的想法,桑水佩服。” “恭维的话就省省吧,我不吃这一套,刚才我说闹肚子,我们好歹也要做个样子。”绝名说着就起身来到周仓身边。 周仓正在命令那些成功制服周迪的踏云境武者将周迪押下去,见绝名走过来,立即就冷声道:“闹腾了这么久,赌局可以继续了么?” 周仓这话听起来是在询问绝名是否继续赌局,其实只有绝名和周仓两人心里明白,周仓这是在问绝名是否找到了确保赌局结果的办法。 绝名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刚才起肚子就在闹腾,容我去去就回。” 看见绝名的笑容,周仓暗暗松了口气,随手指派了一个武者给绝名带路,另外为了不引人怀疑,又派了一个破界境武者随行,让人觉得他也担心绝名借尿遁逃走。 没一会,绝名就带着桑水和盯着他的破界境武者回来了,那破界境武者还十分积极的向周仓汇报道:“老板,他没有任何逃走的意思。” 周仓当然知道绝名不会跑,比起他对三件极品法宝的渴求,绝名对沧澜玄冰坠、酿血护心甲、自然护符这三件极品法宝才是真正的志在必得。 “好了,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就继续赌局吧。”周仓说道。 绝名却是笑着摇摇头:“周老板,我们这一场赌局,怎么说也是一场豪赌,就这样全都假人之手难道你心里不会不放心么?” 周仓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明白了绝名这是准要亲自上阵,不过还是故作糊涂的问道:“不放心又如何?” “我刚才闹肚子的时候就在想,这样的一场豪赌,若是最后不是自己亲自赢或输,就有些乏味了,赌局进行到现在,我们的胜负也刚好相差无几,剩下的赌局也不过十数局,不如我们就不再选赌客替我们进行赌局了,亲自上阵赌到最后,如何?”绝名说道。 周仓心里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表面上还是故作为难的踌躇着。 这时,不知是哪个赌客突然喊了一句:“亲自上阵!” 然后又有零零散散的声音从赌场的各个位置传来,以至于越来越多的赌客开始齐声呼喊“亲自上阵”。 在众多赌客的压力下,周仓才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头道:“好吧,那就依你,我今日要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那我就领教一下周老板作为赌场负责人的赌术和赌运有多厉害了。”绝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个翻身就越过了护栏,落在了一张尚未进行过赌局的赌桌上。 赌场中的赌客们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就连变化成赌客模样的那些人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他们想当然的认为,他们周飞派过来的人,周仓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不坚持继续选择赌客代赌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周仓作为赌场的负责人,对自己的赌术也是有相当程度的信心,亲自上阵肯定比随机挑选的赌客赢面要大一些。 不过,这只是这些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若是他们知道周仓内心的真实想法,恐怕会立刻气的跳出来,代表周飞将周仓就地正法。 随着周仓也来到赌桌前,潜伏在赌客中的那些人也纷纷聚集到了一起,正好是十三人! 没错,这些人就是周飞临收到消息后,特意派过来的十三鬼手! 这十三人的修为境界都在破界镜一重到三重之间,个人实力其实很一般,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没有奇遇是无望跨过破界境三重这个分水岭的。 但这十三人却有一个难得的共同点,第一就是都拥有其他破界境武者度难以企及的手部速度,凭借着惊人的手部速度,他们可以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在赌博出千上,即便是遨虚境武者,在不动用神通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看清他们的手部速度。 泽道界虽然没有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也没有军队的概念,但有这些年来,也开始逐渐演变出了一些阵法的雏形。 像厚尘、桑水、桑炎这样三兄弟共同进退的组合,还有眼前这十三人组成的十三鬼手,其实都可以算是在往阵法的方向演化。 只不过相比起军队那种动辄几百上千人的大阵,泽道界的阵法还差的远了。 “鬼手一,现在怎么办?”十三鬼手中排名第四的鬼手四问道。 被唤作鬼手一的人无奈的摇头道:“事已至此,我们十三鬼手也只能静观其变,希望周仓的赌术能够确保这场赌局的胜利,否则我们说不定就要出手了。” 十三鬼手的其他人闻言,皆是一惊,周飞给他们的命令是赶到赌场帮助周仓获得赌局的胜利,并没有告诉他们,若是失败了是否要出手对付绝名,他们大哥这样自作主张,做对了还好,做错了怕是要受罚的。 多年的默契,鬼手一当然知道自己的兄弟们在想什么,低声说道:“我知道兄弟们在担心什么,但你们想过没有,那六件极品法宝的价值多少?若是真的被那个无名得去了,周飞怕是会气的发疯。” “可……”排名十二的鬼手十二鬼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鬼手一挥手打断了。 “赌局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是先看看结果如何吧,万一周仓赢了,我们也就不用考虑是否出手了。”鬼手一说道。 其他鬼手闻言,也纷纷转头看向绝名和周仓所在的赌桌,只见两人一人面前摆着一个骰盅,简单的摇晃过后,两人就都停了下来。 这是一种叫做猜骰子的玩法,就是根据自己骰盅里不同点数的骰子数量,去猜双方骰盅里面骰子加起来的数量,最经常出现的地方是酒桌而非赌场。 玩法的大致规则就是,一人先报一个骰子点数和骰子数量,不管你的骰盅里是否有这个骰子点数,骰子点数的一到六都可以报,然后是骰子数量,最少一个,最多不能超过骰子总数。 然后就轮到另一个人报骰子点数和数量,不过这时候就加入限制了,只能在第一个人报的投资点数和数量上增加。 比如第一个人报的是骰子点数是四点,数量是三个,那另一个人能报出的最低点数就是四点,而且数量必须超过第一个人报的三个,又或者可以选择报五点六点,这样数量就不会受到第一个人报的三个的限制,从一个到全部骰子数量都能报。 双方就这样互报点数数量,只能往上加不能往下减,直到其中一方认为双方骰盅里的全部的骰子加起来,没有相应点数和数量的骰子,就可以选择开盅。 以其中一人报五点六个为例,开盅之后两人的骰子加起来,有六个或六个以上五点的骰子,那报出五点六个的人获胜,若没有六个或六个以上五点的骰子,那选择开盅的人则获胜。 这看起来儿戏一般的赌博方式,却在这家赌场中作为一种正式的赌博方式存在,也是颇为神奇。 第三百二十章 胶着的胜负 本来,不管赌博的方式如何,对于绝名和周仓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两人肯定会在赌局中动手脚,以确保绝名能够获胜。 但猜骰盅却不同,这种赌博方式,本身就不是凭运气,而是凭敏锐的观察力和经验来获胜,而这也就意味着,周仓的赌术将很难发挥作用,难以用赌术不动声色的让绝名获胜。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也不可能进行任何沟通,甚至就连神态都不能有太多变化,以免被人看出端倪来。 周仓实在有些想不明白,绝名为什么会选择猜骰盅作为他们亲自上阵的第一场赌局。 不过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周仓还不至于为此纠结,毕竟早赌晚赌迟早都要赌这张赌桌的,绝名既然先选这张,那肯定有他的理由。 然而天地良心,绝名可以用世间最恶毒的誓言保证,他选这张赌桌,完全只是因为这张赌桌比较近,没有任何其它原因。 若他知道,这猜骰子几乎是周仓完全无法做手脚的赌博方式,想赢只能靠真本事,或者靠他和周仓之间的默契的话,那就是打死他也不会第一个选择这张赌桌。 只可惜绝名并不知道,此时的他还在语气轻松的仿佛根本不是在进行一场豪赌,微笑着说道:“客随主便,周老板是想要先猜还是后猜?” 周仓犹豫的看着绝名,眼神锐利的似是要看穿绝名的心思一般。 在别人看来,周仓这般目光当然是想看穿绝名好获得胜利,但周仓实际上只是想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先猜还是选择后猜。 其实这游戏先猜是有优势的,就是可以在第一口直接报到六点两个以上,封死掉对方通过增加点数来回避数量上限的问题。 当然,这样报点报数也是有风险的,若是对方一个六点都没有,自己手上也没有六点或是只有一个六点,就有可能被对面直接开盅获胜。 不过这种情况十分少见,毕竟双方骰盅里的骰子总数是十二颗,就算绝名手中里的骰盅一个六点也没有,周仓自己的骰盅里有两个六点的可能也是很高的。 最终,周仓放弃了先猜的优势选择了后猜,虽然选择后猜会被一些有心针对他的人,说他是在放水,但他也可以辩解,自己是不清楚绝名的赌术如何,不敢选择先猜冒险。 而且,正常来说,猜骰子的赌局也都是让赌客先猜。 因为一般赌局开始的第一次报点报数的时候,赌客一般都不会一口就报到六点,将其余的骰子点数都封死掉,所以周仓的选择后猜也可以说是合情合理的。 另外,这种猜骰子其实本身还有一些其它规则,只不过赌场觉得没必要,就将规则给删减了一部分,只留下一个大体的规则,其目的当然是为了压制赌客喊六点的欲望。 绝名见周仓选择了后猜,也不多说什么废话,闭目沉思了片刻,就直接说道:“既然周老板如此客气,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们两边的骰子加起来是十二颗,我就选个六点,然后六点再对折一下,三个六点吧。” 周仓脸色微微一变,流露出几分错愕的神情,仿佛是完全没料到绝名会一口喊死到六点一般,内心却是在暗暗佩服绝名的厉害。 他经营赌场这些年来,早就练就了一副好眼力,一个人是不是赌场的常客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自然也看得出来绝名并不是什么常赌擅赌之人。 一个对赌博并不熟悉,就连玩法规则都要他先说明一遍的人,却能在短暂的思虑之后,就发觉到,经过赌场删减之后的猜骰子规则,其中隐藏的优势之处,这样的头脑如何能不让人佩服。 绝名一口就喊到了六点三个,就等于是直接把自己和周仓都逼到了悬崖边上,然后一人一步的往前走,就看谁先掉下悬崖。 很可能,周仓现在选择开盅就能获胜,也有可能他只要往前一步,报一个四个六点,就会掉落深渊输给绝名。 除非有人能同时知道两人骰盅之中骰子的点数是什么,否则谁也不能确定,两人距离悬崖边还差多少步。 周仓犹豫不决,绝名倒是显得十分轻松,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还无聊的抠起了自己的指甲。 “五个六点。”混在赌客中的鬼手一突然说道:“如果是我,只要我的骰盅里有两个六点,我就会报五个六点。” 鬼手一的话音未落,鬼手八就摇头否定道:“我觉得四个六点就可以了,那个无名报出三个六点,我觉得他手上最多也就两个六点,实际上很可能只有一个,四个六点很可能刚好就是两边加起来的六点个数。” 鬼手十一不服气的咕哝道:“那也有可能他实际上一个六点都没有,就是故意装出一副他有六点的模样,唬住周仓,等到周仓报点报数,就直接开盅定胜负呢?” “十一你是要和我抬杠是吧?”鬼手八说道。 “我就这么一说,哪里是抬杠了,而且我说的也不是……”鬼手十一辩解道。 “好了,别吵了,我们说再多都没用,在上面赌的是周仓,还是安安静静的看下去吧,免得暴露了身份。”鬼手一无奈的摇摇头,他不过随口一提,这鬼手八和鬼手十一两个抬杠精就能开始抬杠,也是让人相当无言了。 鬼手八冷哼一声,重新转头看向了赌桌,鬼手十一则是朝鬼手八扮了个鬼脸,这才转头也看向了赌桌。 犹豫不决的周仓眼看着赌桌规定的报点报数限制时间就要结束,只能咬着牙保守的报点报数:“四个六点。” 周仓话音未落,绝名就什么也没说的揭开了自己的骰盅,六颗骰子的点数也如数呈现在众多赌客面前——没有一个六点! “你!”周仓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双眼死死的盯着绝名的骰子,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 这倒不是说周仓对自己输了觉得难以置信,他是不敢相信绝名居然敢这么冒险,一个六点都没有就喊出三个六点唬他。 要知道,若是周仓的骰子里只有一个或是索性没有六点,那绝名报出三个六点的时候,他就必须开盅,赌两边的骰子加起来没有三个六点,否则隐藏在赌客中的十三鬼手就有可能看出猫腻来。 好在他自己手上就有三个六点,报出四个六点可以说是中规中矩的求稳策略,绝对不会惹人非议。 “我什么?你输了周老板,看来我的赌运还是不错的,你说呢?”绝名自信的笑道。 坐在绝名对面的周仓看到绝名自信的笑容,心中已经明白,绝名肯定是使用了某种必胜的方法,只是即便周仓负责赌场这么多年,也完全没看出来绝名是如何做手脚的。 “哼!你运气好罢了!”周仓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说罢就朝另一张赌桌走去。 绝名也不废话,起身跟了过去,来到了一张赌牌九的赌桌前,这一次绝名倒是没能玩出什么花来,虽然和周仓斗得有来有往,但最终还是惜败给了周仓。 当然,这是在别人看来看来,实际上只有周仓才知道,他是拼尽全力在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出千,想要让绝名拿下这场牌九的胜利,奈何不知道该说绝名是赌运太差,还是他太久没出手,以至于手法生疏,最终还是没能让绝名获胜。 不过这一场牌九赌局下来,倒是让赌场中的所有人都开始觉得,绝名实际上是一个赌场高手,赌术不会比周仓这个赌场负责人差多少。 虽然每换一张赌桌,绝名就要周仓说明一次这张赌桌的赌博方式和赌博规则,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不懂赌博的人,但这也被赌场中的人当作了绝名是在扮猪吃老虎。 接下去两人又一连换了几张赌桌,因为十三鬼手插不上手,周仓又在一些能够出千做手脚的赌局中,尽可能的让绝名获胜,或是刻意的营造一种绝名赌术精湛的感觉给其他人看,所以几张赌桌下来,两人的胜场一直都是近乎持平的胶着状态。 当然,以周仓的出千手段,再加上绝名自己不为人知的手段,以及事先被他们动过手脚的几张赌桌能够带来的胜场,绝名其实完全可以用连胜的姿态直接奠定胜局。 但绝名和周仓却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样做未免有些太假了,绝名需要的是一场有目共睹,让人心服口服的胜利,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内城管理商会将损失六件极品法宝这个亏给吃下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不仅适用于周仓这样实力不强的武者或是普通人,也同样适用于现在还不够强大的绝名! 现在的他,还没有真正能够与内城管理商会叫板的资格,只不过是因为他手上持有内城管理商会急需的绿荧石,是因为他手上有霜阳给他的城主令。 若是没有这些,他就算赢得了六件极品法宝,也绝对会在离开内城之前,或是离开内城之后,悄无声息的人间蒸发掉,六件极品法宝也会悄悄的回到内城管理商会手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哪里开始哪里结束 绝名不是一个喜欢依靠外力的人,让他在自己实力不足,或是形势不强的时候,暂时依靠一下外力他自然不会迂腐的不去接受。 但要他一直依靠外力的庇护,甚至是能够自己解决的时候,却去依靠外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他在做的,就是凭借自己的力量,保证自己胜利之后,不依靠外力的庇护也不会惨遭黑手,保证自己的战利品不会被悄无声息的夺走。 所以,他需要的已经不是一场能够获胜的赌局,而是一场精彩到能够让亲眼目睹的人都难以忘怀,并且相信没有使用任何不正当手段的赌局! 这样一来,即便失去了绿荧石这个筹码,内城管理商会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手,毕竟他是光明正大的从赌场中赢走六件极品法宝的。 再加上内城管理商会肯定会顾忌他手上的城主令,足可以保证他带走六件极品法宝,甚至是更多的好处之后,内城管理商会也不敢拿他如何。 要达到这个目的,绝名需要的就是这次的一百零七局赌局的最终结果,是他以五十四或是五十五局的胜利,赢得了这场赌局! 而且,最后一局绝名还必须赢得十分惊险,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能赢,完全是因为运气站在了他这边!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当赌局进行到第一百零七局,也就是最后一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场本不应该出现的平局出现了! 这最后一场赌局,赌的是赌场最冷门的赌博方式——赌棋! 其实就是一种用棋子封堵对方棋子的棋盘游戏,只是加上了赌注,所以被叫做赌棋。 具体的玩法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最终结果就是绝名和周仓两人的棋子都用尽了,却还是没能胜过对方,一场平局就这样出现了。 围观的赌客们纷纷议论起来,双方现在都是五十三胜,出来这么一场平局要怎么办。 有人觉得应该重新再来一盘棋,也有人觉得应该按照多数的赌局规则一样,平局判定庄家赢,当然也有人觉得应该判定绝名获胜。 总之一时间之间赌客们都开始“各抒己见”,让本就嘈杂的赌场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周仓也十分无奈的苦笑了起来,这平局当真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情况,眼下真的是完全不知道绝名打算如何处理。 好在绝名的反应倒是很快,迅速就想好了要如何解决。 “周老板,既然这盘棋是平局,我想或许是天意如此,不如这样,我们两人亲自上赌注是在猜骰子的赌桌,我们就从哪里开始,也就从哪结束,在那张赌桌上再来一次,如何?”绝名说道。 周仓自然不能轻易的点头同意,很果断的拒绝了绝名的提议,还以多数赌局为例,坚持认为平局就应该按照庄家获胜处理。 “既然周老板不同意我的意见,我也不可能就这样承认失败,那我们不如就遵从大多数人的意见,让在场的赌客们进行选择吧,让他们选择是再来一局决胜负,还是应该算赌场获胜又或者是算我获胜,我们对赌客们得出来的结果,不能有任何异议,如何?” 绝名这话一出口,赌场的赌客们顿时就沸腾了,能够亲自参与到这场豪赌之中,即便拿不到任何好处,事后也可以拿这件事作为吹嘘的资本。 所谓众志成城,又所谓众怒难犯,面对众多激动的赌客们,周仓面色难看的环顾着赌场中的赌客。 当然,周仓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罢了,只不过犹豫了片刻之后,就一副为众所逼一般,点头同意了绝名再赌一局的要求。 这也是一个十分合理的选择,毕竟赌场中赌客众多,若是让赌客们进行选择,谁也不敢保证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周仓不想要将胜负寄托在他人的选择上,那就只有接受绝名再赌一局的提议。 隐藏在赌客中的十三鬼手,也都十分认同周仓的做法,因为换做他们也是一样,与其把胜负寄托在赌客的选择上,还不如自己和绝名再赌一局,就算是输也是自己输的。 而且,赌场开门做生意,除了少数赌客能在赌场的赌局中获利之外,多数赌客都是输多赢少,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人不会落井下石,趁机报复赌场,直接选择绝名获胜。 绝名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出让赌客们进行选择的提议,这样周仓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受再赌一局定胜负的提议,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因为换做任何人处在周仓现在的位置上,都不可能做出其它选择。 随着周仓同意再来一局猜骰子定胜负,沸腾的赌客们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重新坐到猜骰子赌桌前的绝名和周仓。 “我要检查你的骰盅和骰子。”周仓突然开口道,脸上尽是不甘之色,倒是将一个被逼无奈的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十赌九骗,周仓作为赌场负责人,精通赌术,在骗人方面肯定不会差,演戏方面自然没什么难度。 反倒是绝名,这一场豪赌下来,脸色几乎都没太多变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故作高深的保持着自信淡然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绝名是知道自己没有那份演戏的本事,万一演砸了,被人看出端倪来就不好了,索性就万年一副高深莫测的自信微笑。 “没必要那么麻烦了,我直接跟周老板对换骰盅和骰子就是了。”绝名说着就随手在面前的骰盅上一拍,用巧劲将骰盅送到了周仓那边。 周仓冷哼一声,同样是一掌将自己的骰盅和骰子送到绝名面前,然后拿起绝名推过来的骰盅和骰子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沉着脸说道:“可以开始了么?” “这个要问周老板你,我随时都可以。”绝名依旧保持着那自信的微笑说道。 周仓闻言,也不废话,拿起骰盅抬起手,就准备开始摇骰子,赌客中却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周仓!等一下!” 周仓听到这个声音,心头顿时一颤,脑中灵光一闪而过,他终于知道前面隐藏在赌客中操控赌局的是什么人了! 只见赌客之中有十三人朝赌桌走了过来,而且个个都是破界境的武者,赫然就是周飞派来的十三鬼手! 绝名脸上自信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杀意,他真的挺想教训一下这十三个人,若不是他们先前的搅局,他早就获得这场豪赌的最终胜利,和周仓分赃之后离开赌场了。 当然,想归想,绝名还不至于真的动手,毕竟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是十三鬼手的对手,动起手来他或许有机会杀掉一两人,自己却是必死无疑,绝名还没想不开到拿自己的命去换十三鬼手的命。 “十三鬼手……”周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来的,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十三鬼手既然在这个时候选择现身,那这最后一场赌局,恐怕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果然,周仓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询问十三鬼手要干什么,鬼手一就拿出了周飞的手令说道:“这场赌局由我们十三鬼手来,你可以退下了。” “可……”周仓还想说话,但来自十三鬼手其他人的阴冷目光,让他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鬼手一更是说道:“根据你今天给赌场带来的风险,我们觉得有必要向周会长建议一下,是否要换一个更合适的赌场负责人。” 周仓本来还有些担忧绝名面对十三鬼手会失手,但当他看到绝名脸上重新恢复的自信笑容,也就放下心来。 同时在心中暗暗嗤笑十三鬼手:“这群白痴!不过这样也好,从先前猜骰子的情况来看,无名应该是有什么必胜的手段,就让这群白痴替我输给无名,到时候也能拉他们替我分担一些责罚。” 本来按照赌场的规矩,赌局即将开始的时候是不能再叫停的,但赌场中的人也基本都认得十三鬼手拿出的手令,是可以代表内城管理商会高层的手令,心中虽有微词,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叫无名?”鬼手一看着绝名问道。 绝名点点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听周老板刚才对你们的称呼,你们是叫十三鬼手?不知这名号有何名堂?” 鬼手一冷冷一笑:“没什么,都是虚名而已,别人看得起我们兄弟十三人,给我们起的名号罢了,看你的样子,你似乎对猜骰子很有自信?” “自信说不上,就是觉得这赌法挺有意思的,想再玩一下罢了。”绝名说道。 这鬼手一也是蛇随棍上,立即就接过话道:“既然你想多玩几把猜骰子,那我们兄弟十三人就每人跟你赌一次如何?” 绝名哪里可能同意跟他们赌十三局,他虽然有必胜的方法,但十三鬼手未必就是什么善茬,万一给他们看穿了自己的手法进行针对,那他肯定是赌多少局输多少局。 第三百二十二章 消磨锐气 鬼手一见绝名拒绝,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换做是他,也不可能接受十三局赌局的要求。 不过,鬼手一也不是真的要十三人都跟绝名赌上一局,他提出十三局的要求不过是跟买东西一样,为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罢了。 “你是觉得十三局太多了是吧?那九局五胜如何?”鬼手一自顾自的说道。 绝名翻了翻白眼,九局和十三局有很大区别么?鬼手一怎么不干脆让他认输算了。 “那七局?我们十三人任由你选择七人做你的对手,这样总行了吧?”鬼手一继续说道。 然而绝名就好像根本没听见鬼手一的话一般,抬头望着赌场的穹顶,没由来的对周仓说道:“周老板,你这赌场该重新修缮一下了,你看那穹顶,虽然还是金碧辉煌,可只要细看就能看出来,许多地方都出现了破损,实在有失你们赌场的颜面啊。” 周仓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赌场的穹顶,发现确实如绝名所说,有许多地方都出现了破损情况,不过他想不明白绝名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怎么?周老板不明白么?我就是想说,周老板就这样放任不属于赌场的人在这里欺客,是觉得这赌场反正也要重新修缮一番,不如就趁此机会关门大吉,等修缮完了再重新开业是么?”绝名随口胡诌着,这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 周仓也明白过来,绝名就是在随口瞎扯,以此来无视鬼手一的存在。 当然,周仓肯定要摆出一副不愿配合的模样去配合绝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客人说笑了,我们赌场确实有些地方需要修缮了,但还不至于关门大吉,修缮只是小事,断然不会影响到我们赌场营业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周老板你看,穹顶那根支柱,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点破旧,但你看支柱的顶部。”绝名说着遥指了一下一根支撑着穹顶的支柱。 周仓顺着绝名所指看去,并没有发现支柱的顶端有何特别之处,正疑惑间,就听绝名继续说道:“周老板你仔细看,有没有发现支柱的顶部似乎颜色比较深一些?” “那不过是因为阴影……”周仓辩解道,不过话还没说完绝名就打断了他:“你想说那是阴影所致是么?那你仔细对比一下周围的其它支柱,看看它们是否有区别。” 这一下不只是周仓,就连十三鬼手和赌场的赌客们也都纷纷抬头观察起了支柱的区别。 不过,因为支柱顶上华灯照耀,实际能看清支柱顶部的人寥寥无几,但正如绝名所说,他指出来的那根支柱,确实和周围的支柱有明显的不同。 其它支柱的顶部虽然也有阴影笼罩的部分,但总能从一些没有阴影笼罩的部分看出支柱的本来颜色是很正常的,没有明显的色差之分。 反观绝名指的那根支柱,即便是在没有阴影笼罩的部分,也能清楚的看到有一截支柱的色泽较深,很显然,这支柱确实如绝名所说,出了问题。 不过,众人却还没意识到,这种色泽的不同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一旦这个色泽对赌场带来的隐患爆发,将会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是有一点区别,然后呢?那么一点小问题,只要找个工人来检查修复一下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关停赌场。”周仓随口说道,他现在倒真的不是在演戏,而是觉得这么一点地方出问题,确实不至于要停业修缮。 绝名眉头一挑,继续说道:“看来周老板只精通赌术,对房屋构造的了解并不多。” 说罢,绝名就转身对着周围的赌客问道:“不知诸位之中,是否有谁懂得房屋构造之人?” 绝名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赌客有些胆怯的举手道:“我……我以前学过一点建造房屋的技术。” “那就你了。”绝名说着就转身对鬼手一说道:“你们十三鬼手都是破界境武者,出来一个人带他上去近距离看看那支柱有什么问题吧。” 鬼手一冷哼一声,对绝名的使唤充耳不闻,不说他们只听令于周飞,就算是破界境武者的尊严,也不会容许他们这样被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的人驱使。 鬼手六更是不屑的嘲讽道:“要看你自己不会带他上去看么?我们来这里是要和你进行赌局的,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你们不在意这家赌场的死活,那我一个外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绝名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就要坐回赌桌前。 此时周仓也看出来,绝名其实就是在消磨十三鬼手的锐气和耐心,自然是要配合绝名。 “十三鬼手,虽然你们兄弟是直接对周会长负责,手上的权力很大,正常来说你们说不管的事情,我也不该多过问,但客人既然说这事关赌场生死,那我作为赌场负责人,就不能不管不问了,不然回头出了问题,要负责的是我,不是你们。”周仓说道。 虽然周仓的语气很正常,没有任何嘲讽或是不屑的意思,但落在十三鬼手耳中,却是莫名的刺耳。 不过,周仓的话也是言之有理,这赌场不是十三鬼手负责,出了事情也是周仓的责任,跟他们能有多大关系,他们当然不在乎赌场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被周仓这么一说,十三鬼手就不能阻止他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毕竟他们和周仓的身份地位虽有差距,却怎么说都是同僚,当着这么多赌客的面,不让周仓把这件事搞清楚,就显得他们不道义了。 十三鬼手本来是来势汹汹的想要掌控局面,结果给现在这么一打岔,气势全没了不说,还憋了一肚子的火。 但是绝名和周仓可不管这么多,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的就把这出戏唱了将近将近一刻的时间。 直到两人实在是说无可说,周仓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原来如此,若是放任不管的话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隐患,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保不准那天就会出问题。” 绝名瞄了一眼已经显得十分焦躁的十三鬼手,微笑着点头道:“没错,所以我说周老板,你若是想要趁着赌场要停业修缮之前,想要纵容你们的人在赌场里欺客的话,那接下去的赌局不赌也罢,就当是我输了也无妨。” 听到绝名突然话锋一转,又回到最开始的欺客问题上,看样子是打算再跟周仓在那胡吹上一个半个时辰的,十三鬼手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们能成为周飞的直属手下,脑子自然不会有多差,早就看出来了绝名就是在拖延时间,消磨他们的锐气。 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他们却只能无可奈何的任凭绝名消磨,一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太过烦躁,一边在心里把“没有眼力”的周仓咒骂了千百遍,一边琢磨着回去之后要如何劝说周飞将周仓换下去。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去多费心思,周仓都会因为这场豪赌的失利,被周飞从内城管理商会扫地出门。 眼看着绝名又要再跟周仓在那胡吹上半天,鬼手一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说道:“既然你觉得我们的要求算是欺客,那你来说你要怎么赌,总行了吧?” 绝名闻言,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笑道:“鱼儿终于上钩了。” “我来说怎么赌?那我当然是要跟周老板赌,这最后一局赌局虽然尚未开始,但周老板都已经坐到庄家位置上了,按理就应该由周老板赌完才行,你们十三鬼手想跟我赌,就要等我赢了这场豪赌之后,看我有没心情了。”绝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他可不相信十三鬼手会同意由周仓来赌完这最后一局,他们若是会同意的话,就不会在赌局将要开始的时候,不惜暴露身份也要站出来了。 “不行!你只能在我们兄弟十三人之间选择对手!”鬼手一立即就否定了绝名的要求。 绝名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摇着头说道:“你看,是你自己要我说怎么赌的,我说了你又不一口否决掉,是不是一定要我说出你想要的赌法,你才会同意?那你这不就是仗着店大人多,欺负我这个势单力薄的客人吗?” 听到绝名这些话,十三鬼手顿时脸色一变,绝名这话落在周围的赌客耳中,根本就是字字诛心! 果然,十三鬼手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绝名的话就像是被投进平静湖泊的石头一般,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了众多赌客对赌场和十三鬼手不满的言论。 站在一旁目睹着一切周仓暗暗冷笑,却丝毫没有要站出来平息众怒的意思,而且经营赌场,除了被赌客发现出千这种严重情况,最忌讳的其实就是这种不守赌规的欺客行为。 周仓当然有办法应对这种局面,但这一切都是十三鬼手自己惹出来的,他自然不可能好心的站出来为十三鬼手解围。 至于事后十三鬼手会不会借此在周飞那里告他一状,他不在乎也不怕,直接一句“因为十三鬼手盛气凌人的态度,一时被私怨冲昏了头”抛出去,就算是周飞也不可能说什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五局三胜 十三鬼手面对情绪越发激动的赌客们,脸上都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们是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原本他们还以为,在最后的赌局开始之前,他们突然横插一脚,可以打绝名一个猝不及防。 没想到他们上来还没说几句话,绝名就开始扯什么赌场支柱出现问题,不尽早解决整个赌场都有可能倒塌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偏偏周仓这个家伙还傻愣傻愣的去配合绝名,硬是消磨了一刻的时间,把他们十三鬼手的锐气都消磨了大半不说,也给了绝名思虑的时间。 十三鬼手相信,若不是绝名和周仓胡扯支柱的隐患耗费了太多时间,绝名绝对不可能现在一开口就将他们置于众怒之中。 无奈之下,鬼手一只能硬着头皮朗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我们赌场绝对没有任何欺客的意思,我们十三鬼手站出来,只是因为先前周老板已经在猜骰子中败给了无名公子,若是再由周老板和无名公子进行猜骰子的赌局,难免有点故意输给无名公子的嫌疑……” 说到这里,鬼手一顿了顿,见赌客们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下,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这赌局先前也是由双方选择赌客代为进行赌局的,所以我们十三鬼手觉得,由我们代周老板进行这场最后的赌局,不管是对无名公子,还是对赌场来说都是比较公正的。” “啪、啪、啪……”稀稀落落的鼓掌声从绝名手中传出,众人疑惑的看向绝名,就见绝名脸上依旧挂着那自信的微笑,说道:“我看你们十三鬼手改名十三鬼嘴算了,这张嘴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哼!我们不过是在说出我们的真实想法,或许我们的行为有欠妥当,但我们确实是这么想的。”鬼手一强行狡辩道。 刚稍微平静下去一些的赌客,又有很大一部分开始用语言表达自己对十三鬼手和赌场的不满。 正当十三鬼手想着要如何应对接下去的局面时,绝名却是突然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吃点亏,这场最后的赌局,我可以让你们十三鬼手代替周老板来赌,不过有附加条件。” 鬼手一狐疑的看着绝名,他知道绝名这么大方肯定是有阴谋,但现在绝名占了理,还故作姿态的让了他们一步,他们要是敢说个“不”字,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赌客们的怒火。 绝名见十三鬼手不说话,就笑着继续说道:“我的附加条件也不多,只有两条,第一我会从你们之中选择五人跟我进行猜骰子的赌局,五局三胜,你们没意见吧?” 鬼手一犹豫了一下,五局虽然比他预期的七局少了两局,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十三鬼手原本的计划就是折中到七局,利用前四局看穿绝名的获胜的手法,并且获得一局胜利,然后再剩下的三局之中,封死绝名的获胜手法,从而获得最终的胜利。 只进行五局猜骰子的话,很可能在他们看穿绝名手法的时候,就已经是他们输掉赌局的时候。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绝名的手法并不高明,他们在第一局或第二局就看穿了绝名的获胜的手法,然后绝地反击。 现在,十三鬼手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在第一局和第二局就看穿绝名的手法。 一念及此,鬼手一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没意见。” “那就好,至于第二个条件嘛,我觉得你们可能会有点接受不了。”绝名坏笑着说道,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直让十三鬼手浑身都感觉不对劲。 不过,鬼手一还是强忍着直接动手杀了绝名的冲动,咬牙道:“你只管说便是。” 绝名也没兴趣去试探鬼手一的底线在哪里,直接说道:“第二个条件就是,我要你们十三鬼手赌上你们全部的家底。” 十三鬼手闻言,每个人都是眼神一冷,从来都是他们十三鬼手惦记别人的家底,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惦记他们的家底了? 而且,惦记他们家底的家伙,还是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的青年。 鬼手一沉吟片刻,语气阴沉的说道:“这是你和赌场之间的赌局,我们不过是代替赌场进行赌局,我不认为我们需要为这场赌局付出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十三鬼手硬要在这场赌局中横插一脚,我都退一步让你们参与了,要你们拿点家底出来作为额外赌注,表现下诚意,也不算过分吧?” “我……”鬼手一刚要开口打断绝名,绝名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周老板的赌场跟我赌的是六件极品法宝,我的赌注是四十九次极品法宝抽取机会和全部家底,你觉得这样的一场豪赌,我们会让一群什么都不需要付出,没有任何压力的人来代赌么?” 鬼手一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全都被绝名给噎了回去,完全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正如绝名所说,这是对于绝名来说,是押上全部家底的豪赌,对于周仓来说,六件极品法宝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越了绝名的全部家底了。 这样的一场豪赌,让一个无需承担任何压力的人来赌,那就好像把一笔巨额财富交给一个傻子打理,还指望他能帮你用这笔财富产生出更多的财富一样愚蠢。 鬼手一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另外十二个鬼手说道:“把你们随身的法宝和乾坤戒指都拿出来。” 十二个鬼手虽然都以鬼手一马首是瞻,但现在也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先交出自己的家底。 鬼手一见状,直接就将身上的贴身法宝都拿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放进了乾坤戒指中,随手丢在赌桌上,然后转头对其他鬼手喝道:“不要忘了我们的目标!这些身外之物就算真的输出去了,也没什么可心疼的!” 其他鬼手闻言,皆是浑身一颤,然后就没有任何犹豫,全都如鬼手一一般,将随身的法宝收进乾坤戒指中,然后丢在了赌桌上。 随着十三枚乾坤戒指摆在赌桌上,绝名嘴角的笑意顿时就更浓了,仿佛他已经赢得了赌局的胜利,将这十三枚乾坤戒指纳入囊中了。 绝名这自信的笑容,自然是给了十三鬼手莫大的压力,但十三鬼手能在成为周飞的亲信,说到底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这点压力还是承受得住的。 不过,此时的绝名脑子里却不是在想着要挑选哪五个鬼手跟自己进行赌局,也不是想着要如何应付十三鬼手可能使用的手段,而是在琢磨着鬼手一刚才的话。 他们有一个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先前还对自己家底恋恋不舍的十二个鬼手,几乎是在瞬间就斩断了自己的贪念,由此可见,这个目标对于十三鬼手而言有多重要! 绝名很好奇,十三鬼手的这个目标是什么,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利用十三鬼手的这个目标,将十三鬼手收入自己的麾下。 这十三个人本身就拥有破界境修为,虽然只是一重到三重,还很有可能此生都无望突破三重的分水岭。 但他们好歹也是破界境武者,实力摆在那里,就算对付同境界的武者不行,对付比他们弱一两个境界的武者,也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这还是只是论单人的实力,若是让十三鬼手联合应敌,那实力绝对不是十三个破界境武者那么简单! 按照绝名的估计,十三鬼手联合起来,至少可以对付四五个没有互相配合经验的破界境四重武者。 对于多数境界都停留在破界镜一重和二重的十三鬼手来说,这个战绩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傲人了。 以这样的团体实力,在圣域中或许不算什么,在圣域之外的诸多世界中,却是没有多少人敢招惹的存在,甚至一些实力强劲的破界境四五重武者,也因为势单力孤,不愿轻易招惹他们。 而且,绝名若是能将他们收入麾下,他不介意试着将原本需要十六人才能发挥威力的弦月阵,改成十三人的杀阵,对此绝名还是有一定信心能做到的。 试想一下,一个全部都是有破界境武者组成的杀阵,其威力将有多么可怕。 绝名相信,只要有这样一个杀阵在身边供他调用,那至少在前往圣域之前,他几乎都不需要为自己的实力不足有太多的担忧,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拼去冒险,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然,这一切眼下都只是绝名的空想而已,想要从周飞手上将十三鬼手拉拢过来,难度绝对不是一般的大,至少光靠灵石结晶、法宝这些东西,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若是能够知道刚才鬼手一所说的目标,那或许能让这个不可能变为可能。 想到这里,绝名就转头将桑水叫了过来,对桑水说道:“立刻去打听一下关于十三鬼手的事情,最好能够知道他们刚才说的目标是什么,你也趁此机会先离开赌场,到入口杜老的商铺等我。” 桑水虽然不明白绝名又想做什么,但还是十分听令的迅速离开了赌场,去调查关于十三鬼手的情报去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看不透的手法 桑水离开赌场后,绝名也不废话,直接将自己的乾坤戒指摘下来丢在了赌桌上,至于装满了消耗法珠的乾坤戒指,则是早被他收在了怀中,根本不曾示人。 当时在身份牌商铺的时候,绝名手上是戴着两枚乾坤戒指的,只不过因为他刻意的隐藏,让杜老一直以为他只有一枚乾坤戒指,另一枚只是装饰用的。 毕竟,乾坤戒指这种东西,正常来说有一枚其实也就够了,谁没是会特意带两枚在身上。 因此,十三鬼手他们见绝名丢出一枚乾坤戒指来,也就认为绝名跟他们一样,将所有的东西有价值的东西都放进了乾坤戒指中!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趁着赌局进行的时候,凭借快到几乎看不见的手速,将绝名的乾坤戒指给掉包! 至于掉包用的伪造戒指就太简单了,十三鬼手其中一人,就专精伪造戒指,只要戒指的造型不是十分独特,他就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不动声色的伪造出一枚八九成相似的戒指! 他们凭借掉包乾坤戒指这一手段,不知为周飞牟取了多少好多,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他们哪里知道,绝名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掉包自己的乾坤戒指,因为他手上戴着的另一个戒指,也是一枚乾坤戒指! 而且还是装满了足以将整个赌场都夷为平地,把赌场中所有的人都轰炸至死的消耗法珠!就算是破界境武者,在如此众多的消耗法珠轰炸下,除了避让之外也不可能有别的选择,否则也会被消耗法珠活生生的耗死! 双方各怀鬼胎的盘算着,赌局也就在这怪异的气氛中开始了。 绝名也不说什么废话,随手抄起赌桌上的骰盅,在赌桌一挥而过,将骰子全都套进了骰盅之中,然后疯狂的摇晃了一阵子,一把扣在了赌桌上。 “第一局,就你来吧。”绝名说着就看向了鬼手一。 鬼手一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绝名,围观的赌客也是一脸茫然,只要带点眼力都能看出来,鬼手一就是十三鬼手的领头,实力头脑肯定是十三鬼手之中最好的,绝名应该避开鬼手一,选择其他鬼手才是明智之举,可他偏偏上来第一个就选择了鬼手一。 “你可知道,我乃是十三鬼手之中最强的。”鬼手一沉声道。 绝名无所谓的耸耸肩:“最强又如何,最弱又如何,这里是赌桌,不是比武擂台,实力强难道赌运也好么?” 鬼手一冷冷一笑,拿起面前的骰盅,不急不缓的将赌桌上的骰子一颗颗的往骰盅里丢,同时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十三鬼手所说的强,并不是实力上的最强,而是……” 鬼手一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两只手突然动了起来,在瞬间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就连骰子和骰盅也一并消失了,只有急促连绵的摇骰子声响不断传出。 然后又是很突然的,鬼手一的双手和骰盅纹丝不动的突然出现在了赌桌上,鬼手一则是得意的笑道:“我知道有些人耳力惊人,可以通过骰子在骰盅内晃动、碰撞的声音,判断出骰子的点数,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本事,不过就算有也没用,我不相信你能听清楚。” 绝名坦然道:“我确实听不出来骰子的点数,你摇的太快了,声音都叠加在了一起,不过我觉得,这局你还是要输,信不信?” 鬼手一没有反驳绝名的话,只是嗤笑着朝绝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赌博不是靠嘴说的,高手输赢凭手段,新手输赢凭运气,这是赌场之中非常广为传播的一句话。 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对于任何一个赌场高手而言,保证他们常胜不败的,从来都和一个常胜不败的武者一样,不是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别人看不穿的手段,毋庸置疑的实力! 在实力方面,鬼手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虽然拥有破界境的修为,但和那些真正有天赋的武者比起来,他那破界境三重的修为,顶多也就能对付破界境一重的武者。 但相对的,在赌术上鬼手一却有着绝对的自信! 在他快到几乎不可见的手速面前,别说是一个区区的绝名,就是那些手段惊人的赌场常客,都不可能看清他的动作。 不过,绝名却没有报点报数,而是摇着头说道:“我说了,这局你要输,为免你觉得不服气,我让你先猜。” 鬼手一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绝名,他实在不相信,在自己的无影鬼手面前,绝名能有什么必胜的手段。 “哼!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赢我!六个六点!”鬼手一冷笑着直接就将点数喊到了自己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换做一般人,这时候只要自己手上没有六点,或许就会直接选择开盅了,但绝名却是微笑着喊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点数:“九个六点。” “开盅见我!我……”鬼手一立即说都,似是生怕绝名反悔一般,但他的话还没说话,整个人就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绝名的骰盅下,居然是六个六点! “你的骰盅里除了两个一点之外,应该有四个六点,加上我的六个六点,应该是十个六点,我可是给你留了获胜的机会,可惜你不懂得珍惜。”绝名唏嘘的说道。 鬼手一闻言,脸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了,绝名居然一个不差的将他的骰盅里的骰子点数都说了出来! 鬼手一将手放在自己的骰盅上,却没有打开,而是随手摇晃了一下骰盅,然后无奈的说道:“我输了。” 说罢,鬼手一就退到了一旁,将赌桌庄家的位置空了出来。 “看来这场赌局我是赢定了,你前面说,你是十三鬼手中最强的,而这个最强并不是指你们的实力,虽然你没说完,但我想你应该是要说赌术吧?既然赌术最强的你都输给了我,那接下去的四局猜骰子,我应该可以赢的很轻松了。”绝名自信的说道。 “没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已经看出了你手法的一些眉目,你就等着吧。”鬼手一冷哼道。 绝名的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带着些许冷意的笑容,伸手按住面前的骰盅,随手摇晃了一下,就对十三鬼手说道:“废话就省省吧,既然你们之中赌术最强的人都输给我了,那这一次我也不挑人了,你们谁有自信就谁过来跟我赌吧。” 此言一出,赌场中的赌客们顿时就沸腾了,身为一个赌客,再也没有比这更能让人热血沸腾的“豪言壮语”了吧。 反观十三鬼手,却是个个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包括鬼手一在内也是如此。 方才鬼手一说自己已经看出了绝名手法的一些眉目,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事实上他根本什么都没看出来,甚至到输的那一刻,他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绝名摇骰子的时候,他分明听的很清楚,绝名摇出来的骰子只有两个六点,所以他故意摇了四个六点,本来是想等绝名报点报数之后,他再一口喊死点数,没想到绝名却让他先猜,他自然不会客气。 可结果开盅出来,绝名的骰子却不是两个六点,而是六个六点! 鬼手一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骰子的点数。 但不只是他,其余的十二个鬼手也是十分确定,绝名摇出来的骰子只有两个六点才对。 一个人听错还可以理解,十三个人都听错那就不太可能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绝名使用了某种可以改变骰子点数的手法。 在猜骰子的赌博方式中,最经常出现的出千手法,就是借着报点报数的过程,稍微揭开一点自己的骰盅,装作查看自己骰子点数的模样,趁机用手指翻动骰子改变骰子点数。 这种手法虽然并不高明,但是却十分有效,而且几乎每一个赌客只要稍加练习就都可以使用,所以赌场特意将猜骰子赌桌的骰盅和骰子,改用了玄铁制成的,重量是寻常骰盅骰子的数倍,让人无法仅凭一两根手指就轻易翻动骰子。 绝名的手法显然不是这种拙劣的低级手法,从摇完骰盅之后,绝名就再也没碰过骰盅一下,更不要说是骰盅里的骰子了。 十三鬼手自问,像绝名那样完全不接触骰盅的情况下,他们快到无影的鬼手也不可能做什么手脚,毕竟骰子是罩在骰盅里面的,要动骰子就必须先动骰盅。 他们的鬼手很快,快到寻常人根本就看不见,但骰盅不可能跟他们的手一样快,只要他们动了骰盅,那众人即便看不见他们的动作,也能知道里面的骰子肯定被动过了。 除了鬼手一之外的十二个鬼手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都没人有自信站出来和绝名进行赌局。 绝名见此情形,不由的冷笑道:“看来十三鬼手,也不过是无胆鼠辈,才输了一局,就没人敢和我赌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盲猜 面对绝名的嘲讽,十三鬼手纷纷攥紧了拳头,若不是有太多顾虑,他们早就直接动手击杀绝名了,哪里会容许绝名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他们。 只是这世上不存在如果,绝名手上就是有太多让十三鬼手顾虑的筹码,所以不管他们是龙是虎,是凤是凰,该盘着就得盘着,该卧着就得卧着。 “我来吧。”最终十三鬼手中排名最末的鬼手十三站了出来。 绝名眉头一挑,认真的端详着鬼手十三,带着几分赞赏的说道:“胆色不错,不过光有胆色是没用的,希望你有实力能帮你们赢得这一局。” 鬼手十三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到赌桌前,没有鬼手一那令人惊叹的无影鬼手,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就和绝名一样,把手放在骰盅上摇晃了一下,确保骰子的点数发生了改变,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赌桌,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骰子点数。 “你这是?”绝名疑惑道,连骰子点数都不看算什么事,难道还要跟他玩盲猜不成? 鬼手十三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能够知道我们骰子的点数,但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骰子点数,你还有办法知道么?” 绝名微微一笑,称赞道:“你很聪明,上一局我让你们先猜,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就算我让你先猜,你也会以上一局就是你们先猜为理由,让我先猜这一局,没错吧?” 鬼手十三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迅速的恢复平静,坦然的点点头。 这一局鬼手十三虽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但实际上给绝名的压力却比鬼手一要大的多。 因为鬼手十三自己都不看骰子的点数,所以绝名就无法根据鬼手十三报的点数,对鬼手十三的骰子点数进行判断。 当然,绝名能够猜出他们的骰子点数,肯定不只是靠他们报的点数进行判断,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其它方法。 鬼手十三选择盲猜,就是想要确定,若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骰子点数的情况下,绝名是否还能像前一局那样,准确的猜中他们的点数。 可以说,鬼手十三这样的做法,就等于是完全将这一局的胜利放在了运气上,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出绝名是如何控制骰子点数,又是如何猜中他们点数的。 “很好,看来你们十三鬼手也并非浪得虚名,确实有点本事。”绝名微笑着将手放在骰盅上,做出一副要开盅看一下自己骰子点数的模样,继续说道:“这样吧,反正我也还没看我的骰子点数,既然你选择盲猜,那我就和你盲猜一局,一个一点。” 绝名话音未落,鬼手十三就果断道:“开盅。” 围观的赌客们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暗道这鬼手十三还真是够胆色,或者也可以说够乱来,十二个骰子连一个一点都没有的可能是很低的。 绝名报出一个一点的点数,摆明了就是为了放弃自己先猜的优势,让鬼手十三去先猜,鬼手十三完全可以用两个一点或是一个两点去和绝名慢慢磨,比谁更沉不住气。 但鬼手十三倒是很有魄力,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选择了开盅,一点时间也不多给绝名。 “相信我,虽然我没看过自己的骰盅,更没看过你们的骰盅,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你们就要面对我两胜的恶劣局面了。”绝名好言相劝道。 然而鬼手十三却是坚定的要开盅,径直走回赌桌前揭开了自己的骰盅——一个一点都没有! 看到绝名骰盅里的点数,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了一丝紧张,既希望绝名的骰盅里有一点,又希望绝名的骰盅里没有一点。 这与立场无关,纯粹就是对一场精彩赌局的欣赏,希望这场赌局可以更加刺激更加精彩。 相比起其他人的紧张,反倒是绝名自己,依旧是满脸的轻松自信,摇着头说道:“有时候,你应该学会听从别人的意见。” 说着,绝名就以一个奇怪的方式移动着手,缓缓的揭开了自己的骰盅,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显露出来的骰子点数,然而似乎是绝名奇怪的开盅方式所致,周围的人只能静静的盯着一颗接一颗出现的骰子。 三点!六点!五点!五点!三点! 最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骰子,没有一个一点! 也就是说,这一局猜骰子的胜负,将有绝名最后的一颗骰子决定! 然而,就在最后一枚骰子即将要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绝名却是停了下来,微笑道:“大家不用那么紧张,我都说了,他刚才后悔还来得及,现在……” 随着最后一颗骰子出现,赌场中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这最后一颗骰子,赫然就是一点! 若是绝名直接开盅按出一个一点来,还不至于引起赌客们如此热烈的掌声,毕竟十二颗骰子,出一个一点真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绝名赢得也就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了。 但绝名将骰子一颗颗的展出出来,接连五颗没有一点,十二颗骰子去掉十一颗,只剩下最后一颗,赌客们自然就会感觉到极度的紧张。 而与赌客们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绝名那自信的笑容与气势,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自信,让这本应该没多大悬念的一局变得精彩无比。 输了赌局的鬼手十三脸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流露出一丝惋惜,毕竟从他直接选择开盅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压根就没指望过这一局能赢。 虽然他是说跟绝名进行盲赌,但其实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他没有像鬼手一那样展现那快到看不见的鬼手,根本原因就是为了听骰子的点数。 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一个一点都没有,鬼手十三也听出来绝名的骰子应该是没有一点的,才敢在绝名喊出一个一点后,就直接要求开盅,他是在赌运气,却也不完全是赌运气。 当然,实际上绝名也猜到了鬼手十三的目的,若他没有使用特殊手段将最后一枚骰子变成一点的话,那这一局输的确实是他。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待到赌客们激动的情绪逐渐稳定下去,第三局猜骰子就要开始时,鬼手一突然说道:“可以稍等一下么?” “我无所谓,只要别让我等太久就好,这赌局实在有点无聊了。”绝名打着哈欠说道。 鬼手一点头道:“放心,最多一炷香时间。” 说罢,鬼手十一就转身和另外十二个鬼手聚在了一起上来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交流刚才那两局的发现。 不过很显然,绝名展现的赌术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完全超出了十三鬼手的认知,所以即便一炷香过去了,十三鬼手还是没能商量出一个有效的对策。 “不是说最多一炷香时间么?我这等了快两炷香了吧?”绝名突然开口打断了十三鬼手的商谈。 鬼手一闻言,只好咬了咬牙,对另外十二个鬼手说道:“不管了,既然没办法,那我们就死马当活马医了,鬼手七,你的速度是我们之中最快的,用上你的全力去摇骰子,摇到连你自己都听不知道骰子的点数,我就不信这样他还能知道我们骰子的点数。” 鬼手七闻言,也不多话,点点头就走到了赌桌前,两只手仿佛消失了一般摇起了骰子。 就坐在赌桌另一边的绝名,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股的劲风扑面而来,可见鬼手七的速度有多恐怖。 “你这样连你自己都不可能知道骰子的点数了。”绝名淡淡的说道。 鬼手七却没有理会绝名,只是继续拼尽全力的发挥自己的速度,将骰盅摇得更加猛烈起来,骰子和骰盅互相碰撞的声音几乎传到了整个赌场的所有角落。 直到鬼手七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骰盅,再继续下去会将骰盅甩出去,这才骤然停下来,将骰盅按在了赌桌上。 而且鬼手七按骰盅的时候,还使用了一种绝名不太理解的手法,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仿佛骰盅里根本就没有骰子,骰盅也不是被用力按在赌桌上,而是轻轻放上去一般。 鬼手七这才说道:“我不需要知道骰子的点数,这一次是轮到我先猜了?” 绝名点点头:“这么说你这次是真的要跟我盲赌了?” “没错,我承认我们十三人都看不穿你的手法,你的赌术非常厉害,既然技不如人,那我们就乱拳打死老师傅,跟你赌运气!”鬼手一插嘴道。 绝名眉头一挑,苦笑着拿起面前的骰盅,轻抛了几下,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这骰盅和骰子的材质都是玄铁吧?” 十三鬼手没有说话,一旁的周仓倒是挺积极的接话道:“没错,有什么问题么?” 绝名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以后应该换成坚固的石质骰盅和骰子比较好。” 十三鬼手听到绝名这话,虽然没明白绝名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是莫名的心头一沉,就好像突然一脚踩空了一般,整个人都不是滋味。 第三百二十六章 狗急跳墙 相比起十三鬼手的莫名难受,周仓则是满心好奇的琢磨起了绝名这番话的意思。 要知道,直到现在为止,不要说是十三鬼手,就是一直站在绝名侧后方,近距离看着绝名的周仓都没能看明白绝名的手法,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连绝名什么时候做的手脚都看不出来。 本来,按照猜骰子这种赌博方式的规则,要做手脚出千的话,基本上都是在对手报点报数之后,自己报点报数之前,所以要看出普通的出千手段,只要盯紧这种时候,肯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但不要说是报点报数前后,从鬼手一开始和绝名进行赌局,周仓的眼睛就一刻都没离开过绝名身上,却还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这不禁让周仓开始怀疑,绝名使用的手段,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发觉的。 此时绝名在这场关键性的赌局中,突然说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任谁都会将之联想到绝名,这骰盅和骰子的玄铁材质,与绝名的稳操胜券有莫大关系。 正当周仓琢磨着,玄铁制的骰盅和骰子,与绝名的手法有什么关系时,绝名已经随手将赌桌上的骰子全都套进了骰盅之中,学着十三鬼手的样子,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动了起来。 当然,与十三鬼手那快到根本看不见的手法相比,绝名的速度还是慢了许多,赌场中的人几乎都能看见一片模糊的残影。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已经让赌场中九成九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了。 要知道,十三鬼手可是破界境武者,他们能拥有那几乎看不见的手速,还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专门锻炼手速,若非如此,寻常破界境武者的速度恐怕也比现在的绝名强不了多少。 而绝名呢,虽然体格精壮看起来也像是个武者,身上却一点修为都没有,仅凭肉身就发挥出如此恐怖的速度,让众人如何能不惊。 “果然做不到像你们一样快。”绝名有些失望的说道,双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众人只感觉绝名眼中似乎有一道雷光一闪而过,绝名的手上顿时就亮起了一阵雷光,面前的残影也在瞬间变成了一片雷光光幕,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待到雷光平息,绝名已经将骰盅重新放到了赌桌上,坏笑着对鬼手七说道:“这样就差不多快了,来吧,你先猜,让我看看你打算怎么跟我盲猜。” 鬼手七犹豫的看了一眼鬼手一,得到鬼手一支持的眼神后,这才深吸一口气,说道:“六个六点。” 鬼手七这个点数一喊出来,整个赌场在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六个六点可不是随便喊着玩的,十二颗骰子有六颗六点的可能性虽然不能说很低,但也绝对不会有多高。 但绝名接下来报出来的点数,却是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十二个六点。”绝名云淡风轻的说道,这一口就彻底将骰子的点数喊死了,鬼手七除了开盅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除非他要喊十三个六点这个根本不存在的点数。 当然,鬼手七也没必要去喊十三个六点,原本以为十有八九是输定的十三鬼手,顿时又看到了希望。 鬼手七并不知道自己的骰子点数是多少,但在没有使用任何技巧的情况下,要摇出六个六点,就是很少见的事情了,更不用说是十二个六点。 刚才绝名使用了雷电之力增加速度摇骰盅,显然也和鬼手七一样,不可能再去控制骰子的点数,也就是说绝名的骰子和鬼手七的骰子一样,也是完全靠运气摇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双方加起来摇出十二个六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进行上千百万次猜骰子的赌局,也未必能出现一次。 赌客们此时也回过神来了,有人觉得绝名是故意喊出十二个六点输给十三鬼手,也有人觉得绝名就是稳操胜券,打算耍一耍十三鬼手,却唯独没有人相信双方的骰盅下面,真的是十二个六点! 当骰盅揭开的那一刻,不管是十三鬼手,还是赌场的赌客,全都傻眼了,十二个六点安安静静的躺在赌桌上。 “这怎么可能……”鬼手一难以置信的说道。 绝名微笑着起身道:“没什么不可能,我开始对无魔世界的科技越来越感兴趣了,我觉得你们有时间也应该去了解一下,而不是只懂得使用就行。” 说罢,绝名就将赌桌上包括他自己乾坤戒指在内的十四枚乾坤戒指全都拿了起来,转身走向了周仓,对周仓说道:“周老板,可以带我上去拿我的极品法宝了么?” 周仓呆愣了片刻,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唉声叹息的应道:“客人请随我来。” 直到此时,赌客们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虽然绝名赢得了六件极品法宝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人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心态,身为赌客的他们,下意识的把自己归属到绝名的同一阵营,赌场的对立面。 因此,当绝名获得这场豪赌的最终胜利时,赌客们全都情不自禁的为绝名欢呼起来了。 与赌客们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十三鬼手那难看到极点的铁青脸色。 “鬼手一,现在怎么办?”鬼手十三问道,现在十三鬼手中情绪最稳定的就是他了,对于刚才的胜负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鬼手一沉吟扫视了一眼周围,低声道:“已经把他的乾坤戒指掉包了么?” 鬼手七点头道:“已经换过来了,不过我怕被他发现,没敢把我们的乾坤戒指也换回来。” “那没关系,只要我们拿到了足够的绿荧石,我们的损失周飞都会补偿给我们,至于这场豪赌损失的六件极品法宝,那就是周仓的事了。”鬼手一说道。 “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继续呆在这里,万一他发现乾坤戒指被掉包就麻烦了。”鬼手三说道。 鬼手十三却是套头道:“不能走,我们若是就这样走了,以无名的头脑,很可能会立即想到有问题,一旦他查看自己的乾坤戒指发觉不对,马上就会追上来。” “追?一个连修为境界都没有的家伙,拿什么追我们。”鬼手十不屑的说道。 鬼手一却是支持鬼手十三,摇头道:“十三说的没错,难道你们忘了他刚才展现出来的速度么?我们的速度确实很快,但我们脚程可没有双手快,谁敢保证他使用那凭空使用出来的雷电之力,能够让他的脚程也提升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鬼手一这么一说,众鬼手也觉得颇有道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以速度为特长的他们,居然要在速度上受制于人,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好一会,鬼手十三才开口道:“也不知这无名究竟是什么来头,身上分明一点修为都没有,却能展现出不比我们逊色多少的速度,我真有些觉得,自己修炼到破界境三重就是在浪费时间。” “十三!”鬼手一呵斥道,鬼手十三也只能悻悻然的闭上嘴,这种打击他们自信心的话,确实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说。 鬼手十三闭嘴了,鬼手一突然说道:“现在我们立刻冲上赌场顶楼抢夺我们的乾坤戒指!” 其他鬼手闻言都是一怔,只有鬼手十三脑子最活络,怔愣了片刻就明白鬼手一的意思,苦笑着说道:“鬼手一,你确定要这样做么?如此一来,我们就变成见不得光的存在了。” 鬼手一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无奈的说道:“我们本来就属于半见不得光的存在,现在不过彻底一点,还是那句话,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都在所不惜!” 鬼手十三也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唉……好吧,大家记住,我们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决意背叛内城管理商会,所以抢夺自己的乾坤戒指时,也不要忘了那六件极品法宝,还有赌场里有价值的东西,要让所有人相信,我们是狗急跳墙,决定狠捞一把就跑。” “没错,反正该怎么抢就怎么抢,听我信号就立刻撤离,去中央城外再联络周飞。”鬼手一说道。 其他鬼手明白了接下去要怎么做,就没有任何犹豫的腾空而起,挡住了刚要走向六件极品法宝的绝名。 当然,挡住绝名的只有七个鬼手,还有六个鬼手分别扑向了六件极品法宝! “十三鬼手!你们做什么!”周仓怒喝道,不过他话音未落,六件极品法宝已经被六个鬼手拿到了手中。 拿到六件极品法宝的六个鬼手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迅速的开始在赌场顶楼搜寻起来,只要发现了他们看得上的东西,就会直接拿起来丢到走廊上。 鬼手一盯着绝名和周仓冷笑道:“做什么?当然是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顺便再从赌场拿一些东西,作为这些年为周会长卖命的酬劳。” “你要背叛内城管理商会!背叛周飞!”周仓惊道,虽然他其实也已经背叛了内城管理商会,背叛了周飞,但至少他不敢做的如此明目张胆。 赌场中的赌客们见到这场面,除了一些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武者和破界境的武者,其他人都是做鸟兽散,争先恐后的朝赌场外跑去,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十三鬼手怎么说也是破界境武者,一旦真的动起手来,就算把整个赌场给拆了都不奇怪,更不用说,赌场这边也有数名破界境武者,双方一旦真的打起来,那场面恐怕会是内城近几年来最严重的纷争了,当真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眼看着赌场的破界境武者和十三鬼手就要动手,绝名却是突然轻笑道:“我说你们十三鬼手做戏也做的真一点,真以为装出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我就会怕了你们?” “呵呵,你说我们做戏?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世界么?我们输了赌局,多年积累的家底也全都被你赢走了,回去还要接受内城管理商会的处罚,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赌场狠捞一笔,跑到圣域去重新开始也好过留下来。”鬼手一反驳道。 然而绝名却只是苦笑着摇头道:“我很好奇,你们对内城管理商会,或者应该说是对周飞这么忠诚,甚至不惜背上黑锅也要替周飞挽回损失,是为了什么?是你们先前说过的目标么?” 听到绝名提起那个目标,鬼手一的眼神骤然一冷:“我们有什么目标与你无关,我们也没有忠于谁,真要说的话,我们也只忠于我们自己,废话说的够多了,把你们手上所有的乾坤戒指都交出来!” 绝名见谈不下去,也只能暂时放弃直接从十三鬼手口中套话的打算,将收在怀中的乾坤戒指全都拿了出来。 “你们的乾坤戒指都在这里,不过……”绝名顿了顿,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你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么?” 鬼手一闻言仔细看了一眼绝名手中的乾坤戒指,赫然发现绝名拿出来的是十四枚戒指,除了本属于他们十三鬼手的十三枚乾坤戒指之外,还有一枚他们没见过的戒指。 “多了一枚……”鬼手一还没明白过来绝名是什么意思,就见绝名将手在那枚乾坤戒指上一抹,手中已经多了七八枚消耗法珠! “我劝你们最好停下你们的愚蠢行为,否则我可以保证,周飞的损失绝对不仅六件极品法宝和你们的乾坤戒指这么简单。”绝名说着就用雷电真力将一枚也不知是哪一种自然之力的消法给抛了出去。 在雷电真力的加持下,那枚消耗法珠几乎是在瞬间就落到了一个正在搜寻赌场顶楼的鬼手脚边。 那鬼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木质的地板上就突然窜起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石刺,逼得他不得不退避。 “这只是一次警告。”绝名淡淡的说道,只是眼中的杀意已经是十分明显。 鬼手一却没有任何让其他鬼手停下来的意思,只是沉声道:“你以为凭几颗消耗法珠就能吓住我们兄弟么?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破界境武者的强……” 鬼手一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绝名倒豆子一样从那枚乾坤戒指里倒出了七八十枚消耗法珠,然后嬉皮笑脸的问道:“够了么?不够我还有。” 说罢,不等鬼手一反应,绝名就又开始往外倒消耗法珠,一连到了起码也有三五百枚出来,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对周仓说道:“周老板,这十三鬼手既然要抢劫你的赌场,你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周仓立即配合道:“当然不会,我们赌场可不是什么任人强取豪夺的地方。” “那就好,周老板你手下也有些破界境的强者,让他们拖住十三鬼手,其余实力不行的,就让他们过来我这里拿消耗法珠去砸吧,反正这赌场也要重新修缮一番,真打坏了大不了就重建,反正也多花不了多少。”绝名坏笑着说道。 修缮和重建所需要的花费,怎么可能差不了多少,别的不说,光说这赌场布置的消音石。 虽然消音石本身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小范围内的布置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要布置赌场这么大一个范围,却是相当有难度的困难。 赌场当初为了布置好这消音石,也是花了大价钱,从圣域请来一位精通阵法的遨虚境强者,才将消音石布置妥当。 另外,这赌场之中还有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赌场的穹顶,就是从水晶界特意运过来的黑晶罩顶,价值也是相当不菲。 更不用说,那些隐藏在木质赌桌之中,用来出千的科技造物,一旦这些东西全都损坏,那就是把十三鬼手和周仓全都卖了都弥补不了这损失。 周仓清楚这赌场的价值几许,十三鬼手当然也知道个大概,自然不可能真的让整个赌场都被毁掉。 而周仓作为赌场的负责人,即便他知道十三鬼手是在演戏,想要挽回赌场的损失,他也不可能当着剩下赌客的面,拒绝配合绝名对付十三鬼手。 毕竟,剩下的赌客虽然还不急原先的一成,可个个都是相当有实力的武者,还有不少破界境武者,谁敢说他们会一直在边上看热闹,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出手横插一脚? 十三鬼手顿时就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他们若是就此罢手,就等于是承认他们不过是在做戏,想要自己背锅为赌场挽回损失。 他们若是不罢手,鬼手一丝毫不怀疑,绝名真的会把这个赌场个拆了,反正赌场要是毁了,这责任落谁身上,都不可能落他绝名身上,根本就是毫无压力,毫无负担。 绝名见鬼手一既不下令让其他鬼手停手,也不说话,便冷笑道:“别杵着啊,你们要动手就赶紧动手,我也好放开手脚把这赌场给拆了,不动手就乖乖把我的东西都放下,然后滚蛋!” 鬼手一脸色铁青抬起手,示意鬼手七去阻止其他鬼手,然后对绝名说道:“你要明白,我们怕的不是你会给内城管理商会或是周飞造成多少损失,我们怕的是你手上这么多消耗法珠砸向我们,我们就算是破界境武者也未必能招架的住。” 绝名无所谓的耸耸肩,讥笑道:“你们是怕了什么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你们把属于我的东西放下,我也可以不插手其它事情,你们大可以放手把周老板的赌场抢个干净。” 鬼手一闻言,只感觉自己气血翻涌,一口老血差点就涌上了喉头,绝名这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鬼手一再怎么气,也只能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形势也不如人,当真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正当十三鬼手放下六件极品法宝,准备带着些许从赌场中抢来的东西准备离去时,绝名却是突然对周仓说道:“周老板,难道你就看着这十三个恶徒从你的赌场里抢东西走?” “这个……”周仓尴尬的看了看十三鬼手,又看了看赌场中还在看好戏的赌客们,一时间竟真的不知该不该让手下的人拦住十三鬼手。 不过,绝名这么问倒不是要让周仓为难,而是随手将满地的消耗法珠收了起来,径直朝鬼手一走了过去。 “你还要怎样?”鬼手一强忍着心中一拳打死绝名的冲动说道。 若不是知道,自己一拳过去肯定打不死绝名,鬼手一绝对会当场就杀了绝名。 奈何绝名脸上那自信的微笑,还有先前施展出来的雷电真力,都让他深深的忌惮绝名的真实实力,他甚至错误的认为,即便没有那么多的消耗法珠,绝名也未必敌不过他们十三鬼手。 “不怎么样,我今天是一个赌客,但我也是一个商人,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们也很清楚,所以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绝名淡淡的说道。 鬼手一冷哼一声,扭头就要走,却被绝名的下一句话给留住了脚步:“我可以把你们的乾坤戒指都还给你们。” 虽说十三鬼手已经做好了失去所有家底的准备,但绝名突然说要把他们的乾坤戒指都还给他们,还是让他们颇为心动的。 鬼手一犹豫了一下,重新转过身看着绝名,沉声道:“说说看。” “你们把属于赌场的东西都留下,好歹你们和周老板也算是同僚,就不要让周老板难做了,作为交换,我会把你们的乾坤戒指都还给你们,我相信周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介意当作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这样你们回去顶多就是受到责罚,还不至于一无所有。” 鬼手一闻言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冷笑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你既然说自己是一个商人,你会这么好心,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绝名淡淡一笑,坦然道:“我当然不会做损己利人的事情,刚才说的一切都是有一个先决条件的。” “什么条件?”鬼手一警惕的问道。 “不用那么警惕,这个条件很简单,把我的乾坤戒指还给我,然后再回答我前面问你的问题,你们十三鬼手的目标是什么?”绝名说着就将十三鬼手的十三枚乾坤戒指抛向了鬼手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接住乾坤戒指的鬼手一还想要装糊涂。 就见到绝名一言不发的,摘下手指上十三鬼手伪造的乾坤戒指,随手丢在地上一脚将之踩碎,身上杀意起,冷冷的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们不想自己的下场如这枚戒指一般,就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回归正轨与意外 凌厉的杀意从绝名身上散发出来,瞬间就让整个赌场的武者都竖起了寒毛。 他们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绝名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其中蕴含的浓烈血腥味,那是许多破界境武者都无法比拟的。 “好家伙,这起码要亲手斩杀上百个强敌,才能磨砺出如此浓烈血腥的杀意吧。”一个一直老神在在的坐在赌场中观战的破界境武者低声嘀咕道。 其他人的感觉也与这个破界境武者有相差不多,都在心中暗暗感叹,这哪里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根本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煞星。 鬼手一只觉得自己喉咙干涩,仿佛有几天几夜没喝过一口水一般,难受到了极点,那些打死不承认掉包了绝名乾坤戒指的话,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鬼手一……”鬼手十三突然低声喊道,鬼手一转头看去,就看见鬼手十三已经拿出了绝名的乾坤戒指。 “十三!”鬼手一惊叫道,想要阻止鬼手十三将乾坤戒指还给绝名,鬼手十三却已经将乾坤戒指丢还给了绝名,同时说道:“大哥!目标再重要,兄弟们也要能活着才行!” 鬼手一心头一颤,忍不住呢喃道:“会……死么……” 鬼手十三十分认真的点头道:“是的,相信我的直觉,大哥!” 拿回乾坤戒指的绝名仔细查探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是否有缺少,确定没问题后身上的杀意才在瞬间敛去,转头看向鬼手十三,说道:“你是个聪明人,现在你们还欠我一个答案。” 鬼手十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关于我们的目的,并不适合当众说,你若是愿意相信我们,我们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可以么?” 绝名盯着鬼手十三好一会,又转头看向鬼手一,问道:“你们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宁愿将你们的家底都还给你们,也要知道你们的目的么?” 鬼手一冷哼道:“好奇又如何?难道你还会告诉我们不成?” “世事无绝对,只要你们信守诺言,我不介意告诉你们我的原因,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除了我赢得赌局,带走了六件极品法宝之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你们没意见吧?”绝名说道。 周仓自然是不会否定绝名的安排,十三鬼手也是无可奈何,他们斗不过绝名,能落个全身而退说白了还是绝名手下留情。 拿回了自己的乾坤戒指后,十三鬼手也没多做逗留,迅速就离开了赌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赶着回去向周飞汇报。 而绝名则是悄悄接过周仓递来的乾坤戒指,在收取六件极品法宝的时候,将沧澜玄冰坠、酿血护心甲、自然护符收进了自己的乾坤戒指中,另外三件则是收进了周仓的乾坤戒指中,悄悄的还给了周仓。 两人就当着赌场所有人的面,“堂而皇之”的进行了分赃。 “周老板,应该不至于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吧?”走到赌场门口的绝名突然停住脚步对周仓说道。 周仓苦笑道:“客人放心,我们赌场开门做生意,有赚自然也有亏,绝不会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我反倒要感谢客人提醒,这赌场支柱存在的隐患,否则日后真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感谢就不必了,我赢了你们赌场六件极品法宝,估计你接下去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了,替我给你们内城管理商会高层带一句话,想要我手上的绿荧石,就不要再耍什么花样,我会在内城逗留到赌斗大会结束。”绝名说罢就转身走出了赌场。 周仓见绝名走了,也立刻开始发挥他的演技,阴沉着脸对身边的破界境武者说道:“立刻去选几个踏云境四重左右的好手,乔装打扮一下。” 周仓身边的破界境武者也是相当有眼力,立刻就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同时压低声音说道:“要杀掉他么?” “做干净点。”周仓语气狠厉的说道,仿佛他对绝名是恨之入骨一般,如果他的乾坤戒指里没有安静的躺着三件极品法宝的话。 “老板……我觉得,就他刚才展现出来的雷电之力来看,踏云境四重武者要对付他恐怕有点难,不如让我们几个破界境武者出手……”破界境武者低声建议道。 周仓狠狠的瞪了破界境武者一眼,冷哼道:“赌场就你们几个破界境武者,这人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一群破界境武者袭击,赌场的破界境又不在赌场里,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破界境武者被周仓一顿训斥,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那我们也可以派些踏云境七重左右的武者去,应该没人会……” “闭嘴!”周仓怒道,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身边的这个破界境武者:“我难道不知道赌场里有踏云境七重的武者可以派出去么?要是派踏云境七重的武者前去,我还不如让你们破界境的去一个人直接把他给杀了算了!” 破界境武者有些委屈的咕哝道:“我这还不是为了挽回赌场的损失么,至于这么训我么。” 周仓好歹也是踏云境三重的修为,自然听见了破界境武者在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我不想派些厉害的武者去,实在是这家伙太奸诈,我们做的不能有丝毫纰漏。” “属下愚钝,不明白老板在顾忌什么。”破界境武者谦虚的说道,虽然周仓的实力远不如他,但他对周仓经营赌场的本事还是十分佩服的。 周仓无奈的摇着头,指了指还逗留在赌场中的赌客,叹道:“我在顾忌什么难道你没看见么,这家伙从赌宝开始,就一直都在用赌场的名誉做威胁,谁敢保证,这些还留在赌场里的赌客里面,没有他的同谋在盯着我们赌场的每一个人?” “这……”破界境武者顿时就哑口无言了,毕竟周仓的顾忌也不无道理,相比起损失的六件极品法宝,这家赌场的名誉才更加重要。 “而且,这内城之中虽有不少踏云境武者,但六七重以上的还是比较少的吧?突然出现一群踏云境七重的武者谋财害命,你觉得别人会想不到是我们赌场所为么?”周仓又补充道。 破界境武者仔细思量了片刻,终于信服的点头道:“还是老板想的周到,这样看来,踏云境四重的武者确实是最合适的,内城之中,踏云境四重的武者不在少数,谁也不能说是不是其他赌客见财起意,临时组织起一群踏云境四重的武者去截杀他。” 周仓点头道:“没错,只要我们的人下手时没被抓住,我们就可以推说是别人栽赃我们赌场,毕竟我们赌场可是有好几个破界境武者,又何必要派一群踏云境四重的武者前去。” “虽然踏云境四重的武者对付他可能有些难度,但是在以众凌寡的情况下,还是颇有胜算的,属下这就去安排。”破界境武者说着就转身快步离去。 等到那破界境武者离开,周仓又摆出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对身边的手下吩咐道:“去让人收拾一下赌场,继续营业,另外再派人去周会长的府邸,把赌场发生的事情汇报上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我了。” 说罢,周仓就径直回了平时休息的房间,把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完全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周仓一进去,隶属于赌场的武者就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有人觉得,周仓这次造成赌场如此巨大的损失,赌场负责人这个位置肯定是坐不住了,没准连命都保不住。 也有人觉得,这次赌场的损失虽然惨重,但周仓负责了这么多年的赌场,每年都能为内城管理商会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从未有过什么大纰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内城管理商会应该不会太为难他。 静坐在房内的周仓当然能听见外面武者在谈论什么,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是挂着满足的笑容,在他面前摆放着的,赫然是三件极品法宝! “接下去就看无名公子的了。”周仓暗暗想着,至此绝名和他的计划终于又重新回归正轨,他的戏份也所剩不多了。 等到他派出去的踏云境四重铩羽而归,他就亲自去周飞府邸负荆请罪,顺便将绝名和一群踏云境四重武者“鏖战”的消息报上去,让内城管理商会对绝名的实力产生误判,他接受完周飞的处罚,就可以安心离开内城管理商会,去城主府报道了。 然而让周仓没想到的是,意外总是无处不在的,负责挑选人员的破界境武者在半路上遇到了另一个专精丹药的破界境武者。 专精丹药的破界境武者得知,只能派遣踏云境四重的武者前去的前因后果后,居然自告奋勇的拿出了一种可以短时间内让踏云境武者增强实力的丹药! 有了这些丹药的辅助,踏云境四重的武者,差不多都能发挥出踏云境六重的实力! 负责挑选人员的破界境武者自然是从善如流,给挑选出来的踏云境四重武者每人都配备了一枚丹药。 一群实力相当于踏云境六重的武者,要是还收拾不了绝名,那就恐怕真的就只有破界境出手才有十足的把握解决绝名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此战不可避 刚离开赌场不久的绝名,全然不知他刚回归正轨的计划,又再度出现了偏差。 “沧澜选冰坠已经拿到手了,就是不知道桑水遇到的那个神秘老者,让我一定要拿到沧澜玄冰坠有什么意义。”绝名低声自语着走在街头上,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不怀好意的人盯上自己,即便在他身后,已经有至少五六个人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走了一阵子之后,绝名估摸着周仓安排的踏云境四重武者也差不多要来了,就特意拐进了偏僻的小巷之中,想要先将跟在身后的尾巴解决掉。 不过,让绝名没想到的是,当他拐进小巷之后,那些一直尾随着他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敢现身。 “你们要是再不动手,我可就走了。”绝名淡淡的说道。 一直紧跟着绝名,还以为自己跟踪技巧很好的几个人这才意识到绝名早就发现了他们,纷纷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当然,总有一些对自己比较自信的,认为绝名只是发现了别人,并没有发现自己,还是躲着不愿意出来。 对于这种人,绝名也懒得再和他们废话,双臂和双脚上突然就亮起了雷光,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手脚并用半跑半攀的越上了右侧的屋顶,将还躲在屋顶上的人直接拎起来丢了下来。 绝名这一丢可不是轻拿轻放的轻轻一丢,而是直接将雷电真力灌注到这个人身上,然后从屋顶上甩了下去。 站在小巷中的人只听见“砰”的一声,被丢下来的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瘫在了他们中间。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众人就看到一道雷光从屋顶上迅速落下,停在了瘫倒在地上的人身边。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滚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绝名语气冷冽的说道,身上的涌现出淡淡的杀意。 这几个人显然是在十三鬼手狗急跳墙的时候就先一步离开了,没有感受到绝名杀意的恐怖,还在犹疑不定间,就感觉到绝名那淡淡的杀意,骤然变得狂暴起来。 那连身经百战的破界境强者都感觉恐怖的杀意,瞬间就将他们吓得双腿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妈的!是哪个王八羔子说这小子没有修为,没什么实力的!老子不干了!”一个胆色略好一些的武者低声骂了一句,就强撑着颤抖的双腿,迅速冲出了小巷。 有人带头了,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再留下去,他们可不想像地上瘫倒的家伙一样,落个生死不知的下场。 “等等,把这家伙也给带走丢到医馆去。”绝名说着就用巧劲将瘫倒在地上的家伙给踢了出去,准确的落在了跑得最慢的家伙身上。 突然被飞来的人砸到的武者也是一句废话不敢多说,手忙脚乱的背起这倒霉的家伙,匆匆离开了小巷。 “都是一些宵小之辈。”绝名无奈的叹道。 他还以为,身怀六件极品法宝的他,会引来一些实力较强的武者,现在看来他是想多了,实力强的武者一般也更有眼界,早就在赌场就看出来绝名的不凡,掐灭了心中的贪念。 解决了一直跟在后面的尾巴,绝名就继续在偏僻的小巷里朝内城的出入口走去。 大约过了一刻的时间,赌场安排的踏云境四重武者才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将小巷的所有出入口都围堵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绝名故作惊慌的问道。 他还需要这些踏云境四重的武者替他“说服”周飞,让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相信,他的实力只能对抗踏云境六重七重的武者,所以不能杀了他们,自然要演得惊慌一些。 不过,这些踏云境四重的武者在行动之前,显然是被特别吩咐过,不要和绝名进行任何沟通,所以面对绝名“惊慌”的质问,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 “动手!”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这次行动领头的武者低喝一声。 绝名自然是立即催动雷电真力,手指在乾坤戒指上一抹,败血刀瞬间就出现在了手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一波攻击。 但让绝名没想到的是,那领头武者一声“动手”之后,居然没有一个武者朝他冲过来,而是不约而同的把手伸进了怀中,拿出一枚丹药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是!”绝名立刻就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心中已是萌生一丝退意。 虽然他不知道那丹药有什么效果,但他见识过服用金精丹之前,和之后的王恬区别有多大。 这些武者在战斗开始之前服用丹药,不用想也知道,这丹药肯定是能够增强他们实力的辅助丹药! 至于能够增强多少,绝名就不可能未卜先知了。 若是这丹药对实力增强的效果不是很明显,绝名倒是无所谓多展露一些实力,他就怕自己阴沟里翻船就不好玩了。 所以,在看到这些武者同时服用丹药的动作时,绝名立即就想好了要如何脱身。 可就在他准备将雷电真力灌输到双脚能够承受的极限,迅速离去时,一个充满了沧桑和古朴之感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此战不可避,战至最后一分气力,力竭之时捏碎我给你的令牌,可保平安。” 绝名心头一惊,想用自己独特的耳力去锁定那声音的源头,却发现这声音居然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而且还只有他能听得到,周围的武者浑然不觉!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人,但这声音提及了令牌,绝名立即就想到了霜阳和桑水遇到的神秘老者,只有这两个人给过他令牌。 说话之人若是霜阳,肯定不会这般装神弄鬼,还特意改变声音,所以说话之人显然就是桑水遇到的神秘老者了。 先前若没有那个神秘老者给的奇怪令牌,阻止赌场庄家与其他人联系,绝名要得到极品法宝的难度绝对会大大增加。 既然神秘老者已经帮过他一次,他自然是选择继续相信神秘老者的指点,将心中萌生的退意全都抛诸脑后,抬头对着天空朗声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在此谢过。” 赌场派来的踏云境武者全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绝名,完全不知道绝名是在跟谁说话,还以为这附近其实隐藏了某个高人在暗中相助绝名。 但看绝名一副如临大敌全力警戒的模样,又哪里像是有高人相助的模样。 “他就是在虚张声势!药效差不多要发挥出来了!我们上!”领头的武者说着就一马当先冲向了绝名,其他武者也纷纷跟随。 面对最先冲上来的领头武者,绝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尤其是感觉到这些踏云境武者身上的气势,几乎不比压制修为到踏云境五重的秋风落差多少的时候,他就决定了要先发制人! 趁着这些武者自身也还没适应丹药提升之后的力量,也没意识到他的实力有多强之前,先解决掉几个再说。 因此,绝名手中的败血刀一挥而过,一出手就是一记虎啸,咆哮的血雾猛虎骤然出现将他笼罩了起来! 先前他和秋风落交手的时候也使用过虎啸,但由于秋风落的机警和精妙的身法剑法,虎啸实际上只起到一个退敌作用,根本没有发挥出真正的效果。 看到绝名释放出的虎啸,领头武者倒是和秋风落一般机警,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放弃了攻势,转而绕向绝名的侧面,寻求新的攻击角度。 只是他这一避,紧跟在他身后的武者就没有那么好的战斗意识了,看到笼罩着绝名的血雾猛虎,竟是一点危险都没意识到,手中的长剑径直就刺向了绝名。 结果他这一剑刺进去,不要说是伤到绝名,就是连绝名释放出来的虎啸都穿不过去,直接被阻隔在了半空中。 而遭到攻击的血雾猛虎,也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竟真的发出了一声猛虎的咆哮,从绝名身上脱离扑向了用剑的武者,一口咬住了他的肩头,硬生生的扯下一块肉来,这才化作淡淡的血雾重新飘回绝名身上。 虽然成功迫退了领头武者,又击伤了一个武者,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其他武者也趁着这个机会攻到了绝名身前。 绝名无奈之下,只能让双腿充满雷电真力,发挥出最大的速度,从剑锋刀尖之间绕出去。 也好在这些踏云境武者的实力虽然暴涨了许多,速度却没有太大的提升,否则绝名就算有十条命都未必够打。 赌场武者们显然没想到,绝名在被众人围攻之下,还能凭借速度脱出重围,一击落空都在原地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继续杀向绝名。 “哼!倒是挺不怕死的。”绝名冷哼道,左手手指在装着消耗法珠的乾坤戒指上一抹,手中已经多了一枚可以形成泥沼的消耗法珠,随手就丢向了迎面冲过来的赌场武者。 绝名现在最怕的,就是同时被赌场武者围攻,避无可避只能和赌场武者对拼。 他一人一刀,就算实力再强,一次攻击也顶多能同时击伤两三人,而赌场武者足有十数人,只要抓住机会每人给他一刀,他恐怕就要魂归九泉了。 因此,将战斗的地方变成一片泥沼,降低赌场武者的速度,让他们无法同时发动攻击是十分有必要的。 第三百三十章 反击的序幕 赌场派来的这些武者显然是忽略了,绝名在赌场拿出来的那一大堆消耗法珠意味着什么。 随着泥沼的出现,一些本身速度就不是很快的武者,立刻就落到了速度快的武者后面,绝名需要同时面对的武者顿时就少了许多。 不过,也只是相对先前而言罢了,实际上绝名还是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一般,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刺个对穿。 双方打了几个回合后,赌场的武者开始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妙,他们的实力能够依靠丹药提升,但战斗经验和技巧的欠缺却是无法弥补的。 好几次他们都以为得手对绝名造成重创的时候,绝名都能抢先一步脱离他们的包围圈,或者就是提前抓一个赌场武者做挡箭牌,逼得他们不得不收手。 结果就是打了这么久,绝名还是毫发无伤,他们这些武者却是个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最严重的一个更是瘫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值得一提的是,相比起其他赌场武者,最开始被绝名虎啸打中的武者反倒是受伤最轻,最幸运的。 因为一开始就身先士卒的试出了虎啸的反击效果,肩头受伤不便战斗,所以一直只能在外围望风策应,几乎没有怎么参加进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比其他人更加清楚,为什么十几个武者围攻一个绝名,却好想还是绝名占据了上风。 “想办法把泥沼弄掉!泥沼阻碍了我们的行动,让我们没办法配合!”被虎啸打中的武者高声喊道。 赌场武者们听到提醒,立即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纷纷出手用自己的只能算是刚入门的自然之力消解掉脚下的泥沼。 绝名冷哼一声,暗道最开始那一击虎啸打中之后,没有趁势杀掉这个武者简直就是失策,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不过,由于赌场武者将力量分出去消解脚下的泥沼,对绝名的攻势也就弱了许多,绝名自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尽可能的反攻。 “虎啸!”绝名低喝一声,血雾猛虎顿时就出现笼罩在了他身上,正准备攻击绝名的武者也已经吃够了虎啸的苦头,纷纷收招后撤。 败血刀携带的虎啸能力是一个十分优秀的防御反击招式,使用出来之后,在血雾猛虎的笼罩下,几乎可以完美的挡住下一次来自敌人的攻击。 而在成功阻截一次敌人的攻击后,血雾猛虎发出的咆哮还能对敌人产生一定的震慑作用,让心智不坚定的敌人攻击上出现短暂的迟钝,然后还会以迅猛无比的速度,向被阻挡住攻击的敌人发起扑击撕咬。 可以说,这虎啸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攻防一体能力,若是能够作为一种招式修行的话,那绝对会让无数武者趋之若鹜。 若说虎啸这招有什么缺点的话,大概也就是血雾猛虎出现的时间十分短暂,对使用时机的把握要求很高,并且也只能抵挡一次攻击,发起一次反击。 赌场武者们最开始的时候,是想要凭着人多,以一两人为饵强行破解虎啸,承受虎啸的反击,以伤换伤。 但第一次由于配合问题,他们没能成功破开虎啸,反而让做饵的武者遭到虎啸的反击,被绝名趁势直接斩断伤了双臂,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赌场武者们的第二次配合倒是相当不错,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结果绝名的手上却是骤然放出一道雷光,将冲在最前面的武者直接被雷电真力给电的全身麻痹,被绝名拎着当成盾牌,逼得其他武者不得不收手。 而且,相比起前一个被虎啸反击打伤的武者,这一次被虎啸反击的武者,都不需要绝名出手,就直接被反击的血雾猛虎给咬成了重伤,瘫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这也就是受伤最重的一个。 赌场武者先前还以为承受虎啸的反击顶多就是受伤,现在却发现虎啸的反击不仅能伤人,一个不小心甚至能杀人,顿时就没人愿意去当饵了。 毕竟大家实力都差不多,凭什么让别人去当饵,承受虎啸那变态的迅猛反击。 因此,赌场武者们只能放弃强破虎啸的打法,转而盯准了虎啸持续时间短暂的弊端,一旦绝名使用虎啸,就立即放弃攻势,停顿片刻之后再继续攻击。 不过,此前绝名都是在用虎啸作为防御,迫退赌场武者,而这一次,绝名却是要用虎啸作为自己反击的保护! 赌场武者一如此前见到绝名使用虎啸一般,立即就放弃了攻势,可这一次他们才刚放弃攻势,就看到绝名身上的雷光骤然裹挟了全身,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雷光,刺得他们双眼生疼。 这些武者虽然没有如绝名那般经历过千百次的搏命厮杀,但好歹也是有不少战斗经验的,顿时就知道了不妙,生怕绝名会趁着这个机会攻击自己,纷纷使出防御手段迅速后撤。 本来在目不能视物的情况下,使用防御手段迅速后撤确实是最稳妥的手段,但除了少数没有后撤只是在原地以攻代守的赌场武者,其他赌场武者都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绝名的速度有多恐怖! 以绝名的速度,要追上一边防御一边后撤的他们,简直就跟玩一样。 至于他们的防御手段,在灌注了雷电真力的败血刀面前,那就跟纸糊的没多大区别,绝名只要轻轻一刀,不管是劈是砍,都能轻易的击伤一个武者。 当然,赌场武者的防御在绝名的攻击面前显得如此孱弱,不单单是因为绝名的雷电真力破坏力惊人,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败血刀本身的锋利! 先前绝名都没有好好使用败血刀战斗过,就算刚才的反击也只是偶尔为之,所以对败血刀的锋利没有多大感觉。 但现在接连用败血刀斩伤敌人,绝名就清楚的感觉到,败血刀本身似乎就拥有类似血虎印记一样的效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视敌人的防御手段! 这种无视敌人防御手段的效果,虽然比不上血虎印记那样根本无法阻挡,可在实战中的作用很可能比血虎印记还要大。 在城主府和秋风落赌斗时,秋风落都是用难以捉摸的身法躲避,或是用精妙的剑法和绝名对攻,唯一使用的防御手段卷叶剑,也是以攻代守的招数,败血刀无视防御的效果自然就发挥不出效果。 可不是每个人都是如秋风落一般,所有的招式都是以攻代守,事实上,绝大多数武者在防御时,都会下意识的使用防御手段,而不是以攻代守。 毕竟,以攻代守这种方式,说白了就是和对手拼命,比谁更狠!比谁更横!这种方式虽然说起来简单,似乎人人都能做到,但实际上真有胆量完全放弃防御,所有招式都是以攻代守的武者就不多了。 随着赌场武者接连被绝名砍伤,自败血死后就被霜阳封印在三三藏兵楼的败血刀,经过了多年的静默重新在绝名手中出世后,也终于在这一刻开始展露它的凶威! 只见败血刀刀柄不断喷吐出来,笼罩着绝名的血雾颜色变得越来越浓,那血虎的形象也变得越来越凝实。 不用想也知道,当这血雾的颜色足够深,那血虎的形象足够凝实,肯定会发生什么强悍的变化。 绝大多数赌场武者都还因为双眼被雷光刺伤,没有看见绝名身上血雾的变化,出言提醒消解泥沼的那个武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立刻就开口提醒其他武者:“大家小心!他身上的……” “撕裂。”绝名低喝一声,手中的败血刀朝着空无一物的面前斜砍而下。 正要出言提醒其他人的武者话才说到一半,就感觉到胸前传来一股剧痛,本来要说的话也就戛然而止了。 在他的胸口上,是一道宛如被巨大猛虎爪击过的伤口,那伤口之深堪称触目惊心,甚至都能看到了里面的肋骨和内脏。 这武者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又艰难的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绝名,就听到绝名冷漠的说道:“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些赌场武者的目的虽然是想要他的命,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若不是必要的话,绝名并不想对这些武者痛下杀手。 这也是战斗到现在,绝名还没有直接击杀任何一个赌场武者的原因。 当然,若是有必要杀掉他们的话,绝名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他还是很清楚对敌人的仁慈,有时候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此时,部分赌场武者的视线已经恢复过来,就看到了出言提醒他们的武者莫名其妙的遭受重创倒了下去,全都有些懵了。 对于踏云境开始的武者来说,只要有相应的功法和手段,要隔空杀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像绝名这样,朝着绝名的面前空挥一刀,就能凭空对数十丈之外的人造成重创的手法,却是这些赌场武者从未见过的。 在他们看来,这种凭空击伤敌人的手段,除了那些天赋异禀,能够掌握空间力量的人之外,就算是遨虚境的大能强者也未必能做到! 第三百三十一章 血虎形态 绝名可不在乎这些赌场武者在想什么,趁着他们愣神的片刻,又从乾坤戒指中拿出一枚消耗法珠丢了出去。 这一次绝名拿出来的不再是释放泥沼的消耗法珠,而是一枚蕴含了寒冰之力的消耗法珠。 赌场武者只见那法珠落地的瞬间,地面上就迅速的出现了一层寒冰,朝四面八方开始蔓延,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刚消解掉的泥沼地,就变成了站立都有些困难的冰面,更不要说是冲向绝名了。 不过,赌场武者们行动不便,绝名也同样难以行动。 虽然按理说,他体内除了雷电之灵,还有一个寒冰之灵存在,想要在冰面上行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事实上,直到现在绝名也没能找到寒冰之灵隐藏在他体内什么地方,就好像当初供给他暖流的那枚颗粒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在抵达泽道界之前,绝名也曾试过控制雷电真力,在体内每一个地方游走一遍,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暂时将寒冰之灵抛诸脑后,专心掌控雷电之灵,权当自己没有吸收过寒冰之灵。 无法行动自如的赌场武者们,很快就发现绝名也和他们一样难以行动,立即就想到了绝名刚才隔空伤人的手段,生怕绝名会使用同样的手段攻击他们,纷纷开始全力消解脚下的冰层。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这么做,有一个赌场武者或许是曾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战斗过,又或许是急中生智,临时想到的办法,竟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冰面上,将手中的兵器当作船桨一般,插入冰层狠狠一拨,整个人就朝着远离绝名的方向滑了出去。 他们是不知道绝名那隔空伤人的手段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只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绝名和他们无冤无仇,不太可能对他们赶尽杀绝的心思,只要他们躲的够远,绝名肯定不会优先对他们下手。 但这个武者才刚滑出不到五丈,一支不知从何从飞来的箭羽就直接贯穿了他的太阳穴! 那些原本还想要效仿这个武者的顿时就停了下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其他人。 “临阵脱逃者,死!”小巷的尽头处,一个手持长弓的人影出现在了那里。 由于距离太远,中间还有赌场武者当着,绝名没能看那个人的模样,只能勉强看见那人影取箭、搭弦、拉弓、瞄准一气呵成。 同时,一股锐利无比,犹如实质一般的杀意也死死的锁定住了他,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已经有一支利箭洞穿了他的心脏一般! “此人实力恐怕不会比压制修为的秋风落差多少!”绝名暗暗心惊,这一场计划之中的战斗,还真是充满了计划之外的意外。 先是这些踏云境四重武者,一上来就拿出了可以提升实力的丹药,将实力提升到了堪比踏云境六重的地步,逼得他不得不全力应战。 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看起来实力堪比压制了修为的秋风落的弓箭手,简直就是要把他绝路上逼的感觉。 而且,这弓箭手出现的时机,看起来是因为要阻止赌场武者的临阵脱逃才现身,实际上却是看准了绝名雷电真力已经所剩无几,又使用了消耗法珠凝结出冰层无法自如行动的机会。 本来绝名选择消耗法珠的时候,就是考虑到自己的雷电真力所剩不多,才放弃了泥沼,选择使用寒冰之力的消耗法珠来拖延一下时间,让自己喘口气,恢复一些雷电真力。 哪里能想到,除了正在与他交手的一群赌场武者外,居然还有一个一直隐藏在暗处,实力强悍的弓箭手在等待时机! 他使用寒冰之力的消耗法珠,简直就是在作茧自缚,自己给弓箭手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攻击机会! 最可怕的是,此刻的绝名除了捏碎神秘老者给他的令牌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其它的办法可以避开即将射来的一箭! 正当绝名犹豫着是否要捏碎令牌逃脱时,手中的败血刀却是突然颤动了起来,他的心头也在同时产生了一丝明悟! 它需要血!需要更多敌人的鲜血! 绝名看了一眼距离他最近的赌场武者,只要他一跃之下就能攻击到,距离稍远一些的,他也能将所剩不多的雷电真力加持在双腿之上跃过去。 在捏碎令牌立刻逃脱,与败血刀渴求鲜血的心头明悟之间,绝名最终还是选择了冒险! 那神秘老者特别出言提醒他,这场战斗不可逃避,很可能就是要他面前眼下这个局面。 在持有令牌可以随时逃脱的情况下,他若是都不敢搏上一搏的话,那他也就不要想自己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多远了。 这一切说起来繁杂,其实也不过是绝名思绪电转之间的事情。 做出了选择的绝名,在弓箭手射出这一箭之前,就将剩余的雷电真力全都加持到了双脚之上,一个起跳就将脚下的冰层都踏碎了,凌空挥刀砍向了离他最近的那名赌场武者。 “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阵弓弦颤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腾跃到半空中的绝名立即就感觉那犹如实质一般的杀意,在这一刻骤然消失。 这杀意的消失,并不是因为那弓箭手改变主意不打算杀绝名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身为一个弓箭手,他既然射出了这一箭,就断然没有突然反悔道理。 杀意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在那个弓箭手看来,绝名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已经确信了绝名会死在自己这一箭之下,自然也就没有再释放杀意的必要。 试问一下,若不是有什么很深的瓜葛的话,谁会对一个死人产生浓烈的杀意?而且还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死人。 “果然……”看到迎面飞来的利箭,绝名忍不住暗暗感叹。 在决定满足败血刀对鲜血的渴求时,绝名就已经料到这弓箭手会抓住自己行动的瞬间进行攻击。 对于很多使用弓箭的菜鸟来说,他们会觉得攻击不会动的目标是最容易的,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但对于一个以弓箭战斗的武者来说,不会动的目标根本就不能算目标,战斗的时候哪里会有敌人傻站着让你射。 因此,在真正的用弓好手眼中,最容易射中的目标,就是正在战斗中攻击其他人的家伙! 不管是从未踏足武道的猎户,还是修为境界已至化境的大能强者,在面对需要他们认真对待的战斗时,都会下意识的将多数注意力都集中在和自己交手的人身上,从而忽略了来自远处的攻击。 即便他们立刻就发现了来自远处的杀机,但本身就处在攻击状态下的他们,也很难有效的躲避或防御这杀机。 所以,只要这弓箭手是一个真正懂得使用弓箭的强者,他就绝对不会错过绝名扑向赌场武者的这个瞬间! 当然,绝名明知如此,还是朝距离他最近的赌场武者扑去,自然也是想好了对策。 那利箭飞来的速度虽快,可与绝名全力催动雷电真力,踏空而行时的速度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绝名在跃起之前,就将剩余的雷电真力全都加持在双脚上,就是为了避开这一箭! 那自信的收敛了杀意,放下长弓准备转身离开的弓箭手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目光死死的盯着绝名,右手更是本能的就伸向了背上的箭筒。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再次拈弓搭箭,就见到绝名脚上的雷光在瞬间亮到了极致,整个人就以惊人的速度在半空中又迅速腾飞了起来,越过了距离他最近的武者,落在了其身后的另一个武者身前! 鲜血四溅!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绝名已经用败血刀,在面前的武者胸前开了一道大口子。 而再度砍伤了一个武者的败血刀,竟仿佛化作了能够吸食精血的魔刀一般,将溅射出去的鲜血都吸附到了刀身上,就连距离绝名不是很远的一切武者,伤口上溢出的鲜血也自动朝着绝名手中的败血刀汇聚而去。 这鲜血汇聚的过程十分迅速,那弓箭手才刚将箭搭上弓弦,一直笼罩着绝名的血雾就已经完完全凝实成了血水一般,绝名使用虎啸时出现的那只咆哮猛虎的形象! 只不过与使用虎啸时不同,这只血雾猛虎出现后,不但没有在短时间内消失,反而像是活过来一般,随着绝名的呼吸吐纳着血雾。 “这是……血虎形态?”绝名有些疑惑的自语道,他知道满足了败血刀对鲜血的渴求后,肯定会发生些什么,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他刚想试试看这血虎形态有什么用,竟直接从败血刀上感受到一股意识,让他明白了什么是血虎形态。 也是直到此刻,绝名才明白霜阳为什么会说,败血刀是他平生所见,最适合应对强敌的兵器。 那完全是因为,败血刀携带的这个血虎形态,在双方实力相差不是非常多的鏖战之中,能够起到的作用简直堪称逆天! 第三百三十二章 凌厉的反击 所谓的血虎形态,就是败血刀在战斗的过程中,每次砍伤敌人时,都会吸收一部分敌人的鲜血,等到吸收的鲜血足够多了,持刀之人就可以施展出败血刀的最强能力——血虎形态! 这血虎形态的表现,就是原本缥缈虚幻的血雾猛虎,凝实的如同实体一般,将绝名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在这种状态下,绝名就相当于一直处在虎啸的保护之中,任何攻击他的敌人,都会被血虎形态挡住,并且分出一道血雾猛虎去反击敌人。 同时,绝名的每一次攻击,都会携带上败血刀那能够无视一部分防御手段的效果,即便是不使用败血刀,赤手空拳的打出一拳也是一样。 而且,每当血虎形态的攻击打中敌人,就会在打中的敌人身上烙下一道,血虎形态期间会一直存在的血虎印记! 一般的血虎印记,只有在虎啸成功反击,或是使用败血刀攻击时才有可能产生,而且持续一定时间没有发挥效果,或是发挥过一次效果后就会直接消失,并不能稳定有效的进行控制。 也许运气好,一场战斗下来可以出现好几次血虎印记,从而轻松的对敌人造成重创,但倒霉的时候,也许打上几个时辰的持久战,都不出现一次血虎印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种不稳定不可控的手段,效果再厉害也没多大意义,万一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疯狂出现,那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相较之下,血虎形态下的血虎印记不但能够稳定的在每一次攻击时出现,而且在血虎形态保持的期间,不管血虎印记生效都少次,都不会失去效果。 简单的说,只要被血虎形态下的绝名打中一次,在接下去的战斗中,绝名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撕裂,对被烙印了血虎印记的敌人直接造成无法防御的伤害。 而且,由于血虎形态下的绝名是相当于在无限使用虎啸,所以不管是绝名主动攻击别人,还是别人主动攻击绝名,都将无可避免的会被烙印上血虎印记。 当然,血虎形态虽然很逆天,也不是真的无解,首先很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使用条件。 在没有吸收到足够的鲜血之前,绝名就无法使用血虎形态,而血虎形态对鲜血的需求,不仅需要相当多的量,更需要在一定时间内吸收到足够的量,否则就无法使用血虎形态。 其次,血虎形态开启之后能够持续的时间也是一个问题,正常情况下,血虎形态开启后只能维持半炷香的时间。 而这个时间还不是固定的,若是在血虎形态下,能够持续不断的对敌人造成伤害,吸收敌人的鲜血,那就能延长血虎形态的时间,说白了就是靠不断的吸收鲜血来维持。 当然,对烙印了血虎印记的目标使用撕裂,是无法吸收到鲜血的。 另外,在血虎形态下,若是各种能力使用的太过频繁,也会导致血虎形态的持续时间大幅缩短。 举个例子来说,绝名在开启血虎形态的时候,若是在瞬间遭受到大量的攻击,血虎形态会在瞬间产生出对应遭受攻击数量的虎啸反击。 产生虎啸反击自然也是要消耗维持血虎形态的鲜血,一旦消耗超出了血虎状态的极限,那血虎形态就会在瞬间消失。 相对的,绝名在血虎形态下,成功给敌人打上血虎印记后,若是疯狂的使用撕裂能力,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对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杀掉敌人,但也会导致血虎形态迅速消失。 如果是在单对单的战斗中,这样使用血虎形态倒也没什么,毕竟敌人都死了,还能不能维持血虎形态也就无所谓了。 但如果是在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时,如何使用血虎形态的能力,才能最大幅度的延长血虎形态的时间,同时发挥血虎形态的逆天能力,就成了一个非常难以平衡的问题。 “看来有机会,要想办法多使用几次血虎形态来熟悉一下这种能力,否则难以把握好持续时间和使用能力之间的平衡,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绝名暗暗想着,同时抬眼看向了还站在小巷尽头的弓箭手。 那弓箭手也正死死的盯着绝名,手中的长弓弓弦已经紧绷,蓄势待发随时可能射出第二箭。 因为血虎形态持续时间的问题,绝名也没时间和这弓箭手说什么废话,抬起左手嘲讽的朝弓箭手勾了勾手指。 “哼!找死!”弓箭手冷哼一声,体内真元顿时就涌入了手中的长弓箭羽之中,那犹如实质的杀意顿时就再度涌现。 见到这一幕的绝名不由的微微蹙眉,他虽然没有记忆,但他知道自己肯定见识过武者将真元加持到箭羽之上,增强箭羽威力的手段,但他却从未见识过连长弓也加持真元的情况。 正当绝名还在琢磨真元加持长弓能有什么效果时,周围的赌场武者也回过神来,纷纷后撤要和绝名拉开距离。 毕竟血虎形态的绝名,看起来就非同一般,他们一群踏云境武者和绝名打了那么久,都没能把绝名怎样,现在更不可能是绝名的对手了。 与其留在小巷内阻碍成为弓箭手射击的阻碍,还不如赶紧退出战局,让弓箭手可以更好的瞄准绝名。 当然,他们也不是就此离开,好歹也都是经历过不少战斗的人,即便知道接下去的战斗根本插不上手,他们会虎视眈眈的留在周围,一方面给绝名压力,一方面等待机会。 面对弓箭手的瞄准和杀意,绝名却是忍不住低笑起来,在弓箭手愣神的瞬间,就悍然朝弓箭手冲了过去! 原本让绝名难以保持平衡的冰层,此刻在他脚下却脆弱的不堪一击,轻易的就被踏碎,丝毫影响不到他的行动。 看到绝名朝自己发起攻击,那弓箭手也是双眼猛地一睁,搭在弓弦上的右手一松,灌注了真元的箭羽就瞬间消失了。 这一箭,既没有弓弦颤动的声音,也没有箭羽破风而行的声音,就安静的仿佛什么都弓箭手根本没有射出过任何箭羽一般。 “无声之箭!”绝名瞳孔猛地一缩一放,脑中只来得及闪过这四个字,那消失的箭羽就直接贯穿了笼罩着他的血虎形态,在他的左肩头留下一个手指粗的箭孔! 这一支无声的箭羽,威力竟恐怖如斯,轻易的就打破众多赌场武者从未真正攻破过的虎啸,而还是比一般虎啸更强的,血虎形态下的虎啸! “下一箭,我会射你的眉心。”弓箭手自信的说道,同时迅速的拈弓搭箭再度瞄准了绝名。 刚才绝名还觉得开启了血虎形态的自己简直堪称逆天,只要能够维持血虎形态,他甚至有信心和破界境一重的武者一战。 结果这前后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还没开始发威的血虎形态就先被人一箭洞穿了过去,顿时就有种自己是不是被坑了的感觉。 不过,绝名也就是随便想想而已,对于虎啸的防御被人击破这种情况,绝名从第一次使用虎啸开始就已经想过了,毕竟这世上绝对不可能存在什么绝对防御的能力。 虎啸的防御虽然很强悍,但那是因为支持释放虎啸的力量,全都压缩集中在了虎啸持续的短暂时间里,防御能力自然比寻常手段强悍许多。 但不管虎啸的防御能力有多强,只要敌人的攻击足够凌厉,要打破虎啸的防御绝对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否则血虎形态就不能只用逆天来形容,而应该用无敌来说了。 而且,事实上虎啸的防御能力和反击能力有多强,也完全取决于使用者本身,使用者的实力越强,那虎啸能够防御的攻击也就越强,产生出来的反击威力也越大。 若是绝名的实力再强一些,达到与这弓箭手相差无几的地步,这一箭就未必能够击穿虎啸的防御了。 面对弓箭手嚣张的宣言,绝名只是冷冷一笑,完全无视了肩头上险些洞穿他心脏的伤口,提着败血刀继续冲向了弓箭手。 弓箭手见状,自然不会错过绝名朝他冲来的这个机会,手一松,又是无声的一箭射出! 只不过这一次,绝名却不像刚才那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箭射个对穿。 在弓箭手松开弓弦的瞬间,绝名手中的败血刀也骤然挥出,竟是准确无比的将那无声的一箭给凌空斩成了两段! 然而这并不是两人这一次交锋的重点,重点是弓箭手的面前,突然浮现了一只血雾猛虎! 没错,这正是方才弓箭手第一箭射穿血虎形态引起的虎啸反击! 弓箭手先前一直潜伏在暗处观战,自然是摸清楚了绝名的虎啸效果,也一直都在提防着绝名使用虎啸。 但他显然没想到,处于血虎形态下的绝名,本身就等于是一直在虎啸的保护之下! 而且,血虎形态的虎啸反击,出现的时间明显比正常使用出来的虎啸反击要慢上一些,这也就导致了弓箭手完全来不及防备,被出现的血雾猛虎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三百三十三章 无声连杀 眼看着血雾猛虎就的血盆大口就要咬向自己的肩头,弓箭手的反应也是奇快,立即就将已经夹在手中的箭羽横了过来,像是拉二胡一般,在弓弦上猛地一扯! “嗡嗡嗡——”弓弦颤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同时一阵狂风就从弓弦处瞬间朝外扩散,形成一堵无形的风墙,竟是将虎啸反击的血雾猛虎直接给吹散了! 看到这一幕绝名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之色,这弓箭手给绝名的感觉可是能够与秋风落相比的。 秋风落既然能够凭借灵动的身法和收放自如的剑招,避开绝名的虎啸不进行攻击,这弓箭手自然也应该有他应对的手段。 而且,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是连对付虎啸反击的办法都没有,这弓箭手又怎么可能会出手对付绝名。 相比起近身战斗的兵刃相见,虎啸用来应付来自远处的攻击,效果可是要好上许多。 这弓箭手发现第一箭没能射杀绝名,第二箭就使用无声之箭,就是不想给绝名使用虎啸的机会。 只是可惜,他的第二箭虽然成功击穿了血虎形态,洞穿了绝名的身体,却没能命中要害。 不过,这第二箭已经让弓箭手确定绝名躲不开自己的无声之箭,所以他在射出第三箭的时候,才会自信的说出要攻击绝名哪里。 然而他打死也不可能想到,绝名面对那无声一箭时,除了因为那惊人的速度有些反应不及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要被弓箭手射中!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利用虎啸反击在弓箭手身上烙下血虎印记! 否则,在没有任何掩体的正面交手中,绝名可不认为自己一个擅长近身战斗的武者,能够在已经占据了距离优势的远程武者攻击下,一路冲杀过去。 若是他真的这么蛮干,那唯一的结果就是被这个弓箭手活活射成筛糠! 绝名当然不会活腻了找死,仗着血虎形态硬冲上去给人当活靶子。 所以,绝名就需要先在弓箭手身上烙下血虎印记,然后利用血虎印记无法防御的直接伤害效果,先击伤弓箭手,让弓箭手的弓箭失去威胁。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实际上绝名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最少也要在被射中三箭之后,才有可能冲进能够对弓箭手发起攻击的范围。 不过,绝名是在正式动手之前这么盘算的,现在看到了弓箭手应对血雾猛虎的方法,当即就想到了另一种靠近弓箭手的方法——利用虎啸反击的机会去靠近弓箭手! 别看弓箭手一下就将血雾猛虎都给吹散,似乎很厉害的样,实际上与秋风落举重若轻的避开触发虎啸相比,其实还是差了不少。 别的不说,至少在避开虎啸的同时,秋风落还能伺机寻找攻击绝名的机会,而弓箭手不但要放弃自己的攻击,甚至在使用招式时,连移动一步都做不到,对比之下,孰强孰弱可以说是高下立判。 而弓箭手在招架虎啸反击时无法移动,也就等于是给了绝名拉近距离的机会,一次或许还不足以让绝名进入到足以威胁他的范围,但两次、三次,甚至更多呢? 成功挡下虎啸反击的弓箭手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立即就将手中的箭羽搭在弓弦上,朝绝名射出了第四箭! 或许是因为没有时间准备,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一次弓箭手并没有使用无声之箭的技巧,甚至就连设计的目标都不是绝名,而是小巷边上的一堵墙壁! 发现箭羽的目标不是自己,绝名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神色冷峻的将体内最后一丝雷电真力都压榨了出来,勉强提升了一点自己的速度,竟是险之又险的,将这一支根本就不是射向他的箭羽给挡了下来。 与此同时,弓箭手也已经准备好了第五次攻击! 只见弓箭手平举着长弓,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支箭羽搭在贡献上,而中指和无名指之间还夹着两支箭羽! 看到这一幕绝名就知道,这弓箭手十有八九是要对自己进行连续射击,试图用接连不断的箭羽死死的牵制住他。 不过,即便看穿了弓箭手的心思,绝名也只能无奈罢了,毕竟为了挡住第四次攻击,绝名已将最后一丝雷电真力压榨出来。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的速度不可能再如之前那样,在关键时刻出现突然爆发的情况,要避开弓箭手的连续射击,难度将会非常大! 弓箭手显然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突然一口气拿出三支箭羽,对他进行连续射击。 “嗖!嗖!嗖!”接连三声箭羽破空之声传出,绝名只能咬着牙挥动败血刀,将第一支箭给砍成两段,然后顺势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让第二箭紧贴着自己的脸颊飞过。 至于最后一支箭,绝名已经是避无可避,只能用脚下微微用力跃起一尺的高度,让第三支箭直接命中他的腹部! 好在,血虎形态的虎啸防御力虽然还不足以完全阻挡住弓箭手的攻击,却能大幅削弱箭羽的威力,所以绝名虽然被第三支箭羽射中了腹部,实际上只是入肉几分,并未伤及内脏,伤势甚至还不如肩头承受的那一箭严重。 当然,除了被绝名砍成两段的第一支箭,第二支和第三支箭都触发了血虎形态的虎啸反击! 而且,由于两支箭羽几乎是不分先后的穿透了血虎形态,所以虎啸反击形成的血雾猛虎,也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同时出现了两只,分别从弓箭手的左右两侧对弓箭手发起了夹击! “该死!”弓箭手低骂着再次用箭羽搭在弓弦上,故技重施直接用狂风将两只血雾猛虎吹散。 他原本以为,第一次出现的虎啸反击,是因为绝名在砍断第三支箭羽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使用了虎啸。 毕竟绝名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凝实的血虎之中,就算使用了虎啸,出现了那咆哮的血雾猛虎,分辨不出来也不奇怪。 哪里能想到,现在这个状态下的绝名,是始终处于虎啸的庇护之下! 不过,这一次一口气同时出现两只血雾猛虎对他进行反击,弓箭手也开始意识到,绝名并没有主动使用虎啸能力,而是虎啸这一能力在血虎形态下,已经变成了一种持续维持的防御手段! 因此,不管他进行多少次攻击,只要满足了虎啸触发反击的条件,就会有一只血雾猛虎凭空出现在他身边,对他进行攻击! “这样和他耗下去不行!他那血虎的反击太凌厉,不使用风幕抵挡的话,我几乎不可能避开,可风幕对真元和狂风之力的消耗都很大,我最多只能再使用两次风幕,必须要在这期间解决掉他才行,可是……”弓箭手暗暗盘算着要如何对付绝名。 绝名也和弓箭手有着同样的担心,他一边将腹部的箭羽直接拔出,一边琢磨着弓箭手用来抵挡虎啸反击的风幕还能使用几次。 按照现在的局面来看,绝名想要在短时间内欺近弓箭手是不太可能的,而弓箭手想要直接射杀他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弓箭手担心绝名的血虎形态能维持到自己力量耗尽,无法使用风幕的时候,那他应付起虎啸的反击将会十分棘手。 绝名则是担心弓箭手的风幕可以一直使用,直到他维持不住血虎形态,虎啸反击都不能在弓箭手身上烙下一道血虎印记。 双方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也就意味着两人的战斗进入了令人无奈的对耗状态,拼的就是谁先撑不住,真正的被对方重创! “呼——你很强,尤其是作为一个没有修为境界的人,虽然我很好奇,没有修为的你是如何驱使雷电之力的,但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杀了你,所以很遗憾,我只能直接要你的命了。”弓箭手突然长出一口气说道。 绝名冷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有十足的把握能杀了我?” 弓箭手没说话,只是将箭筒中的箭羽一把抓了出来,然后倒过来在地面上整齐的插了一整排过去。 同时,弓箭手身上的杀意开始收敛集中在插在他面前的箭羽上,整个人的气势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强。 “……”绝名无言的看着这一幕,感受到来自弓箭手越来越强的压迫力,他已经悄然的将神秘老者给他的令牌拿在了手中,随时准备捏碎令牌。 这不是绝名胆小,他若是胆小的话早就直接捏碎令牌跑了,还在这里跟弓箭手打什么。 实在是弓箭手正在不断攀升的气势,让他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让他相信,只要他中了接下去的攻击,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不过,要绝名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那肯定不是他的作风,所以绝名还是打算在捏碎令牌之前,给这个弓箭手留下一份厚礼! 弓箭手的气势在攀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后就停了下来,绝名则是完全敛去了气息,任凭弓箭手的恐怖气势压迫在自己身上,看起来就好像是完全放弃反抗一般。 但那只是外行人看来,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武者,弓箭手十分确定,绝名非但没有放弃反抗的意思,反而是要和他殊死一搏! 狭路相逢勇者胜!弓箭手很清楚,这个时候谁若是心生惧意,谁就已经先输了一半,所以再没有任何犹豫,松手射出了第一支箭,同时低喝道:“无声连杀!” 第三百三十四章 九只血雾猛虎 顷刻之间,插在弓箭手面前的箭羽就全都被射了出去,而且每一箭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直接就穿透了绝名的血虎形态。 而且,由于弓箭手出手的速度非常快,这几支箭羽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同时来到了绝名面前。 “这弓技真是可怕!”绝名暗暗想着,拿着令牌的手已经猛地用力一捏! 只见原本应该洞穿绝名身体的箭羽,仿佛突然间受到了莫大的阻碍,全都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怎么可能!”弓箭手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惊道,但没人来为他解惑。 另一边的绝名其实也相当的惊讶,他能猜到神秘老者的这块令牌,可以保他周全让他脱身,却没想到效果居然如此神奇,可以将弓箭手射出的无声之箭全都停滞下来! 而且由于这些无声之箭全都是停在绝名面前,所以能够清楚的看到,这箭羽并不是单纯被某种力量控制住,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停滞!时间的停滞! “这些无声之箭的时间被停滞了!”绝名惊愕的看着面前的无声之箭,身上的血虎状态在瞬间消失,同时绝名的身形也开始渐渐隐去。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绝名的气力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最后一丝雷电真力都被压榨出来了,用来支撑败血刀使用各种能力的精血也所剩无几,血虎状态更是在承受了弓箭手的无声连杀之后,耗尽了吸收来的鲜血,无法再维持。 可以说,绝名还能站着等待令牌的神秘力量将他送全,完全只是凭着一口气在强撑,当真是竭尽全力,无任何再战的可能,才在力竭的情况下选择使用令牌脱身。 若非如此,绝名其实是很有兴趣试试看,自己能否在弓箭手打出的这一记无声连杀下生还。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接住他的无声连杀!”绝名暗暗想着,整个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那弓箭手见状,顿时就怒道:“别想走!” 不过,弓箭手怒归怒,却哪里还找得到绝名的身影,更何况,现在的他其实也拿绝名无可奈何。 不说他打出的无声连杀直接被一股神秘的强大力量控制住,根本奈何不了绝名,就算能威胁到绝名,他也没有力量,没有箭羽再使用一次无声连杀了。 “下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弓箭手咬着牙说道,眼中充满了狠厉之色,这是他踏足武道一来,第一次失手!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在成长的道路上出现失手,是十分正常的情况。 因为不经历失败的成长,都只是暂时的镜花水月,只有经历过失败还能留存下来,并且继续保持下去的力量,才是一个武者所拥有的真正力量。 像这个弓箭手这样,成长到如此实力,还为经历过失败的情况是十分罕见的。 一般来说,这样的武者只要不失败的话,实力就会以惊人的速度疯涨,直到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失败,这种疯涨的势头才会停歇下来。 但对于这种武者来说,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失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 如果武者能够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失败,并且从中吸取教训,那未来的成长之路又将会是一片坦途。 若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解不开自己的心中的魔障,那任凭他原先拥有多好的天赋,都将失去意义。 武者修道,亦是修心,所以武道之路越是接近巅峰,就越是需要强大的心境来支持,否则也不会有“千年道行一朝丧”这句话了。 当然,事实上能活上千年而不死的强者,心境都坚韧的难以想象,很少会出现因为心境崩塌而修为尽失的情况。 圣域千万年的历史中,也只在很久以前出现过一个活了五百多年的心魔境强者,因为试图将心魔境和无魔境相结合,最终导致自己的心境崩塌,以至于修为尽失当场身陨。 这弓箭手显然是有名师指点,早早的就为自己失败的那一刻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面对绝名的逃脱,面对自己的第一次失败,他的心境只是略微起了一些波澜,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当然,这种心境的稳固,也变相的说明了,这弓箭手的天赋有多强。 或许与秋风落这样的天之骄子比起来会有些差距,但也是绝大多数人无法比拟的了。 随着绝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巷中,那几支被神秘力量阻挡在半空中的箭羽,也终于动了起来。 只不过,这些箭羽并没有如弓箭手所想,直接掉落在地面上,而是仿佛从未被阻挡过一般,继续保持着它们应有的威力,朝前飞去,最终射在了一栋房屋的墙壁上,颓然的掉落在地。 让周围的赌场武者感觉十分意外的是,弓箭手射出的无声连杀,居然没有一箭将墙壁射穿,甚至都没有对墙壁造成多大损伤。 要知道,弓箭手射出的无声之箭,是能够洞穿绝名血虎形态下的虎啸防御,再洞穿绝名的身体的强悍攻击。 虎啸的防御有多强?简单的对比一下,就是弓箭手的无声之箭可以洞穿虎啸的防御,而虎啸却能轻松的挡住赌场武者的全力攻击,赌场武者却能轻易的一拳将房屋墙壁击得粉碎。 这样一对比下来,弓箭手的无声连杀连墙壁都射不穿,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弓箭手自然没兴趣和这些沦落到只能在赌场充当护卫的武者解释什么,冷哼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危险! 弓箭手立刻就想到了虎啸反击,抬手就要使用风幕保护自己,可他这手才刚抬起来,就意识到自己的箭羽已经尽数都倾泻了出去,哪里还有箭羽能够用来拨动弓弦,使用风幕。 好在作为一个以弓为武器的武者,本身的反应速度就必须远超常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从乾坤戒指中拿出了一件收藏已久的保命法宝! 这是一件只有巴掌大小的甲胄,看起来更像是某些待字闺中的女子,闲来无事做出来的小玩意。 当然,它是不是法宝,可不是由它的外形决定的,这件只有巴掌大小的甲胄,不但是一件法宝,还是一件消耗型的法宝! 消耗型法宝虽然不是非常多,但实际上也有不少种类,像霜瑶使用的消耗法珠,只不过是最常见的一种形态。 浩瀚星海制作中,实际上还有许多造型奇特,效果也十分特别的消耗型法宝。 弓箭手拿出来的这件甲胄,是弓箭手在历练途中,偶然进入一处秘境获得的,效果是可以在瞬间产生一道由真元和自然之力构成的防御屏障,来代替吸收伤害。 当然,这件甲胄的效果如果仅止于此的话,那也就没什么好提的了。 事实上,这件甲胄形成的防御屏障,与通常意义的防御屏障是有很大区别的。 通常的防御屏障,若是能够抵挡住敌人的攻击,那置身其中的人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可一旦敌人的攻击威力太强,防御屏障就会在发挥作用之前,直接破碎崩坍,无法起到防御作用。 甚至一些能够抵挡下来的攻击,看也会因为攻击太过强大,导致置身其中的人出现被震伤等情况。 而这件甲胄产生的防御屏障,则是一种抵消效果,只要防御屏障还在,置身其中的人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这种防御屏障在承受攻击时,是以消耗本身力量的方式去完全的抵消敌人的攻击,直到最后承受的攻击力量总和,达到防御屏障能够承受的极限,或者是防御屏障持续的时间结束,防御屏障才会消失。 也就是说,不管有多弱,只要攻击的次数足够多,就能够打破这种防御屏障,也不管敌人的攻击有多强大,这种防御屏障都会抵消掉与它防御能力对等的力量之后才会消失,这一点是与这普通防御屏障完全不同的。 当然,这两种防御屏障的特性各有利弊,并没有哪个更好一些的说法,孰强孰弱纯粹是因时因地因人而定。 对于不能被敌人近身的弓箭手来说,这样的防御屏障其实比通常的防御屏障要好许多。 因为对手的攻击不够强大,就不可能打破防御屏障的保护,置身其中的人也就相当于是无敌一般的存在,可以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攻击手段。 而通常的防御屏障,即便阻挡住了敌人的攻击,置身其中的武者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无法全力发挥自己的力量进行攻击。 弓箭手是深知这件甲胄释放出来的防御屏障,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动用这件甲胄的。 毕竟,这是一件消耗型法宝,虽然不像消耗法珠那样,一枚只能使用一次,但也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 从获得这件甲胄至今,弓箭手先后使用了三次甲胄的防御屏障,每一次都是在生死关头,凭着甲胄形成的防御屏障逆转战局,获得了胜利。 可以说,若不是有这件甲胄的存在,他不但不能把从不失手的辉煌战绩延续至今,甚至很可能早就已经死在了某一次战斗中! 第三百三十五章 力竭脱身 弓箭手是在偶然间进入的一处秘境之中获得甲胄的,因为秘境之中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件甲胄的名字,更不知道其来历和过往。 能够知晓甲胄的能力,还是在事后专门请动了百兵楼的楼主出手,才知道这件甲胄的使用方式和能力效果。 不过让弓箭手感觉很遗憾的是,这件甲胄的前主人已经使用过几次甲胄,原本九次使用机会,到他手上的时候就只剩下五次了,再加上他先前使用过三次,就只剩下两次使用机会。 本来他是希望,能够在至关重要的战斗中使用这两次机会,哪里能想到,对付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的青年,就能逼得自己不得不使用一次甲胄的防御屏障! 然而,弓箭手的反应和动作虽然都很快,却因为第一反应是使用风幕而耽误了片刻,以至于他拿出甲胄时,九只血雾猛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一只血雾猛虎就已经足够让一般的武者心生惧意了,同时面对九只血雾猛虎,若是心境不够稳固的人,恐怕会直接被血雾猛虎的咆哮声给震傻震死不可。 周围的赌场武者看到九只血雾猛虎同时出现,都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了,当然也来不及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九只血雾猛虎扑向了弓箭手。 相比起赌场武者的惊恐,真正面对九只血雾猛虎的弓箭手反倒显得十分从容,反倒有心思在那里暗恨绝名,由此可见他对甲胄的防御屏障有着十足的信心。 事实上弓箭手的自信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甲胄的防御屏障不要说是绝名,就算是现在的秋风落全力出手,也不可能一击将之击破,更何况是现在的绝名。 九只威势惊人的血雾猛虎,疯狂的朝弓箭手发起了攻击,或扑或咬或抓,却全都在即将伤到弓箭手之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并被强行退开到一丈之外,不甘的消散在空中。 随着九只血雾猛虎的消散,弓箭手发现自己的防御屏障居然被耗损了两三成,不由的暗暗心惊:“他的攻击竟有如此威力?先前在暗中观察的时候,这种猛虎的威力很一般,怎么可能将我的防御屏障消耗掉近三成?” 弓箭手皱眉回忆着刚才虎啸对他进行反击的每一个细节,想要从中找出虎啸反击威力如此强悍的原因。 但是很显然,弓箭手的这种举动只是徒劳而已,虎啸的反击之所以威力大增,最主要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在虎啸反击本身,而是在已经离开的绝名身上! 当时绝名捏碎令牌之后,由于精神上的放松,已经难以再继续支撑血虎形态,若不是担心令牌把他带到的地方不够安全的话,他早就两眼一闭力竭昏迷过去了。 而且,亲眼见识过乌托城的传送阵纹,又见识了泽道界的空间通道,绝名也很想看看,这小小的一枚令牌,将会用何种方式带他离开。 神秘老者的手段也确实没有让绝名失望,光是将无声连杀射出来的箭羽全都进行了时间停滞这一点,就已经让绝名感觉匪夷所思了。 至于后面他是如何被传送走的,绝名直接就看傻眼了,因为他完全看不明白。 当时他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自己周围的自然之力有何变化,结果却是什么变化都没感觉到,就发现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开始出现重影! 一开始绝名还有些看不清这重影,但很快他就适应了过来,发现小巷的景象正变得越来越淡,而一片树林的景象则是渐渐清晰的呈现到了他面前。 待到小巷的景象彻底消失,只剩下树林景象时,绝名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从小巷来到了这片不知在何处的树林之中。 不过,绝名很快就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在来到树林之后,他所有的力量都稳定而寻乌的恢复! 不管是雷电真力,还是败血刀的力量,甚至就连原本应该已经消失的血虎形态,居然也重新变得凝实起来。 这样的恢复手段,显然不是寻常的治疗法术或丹药能做到的。 发现自己的力量在持续恢复,绝名的第一想法却不是松了口气,或赶紧恢复身体,而是想到了那个弓箭手! 他特意等到弓箭手使出无声连杀之后才捏碎令牌,为的就是触发血虎形态的虎啸反击,在离开小巷之前,最后再给弓箭手留下一份“厚礼”。 虽然这么做对绝名来说也有一定的风险,毕竟他并不清楚令牌会以何种方式将他带离小巷。 但要绝名就这样连伤都伤不到弓箭手,就捏碎令牌离开,他是绝对不甘心的。 而且他相信,那神秘老者既然能猜到他在赌场时的想法,也应该能猜到他面对这场战斗会做出的决定。 当然,这种推测并没有太多依据,所以绝名所冒的风险还是很大的,只不过他终究是赌对了。 因此,在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迅速恢复时,绝名脑海中迅速的产生了一个不厚道的想法。 血虎形态没有消失,也就意味着他还可以使用撕裂来对烙有血虎印记的敌人进行直接攻击! 在此前的战斗中,弓箭手身上并没有被烙下血虎印记,绝名想使用撕裂也没机会,但他离开之前遭受了无声连杀的九箭攻击,每一箭都突破了血虎形态的虎啸防御,距离伤到他只有掌不到的距离,肯定是会触发虎啸反击的。 九支箭羽就是九次虎啸反击,本来绝名的血虎形态剩下的力量是不足以支撑九次虎啸反击的,但因为绝名来到这片森林,力量得到了迅速的恢复,九次虎啸反击也就如期的降临到弓箭手身上。 绝名估计,九只血雾猛虎十有八九也奈何不了弓箭手,顶多也就只有一两只血雾猛虎能够成功击伤弓箭手,甚至可能尽数无功而返也说不定。 但只要有一只血雾猛虎击伤了弓箭手,绝名也就成功的在弓箭手身上烙下了血虎印记! 虽现在他连自己身在何处,距离内城有多远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血虎印记的直接伤害效果在远距离下是否有效。 但他还是很不厚道的举起了败血刀,一刀挥出,施展出了撕裂!尝试一下是否能通过血虎印记重创弓箭手。 当然,绝名这么做显得有些阴险了,但正如前面所说,他对于这场战斗的结果其实很不甘心,不是因为他输了,而是因为他到最后耗尽九成九的力量,被迫捏碎令牌离开,都没能对弓箭手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借着力量在不断的恢复,绝名一连使用了四次撕裂才停下来,他并不想用着要的手段杀掉弓箭手,只是想要借此舒缓一下胸中的郁气。 绝名哪里知道,弓箭手除了可以吹散血雾猛虎的风幕能力之外,还有一件消耗型法宝可以抵挡九只血雾猛虎的攻击,九只血雾猛虎根本就伤不到弓箭手分毫。 不过,或许是因为甲胄释放出来的防御屏障有别于普通的防御屏障,所以九只血雾猛虎的攻击倒是在防御屏障上烙下了血雾印记。 这也就导致了绝名使用的四次撕裂,全都通过九只血雾猛虎烙在防御屏障上的血虎印记,直接对防御屏障造成了伤害。 让弓箭手惊奇九只血雾猛虎威力超乎想像的根本原因,就是绝名使用的这四次撕裂能力。 使用了四次撕裂之后,胸中郁气得到舒缓的绝名这才将提着败血刀,在树林之中信步走着。 他的步伐虽然很轻松随意,但持着败血刀,保持血虎形态的行为,就已经说明了有多小心谨慎。 毕竟,这树林看起来就像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也许会有一些强悍的野兽,甚至灵兽出没也说不定。 “把刀收了吧。”周围突然传来了神秘老者沧桑古朴的声音,但绝名却没有立即照做,而是反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可否现身一见。” 绝名不收刀,神秘老者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不能与你相见,否则也用不着让桑水给你带话了,至于原因,等时机到了你自会明白。” “请恕晚辈斗胆问一句,前辈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要助我?”绝名又问道,只是在开口的同时,他也将败血刀收回了乾坤戒指,身上的血虎形态也随着败血刀被收起而消失。 神秘老者有些苦涩的笑道:“还真是够麻烦的,尽挑一些不能回答的问题问……算了,不管你有什么疑问都给我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听我说,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就行了。” 绝名也不和神秘老者执拗,恭敬的说道:“还请前辈赐教。” “沧澜玄冰坠你已经按照我的要求拿到手了,接下去你要做的,就是把沧澜玄冰坠收在乾坤戒指里,不要给任何人,最好是直接忘记它的存在,至于原因嘛,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绝名坦诚的点点头,沧澜玄冰坠可是一件极品法宝,他辛辛苦苦把它搞到手,就这样丢在乾坤戒指里,简直就是在些暴殄天物了! 要说他身边没有修炼寒冰之力的武者,没人适合使用也就算了,可他身边有个雪女不说,手下还有个桑水适合使用。 “你再想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反正你照做就是了,否则我保证你终生都会为此而悔恨。”神秘老者突然坏笑着说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 神秘老者 绝名苦笑着将沧澜玄冰坠从乾坤戒指中拿出来,犹豫了片刻,就从装着消耗法珠的乾坤戒指中拿出了一堆非战斗用的特殊消耗法珠。 严格来说,绝名先前使用的泥沼法珠,就属于非战斗用的特殊消耗法珠。 当然,非战斗用只是一种归类,并不代表这种类型的消耗法珠就不能在战斗中使用,实际上绝大多数的非战斗用消耗法珠,本身也都是用来辅助战斗的,只不过因为没有直接伤害敌人的效果,有时候也可以在其它地方产生妙用,所以特意划分为非战斗用消耗法珠。 “你要找什么?”神秘老者好奇的问道,在他所知道的过去未来之中,都没有这一幕的出现才对。 绝名倒是没太在意神秘老者居然会想不到他在找什么,一边在消耗法珠中翻找着,一边说道:“我记得之前无聊的查看消耗法珠种类效果时,看到过一种可以将法宝封存起来,只有满足事先设定好的特定条件,才能打开封印的消耗法珠。” “哦,你是要找静止法珠啊,不用那么麻烦了,你把沧澜玄冰坠丢过来,我帮你封存就好了,也省的浪费一枚静止法珠,那玩意可不便宜。”神秘老者说道。 绝名也不推辞,反正他从神秘老者那里得的便宜已经不少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便开口道:“那晚辈这就将沧澜玄冰坠给前辈送过去。” “且慢,老夫刚才说的是丢过来,你莫要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耍什么心机,我说了我们不能相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若还想要日后我会现身帮你,就不要动这些歪心思。”神秘老者说道。 绝名无奈,他确实是想要借着送沧澜玄冰坠作为借口,一睹神秘老者真容,但既然已被神秘老者识破,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沧澜玄冰坠朝神秘老者所指的方向丢过去。 当然,绝名也不是没想过,在丢出沧澜玄冰坠的同时,全速冲过去,直接逮住正要接住沧澜玄冰坠的神秘老者。 不过只要想想就知道,以神秘老者那似乎知晓一切的本事来看,恐怕他才刚要动,神秘老者就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 将沧澜玄冰坠丢过去之后,绝名就感觉到距离自己二十丈之外的地方,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在涌动,那种感觉和停滞出无声连杀的力量有些相似,很显然那应该是神秘老者在使用某种手段对沧澜玄冰坠进行封存。 “这难道就是武道的巅峰之秘,时间之力?”绝名低声自语着,脑海中不可遏止的产生了冲过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时间之力神秘莫测,绝名相信即便以神秘老者的实力,在施展时也不可能随意的说用就用,说停就停,也就是说现在他如果冲过去,很有可能将神秘老者逮个正着! 但最终绝名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任何动作,闭着双眼站在原地等待神秘老者完成封存。 毕竟就今天一天时间里,神秘老者就已经帮过他两次了,若是算上日后他真的需要沧澜玄冰坠来救自己,或是救别人的时候,那神秘老者就是帮了他三次。 不管神秘老者是否别有所图,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对他表露出任何敌意。 而神秘老者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他们不能相见,也定然是有他的理由。 “是不是等的很难受,很想过来看看我的模样?”神秘老者的声音打断了绝名纠结思绪。 绝名也不否认,点头道:“前辈几次相助,晚辈却连前辈的模样名讳都不知,实在有些不甘心。” “得了吧,不要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会与你相见,我当初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不过名字嘛,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神秘老者戏谑的说道。 绝名眉头一挑,倒没想到神秘老者会愿意告诉他名字,只是还不等他多想,神秘老者说出来的名字就让他无语了。 “我记得是叫无名吧。”神秘老者说道,语气中的戏谑之意十足。 绝名无奈的苦笑道:“前辈就不要拿晚辈开玩笑了。” 神秘老者却是冷哼道:“谁没事拿你开玩笑了,我一生之中有过很多名字,用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就叫无名,难道就允许你叫无名?你可莫要忘了,闻道录的撰写者也叫无名。” 听到神秘老者提起《闻道录》的撰写者,绝名顿时心头一凛。 关于虚无空间的事情,他可是谁都没告诉,就连黑麒麟数次威逼利诱,追问他是如何灵肉分离,以神识形态出现在世界晶壁之外,他都一字未曾透露。 “这神秘老者难道真的有知晓一切的大神通?”绝名暗暗想着,却不知自己完全忽略了老者刚才那句“我记得是叫无名吧”,其实有许多问题。 一个人要活了多久,又或者应该说要经历了多少事情,换过多少身份姓名,才会用“记得”这个词来说起自己的名字! 此刻的绝名,只是第一时间想到了神秘老者和《闻道录》撰写者的关系,难道这神秘老者就是《闻道录》的撰写者? 因为自己进入了虚无空间,并参悟了《闻道录》的第一卷,所以想要看看自己这个参悟了《闻道录》第一卷的人是什么样?顺便就以大神通看见了他的过去未来,决定给予他一些帮助? 这种想法才刚产生,绝名就甩了甩头将这荒谬的想法抛出了脑海。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最强也只见识过破界境的武者,遨虚境和再往上境界,都只听黑色麒麟提起过。 但从黑色麒麟的教授他圣域一些知识的时候就能看出来,遨虚境的武者虽然很强,强大到足以在圣域绝大多数地方横行,却还不至于能够知晓过去未来。 不要说是遨虚境,就是再往上的心魔境或无魔境,乃至跨过心魔之后的若神境,都未必能有这种手段。 而且,绝名清楚的记得,在小巷中被单独停滞了时间的无声连杀的每一个细节,那停滞时间的力量,绝名根本无法想像,要拥有怎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自己又是否能有成长到拥有这种力量的一天。 神秘老者似乎是真的知道绝名在想什么,轻笑道:“你现在不要去想我的力量层次有多高,好高骛远不是什么好事,沿着你能看见的路,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走下去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绝名心头一沉,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想太远了,常立志不如立长志固然没错,但这个长志的长度也要有个限制,若是立下一个连如何抵达都不知道的长志,那就不是在激励自己前进,而是在痴人说梦了。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绝名恭敬的说道,若是神秘老者不提醒他,他或许真的会因为憧憬神秘武者的力量,导致心境出现问题。 神秘老者笑呵呵的说道:“这种感觉还真有意思,沧澜玄冰坠我已经封存好了,只要你不特意找遨虚境巅峰的武者来强行破开我设置的封印,沧澜玄冰坠就只会在满足我设置好的条件时才会自动解封。” 说罢,绝名就听到一阵凌厉的破风之声传来,脚上雷光一闪,整个人已一跃而起,想要接住了神秘老者抛来的沧澜玄冰坠。 但让绝名疑惑的是,他整个人都跳起来过去几个呼吸了,沧澜玄冰坠的破风声犹在,却还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根据他以往的战斗经验判断,沧澜玄冰坠能够发出如此清晰的破风之声,速度应该是十分惊人,就算他倾尽全力,也未必能够接住。 正当他疑惑间,姗姗来迟的沧澜玄冰坠终于出现在了他面前,但是那速度却是慢的令人发指! 若不是沧澜玄冰坠还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朝他靠近,他甚至都要怀疑沧澜玄冰坠是不是还在动了。 二十丈的距离,沧澜玄冰坠耗费了整整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来到绝名面前。 绝名不耐烦的伸手要拿住沧澜玄冰坠,神秘老者却是突然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来这里之后,我还特意帮你恢复各种力量么?” 此时,绝名的手已经抓住了沧澜玄冰坠,听到神秘老者的话,先是一怔,随即就感觉到沧澜玄冰坠上传来一股无可抗衡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都冲撞的倒飞出去,一连撞断了好几棵不是很粗壮的树干,最后才被一棵一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给挡了下来。 一口鲜血从绝名的口中吐出,将绝名胸前染红了一片,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简直比弓箭手射中他的那一箭无声之箭还要恐怖上百倍。 若不是神秘老者突然开口,让他得以在被冲击力冲撞出去之前,将雷电真力集中在了双臂之上,对冲击力进行一定程度的抵御,同时也用卸力借力的手法,抵消掉一部分冲击力的话,这一撞他就不只是吐口血这么简单了。 绝名估计,若是自己很的硬挨上这股力量的一次冲撞,那就算是不直接被撞死,也肯定要倒地重伤不起,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树林中的反思 沧澜玄冰坠还在缓缓的朝前移动着,绝名则是完全无视体内的气血还在翻涌,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前辈,是要我想办法接住沧澜玄冰坠么?”绝名问道。 “差不多吧,你这样认为也没错,这片树林并不在泽道界的任何一处,而是存在于异度空间的一个小世界,这里与你离开的小巷可以说相隔无限的距离,也可以说是只相隔一线的空间,不然败血刀的撕裂效果是不可能生效的。”神秘老者回答道。 绝名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茫然之色,完全听不懂神秘老者在说什么。 这当然不能说绝名见识浅薄,实在是空间力量的玄妙,整个圣域中掌握空间力量的强者加起来,都比不上神秘老者的万分之一。 更不用说,绝名现在不过在空间通道中观摩过几次空间之力,还有失去修为之前,可以使用类似空间之力的力量,幻化出各种兵器来进行战斗。 神秘老者也不多做解释,直接说道:“我已经将沧澜玄冰坠的速度放慢了千倍,你要在沧澜玄冰坠停下来之前,以自己的力量将它接住,做到这一点你才能离开这片森林,否则……” 神秘老者顿了顿,发出一阵怪异的低笑声,继续说道:“……否则你就准备在这片树林里当一个野人,孤独终老吧。” 绝名脸色一黑,虽然神秘老者的语气很怪异,但不知为何,他却能肯定神秘老者没有任何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对于神秘老者所说的相隔无限又是一线,他确实无法理解,但异度空间这个词他还是能明白的。 若是真的被困在这异度空间之中,以他现在的实力,怕是当真只能被活生生困死在这里,终生不得逃脱。 当然,绝名可不认为,他若是真的做不到,神秘老者就真的把他留在这里一辈子,这与神秘老者此前的所作所为相悖。 神秘老者既然要求他接住沧澜玄冰坠,那他就尽力去做就是了。 这样想着,绝名已经重新走到了沧澜玄冰坠前面,不过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等着身上的伤势在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力量影响下,迅速的恢复。 “我要提醒你一下,治疗你伤势的力量并不是永无止境的,你若是一直受伤的话,这股力量也会很快的消耗掉,所以你不要妄图通过不断的受伤来抵消沧澜玄冰坠上的冲击力。”神秘老者再度开口道。 “晚辈明白。”绝名应道,虽然他有想到这个办法,但他并没有这么做的打算,用这种办法接住沧澜玄冰坠,显然与神秘老者的用意不符。 “好了,我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也已经够久了,你就自己留在这里慢慢想办法接住沧澜玄冰坠吧,另外你要记住,这个空间的时间与泽道界的时间不同,在这里的一天只相当于泽道界的一个时辰,当你接住沧澜玄冰坠的那一刻,你就会被强制送回内城的小巷之中。” 神秘老者的话音落下,绝名就感觉到二十丈之外,应该是神秘老者所在的位置,传来了一股奇特的力量波动,不等他去细细感受,一切就归于了平静。 显然,神秘老者真的已经离开了,只留下还在以缓慢速度前行的沧澜玄冰坠,以及寂静无声的树林陪伴着绝名。 随着神秘老者离去,绝名感觉身上的伤势已经差不多都恢复了,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了败血刀,同时将雷电真力催动到极致,挥舞着败血刀使用出了虎啸! 在雷电真力的加持,以及虎啸的保护之下,绝名悍然冲向了沧澜玄冰坠! “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绝名再度撞在了刚才挡住他的那棵树上,直接把树干都给撞断,又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这才终于停下来。 狼狈无比的绝名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掉落在不远处的败血刀,又看了看周围还算粗壮的树木,很干脆的又躺倒在了地上。 第一次被沧澜玄冰坠的冲击力撞飞,由于事发突然,他都没来得及仔细感受沧澜玄冰坠上携带的力量有多强大。 这一次他全力以赴的冲上去,就是为了准确的感受沧澜玄冰坠的冲击力有多恐怖。 感受的结果让绝名很无奈,以他目前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接住沧澜玄冰坠了,就是轻轻的碰一下,他也要调动自己所有的力量,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重创。 这时绝名想到了老神秘老者最后告诉他的,这里的一天相当于泽道界的一个时辰! 很显然,神秘老者的用意,就是要他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在回归泽道界之前,提升一下自身的实力。 想清楚了这一点,绝名也就安安心心的继续躺在地上,开始整理起自己进入泽道界之后所经历的一切。 这几天时间虽然短暂,但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绝名几乎没有能够静下心来,思索自己未来修炼之路的时间。 现在能够在这个一天只相当于泽道界一个时辰的异度空间中修炼,他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结果绝名这一躺,就整整躺了两天之久,这期间他未曾动过一下,甚至就连静坐都没有,就这样仰躺在地上,闭着双眼。 这两天时间,也就相当于泽道界过去了两个时辰,若是在泽道界中,他哪可能有两天时间去耽搁。 一方面要应付内城管理商会,另一方面还要为赌斗大会做准备,根本不可能有两天时间去反思自己的这段时间的成长。 虽说进入泽道界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几天时间,但他对雷电真力的掌控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还拥有了败血刀这件堪比极品法宝的武器,还有他手上掌握的一系列其它法宝和消耗法珠等等。 这些东西他都需要花时间去好好消化一下,没人能够天才到随便拿个东西在手上就能运用的精妙无比。 他和秋风落赌斗切磋时,两人虽然都是使用刚拿到手的兵器,而且也展现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精妙剑法和刀法,但那是两人本身就各自在剑法和刀法上都有很深的造诣,展现出来的也都是两人自身的实力,对于无名长剑和败血刀的能力发挥的十分有限。 秋风落的无名长剑姑且不提,绝名对败血刀的运用其实还是有许多欠缺的。 比如说和秋风落切磋时,他若是能够在之前预留下一次可以使用虎啸的力量,在秋风落使用风卷残叶时施展出来,那结果就不是他侥幸获胜,而是真正的获胜了! 普通的虎啸只要承受一次攻击,就会失去防御能力开始进行反击,并不能代替绝名承受风卷残叶的伤害,但风卷残叶触发了虎啸反击之后,却势必会让本就是有些被逼无奈才使用风卷残叶的秋风落陷入更加窘迫的局面! 当然,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当,现在去感慨当时没有预留一次虎啸的力量,根本就是在说废话一样,要是知道两人会打到那个地步,谁还不会留一次使用虎啸的力量啊。 真正体现绝名对败血刀运用的不够好的地方,是在正常赌斗切磋中体现的。 因为绝名那时是刚拿到败血刀,还没有真正成功的施展过一次虎啸,对虎啸的实际效果并不清楚,对使用时机的把握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多数时候绝名都是用来虎啸迫退秋风落的攻势,而不是在间不容发之际才使用虎啸,让秋风落避无可避的攻击到虎啸,引起虎啸反击。 根据和赌场武者实战展现出来的效果来看,虎啸很显然就应该是在间不容发之际使用的招式,在成功化解敌人的攻击,同时让敌人避无可避的触发虎啸反击。 两天的反思时间,绝名重新琢磨了对败血刀的运用,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对于雷电真力的使用。 这两者是目前绝名掌握的最主要的力量,他自然是要好好运用起来。 正当绝名琢磨着要如何将雷电真力和败血刀结合起来,更有效的发挥威力时,已经离去的神秘老者却又突然回来了! 那奇异的能量波动虽然比先前要隐晦许多,但绝名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前辈?是您回来了么?”绝名朗声问道。 树林之中的神秘老者沉吟了好一会,才用他那沧桑古朴的独特嗓音说道:“是我,有件事忘了,特意回来一趟。” 绝名闻言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神秘老者的声音没有多大变化,可绝名却分明从中听出了几分萧索的悲凉,似乎就刚才离开那么一小会时间里,神秘老者就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一般。 绝名没有多嘴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好像黑麒麟不愿意告诉他,咒诅她的仇敌是什么人一样,就算他知道了神秘老者的问题,除了说几句安慰的话他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紧迫,我就不跟你解释太多了,你只要记住,想要接住沧澜玄冰坠,要依靠的不是法宝,也不是自然之力,而是闻道录,还有就是不管接下去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想办法在二十四个时辰内,也就是二十四天的时间里,离开这片空间!”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封印应龙 二十四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如何运用在这里的二十四天,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好处,就要看绝名自己的发挥了。 神秘老者并没有告诉绝名,为什么二十四天内必须离开这片森林,绝名也没有多问。 若是能说,或是有必要说,神秘老者自然会告诉他,神秘老者既然不提,那就是不能说或是没必要说。 正当绝名想着二十四天时间,也就是泽道界的两天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时,神秘老者就再度开口道:“记住我刚才的话,等你醒来之后,就要抓紧时间了。” 绝名正奇怪他这不是刚醒过来么,神秘老者为何要说等他醒了以后,就感觉到一股倦意袭来,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孽畜,还不出来!”神秘老者突然怒喝道,那声音之中蕴含的怒意,简直就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一般。 然而,这异度空间之中,除了绝名之外就只有他自己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回答他。 但神秘老者似乎十分肯定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继续说道:“若不是念在你在母世界中曾救过他一次,我就不会跟你说什么废话,现在就直接抹杀了你了!孽畜应龙!” 这一次神秘老者指名道姓,隐藏在绝名体内的应龙就算不想出来也得出来了。 昏睡在地上的绝名突然睁开眼,只不过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绝名的坚毅,反而多了几分稚嫩和狂妄,很显然现在这个人并不是绝名,而是占据了绝名身体的应龙! “不知前辈有何见教。”应龙低声说道,只是语气之中没有丝毫恭敬。 “见教就算了吧,像你这样的孽畜,杀了你都没救!不过,现在你和他的生死还是相连的,即便是我也很难解除你们的共生关系,杀了你他也活不了,所以我不会杀你,但你也休想在未来的道路上影响到他!” 话音未落,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就施加在了控制着绝名身体的应龙身上! 应龙顿时就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对绝名身体的控制能力,惊恐的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快住手!” 神秘老者冷哼道:“没什么,只是要将你禁锢起来,等到你和他的生死不再牵连,这禁锢自然会解开,到时候你可自由选择去留。” 听到日后自己可以自由选择去留,应龙也就停止了叫嚷,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么?”神秘老者反问道。 应龙沉默了,自从在母世界中控制绝名的身体,替绝名对抗了一次菲力后,发现绝名失去记忆的应龙,就一直潜伏在绝名体内,故意不与绝名进行任何沟通。 虽说他与绝名是同生同死的关系,但或许是不愿就此和绝名束缚在一起的强烈意愿影响,身为应龙的传承记忆觉醒了一部分,让他知道了一个可以不用和绝名同生同死的办法——鸠占鹊巢! 所谓鸠占鹊巢,说白了就是夺舍绝名,只要他能够占据绝名的身体,抹杀掉绝名的神识,那他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甚至可以重新化为应龙! 当然,这个办法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作为一只强大的灵兽,未来注定可以成长为神兽,甚至成为能与传说中的四圣兽比肩的应龙,他在幻化成人形时,是可以自由选择幻化的模样。 可以说,只要他愿意,想变成什么模样就能变成什么模样,就算是变成异性也不是做不到。 但他如果使用鸠占鹊巢的方法重新获得自由,那的幻化能力将会受到限制,只能幻化成绝名的模样。 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不能说是单纯的应龙一族,而是半人半龙的存在。 另外,他的实力也会因此受到局限,必须自己修炼到一定境界,才能恢复应龙真身。 虽然这个代价在应龙看来有些大,但比起和绝名同生同死,不能自由的关系,他还是愿意付出这些代价的。 不过,那时候的绝名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应龙本身也是元气大伤,想要鸠占鹊巢也不容易,所以他就潜伏起来,耐心的等待一个合适的夺舍机会。 而在那之前,就让绝名自己去拼搏闯荡,提升修为境界,也省的他夺舍成功后,还要自己去辛辛苦苦的修炼。 龙族都是比较懒散的,应龙自然也不例外,只要绝名的实力没有达到不可控的地步,他都不急着对绝名进行夺舍。 当然,在绝名散功的时候,应龙也不是没想过趁机进行夺舍,那时候要夺舍绝名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应龙还没来得及作出绝名,就发现绝名的神识离开了身体,不知去向了何处。 应龙估计绝名应该是有奇遇,自己若是趁机夺舍了绝名,即便可以拥有绝名的肉身,也要面对修为尽失的尴尬局面。 那时候他就会变成一个拥有绝名肉身的普通人,像一个正常人一般生老病死度过短暂的一生。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应龙不能接受的,与其立刻鸠占鹊巢,用绝名的身体去当一个普通人,他还不如隐忍一下,看看事情有没有什么转机。 最终应龙通过绝名身体的变化知道,自己是赌对了,虽然不清楚绝名都经历了什么,但失去修为之后的绝名,肉身开始在潜移默化中自然增强着,只不过绝名本身因为失去记忆,对这种增强没有太多感觉罢了。 见到绝名失去修为后却似乎开启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应龙自然就更加不着急对绝名进行夺舍了。 安心的潜伏在绝名体内,有必要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帮一下绝名,获取一下绝名的信任,等待绝名成长到令他满意的地步,他就可以利用绝名对他的信任,直接夺舍绝名!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应龙的如意算盘是打的噼里啪啦响,却没想到这还没过去多久,绝名的实力才刚开始出现飙升的苗头,就突然杀出一个神秘老者来,不但轻易的获得了绝名的信任,甚至还拥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强悍手段。 应龙虽然不谙世事,但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可能是神秘老者的对手,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神秘老者也不是要杀他,就暂时被封印起来,看着绝名成长也没什么。 然而神秘老者哪里会让应龙那么舒服,见应龙沉默不语,立刻就冷笑道:“你不要以为我会让你在被封印期间,还能看见他所经历的一切,你们应龙一族的龙隐之术确实很好用,经过我改良之后的时隐之术不但可以用来隐匿自身,也可以用来禁锢神识,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的里面,亲身感受一下这脱胎自龙隐之术的时隐之术吧。” 随着神秘老者的话音落下,应龙已经是想开口说话都说不了,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绝名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用绝名双眼所看到的一切。 而就算是如此,神秘老者也还是觉得不够,应龙能够看见的东西也开始渐渐消失,最后只留下一片黑暗,以及神秘老者的话语回荡在他耳边。 待到话音散去,留给应龙的就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和无声无息的死寂! 若是绝名也被关到这里,囚禁住应龙的黑暗和死寂,简直就与虚无空间如出一辙,只不过虚无空间好歹还有不断出现的《闻道录》打发时间,被封印起来的应龙却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黑暗和死寂之中煎熬着。 也好在龙族都是十分嗜睡,一觉睡下去就能躺上个十年八年的,实力强大的龙族甚至动辄就会睡上千百年的时间,否则光是这样被封印着,都足以把应龙给逼疯了。 面对只有一片黑暗和死寂的封印空间,应龙无奈的匍匐在了地上,脑中却是回想着神秘老者最后的话。 “你本性善良,日后却会被世间险恶所误导,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囚你在此,既是为了保护他不会遭你毒手,也是为了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好自为之,不要逼我亲手杀你。” 就像绝名对神秘老者的话一脸茫然一样,应龙也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本性善良,被世间险恶所误导,他不过是想要夺舍绝名,为了重获自由努力而已,这也能算大逆不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的可不单单人,对于任何一个灵智已开的生灵来说都是一样的。 应龙想要夺舍绝名重获自由,没人可以说他这么做是大逆不道或是别的什么,在肉手强食的残酷世界中,比应龙还要恶劣的行为都比比皆是。 “罢了罢了,反正现在也被封印起来了,想做什么做不了,那死老头的话,还是留到我睡不着了再想吧。”应龙不开始的晃了晃脑袋,就趴了下去,没多久就响起了有规律的呼噜声。 随着神秘老者封印完应龙再度离去,绝名也缓缓的睁开双眼醒了过来,茫然的盯着天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神秘老者晕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内城暗涌 绝名没有去深究神秘老者为什么弄晕自己,而是迅速的回忆起神秘老者的提示,将注意力放在了《闻道录》第一卷的内容上。 这倒不是绝名心大,一点也不担心神秘老者有没有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实在是实力差距太大,就算神秘老者对他做了什么,只要不想被他发现,他就几乎不可能发现。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发现神秘老者对他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情,又能怎么样? 一个举手投足就能毁灭一界,能够知晓过去未来的强者,他这样一个还在和踏云境武者苦苦鏖战的家伙,难道还能有办法破除神秘老者的手段不成。 既然横竖结果都差不多,他要是去深究就是在给自己自寻烦恼,耽误剩下不到二十二天的时间。 《闻道录》是一篇十分玄妙的功法,即便绝名已经在虚无空间的强制之下,将之参悟出了其中的真意,但他却一直无法将第一卷的所有内容融会贯通到一起,变成自己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母世界到小寒界,又从小寒界到泽道界,使用没有动用任何与《闻道录》有关的力量。 现在神秘老者既然特别提醒他,想要接住沧澜玄冰坠,是要依靠《闻道录》的力量,那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在雷电真力和败血刀等法宝上去寻求解决之法。 不过,想要真正的将《闻道录》融会贯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否则绝名早在抵达泽道界之前,就将之化为己用了。 在绝名专心致志的修炼《闻道录》的同时,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的内城之中,则是掀起了一阵暗潮。 所有隶属于内城管理商会的人,都在注意着一个相貌俊朗器宇轩昂,身穿一袭黑衣的青年,这个人自然就是绝名。 小巷一战绝名捏碎令牌脱身后,弓箭手就让赌场武者都撤走了,自己则是回周飞的府邸去复明。 虽然他没有成功的击杀绝名,但好歹也试探出了绝名的实力有多强,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内城管理商会就能在赌斗大会中稳操胜券! 赌场的周仓在知道整个战斗的过程后,不由的苦笑起来,经过几番周折,绝名的计划终究还是没能按照预期上演。 按照赌场武者的描述,再加上还有那个弓箭手的介入,周仓前往周飞府邸“负荆请罪”时,就注定了只能实话实说,客观的评价绝名的实力。 这也就意味着,绝名在赌斗大会中将要面对,已经不可能是踏云境六重或七重的武者,而是稳稳的踏云境九重!距离进入破界境只有一步之遥的巅峰踏云境九重!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人算不如天算,周仓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的降低周飞对绝名实力的评估。 想好了说辞之后,周仓也不再耽误时间,选了几个刚和绝名战斗过的赌场武者一起前往了周飞府邸。 周飞这边给绝名折腾的焦头烂额,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的烈高和万晨却是乐开了花。 内城管理商会三足鼎立,三个商会会长分别掌握了内城经济的三条命脉,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却是斗的厉害。 不过,由于三人明确的划分了彼此管辖的范围,所以顶多也就是起一些小冲突,根本不可能升级成全面对抗,多数时候,三人都是以内城的经济为棋,互相较量。 这次周飞的赌场在绝名手下吃了个巨亏,周飞的经济实力必然受到打击,虽然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至少也会让周飞的经济情况吃紧一段时间。 他们也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从周飞的灰色产业中分一点好处,这也是他们三人之间时常进行的不见血的拉锯战。 毕竟,若是真的开战的话,三人手上的力量各擅疆场,谁也不知道最后的战斗结果会是如何。 就明面上来看,最厉害的应该是长官内城所有的正经生意的烈高,整个内城几乎遍布属于他管辖的人员,占据的店铺也是最多的,应该是三人之中势力和财力最为丰厚的一个。 但实际上,烈高其实是三人之中赚的最少的,手下可用之人最少的一个。 隶属于烈高管辖的人员虽然多,但大家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只要按着规矩办事,没多少人需要真的为烈高卖命。 至于赚取到的利益,正经生意自然比不得周飞的灰色产业,更比不上万晨那一本万利的情报网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胜在收益稳定,不像周飞和万晨,收益都是大起大落。 当然,为了弥补获取利益和实力上的差距,烈高也相对的获得了一些优待,比如每当有能人异士加入内城管理商会时,烈高都拥有优先挑选的权力。 所以烈高手下的人虽然不多,却是人才云集,个个都是精英,真要动起手来,绝对不会比万晨和周飞差。 而万晨则是三人之中掌握生意种类最少最单一,赚的也是最多的一个,他虽然只做与情报有关的事情,但情报这种东西往小了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往大了说就是惊天之秘。 万晨的情报网虽然赚的最多,但仇家也是最多的,所以手下能与人正面交锋的武者很少,却有大批精通偷窃、暗杀、反暗杀、跟踪、反跟踪的杀手。 当然,凭着手下的暗杀精英,不管是烈高还是周飞,都不敢倚老卖老占万晨什么便宜,否则当真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至于周飞的灰色产业就有些一言难尽了,简单的总结下来,就是只要是能够牟取暴利的事情,在不搞的天怒人怨的前提下,周飞是什么都干。 所以他是三人之中手下人员构成最复杂,也是最全面的一个,只不过相比起烈高手下的精英和万晨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他手下的素质就差的比较多了,只能依靠数量和繁杂多样的手段取胜。 三方一直维持着这般制衡的情况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彼此都想多分一杯羹,但都是十分克制的没有做的太过分,吃亏的一方也就只能默默的忍气吞声,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游戏规则。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遵循游戏规则的他们,却是把周飞给彻底惹恼了! 周飞府邸中,弓箭手才跟周飞汇报完与绝名交战的经过,周仓就紧跟其后的赶到向周飞负荆请罪了。 周飞表面上虽然没有怪罪周仓,只是责备周仓这次太莽撞了,实际上却是恨不得将周仓给生撕了。 别人看到的,是他周飞的赌场损失了六件极品法宝,但周飞看到的,却是来自烈高和万晨的背后嘲讽,以及随后两人对他进行的打压带来的损失。 不过,周飞也知道,现在就算他真的把周仓给杀了,也不可能挽回什么,反而会因此失了人心。 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有风险有赚有赔的,他不可能因为周仓亏了这一次,就无视了周仓以往的功劳,对周仓降下重罚。 若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以后恐怕没人会愿意跟着他周飞做事了。 但是让周飞有些意外的是,周仓倒是显得十分自责,竟主动求他重罚,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请辞。 周飞虽然觉得周仓的请辞有些古怪,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周仓请辞其实十分正常。 周仓给赌场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若是及时请辞,或许还能保住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积蓄,拖家带口迁居它处,还能安稳富裕的渡过余生。 若是还呆在内城之中不走,就算周飞明面上不计较,背地里肯定是一打打的小鞋,到时候不要说是留住积蓄安度余生了,就是能不能留住命都是个问题。 挥退了弓箭手和周仓后,自斟自饮喝着闷酒的周飞哪里能想到,周仓就是知道主动请辞的话,就会被他当作是想要保住积蓄全身而退,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请辞。 虽然与三件极品法宝比起来,他的那些积蓄根本不算算什么,但离开内城管理商会后,他就是进入城主府当差了,迟早会被内城管理商会的人注意到。 那时候他的积蓄若是还在,就算生活的很富裕也不会引起怀疑,若是被周飞收走了,那他就算是把手上的极品法宝卖给了霜阳,拿着大把的灵石结晶,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肆意挥霍。 身为内城管理商会的中层人员,周仓还是见识过万晨手下那些情报网的杀手有多可怕。 人家都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但万晨手下的这些杀手却是见缝就叮,没缝也要硬生生开出一条缝来叮,根本就是无孔不入。 他若是在脱离内城管理商会后,表现出任何不应该有的富裕,引起周飞的怀疑,那恐怕要不了多久,万晨手下的杀手就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造访他了。 虽说霜阳的城主府也是固若金汤,这么多年下来,万晨手下的杀手也没能从城主府中挖出多少有价值的消息,但他又不可能一辈子窝在城主府不离开。 周仓不知道的是,他的担心其实都是多余的,因为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内城中的暗涌,就会演变成惊天巨浪,搅动整个中央城的风云! 第三百四十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内城管理商会高层议事厅中,烈高、周飞、万晨三人对坐在桌前。 周飞满脸气愤的说道:“我的赌场损失六件极品法宝,可是为了试探那个无名的底细,你们二位这样落井下石,难道不怕黒妍小姐责罚你们么?” 烈高一脸不屑的说道:“得了吧周飞,你少拿黒妍来压我们,以前我或者万晨手底下出了问题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做的么,怎么?现在轮到你了就不许我们这么做了?” 周飞黑着脸反驳道:“此一时彼一时,平时出了问题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不会有一句废话,但这一次我是为了我们大家在做事,出现损失你们还这样落井下石,说的过去么?” 听周飞这么说,万晨也觉得自己这次似乎确实有些不厚道了,正要开口道歉,表示自己愿意将占的好处都吐还给周飞。 一旁的烈高就怒道:“上次我为黒妍办事,损失了一批手下,在管辖上出现人手不足向你借人的时候,你黑的我还少么?那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在为大家做事?” 周飞闻言,脸色一寒,死死的盯着烈高一言不发,良久,才似是泄气了一般坐了下去:“烈高说的对,是我反应过度了,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接下去的事情吧。” 万晨眉头一挑,隐约感觉到周飞的态度有些奇怪,想要开口劝说烈高和自己一起向周飞道歉,但见烈高那一副得意的模样,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论心机,万晨绝对是三人之中最深沉的,所以虽然他与烈高、周飞两人相处的时间,没有他们两人彼此相处的时间久,却是比这两人还要了解对方。 烈高这幅得意的模样,显然就是吃定了周飞,想要让他道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周飞的模样虽然看起来像是认栽了,实际上却让万晨有种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感觉。 不过,万晨思前想后,也觉得周飞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去闹个天翻地覆,所以也就选择了沉默。 “根据我的人汇报的情况来看,这个无名虽然没有任何修为境界,却能自由的使用雷电之力,普通的踏云境七重武者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想要稳胜他,至少也需要踏云境九重的修为,甚至是巅峰踏云境九重才行。”周飞主动说道,看样子是真的打算揭过亏损的话题了。 烈高和万晨占了便宜,自然没兴趣在周飞的损失上多纠结,当即就各抒己见,说出了自己对绝名实力的看法。 等待两人说完,周飞才淡淡的说道:“他的雷电之力十分精纯,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不过我手下向我汇报时,侧重点却不是他的雷电之力。” “哦?难道他还有别的手段?”万晨好奇道,只要与情报有关的事情,他都很有兴趣。 周飞点头道:“我先说几个关键词,看看两位能想到什么。” “有话就直说,卖什么关子。”烈高不爽的说道。 周飞哂然一笑,也不理会烈高,自顾自的说道:“第一个关键词是长刀,第二个关键词是血虎,你们想到了什么?” “长刀……血虎……”烈高皱眉思索着,这两个关键词让他觉得十分熟悉,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 倒是万晨作为情报网的领头,思路清晰无比,迅速就将“长刀”和“血虎”两个词,联系到了曾在圣域名噪一时的败血魔! “周大哥,东西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说,败血魔已经消失了许久,虽然至今为止,还没人找到过败血魔的尸首和败血刀,但从以往败血魔的行事风格来看,除非他死了,否则不可能蛰伏这么久不现身。”万晨沉声道。 绝名的身份来历已经够神秘了,手上拥有大批不知从何而来的货物,没有任何修为实力却强的惊人,还随手拿出霜阳的城主令,现在看样子竟然还要跟消失许久的败血魔扯上关系。 万晨开始觉得,或许他一开始认宰的提议,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绝名在周飞的赌场捞走了六件极品法宝,周飞也已经派手下对绝名出手,甚至还把绝名逼得使用了某种强悍手段逃离了小巷。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周飞愿意不计较遭受的损失,绝名恐怕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老老实实的狠宰他们一笔就算了。 别的不说,至少万晨认为,绝名用来逃离小巷的手段,肯定是某种一次性的消耗法宝,十分珍贵,否则他根本用不着等到弓箭手使用无声连杀,那生死一瞬的时候才使用。 若是他们想要与绝名和谈,除了要考虑绝名狮子大开口的问题,还要考虑一下,他们是否能接受一并赔偿绝名使用掉的那个逃命法宝了。 虽然万晨对各种法宝的价值几许没有烈高和周飞清楚,但只要带点脑子都能知道,能够让无声连杀陷入时间停滞,还能凭空将绝名送走,定然是价值不菲的法宝。其价值甚至可能超过六件极品法宝! 这不是万晨不懂法宝的行情随便估价,而是确确实实的价值! 强大的法宝固然是价值不菲,可以让持有者的实力倍增,但最值钱的法宝,从来都不是能够让持有者实力倍增的法宝,而是类似绝名使用的保命令牌,还有秋风落“借”给绝名的星罗盘,这些效用特别的法宝。 毕竟,威力再强大的法宝,也始终是外物,一旦落到别人手里,就会从强大助力变成强大的威胁。 相比起来,绝大多数武者还是更加青睐那些可以提升自身修为,或是在生死关头保住性命,甚至是反败为胜的法宝。 试问一下,绝名被周飞逼得使用了这样一件法宝,又岂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至少万晨相信,若是换做自己,就算要和谈,也肯定要先把使用那件保命法宝的损失拿回来,才会考虑真正的和谈。 当万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时,烈高作为三人中实力最强,也是唯一一个曾经与败血交过手的人,终于开口道:“败血魔确实很强大,但他终究不是败血魔,就算与败血魔有什么关系,我也有信心对付他。” 万晨闻言,刚想要开口,另一旁的周飞就抢先道:“对付他我们也行,关键是败血魔,虽然有很多人传他已经死了,但从未有人找到过他的尸首,也不能排除他还活着的可能,而这个无名就是他的嫡传弟子也说不定。” “周大哥说的没错,要杀掉无名很简单,杀掉他的后果才是我们要担忧的,就算不考虑他与败血魔的关系,烈老您可别忘了,他手上还有城主令。”万晨赞同道。 烈高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横竖都是不能杀,那我们管他跟败血魔有什么关系,就照原先的计划走下去就是了,顶多就是在赌斗大会的时候,让他把周飞损失的六件极品法宝也给押上。” 周飞顿时就鄙夷的嗤笑道:“你要是上年纪脑子开始糊涂了,就赶紧退位让贤,把你的会长身份让出来给别人,省的那天真的脑子进水,惹出祸端,还要拉我们一起垫背。” “砰!”烈高愤怒的一拍桌面,怒道:“周飞你什么意思!真以为我不敢和你开战么!” 周飞冷笑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跟你开战么!” 眼看着两人有越吵越凶的趋势,万晨急忙出来打圆场:“两位稍安勿躁,眼下还是要先解决绿荧石的问题,不然黒妍那边交不了差,我们也不用自己打了,直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等死就好了。” 一提到不能满足黒妍的要求的下场,烈高和周飞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因为那个下场是在太香艳也太恐怖了。 本来内衬管理商会的三个会长,是烈高、周飞以及另外一人,并没有万晨的位置。 万晨是后来才凭着手上掌握的情报网,在黒妍的有意扶植下,才成为内城管理商会会长之一。 至于万晨的前一任会长,就是因为没有做好黒妍交代的事情,被黒妍当着烈高和周飞的面,以一个“香吻”吸成了人干! 虽然有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那都是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死的情况下,随便说出来的戏言罢了,哪有几个人会真的为了一夜春宵就不要性命。 见两人略微冷静了一些,万晨便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烈老刚才说的话没错,不管这个无名身后站着什么人,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按照原计划走下去,只不过稍微做一点变更,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他的实力,索性在赌斗大会上一不做二不休……” 周飞脑子转的快,立即就明白了万晨的意思,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说道:“你的意思是……在赌斗大会上杀了他?” 万晨点头道:“没错,开弓没有回头箭,与其三心二意犹豫不决,我们不如做的绝一点!” 第三百四十一章 赌斗大会的规则 万晨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烈高和周飞的认可,毕竟赌斗大会虽然是赌在前斗在后,但本质上还是一场擂台比武大会。 绝名若是死在赌斗大会的比武擂台上,那就算他身后有天王老子给他撑腰,也不能明着拿他们怎么样,在比武擂台上生死各安天命这种事情,是所有人都接受的。 只要绝名是自愿走上比武擂台,那就是被人打死了,也是绝名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别人也不得以此为由去寻仇。 内城管理商会可以将绝名的死全都推脱到擂台上的失手,哪怕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根本就是故意要在擂台上杀掉绝名。 “既然决定了要这么做,那我们也就不要去纠结此前的事情,互相说说看,觉得派什么人参加赌斗大会比较合适吧。”烈高说道。 一旁的周飞闻言不由的冷冷一笑,却是难得的没有和烈高呛声,而是转头对万晨说道:“万晨老弟,你手下都是精通暗杀的杀手,恐怕是没有能上擂台的人物吧?” 万晨坦然的点头道:“嗯,暗杀讲究的是寻找破绽一击必杀,擂台之上人人都是警惕万分,我手下的人确实不合适,人选最多的应该是烈老手下的人吧。” 烈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周飞手底下方方面面的人才不是很多么?就他刚才说的那个弓箭手,我若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前两年在西风域声名大噪的寂箭信远吧?” “是又如何?他是我辛辛苦苦请来的,可不是主动投诚到我们内城管理商会的,你的优先选人特权不作数。”周飞冷冷的说道。 “我就随口问问,人都在你手下了,我就是想抢也要出的起能让他心动的报酬才行,我是觉得,预期再选一个没和无名交过手的人,不如就继续让信远去打擂,反正无名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了。”烈高说道。 虽然平日里烈高都是一副火爆脾气,似乎很冲动很莽撞一样,实际上在关键时刻是比谁都精明。 在擂台上杀绝名虽然是一个好主意,但其实也存在相当多的隐患。 比如绝名的真实身份如果是某个大家族一直在保护的权贵子弟,又或者是某个大势力重点培养的根苗,那就算他们是在擂台上杀了绝名,也不要指望能够以此避过一劫。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黒妍身后扶植内城管理商会的势力,都畏惧于绝名身后的势力,将他们三人交出去赔罪。 在这种可能发生的时候,是谁的手下杀了绝名,就显得很重要了。 假如是周飞手下那个号称寂箭的弓箭手信远杀了绝名,那被推出去赔罪时,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周飞,烈高和万晨虽然也未必能够逃得掉,但至少会比周飞多一些活下去的可能。 烈高能想到的事情,周飞又如何想不到,他刚才先说万晨手下应该没有合适的打擂人选,就是为了将万晨这个和事老的嘴给堵住,然后逼烈高派人去打擂。 此时烈高这么说,也是在周飞的预计之中,所以立即就反驳道:“信远的实力虽然很强,但终究只有踏云境八重的修为,与踏云境九重巅峰的武者相比,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而且他作为一个弓手,也并不是非常适合打擂这种事情。” 虽然烈高知道周飞这话根本就是在推脱,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周飞的话有几分道理,正思忖着要如何反驳,一旁的万晨却是开口给周飞帮腔起来。 “烈老,周大哥说的不无道理,而且我觉得,无名既然已经败在信远手上,我们若是再派信远去参加赌斗大会,那无名怕是会在第一时间就选择退出。” 烈高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如果说周飞的推脱他还能反驳一下的话,那万晨所说的情况就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理由了。 赌斗大会是分四轮进行的,第一轮可以算做是海选,所有参赛者在双方都接受赌斗的情况下,可以进行一次押注的比武,赌注不限高低,没有赌注也可以,只要双方都接受赌斗就行,胜者晋级第二轮,败者直接淘汰。 当然,一些实力强悍名声在外的武者,因为没有会愿意在第一轮就与他们交手,所以只要没人敢与他们进行赌斗,他们也可以晋级第二轮。 而第二轮赌斗开始,每一个晋级第二轮的武者,都将拥有两次挑战与拒绝挑战的机会。 挑战机会可以让武者选择自己想要的对手,对方想要拒绝,就必须把拒绝挑战的机会用掉,而挑战者就只能选择其他武者进行赌斗,或是等待其他武者挑战自己。 和第一轮一样,若是某个武者两次挑战都被人拒绝,也没有被人挑战两次,这个武者就能直接晋升到第三轮。 不过,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还是很低的,在赌斗大会举办以来,尚未出现过。 除了上述情况,在第二轮赌斗大会中,武者在挑战与被挑战的赌斗中,都必须获得两胜才能晋级到第三轮。 在这样的规则下,如何选择对手,如何押注,如何使用手上的挑战与被挑战机会,就成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至于第三轮赌斗大会,则是限时的集体混战,所有晋级第三轮的武者,以一个时辰为限进行大混战,决出十六个决赛武者。 若是出现时间结束,剩余的武者还超过十六人,那就会根据剩余的武者在混战中淘汰的对手数量,来决定晋级第四轮,也就是决赛的十六名参赛者。 也就是说,即便能够在第三轮的集体混战中坚持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结束,若不是积极淘汰其他武者的话,也很可能会因为淘汰的武者太少,而失去参加决赛的资格。 不过,在这种规则之下,历届赌斗大会上其实很少出现时间结束才决出十六名决赛武者的情况,反倒是很多时候,都剩不下十六名武者。 因为实力强悍的武者,为了确保自己可以进入决赛,肯定会在时间结束之前,尽可能多的淘汰其他武者。 至于赌斗大会的最终决赛,采用的规则则是内城管理商会独创的抽签挑战押注赛制。 每场赌斗开始之前,晋级决赛的武者都会进行一次抽奖,抽中挑战签的武者就必须在其他武者之中选择一个作为自己的对手,并押上自己的赌注。 被挑战者不能拒绝挑战,还必须拿出对等价值的赌注,胜者获得双方的赌注,败者则失去自己的赌注。 不过,在决赛中失败了未必会被淘汰,只要手上还有足以作为赌注的资产,就能继续进行赌斗,在接下去的挑战与被挑战中获胜翻身。 为了避免出现被挑战者没有足够资产与挑战者进行赌斗的情况出,决赛的押注是以挑战者与被挑战者资产较少的一方的全部资产为上限的。 另外,所有晋级赌斗大会决赛的武者,都可以在每次抽签开始之前,选择退出弃权退出赌斗大会。 这是专门给那些知道自己在接下去的战斗中,没有任何胜算的武者准备的后路,毕竟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其他武者的对手,还要把手上的资产拿出去输,换谁都不会甘心。 当然,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决赛的弃权规则,实际上是一个在利用人们侥幸心理的陷阱。 那些明知自己实力不济的武者,因为可以在每次抽签开始之前选择弃权,所以一开始都很少会选择弃权,而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自己可以一次抽中挑战签,挑战一个实力比自己弱的决赛武者,很赚一笔再弃权。 又或者是希望抽中挑战签的武者,实力不如自己,还因为错估自己的实力,选择自己作为对手,给自己当送财童子。 这是决赛的规则,其实就与正常的赌局一样,让人明知其中的风险,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试一试。 从赌斗大会的规则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内城管理商会不管派谁去参加赌斗大会打擂,都必须保证绝名能够晋级决赛,且有信心与他们的人一战才行。 以绝名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他能够在十几个服用了丹药,实力堪比踏云境六重武者的围攻之下毫发无伤,还逼得信远使用无声连杀这种绝技,要通过赌斗大会的第一轮和第二轮应该是很轻松的。 至于第三轮的集体混战,虽然有些乱,但只要他们的人暗中相助,要保绝名晋级决赛也不是什么难事,真正的问题就是绝名晋级决赛之后,会不会立即弃权! 信远已经和绝名交过手,两人对彼此都有些了解,要是再让信远参加赌斗大会,那万一绝名认为自己不是信远对手,直接选择了弃权,那他们这一番功夫也就全都白费了。 所以信远和绝名交过手这一点,非但不能作为信远是合适人选的原因,反而成了信远不是合适人员的主要原因。 烈高是当真没想到,把他逼的哑口无言的人居然不是周飞,而是一直充当和事老的万晨! 第三百四十二章 周飞万晨合谋 “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万晨你的心机这么深。”烈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万晨苦笑道:“烈老,您可不能这么说我,我真的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若是我手下有适合参加赌斗大会的人员,我不介意派我的人来打擂。” “那是你知道怎么都轮不到你手下的杀手上擂台,你当然这么说。”烈高冷笑着转头看向周飞,说道:“据我所知,你手底下的高手可一点也不少,难道你也想说手下没有合适的人?” 周飞干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手底下还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也应该知道,我手底下的人可没几个精英,基本都是纸老虎,强行提升上来的修为而已。” “哼!你手下确实有不少纸老虎,但也有一些真本事的家伙吧。”烈高不服气的说道。 “确实有。”周飞坦然道,却是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都是破界境的武者,已经超出了赌斗大会的境界限制,至于踏云境的武者,跟你手底下的那些精英比起来就是完全不值一提了。” 烈高冷哼一声,周飞说的都是实话,他根本就无法反驳,而且历届赌斗大会,代表内城管理商会参加的人,都是烈高那边出人,所以也只有烈高手底下,才有专门停留在踏云境九重巅峰的强悍武者。 周飞见烈高不吱声,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觉得我的人去打擂更合适,我也不介意从我手下选个人去,不过若是我的人进不了决赛,或是在决赛中被无名击败,那就怨不得我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烈高冷声道,显然是已经怒到了极点,若是周飞敢说一个“是”字,他绝对会当场就和周飞翻脸。 周飞当然还不至于真的去激怒烈高,干笑道:“我这哪能是威胁你,只是和万晨一样,就事论事,万晨是手下没人,我手下的人又不能十拿九稳,说到底还是你手下的人最合适。” 烈高沉默的看着周飞,良久又转头看了看万晨,无奈的叹道:“罢了罢了,这一次不容有失,我来就我来吧,黒妍那边要是交不了差,我们也不用考虑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黒妍就会先把我们都杀了。” 说罢烈高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议事厅,但在他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周飞和万晨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我们成功在擂台上杀了无名之后,他身后的势力找上门时,可以让我一个人去顶罪,我可以保证。若是真到了那时候,你们也绝对跑不掉!” “烈老您多虑了,我们三人同为内城的管理者,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真出了事我们自然是谁也跑不掉。”万晨说道。 周飞则是不说话,一副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跟我没关系的模样。 “哼!”烈高冷哼一声,再不做停留的离开了议事厅。 这边烈高一走,留在议事厅里的周飞就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老匹夫!最近真的是越来越猖狂了!万晨老弟,你也是好脾气,这都还能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 万晨无奈的苦笑道:“周飞大哥你就别挖苦我了,烈老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样天天互相呛来呛去的,我要是不在中间当和事老,那我们内城管理商会怕是真的要自乱阵脚了。” 周飞却是意有所指的说道:“自乱阵脚倒不至于,烈高虽然身体还很硬朗,但终究是年事已高,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了很久,其实很多人都想让他下台了,我想他大概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表现的越来越盛气凌人。” “周飞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万晨问道,只是他的神情哪里有丝毫疑惑的样子,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周飞冷冷一笑,俯身在万晨耳边低声道:“难道万晨老弟你不觉得,内城的正经生意有些太沉闷太枯燥了么?要是换一个年轻有朝气的家伙上来,应该能让内城变得更加热闹吧。” “周飞大哥!这话可万万说不得!”万晨故作惊恐的说道,只是语气之中哪里有任何惊惧之意。 而且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用手捂住了周飞的嘴,手上已经多了一面小圆镜。 也不见万晨如何控制小圆镜,就见到原本十分正常的镜面,映照出来的东西,就好像小圆镜不是在万晨手中,而是在他们头顶之上的穹顶中央一般。 透过小圆镜,万晨和周飞可以清楚的看到议事厅里的一切,在确定没有任何人潜伏在议事厅后,万晨才松开周飞,将小圆镜收了起来。 “周飞大哥,这种话你以后还是不要随口说了,隔墙有耳,要是传到烈老耳朵里就不妙了。”万晨说道。 周飞拍了拍万晨的肩说道:“放心吧万晨老弟,我还没那么不小心,看起来万晨老弟似乎也对我刚才的提议很有兴趣,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这……我担心有烈老的人在暗中盯着我们。”万晨说道。 “万晨老弟,你手下那么多精通跟踪、反跟踪的杀手,要确定是否有烈高的人在偷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周飞笑着说道,只是手掌却是寒光一闪,一把只有一指长的飞刀已经激射而出,刺在了躲藏在议事厅房梁上的武者眉心之间。 “周飞大哥的飞刀威力又精进了不少啊。”万晨感慨着将小圆镜收了起来。 周飞则是冷冷一笑,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友好,讥笑道:“我的飞刀威力再厉害,恐怕也斗不过你万晨的心机,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了么?” 万晨点点头:“烈老最近确实是越来越过分了,退位让贤去颐养天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内斗,周飞大哥你难道就不怕把事情搞砸了?回头黒妍要是怪罪下来,那我们就算整死了烈高,自己怕是也要给烈高陪葬。” 周飞却是神秘一笑,从自己的乾坤戒指里拿出一份文书递给万晨。 这份文书之中记录的,赫然是一份如何对付绝名,同时将烈高也解决掉的一石二鸟之计! 其中,关于对付烈高的部分,显然是周飞蓄谋已久的事情,因为文书上的笔迹有新有旧,还许多修改的痕迹。 而关于对付绝名的部分,则是墨迹未干,显然是周飞离开府邸前来议事厅之前写下的。 关于对付绝名的部分,周飞虽然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思索,却是意外的发现,他可以将对付绝名的想法,融合到他一直在筹谋对付烈高的计划中,这样不但对付烈高的计划能够变得更完美,对付绝名也将可以让烈高出大部分力,他只要负责收场就好了。 看完周飞的计划,万晨只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个计划风险太大了,如果细节把握不好,不但会功亏一篑,烈老也必然会因此震怒,非得当场跟我们翻脸不可。” 周飞倒是没想到,自己认为完美的计划,居然还不足以让万晨动心,正要开口劝说万晨,就听万晨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富贵险中求!想要不冒任何风险就捞到好处是不切实际的,有付出才会有收获。” 听到万晨这么说,周飞顿时面露笑容,得意的拍了拍万晨的肩头:“万晨老弟果然是个有魄力的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抉择。” “周飞大哥就不用吹捧我了,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万晨谦虚的说道,这倒不是装出来的,他这个人确实是比较谦逊的。 “行行行,时间无多,我们还是来商讨一下各方面的细节吧。”周飞说着将从乾坤戒指中又拿出一副图卷,平摊在了议事厅的圆桌上。 万晨第一眼看见图的内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图,直到图卷上的某些位置出现文字标注,万晨才明白过来,这赫然是一张烈府府邸的格局地图! 而且,从图上连密道都标注出来的情况看,这张地图应该是详细到了极点。 “你是从哪搞来这东西的?”万晨惊讶的问道,虽然他平日里都是在充当和事老,不管是对烈高还是周飞都相当的恭敬,但私底下他可没少动过将两人都除掉的念头。 毕竟三人对外的关系虽然是平起平坐,但万晨作为后来才加入的晚辈,其实一直都在被烈高和周飞打压,否则他也不至于手下除了与情报有关的生意之外,就没有别的产业了。 因此,万晨其实也不止一次的想要弄到烈高和周飞府邸的建筑格局地图,但由于两人的防范都十分严密,他手下的杀手都只能弄到一个大致的房屋分布图而已。 “没什么好惊讶的,万晨老弟你加入商会的时候,我和烈高的府邸都是早已建好的,你自然是没机会弄到烈府的全部地图,我是在建府时,故意和烈高请了同一批人,那时候我们彼此之间的防心也没那么重,我是在那时候悄悄入手了一份烈府的地图。” 听到周飞这么说,万晨的心里才略微平衡一些,不然他手下那么多收集情报的精英,搞来的烈府地图都跟没有一样,周飞却能搞到如此详细的地图,那他手下的那些精英,全都可以去死了。 有了烈府的地图,两人自然是立即就开始商讨起对付烈高的细节,而离开议事厅的烈高,对此却是浑然未知。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异度空间的野兽 周飞和万晨商讨完所有计划细节,就开始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布局。 而且为了掩人耳目,避免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计划,两人更是以绝名不知所踪,必须将绝名找出来放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为由,让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寻找绝名上。 内城的暗流涌动,让不少直觉敏锐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尤其是在杜老的身份牌商铺中,苦等了数个时辰,都不见绝名归来的桑水更是焦躁不已。 “年轻人稍安勿躁,听老夫一句劝,你家公子没那么容易出事,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回去做些准备。”杜老语重心长的说道。 桑水一直在他的商铺里走来走去,把他烦的简直想直接把桑水一巴掌拍死,但又因为桑水是在为自家公子担心,为桑水忠心为主的真诚所触动,所以不但没有发飙,对桑水更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杜老,晚辈愚钝,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家公子最后给我的指示,就是在这里等他回来,您让我回去准备什么?”桑水此时的心情明明已经焦躁到了极点,语气却还是十分恭敬。 杜老撸了撸花白的长须,叹道:“准备好被卷入一场腥风血雨,或是准在腥风血雨来临之前,离开内城,远离中央城。” 桑水心头一沉,不解的转头看了一眼商铺外的街道,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腥风血雨要来临的征兆,难道说杜老从内城管理商会那里收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杜老自然明白桑水的想法,淡淡的说道:“我没什么内部消息,只是直觉告诉我,内城接下去恐怕要发生一场大战了,你和你家公子若是不想被卷入其中,就趁早离开吧。” 桑水沉吟了片刻,无奈的摇着头说道:“可我家公子还没出来,我也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要被卷入其中,还是要置身事外。” 杜老翻了翻白眼,思忖了片刻,问道:“你要是相信我这个老头子的话,那就回去准备准备,我若没猜错,内城这场风波,十有八九是因你家公子而起,你家公子想要置身事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老您为何如此确定,内城将起的风波,是与我家公子有关?”桑水不解的问道。 杜老呵呵一笑,摇着头说道:“我在内城这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事,几乎认识每一个进出内城的人,这段时间进出内城的生面孔里面,只有你家公子值得注意,现在你们进入内城还不到一天时间,内城的气氛就变了,你觉得这场风波会和你家公子没关系么?” 桑水默然,仔细斟酌了一番杜老的话,若是接下去内城真的会起风波,那确实十有八九是和绝名有关,便开口道:“晚辈可否麻烦杜老帮个忙。” “我知道,若是你家公子来了,我自会替你转告你家公子你的去向。”杜老淡淡的说道。 桑水也是会做人,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点绝名交给他的灵石结晶,放到杜老的柜台上,躬身感谢道:“有劳杜老费心了,晚辈手上目前知有这么点东西能聊表心意,还请杜老收下。” 杜老瞄了一眼桑水拿出来的灵石结晶,虽然数量不多,但所谓礼轻情意重,桑水能有这份心,杜老心里已经很舒服了。 不客气的收下灵石结晶后,杜老就朝桑水甩了甩手,示意桑水赶紧离开去做准备。 “在我回来之前,若是我家公子回来了,就请杜老转告公子,我在旧宅等他。”桑水说完就向杜老拱了拱手,离开了身份牌商铺。 而此时,在异度空间中的绝名,已经度过了整整五天的时间。 在神秘老者离开后,绝名已经耗费了三天时间,试图将《闻道录》第一卷的内容融会贯通起来,奈何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无奈的绝名,只能暂时停止去想《闻道录》的内容,转头看向了还在以极缓慢速度朝前飞行的沧澜玄冰坠,忍不住感慨道:“这时间之力当真是神奇。” 当然,感慨归感慨,绝名却没有任何尝试接住沧澜玄冰坠的欲望,在将《闻道录》融会贯通化为己用之前,他没有必要进行任何无意义的尝试。 正当绝名看着被时间之力影响的沧澜玄冰坠发呆时,眼角的余光处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自从在赌场发现自己的耳力可以细致入微锁定某个声音后,绝名就发现自己的感官能力都变的极其敏锐,不管是听觉、视觉还是嗅觉,甚至感觉都表现出了可以细致入微的能力。 比如说嗅觉,以前绝名的嗅觉也不过就是比常人强上许多,可以分辨出一些常人难以分辨的气味,但现在绝名就感觉自己的鼻子跟狗鼻子一样,可以轻易的从风中闻出许多味道,甚至能够根据这些味道判断出传来的方向。 嗅觉被增强到如此地步,绝名的眼力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即便那个东西只是在绝名眼角的余光中一闪而过,绝名还是大致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那是一种又像猴子又像是熊的东西奇特野兽! 这种野兽身上的毛色是黑白相间的,有着类似狗熊的大脑袋,身型却是如同强壮的猴子一般,有着细长却肌肉发达的手脚,屁股上还有一颗类似兔子尾巴一样的小毛球。 对于这样奇特的野兽,绝名自然是从未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这种野兽的习性如何,是否有什么领地意识,会不会主动攻击别人。 本来全身心的在琢磨《闻道录》的绝名,顿时就被这个奇特野兽吸引了注意力。 在进入这片树林的时候,绝名就暗暗用自己敏锐的感官查探了周围的情况,但除了神秘老者和自己,以及遍地的树木之外,并没有发现有任何野兽出没的动静。 而且,他在这树林之中已经呆了五天时间,若是有什么野兽生活在这里,早就应该被他发现,或是发现了他。 绝名没有朝那只野兽隐去的方向追去,只是盘坐在原地闭上双眼,依靠自己敏锐的五感去感受那野兽的存在。 但让绝名意外的是,以他为中心,方圆四十丈内,除了他和树木之外,别说是野兽了,就是连只虫子都没有。 绝名不信邪的再用五感去感受了一遍,发现结果还是一样,仿佛他刚才看到的野兽,根本就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当然,他可不会真的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那野兽的形象他看的很清楚,若是幻觉的话,不可能这种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怪异模样。 “难道树林里的野兽可以让完全隐去自己行动留下的痕迹?”绝名疑惑的想着,耳边突然刮过一道细微却有强劲的风! 这道风顿时就让绝名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重新闭上双眼,开始将耳力集中在周围的风声。 霎时间,绝名就听到了周围正在不断呼啸的风声,只不过这些原本应该十分强劲,吹动周围树木的风,都在某种手段的影响下,在产生的瞬间就互相抵消掉了,以至于不要说是吹动周围树木上的树叶,就是声音都不曾发出来一点。 这也就是绝名的听觉可以细致入微的去锁定,否则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听见这种在产生的瞬间就被抵消掉的风声。 “一只、两只、三只……”绝名根据风声细数着自己附近有多少野兽存在,结果数了一会绝名就放弃了。 因为他发现,这些野兽的行动都巧妙的避开了他的能看见的范围,再加上它们的速度极快,又能在瞬间隐去自己快速行动时造成的风,所以当他在数的时候,这些野兽只要稍微移动几下,他就完全乱了,根本数不下去。 无奈之下,绝名只能睁开双眼,手在乾坤戒指上一抹,将败血刀拿了出来。 虽然绝名认为这些野兽应该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但狮子搏兔尚需全力,面对从未见过听过的野兽,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掉以轻心。 似乎是因为绝名拿出败血刀的行为刺激到了那些野兽,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在他拿出刀的时候,周围野兽移动的频率就变高了许多,几乎是一刻都不停留的不断移动着。 当然,如果这些野兽是往远处移动的话,绝名也会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留在这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毕竟,与掌握《闻道录》第一卷相比,对这些野兽的好奇心就显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但这些野兽却不是在远离绝名,而是在快速移动着接近他,看样子是准备攻击他! 绝名暗暗握紧败血刀的刀柄,准备随时迎接这些野兽的迅猛攻击,却没想到,这些快速移动的野兽竟不约而同的在瞬间都停了下来,静静的分布在离他不到五丈的树木后面,不再移动,也没有任何现身的意思。 “这算什么?跟我对峙?还是在蛰伏着等待机会?”绝名疑惑的想着,手指又是在乾坤戒指上一抹,然后顺势一甩,就将刚拿出来的回风镖抛向了距离他最近的一棵树! 第三百四十四章 开源节流 那些野兽显然没什么灵智,并不能理解绝名抛掷回风镖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又或者是因为它们对自己的隐藏方式很有信心,坚信自己不会被发现。 当然,当回风镖以诡异的飞行角度,绕过树干直袭隐藏在树干后面的野兽时,被绝名攻击的野兽才恍然惊觉过来,想要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因为回风镖的威力本就不强,绝名这一击也没有下死手的打算,所以这一记回风镖虽然打中了一只野兽,也仅仅是将其打伤,并没有伤及性命。 这些野兽似乎有很强的群体意识,一个同伴受到攻击,其它野兽就立即从藏身处跳了出来,以它们那惊人的速度扑向了绝名。 直到这一刻,绝名也没有在这些野兽身上感觉到任何杀意,反倒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觉。 绝名没有使用败血刀去攻击或阻拦朝他扑来的野兽,而是一口气拿出了四枚消耗法珠,在自己释放出了四面土墙,阻挡这些野兽靠近自己,同时击中目标的回风镖也在牵引的效果下迅速飞回了他的手中。 在绝名看来,这些野兽就算再凶猛,也不可能将金锐之力构成的土墙击穿,他可以安心的在土墙的保护下,近距离观察一下这种奇特的野兽。 然而,事情有时候总是出人意料的,绝名弄出来的土墙,在迎来第一只野兽时,就轻易的被打的粉碎,只留下一个墙垛在绝名面前。 绝名顿时心惊不已,急忙一跃而起,凭着雷电真力的加持跃升至半空中,看着下面现出真身的野兽,已经四面只剩下墙垛的土墙。 这些野兽的攻击确实不足以洞穿土墙,但它们却似乎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四面土墙实际上都是被恐怖的力量直接打碎了! 也好在这些野兽的力量虽然恐怖,但一击将土墙击碎也已经是极限,无法在第一时间对绝名发起攻击。 否则,绝名都不敢去想象,自己若是被某只野兽的一击打中,然后在其它野兽铺天盖地的攻击下,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悲惨。 与沧澜玄冰坠所携带的冲击力相比,这些野兽单个的力量其实也不能说是非常强,至少以绝名现在的身体,在不进行任何防御的情况下,挨上几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沧澜玄冰坠只有一条,而且也不会主动攻击绝名,只有绝名自己去接触的时候,才会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冲击力。 而这些野兽则是成群结队的,光绝名数过的就有十几只,现在一口气冒出来的数量更是超过了三十。 绝名可以挨上几次这些野兽的攻击也没大碍,但不可能挨住十次,二十次,甚至三十次攻击。 按照这群野兽群体意识如此强烈的情况来看,绝名一点也不怀疑,只要自己失手被打中,在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这些野兽就会全部朝自己袭来,纷纷给绝名来上几下。 “我可没兴趣变成肉酱。”绝名低声自语着,因为弹跳起来的力量已经用尽,身体也开始由缓到急的从上往下落去。 绝名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下去,要是就这样落下去,那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遭到这群野兽的围攻,没准还没落地就已经被这些野兽拍成肉泥了。 所以,绝名立刻就将雷电真力再度加持到了双腿上,以极快的速度踏出一脚,虚空踏步一般再度跃起,然后脚上的雷电真力也在瞬间消失。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绝名虽然一直在研究《闻道录》,但偶尔也会抽空对目前已经掌握的力量进行一些运用上的构想。 比如说他现在使用的,利用雷电真力加持带来的恐怖速度,让自己双脚的速度快到极致,在空中都宛如进入水中一般,直接虚空踏步再度跃起。 这招虽然很厉害,但对雷电真力的消耗也十分巨大,就算是全盛状态下,绝名也顶多能够使用上五次,实战中最多也就能够用三次,再考虑到实战中雷电真力在其它方面的使用,能不能用两次其实都是未知数。 寻常武者在面对这种消耗巨大的招式时,最先想到的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只要拥有的真气真元足够多,那就算消耗再大也没关系,这算是开源。 但绝名想要开源提升雷电真力的量显然并不容易,而且他体内积累的雷电真力越多,他本身也就越有可能失控,所以他想到的是另一个解决方法——节流! 他进行虚空踏步时,其实只有那么一瞬间需要依靠雷电真力的加持,来爆发出恐怖的速度,让脚部周围出现那种如同入水一般的变化就可以了。 所以,他想到了正常雷雨天中,那一闪即逝的雷电,若是他能够像惊雷那般,以一种一闪即逝的方式运用雷电真力的加持,那将可以减少至少七八成的雷电真力消耗! 当然,想象是很容易的,真的要做到如此运用自如,难度还是非常大的,至少绝名的第一次尝试就以失败告终了。 他虽然成功的再度跃起,没有落到下面的野兽堆里面,但雷电真力的消耗并没有减少多少,只是相比起原先的消耗,要少了一些而已。 不过,在消耗了较多的雷电真力后,绝名就发现即便是在空中,他的雷电真力也会以惊人的速度得到恢复,而且恢复的速度之快,完全超过了绝名开始下落,必须再度使用雷电真力凭空跃起的消耗速度。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这股能够让他迅速恢复雷电真力的力量不消失,他就可以不停的在空中下落跃起、下落跃起,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将雷电真力运用的如同真正的雷电一般,一闪即逝! 虽然在这个应该专心研究《闻道录》的时候,去锻炼自己对雷电真力的掌控,有些对不起神秘老者离开前的交代,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像这样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雷电真力来锻炼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而且,就算他现在不锻炼自己对雷电真力的掌控,在下面满是破坏力惊人的野兽环伺的情况下,他除了在天上呆着,暂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至少,在想到要怎么对付这些野兽,或者这些野兽离开之前,就先练着吧。”绝名自言自语的说道。 结果让绝名没想到的是,下面的那群野兽,就好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呆就是整整两天两夜,直到绝名都将雷电真力的掌控提升了一个台阶,让雷电真力的消耗比原先减少了一半,甚至无聊的给这招起了个雷步的名字,下面的野兽都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 “看来这么耗下去是不行了,试试看从别的地方落下去吧。”绝名这样想着,脚下雷光一闪,整个人已经在半空中改变了方向,迅速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下面的野兽似乎也注意到了绝名的行动,竟是齐刷刷的钻进了树林之中,不用想也知道,它们是在树林里跟着绝名移动。 在空中看到这一幕的绝名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他是真没想到这些野兽居然有这么强烈的报复心理,只不过击伤了它们一只同伴而已,就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来。 无奈之下,绝名只得再次使用雷步改变方向,反正在这里他的雷电真力恢复速度极快,根本不怕和这些野兽对耗,他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些野兽的耐力如何,万一它们可以没日没夜的跟着他跑上几天,那他可耽误不起这个时间。 此时他已经在这个异度空间呆了七天有余,按照神秘老者的嘱咐,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十七天,他必须要在剩下的时间内将《闻道录》化为己用,接住沧澜玄冰坠! 再次改变方向的绝名,同时也闭上了双眼,开始仔细聆听一直在树林中跟着自己的那群野兽,是否出现了疲态。 不过,这些野兽显然比绝名想象的要强悍许多,这来回跑了两三趟,不要说是疲态了,就是大气都没听它们喘一口。 “看来只能打了。”绝名无奈的叹道,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和这群野兽打,因为它们的力量实在太强了,只要他一个不小心,当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眼下的情况就是这些野兽死缠着他不放,他就算再怎么不想和它们打,也只能出手了。 心中有了决定,绝名也就没有任何犹豫,调整了一下自己在空中的姿势,以头下脚上的方式再度使用了雷步! 本来绝名使用雷步的时候,速度就会在瞬间提升到比十三鬼手的无影手还要快的地步,此时又是朝着下方坠落时候雷步,那速度自然是比平时还要快上几分,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绝名就已经落在了树林之中。 而那些一直紧跟着他的猛兽,还在距离他百丈的位置上朝他狂奔而来。 “来吧,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异度空间的野兽,究竟有多强悍。”绝名低声自语着,败血刀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手中,浑身战意蓬勃的盯着野兽来袭的方向。 第三百四十五章 鏖战凶兽 一场人与兽的恶战一触即发,绝名手中的败血刀氤氲出来的血雾,就好像是在昭示着接下去的战斗将会有多么惨烈一样,红的令人心悸。 在似熊似猴的野兽悄无声息又迅捷无比的从某一棵树后面蹿出来时,绝名自然也不会和一群野兽进行什么沟通,一言不发的提着败血刀就冲向了第一只野兽! 原本宁静的异度空间树林,开始不断的传出一声声或愤怒或痛苦的嘶吼声。 这样的情况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左右,才在绝名发泄一般的怒吼声中彻底宣告结束。 树林之中,绝名维持着血虎形态,浑身浴血的站在一只野兽的尸体旁,手中的败血刀还深深的插在这只野兽的眉心处,在他周围还躺着二十多只同样的野兽。 当然绝名自己也不好受,即便有那股神秘的力量可以帮他迅速恢复伤势,此刻的他也是遍体鳞伤,肩头、手臂、大腿等多处地方,都被这些野兽生生撕下一部分肉来。 在开始战斗之前,绝名就已经知道这些野兽拥有惊人的力量,所以一直都在避免被它们正面击中,但与第一只野兽交手时,绝名就意识到了自己判断错误了。 破坏土墙时,这些野兽虽然是使用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之击碎,但在战斗时,这些野兽则似乎更加依赖它们的利爪! 在冲向第一只野兽时,绝名虽然成功的避开了野兽的攻击,用手中的败血刀在卸掉了野兽的一只胳膊,但是他的肩头也在同时被这只野兽撕下来了一小块肉。 这一小块肉就是绝名误判了这只野兽的攻击方式,被它用利爪末端撕扯下来的,也是绝名为自己的错误判断付出的代价。 当然,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在神秘力量的治疗恢复下,绝名也不至于打到手上如此之多的地步,但这些野兽的生命力之顽强,简直超乎绝名的想象。 第一只被绝名卸掉胳膊的野兽,对失去一只手臂仿佛没有任何知觉一般,转身就再度扑向了它,任凭绝名使用败血刀在瞬间砍中它六七刀,也没有任何受伤之后应有的迟钝出现。 也正是因为如此,绝名在与第一只野兽的战斗中,就失了先机,被紧随其后的野兽接连不断的攻击,数次都被逼得只能使用雷步来脱离战团,才能得以喘息。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一次使用雷步在身后的一只野兽身上借力后撤时,绝名发现这些野兽对雷电真力的似乎没有多少抵抗能力,被他用来借力的野兽只不过被使用雷步时逸散出去的雷电之力击中,就在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痛苦的嘶吼着倒了下去。 有了这个发现,被逼得难以喘息的绝名总算是拥有了和这群野兽正面对峙的手段。 每当被野兽围攻到无奈之时,他就将雷电真力释放出来,与保护着他的虎啸相结合,将原本的血雾猛虎,变成了血雾雷虎。 这些野兽虽然灵智不高,但在吃过几次雷电真力的苦头后也是学乖了,一发现绝名使用雷电真力加持虎啸,就做出了和赌场武者一样的对策,暂时放弃攻击,等到保护着绝名的血雾雷虎重新变成普通的血雾猛虎,才会继续攻击。 相比起赌场武者尝试用同伴作饵,破掉他虎啸的有心无力,这些野兽显然是有足够强健的体魄,以及悍不畏死的凶性去这么做,但是很遗憾的是,它们却没有能够想到这种战术手段的灵智。 否则,以这些野兽展现出来的战斗力,绝名相信自己就算可以无限制的使用各种力量,也十有八九要死在这群野兽的利爪之下。 不过,雷电真力固然是对这些野兽有奇效,但绝名很快就注意到了,第一只被他用雷电真力打中倒下的野兽又站了起来! 绝名这才明白,自己的雷电真力并没有对这些野兽造成致命伤,只能让它们在一段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自己还是要用其它手段来对付这群野兽。 好在有血虎形态和雷电真力对这群野兽具有相当程度的威慑力,让绝名可以有观察这些野兽的时间。 经过一番鏖战下来,绝名身上已经大大小小的多了十几处伤口,而这群野兽也大半带伤,绝大多数身上的伤势看起来还是十分严重的致命伤,奈何这些野兽就是能够生龙活虎的继续战斗,也是让绝名相当的郁闷。 经过短暂的观察,绝名很快就发现了这群野兽的身体上,几乎所有位置都有被绝名砍出的伤口,却唯独它们的脑袋,没有任何受过任何伤! 二十多只野兽,没有任何一只的脑袋受到了哪怕是一点的伤害,这显然不可能是因为绝名没有着重攻击它们的头部。 刀剑无眼,还是在这样以少敌多的战斗中,任凭绝名的刀法有多精妙,都不可能确定自己的每一次攻击,会对多少只野兽造成伤害,又会伤在哪里。 这些野兽也同样是如此,在围攻绝名时,它们不但要面对绝名突然而来的败血刀,也要小心不被自己的同伴误伤,肯定会有一两只野兽的头部受伤才对。 然而事实是没有!没有任何一只野兽的头部有受伤,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这些野兽在有意的保护自己的头部! 发现了这一点,绝名就开始尝试对这些野兽的头部发起攻击,果然如他所预料的一般,先前还悍不畏死的凶兽,在面对他直取头部的攻击时,都会立即选择退让,避免自己的头部受伤。 很显然,这种野兽的致命要害,多半是在头部了,只要头部受到攻击,它们的战斗力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找到了野兽的弱点,接下去的战斗对绝名来说,自然就比此前轻松了许多。 再加上雷电真力对这种野兽,有着能够让它们在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的奇效,绝名很快就斩下了第一只野兽的头颅。 那宛如狗熊一般血淋淋的大脑袋,还保持着临死时的愤怒神情,让人望而生畏。 当然,事情如果都这么简单的话,绝名也不用耗费三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才将它们全部杀死了。 其它野兽在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绝名斩首而死时,再度展现出了它们的凶兽脾性,非但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正更加疯狂的朝绝名发起了攻击。 而此时绝名则因为频繁的使用雷电真力,以及败血刀的鲜血之力,这是绝名自己给败血刀所消耗的力量取的名字,因为频繁的使用两种力量,消耗早就已经超过了神秘力量替他恢复的速度。 所以,在面对这群野兽更加凶悍的攻势时,绝名只能厚颜无耻的使用雷步腾空,欺负这群野兽无法上天,在天上等待力量的恢复一部分,再下去继续和这群野兽战斗。 最开始的时候,绝名每次被逼到跃上空中耍无赖一般的恢复力量,只能斩杀一两只野兽,但随着下落和跃起的次数增多,绝名每次能够斩杀的野兽也在不断增加。 当他第四次落下的时候,还没有倒下的凶手就已经不足十只了。 可即便到了这一步,剩下不足十只的野兽,也没有任何想逃离的意思,依旧死死的蹲守着绝名,试图杀死他。 看到这一幕的绝名,也只能暗暗感慨自己这简直就是在造杀孽,但这些野兽的报复性太强了,他若是不杀它们,那就只能被它们杀死。 “怪只怪你们的灵智不高吧。”绝名低声自语着,和剩下的野兽鏖战到了一起。 因为已经成功斩杀了十几只野兽,绝名也更加清楚了这些野兽的弱点,并不是一定要把整个脑袋都砍下来,只要刺中它们眉心,就可以在瞬间结束它们的生命。 所以即便是以一敌九,绝名战斗起来也不是十分艰难,但受伤还是在所难免的。 毕竟这些野兽的实力,几乎相当于一个专门锻体的踏云境六七重武者,同时面对九个这个的野兽,对于绝名来说其实还是挺吃力的。 但已经用无赖手段解决掉了大半的野兽,绝名实在不想再用同样的手段去结束这场战斗。 毕竟,这些野兽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过一丝一毫的退怯,即便是在同伴死伤过半之后也是如此,即便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它们灵智和脾性的问题导致的,却也是值得让人去尊重它们的英勇了。 而且,绝名也想挑战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是否有实力能够一口气将剩下的九只野兽全都斩杀掉。 一番鏖战过来,绝名成功将最后一只野兽斩于刀下,但他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 他不是嗜杀之人,并不会因为屠戮生命而产生任何畅快的感觉,反倒是因为自己要在这片树林中掌握《闻道录》,不得不杀掉这群不知在这里生存了多久的野兽,而感到憋闷难受。 所以在斩杀了最后一只野兽后,他才会发出宣泄一般的怒吼,想要将心中不快都发泄出来。 但让绝名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声发泄的嘶吼,却是让他有了意外的发现。 第三百四十六章 异族记忆 在发出宣泄的怒吼时,绝名也因为身体下意识的用力,将败血刀往下又压了几分,这一压之下,绝名就立刻感觉到刀剑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 因为各种感觉的增强,绝名可以清晰的感受出来,刀尖触碰到的物体,绝对不是头骨,而是比骨骼坚硬上千百倍的东西! 绝名疑惑的看着了看败血刀裸露在外的长度,确定刀尖没入野兽眉心的部分,还不足以穿透野兽的脑袋,刺中地下的岩石。 “它们的脑袋里有东西?”绝名自言自语的猜测道,当即就用败血刀将野兽的眉心的伤口开的更大了一些。 对于杀死这些野兽绝名是心存愧疚的,但死都已经死了,他还不至于会去假仁假义的讲究什么对尸体不敬。 用长刀伤人、杀人绝名倒是十分擅长,但要他像一个屠夫一样,用长刀代替屠刀,给一只野兽开颅,绝名感觉自己简直比第一拿刀的时候表现的还要糟糕。 因此,当他成功将野兽的头颅打开,看见阻挡住刀尖的坚硬物体时,这只倒霉的野兽脑袋已经是血肉模糊的根本看不出还是一颗脑袋了。 绝名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制造出来的血腥场面,直接伸手将那坚硬物体拿了起来。 这是一枚只有拇指粗细,类似水晶一般的无色结晶,拿在手上的份量轻的宛如一片羽毛,似乎根本就没有实质一般。 正当绝名好奇的想要试一下这无色结晶的坚韧程度时,无色结晶就突然化作一道乳白色的微光,直冲绝名的眉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当真是让绝名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乳白色的微光就撞上了他的眉心。 但让绝名感觉很奇怪的是,这乳白色微光撞上他眉心后,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怎么回事?”绝名惊疑不定的急忙使用内视查看自己体内的情况,然而却什么都没发现,那钻入他眉心的乳白色微光,也和进入他体内的寒冰之灵一样消失无踪了。 再三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绝名有些无奈的自嘲道:“我这身体都快成专门藏东西的地方了,什么玩意都往我身体里面藏。” 不过,自嘲归自嘲,绝名那无色结晶钻进自己体内,似乎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也就大着胆子继续去给别的野兽尸体开颅,挖出它们脑袋里的无色结晶进行研究。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绝名这一次就没有直接用手去拿无色结晶了,而是用败血刀将无色结晶挑飞了出来。 果然,因为没有直接接触无色结晶,这一次的无色结晶就没有化作微光钻入他的眉心,而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但将无色结晶弄出来之后,问题也随之而来了,那就是他要拿这无色结晶做什么? 刚才拿出第一枚无色结晶的时候,他是想试一试这无色结晶的坚韧程度,试一试是否能够将之击碎,击碎之后又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但这无色结晶他不能直接接触,也就不能直接用自己的拳头去攻击,使用败血刀去攻击的话,绝名对自己的刀法是很有信心,但只要无色结晶足够坚韧,他一刀下去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十不存一,还不如直接用刀身去拍无色结晶来的实在。 正当绝名犹豫着要拿这无色结晶怎么办的时,他就突然感觉脑海中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些记忆在他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顷刻之间,绝名就明白了这些记忆是来自第一只被他挖出无色结晶的野兽! 这些记忆中包含了这只野兽从幼年期开始,在这片树林周中战斗生存,一直到刚才与绝名战斗,看到绝名的败血刀刺入它的眉心才结束。 绝名怔怔的呆愣在原地,许久才将野兽的记忆消化,低头看着地上的无色结晶,低声自语道:“难道……这些无色结晶里面蕴含的是野兽的记忆?”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绝名大着胆子伸手将地上的无色结晶拿了起来,与拿起第一颗无色结晶一样,这颗无色结晶在被绝名拿起之后,也化作了一道乳白色的微光钻入了绝名的眉心。 绝名就在原地盘膝而坐,静静的等待着无色结晶的记忆出现。 这一只野兽的记忆也与第一只野兽的记忆相差无几,都是在这片树林长大、生存,直到死在绝名手上。 但通过这一只野兽的无色结晶,绝名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野兽其实并非没有灵智,它们有自己的沟通手段! 只不过,正如它们表现的如同野兽一样,它们的沟通方式也十分简单,能够表达的东西十分有限,但却异常的明确,如果绝名懂得如何与它们沟通的话,完全可以向它们表明自己没有敌意,从而避免这场战斗。 而这也就意味着,这些野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可以算是与人类一样,拥有高等智慧的异族! 只是相比起人类和其它异族的已经发展到的文明程度,这些似熊似猴的异族,还处在蒙昧的开化阶段。 一想到自己杀掉的可能不是一群野兽,而是一群尚未开化的异族,绝名的心顿时就感觉沉闷的难以呼吸。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绝名再如何懊悔自己的错杀,也无济于事,他只能默默的在心中向这群异族致歉,然后像个令人作呕的变态一般,继续给其它野兽开颅,吸收它们的无色结晶。 他想多看一些这些野兽的记忆,想确定它们就行是一种野兽,还是一种异族。 一连看了十几只野兽大同小异的记忆,绝名的神色更加黯然了,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他眼中的“野兽”,实际上确实是一种异族! 根据已经被他吸收了无色结晶的十几个异族的记忆,绝名知道继续一个个的去吸收其他异族的无色结晶没有太大的意义,在这群异族之中,只有一个最年长的异族的记忆才有价值! 在他吸收的所有异族的幼年记忆中,都有一个在他们幼年时,就已经是成年模样的异族!所有的异族都是在这个成年异族的照料下成长起来的! 因为吸收了这些异族的记忆,原本完全不懂得如何分别这些异族相貌的绝名,也轻易的从剩下的异族尸体中认出了那个最年长的异族。 绝名缓步走到这个异族面前,单膝点地,对着这个异族的尸体说道:“请恕在下冒犯之罪。” 说罢,绝名就起身将长刀刺进了这个异族的眉心之中,用已经有些熟练的手法,轻松的将这个异族脑中的无色结晶给取了出来。 相比起其他的异族,这个异族的无色结晶明显要大上许多,这是绝名吸收了十几个异族的无色结晶都没有出现的情况。 绝名没有立即用手去拿起这颗明显大了许多的无色结晶,他隐约有种感觉,吸收了这颗无色结晶,他将会知道一个他本不该知道的秘密! 犹豫了许久,绝名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这颗大了许多的无色结晶。 这颗无色结晶在绝名手上,却没像此前的无色结晶那样,直接化作一道乳白色的微光钻进他的眉心,而是在无色结晶的中央,缓缓浮现了这个最年长异族的面容,用类似低吼一般的声音,向他诉说着什么。 本来绝名肯定是听不懂这个最年长的异族在说什么的,但吸收了十几个异族的记忆后,他也已经将异族的沟通方式学了个大概,勉强能明白这个最年长的异族在表达什么。 大概意思就是,这个最年长的异族早就知道他们的命运,会是死在一个人类青年手上,他们也愿意接受这个命运。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异族的血仇才有机会得报,他们异族的血脉才有机会延续。 所以,绝名无需为杀了他们而自责愧疚,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 这个异族还十分好心的提醒绝名,如果他不想承载他们异族的血仇,不想为他们异族延续血脉,那就放下这颗无色结晶,忘记这里的一切。 如果绝名选择吸收无色结晶的记忆,那就先把其他异族的无色结晶先全部吸收掉,再回来吸收这颗最大的无色结晶。 当然,一旦选择吸收,绝名就等于是承载起了为他们异族复仇,延续血脉的使命,即便绝名想要出尔反尔也不可能。 因为这个最年长异族的无色结晶之所以会比其他异族大上许多,是因为他的记忆中包含了太多的秘辛,所以在无色结晶里面设置了诅咒。 绝名若是吸收了这颗无色结晶,也就等于是吸收了这个诅咒。 日后他要是想放弃为异族复仇和延续血脉的使命,那这个诅咒就会成为他心中的魔障,让他的修为跌落至心魔境或无魔境之下,终生难以再进一步! 当然,这个异族在设置诅咒的时候,似乎也考虑到了,获得他们记忆的人类青年,一开始的实力不够强大,会产生动摇之心。 所以在渡过心魔境或无魔境之前,诅咒并不会被触发,只会限制承载记忆之人的言行,让他们无法透露任何关于异族的记忆。 第三百四十七章 猫熊一族 面对异族的好心提醒,绝名没有太多犹豫,就起身走向了那些还未被他吸收无色结晶的异族尸体。 他现在太需要力量了,虽然这颗无色结晶浮现的异族面容,并没有说承载他们的记忆能够获得什么好处,他也能猜出来,承载异族的记忆和诅咒,肯定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当然,绝名如此坚定的选择接受异族的记忆,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他确认了这些异族,是与他们一样,拥有自身文明的异族,他为自己亲手杀死他们感到愧疚。 即便无色结晶中的异族面孔,从一开始就说了他们是自愿的,绝名无需自责。 但人活于世,求的是自己的问心无愧,而不是别人怎么看待自己。 这些异族确实是自愿牺牲的,但这并不能让他的良心安稳,所以就算承载异族的记忆,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他也依旧会选择去承载他们的记忆! 吸收了其他异族的无色结晶后,绝名已经大致明白过来,那个最年长的异族为了防止秘密泄露,也为了让其他异族不用背负血仇,可以活的开心一些,根本就没有教授他们完全的文明! 除了那最年长的异族,剩下的异族都只会一些最基本的沟通方法,然后各自掌握了一部分属于他们文明的语言传承,想要真正的了解最年长异族的记忆,他就必须将其他异族的无色结晶全部吸收才行。 也就是说,最年长的异族为了防止自身所知道的秘辛泄露,除了在自己的无色结晶之中设置了诅咒,还将解读记忆必须用到的文明语言,拆分成了二十几份,保管在了二十几个年轻异族的无色结晶中! 是怎样的秘辛,会让这个最年长的异族如此慎重,甚至要牺牲二十几个同族和自己的性命,去确保这些秘辛不会被其他人知晓。 重新回到最年长异族的尸体前,绝名再度拿起了那颗最大的无色结晶。 这一次无色结晶没有再浮现异族的面容,而是如其它无色结晶一样,化作一道乳白色的微光,没入了绝名的眉心。 年长异族的记忆与其他异族完全不同,从年幼的记忆开始,他的记忆就是和人类一样,生活在有秩序的文明之中。 虽然文明的表现方式不同,但绝名还是能感受出来,这个看起来如同野兽一般的异族文明,本身并不会比人类的文明,其实一点不会比人类文明差! 只不过很遗憾的是,这个异族似乎是招惹了什么绝世强者,他们的母世界在顷刻间就被毁去,不要说是反抗,就是连多说两句话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世界亿万生灵,这绝世强者说杀就杀,说好听点叫杀伐果断,说难听点就是泯灭人性,心中没有丝毫对生命敬畏,对弱者的怜悯。 当然,这个异族虽然是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毁灭了,但在被毁灭之前,他们就已经预知到了自身的命运,所以事先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手准备就是绝名碰上的这群异族,他们原本有数千之众,但在逃亡的过程中遭到截杀,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剩下这个年长异族,带着二十几个尚在襁褓之中的族人成功逃脱。 一个人要照顾二十几个尚在襁褓之中的族人,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个异族很快就陷入了困境,到了有上顿没下顿的地步。 异族自己已经成年,知道忍辱负重,挨饿也没关系,但襁褓之中的孩子可不一样,一顿不吃就哭闹的没完没了。 而异族一边要照看孩子,一边还要躲避那个绝世强者爪牙的追杀,简直就是到了绝境之中的绝境。 但就在这个异族绝望的想要放弃结束族人和自己的生命时,一个神秘强者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告诉他可以带他和他的族人前往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 身处绝境的异族没有想太多,就接受了神秘强者的帮助。 那神秘强者也没有对他索要任何回报或许诺,将他和族人安置在这个异度空间后,就直接离开了。 按照他们族长的预言,他们这批逃走的族人,将会一个不剩的死伤殆尽,但他们却可以在死前,将他们一族的秘辛传承给一个人类青年,开启他们的复仇之路,也是他们的一族延续血脉的复兴之路。 所以,这个异族就决定在这片树林之中,将尚在襁褓之中的二十几个族人全都抚养长大。 而且,为了不让自己的二十几个同族,和自己一样日夜承受血仇的煎熬,去承受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压力,他将自己文明的语言,分割成二十几份传授给这些族人,让他们如大自然的野兽一般,自由的在这个异度空间里生存。 如今,他等到了绝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希望绝名可以将他们的尸体火化,待到日后为他们报仇雪恨,将他们的骨灰撒在他们母世界曾经所在的位置,让他们可以与自己的母世界一同飘荡在浩瀚星海之中。 而他们一族的另一手准备,就是近百对被秘法封存在某个秘境之中的童男童女,这是他们一族精挑细选出来最有天赋的族中幼苗,也是他们一族血脉复兴的希望。 关于那边的情况,这个异族并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按照他们族长的预言,承载了他们血仇和复兴命运的人类青年,会在合适的时候找到那近百对的童男童女。 在知晓这一切之后,这个异族的记忆就突然结束了,只留下绝名错愕的怔愣在原地。 不是因为这个异族的记忆中没有什么算得上惊天动地的秘辛,而是因为绝名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异族的记忆不止于此,明明还有很多记忆他却无法知晓哪怕是一丁点的内容。 正当绝名疑惑之际,他的脑海中再度浮现了一段记忆,记忆中一个年迈的异族正用他们的语言对一个年轻的异族施展着什么法术。 通过记忆,绝名很快就理解了,那个法术是将年轻异族的记忆进行分割,当有人吸收了年轻异族的无色结晶时,能看到多少记忆,完全取决于吸收无色结晶之人的实力! 也就是说,绝名目前的实力就只能看到这么多记忆,想要看到更多关于异族的记忆,甚至是异族所知晓的秘辛,他就必须继续提升自己的才行。 对于异族族长的做法,绝名倒是可以理解,可绝名却不由的苦笑了起来。 因为根据这个异族的记忆,那异族族长对实力的判定,似乎是以圣域武者对修为境界的划分为判定标准,而绝名却是一个没有修为境界的异类……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异族的族长既然能看预知未来,应该也能预知到我的情况吧。”绝名自言自语着站起身来,开始将这些异族的尸体都搬到一起。 一场大火过后,在这片树林中生活了数十年的异族就这样全都化作了灰烬。 绝名依照年长异族的要求,将他们的骨灰都装进了乾坤戒指中,等到日后他真的为这些异族报仇雪恨之时,就让他们回归故土。 虽然神秘老者和异族族长似乎都预见到了他的未来,将会成为一个比覆灭异族的绝世强者还要强大的武者,但绝名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相信这些预见的未来,而是应该自己努力去拼搏,不求结果,只求问心无愧。 处理完异族的尸体,绝名身上的伤势也在神秘力量的治疗下完全恢复了,当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沧澜玄冰坠周围时,脑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还不知道这个异族的名字。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刚这么想,脑海中就闪过了无数似熊似猴的异族整齐列队,高呼着“猫熊”两个字的壮观宏达场面。 “猫熊……猫熊一族……不知道在桑水说的情报交易组织能不能买到相关的情报。”绝名低声自语着盘膝坐下,再次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折腾了这么一阵子,他当着是不能再分神去做别的事情了,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到掌握《闻道录》的努力之中,无比要在剩下的十几天时间里,掌握《闻道录》第一卷! 而在绝名潜心感悟的同时,万晨手下的精英杀手们,终于查出了绝名是从雪之乡进入中央城,再进入内城的情报。 所以前后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刚经历了王家、柴家倒台的雪之乡,就被来自内城的武者挤了个人满为患。 这些武者有的是万晨派来的精英杀手伪装而成,也有的是知道内城管理商会正在找的青年似乎就是出自雪之乡,闻风而来,想要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走狗屎运,找到那个青年的下落,去向内城管理商会通风报信换赏钱。 不过让他们很无奈的是,他们把整个雪之乡都翻遍了,就连王家和柴家的宅邸都没放过,却根本就没有看到一点绝名的影子。 正当所有人失望之际,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他与雪家有关,要找他应该去雪家废宅才对。” 第三百四十八章 拖延时间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顿时就让失去方向的武者重新找到了方向,从内城而来的武者纷纷涌向了雪家废宅。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雪家废宅,此时竟然有点人满为患的感觉。 当然,不是说雪家废宅的人有多少,而是在雪家废宅前的空地上操练的武者竟有过百人! 而在这些武者身后,还有为数不少的工匠正在忙碌的修缮着破旧的雪家废宅。 “这里就是雪家废宅?” “不是说雪家的人早就死光了么?” “白痴!你没听刚才那不知道谁说的什么,内城管理商会要找的青年与雪家有渊源么?” “你们这群白痴究竟是来干啥的?只要在雪之乡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据说雪家的千金小姐没死,那个青年就是雪家的姑爷,前几天刚回来,就把以前侵占雪家生意的王家和柴家给平了。” “前几天?这么厉害的,那我们就算找到那个青年不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不然呢,你们以为内城管理商会的悬赏,是什么废物都能拿的么!” “你说谁是废物呢!” …… 本来还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绝名身份和雪之乡变化的内城武者们,竟然自己就吵了起来,甚至有要动手的趋势。 混在这些武者中的杀手们除了无奈之外,也只能静静的盯着雪家废宅前操练的武者。 突然这么多人聚集到雪家废宅来,自然是惊动了正在宅院内进行各种事宜调度的雪田。 听到手下武者汇报的情况后,雪田思忖片刻,看了一眼依旧静坐在后堂中假寐的雪女,便招呼上了老鬼和后一,一起出去看看情况。 走出雪家的大门,雪田就看到已经自己闹起来的内城武者,愕然道:“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原本是在雪家大门前操练的武者,立即就将雪田出来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这些内城武者来到雪家宅院外时,看到有一批武者在雪家大门外操练,都以为这是雪家的护卫,也不敢冒然动手,便在原地讨论了起来。 但讨论难免会有不同的意见,各执己见的见过就是让讨论升级成了争论,当众人争论的都有些火气了,就不知是谁开口提醒这些内城武者来到雪家废宅一样,同样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挑起内城武者之间的争端。 于是就有了雪田他们出来看到的,内城武者自己先闹起来的古怪场面。 “老鬼,我们该怎么办?”雪田问道,面对眼前的局面,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老鬼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看这些人来者不善,既然他们自己斗起来了,就让他们斗好了,反正他们也是自己斗起来的,跟我们也没关系。” 雪田想想也是,尤其是听到这些武者争论的内容,再加上雪之乡的一些武者主动去打探来的消息,他也知道了这些人是冲绝名而来。 不过,绝大多数内城武者都只知道,内城管理商会出高价悬赏绝名的踪迹,还特别强调了一下,找到绝名踪迹的人,不可以对绝名出手,只需要汇报绝名的行踪即可。 所以,雪田知道的也就仅止于此,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还是一头雾水的搞不清楚情况。 无奈之下,雪田也只能让雪之乡的武者作壁上观,同时严阵以待准备随机应变。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内城武者的争端很快就结束了,似乎是其中有几个实力强悍的武者,直接以势压人,让所有内城武者都停手了。 后一特别注意了一下那几个人,不由的皱着眉头低声对雪田说道:“那几个人不是一般武者,很可能是来自某个势力的精英杀手,只要这几个人动手,我们这里所有人恐怕都要死。” 雪田闻言顿时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武者就从雪家废宅的后面绕了出来,同时说道:“他们是内城管理商会万晨手底下的杀手,是内城管理商会故意派出来,挑唆普通武者替内城管理商会办事的。” 这蒙面武者此言一出,那几个被后一认定为是杀手的武者脸色顿时就变了,纷纷转头盯着蒙面武者,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阁下光天化日之下,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一个杀手冷生道。 虽然是不是以真面目示人,和有没有资格说话,其实根本就扯不上关系,但却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好像两者确实有关系一样。 蒙面武者却是冷笑道:“我没资格站在这里说话,难道你们就有资格,在未经过雪家允许的情况下,站在雪家的地头上,肆意谈论雪家的事情么?” 众武者闻言,顿时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 毕竟雪家原先是废宅也就算了,但现在雪家不但有人,而且还号称是雪家的千金和姑爷这样的正主,他们就这样不请自来的堵在雪家宅院外,确实说不过去。 “雪家都不管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你一个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管?”那个杀手反唇相讥道。 蒙面武者没有说话,只是低声对雪田说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你若是不做点什么,整个雪家恐怕都要给他们拆了。” 雪田苦笑着点点头,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愿意当一个别人下令他做事的家臣,而不是像个大总管一样,什么事的要他来拿主意。 不过,现在雪女才刚回来,雪家百废待兴,他作为雪家唯一的幸存者,多管一些事情也是应该的,等到日后雪家稳定下来,他肯定是要让雪女另外再选一个人选来做这个“大总管”,反正他雪田肯定是不适合的。 这样想着,雪田已经走到了众多内城武者面前,还是十分有礼数的拱手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在下雪田,乃是雪家家臣,不知诸位如此兴师动众,驾临我雪家所为何事?” “你在边上看我们吵了那么久,我们为什么而来难道还不知道么?废话就不要多说了,直接告诉我们,你家姑爷躲哪去了。”一个脾气明显不怎么好的大汉说道,不少武者纷纷应和。 雪田大略的扫了一眼过去,发现应和大汉的武者基本上都是实力不怎么样,大概是知道光凭自己的本事,想要从雪家这边知道关于绝名的消息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想要借着现在人多的时候,以势压人,逼雪田说出绝名的行踪。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看着这些武者全然不把雪家当回事,以为人多就可以逼迫雪家就范的嘴脸,雪田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雪田的打算是尽可能的将这些内城武者劝退,毕竟绝名不在这里,他也不知道绝名去了哪。 但现在雪田却感觉到雪家的尊严受到了践踏,顿时就没了和这些内城武者好说话的心思,冷笑道:“我家姑爷去哪是我家姑爷的事,不要说我们姑爷没必要特意告诉我这个家臣他的行踪,就算姑爷告诉我了,我又为何要将姑爷的行踪告诉你们这群不相干的人。” “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这么多人,专程花费灵石,通过传送阵纹过来,你以为就凭你硬气两句,我们就会算了么?”又有武者说道。 雪田深吸一口气,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他发现自己跟这些内城武者沟通,当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完全就是在浪费唇舌。 他不过才说了两句话而已,这些内城武者开口就是威胁之意,当真是多说无益了。 “说的好!你们以为我们雪家是你们人多就能欺负的么?我听刚才你们的谈话,你们应该都是来自内城吧,我早听说内城里面的武者都很厉害,今日我就领教领教!”后一突然站出来说道。 “后一,别冲动。”一旁的老鬼劝说道,眼前这些内城武者虽然多数都是不入流的家伙,但那也只是相对内城而已,比起他们雪之乡这样穷乡僻壤成长起来的武者,还是强上不少的。 蒙面武者拉住老鬼,低声说道:“稍安勿躁,后一这不是冲动,他是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老鬼疑惑的看向蒙面武者。 “没错,你别忘了,我们身后这些工匠可都是来自城主府的,刚才已经有工匠偷偷溜去给城主府报信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城主府就会派人过来,后一现在故意表现的强势,是为了让对方觉得雪家不怕他们,让他们不敢轻易动手。”蒙面武者解释道。 老鬼转头看了看对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武者,就能想象得出,若是他们表现的软弱可欺,这些内城武者恐怕连和他们说话的心情都不会有,直接就杀进雪家宅院逼问绝名的行踪了。 但问题是,后一如此强硬的态度,也一样有可能惹恼这些内城武者,导致他们直接就动手。 似乎是看穿了老鬼的心思,蒙面武者淡淡的说道:“放心吧,后一没那么莽撞,看他表现就是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打不起来 似是为了证明蒙面武者的话,在一个武者再度开口威胁要把整个雪家都翻过来时,后一就好像是被无赖附体,泼妇上身一样,开始死咬着那个武者进行争论。 当然,两人之间的对话,其实更多的就是在谩骂,根本就没有多少有意义的内容。 反倒是因为两人好像吵的火气越来越大,导致其他来自内城的武者都开始在一旁看好戏,结果后一和那个武者都已经是吵的面红耳赤,但就是光说不练,谁也不肯真的动手。 后一本来就是在拖延时间,他当然不会主动动手,而与他争吵的那个武者,本身实力也不怎么样,就是来浑水摸鱼赌运气的,自然也不敢真的与后一动手。 不过,人的耐心终究是有限的,两人吵了大半个时辰,内城的武者们也终于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后一眼见继续和那武者争吵是拖不了多少时间了,也就直接无视了那个武者,直接让雪之乡的武者给自己拿来弓箭,然后说道:“说了这么多废话,我看你们是心虚怕了我们雪家吧?不然怎么连个敢站出来和我比划比划的人都没有?” “激将法恐怕不会很好用。”老鬼说道,结果他话音还未落,就有一个腰间别着一把短刀的武者气势汹汹的站了出来。 “给你说的我们这些内城武者好像都跟废物没什么区别了,既然都没人愿意打头阵,那就我来吧,不过……我要跟他打。”短刀武者指了指站在雪田身边的蒙面武者。 蒙面武者显然也没想到,这短刀武者竟然要跟自己打,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摇着头说道:“我并不擅长打斗,如果你一定要跟我打的话,那我现在就认输。” 短刀武者讥讽道:“怎么?我看你的修为应该也是踏云境了,有本事在这里搬弄是非,没胆量跟我打么?” “不是没胆量,是暂时没手段,你也是踏云境武者,应该明白,刚进入踏云境,还没能自由御空而行之前,是根本发挥不出踏云境应有的实力的,你特别指定要跟我打,难道是看出了这一点,柿子挑软的捏?” 短刀武者顿时就涨红了脸,事实上他敢第一个站出来,就是看出了蒙面武者刚进入踏云境,修为尚未稳固难以发挥实力,所以想要争个头功,没想到一眼就被蒙面武者看穿点破。 当着众多内城武者的面,短刀武者顿觉自己颜面无光,怒道:“阴险小人就只会靠一张嘴!我不与你争辩!既然你觉得你不能跟我打,那就随便你叫一个能打的出来跟我打!也省的说我是挑软柿子捏!”短刀武者强撑着面子说道。 但蒙面武者却没有叫人,反而轻笑道:“面子丢了以后还能找回来,别把自己的小命和前尘都搭进去才知道后悔。” “你……”短刀武者刚想要反驳,心中却是突然惊觉,自己为了逞一时颜面,去出这个头确实划不来。 今天在这里丢了面子就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相比起那些站在后面连出来丢脸都不敢的武者,他这面丢的也算是很有面子了,若是再继续逞能下去,万一蒙面武者真的叫出来个高手,那自己就算是受个伤也是划不来的。 这么想着,短刀武者自然也就萌生了退意,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转身朝雪之乡的方向走去,竟是直接离开了。 其他来自内城的武者看着短刀武者莫名其妙的举动,都是一脸错愕,完全不明白前面还气势逼人的短刀武者,怎么就因为蒙面武者一句话就走了。 虽然大家都听到了蒙面武者的话,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可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走了啊。 正当来自内城的武者们错愕之际,蒙面武者却是冷笑道:“你们肯定是觉得,他因为我一句话就这样走了很奇怪,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你们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如果站在他刚才的位置上,你们也会和他做一样的决定。” “哼!老子管那孬种怎么想的,老子就问一句,你们到底说不说你们家姑爷在哪?”一个不修边幅的粗犷武者大声嚷嚷道。 这粗犷武者一开口,后一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他要拖延时间,最怕的就是这样无所顾忌,就一句话的家伙。 因为这种家伙一旦开口,他们想要再拖时间就真的只能动手了。 这种时候自然不能再让后一去跟粗犷武者呛声了,而是换雪田上前回答道:“前面我就已经说过了,不要说我并不清楚姑爷的行踪,就算知道,也请你们给我一个告诉你们的理由。” 本来粗犷武者都想好了,只要雪田敢说不告诉他们,他就当场发飙,结果雪田这有技巧性的回答,却是让粗犷武者懵住了。 毕竟雪田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不说其实都可以,关键是给他一个说的理由。 不管放到哪里,雪田这个要求都可以说是十分合情合理的,若是连个理由都不给雪田,就硬逼着雪田说出绝名的行踪,那他们这些内城武者在道义上就先站不住脚了。 然而,他们这些人都是为了内城管理商会的悬赏而来,哪有什么能站住脚的理由,实话实直言不讳他们就是想找到绝名去内城管理商会领悬赏的话,那雪田就算原本想说也变成不能说了,不然雪田怕是要背上卖主求荣的骂名了。 雪田见这些内城武者都哑口无言,暗暗松了口气,低声对身旁的蒙面武者说道:“多谢阁下指点,但这个理由终究只能挡一时,要拖延到城主府的人赶来,恐怕还是有难度的。” 蒙面武者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就算我们能拖住,一旦城主府那边有动作,万晨派来的杀手应该会立刻收到消息,那时候除了开战之后,我们不可能有别的办法能拖延下去。” 雪田面露忧色,苦思着要如何以他们手下这不足百人的奠基境武者,对抗来自内城的这些武者,一个声音却是突然从内城武者之中传来:“打不起来的,雪田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些只想投机取巧的碌碌无为之辈,是不敢真的跟我们雪家硬拼的。” “谁在说话!有本事就站出来!”一个万晨派来的杀手冷声喝道。 这杀手其实早就看穿了这些内城武者,根本就没有真正和雪家武者动手的胆量,所以他一直在让其他杀手煽动内城武者,想要以势压人,同时避免这些内城武者被雪家的强硬态度逼退。 结果现在倒好,内城武者还没有被雪田他们的强硬态度逼退,就先被这开口之人一句话给全都动摇了。 “我又没要躲着,麻烦你们让一让,让我过去。”刚才说话之人淡淡的说道。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脸色平静的桑水正闲庭散步一般,从内城武者的身边走过。 雪田等人见到桑水,顿时面露喜色,蒙面武者似乎也放心了一般,悄无声息的从哪里出来的,就从哪里离去了。 待到桑水穿过内城武者来到雪田等人这边,众人才发现蒙面武者已经离开了。 桑水因为是刚回来,就撞上了内城武者堵在雪家宅院前这一幕,光注意观察这些内城武者了,并没有注意到蒙面武者的存在。 因此,听到雪田等人说起蒙面武者的表现,心中对蒙面武者的身份也颇为好奇。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追究蒙面武者身份的好时机,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这些来自内城的武者赶走才行。 简单的寒暄过后,桑水就转头对内城武者们说道:“我看你们在这里堵了也有一会了,该说的废话应该也都说完了,所以我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谁想动手的就站出来,我们雪家自当奉陪,不想动手的也不愿意离开的,那就如雪田大哥所说,拿出一个理由来。” 桑水这话一说出口,那些一直在煽动内城武者的杀手个个脸都黑了下来。 本来这些来自内城的武者就没什么团结性可言,全靠他们这些混在武者之中的杀手才凝聚在一起。 桑水这番话虽然听起来和雪田刚才说的没多大区别,实际上却是刻意的将这些人引导成想要动手和不想要动手两派,言语之间就让内城武者这边的威势削减了大半。 而且,这些来自内城的武者多数都是想要投机取巧之辈,桑水的后半段话则是给了想要投机取巧之人希望,让他们更希望找到一个说服雪田的理由,而不是动手。 “怎么办?”一个杀手低声询问着身边的另一个杀手。 被问话的杀手沉吟片刻,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趁着这些没用的家伙站好队之前先动手把水搅浑了,要么就只能顺其自然,看看局面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那要是这些家伙真的怂了就这么算了,我们上哪去找那个无名的行踪。”另一个杀手插嘴道。 “那就动手吧,把水搅浑了,我们趁机潜入雪家废宅,看看能不能抓一两个人来当人质,逼他们说出无名去向。”一个杀手提议道。 其他杀手想了想,觉得要指望这些内城武者能够逆转局面成事是不可能的,也就纷纷点头赞同了这个提议。 第三百五十章 生擒杀手 正当这些杀手想要分散开来直接引战的时候,桑水却是突然指着他们喝道:“抓住他们!这些家伙都是杀手,就是他们故意煽动大家,把大家当枪使的!” 当然,来自内城的武者自然不可能听从桑水的话,毕竟桑水摆明了是站在雪家那边的,但听桑水这么一说,他们就下意识的远离了桑水所指的位置,将几个杀手都暴露在了雪家武者面前。 桑水也没指望这些内城武者会对那几个杀手如何,他这一声呼喝,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把几个杀手身边的位置给让出来,方便另外两个人动手! 几个杀手被桑水突然这么一喝,略微怔愣了片刻,等他们回过神来,周围的武者都已经远离了他们,只有两个奠基境巅峰的武者,与其他武者逆向而行,直扑向了他们。 这两人自然是桑水的好兄弟厚尘和桑炎,厚尘自不必多说,身上的伤势早已无碍,桑炎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有烈火长袍这件法宝护身,也足以弥补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问题。 桑水离开内城后,立刻就回了城主府,将自己的两个兄弟都给叫上,准备回雪家宅邸再筛选一些比较机敏的武者,以供绝名驱使。 按照杜老所说,内城将起风波,光凭绝名和他们兄弟三人,在面对各种情况时,难免会有些捉襟见肘,提前筛选一些武者出来,绝名真有什么安排,也能更有效的执行下去。 当然,除此之外,桑水也准备让聚集在雪家宅院的武者都散去,以免内城管理商会的人盯上他们。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桑水没想到自己在杜老的身份牌商铺和城主府耽误的时间,雪家宅院就已经被来自内城的武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相比起雪田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大致情况的桑水自然明白,这些内城武者之中肯定混有内城管理商会的杀手。 所以他在开口之前,就让厚尘和桑炎继续呆在人群之中,注意哪些人可能是杀手,自己则表明身份吸引杀手的注意力,同时和雪田他们交流一下,为厚尘和桑炎创造机会。 事实上,这几个杀手的修为实力本身都要比厚尘和桑炎强上不少,但因为完全没想到,眼下最不希望动手的雪家,居然会安排武者混在内城武者之中,抓住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机会骤然发难。 所以一上来,这几个杀手就吃了个大亏,一人被厚尘直接用蛮力抱住,另一人更是直接被桑炎一掌击中心口,当场就重伤倒地了。 这也就是桑水特别叮嘱过桑炎,若是没必要,就不要像以前那样轻易下死手,否则这个杀手绝对是身死当场。 与此同时,桑水也高声对内城武者说道:“这些人是情报交易组织的杀手,希望诸位来自内城的武者莫要插手,否则休怪我们雪家不客气。” 因为在厚尘和桑炎动手之前,桑水的话先让来自内城的武者产生了自己被人当枪使的感觉,现在再明说这些杀手的身份,加上适当的威胁,来自内城的武者自然不可能阻拦他们对付这几个杀手。 甚至还有一些武者,看到朝自己这边跑来的杀手,还以拒绝他们靠近为由,将他们给挡了回去。 这些内城武者虽然没有直接对几个杀手出手,但这样故意将他们困在这里的行为,已经是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在追查绝名行踪这件事上,他们和雪家是对立的,但在对付情报交易组织的杀手这件事上,他们和雪家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当然,这些武者对付情报交易组织的杀手,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内城管理商会有什么意见。 事实上绝大多数长居内城,或是经常到内城走动的人,都对管辖正经生意的烈高,专做灰色产业的周飞心存几分敬意。 因为两人不仅将内城经营的有声有色,还难得的十分太平,让在内城的人都过的相当安稳,无形中就赢得了不少人心。 相比起烈高和周飞,万晨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所负责的情报交易组织,虽然也给许多人带来了帮助,但更多的是遭到人们的忌惮和记恨。 毕竟,谁都希望可以有这么一个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知道别人秘密的地方,但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秘密也在这个地方里面,被人作价贩卖。 当然,对于那些想要保证自己秘密不被泄露的人来说,只要支付足够的代价给情报交易组织作为封口费,那他们就会将相关的秘密全都封存起来,不再对外出售。 只不过这个代价基本上是根据秘密的重要程度来决定的,情报交易组织所要求的封口费,往往都超过了秘密本身的价值,所以封口费的说法基本没有什么意义。 至今为止,情报交易组织不敢出售的相关情报,也就只有那些身份地位非同一般的人,比如关于城主府的情报,除了一些人尽皆知的东西之外,任何相关的情报他们都不敢拿来对外兜售。 在万晨刚将情报交易组织建立起来的时候,就试过手伸进城主府去,结果就是霜阳深夜亲自造访万晨府邸。 没人知道霜阳和万晨说了什么,只知道万晨心甘情愿的将关于城主府的情报双手奉上,就连潜入过城主府,不管有没有收集到情报的杀手,也全都交给霜阳发落。 那些杀手被霜阳带回城主府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自那之后,情报交易组织也停止了对外出售任何关于城主府的秘密,只出售一些最基础的,只要肯花点时间,谁都能掌握的情报。 比如说现在有哪些人在城主府中当差,城主府的门卫又是几个时辰换一次岗之类的。 言归正传,情报交易组织刻意去收集、挖掘各种情报,将之兜售的行为,从根本上来说就注定了会遭人记恨,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所以万晨手底下的杀手从来都不敢轻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一旦身份暴露,日后他们想要再收集情报就会变得很困难,同时也会在明里暗里被人针对。 此时桑水直接将这几个杀手的身份曝光,那些来自内城的武者自然是将心中对情报交易组织的憎恨都宣泄到了几个杀手身上。 不过他们还是很理智的,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内城管理商会,所以不敢对这些杀手怎么样,只是故意阻挡杀手的去路,给厚尘和桑炎争取时间。 厚尘和桑炎也是不负众望,接二连三的放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杀手,在桑水也加入战团后,更是摧枯拉朽一般将所有杀手都重创了。 其实以这些杀手的修为实力和人数优势,即便一开始失了先机,被厚尘和桑炎偷袭解决掉两个同伴,也完全可以利用这点时间稳住阵脚,凭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可能被厚尘三人这般轻易的击败。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万晨训练的这些杀手,确实如周飞所说,一点也不适合赌斗大会这种擂台上的正面交锋。 虽然在收集情报和暗杀方面这些杀手都做的很好,但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战斗,从来都只有他们出其不意的攻击别人,而不是被别人出其不意的攻击。 所以,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和步步紧逼的正面交锋事,他们完全乱了阵脚,十成实力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以至于明明都拥有踏云境的修为,却被三个奠基境的武者轻易击败。 当然,厚尘他们三人能够如此顺利的击败这几个杀手,周围那些来自内城的武者也是功不可没。 若是没有他们的阻拦,以这些杀手逃遁的功夫,厚尘他们三人恐怕也就能重创一开始那两个杀手而已。 在看到雪之乡的武者将几个杀手五花大绑起来后,来自内城的武者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思再追问绝名的行踪,纷纷准备散去。 “诸位请留步。”桑水突然开口挽留内城武者,同时从自己的乾坤戒指里拿出一些不少灵石结晶对内城武者说道:“虽然诸位刚才并未直接出手,但还是帮了我们兄弟三人一把,这些灵石结晶就算是补偿诸位使用传送阵纹的路费,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来自内城的武者们也不客气,迅速的将桑水拿出的灵石结晶平分了。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武者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试探性的询问了一下桑水绝名的去向。 桑水只能苦笑着对众人说道:“诸位都是来自内城,相信不少人应该都听说了今天内城赌场的豪赌,我家公子就是赢得豪赌之人,不过在赌局结束之前,我就已经按我家公子吩咐先一步离开了赌场,到现在都未见到我家公子,所以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行踪,抱歉。” 来自内城的武者见桑水语气恳切不似作伪,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离去,全然不知若是他们再晚一点走,等到城主府的人来了,他们就都要被怒发冲冠的霜阳请到城主府走一趟了。 直到此事,一直潜伏在暗处的秋风落,见来自内城的武者都散去,雪家已经平安无事,也就悄无声息的朝着蒙面武者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王恬的问题 “还好你们三人回来的及时,不然一场恶战怕是在所难免。”雪田由衷的感慨道。 桑水则是笑道:“雪田大哥这话就不对了,就像我说的一样,其实就算我们三兄弟不回来,这些内城武者也不会真的动手,他们是为求财而来,将心比心,若是换做雪田大哥你,在没看见好处之前,你愿意去拼死拼活的先打一场么?” 雪田闻言怔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苦笑着摇头道:“桑水兄弟说的不错,我倒是没想到这个。”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他们不可能对雪家出手的原因。”桑水说着,眼睛就看向了依旧在忙着修缮雪家宅院的工匠。 这一下不止是雪田,就是他身边的老鬼和后一也有些懵了,不明白桑水这话的意思。 桑水笑着问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些来自城主府的工匠,体魄似乎都有些太好了么?”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那些工匠,这才注意到,正在忙碌的工匠们,在搬运一些连他们这些武者搬起来都应该有些吃力的东西时,都是神态轻松的独自一人搬运。 “这些工匠……难道都是踏云境的武者?”雪田难以置信的问道,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一群踏云境武者在这里充当工匠。 桑水点头道:“其实我和公子分开后,先去了一趟城主府,想要以公子的名义向城主大人借点人手,城主大人就告诉我他派来雪家的工匠,都是踏云境的武者,只要有城主手令,就可以随意调度他们。” “那就好,不然我还担心雪家这才刚要复兴,就要面对一场恶战呢。”雪田半开玩笑的说道。 他刚才确实有过这种担心,只是想到雪女乃是拥有主角身份的破界境武者,真要出手的话这些内城武者根本就不够看,才略微放心一些。 不过,他见雪女没有任何要现身的意思,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好在有蒙面武者的帮助和厚尘三兄弟及时赶到,否则他可能真的处理不好这件事。 一番寒暄过后,桑水也就直接转入了正题,低声对雪田说道:“我有点事想单独和你谈一下。” 雪田注意到桑水的语气十分慎重,点点头就带着桑水朝宅院附近的树林走去。 与此同时,提前离开雪家宅院的蒙面武者,正在一间破旧的房屋中准备换掉自己的衣服,但他刚要摘掉面罩,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立即警觉的躲了起来。 随后,秋风落就随意的推开了这件破屋的房门,信步走了进来,什么都没说,就站在屋子中央,等着蒙面武者自己出来。 蒙面武者见秋风落赖着不走,也知道秋风落是在等自己现身,也就没再继续藏下去,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阁下一路追踪我而来,不知有何贵干?”蒙面武者沉声道。 秋风落上下打量了一下蒙面武者,有些意外的说道:“先前我看萦绕在你周围的金锐之力似乎十分不稳定,我还以为是因为隔得太远我看错了,现在看来不是我看错了,是你确实还无法稳定掌控金锐之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应该与阁下无关吧。” “这确实跟我没多大关系,只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帮雪家?” 蒙面武者沉默的盯着秋风落,暗暗盘算着自己是否有机会从秋风落手中逃脱。 然而秋风落却是一眼就看穿了蒙面武者的心思,淡淡的说道:“我们的实力差距之大,你根本不会有机会逃脱,你帮了雪家,我也不希望对你动武,所以你最好配合一点。” 蒙面武者沉吟片刻,说道:“你如果答应我,不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我不介意告诉你我是谁。” “没问题,只要你不是对雪家有威胁之人。”秋风落随意的答应了下来,只是他的语气怎么都让人觉得他就是在敷衍蒙面武者。 当然,以秋风落的品行,是绝对不屑于出尔反尔这种事情的,他答应了自然就是真的答应了,只不过他的行事风格就是这么随性而已。 蒙面武者倒是没有因为秋风落语气的随意产生什么怀疑,毕竟他和秋风落的实力差太多了,秋风落要是真的出尔反尔,他也是无可奈何。 “我听你的口气,你应该与雪家渊源颇深,那么你应该知道,在雪家被灭门之后,取代雪家掌控雪之乡的两个家族吧。”蒙面武者说着,就将自己的面罩摘了下来,赫然是本该先一步离开雪之乡,在约定地点等待绝名的王恬。 秋风落看清了王恬的样子,有些惊奇的说道:“王家家主王恬?你不是已经死在雪之乡牢房的火灾中了么?” “假死而已,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吧。”王恬说着也不管秋风落,就从自己的乾坤戒指里拿出了一套衣服,将身上的黑衣换了下来。 秋风落沉默的等到王恬换完衣服,然后才开口道:“是无名放了你?所以你才会现身帮助雪家?” 王恬点点头:“没错,他让我重拾了武道之心,还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在的时候,我帮雪家一点忙也是应该的吧。” “搞不懂,搞不懂,难怪下棋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居然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你活下来。”秋风落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王恬说话一般。 “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懂,他说我想要赎罪,就应该更加努力的活下去,用自己的力量去弥补对雪之乡的亏欠。”王恬感慨道。 秋风落闻言,有些失落的轻叹一声,抬头叮嘱道:“雪家那边有我照应着,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还是不要在雪之乡走动比较好。” “我知道,本来我今天回雪之乡只是想看一下族人的情况,偶然间听到那些内城武者的谈话,有些不放心才跟去雪家看了一下。”王恬解释道。 秋风落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好了,既然你也算是无名的手下,那我就帮你个忙,替你解决一下金锐之力不稳定的问题吧。” 王恬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他的金锐之力处于不稳定状态这个问题他早就知道了,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有好几年时间了,这期间他也尝试过许多办法去解决,但最终真正有用的,就只有服用金精丹这一个折中的办法。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个武者在进入踏云境之后,掌握自然之力应该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根据武者的天赋不停,所需要的时间也长短不一,不过很少会有超过一年时间都无法稳定自然之力的情况出现。 像王恬这样,几年时间都无法让修炼的金锐之力稳定下来的情况,更是极其罕见的。 不过,别人不清楚王恬为何无法稳定金锐之力,秋风落倒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在掌握第二种自然之力时,也遇到过相同的情况! “可是我从未试过掌握金锐之力以外的自然之力。”王恬疑惑的说道,他自己修炼过几种自然之力,他难道还不清楚么。 “我还没说完,我的情况是自主修炼第二种自然之力引起的,你的情况应该属于另一种,你应该拥有某种自然之体!” “自然之体?不可能,我进入踏云境之后,能感应到的自然之力就只有金锐之力,我若是拥有自然之体,也应该是金光之体,能够更加轻易的掌握金锐之力才对。”王恬反驳道,他的修为境界虽然不高,但在这方面的研究却是颇深。 秋风落也不介意王恬的反驳,而是继续说道:“这就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通常情况下,拥有自然之体的武者,是会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对某种自然之力产生强烈共鸣,可以轻易的掌握这种自然之力,但事实上,还有一种并不会自然展现出来的自然之体存在。” 说到这里,秋风落停了下来,用手中的残风扇在地上简单的画出了两个人体的轮廓,开始向王恬解释,正常的自然之体和不会自然展现的自然之体之间的区别。 简单的说,自然之体就好像是天生打通了体内的某种桎梏一般,可以自然而然的和某种自然之力共鸣。 而不会自然展现的自然之体,则是在因为这种桎梏在打破之后,因为某些未知原因又重新恢复了过来,结果就导致他们不但无法拥有自然之体的天赋,本身在修炼自然之力时,还会因此受到影响,变得举步维艰,甚至像王恬这样难以寸进。 在完全理解了秋风落的解释后,王恬的呼吸都变得继续起来,眼睛有些发红的盯着秋风落,那模样让秋风落莫名的产生了一股恶寒,总觉得王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下意识的和王恬拉开了一点距离。 王恬可不在乎秋风落的反应,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秋风落是否真的能帮他解决无法掌控金锐之力的问题! 第三百五十二章 道法自然 异度空间之中,时间一晃已经到了绝名来这里的第十三天,也就是说泽道界中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十二天。 然而绝名对闻道录的掌握依旧没有任何进展,明明已经在虚无空间中将《闻道录》逐字逐句的理解正确,却还是无法掌握闻道录的力量,这种情况实在太奇怪了。 在武道上,要修炼任何功法,掌握任何力量,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对功法或力量的理解不足,导致无法成功,所以绝名现在的情况显得十分诡异。 “我一定是少领悟了什么。”冥思许久都没有进展,绝名最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闻道录是一部很玄妙的功法,但绝名不认为它会独特到即便已经全部领悟它的内容,也依旧无法修炼掌握,问题肯定还是出在他对闻道录的理解上。 只是这几天来,他已经反复将闻道录的内容斟酌了不下百次,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理解有问题的地方。 正当绝名一筹莫展之际,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将整片树林吹得沙沙作响,让他不自觉的想到了猫熊族那独特的,可以将自身行动带起的劲风消弭掉的能力。 想到这种能力,绝名脑海中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因为在他吸收的猫熊族的记忆中,那个年长的猫熊族从未教授过其他年轻猫熊族任何功法或能力,只教授了他们最基本的战斗配合和生存技巧。 而年长的猫熊族记忆中,也没有任何关于这种能力是如何产生的记忆,似乎这每一个猫熊族,在成长过程中都会自然而然掌握的一种能力。 也就是说,这种能力应该不是后天形成的,而是属于猫熊族的天赋能力,绝名是不可能学会的。 但绝名觉得,这种能力就算是天赋能力,就算他学不会,也应该有他可以学习借鉴的奇妙之处,所以对这种能力也颇为好奇。 当然,最重要的是,绝名相信拯救了猫熊族的人,就是在帮他的神秘老者,神秘老者将他安置在这个专门给猫熊族生存的异度空间中,必然是有其深意。 只不过很遗憾的是,绝名到现在都没能理解神秘老者的用意是什么,这些猫熊族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可不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让他在这里与猫熊族相遇,肩负起猫熊族的血仇和复兴什么的。 比起这种可能性,他更愿意相信这是神秘老者的可以安排,希望他能承担起猫熊族的血仇和复兴,又或者是希望他从猫熊族这里获得什么。 猫熊族在这个地方生活的如同野兽一般,没有任何奇珍异宝在手,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只得神秘老者觊觎的,绝名也没什么东西好拿,唯一可以获得的,也就只有猫熊族的性命和那承载着他们记忆的无色结晶了。 因此,绝名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掌握闻道录第一卷,极有可能是还欠缺了什么没有领悟的时候,那一阵风让绝名想到了自己没领悟的东西,或许就在猫熊族身上! 不过,他吸收的猫熊族记忆中,除了最年长的那个猫熊族之外,并没有任何值得特别注意的记忆了,所以在经过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猫熊族那独特的,能够将自身带起的劲风消弭吊的能力。 也是因为如此,绝名才会对猫熊族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这种能力的信息产生疑惑。 要知道,就算是天赋能力,猫熊族也应该有对这种能力进行过探究才对,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没有一丝一毫相关的记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猫熊族的记忆中绝名能感受出来,他们的记忆里之所以没有对自己的能力进行探究。 是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种跟呼吸、进食一样,自然而然就会掌握的一种生存本能,没有什么可以提升的空间,自然也就没人会去在意这种生存本能是怎么产生的。 就好像没人会去探究,为什么人类从出生开始就会去呼吸一样,这就是一种生存的本能,不是有什么特别原因的话,基本上不会有谁无聊到去探究其中的原因。 当然,在圣域千百万年的历史中,还是有诞生过一些奇人异士去探究这些问题的,也确实探究出了一些族群拥有的特殊本能的秘密。 不过其中并没有关于猫熊族的秘密,因为猫熊族这个族群,实际上从未在圣域中出现过! 在猫熊族的记忆中,找不到任何关于这种本能的信息,绝名也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去回顾猫熊族在异度空间中成长的过程,想要凭借自己的观察力看出一些端倪。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七天,留给绝名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四天,绝名并没有从猫熊族的记忆中,研究出他们能力的秘密,但在反复的回顾猫熊族的记忆,也让他从中领悟到了一些东西。 猫熊一族与人类不同,他们的实力提升不需要依靠任何东西,不需要功法、不需要丹药、不需要法宝,只需要亲近自然感悟自然,与自然越是亲和的人,实力就会越强,所以他们也将自己称呼为自然之子。 当然,绝名不可能像猫熊族那样去感悟亲近自然,就能提升自身的实力,他只是获得了猫熊族的记忆,并不是获得了猫熊族的血脉和体质。 他从猫熊族记忆中领悟到的其实只有四个字——道法自然! 猫熊族亲近自然感悟自然提升实力的方式,虽然并不适用于其他他族群,也不适用于绝名,但万法同源殊途同归。 不管修炼的方式有什么不同,方向又是多么的南辕北辙,本质上也都是在参悟天地大道的无上至理。 猫熊族将自身与自然相融作为唯一也是最好的修行方式,其实就等于是跳过了武者最基本的奠基境,直接就是从踏云境的掌控自然之力开始。 不过,猫熊族可不是单纯的掌控自然之力,他们在亲和自然的同时,实际上也在修炼自己的其它方面。 比如说在亲近自然的过程中,他们难免会遇上一些真正的凶猛野兽,在与野兽战斗的过程中,他们的战斗技巧和身体都会得到增强。 还有偶尔发现的各种天材地宝,猫熊族不会将之处理为丹药,而是会使用特别的方式处理过后直接食用。 这样直接服用各种天材地宝,虽然会导致其功效不能完全发挥,甚至被浪费掉很大一部分,更比不上将之制成丹药后的效果,但效果发挥的再差,也架不住吃的多,吸收能力好啊! 应该是因为猫熊族将本身当作自然之子,也是属于自然一部分,对自然的保护做的非常好的缘故,猫熊族的母世界也是十分盛产各种天材地宝。 在其它世界中可能寻常武者有权有势,都是想吃吃不到的东西,在猫熊族的母世界里,可能就是在野外随便逛一逛,就能找到的野果子一样的存在。 再加上猫熊族对食物的吸收能力异常强悍,完全足以弥补相比其他族群,没有丹药辅助的劣势。 甚至可以说,因为猫熊族母世界的各种天材地宝的丰富,他们在这方面获得的好处,实际上比懂得炼制丹药的族群获得还要多。 总而言之,猫熊族虽然没有功法、丹药、法宝这些东西存在,但他们在修炼一途上,却走的比其他族群都要轻松顺利。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在朝着道法自然这大道至理的方向前行,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弯路。 绝名从猫熊族的记忆中领悟了道法自然,立即就开始再次尝试掌握闻道录第一卷。 这一次绝名没有再如之前那般,按照顺序去掌握《闻道录》的内容,而是随心而动,从第一句之后,就是想到哪一句就试着去掌握哪一句。 道法自然,那自然是随心而来,自然而然,没必要特意去按照什么顺序去掌握,甚至都没必要特意去想,绝名只不过开了一个头,闻道录第一卷后面的内容,就一句接一句的,没有任何顺序的自然浮现在他脑海中了。 耗费了整整二十天的时间,绝名终于在此刻找到了掌握《闻道录》的关键! 而随着绝名成功的将闻道录第一卷真正的化为己用,在小寒界血脉试炼之地时,保护过他的那股暖流再度充盈了全身! 绝名使用内视之法查看自己的丹田,原本盘踞在自己丹田正中央的雷电之灵已经退到了一旁,将丹田中央的位置让给了散发着暖流的小颗粒! 或许是因为绝名成功掌握了闻道录第一卷的关系,这一次小颗粒没有再凭空消失,而是在绝名的关注之下,一点点的消融,化作一团形状不停变幻的暖流,在自己丹田之中一点点的扩大,将已经被逼迫到丹田角落的雷电之灵,一并包裹进了暖流之中。 随着雷电之灵被暖流包裹起来,绝名立刻就感觉到了变化,自己对雷电之灵的控制直接就提升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绝名觉得,这二十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了,但他却没想到,这不过只是开始而已! 第三百五十三章 消失的沧澜玄冰坠 暖流将绝名的丹田充盈之后,就开始顺着筋脉朝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扩散出去。 绝名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每当一股暖流经过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时,那一部分就会在暖流的洗涤下得到一点增强! 不过,绝名还没来得及幻想,若是让暖流不停的洗涤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是否会无限的增强下去,暖流的增强效果就开始一点点的减弱了。 对此绝名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若是能够无限增强下去的话,他就不停的修炼暖流洗涤身体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做其他事情。 暖流在绝名的四肢百骸来回洗涤了不下百次,从最开始能够明显感觉到的增强,到后来一点增强都感觉不出来,绝名才不甘心的停止了用暖流洗涤身躯。 此时绝名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神秘老者会提醒他,想要接住沧澜玄冰坠,需要的是闻道录! 在暖流的洗涤之下,他的体魄之强健,力量之强大,已经完全不输给那些专门锻炼体魄的破界境武者了! 没错,是破界境!经过这一番暖流的洗礼,他的体魄已经达到了破界境锻体武者的水平! 如果说,他与真正的破界境锻体武者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锻体武者拥有类似真气、真元作用的斗气、斗元存在,而绝名只有一身不输给锻体武者的强健体魄和力量。 在绝名停止了对暖流的控制后,他体内的暖流就自然的回到了丹田之中,如同真气运行一般,缓缓离开丹田在他周身运行一次后再回到丹田之中,循环往复。 根据暖流表现出来的特征,绝名开始明白,自己或许并不是真的失去了修为,只不过他原先的力量层次太低了,完全无法与修炼闻道录产生的暖流相比,所以他全身的修为就变成了那颗小颗粒,或者也有可能是被那颗小颗粒吸收了。 究竟是什么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绝名在虚无空间已经中,其实已经将闻道录第一卷的内容全都领悟,却因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领悟闻道录第一卷却没有掌控的方法。 若是他一开始就能明白,要真正的掌握闻道录给他带来的力量,需要明白道法自然的道理的话,他也用不着憋屈的只能使用雷电真力和自己的头脑去战斗了。 当然,即便绝名已经成功的掌握了闻道录第一卷,体内产生了代替真气在体内运转的暖流,拥有的实力肯定是比原先只强不弱。 但只要他不暴露自己的实力,在其他人眼中,他依旧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境界,只是体魄强健的惊人的武者。 因为在圣域的武者眼中,一个武者的实力强弱与否,与其本身的修为境界是成绝对正比的。 比如一个武者实力很强,那这个武者的修为境界就不可能连破界境都没有;反之一个武者实力很弱,那这个武者就不可能会是什么遨虚境心魔境的强者。 所以,绝名以后还是一样要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误以为是没有任何修为的武者。 不过,其实很多时候实力是不能单凭修为境界来判断的,就好像绝名此前在城主府和秋风落切磋一样,他同样没有任何修为,还不是凭着雷电真力险胜了秋风落。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绝名又耗费了两天时间去熟悉闻道录给自己带来的变化,也顺便给自己体内的暖流想了一个称呼——源流。 毕竟如这是一种十分特别的力量,既不同于真气、真元,也不同于锻体武者的斗气、斗元,总要有个名字才合适。 经过二十几天修炼,绝名终于重新回到了沧澜玄冰坠的位置,不过当他看到空无一物的树林时,这才反应过来,在这二十几天的时间里,沧澜玄冰坠可是在不断前行的,就算速度再慢,现在也应该飞出百丈之外了,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原地。 绝名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第一次试图接住沧澜玄冰坠时,被冲击力震飞出去撞倒的那几棵树,没有任何迟疑的就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沧澜玄冰坠是不会中途改变方向的,他只要顺着沧澜玄冰坠前行的方向找过去,就肯定能找到。 但是让绝名意外的是,他沿着那个方向一路找过了,找了半天居然都没找到沧澜玄冰坠,就好像沧澜玄冰坠已经飞没了一样! 站在树林之间,绝名看了看前方,又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犹豫着是应该继续往前去找沧澜玄冰坠,还是回头去看看自己是不是把沧澜玄冰坠给看漏了。 正犹豫间,绝名脑中突然闪过先前看到一棵树的树干上有一道只有手指深的划痕。 原本绝名以为那是猫熊族的人造成的,但仔细想想,猫熊族的利爪虽然很锋利,但他们崇尚自然,不会轻易的伤害这树林的一草一木,否则他这一路找过来,少数也看到了上百棵树,不可能只有那一棵树有划痕。 再联想到沧澜玄冰坠上携带的恐怖力量,以及那被神秘老者放慢了千百倍的时间速度,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那道划痕是沧澜玄冰坠留下的! 之所以说这种想法很荒谬,是因为绝名自己接触到沧澜玄冰坠时,就在瞬间被沧澜玄冰坠上携带的恐怖力量给冲撞的倒飞了出去,那棵树干上留有划痕的树,如果真的是被沧澜玄冰坠集中的话,哪怕只是轻轻的碰到一下,也应该在瞬间就被恐怖的力量打断树干,不可能只留下一道划痕。 不过,这只是正常情况下会出现的情景,现在的沧澜玄冰坠可是被加持了恐怖的力量,又被时间力量所覆盖,绝对不能用正常情况去衡量。 因为对于时间之力理解不足,绝名只能勉强猜到,沧澜玄冰坠和树林中的树干接触时,与他接触沧澜玄冰坠时是不同的,至于有何不同,他就不得而知了,只有亲眼看到实际情况,他才有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然,其实就算他看到了,以他现在的修为和眼界,十有八九也不可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认定了那树干上的划痕是沧澜玄冰坠造成的,绝名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往去搜寻,而是迅速的回头找到了那道划痕,然后通过划痕来判断沧澜玄冰坠可能飞去的方向。 果然,顺着划痕找过去,他很快就看到了一棵树干直接被穿了一条口子的树,那条可走的宽度就与沧澜玄冰坠相符! 锁定了沧澜玄冰坠的方向,绝名就继续追了过去,只是在途中,忍不住想道:“前辈的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明明我接触到沧澜玄冰坠时,那恐怖的冲击力都把我直接给震飞出去,撞倒了好几棵树才停下来,结果现在沧澜玄冰坠在飞行中碰上树干,就只是在树干上穿出一条口子,树木本身一点事都没有。” 绝名正想着,突然发现前方已经找不到有被沧澜玄冰坠穿过的树干了,只好无奈的再往前去四处搜寻一番。 结果让绝名很无奈,这下他不但没有找到沧澜玄冰坠,连沧澜玄冰坠留下来的痕迹也找不到了。 “难道我成功掌握了闻道录的力量,有把握接住沧澜玄冰坠,却要因为沧澜玄冰坠不知所踪,而被困死在这里?”绝名有些悲观的想着。 只是对于绝名这样的武者而来,偶尔悲观其实是一种放松的方式,他相信沧澜玄冰坠还在这片树林里,只不过他找不到了。 所以他需要放松下来,冷静下来,去好好想想沧澜玄冰坠究竟会飞到什么地方去。 不过很显然,这树林虽然到处都是树木,但沧澜玄冰坠飞行的方向是固定的,他一路都沿着沧澜玄冰坠留下的痕迹找过来的,不可能出现因为沧澜玄冰坠被某棵树木遮挡,导致他没看见这种乌龙。 思来想去,绝名依旧想不通沧澜玄冰坠究竟消失去了哪里,只能无奈的起身回头,准备再从最开始的地方找过来。 可正当他准备回头的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十分轻微的树干断裂声! 那声音极其的细微,如果绝名不是经过源流的洗涤,身体各方面的能力又提升了不少,他很可能都听不见那声音。 但由于声音来的太突然,绝名只能确定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而且那声音也只发出了一次声响,以至于绝名根本无法判断声音传来的具体位置,想回头去找也没地方找。 “天道酬勤,既然无法确定具体位置,那我就沿着这个方向一路慢慢找回去,我就不相信沧澜玄冰坠还能真的自己跑没了!”绝名自言自语着就转身开始一点点的往回找。 然而绝名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手掌按住的那棵树的另一面,就有一道口子存在,只不过他只看到了树干完好无损的那一面。 有时候,即便没有任何人在暗中使坏,人也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自己给自己制造困难。 第三百五十四章 霜阳的义子 绝名在异度空间的树林中疯狂的寻找着沧澜玄冰坠的踪影时,中央城城主府中的霜阳,在得知雪家被内城武者围堵的事情后,思虑再三,做出了一个让许多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对外宣布雪家与霜家联姻! 有资格提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霜阳的宝贝女儿霜瑶要嫁给雪家的后人,但仔细想想就发觉了不对。 霜阳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宝贝女儿霜瑶,而雪家早就已经被灭门,当年可是说无一活口。 虽然最新的消息是雪家的后人还活着,就在前几天已经回到雪之乡准备重建雪家,但根据他们所知道的,雪山青在罹难之前,膝下也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根本没有男丁。 霜阳突然说要跟雪家联姻,让其他知道情况的人要如何理解?难道他还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和雪家的千金小姐凑一对? 一些满脑子都是淫邪之念的家伙,甚至都开始在脑海中想象着,城主府千金和雪家千金两个绝色佳人,赤裸缠绵的香艳情形。 好在霜阳很快也意识到,自己没把话说清楚,让其他人产生了误会,急忙出面解释,是他的义子要和雪家千金联姻。 一时间,整个中央城都炸开了锅,哪怕是霜阳的心腹,甚至就连他的宝贝女儿霜瑶,都是一脸茫然的,没搞懂霜阳什么时候多了个义子。 面对自己宝贝女儿,和一些亲信的疑惑,霜阳只能苦笑着将绝名在内城的所作所为,以及雪家被内城武者围堵的事情都说了一边,最后才略显无奈的说道:“其实这事你们不用瞎操心,我不过就是想给雪情丫头正名,顺便也给无名那小子挂个义子的名头而已。” 霜阳的手下都是能人,对霜阳的行事作风也是相当清楚,立刻就从霜阳的话中嗅到了风浪的气息,知道霜阳这是准备借雪女和无名,对内城做点事情。 虽然霜阳表面上对内城和内城管理商会的存在没说什么,实际上他们这些当下属的都很清楚,一向讲究公平,觉得众生皆平等的霜阳,怎么可能会对内城这种明显的阶级划分之地没意见。 只不过内城管理商会背后的势力不一般,秋家那边都不敢去招惹,所以才会放任内城的存在。 当然,在内城建立起来之前霜阳也明确说过了,内城中做什么生意他都不管,但绝对不能出现违法乱纪的事情,更不能将手伸到外城来欺凌普通百姓,否则他就算是会得罪内城管理商会背后的势力,也绝对要把内城从中央城中拔除。 在霜阳刚上任中央城城主之位的时候,内城管理商会虽然把内城管理的很好,但内城之人却经常跑到外城欺凌弱小,内城管理商会完全不予理睬。 霜阳数次警告内城管理商会,内城管理商会却是置若罔闻,霜阳盛怒之下,一人一马一枪,以万夫莫敌之势,直接杀进内城之中! 一路上只要不是平民,任何敢出来阻拦他的武者,他都是见一个杀一个,从内城入口一路杀到了内城管理商会的议事厅,让自己的爱驹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正在商议着如何对付霜阳的三个商会会长中间。 然后居高临下的质问他们,以后是要老老实实按他的要求管理内城,还是打算让内城管理商会从此除名。 霜阳如此做法,对于内城管理商会来说,就和被人拿脚踩在脸上狠狠蹂躏没什么区别。 脾气火爆的烈高哪里能忍,当即就和霜阳在议事厅中动起了手,周飞也有和当时刚上任没多久的万晨也纷纷出手相助。 战斗的结果却是让人内城管理商会的三人感觉到绝望,从头到尾霜阳甚至都没从马背上下来过,就毫发无伤的将他们三人都击败了! 要知道,周飞和万晨的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都是破界境三重以上的武者,烈高更是拥有破界境五重的修为。 结果三人联手,在霜阳手下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到,连霜阳的一根头发都没伤到,就这样惨然落败。 若不是霜阳有所顾忌,没有真的要杀他们三人的打算,现在内城管理商会就算还存在,也绝对不是烈高、周飞、万晨这三人了。 内城管理商会终于意识到,不管他们身后的势力有多厉害,面对霜阳这个狠角色,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想要继续将内城经营下去,就绝对不能触发霜阳的底线。 本来霜阳是想借着那次机会就将内城直接铲除掉,但最终霜阳还是收手了,不是他不想铲除内城,而是因为内城管理商会不对内城之人进行约束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 自那之后,内城管理商会就加强了对内城之人的约束,先是增加了每次进城都要缴纳入城费的规定,又是明确公告内城中人,若是敢在外城犯事,内城管理商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交给城主府处理。 因此内城之人跑到外城欺凌弱小的事情,也就发生的越来越少,到最后更是几乎绝迹,霜阳也完全找不到铲除内城管理商会的理由,只能偶尔抓住一些内城管理商会的痛脚,狠狠的敲诈一番,想要逼内城管理商会狗急跳墙。 但让霜阳完全没想到的是,内城管理商会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能忍,面对他的敲诈,每次都表现的十分配合,以至于霜阳都有一种内城管理商会在向自己上供的感觉。 这种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导致了内城和外城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以至于最后内城都变成了一个城中城。 若不是对中央城很熟悉,或者有人专门提起的话,许多偶尔才会到一次中央城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内城的存在。 而由于内城管理商会始终没有再给霜阳发难的机会,霜阳也就像对待黑礁门一样,暂时无视了内城的存在。 但是现在,很显然霜阳是觉得已经等得够久了,绝名的出现也能搅动内城的风云,他要抓住这次机会,将内城管理商会从内城除名,让内城恢复成原本它应有的样子。 霜阳已经通过桑水了解到,绝名手上拥有内城管理商会需求的大量绿荧石,又在内城赌场中赢走了六件极品法宝,内城管理商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说他们需要绝名手上的绿荧石,就算按照霜阳所了解的周飞脾性来说,他也绝对不会就这样老老实实的把这个亏给吃下去。 他现在给绝名挂上一个义子的名头,就是要给内城管理商会压力,为了之后的师出有名先正一个名。 毕竟绝名若是挂上了霜阳义子的名头,内城管理商会就不敢轻易对绝名怎样,而一旦对绝名出手,那霜阳就有理由将整个内城管理商会都给踏平了! 那时候的霜阳,不是以公事之名,而是纯粹的以私人名义,对内城管理商会下手! 当然,霜阳这么做其实是有些不厚道的,所以他给绝名挂上一个义子的名头,也是在给内城管理商会一个选择的机会。 若内城管理商会畏惧他霜阳,不敢对他的义子怎么样,他找不到发难的理由,内城管理商会也不惹是生非,他自然也就只能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内城继续存在。 但若是内城管理商会对绝名出手了,那就怪不得他霜阳不顾念十几年的“邻里之情”了。 不过,要对付内城管理商会,对于城主府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年来内城管理商会手下的精英武者越来越多,烈高、周飞、万晨三人手下的破界境武者加起来,绝对不会比他的城主府少多少,甚至只考虑人数不考虑实力的话,内城管理商会那边的破界境武者应该会更多。 所以在动手之前,霜阳手下的武者们,也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保证最后的胜利是属于城主府的。 这些年来,虽然霜阳再也没有找到对内城管理商会发难的理由,但对付内城管理商会的准备却从未松懈过。 此刻,霜阳手下的武者听出了霜阳话里的意思,也就纷纷向霜阳告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只有霜瑶这个城主府的千金大小姐,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还一脸不开心的对霜阳说道:“爹!你关心雪情姐姐我可以理解,但雪情姐姐和那个无名……”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雪情那丫头和无名那小子,好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我不会把联姻这事坐实的,就是放一些风声出去,让那些人去捕风捉影,你放心吧。”霜阳打算霜瑶道。 霜瑶咬着下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跺跺脚,满脸不开心的跑出去了。 看着霜瑶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霜阳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仰天轻叹道:“女大不中留啊!山青,希望无名那小子,日后能配得上你我的女儿吧。” 说罢,霜阳就将手中的酒倒在了地上,以祭奠故去多年的雪山青。 第三百五十五章 脱离异度空间 内城管理商会搜寻绝名踪迹的动作本就不小,自然是早就引起了中央城各方势力的关注。 现在霜阳这边又火上浇油一般,给绝名挂上了一个城主义子的名头,让绝名成为一个彻底的风云人物,吸引了中央城所有大人物,所有势力的注意力。 所谓牵一发动全身,现在的绝名就是那一根发,只要他一现身,任何举动都会牵动整个内城,整个中央城的局势。 然而,如此备受关注的一个人,却没人知道,此时的他正在异度空间的树林里,盯着一棵树的树干苦笑。 经过一番搜寻之后,绝名终于找到了消失的沧澜玄冰坠在哪里了,原来就在先前被他忽略的,只有一面有裂口,没有被完全穿透的树干之中! 对于自己也有这种灯下黑的时候,绝名除了无奈之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绝名拿出败血刀,一边挥刀砍向树干,一边还要小心不能直接砍中沧澜玄冰坠,否则他就会在瞬间被沧澜玄冰坠上携带的巨大力量给震飞出去。 在掌握闻道录之后,绝名就清楚的感觉到,那股一直在给自己恢复力量,治疗伤势的神秘力量已经消失了。 也就是说,如果他现在不小心被沧澜玄冰坠上的力量震伤的话,那他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恢复了。 对于绝名来说,现在最耽误不起的就是时间了,毕竟他能继续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只有两天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的话,那他很可能就会因为受伤无法接住沧澜玄冰坠,错过离开的时间。 绝名不清楚,自己超过二十四天没有离开这里会错过什么,但神秘老者特别提醒了他,要在二十四天之前离开,他就一定要达成这个要求。 尤其是现在他距离接住沧澜玄冰坠,回归内城的小巷已经只差一步之遥,若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砍中沧澜玄冰坠,被反震伤导致他无法在二十四天的期限内离开的话,那就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 不过,绝名一想到自己是在用败血刀这样的法宝兵器来砍树,就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有些暴殄天物,要是败血泉下有知,自己的成名兵器被他这样用,估计会气的复活过来吧。 然而,绝名不知道的是,其实最早的时候,败血刀就是被败血拿来砍树的,对于败血刀来说,现在不过功成名就之后,偶尔重操一下旧业,重温一下往昔还是砍柴刀的生活。 败血刀本身当然不是什么砍柴刀,只不过它被打造出来之后,就因为各种机缘巧流落到了原本只是一个平凡樵夫的败血手中。 或许是因为败血天生就是一个使刀的好手,在获得败血刀后,还是樵夫的败血就感觉到,败血刀比他平时用来砍树的砍刀用的顺手多了。 因此,实际上败血刀在败血手上,渡过了好几年的砍柴岁月,直到后来发生了各种事情,最终败血从一个普通樵夫,蜕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败血魔。 成功将树干砍断之后,绝名终于看到了还在树干中缓慢前行的沧澜玄冰坠! 没有过多的犹豫,绝名收好败血刀,再三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东西,随即都可以回归内城的小巷之中,就调动体内的源流和雷电真力相结合,汇聚在双手之上。 在熟悉源流的过程中,绝名就发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 原本他将雷电真力集中在身体某个部位的运用方式,会因为身体在同一时间内能够承受的雷电真力是有限的,导致他能够在一次攻击中发挥出来的雷电真力也变得有限起来。 但掌握了源流之后,这种情况就完全不存在了! 他只需要像是正常在使用真气一般,在身体表面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源流,然后将雷电真力加持在源流之上,就可以无限制的将雷电真力加持到源流上,哪怕是将全身的雷电真力都加持上去也是可以的。 如此一来,他能够使用的最强攻击,威力将会恐怖到惊人的程度! 当然,代价也是很大的,将全身的雷电真力都集中在一击上,那当真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举动。 若不是像眼下这般,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尽情将力量全都集中起来,否则应该没有多少机会能用上这招。 而且,利用源流覆盖身体去承受雷电真力的加持,虽然在攻击时的威力不会有丝毫减弱,反而会因为源流的特性,使得攻击的威力获得增强,但因为雷电真力不是直接加持在身体上,所以也无法在雷电真力加持期间,获得雷电真力那恐怖的速度增幅。 总的来说,这种使用雷电真力的方式,就是有得有失,在只需要全力攻击的情况下,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在实战之中还是将雷电真力直接加持在身体上比较好用。 随着源流和雷电真力不断汇聚在绝名双手之上,几乎是将他全身九成以上的力量全都抽干了,绝名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的将手伸向了沧澜玄冰坠! 能否接住沧澜玄冰坠,成败就再次一举了,若是这样都无法接住沧澜玄冰坠的话,那他恐怕就会因为被震伤,而无法在二十四天的时间里离开这异度空间了。 随着双手缓缓靠近沧澜玄冰坠,绝名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的控制着双手上的力量,准备迎接接触那一瞬间的恐怖冲击! 身为一个武者,绝名很清楚一点,想要接住沧澜玄冰坠,最难的不是抵消沧澜玄冰坠上携带的恐怖冲击力,而是在他和沧澜玄冰坠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是否能够稳住,不被那冲击力震飞出去! 当双手真正接触到沧澜玄冰坠的那一刻,绝名立刻就感觉到了那股巨大的冲击力朝自己涌了过来,整个人一如第一次试图接住沧澜玄冰坠那般,凌空倒飞了出去。 不过,相比起第一次连续撞倒即几棵树的狼狈,这一次绝名倒飞出去倒是显得游刃有余,迅速的调整好姿势,平稳的落在了一棵树上。 “失败了……”绝名低声自语着,但语气之中没有任何的失落颓然,反而充满了信心! 没错,刚才的尝试他确实失败了,但他也肯定了自己现在全力以赴,是绝对可以接住沧澜玄冰坠的,只不过刚才他对力量的使用方式有错误,才导致再度被震飞。 绝名从树上跳下来,举起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只能再多等一天时间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提前回去也只是提前一个时辰左右,在这里还能有一天的时间再好好掌握一下源流的使用。”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绝名消耗掉的力量依然全部恢复,他也从静坐的状态中睁开了双眼。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进行任何准备,绝名就这样直接走到了沧澜玄冰坠的前方,不使用任何力量的将手伸向了沧澜玄冰坠! 绝名当然不可能真的什么力量都不使用,就凭血肉之躯去硬接沧澜玄冰坠,那就算他的身躯堪比破界境锻体武者,也绝对会在瞬间被恐怖的冲击力震成重伤,甚至直接死亡。 在双手即将接触到沧澜玄冰坠的时候,绝名丹田中的源流和雷电真力,在瞬间一分为四,蔓延向了他的双手和双脚! 昨日他只将力量集中在双手之上,确实成功的承受住了沧澜玄冰坠的冲击力,但因为他的下盘不稳,所以依旧难逃被震飞的命运。 绝名在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接住沧澜玄冰坠后,立刻就想到了问题出在他将力量过分的集中。 果然,这一次绝名将力量一分为四,分别加持在双手和双脚之上后,情况就与此前完全不同了! 前面也说了,在刚接触沧澜玄冰坠的那一瞬间,其实才是要接住沧澜玄冰坠最难的地方。 所以这一次绝名换了一种方式,他的双手虽然看起来是同时抓住沧澜玄冰坠,实际上却是分了一个先后。 在右手先接触到沧澜玄冰坠,被恐怖的冲击力震开之前,左手就立刻又抓向了沧澜玄冰坠,然后左手也被震开了。 同时,绝名所踩踏的地面,硬生生的凹陷了一尺下去,两只手先后承受的冲击力,都被他转嫁到了双脚上,由双脚将冲击力分散到脚下的大地之中,也保证了绝名自己不会再被沧澜玄冰坠的力量震飞。 将敌人攻击的力量引导到脚上,再通过双脚将这些力量分散给脚下的大地,这其实是每个修炼金锐之力武者都很擅长的一种减少伤害的方式,绝名也算是活学活用拿到这里来了。 面对自己的双手先后被震开,绝名没有丝毫停顿的再度用右手抓向了沧澜玄冰坠,然后毫无悬念的再次被震开,然后是左手继续被震开,右手再继续! 如此循环往复之下,绝名的双手已经被沧澜玄冰坠强大的冲击力震开了近百次,双掌都已经微微有些红肿,但他仍旧在继续! 直到沧澜玄冰坠上传来的冲击力有了明显的减弱,绝名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不再有任何保留的全力出手,将沧澜玄冰坠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几乎是在抓住沧澜玄冰坠的同时,绝名就看到眼前的情景又开始出现了重叠,而这一次,是小巷的情景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初见黒妍 随着异度空间树林的景象渐渐淡去,绝名转头了看之前战斗过的这条小巷,发现这里居然没有留下任何一点战斗的痕迹,就连一丝一毫的血腥气息都没有。 要知道,他在异度空间是过去了二十四天时间,但内城实际上只过去了二十四个时辰,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小巷里的血腥味不可能这么快就自然散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内城管理商会打扫过这里。 当然,内城管理商会是否打扫过这里,对于绝名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内城管理商会要将血腥气息都掩盖的这么彻底。 绝名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内城和外城人尽皆知的“大人物”,所以在确定周围没有什么杀手、暗哨之类的在跟踪后,他就堂而皇之的走到了大街上,准备先找一家客栈洗个澡再说。 在异度空间里虽然也有溪流可以洗澡,但绝名却是一点时间也不肯浪费,呆了二十几天的时间,也就二十几天不曾洗过澡,身上的味道早就重的可以了。 此前一直在异度空间里面只有他自己也就罢了,现在回到内城之中,若是不先洗个澡,恐怕就要被人当做要饭的叫花子了。 不过,很遗憾的是,绝名还没来得及找到客栈在哪,就有人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乖乖跟我走,我饶……饶……救救命……”武者话都为说完,就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试图向周围的人求助。 而绝名则是玩味的举着手竖着食指,似乎很认真的在观察自己指尖上时隐时现的雷光:“还有谁要挡路的么?” 那些原本也想出来截住绝名的武者见状,顿时就全都老实了,他们连绝名是如何放倒那个拦路武者的都没看清楚,更不用说要他们自己去面对绝名了。 绝名在异度空间的这两天时间里,关于他的信息基本上都在整个中央城传开了,基本上所有关注他的人都已经知道,他只是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实际战斗起来,实力已经相当于踏云境后期,也就是踏云境七重到九重这三重的修为。 对于绝大多数武者来说,踏云境五六重都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哪里有胆子上前阻拦绝名。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怕了绝名的,那些修为在踏云境七重以上的武者,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只是谁也不想打头阵,都在等着其他实力跟自己差不多,或是比自己强的武者先出手去试探绝名的实力。 绝名也懒得管这些武者,径直朝着内城的城门走去,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按照神秘老者的要求,准时离开了异度空间回到了内城,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绝名出现在内城的消息很快就在内城中传开了,因此绝名一路走下来,跟在他后面的武者也越来越多,但依旧没有人敢对绝名出手。 直到绝名都已经看见内城城门,透过内城城门都能到外面杜老的身份牌商铺了,才终于有武者按耐不住站了出来。 “大家一起出手,谁抓到就是谁的,不然他就这样走了,我们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一个踏云境武者说道。 但根本就没人理会他,因为其他人都看到了站在内城城门外的城主府卫队! 这些内城武者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还没自信到能够对抗一队城主府卫队。 绝名失踪的这两天时间里,霜阳特意派遣了一队武者驻守在杜老的身份牌商铺外,等着绝名回来。 走到内城城门口,绝名却没有直接走出去,而是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内城武者,露出了一个贱兮兮的笑容,同时说道:“其实我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你们刚才若是出手的话,我十有八九是要被你们生擒的,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说罢,绝名就一步跨出了内城城门,在城主府卫队的护卫下,走进了杜老的身份牌商铺。 杜老一见到绝名走进商铺,眼神就是骤然一变,那些踏云境的武者或许看不出什么,但身为一个破界境的老人精,杜老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与两天之前的初次见面相比,现在的绝名简直就判若两人! 不过,杜老也说不上来绝名哪里不同了,只是能感觉出来绝名变得大不相同。 “小子,这两天你都经历了什么?”杜老沉声问道。 绝名眉头一挑,对于杜老能看出自己的变化倒是没感觉意外,毕竟哪怕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和杜老相比也还是相差甚远,杜老能感觉出他变强了并不奇怪。 “没什么,就是好好的修炼了一番。”绝名微笑着说道。 杜老翻了翻白眼,冷哼道:“不想说就不想说,说句废话出来糊弄我这老头子有意思么,你的随从武者让我转告你,他在旧宅等你,话我带到了,你要没事就赶紧从我的商铺滚出去。” 这话都没说上两句就被杜老下逐客令,绝名也是相当的无言,只能苦笑道:“好吧,多谢杜老帮忙带话,回头等事情都办完了,我会再来向杜老您道谢的。” 绝名说完就转身准备走出身份牌商铺,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令人酥麻入骨的娇媚声音:“无名公子别急着走嘛,既然都来了,不如就进来陪小女子喝两杯。” 绝名闻言,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好像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完全迈不动步子了。 其实不要说是绝名,就是杜老这个老人精,听到那酥麻入骨的娇媚声音后,都有种难以自持的冲动,急忙用真元护住自己的灵台清明,暗暗在心中感慨:“这妖女的魅惑之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连我这个异族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相比起杜老,城主府卫队的武者表现的就十分不堪了,个个都像是猪二哥附体一样,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想要朝身份牌商铺的里间走去。 杜老急忙出手将城主府卫队的人都给打晕了过去,不然在他们踏进里间的那一刻,他们就会成为一具具的死尸了。 拦住所有城主府卫队的武者后,杜老才发现他打晕的人里面并没有绝名,转头看向门口,绝名早就不在那里了。 “你是谁?”绝名的声音突然从里间传来,不过他的语气十分沉稳,一点也不像是刚被人用魅惑之术魅惑过一般。 杜老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里间,就看到绝名面色平静的坐在桌前,在他对面则是那娇媚声音的主人——黒妍! 黒妍嬉媚笑着半站了起来,俯身趴在桌上,在绝名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我是谁重要么?无名公子年轻有为,小女子爱慕已久,若是公子不嫌弃……啊!你干什么!” “这……这小子的定力真有这么强?”杜老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黒妍的魅惑之术之强,连杜老自己都要小心。 可绝名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将手里的酒泼向了黒妍的脸,然后淡淡的说道:“省省你的魅惑之术吧,对我没用的,我再问一次,你是谁?” “不是男人。”黒妍小声咕哝了一句,重新坐了回去,随口回答道:“我叫黒妍,是杜老的朋友,这两天一直在听说杜老说,你把内城搞的是满城风雨,所以对你有些好奇。” “好奇?我看不只是如此吧。”绝名哪里会相信黒妍的话,他虽然不认为越是漂亮的女人就一定越会说谎,但他相信,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她的十句话里面,顶多也就能信半句。 “无名公子觉得我不只是好奇,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不是好奇了。”黒妍娇媚一笑,顾盼之间就能激起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但绝名偏偏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气得黒妍在心中将绝名骂了个千百遍。 绝名却没有回答黒妍,直接就起身走出了里间,准备将被杜老打晕的城主府卫队叫醒。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唉……”黒妍叹息道,那婀娜的身姿,也一步一扭的从里间走了出来,一阵香风也随着黒妍飘向了绝名的鼻息之间。 绝名不用想也知道,这黒妍又在对他使用魅惑之术了,周身雷光乍现,以惊人的速度掐住了黒妍的玉颈,压在一旁的墙上,语气冰冷的说道:“我再说一次,你的魅惑之术对我没用,你要是再这么没完没了,别怪我不客气。” “奴家很想知道,无名公子现在这个姿势,所说的不客气,是哪种不客气。”黒妍脸上毫无惧色,反倒是媚眼如丝满面春意,甚至还抬起脚来用大腿去磨蹭绝名的身侧! 这一下不要说是绝名,就是在一旁的杜老都感觉心跳加快了数倍,浑身的血脉翻腾不休,想要找个异性发泄一番。 “这可是你自找的!”绝名沉声道,手上雷光亮起,凝聚成雷刃,“嘶啦”一声,就将黒妍的裙摆给划开,露出了黒妍光滑白皙如玉石的大腿。 第三百五十七章 陈旧的锦盒 “无名公子可好生粗鲁,都把奴家的裙子给弄坏了。”黒妍娇媚的说道,还象征性的拉了拉裙子,好像是不想让自己春光外泄一般。 但是这身份牌商铺里,除了绝名之外也就只有杜老在,而杜老又不是第一天见识黒妍的魅惑手段,比这更让人血脉喷张的场面他都见识过不是一两回了。 绝名一把抓住黒妍正在拉扯裙摆的纤细手腕,冷笑道:“你不要误会了,我可不是因为控制不住欲念才弄烂你的裙子,我是觉得你既然这么风骚,应该很喜欢在男人面前卖弄吧?” 黒妍面不改色的娇笑道:“瞧公子把奴家说的好像人尽可夫一样,奴家可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奴家呀,可是看无名公子一表人才,才会春心荡漾呢。” “哦?这么说,你还是个贞洁烈女不成?”绝名讽刺道。 “公子不能因为奴家对你的热情,就觉得奴家是那种浪荡女人,奴家可是只对公子你才这么热情的。” 绝名冷冷一笑,直接将黒妍带到了身份牌商铺的门口,同时说道:“刚才跟在我后面的内城武者应该还没散去,若是我现在把你推出去,相信他们会对突如其来的眼福印象深刻吧?如果你不想自己成为无数男人的淫邪幻想的对象,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你是谁!” 黒妍脸上媚笑依旧,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绝名会对自己如何的娇俏模样,嗔怪道:“公子真是不解风情,想知道奴家是什么人,等你把奴家的身心都给征服了,那还不是问什么奴家就答什么。” “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谁。”绝名丝毫不理会黒妍的魅惑,冷冷的说道。 眼见自己的魅惑之术对绝名全然无效,黒妍不由的俏脸一寒,媚态尽敛,挣开绝名就往里间走去,同时说道:“进来坐下说话吧。” 绝名轻吐出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一旁正似笑非笑的杜老,苦笑着朝杜老点点头,就跟随黒妍进了里间。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也许我应该在内城与他彻底交恶之前,先离开内城保持与他的良好关系比较好。”杜老暗暗想着。 杜老在内城管理商会中,虽然只是一个身份牌商铺负责人的身份,但实际上他与黒妍的私交很好,是受到黒妍的邀请,才加入内城管理商会担任身份牌商铺负责人一职。 而杜老愿意担任这个职务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内城管理商会许以他的报酬有多丰厚,只是纯粹的因为邀请他的人是黒妍。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原因来,那也就是想要通过观察进出内城的人,寻找一些有潜力的年轻人,作为候选目标。 至于是杜老需要的是什么候选目标,这一点也就杜老本人才知道了,包括黒妍,也只知道杜老要选人,却不知为何而选。 进入里间的绝名和黑烟当然不可能知道杜老在想什么,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两人现在才开始真正的对话。 “现在可以说你是谁了么?”绝名冷冷的问道,要说黒妍的魅惑之术真的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因为他已经真正的掌握了闻道录第一卷,在修炼时他会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可以将周围的一切都当作道来领悟,世间万物皆有道可闻,有大道亦有小道,因此绝名将这种状态称之为问道。 当黒妍使用魅惑之术的时候,绝名就进入了问道状态,将黒妍的魅惑之术当成一种道来领悟,这才让自己保持住了神智的清醒。 这也就是魅惑之术本身不会对人直接造成伤害,绝名才能用进入问道状态这样的方式来对抗,若是换了正常攻击,他敢这么做的话,绝对是像个白痴一样,傻站直接被敌人的攻击打中。 “无名公子莫要急躁,你这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两天时间,也不在乎在我这多消失一会吧。”黒妍说着就给绝名斟了一杯酒。 绝名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端起黒妍倒的酒一饮而尽:“看样子你对我的行踪很关注,这内城之中,也就内城管理商会能这么肯定,我是消失了两天,而不是离开了内城两天再回来。” “无名公子这话就不对了,内城管理商会虽然将内城掌控的很好,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了如指掌的,还是有许多游离在内城管理商会视线之外的势力存在。” “你想说你属于那些势力么?”绝名冷笑道,只要有点脑子,都不会相信黒妍不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人。 黒妍娇笑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我的消息确实是从内城管理商会那边得来的,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是内城管理商会派来的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被黒妍这么一问,绝名顿时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黒妍是不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人有什么区别,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真正重要的不是黒妍的身份和来历,而是她的目的才对。 想到这些,绝名不由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仍在躁动的心绪略微平静一些。 他能抵挡住黒妍的魅惑之术,凭借的终究不是真本事,而是取巧的手段,黒妍不再使用魅惑之术,他也就没有就保持问道状态。 但他却忽略了黒妍这种修炼魅惑之术的人,即便没有刻意的去使用魅惑之术,也会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魅惑之力,影响到绝名的心智。 当然,这股魅惑之力并非黒妍故意为之,而是她在无意识中释放出来的,她自己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不管她是否知道,她肯定都无法自如的控制这种魅惑之力的散发。 虽然目前为止,绝名见过最强的武者也只是破界境,但黑色麒麟也大致跟他说过每个境界武者所掌控的力量都到了什么程度。 按照黑色麒麟的说法,想要做到对自身每一丝每一毫的力量都完美掌控,那是心魔境和无魔境都做不到的,除非是到了若神境才有这种可能。 黒妍不可能拥有若神境的修为,那自然也就做不到将自身的魅惑之力完全收敛起来。 稳住了心神,绝名就开口道:“你说的对,是不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人,甚至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专程等我出现?还是说只是巧合?” “如果我说是巧合,你信么?”黒妍轻笑着说道,她料定了绝名不会相信她的话,即便她说的是实话。 “我相信,但我觉得即便只是一个巧合,你也不可能只是想和我说几句话这么简单吧。”绝名说道。 这一下轮到黒妍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绝名,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绝名相信她的话,还是因为绝名说的后半句话而呆住。 被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个很漂亮而且很妖媚的女人,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绝名就感觉气氛莫名的变得尴尬起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黒妍就这样盯了绝名好一会,然后突然像憋不住笑一般,笑着说道:“奴家还真没看出来,原来无名公子的面皮这么薄的,刚才还对奴家上下其手,现在被奴家看两眼就不知所措了?” 绝名闻言,有些不爽的撇了撇嘴,没有去搭理黒妍的话,直接说道:“我没时间也没心情在这里跟你闲扯,你有什么目的就说,没有的话那在下就此告辞,希望山高水远从此不相逢。” “公子这话说的,可是伤透了奴家的心,难道奴家就不能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到公子的卧房去与公子秉烛夜谈一番么。”黒妍捂着心口做出一副心痛的模样,但纤纤玉手已经在乾坤戒指上轻轻一抹,拿出了一个精美却又显得陈旧的锦盒。 绝名只是随意的撇了一眼,静静的等着黒妍继续说下去。 黒妍见绝名看见锦盒没反应,有些奇怪的问道:“公子难道不认识这个锦盒?” “难道我应该认识么?”绝名反问道。 “这……”黒妍秀眉微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据她所知,绝名作为雪家的姑爷,一出现在雪之乡,就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了雪之乡的王家和柴家,没道理不认识这个锦盒,除非他没有从王家和柴家那里,了解到任何关于雪家覆灭的真相。 绝名见黒妍似乎是觉得他应该认识这个锦盒,心思也迅速的活络起来,想到了当初雪田负责护送的那个锦盒。 难道说眼前这个锦盒,就是当初那个锦盒?绝名暗暗思忖着,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锦盒。 黒妍见绝名的态度,似乎是真的不认识这个锦盒,只能无奈的说道:“既然公子不认识这个锦盒,那应该是奴家想多了,我们还是来谈谈公子手上的绿荧石吧。” 绝名眉头一挑,耸耸肩道:“我手上的绿荧石是准备拿来跟内城管理商会做交易的,如果你能全权代表内城管理商会,我就和你谈,如果不能……我不认为你能开出比内城管理商会更高的价码。” 黒妍闻言,不由的娇笑道:“公子放心吧,奴家虽然没什么本事,代表一下内城管理商会,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狮子大开口 听到黒妍的话,绝名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黒妍,想要将黒妍看透。 但绝名很快就放弃了这种徒劳的举动,像黒妍这样精通魅惑之术的女人,在骗人方面绝对也是一把好手,基本上不可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至少从第一眼见到黒妍开始到现在,绝名就没有从黒妍的神态变化上发现过任何有用的信息。 “听你的口气,好像这内城管理商会就是你开的一样,难道说现在的三个商会会长,都只是给你打下手的傀儡而已。”绝名试探性的问道。 若黒妍当真是内城管理商会真正的主事人,只要她开出的价码足够让他满意,那他还真的不介意直接在这里和黒妍进行交易。 “奴家发现公子真的很爱开玩笑,这偌大的一个内城管理商会要是属于奴家的,奴家又何须在这里抛头露面,有什么事让手下的人替我去办就好了。”黒妍媚笑着说道。 绝名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想怎么样就直接说吧,我没心思跟你在这磨嘴皮子。” 神秘老者特意叮嘱他,要在二十四天,也就是内城的二十四个时辰内回到内城,现在他回到内城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换成在异度空间的树林里就是一天多的时间,若不是有什么必须让他回来的原因,神秘老者完全可以让他在异度空间多修炼一段时间。 因为神秘老者没有明确的告诉他,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回到内城会如何,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在这一个多时辰里遇上黒妍,是否就是神秘老者希望他碰上的。 若这正是神秘老者所希望的倒还好,万一不是,他却在黒妍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导致错过了神秘老者希望他碰上的事情,那就不妙了。 大概是看出了绝名似乎急着离开,黒妍也不再说那些有的没的,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跟无名公子你定一个约定。” “约定?”绝名疑惑道,刚才黒妍还说要跟他谈绿荧石的事情,现在怎么突然就变成约定了。 黒妍微笑着说道:“相信以无名公子的才智,应该已经猜到,内城管理商会是准备在即将展开的赌斗大会上,与你进行对赌,我要和公子定的约定很简单,那就是公子你若是赢了内城管理商会,就把你手上的绿荧石作价卖给奴家,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原来如此,内城管理商会是准备跟我在赌斗大会上进行赌斗啊,不过很可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最迟明天就会离开中央城了,看来内城管理商会是无缘我手上的绿荧石了。”绝名面露遗憾的说道。 对于绝名会说出即将离开中央城这件事,黒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在进入内城的时候,绝名就跟杜老说过了,他只会在内城逗留几天。 事实上,若不是担心绝名会在赌斗大会开始之前,就带着大批的绿荧石离开内城的话,黒妍绝对不会自己和绝名说赌斗大会的事情。 “公子你这就不厚道了,你让奴家有话直说,你自己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黒妍娇嗔道,言语之间竟又施展起了魅惑之术。 不过,绝名也是早有防备,立刻就闭上双眼进入了问道状态。 他虽然不懂魅惑之术,但他却很清楚,像幻术、魅惑之术这种不能直接攻击敌人的手段,多数都是防不胜防的,在面对精通这些手段的对手时,绝对不能有丝毫松懈。 “哼!你若再对我使用魅惑之术,休怪我不客气!”绝名怒道。 黒妍见魅惑之术依旧没能对绝名起作用,便立即停了下来,反过来嗔怪绝名:“还不是公子你不解风情,奴家一时情急就下意识的又用上了看家本事,奴家斗胆问一句,公子这么急着离开中央城所为何事?” “无可奉告,若是没有别的事,无名就此告辞。”绝名说着就起身佯作要走,他知道黒妍肯定不会放他走。 毕竟她或者内城管理商会对绿荧石明显是志在必得,而且看起来他们的时间还很紧迫。 若是就这样放他离开,那他们恐怕不可能在时限之前,再找到一个持有大量绿荧石的人了。 果然,黒妍一看绝名当真是要走,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黑羽舞扇,一开一合之间,就将里间的门给关上了。 绝名眼神一冷,手指在乾坤戒指上一抹,也将败血刀拿了出来:“怎么?打算跟我来硬的?” “公子莫要误会,奴家只是希望公子能听完赌斗的赌注,再决定是否离开中央城。”黒妍说着就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本册子,正准备翻开册子让绝名看看内城管理商会给出的赌注。 绝名却是在黒妍翻开册子的同时,手中的败血刀就手起刀落,直接将册子连同桌椅一并斩烂,然后冷声道:“我不管你跟内城管理商会是什么关系,替我转告三位会长,要我参加赌斗的话,他们只有一个筹码能让我心动,那就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一切随我挑选。” 黒妍闻言不由的脸色一变,不管是她还是烈高、周飞、万晨等人,都预估过绝名这个狮子口会开多大,每个人都给出了一个远超绿荧石价值的预估,但谁也没想到,绝名这狮子口不开则已,一开就跟直接要内城管理商会的全部家当没什么区别了。 绝名见黒妍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了,心中不由的暗暗得意,嘴上却是讥讽道:“放心吧,我若是赢了,不会把你们内城管理商会掏空的,我只会拿走一些我现在需要,或者以后需要的东西,剩下的依旧是你们的,说白了,就是你们的赌注是什么由我来决定,而不是你们。” 听到绝名这番话,黒妍这才回过神来,银牙紧咬的说道:“公子这个要求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过分么?好像确实有点,那就算了吧,反正我是个商人,还是少接触赌博比较好,告辞。”绝名说完,手中的败血刀就再度一挥,想要将门直接砍破离开。 结果,他这一刀才挥砍出去,房门就自己打开了,同时传来了杜老骂骂咧咧的声音:“臭小子!砸了我一张桌子还不够!还要拆我的门!这门只是掩上了,你不会用手开啊!真的是……” 绝名有些尴尬的赔笑道:“抱歉,抱歉,是晚辈的失误,回头我会让桑水给您送来一张更好的桌子,杜老您莫要生气。” 杜老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得了吧,你要真有心赔罪,把我的七千枚灵石结晶还我。” “咳咳咳……杜老您刚才说什么?我有点没听清楚,对了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绝名说着就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出了身份牌商铺。 已经被杜老叫醒的城主府卫队,也纷纷跟着绝名离开了身份牌商铺,只留下杜老和黒妍两人。 待到绝名走远了,杜老才转头对黒妍说道:“怎么样丫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魅惑之术虽然能在很多时候派上用场,但要是碰上能够抗拒魅惑之术的人,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现在是恨得牙痒痒了吧?” 面对杜老,黒妍的脸上媚态尽去,原本妩媚的面容在此刻却是多了几分落寞和无奈:“杜老您这是在取笑我么?” 杜老摇头道:“我不是在取笑你,我是在提醒你,你在魅惑之术上天赋过人,自当是要在这方面好好努力,但魅惑之术终究不适合对敌,而且难成大道,你应该多分一些精力出来,好好掌控自然之力。” “您说的我都知道,但您也知道,我都没决定要好掌控哪一种自然之力,总不能全部都修炼吧。”黒妍对着杜老撒娇道,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风骚,活脱脱就是一个在向爷爷撒娇的孙女模样。 杜老哪里架得住黒妍冲自己撒娇,只能无奈的说道:“你个丫头唉,可惜这偌大的圣域之中,修炼魅惑之术的人少之又少,有资格教你的也就只有已故的九尾娘子,可惜九尾娘子来的神秘,去的也十分突然,连个传人都没有。” “好了杜老,您就别老提那九尾娘子了,她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也没人找到过她的功法,除非您能让她暂时活过来,否则我还是靠自己吧。”黒妍随口说道。 杜老闻言却是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让她暂时活过来……也许真的可以……” “啊?”黒妍难以置信的看着杜老,有些没明白杜老的意思。 杜老思忖片刻,突然转头对黒妍说道:“丫头你说的对,我暂时让九尾娘子活过来教你就好了!” 黒妍更加糊涂了,甚至伸手摸了摸杜老的额头,想看看杜老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杜老没好气的拍掉黒妍的小手,正色道:“丫头,你能不能找到九尾娘子用过的一些东西,比如说衣物、饰品之类的。” 黒妍想了想,点头道:“不好说,她已经死了几百年,就算有什么东西留存下来也应该都坏的差不多了,除非有人专门保管她的东西。” “坏了也没关系,只要是她用过的东西,你想办法弄来,我给你试试,也许真的能让九尾娘子暂时活过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城主义子 黒妍杏眼圆睁的蹬着杜老,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匪夷所思的,对于听惯了各种复活手段的圣域武者来说,却也同样难以置信。 因为那些传说中的复活手段,每一种都难如登天,几乎不可能实现,圣域千百万年来,也只是偶有复活传闻出现,但始终没人亲眼目的过复活的过程。 或者应该说,即便有人真的成功复活了,也不会傻到站出来声张自己是死而复生的,那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所以时至今日,即便没有任何人站出来证明,那些关于复活的手段都是真的,但关于各种复活方法的谣传,始终没有消失过。 杜老见黒妍的反应,呵呵笑道:“想什么呢傻丫头,我可没有让死人复活的本事,只不过手上有一件秘宝,可以通过死者的遗物,让死者暂时出现而已。” “杜老,您不是在逗我吧?”黒妍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即便杜老所说的并不是真的复活。 杜老翻着白眼道:“爱信不信,你要不相信,我还省了去拿取那件秘宝的麻烦,那玩意可不好拿。” 黒妍闻言顿时急道:“杜老您就别逗我了,您是真的有办法能让九尾娘子暂时出现?” “办法确实有,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九尾娘子的遗物了,不过我可丑话先放在前头,即便你找到的东西真的是九尾娘子的遗物,也未必能够成功让九尾娘子现身,而且每件遗物只能够使用一次,能够让九尾娘子现身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黒妍怔愣了片刻,随即就明白过来杜老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要见到九尾娘子,目的是想要获得九尾娘子的魅惑之术传承,若是她获得的九尾娘子遗物太少,能够让九尾娘子出现的时间不够,那她很可能还未获得九尾娘子的认可,就已经将所有遗物都耗尽了。 毕竟,九尾娘子是已故去几百年的人物,想要找到一些她的遗物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要找到许多九尾娘子的遗物。 “那这得准备多少遗物才够啊。”黒妍感叹道。 杜老撸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我要是能知道多少够的话,我还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直接告诉你需要多少遗物就好了,也好在九尾娘子魅惑众生的本事无人能及,即便已经故去百年,一些活得够久的老家伙手上,应该还保留有一些她的遗物。” 听到杜老这话,黒妍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能够在圣域中活上几百年的老家伙,就没有一个是善茬。 其中能和九尾娘子扯上关系,有可能收藏有九尾娘子遗物的,就肯定是更加难缠了。 想要从这些人手中获得九尾娘子的遗物,难度恐怕不会比直接从他们手上抢夺法宝容易多少。 当然,这是相对其他人而言,对于黒妍来说,只是需要付出代价多寡的区别。 而黒妍高兴不起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样一来,她这些年来辛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基本上都要付诸东流了。 杜老哪里看不出来黒妍的心思,笑道:“放心吧,九尾娘子都已经死了几百年,就算是再怎么惦念她的人,面对好处也不可能死抓着遗物不放,毕竟那只是遗物,不是什么法宝功法。” “希望如此吧。”黒妍苦笑转头看向了商铺的门口,突然问道:“杜老,您觉得他是您要找的人么?” 杜老沉默了片刻,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我只能说,他是迄今为止,我所物色的所有人之中,最优秀的一个,我觉得他很有希望达到我的要求。” “杜老您就这么看好他?”黒妍有些意外的说道。 她虽然也觉得绝名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但还是无法与那些在圣域中呼风唤雨的惊才绝艳之辈相比,她实在想不通,杜老为何会如此看好绝名。 杜老却没有回答黒妍,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丫头,听我一句话,这次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好好做一回旁观者。” 黒妍沉吟片刻,乖巧的点头应允道:“我知道了,我会把他的话带给商会那三个家伙,然后不再插手内城之事,等到他与内城管理商会之间胜负揭晓再说,” 说罢,黒妍就离开了身份牌商铺,只留下杜老独自一人,呆呆的望着门外的街道回忆往事。 与此同时,离开了内城的绝名很快就在城主府卫队的护卫下,回到城主府见到了霜阳,从霜阳口中了解到了自己离开的这两天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霜阳把大致的情况说完之后,突然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道:“有个人昨天夜里悄悄潜入城主府中,被我手下巡夜的武者擒获,他说他到城主府来是为了见你,他的身份不能曝光,希望你会来之后能见他一面。” “要见我?”绝名疑惑道,而且身份不能曝光,有可能的人选似乎就只有王恬和柴浩两人了。 柴浩此前虽然是通过传送阵纹进入了中央城,但他如果真的要为自己调查雪家覆灭的真相,那他应该不会在中央城逗留太久,此时很可能已经身在圣域,或是前往圣域的路上了,来找他的可能性不高。 而王恬倒是非常有可能,按照绝名的原定计划,他应该早就前去和王恬汇合了,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耽误到了现在,他也没记得派人去知会王恬一声,王恬会耐不住性子过来找他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里,绝名心中也就有了定数,让霜阳带他去见见那人。 霜阳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起身带着绝名来到了一间僻静的院落。 绝名见状半开玩笑的调侃道:“我怎么感觉,被城主府关押简直比在外面住客栈还舒服啊,都有一间独立的院落了。” 霜阳哈哈一笑,拍着绝名的肩膀说道:“我这是看他的模样不像在说谎,应该是真的与你相识,所以才没把他关在牢房,而是软禁在这里,以免怠慢了他。” “劳烦城主大人费心了。”绝名感谢道。 霜阳却是笑道:“你要真感谢我,就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义子,准备代表霜家,代表城主府与雪家联姻。” 绝名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刚才霜阳虽然跟他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却唯独没说城主府这两天时间都有什么动作,不由的苦笑道:“城主大人,这两天时间里您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在内城的赌场赢了六件极品法宝,内城管理商会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雪家被围这件事,我觉得给你挂一个我义子的名头,既能让内城管理商会对你更加忌惮,也能顺便为雪家正名,免得雪情丫头被人欺负。”霜阳解释道。 绝名无奈的说道:“我看城主大人说反了吧,为了避免雪女被人骚扰才是主要目的,让内城管理商会对我有所忌惮才是顺便的吧。” 虽然被绝名说中了心思,但霜阳依旧是面不红心不跳的打着哈哈说道:“这不是都差不多么,反正你是雪情丫头的命定之人,那以后我们就都是一家人,认你当个义子就是提前给你个名分而已。” “名分……”绝名苦笑道:“城主大人,能不这么说话么,我怎么听着有种自己像是未过门的准新娘一样……” 霜阳哈哈一笑,将负责看守别院的武者都挥退,同时说道:“大丈夫不拘小节,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的用词了,那人就在里面,因为他特别强调过身份不能曝光,所以见过他的人都被我暂时调走了,刚才那几个武者也会立刻离开中央城,确保他的身份不会被泄漏。” 绝名苦笑道:“其实没那个必要,他的身份不能泄漏,主要是因为别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城主大人没必要这么费心。” “费心说不上,就是稍微做下安排而已,还有你要记住,现在开始你要叫我义父,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把你是我义子这个事情坐实了,这样我才能师出有名,哪怕只是私人的名义。”霜阳正色道。 绝名听到霜阳最后两句话,心头顿时一沉,这才明白过来,霜阳给他挂上义子的名头,真正的原因是要借他的名义,对内城管理商会出手! 明白了这一点,绝名也就不再抗拒义子这个名头,毕竟这是霜阳的布局需求,而不是简单的个人好恶。 “我明白了,义父。”绝名淡淡的说道, 霜阳满意的点点头:“好了,我就不陪你进去了,看那人的模样,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在场的话他也许会有所顾忌。” “好。”绝名应了一声,就推门而入,走进了房间,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房间里等着他的,居然不是他料想中的王恬,而是在他推测出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柴浩! 房间内的柴浩一见到是绝名来了,立刻就用十分恭敬的语气开口说道:“无名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第三百六十章 窃听来的情报 绝名惊讶的看着柴浩,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皱眉道:“你不是应该离开泽道界前往圣域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柴浩无奈的轻叹一声,苦笑道:“按照我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但发生了一点意料之外的状况,我前往圣域前的时间被迫更改到了今天,不过也幸好多留了这两天,才能发现内城管理商会与雪家灭门也有关系。” 绝名心头一凛,立即就想到了黒妍拿出来的那个锦盒,之前在身份牌商铺里,他因为不敢被黒妍看穿底细,所以没能对锦盒是不是雪田当年护送的那个锦盒加以确认。 但现在听柴浩这么说,绝名几乎可以肯定,那个锦盒就算不是当年雪田护送的那一个,也肯定是和那锦盒的模样相差无几,否则黒妍不可能拿出来试探他的反应。 “你都打听到了什么?”绝名问道。 柴浩犹豫的看了看周围,显然是在担心隔墙有耳,不敢在这里说。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偷听,而且霜城主是站在雪家这边的。”绝名说道。 柴浩闻言,这才点头低声说道:“无名公子既然去过内城了,那应该也是知道内城独有的情报交易组织吧?” 绝名点头道:“知道,我起初进内城,就是为了找那个情报交易组织买点情报。” “那无名公子应该也知道,那情报交易组织其实就相当于是内城管理商会专属的情报组织,所以去找他们购买情报的时候,也是有可能听到一些关于内城管理商会的事情,虽说这种情况很少有人能碰上,但很不巧的是,这次我还真碰上了,事情是这样……” 当日柴浩在传送通道和绝名达成协议离开后,就直接找上了可以送他去圣域的人,准备立刻前往圣域。 但也不知该说柴浩的时运好还是不好,负责携带他前往圣域的破界境九重巅峰武者,居然在出发之前,被仇家半路截杀! 虽然武者成功反杀了他的仇家,却也因此身受重伤,只能留在泽道界中养伤,安排其他人来带柴浩前往圣域。 柴浩在等待其他武者前来的时候,就想去情报交易组织看看,圣域最近的情况怎么样,顺便也了解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黑龙教盯上了。 在情报交易组织了解完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后,柴浩就准备离开,却在出门时,撞上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人! 这个人的衣着十分普通,一点也不像是有资格进出情报交易组织的人,更像是一个生活在外城,甚至是中央城之外村镇的普通人。 而此时,正是内城武者围堵雪家之后不久的! 这个人在和柴浩相撞后,似乎是在刻意避免被柴浩看清自己的容貌,毫无诚意的道了个歉,就朝情报交易组织里面跑了进去。 虽说柴浩能够带领柴家与王恬在雪之乡分庭抗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身后有黑礁门在撑腰,但好歹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柴家家主,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应该是情报交易组织的杀手伪装成的平民。 柴浩这个人除了本性不好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也是缺点,那就是好奇心太重,对雪家灭门的真相是如此,对这个杀手如此匆忙带回来的消息也是如此。 因此,柴浩就借故跟了上去,将自己特意让人从无魔世界给他采购来的科技造物窃听器,悄悄的放在了这个杀手身上。 由于圣域之中使用科技力量的人本来就只占少数,依靠科技力量,强大到足以与心魔境或无魔境武者匹敌的强者更是十分稀少,所以知道科技造物的武者虽然不少,却没有多少人会特意去防范。 这个杀手自然也是如此,他完全没意识到,柴浩看起来像无赖一般的纠缠,实际上是为了将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科技造物,放进他胸口的衣服之中。 柴浩成功得手后,就假装愤慨的要去购买关于这个杀手的情报,然后通过窃听器将杀手要汇报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正如柴浩推测的一个,这个杀手果然是隶属于内城管理商会的,而且是刚从雪之乡那边回来。 通过这个杀手,柴浩也知道了雪家被内城武者围堵的事情,也听这个杀手,把绝名出现在雪之乡,并轻松覆灭王、柴两家的光辉战绩再讲述一遍。 再次听到自己输给绝名的过程,柴浩的心里当然是相当的郁闷,但他也知道了一些本来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几个被绝名放走的黄风道观的道士都跟绝名说了什么。 当然,对于柴浩来说,知道那些道士和绝名说了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这个杀手能汇报的如此详尽,也就意味着绝名放走的那些道士,十有八九都已经被这些杀手盘问过一遍了,甚至有一部分都已经埋尸在某个僻静无人的角落也说不定。 光凭这点消息,自然不可能满足柴浩的胃口,更对不起柴浩冒着被内城管理商会当场清理掉的风险。 好在这个杀手也没有让柴浩失望,在汇报了半天柴浩基本上都知道,或是完全没兴趣的消息之后,这个杀手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基本可以肯定,那个无名就是雪家的姑爷,他的目标就是调查雪家灭门的真相,若是放任不管,他迟早会查到内城管理商会来。” 一直在听着杀手汇报,一言不发的人顿时就怒道:“闭嘴!忘了组织的规定么!除了要你汇报的消息之外,不允许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提及任何你所知道的消息!” 短暂的沉默后,柴浩就通过窃听器传来的声音,判断出来杀手受到了极其痛苦的惩罚。 正当柴浩以为自己能够窃听到的消息,只能到此为止的时候,惩戒杀手的那个人却是开口道:“记住,在你坐到我的位置之前,是没有任何资格,在得到许可之前,说出任何情报的。” “属下明白。”杀手沉声应道。 惩戒杀手的人似乎是因为刚对杀手进行过折磨,听语气心情很是愉悦,竟主动说道:“雪家灭门又不是我们组织下的手,我们只是收集情报而已,那个无名就算闹的再厉害,也是没地方说理的,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杀手还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没什么可是的,就算他真的有本事追查到我们这来,也不见得他能拿我们怎么样,我们组织的杀手可不是吃素的,他想要从我们这里知道知道什么,那就得看他的本事,以及他能付出的代价了。” “代价?可我们组织在收取了封口费用后,就不会再出售任何相关的情报了么?”杀手的语气十分疑惑,可以看出来他对情报交易组织的规定深信不疑。 另一个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忙笑道:“当然,我们收了封口费是绝对不会再出售任何相关的情报,我刚才的意思是,那个无名要有本事从我们这里逼出情报,那也他也肯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才有可能。” 接下去两人又说了一些对柴浩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柴浩也不敢再逗留下去,迅速离开了情报交易组织。 虽然他偷听到的这些对话似乎没多大作用,但只要将这些对话进行深入的分析和推测,就会得出许多结论。 首先,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情报交易组织手上掌握有关于雪家灭门真相的情报。 然后就是有人为了保证这些情报不会外泄,给了情报交易组织一笔天价的封口费。 当然,比起天价的封口费,绝名认为,让情报交易组织,或者说内城管理商会闭嘴的那个人或势力,是能够轻易灭掉他们的存在,这种可能性更靠谱一些。 此外也能看出来,即便是已经封口的情报,只要拥有足够的利益,情报交易组织也不是真的不出售的。 关于这一点,绝名倒是想的很通透,情报交易组织收了封口费,确实不会轻易透露相关情报,但只是不会轻易透露而已。 在面对足够的利益,或是足够的威胁时,情报交易组织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出卖相关情报。 只不过,在出卖这种情报时,他们不会像对待其它情报那样,收到好处就直接透露,而是会使用隐晦一些的方式。 比如说,指引购买情报的人前往某些地方自己获取线索,又或者是将某件事情的真相,以戏剧剧本的方式,交给某个戏班子去表现出来…… 总之,诸如此类的方法还有太多太多,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不被抓现行,那谁也没法说是情报交易组织泄漏了已经封口的情报。 即便是购买情报之人站出来指认情报交易组织,情报交易组织也一样可以死不认账,并且将参与过情报出售过程的人全都处理掉,来一个死无对证。 这倒不是说情报交易组织不讲信用,事实上,十个商贾之中,都未必能有一个商贾是真的将信用摆在第一位,更多的都是利益至上。 第三百六十一章 月华葫芦 “光是这些情报,你应该不至于急到冒险来城主府找我吧?”绝名问道。 柴浩了解到的情报确实重要,但柴浩完全可以使用留书,或是其它方式告诉绝名。 虽然这么做的话,情报可能会送不到绝名手上,但柴浩自身也会安全许多。 至少绝名认为,这些情报还没重要到一定要尽快通知他的地步,为此不惜冒险进入城主府,被霜阳的手下擒获,更是完全没必要的。 柴浩苦笑道:“本来我也是想修书一封,想个办法交给你就好了,但我现在不适合出现在雪之乡,城主府这边如果我不亲,我怕消息传不到你这边……” 说到这里,柴浩顿了顿,左右看了看,再次确定没人偷听之后,这才压低声音道:“其实除了刚才说的,我还听到一个我不是很明白的消息,只是觉得这个消息应该很重要,所以才会冒险亲自走一趟。” “你不是很明白的消息?什么意思?”绝名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消息的由来我就不多做解释了,简单的说,就是内城管理商会最近似乎是在招待某个大人物,而且还在疯狂的收购绿荧石,最重要的是,这两件事情的时间十分吻合。” 绝名微微眯起眼睛,想到了在杜老身份牌商铺遇到的黒妍,从黒妍说的话能看出来,黒妍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很有可能就是内城管理商会正在招待的大人物,但他却不明白,这两件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柴浩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不够明白,便继续说道:“情报交易组织知道雪家灭门的真相,公子若是能从他们那里获得情报,相信会省去不少麻烦,但正如我偷听到的那个人所说的,相关的情报已经被封口了,公子想要知道,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个代价是现在的我不可能付得起的,所以我必须另辟蹊径,比如马上要开始的赌斗大会,是这样么?”绝名说道。 柴浩显然是没想到绝名反应这么快,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点头道:“没错,内城的赌斗大会,可以说是每年最大的盛况,虽然具体的规则每年都会有细微的变动,但大体上都是差不多的,如果公子能利用这次机会……” 柴浩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绝名,等待绝名开口。 虽说他已经算是投诚到了绝名手下,但在他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些对绝名不服气,所以他没有考虑要如何利用赌斗大会弄清楚雪家灭门的真相,而是想要看看,绝名能想出怎样的计划来。 绝名只是沉吟了片刻,微笑着说道:“比起直接和内城管理商会进行赌斗,我其实更有兴趣和他们招待的那个大人物打交道。” 柴浩闻言不禁心头一跳,惊讶道:“公子你难道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不能肯定,不过我觉得就算不是我认为的那个人,我也可以通过她知道内城管理商会招待的大人物是谁,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绝名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柴浩见绝名要走,有些尴尬的开口道:“那个……无名公子,我……” “怎么?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么?”绝名转头问道。 柴浩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听说公子你在内城的赌场赢取了六件极品法宝,不知赢取的都是什么。” 绝名转念之间就猜到了柴浩这么问,应该是想要某件极品法宝,不答反问道:“你想要的法宝叫什么?” 被绝名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柴浩有些尴尬的说道:“本来以我的立场,是没资格向公子你索要什么的,但如果公子有那件法宝,我可以将之带到圣域去,与一个圣域强者进行交易,从他那里获得不小的帮助,那件法宝叫做月华葫芦。” 绝名眉头一挑,周仓拿出来的六件极品法宝之中,并没有月华葫芦这个东西。 听到绝名手上并没有月华葫芦,柴浩的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了无奈之色,看样子月华葫芦对他来说似乎真的很有帮助。 “你确定月华葫芦是在内城赌场么?”绝名问道。 柴浩点点头:“嗯,内城赌场拥有一个月华葫芦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据说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武者,将之作为赌宝的赌注,输给了内城赌场。” “那月华葫芦很厉害?居然能请动圣域的强者。”绝名惊讶道。 他虽然没去过圣域,但就连黑麒麟、雪女这样身为一界主角的破界境武者,都不敢在圣域随意走动,可见圣域的武者实力有多强大,能够称之为强者的又有多强。 一件法宝就能请动圣域强者的援手,绝名估计自己手上的几件法宝里面,除了秋风落先借给他的星罗盘之外,大概也就只有败血刀能够让圣域的强者心动了。 至于其它的沧澜玄冰坠、酿血护心甲、自然护符、回风镖,也就只有沧澜玄冰坠有可能让某些主修寒冰之力的强者心动。 但听到绝名的话,柴浩却是摇着头说道:“月华葫芦不是战斗用的法宝,就连辅助修炼的作用都没有,不要说是圣域强者,就是一般的武者都未必看得上它。” “那你刚才还说……” 柴浩呵呵一笑,解释道:“这月华会虽然是一件法宝,但它的功能只有一个,就是将存放在其中的清水,变成难得的酒水,若是再将月华葫芦放置在月光下照耀,其中的酒水就会变成难得一遇的佳酿,月色越好,月华葫芦转化出来的酒水味道就越是香醇……” 没等柴浩把话说完,绝名就已经猜到为什么月华葫芦能轻松圣域强者出手了。 就好像沧澜玄冰坠对修炼寒冰之力的武者有吸引力一样,月华葫芦虽然对战斗没有任何帮助,但对于嗜酒如命的酒鬼来说,却是千金不易的珍宝。 当然,这月华葫芦本身的价值应该不高,否则柴浩不可能会觉得他自己能把月华葫芦弄到手,真正导致一个月华葫芦就能请动那个圣域强者出手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月华葫芦是一件孤品! 虽然绝名的猜测并不是十分正确,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月华葫芦的真实来历早已经无人知晓,只是有传闻称,月华葫芦乃是数千年前一个喜好饮酒的法宝铸造大师,经过近百年的钻研,为自己和几个要好的酒友所造的法宝,从一开始就只铸造了七个。 而且,由于无人知晓铸造月华葫芦的材料是什么,运用的又是何种铸造之法,所以即便后世也有许多高明的法宝铸造大师,试图铸造出类似月华葫芦一样的法宝,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不是因为他们的铸造本领不够强,而是因为月华葫芦的铸造工艺十分特别,这也就导致除了嗜酒如命的酒徒之外,一些对月华葫芦铸造工艺感兴趣的铸造大师,收藏了绝大多数的月华葫芦,极少能看到月华葫芦在外界出现。 内城赌场的那个月华葫芦,是柴浩唯一知道下落的一个,也是他唯一有可能拿到手的一个。 柴浩也不是没试过用赌宝的方式,将月华葫芦赢取到手,但内城赌场却是深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将月华葫芦列为了极品法宝一个级别的存在,获取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再加上内城赌场暗地里的各种出千手段,想要用正常手段将月华葫芦应到手,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两天前,柴浩得知内城赌场拿出六件极品法宝作为赌宝的抽奖奖励时,他就想过去看看,赌场有没有将月华葫芦拿出来作为奖励。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六件作为奖励的极品法宝是什么,就听到有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青年,居然当场拿出了七件极品法宝进行豪赌,并成功赢走了六件极品法宝。 于是柴浩就雇佣了一些武者,企图对那个赢走了六件极品法宝的普通青年,也就是绝名下手。 当日在小巷被绝名下走的那些武者之中,就有柴浩雇佣的人,柴浩也是通过这些武者才知道,赢走六件极品法宝的人居然是绝名。 当然,柴浩在潜入城主府之前,也已经打听过六件极品法宝是什么了,所以也知道绝名手上其实没有月华葫芦,此时开这个口,不过是想让绝名去内城赌场再走一趟,把月华葫芦帮他赢过来。 绝名哪里猜不透柴浩的心思,沉吟片刻说道:“要再去内城赌场走一趟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你可以把前往圣域的时间延后一些,等到赌斗大会结束,我说不定能拿到月华葫芦。” 柴浩闻言,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只要公子有把握拿到月华葫芦,我在中央城多留两天也没什么,不过还请公子跟城主大人打声招呼,让我暂时住在城主府,以免被情报交易组织的人盯上。” “放心吧,我会和城……义父说的,回头我让他安排两个武者供你差遣,这样有什么事你也不用自己出去冒险,没别的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消息。”绝名说着,见柴浩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别院。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说书先生绝名 别院外,绝名看见霜阳居然还没离开,有些惊讶的说道:“义父,您公务繁忙,没必要特意在这里等我。” “哪有什么公务啊,都是些琐事而已,我不管手底下的人自己也会处理好的。”霜阳爽朗的笑道,一边带着绝名往另一间别院走去,一边随口问道:“你们都说了什么?” 霜阳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过绝名会告诉他,没想到绝名却是毫无避讳的将柴浩带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他。 得知内城的情报交易组织其实也知道雪家灭门的真相,霜阳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再变,短短的几句话时间,就从原本的笑容满面,变成了一张阴沉的脸。 “哼!好一个内城!当初我为了雪家的事情,找他们购买相关消息时,他们就宣称没有灌注雪家的事情,所以没有相关的情报出售,我就觉得其中有猫腻,只不过后来他们时不时会给我一些相关的消息,我才没有想到他们是收取了封口费。”霜阳怒道。 对于霜阳的反应,绝名一点也不意外,苦笑着安慰道:“义父,您不要动怒,现在知道其实也不晚,或者应该说,现在知道才是最合适的。” 霜阳闻言,沉吟片刻,突然笑道:“你说的对,如果我之前就知道的话,早就把内城给掀了,哪里会留他们到今时今日这个绝佳的机会。” “是的,虽然我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的说法,但是就雪家灭门真相这件事上来说,我确实有种命运使然的感觉,先是陪雪女回雪之乡,遇上了幸存下来的雪田,又是从王家和柴家那边挖掘出了黄风道观和黑礁门两条线索,现在马上就要在赌斗大会上和内城管理商会博弈,就又收到了内城管理商会也知道雪家灭门真相的消息……”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玄妙?就好像是在走主角之路一般。”霜阳说道。 绝名摇摇头:“我没走过主角之路,也可能是没走完,对于主角之路没多大感觉,只是隐约感觉,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以天地为棋盘,万物为棋子,随意的拨弄推动着整个棋局。” 霜阳有些惊讶的看着绝名,以他的阅历,是能够轻易的从绝名和雪女的经历,判断出两人的主角身份,但他却没想到绝名居然没有走完,甚至可能根本就没走过主角之路。 这样的绝名,即便拥有主角身份,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实际上可能连一个正在走主角之路的准主角都不如。 而且,一般情况下,在准主角走完主角之路,成为真正的主角之前,世界意志是不会放主角离开母世界的,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发生。 在霜阳的询问下,绝名略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的境况说出来,只是谈谈的说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也正在努力解决这个难关,所以义父不用担心。” 霜阳见绝名不说,也不强求,只是点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千万不要逞强,在成为强者的路上,并不是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有时候你也会需要来自其他人的庇护和帮助。” “我明白,义父放心吧。”绝名应道,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他和霜阳之间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霜阳会对他这么好,固然有雪女这个因素存在,但那也是霜阳真的关心他才会这样。 交谈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另一间别院,霜阳这才开口道:“你不知道,两天前你在内城赌场豪赌的事情传开后,瑶儿这丫头就开始闹脾气,后悔没跟着你一起去内城,我实在被她烦的不行,答应她等你回来,就带你过来见她,我这个当爹的,只能麻烦你好好治治这丫头了。” “呃……义父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绝名苦涩的说道,说实话他宁愿再去面对一次信远的无声连杀,也不想替霜阳去治霜瑶。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绝名实在不想插手霜阳和霜瑶父女之间的日常闹剧,霜阳却是正色道:“无名啊,我这可不是在为难你,而是在为你的以后着想,你要想想看,因为双生契约的关系,以后你就必须带着瑶儿一起去闯荡,若是你现在都不能治住她,那以后还怎么办。” 绝名想了想,觉得霜阳这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在霜阳便秘一样的憋笑表情走,推开了房门。 只见霜瑶是一点也没有身为城主千金该有的端庄,就像个野小子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随口问道:“我爹呢?” 绝名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下,回答道:“他已经走了,你找他?” “谁要找他!我只是怕他吃饱撑了没事干,又在这听墙根。”霜瑶没好气的说道。 绝名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愣,他还真没想到,霜阳居然还有听墙根这种爱好,忍不住笑道:“不至于吧,我看义父不像是那种喜欢听自家女儿墙根的人。” 霜瑶翻了翻白眼,从床上坐起来,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唉……你是不知道我爹,打我小时候起,只要一有男孩跟我独处,他就会躲在外面偷听,稍微有个男孩跟我亲近点,他就会跟吃错药一样,冷着一张脸把人家送走。” “呃……义父只是怕你被那些男孩欺负吧。”绝名苦笑道,他实在无法想像霜阳会是霜瑶说的那样。 不过,这也就是绝名没有身为人父的经历,若是他也有一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女儿,那他没准也会跟霜阳一样。 霜瑶似乎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兴致盎然的道:“大概吧,谁知道他,我听人说你在内城赌场赢了六件极品法宝,你赶紧拿出来我看看。” 绝名也没有防着霜瑶的意思,直接就将沧澜玄冰坠、酿血护心甲、自然护符三件极品法宝都拿了出来。 “怎么只有三件?”霜瑶见绝名只拿出三件来,奇怪的问道。 “另外三件没什么用,我已经交给手下的人了。”绝名随口敷衍道,虽然他没有防着霜瑶的意思,但他担心自己将周仓与他合谋的事情告诉了霜瑶,霜瑶会不小心说漏嘴。 毕竟,要从霜瑶口中套话还是很简单的,至少绝名他自己就试过了,确实很简单。 霜瑶倒也没太在意,极品法宝虽然价值不菲,但在霜瑶这个城主千金眼中,也就那么回事,只是好奇的打量着绝名拿出来的三件极品法宝,同时询问着绝名在内城赌场豪赌的经过。 绝名估摸了一下自己从异度空间回来,已经过度了两三个时辰,一路下来先是遇上了黒妍,又是及时见到了柴浩,从柴浩口中知道了更多的情报,而这似乎也就是神秘老者要求他必须在二十四天内,离开异度空间的原因。 当然,这只是绝名的推测,并不能肯定自己经历的这些,就是神秘老者希望他碰上的。 只不过,就算神秘老者希望他经历的不是这些,神秘老者也没有给他指出过什么明确的方向或提示,他与其去担心自己是不是错过了神秘老者的安排,还不如顺其自然下去。 因此,绝名也就耐下心来,像个说书先生一样,从进入身份牌商铺,开始验证商贾身份牌等级开始,详细的跟霜瑶说了一遍。 期间霜瑶时不时插嘴提出一些疑问;或是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笑骂绝名好奸诈;又或者就咒骂内城赌场卑鄙无耻输不起;偶尔还会说绝名的体格如果瘦弱一些,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说书先生。 总之绝名进了房门后,不但没有如霜阳所说的治治霜瑶,反倒是和霜瑶越聊越开心,结果绝名一时说的太顺口,就把在小巷里,面对信远的无声连杀也给说了出来,顿时就卡壳说不下去了。 “然后呢?你倒是说啊!别吊我胃口了!”霜瑶催促道。 绝名心思电转之间,立即编了个谎:“结果我当然是没躲开那无声连杀,但你绝对想不到,那弓箭手的无声连杀虽然看起来威势惊人,实际上却是虚有其表,连我的防御都没破开。” “那你就成功把那弓箭手反杀了?”霜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继续问道。 绝名有些头疼的摇摇头,继续编谎道:“没有,可惜那时候我也没剩下多少气力,边上还有一群赌场武者虎视眈眈,我只能趁着力竭之前,冲出重围离开。” “原来如此,难怪你离开内城赌场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两天,这两天你去躲起来养伤去了吧。”霜瑶说道。 绝名眉头一挑,在心底暗笑霜瑶真会“替他着想”,都不用他继续编谎,就自己帮他把消失的这两天给解释过去了。 在霜阳问起他这两天躲哪去的时候,绝名只说是自己去处理了点事情,霜阳也是知趣之人,知道绝名不想说也就没多问,所以绝名也没有特意去想过,要怎么和别人解释自己这两天的行踪。 毕竟,雪女虽然总是冷冰冰的,实际上却是很通情达理,而像霜阳和秋风落这样的人物,也都是很有眼力的,知道什么绝名不想说,就不会再去多问什么。 至于其他人,似乎也没几个有资格质问他这两天去了什么地方。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一个月的赌约 赌场豪赌的事情说完了,霜瑶就又开始缠着绝名说他在雪之乡,是如何以一己之力,迅速铲平王家和柴家的。 绝名无奈的叹道:“我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你好意思要我接着说?” 霜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一蹦一跳的去给绝名倒茶去了。 看到霜瑶暂时走开,绝名总算是能够喘口气,稍微休息一下了。 “我说霜瑶,如果不是因为双生契约的话,你还会想跟我出去闯荡么?”绝名随口问道。 霜瑶轻笑道:“要是没有双生契约,鬼才愿意跟你出去闯荡,我堂堂中央城的城主千金,还要被你这个混蛋管着,想想心里都不舒服。” 绝名呵呵一笑,说道:“你要真这么不乐意,我相信你爹应该也有能抑制双生契约发作的办法,这样你就不需要跟我出去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不说我爹不可能有能抑制双生契约发作的办法,就算真的有,也肯定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行。”霜瑶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给绝名。 绝名耸耸肩,无奈道:“那就只能委屈你今后跟着我出生入死了。” “喂喂喂!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什么叫跟着你出生入死!我爹让我跟着你,是因为我们的生死被双生契约联系在了一起,不是让你带着我去更危险的地方!”霜瑶娇呼道。 “嘿嘿,那就不关我事了,武道之路危险无处不在,我是答应过你爹尽力护你周全,可不是说要为了你放弃武道之路。” 霜瑶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将倒好的茶水往桌上一摆,她知道绝名说的没错,但就是觉得绝名这话,就好像一点都不为她的安全着想,莫名的感觉很不开心。 绝名见状不由的轻笑道:“别总跟着小丫头似得闹脾气,现在这里是中央城,是在你爹的眼皮子底下,没几个人敢得罪你,不然像你上次那样胡闹,就算不被人打死,也肯定要被吊起来皮鞭伺候。” “皮鞭伺候你还差不多!跟你出去闯荡,我自然会收敛,不会给你惹麻烦的!”霜瑶抬杠道。 “希望如此吧,不如我们现在下个赌约如何?如果你跟我出去开始闯荡之后,一个月内不惹任何麻烦,我就把你的乾坤戒指还给你自己保管,如果你惹麻烦了,那在我们的双生契约解除之前,你都必须听从我的指挥。”绝名微笑着说道。 霜瑶黑白分明的眼眸转了一圈,当即就摇头道:“不要!你拿我的东西跟我赌,到头来不管我是输是赢,你都没什么损失,除非……” “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只要不是很过分,我不介意跟你赌一赌。” “那好,如果你输了,你要把我的乾坤戒指还给我,以后你可以建议我做什么,但不能管着我,更不许拿我爹压我,另外你还要答应我三件事,这三件事是什么,我会在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 绝名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前面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至于最后的三件事就有点过分了,我最多答应你一件事,还要附加上一个条件,如果你让我做了某件事,那你就必须当作自己输了,老老实实的听我指挥。” “凭什么!两件事我就答应跟你赌!”霜瑶讨价还价道,绝名的条件确实不算过分,但霜瑶觉得自己是稳操胜券,一个月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她却只能靠这次赌约让绝名答应自己一件事,实在太可惜了。 绝名摇头道:“没的商量,就一件事,只有这样你才不会任性的胡乱使用,你要是不赌就算了,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到时候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对我来说也不错。” 此言一出,霜瑶这才意识到,现在她是还没跟着绝名出去闯荡,绝名才会对她这么客气,真要去到外面霜阳管不着的地方,绝名还指不定会怎么收拾她。 “那再加一个条件,那就是我随你离开中央城后,你不能前后差别对待,不能因为没有我爹在了就欺负我!”霜瑶说道,虽然她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但落在绝名这个大男人耳朵里,就有带上了那么一点暧昧的歧义了。 绝名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也绝对不是什么登徒浪子,即便抛开个性不谈,霜瑶确实是一个明艳动人,秀色可餐的佳人,他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更何况,到时候和他一起上路的,可不只有霜瑶一个人,还有雪女、王恬和厚尘三人,另外还会有霜阳安排的高手暗中护卫,他就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也绝对不会有机会将之付诸行动。 当然,绝名知道霜瑶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颇为无奈的说道:“放心吧,我怎么对你,跟你爹没关系,不会因为远离了中央城,就随意欺负你的。”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从我们离开中央城开始算起一个月时间,我要让你后悔莫及!”霜瑶自信的说道。 一个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霜瑶还是很有自信能赢得这个赌约的,毕竟她就算是忍,也能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 绝名看了看窗外时候也不早了,便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先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在雪之乡的事情呢!”霜瑶急道,她对绝名在雪之乡的经历还是相当好奇的。 “这个嘛,等到了我们离开中央城的时候再说比较合适,到时候路上肯定会有些无聊,留到那个时候再听故事不是更好么。”绝名说完也不等霜瑶回话,就离开了别院。 这一次霜阳倒是没在别院外等他,而是霜阳安排的一个破界境武者在等着他。 “无名公子,城主大人让我转告您,他有事情先去忙了,您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吩咐我就行了。”破界境武者说道。 绝名点头道:“能麻烦你把护送我回来的那些护卫队武者都召集过来么?有点事想让他们去做,另外再找个画师来。” 破界境武者回道:“小事,我这就让人去把他们叫过来,无名公子请先随我在别院中休息。” 绝名点点头,就随着破界境武者去了另一间别院,没一会就见到了护送他回来的护卫队武者和城主府的画师。 绝名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对众武者说道:“你们应该都还记得今天在内城入口的商铺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吧?” “记得!”众武者齐声回答道。 “记得就好。”绝名说着转头对画师说道:“麻烦先生按照他们的描述,将那个女人的样貌画出来,然后找到那个女人,告诉她我有点事情想和她谈谈。” 众武者得令立刻就围到了画师身边,开始向画师描述黒妍的模样。 “无名公子可还有其它吩咐?”破界境武者问道。 绝名摇摇头:“没别的事情了,你们找到那个女人之后,告诉她我在雪家旧宅等她。” 安排完绝名也就不在城主府中继续逗留,直接前往阵纹广场,通过传送阵纹回到了雪之乡。 此时的雪家旧宅,已经一改绝名刚看到时的颓败冷清模样,热闹的仿佛正在办喜事的大户人家一般。 正在宅院前的空地上操练武者的厚尘,一见到绝名回来,就高兴的朝绝名跑了过来,语气真诚的说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天担心死我们了。”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桑炎的伤势如何了?”绝名看见操练的武者中也有桑炎在,便随口问了一句。 厚尘有些无奈的苦笑道:“他的伤其实还需要静养,但他知道公子你下落不明,而且接下去可能还会有事情要我们做,就说什么也不肯静养,要和我们一起操练,如果可以,希望公子你能劝劝他。” 绝名点点头表示明白,就径直朝桑炎走了过去。 正在操练的桑炎这才注意到是绝名回来了,急忙从操练的队伍中脱离出来,小跑到绝名面前,躬身行礼道:“桑炎见过公子。” 绝名摆手道:“你们追随于我,既是我的手下,也是我的朋友,没必要见面就执礼。还有就是你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还需要按照华医师的叮嘱,好好静养才行。” “多谢公子担心,不过我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了,二哥之前说过,公子这几天可能会有不少事情需要我们去办,我怎么可以就不出一份力呢。”桑炎说道。 “你要真的想出力,就好好养伤,日后我要用到你们兄弟三人的地方还有很多,不用急于这一时,而且接下去的事情,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也帮不上什么忙,主要还是要靠城主府的武者。”绝名说道。 这时桑水也从宅院里走了出来,听到绝名的话,不由的苦笑道:“公子,你这些话我都跟他说了,他就是不信,觉得我是在骗他去养伤,现在公子都亲口说了,你就好好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和公子商量一下,你就别让公子费心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来自十三鬼手的邀请 桑炎嘿嘿一笑,说道:“这里到处都是工匠在修葺宅院,不如就去我房间说吧,既然我不能出力,那让我看看能不能帮忙出出主意总行了吧。” 桑水正要开口让桑炎哪凉快哪去,绝名就先一步开口道:“也行,省的你总是不安分养伤。” 绝名都发话了,桑水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意见,正准备带绝名去桑炎的房间,就感觉到周围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几天很忙?连回来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雪女清冷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桑水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情,安静的看着雪女。 “都看什么呢!该干啥干啥去!没见过大小姐么!”雪田愠怒的声音从宅院内传来。 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雪女也确实拥有倾城姿容,但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雪女看,实在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 被雪田这么一喝,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转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只不过眼珠子还是时不时的往雪女这边瞟。 不过,雪女自己似乎不在乎别人盯着她看,雪田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 绝名看到雪女出来,便让桑水先送桑炎回房间去休息,自己则是陪着雪女朝雪家旧宅不远处的小树林行去。 刚走进小树林,雪女就开口问道:“这两天你去了什么地方?” 绝名嬉皮笑脸的说道:“可以不说么?” 雪女摇着头说道:“其它你不说都可以,唯独这两天你去了哪,我必须要问,别告诉我你只是躲了起来,只要是在一界之内,红结手链都能感应到你的所在才对,但两天前红结手链突然就失去了感应,这种情况只有你离开了泽道界,或是死了才有可能出现。” 绝名闻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结手链,这才想起来,雪女当初为了防止找不到他,给他系上了可以感应他位置的红结手链。 “这东西能感应的范围这么大?”绝名惊讶的问道,说实话他一直以为,这红结手链只能在一定范围内生效而已。 雪女点头道:“红结手链不是感应你的具体位置,只是指引你所在的方向,能够感应的距离自然很广,如果不是世界晶壁的阻隔,它应该可以感应得更远。” 听雪女这么一说,绝名顿时就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这红结手链只有一对么?” “不是,在百兵楼里就能买到,虽然价格不是很昂贵,但他们每年好像只拿出一百对来,所以一般很难买到,当然如果你愿意多花点灵石,从其他人手上收购,应该还是挺容易的。” “原来如此,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收购一些,说起来这几天你一直呆在雪之乡都没出去走动,要不要一起去中央城走走?”绝名随口说道。 雪女却是眼神一冷,冷哼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去中央城走走可以,你得先告诉我你这两天都去哪了。” 绝名苦涩一笑,知道自己如果不说雪女是不会善罢甘休,仔细想想神秘老者也没说过,不能透露与他有关的事情,雪女也是值得信任的人,便轻叹一声,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不过,当他说到,他因为捏碎了神秘老者给他的令牌,进入异度空间时,雪女就开口打断了他:“接下去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既然你是被送往了异度空间,那红结手链感应不到你也是正常的。” 绝名沉吟片刻,点头道:“在异度空间的事情确实不方便说,等到时机何时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雪女摇着头说道:“没关系,我只是想确定你离开的这两天没事。” “谢谢你的关心。”绝名有些感动的说道。 雪女却是俏脸一红,别过头去,低声道:“你要真谢谢我,就赶紧想办法把体内的双生虫解决掉。” “呃……说到这个,我倒是忘记问你了,这双生虫难道真的就这么无解?” “无解倒不至于,只不过能够确保解除双生契约的手段不多而已,如果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让城主府那个华医师给你取虫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成功解除双生契约。” 绝名翻了翻白眼,雪女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华医师也说过,双生虫是寄宿在他的心头之上,冒然取出会可能会伤及他的心脉,而不是说没办法取出。 “那你们都不知道怎么解除,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只能顺其自然了。”绝名无奈的说道。 说实话,绝名对于霜瑶是否要与他共同出去闯荡,其实并没有什么不情愿,即便没有双生契约的掣肘,只要霜阳开口,他一样会愿意带上霜瑶去闯荡。 但双生虫将他和霜瑶的生死联系在一起,就是绝名难以接受的了,这就好像自己的命被捏在别人手里一样,绝名如何能接受。 在异度空间的时候,绝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利用他的伤势在异度空间可以迅速恢复的机会,直接将体内的双生虫取出。 可惜的是,他用败血刀划开自己的胸口,想要将双生虫取出的时候才发现,这双生虫居然会反抗! 只要他将手靠近双生虫,它就会骤然咬紧绝名的心口,如此一来他不要说是取出双生虫之后,靠异度空间的治疗力量恢复伤势了,在他取下双生虫的时候他恐怕就会当场身死。 经过几次尝试,让自己感受了几次开胸的痛楚之后,绝名不得不面对一个很悲催的事实——华医师所说的取虫,绝对不只是开胸取虫这么简单! 绝名猜测,在开胸取虫之前,可能还需要一些别的手段作为辅助,比如说让双生虫暂时陷入沉睡之类的。 想到这些,绝名又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没有向华医师询问清楚如何取虫。 一旁的雪女将绝名的神色看在眼里,幽幽的叹道:“罢了,一切自有命数,你和霜瑶既然会无缘无故的被双生虫联系到一起,肯定有其中的缘由,就像你说的,顺其自然吧。” 两人又在小树林中闲聊了片刻,就一道回了雪家旧宅。 雪女就默默的回到后堂继续静坐,什么事情都交给雪田打理,偶尔雪田拿不定主意找她了,她才会插手管一下。 绝名则是来到了桑炎的房间,看看桑水要和他商量什么事。 桑水见到绝名过来,也没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递给绝名一张纸,说道:“公子,我按照您的吩咐,离开内城赌场之后就开始打听关于十三鬼手的事情,不过关于他们的情报很少,有价值的就更少了,我将查到的事情都写在这上面了,公子您过目一下。” 绝名接过纸看了两眼,上面除了十三鬼手的代号之外,也就说了一些查无可查的传闻,以及其中鬼手擅长什么手段,确实如桑水所说,情报不多,有价值的更是少的可怜。 “这不能怪你,那十三鬼手虽然是周飞手底下的人,但说到底他们和情报交易组织一样,是隶属于内城管理,情报交易组织会抹除与他们相关的情报很正常。”绝名说道,正要将手上的纸张放到桌上,却发现自己手中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两张。 绝名奇怪的看了桑水一眼,将两张纸分开看了一眼,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纸上只写了一句简短“今夜子时雪之乡长亭”,以及一只手掌印。 “桑水,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绝名沉声问道。 虽然这张纸条的署名只有一个掌印,但绝名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猜到了这是十三鬼手发来的邀请。 桑水大概也知道这是谁送来的,苦着脸回答道:“昨天就送来了,公子您一直没回来,我只好自作主张,替公子去赴约,不过他们并没有现身,我只能大声呼喊,告诉他们您没回来,将时间改到了今晚,不知他们是否会再来。” 绝名沉吟片刻,点头道:“你做的很好,立刻去把接受过弦月阵训练的雪之乡武者都召集过来,晚上我要带他们去赴约。” 桑水点点头,一句话也没多问,就离开了桑炎的房间,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桑炎,呆呆的看着绝名。 “公子,你们这样打哑谜,把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晾在一边,是很可耻的行为。”桑炎开玩笑的说道。 绝名不由的笑道:“谁让你跟我交手的时候那么拼命,搞的自己差点把命给丢了,当然没机会知道其它事情,所以以后你要记住,做人留一线,给别人留一点机会,也是给自己留一点机会。” “桑炎记住了,不过公子,你晚上赴约能带上我么?”桑炎笑着说道。 绝名翻了翻白眼,二话不说就拒绝道:“想都别想,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伤,在我们离开中央城之前,你的伤势必须痊愈,否则到时候在路上拖慢了我们的行程,又或者耽误了我的计划,我就让你们三兄弟一起吃不了兜着走。” “公子您可别这样!我好好养伤就是了,您可千万不要迁怒大哥和二哥。”桑炎苦着脸说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 赌斗大会预演 夜幕降临,绝名带着十六个掌握了弦月阵的雪之乡武者,在雪之乡长亭外静静等候着十三鬼手的到来。 虽然桑水自作主张将时间推迟了一天,但十三鬼手还是如约而至,十三道人影在月色下迅速的朝长亭靠近。 “来了!你们都做好准备吧。”绝名转头对十六个武者说道。 “公子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给您丢人的。”十六个武者齐声道。 绝名却是摇头道:“丢不丢人无所谓,最主要记住我跟你们说过的话,这是一场你们注定赢不了的战斗,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力而为即可,我只是需要你们展示一下弦月阵的威力给他们看。” 绝名话音刚落,十三鬼手就已经齐齐的来到了长亭边上,不过或许是因为见到绝名并非独自前来,所以并没有靠近。 “亭中可是无名公子?”鬼手一朗声询问道,以他破界境的修为,其实完全能够看清长亭中的每一个人,却还要多此一问,显然是别有深意。 看着站在远处没有靠近的十三鬼手,绝名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十三鬼手对周飞的忠诚,本就是建立在某个目的之上,周飞就算不知道十三鬼手的目的是什么,也肯定知道他们不是真的誓死效忠于他。 在这样的前提下,周飞会对十三鬼手有所防范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十三鬼手在内城赌场失手,第二天晚上就悄悄的到了雪之乡的长亭,除非周飞一点也没有防着十三鬼手的意思,否则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若是易地而处,换做自己是周飞,绝名也不觉得,自己会对十三鬼手没有任何防备。 最关键的是,刚才绝名看到十三鬼手十三人齐聚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是猛然醒悟过来,十三鬼手邀他相见,肯定是为了兑现在赌场的承诺,也就是说,十三人之中随便来一两个就足够了,根本没必要全员出动! 绝名低声对雪之乡的武者说道:“情况有变,一会你们和对方交手的时候,情况不对就立刻认输,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打完之后你们就立刻离开,不想死就别回来。” 雪之乡武者惊疑不定的看着绝名,在来长亭之前,绝名可是向他们保证过,此行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绝名突然这么说,他们顿时就慌了。 眼见这些雪之乡的武者就要自乱阵脚,绝名急忙安抚道:“放心,只是一点计划之外的情况,你们按我说的做就不会有事。” 众武者心中虽然已经在打退堂鼓,但眼下十三鬼手都已经来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准备上了,身为一名武者,他们还是有那么一点迎难而上的勇气。 “我在这里,不知道你们邀我出来,所为何事?”绝名朗声道,却是故意不提赌场之约。 十三鬼手也是聪明之人,否则他们不可能明知故问的问一句,长亭中人是否是绝名,让绝名有所警觉,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是在提醒绝名,今夜相见出了变故! 长亭外的鬼手一听到绝名的话,也是立即就明白绝名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暗示,所以才不提赌场之约。 “没什么,就是你在赌场,利用某种手段赢了我们十三鬼手,我们输的不明白,也输的不甘心,所以想要和你再赌一次。”鬼手一说道。 绝名似是忍不住般嗤笑道:“倒是跟我推测的差不多,还好我带了一些手下过来,这长亭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作为赌博之用的手段,不如我们就简单一点,你们把修为压制到踏云境三重,和我带来的这些奠基境武者打一场,如何?” “压制修为?你倒是会想,凭什么我们一群作为破界境武者,要为了迁就你们技不如人压制修为?”鬼手一反唇相讥道。 “你说的没错,你们确实没必要迁就我们,所以今天是赌不起来了,我们改日再约吧。”绝名说着就作势要走。 十三鬼手当然是希望今日能之事能就此结束,但他们也只能这样想想,毕竟在他们后面,还有来自情报交易组织的杀手盯着! 黒妍将绝名的条件转告内城管理商会后,烈高、周飞、万晨三人就迅速开始了商议。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绝名提出的条件是内城管理商会完全无法接受的,但因为上缴绿荧石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他们又不得不接受绝名的条件。 所以,他们肯定会在赌斗大会开始之前,准备一些别的行动,比如说眼下的十三鬼手,以及潜伏在暗处的情报交易组织杀手! 绝名的狮子口开的太大,以至于内城管理商会狗急跳墙,想要不顾后果的杀了绝名! 虽说他们会因此招惹上霜阳这个中央城城主,甚至可能惹出绝名身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以及销声匿迹多年,生死不知的败血魔。 但如果他们上缴不出足够的绿荧石,那他们就不需要考虑以后的问题了,黒妍所代表的势力,会直接让他们三人光荣退休,内城管理商会易主。 到了那时候,招不招惹霜阳,绝名身后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大势力或败血魔的支持,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在赌斗大会中赢过绝名,但绝名的狮子大开口也展现出了他的强烈自信。 按内城管理商会原本的计划,绝名认为自己有绝对的胜算,应该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情况,因为根据绝名和信远交手的情况来看,烈高手下的精英才是真的拥有绝对的胜算。 可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情况朝着对他们绝对有利的方向发展,胜券在握的时候,绝名表现出来的自信,反倒让他们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胜券在握。 最后内城管理商会的三人商议了半天,决定还是选择双管齐下。 一方面直接利用十三鬼手邀约绝名的机会,看看能不能直接杀人夺宝,将被绝名手上的东西全都抢走。 另一方面,则是让烈高再对手下的精英武者强行提升一波修为,确保他们如果没能杀掉绝名,还可以在赌斗大会上万无一失。 眼见绝名要走,十三鬼手即便不想挽留绝名,也不得不开口道:“既然都已经来了,你还以为你能走的掉?在内城赌场,我们必须顾及内城管理商会的信誉,不能直接杀了你,现在就不一样了,以我们破界境的修为,要杀你们简直易如反掌!” 听到鬼手一的危险,绝名却是冷笑道:“你们要是真想就这样杀了我,就不会现身跟我说这些废话,而是直接动手了,所以让我们把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都抛开,开门见山好么?” 绝名此言一出,鬼手一便干脆的说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直说了,要我们十三鬼手压制修为跟你手下的人打一场可以,但是赌注是你的命!” “要我的命?我看是想要这些吧。”绝名嗤笑着将乾坤戒指里的绿荧石拿了一部分出来,继续说道:“不过,很遗憾的是,你们想要我的命和这些东西作为赌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们能拿出我认为价值对等的赌注来。” 鬼手一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我们下什么赌注都没区别,因为赢的一定会是我们!” “话不要说的太满,在内城赌场的时候,你们不也是这样自信满满,结果却是到现在连自己怎么输的都还不知道。”绝名讥讽道。 鬼手一似是愠怒一般的冷声道:“那你要怎样?要我们再拿出几件极品法宝来作为赌注?” 绝名眉头一挑,轻蔑的笑道:“几件极品法宝就想换我的命跟这些绿荧石,你不觉得你这话很可笑么?但是我这人也很好说话,所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真的能拿出几件极品法宝作为赌注,我不介意拿出一千颗绿荧石作为赌注,跟你们进行一场赌斗大会的预演。” “哼!这可是你说的!”鬼手一冷笑,就从乾坤戒指拿出了几件法宝,同时说道:“需要我先介绍一下这些法宝么?” 绝名摇头道:“不用了,等我赢了拿回去自己慢慢研究就好了。” “这么说,你是同意这个赌注了?”鬼手一问道。 “当然,有人给我送法宝,我又何乐而不为呢。”绝名说着,就转身对身后的雪之乡武者说道:“弦月阵准备,让他们知道,有时候实力并不能代表一切。” 雪之乡武者齐声应道:“明白!” 十三鬼手见状,也不多说废话,开始将自身修为压制到踏云境三重。 其实按照周飞的吩咐,十三鬼手本应该在这个时候,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给情报交易组织的杀手争取更多的埋伏时间。 但因为赌场的失利,已经私下邀约绝名的事情被周飞察觉,他们与周飞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十三鬼手也起了叛离内城管理商会的心思,此时自然不可能再刻意的替情报交易组织的杀手争取时间。 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他们还巴不得内城管理商会折在绝名手上,他们也许可以通过绝名进入城主府另谋高就也说不定。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十三鬼手对弦月阵 隐藏在暗处统领情报交易组织杀手的万晨见状,不动声色的对手下的杀手下令道:“让兄弟们都撤回来吧,已经用不着我们了。” 听到命令的杀手疑惑的看了一眼万晨,又转头看了看已经压制好修为的十三鬼手,以及绝名手下那十六奠基境的雪之乡武者,不解的说道:“会长,他们这才刚准备动手,我们就这样撤了?” 万晨冷冷的撇了这个杀手一眼,顿时就让这个杀手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急忙跑去通知其他杀手准备撤离。 周围的杀手刚撤走,万晨就自言自语道:“这一次周飞可真的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十三鬼手在追随他这么多年,现在竟然也起了反叛之心,看样子我也要为自己的后路考虑一下了,不能在内城管理这一条道上走到黑……” 与此同时,长亭外的十三鬼手,已经和十六个雪之乡武者组成的弦月阵交上了手。 虽说十三鬼手将修为压制到了踏云境三重,但身为破界境武者,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是踏云境三重的巅峰。 反观绝名手底下的雪之乡武者,不要说是让他们对付十三个踏云境三重巅峰的武者,就是对付几个普通的踏云境三重武者,恐怕都有难度。 但就是这样实力差距悬殊的对比之下,才显得眼下的战况是多么的诡异! 在万晨的预计之中,雪之乡的十六个武者,能在十三鬼手手底下坚持过十个回合,都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更不用说是和十三鬼手打的由来有往了。 “这是怎么回事?”万晨疑惑的转头看向绝名,就发现绝名时不时的会开口说一两句简单的话,比如“金退八、风横九、王进二、邵退四”之类的。 万晨当然不可能知道绝名这些话的具体意思,但这不影响他推测出,绝名是在指挥正在与十三鬼手交手的雪之乡武者。 就好像下棋中的用于一样,第一个字代表的是某个武者,第二个则是行动指示,第三个数字则应该是行动的步伐或是其它丈量单位。 对于懂得下棋的人来说,要推测出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万晨能推测出来,十三鬼手也同样能推测出来,但雪之乡武者在绝名的指挥下,根本就是一点观察的时间也不留给十三鬼手。 因此,十三鬼手即便明知绝名是在指挥雪之乡的武者,也无法迅速的根据绝名的指挥,判断出雪之乡武者的动向。 而雪之乡武者在绝名的指挥下,乱中有序,进退有度,将十三鬼手限制的死死的,完全没有发挥实力优势的机会。 十三鬼手身在阵中或许还没什么感觉,躲藏在远处观战的万晨却是看得比谁都清楚。 每当十三鬼手中有人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即将被攻击的雪之乡武者,都会提前从他们面前推开,另一个雪之乡武者则会恰到好处的出现,从侧面截住这个鬼手的攻击,然后又是一个雪之乡武者主动迎上,逼得鬼手将他作为攻击目标。 如此一来,十三鬼手的攻击就完全乱了套,攻击目标一换再换,原本十成威力的攻击,最后打到不知换了多少次目标才打中的雪之乡武者身上,连三成的威力都没剩下,根本就无法对雪之乡武者构成威胁。 原本来有些怯战的雪之乡武者,发现十三鬼手被他们压制之后,也终于有了自信,开始始越战越勇,将十三鬼手压制的更加难以反击。 此时的鬼手一甚至有些庆幸,这只是一场赌斗,而且还是一场半真半假,主要是和绝名一起演给别人看的赌斗。 否则若是实战的话,鬼手一丝毫不怀疑,绝名其实已经有几十次机会,杀死他们十三鬼手中的某个人了。 其他的鬼手也同样知道,如果不是绝名手下留情的话,他们中早就有人倒下了,再加上先前在内城赌场,绝名对他们释放出来的善意,心中对绝名也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雪之乡武者修为境界的不足开始逐渐体现出来,比如说因为气力消耗过大,导致他们无法有效的执行绝名的命令。 当然,因为绝名一直在手下留情,十三鬼手当然也不可能对雪之乡武者下什么重手,即便是能够打出十成威力的攻击,他们也会刻意将力量压制到,只会将雪之乡武者打成轻伤的程度。 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绝名带来的雪之乡武者输掉这场战斗完全只是时间问题了,但这时鬼手一却是突然叫停:“都住手!” 其他鬼手和雪之乡武者都茫然的看着鬼手一,有些没反应过来鬼手一为什么突然叫停。 鬼手一还没开口,绝名就先一步从长亭中走了出来,问道:“你注意到了?” “嗯,人都已经走了。”鬼手一沉声道。 因为压制了修为,所以十三鬼手一直都没发现,周围的情报交易组织杀手,其实都已经撤走了,直到他们与雪之乡武者战斗了这么久,都没见到杀手出现,这才意识到那些杀手应该都已经撤走了。 “观察力比我预计的要差了些,从你们开始战斗没多久,周围潜伏的杀手就已经尽数离去了,只有一个还没走,一直躲在附近观战,你们打了这么久,其实等于就是在打给他看了。”绝名说着就转头看向了万晨藏身的位置。 万晨也知道自己已经被绝名发现了,只能轻叹一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同时自我介绍道:“在下万晨,情报交易组织的掌管者,也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会长之一。” 绝名眉头一挑,虽然他已经猜到留下来的应该不是普通杀手,却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万晨,更想不通万晨独自留下来,被他发现之后还主动现身的原因。 “不知道万晨会长有何见教?”绝名饶有兴致的问道。 万晨却没有回答绝名,而是转头看了看那十六个雪之乡武者,然后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一瓶伤药抛向绝名,然后说道:“给你的手下治下伤让他们先回去吧,我不会跟你动手的。” 绝名也不疑有他,直接将伤药抛给身后的雪之乡武者,让他们直接离开了雪之乡长亭。 早就已经无心逗留的雪之乡武者们,此时自然是一溜烟的就跑得没影了,只留下十三鬼手在雪之乡长亭外,沉默的看着绝名和万晨两人在长亭中对峙。 两人对峙了约有小半个时辰,万晨才仿佛认输一般打破了沉默,叹道:“唉……无名公子好耐心,我先开这个口还不行么。” “那就最好。”绝名咧嘴笑道。 万晨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相信无名公子你也猜到了,今日是周飞安排的一个局,本来是想利用十三鬼手邀约你的机会,让我手下的精锐杀手将你击杀于此,不过十三鬼手起了反叛之心……” 说到这里,万晨就转头看了一眼十三鬼手,发现十三鬼手对自己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样子是真的已经做好了背叛周飞的准备,否则不可能这么平静。 眼见如此,万晨更加觉得自己接下去将要做的决定,或许会成为他有生以来最明智的决定之一。 一念及此,万晨便继续说道:“我单独留下来,其实是想跟无名公子你谈一笔交易。” “哦?我倒是没想出来,除了绿荧石之外,我有什么值得你与我交易的。”绝名淡淡的说道。 万晨轻笑道:“无名公子又何必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本身可比那些绿荧石有价值多了,我要谈的交易,也与绿荧石无关,纯粹的是我个人与你之间的交易。” “万会长这么说,我倒是真的有兴趣听一听了。” “相信听我说完,无名公子会更有兴趣的。”万晨笑着又从乾坤戒指里拿出几枚消音石,布置在了长亭周围,保证除了他们,没人能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看到万晨的举动,绝名不由的微微眯起了双眼,万晨越是慎重,说明他们接下去要谈的事情就越重要,他忍不住开始在心中暗暗揣测起来。 虽然要大范围的布置消音石难度很大,但在小范围内布置却是相当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万晨很快就将消音石布置好。 但万晨没有坐回绝名对面,而是在手上那一枚仿佛装满了墨水的黑色指环上轻轻一抹,一阵黑雾就从指环上飘荡而出,迅速的将整个长亭都遮蔽了起来。 万晨这才重新坐回绝名对面,笑着解释道:“消音石虽然可以消解我们的声音,但如果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也是可以通过我们的口型,来判断出我们都说了些什么,所以我用这黑幕指环将长亭也遮挡起来了,无名公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无妨,不过看着样子,万会长要和我谈的交易相当不一般啊,不知现在可以开始了么?”绝名问道。 万晨点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公子对雪家灭门的真相有没有兴趣?”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万晨的交易 绝名闻言面不改色的说道:“万会长这是明知故问,我身为雪家的姑爷,怎么可能会对雪家灭门的真相没兴趣。” “无名公子有兴趣就好,不过这只是我们交易之中的筹码之一,因为我准备将整个情报交易组织作为筹码,与公子你,或者应该说是与中央城的城主霜阳大人,做一笔交易。”万晨说道。 绝名眉头紧皱的看着万晨,万晨开出的这个价码可非同一般,他所图也肯定不会简单,便问道:“你想要什么?” 万晨嘿嘿一笑,回答道:“这个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这两天城主府那边动作频繁,似乎是准备对我们内城管理商会下手,不知无名公子能否给个准话?” “这个你要去问我义父才行,我一直都是做我自己的事情,不过我义父最近好像确实正在准备搞一些大动作,至于是不是针对内城管理商会,我就不清楚了。”绝名随口答道。 “有无名公子这句话就行了,虽说现在我们内城管理看起来是胜券在握,但我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方才见无名公子手下武者的表现,更让我确定了这一点……” 万晨说到这里撇了绝名一眼,见绝名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便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如果城主大人真的准备取缔掉内城管理商会,到时候内城也肯定是需要人管理,与其重新去培养一个管理者,不如考虑一下我这个现成的。” “你想要当内城之主?”绝名冷冷一笑,暗叹这万晨的胃口也着实。 万晨轻笑道:“内城之主这个说法太过了,我不过是想立于不败之地而已,现在局势尚未明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作为无名公子的对立方,向无名公子你投诚,总的有些好处才有意义,否则只是保全一条性命,那就太没意思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这个条件应该去找我义父去谈,而不是我。”绝名推脱道。 其实绝名完全可以代表霜阳答应万晨的条件,以情报交易组织本身的价值来说,霜阳没有任何拒绝万晨投诚的理由。 一个掌握了各种情报秘密的组织,对于霜阳的城主府来说,绝对是一股莫大的助力。 但可以是一回事,要不要这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管是取缔内城,还是将未来的内城管理者之位允诺给万晨,那都是霜阳才能决定的事情,绝名没兴趣越俎代庖。 “无名公子这话就不对了,现在整个中央城有谁不知道你是城主大人的义子,只要你点头同意了,相信城主大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更何况我的投诚,对于城主府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不是么?” 绝名仍旧摇头道:“你跟我说再多都没用,你想要内城之主的位置,那就去找我义父,如果你要谈的交易就只有这个的话,那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当然,你要是想和我义父谈的话,我不介意替你传话,让我义父自己来跟你谈。” 万晨显然没想过,绝名会既不接受也不拒绝这笔交易,而是将事情抛给霜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两人沉默的对坐了片刻,万晨才整理好思绪,苦笑道:“无名公子说的对,我是应该找霜阳城主谈内城之事才对,还请无名公子代我向城主大人转达一下,我万晨愿意投诚到城主麾下,情报交易组织也能归城主府所有,但日后内城归我管辖,城主大人有权过问,甚至可以罢免我,当然前提是我做的不好。” 绝名点头道:“我会把话带给义父的,还有别的事么?” 万晨有些无奈的反问道:“无名公子难道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 “当然有。”绝名坦然道:“不过你的情报交易组织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情,所以我连提的兴趣都没有。” “你说又怎么能确定我不知道呢?”万晨不甘心的说道,情报交易组织可以说是他一手打造起来的,他还真不相信,自己手上除了雪家灭门真相之外,会没有绝名感兴趣的情报。 绝名随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是生活在一个偏远小世界的武者,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他失去了记忆,我想知道他的过去,万会长应该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连这都能知道吧?” 万晨闻言,顿时就皱眉道:“你那个朋友在他的世界中,是籍籍无名之辈?” 绝名耸耸肩,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摇头道:“天知道,至少我没见到有谁认识他的。” “好吧……那在下就先告辞,回去内城静候城主大人的答复。”万晨无奈的说道,绝名想知道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靠收集情报能知道的,完全是机缘巧合才有可能。 “放心吧,我相信义父会给万会长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另外关于十三鬼手,还请万会长保密。”绝名说道。 万晨摆摆手道:“我知道该怎么说,十三鬼手压制修为与公子手下的雪之乡武者对阵,结果雪之乡武者以奇妙阵法,将十三鬼手压制的无力还击,顷刻之间就被生擒,以致于我手下的杀手不但没有机会出手,反而要顾忌十三鬼手的性命,只能撤离。” 绝名闻言,由衷的称赞道:“万会长这故事编的半真半假,我差点都要信了。” “过奖过奖,那万某就先告辞了。”万晨说着就将周围的黑幕散去,地上的消音石也都收了起来。 十三鬼手见万晨和绝名有说有笑的从长亭中走出来,全都是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完全不明白两人都说了什么,达成了怎样的交易。 估计十三鬼手打死都不可能猜到,两人虽然说了不少,却没有达成任何实质上的协议。 随着万晨离开,鬼手一才终于代表十三鬼手走到绝名面前,对绝名先前的手下留情表示感谢。 绝名微微一笑,也不谦虚什么,而是问道:“你们想学刚才他们施展的战阵么?” 鬼手一闻言,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才点头道:“想,不过我们十三鬼手未必出得起无名公子想要的价码。” 绝名愕然道:“我没打算向你们要什么价码,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唯利是图的人。”不知是哪个鬼手小声咕哝了一句,顿时惹得绝名一阵大笑,以至于其他鬼手也跟着笑了起来。 欢笑过后,绝名正色道:“现在你们可以兑现在赌场的承诺了吧?” 十三鬼手闻言,每个人都面露凝重之色,鬼手一更是无奈的轻叹一声,点头道:“虽然不知无名公子你为何如此执着的想知道我们的目的,但我们十三鬼手也并非言而无信之辈,自当讲事情原委告知公子,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换个地方么?” 绝名点点头,虽说万晨已经将所有的杀手都撤走了,但谁又能保证万晨的杀手里面,没有周飞安插的奸细呢,万一某个杀手折返回来,将他们的谈话都听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本来绝名是想要带十三鬼手去雪家宅院,但想到现在的雪家宅院早已不是他一开始见到的清冷模样,而是有一群武者护卫,大批工匠进行修缮,十三鬼手要是过去,肯定是立刻就会被人知道他们去了雪家。 当然,按照万晨的说法,十三鬼手是被生擒了,出现在雪家宅院也是正常的,但绝对不是一副完好无损的模样。 十三鬼手怎么说也是破界境的武者,放在泽道界和圣域之中,或许只能算是寻常的高手,但若是放到类似绝名母世界一样的偏远世界中,那就是屹立于世界巅峰的强者,恐怕就算是秉承了世界意志诞生出来的主角,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在圣域悠久的历史中,也确实有过一些并非主角之身的破界境武者,称霸一个偏远世界的情况出现。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才有的事情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被完全杜绝了。 因为作为一个外来强者,想要霸占一个世界,就必须将这个世界的主角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主角一旦成长起来,他们就会成为主角的成长道路上的一块里程碑。 而主角不断被扼杀,世界意志就会开始疯狂的催生主角,一个主角或许才刚死亡,另一个主角就已经开始成长了,甚至出现多个主角同时成长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导致的结果就是,整个世界的力量被过度消耗,导致世界意志崩溃,世界开始彻底崩塌! 在久远的过去,就有近百个世界,因为被外来强者霸占,主角不断的被扼杀,导致世界彻底崩塌。 自那之后,圣域就有了严格的规定,只要不是世界的主角,任何外来武者都不能霸占一个世界,一旦世界意志对外来武者产生了排斥,外来武者就必须在一年之内离开那个世界,十年之内不得再进入那个世界。 因此,绝名不能像之前对待王恬、柴浩以及厚尘三兄弟那样,先以阶下囚的方式,让他们在行为上先摆出臣服的姿态。 第三百六十八章 必胜的赌博手法 虽然就才能上来说,王恬是目前为止,追随绝名的人之中最优秀的,但才能终究是才能,不是现成的实力。 而且,十三鬼手单独一人的才能或许比不上王恬,但十三人加起来的是绝对比王恬有价值的。 所以,不管是从现在的实力,还是从未来的价值上来说,十三鬼手都值得现在的绝名礼待他们。 “雪家宅院是不能去的,城主府倒是可以,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想去城主府……”绝名对十三鬼手说着可以去的地方,脑中却是灵光一闪,想到了王恬。 自从假死脱身之后,王恬就被安置在了雪之乡几十里外的破屋中,绝名也一直没来得及让人去告知王恬多等待一些时日,现在带十三鬼手过去,也正好可以和王恬交代一下。 “我有个手下,因为身份问题,被我安置在距离这里几十里外的破屋之中,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去那里再说吧。”绝名说道。 十三鬼手只是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就同意了绝名的提议,然后就当着绝名的面。所有人的面容都开始一点点的扭曲,从原本的面貌,变化成了一张张没有任何特色的普通面容。 绝名见状,不由的惊奇道:“你们这似乎不是任何易容术,也不是任何功法,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鬼手一轻笑道:“如果无名公子愿意告诉我们,在内城赌场使用的是什么手段,我们就告诉你我们这是什么手段。” 绝名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在内城赌场的手法其实很简单,只不过你们没有掌握雷电之力,所以没想到而已,内城赌场的所有赌桌赌具,都有科技造物隐藏在其中,而且都是用普通的铁制成,我要做的,就是将桌底下的木板开出一个孔,让我可以接触到铁制的科技造物,用雷电之力将之破坏……” 鬼手十三皱眉道:“内城赌场的出千手段实际上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这确实不错,但这样也不过是让赌局变成一场公平的赌局,并不能让你操控胜负吧?” 绝名轻笑着问道:“你觉得为什么最后我要选择猜骰子来定胜负?” 鬼手十三茫然的摇摇头,他虽然很聪明,也猜到了绝名选择猜骰子绝对不是随便选的,但他就是猜不透绝名为什么要选择猜骰子来定胜负。 按照绝名的说法,内城赌场之中的所有使用科技造物的出千手段,都对他无效的话,他完全可以选择对他更加有利的赌局。 “因为猜骰子对我来说,就是最有利的赌局,内城赌场之中赌博方式花样繁多,各种出千手段虽然对我来说都没用,但我能够反过来操控的赌博方式却不多,在第一次和周仓进行猜骰子的时候,我就确定了猜骰子是我最容易操控的一种赌博方式。” 绝名说着,就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两枚内城赌场那里顺手牵羊来的骰子,对鬼手十三说道:“你看觉得这颗骰子,跟普通骰子相比,有什么不同?” 鬼手十三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就立即明白过来,惊呼道:“这骰子也是铁制的!” “哈哈哈!没错,这骰子也是铁制的!内城赌场为了防止赌客在揭开一点骰盅观察自己的骰子时,用手指或其它手段拨动骰子改变点数,所以特意使用了铁制的投资,虽然看起来和普通骰子一样,但份量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而且……” 绝名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直接从手中释放出雷电真力,打向了手中的两枚铁质骰子! 十三鬼手就见到雷电真力一闪即逝的隐入了两枚铁制骰子中,然后骰子就开始互相释放出电光,在绝名手中不停的翻滚起来。 “这是我从一位前辈那里了解到的,一些金属在注入雷电之力后,会发生微妙的变化,比如说这铁制的骰子,在吸收了足够的雷电之力后,就会释放出一点雷电之力击打周围的铁质骰子,我也就可以巧妙的控制骰子的点数了。”绝名解释道。 不过,鬼手十三还是眉头紧皱的说道:“这样你确实能控制骰子的点数,但是你要如何确认,骰子是你需要的点数呢?而且,这样的方法,一枚骰子的点数发生改变,另一枚也应该无法保持原本的点数吧?这样一来,想要形成你需要的点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绝名点头道:“如果光是骰子之间互相释放雷电之力击打彼此的话,确实会如你所说,很难只控制一枚骰子改变点数,多数情况下都是两枚甚至三枚骰子的点数一起改变,不过……” “不过什么?”鬼手十三追问道。 绝名轻笑道:“不过这就要感谢内城赌场铁芯木壳的赌桌了,因为骰子能够承载的雷电之力太少,所以很难控制好骰子之间的互相影响,但我通过赌桌释放雷电之力,因为中间又多了一层木壳的阻隔,所以雷电之力的威力被大大的削弱,我也就可以自如的对赌桌上的每一颗骰子进行控制,至于如何确认骰子的点数……” 说到这里,绝名突然卖起关子来,把十三鬼手的胃口钓了个十足。 正如先前所说,十三鬼手本身虽然拥有破界境的修为,但他们的主要作用并不是战斗,而是他们千变万化的面容,以及那快到肉眼难见的鬼手带来的各种能力。 比如说内城赌场的出千手段,科技造物的出千手段固然强悍,但还是无法与十三鬼手这种快到都看不见的手法相比的。 十三鬼手本身就是靠种种奇特手法吃饭,自然对绝名是如何确定骰子点数感到十分好奇。 绝名见十三鬼手个个都竖起了耳朵,便笑着说道:“我确认骰子点数的办法,就跟你们现在正在做的是一样的。” 十三鬼手闻言,皆是怔愣了片刻,随即才反应过来,绝名的意思是他也是靠听的。 “这不可能!我是我们十三人中手速最快的,我全力摇的骰盅,我们之中没一个能听出骰子的点数,难道你的听觉能比我们专门针对训练过的听觉还强?”鬼手七说道。 绝名咧嘴一笑,指了指路边的一片树丛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你们能听见那树丛里有多少只虫子么?” 此言一出,十三鬼手顿时就傻眼了,因为绝名所指的树丛虽然是在路边,但却是在他们前方四五十丈的地方。 十三鬼手的听觉确实经过专门的训练,比许多人都要强上千百倍,但要他们听见四五十丈之外的树丛里有多少只虫子,这不要说是他们了,就算是一个换成遨虚境,甚至是心魔境或无魔境的大能前来,若不使用神通的话,也不可能知道吧。 不过,十三鬼手也不是那种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的人,纷纷停住脚步侧耳倾听,想要听出那树丛里有多少虫子。 但是很遗憾的是,他们的听觉虽然不比绝名差多少,但他们却没有绝名那种细致入微,可以针对某个声音的听觉。 因此,他们或许也听见了树丛里虫子的声音,却因为还有其它的声音干扰,根本无法将之分辨出来。 看到十三鬼手无奈的神情,绝名只是平静的说道:“你们要是觉得听不清的话,可以等走近一些再试试,我先告诉你们,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个树丛里应该只有一只虫子,而且是一只蜈蚣。” 十三鬼手不信邪的又往前走了十几丈,再次停下来侧耳倾听,这一次十三鬼手中终于是有人听出了一些声音,只能确定树丛之中确实有虫子,至于是不是如绝名所说,是一只蜈蚣在树丛里爬行,就不得而知了。 经过这一次的尝试后,十三鬼手也放弃了再次验证自己听觉的打算,一直走到了树丛旁,从树丛中翻出了一只蜈蚣,十三鬼手才真的相信绝名的听觉远不是他们可比的。 当然,确定了绝名的听觉远比他们强之后,鬼手十三就好奇的问道:“无名公子的听觉是如何锻炼的?不要告诉我说是天赋异禀。” 绝名笑了笑,摇头道:“当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你们可以当作我是某种特殊的锻体武者,所以在体魄上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优势。” “原来如此……看样子无名公子的师承非同一般啊,据我说知,即便是圣域之中号称锻体圣地的力王谷,其中与无名公子年纪相仿的锻体武者,体魄也没几个能与无名公子相比的。”鬼手十三由衷的赞叹道。 “力王谷……好像听前辈说起过,那个地方的锻体武者好像是圣域之中最强的?”绝名好奇道。 黑色麒麟只是跟他说了个圣域的大概,对于力王谷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并没有介绍太多,此时听鬼手十三的语气,似乎是对力王谷有所了解,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了解圣域的机会。 听到绝名的话,鬼手十三点头道:“没错,那里汇聚了整个圣域中八成以上的锻体强者,无名公子只要想一下,要进力王谷看一眼,都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推开十道千斤石门才行,能够成为力王谷弟子的锻体武者,又该是何等的实力。” 第三百六十九章 死而复生 绝名闻言,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推开一道千斤石门对于绝大多数锻体武者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事,如果力王谷没有额外限制一炷香时间的话。 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推开十道千斤石门,考验的已经不只是武者的力气有多大,而是武者的毅力、体能、耐性等多种素质了。 “这力王谷倒是有点意思。”绝名饶有兴致的说道,他还以为力王谷都是一群只在乎力气大小的莽汉,现在看来力王谷能声名在外,绝对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虽说绝名并非真正的锻体武者,但他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可以考虑在锻体这条路上试试看。 现在他体内虽然已经正式掌握了修炼闻道录产生的源流,但关于源流的运用他却还是一知半解。 目前他掌握的使用方法就只有两种,一种是将之当作正常的真气、真元,用来增强自身的攻击、防御,另一种则是将之与雷电真力融合,来提升雷电真力的威力。 这样的运用方式虽然也还算不错,但终究是单一了点,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不说,也很难将源流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因为源流本身实际上是既可以将之当作真元,也可以将之当作斗元来使用的,绝名却只有将之当作真元的使用方法,却没有任何关于锻体的运用方式,实在有些不应该。 此时听鬼手十三说起力王谷的入谷条件,他倒是对力王谷产生了一些兴趣,如果能进入力王谷学习一些锻体的技巧,应该可以让他的实力得到飞跃的提升。 毕竟,比起对源流的运用,绝名现在的体魄已经是堪比破界境的锻体武者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手段来发挥身体的强悍的优势而已。 闲谈之间,绝名已经带着十三鬼手来到了王恬藏身的破屋前,但是让绝名没想到的是,他在这里第一个见到的不是王恬,而是秋风落。 “风落兄怎么会在这?”绝名奇怪的问道。 秋风落见到绝名倒是没多惊讶,但是看到绝名身后的十三鬼手时,顿时就面露讶异之色,不答反问道:“无名兄身后这十三位,莫非就是内城的十三鬼手?” “风落兄倒是好眼力,他们都特意换了一张脸你还认得出他们是十三鬼手。”绝名说道。 秋风落有些尴尬的笑道:“这倒不是我有眼力,而是他们人数太刚好了,前两天无名无名兄与他们在内城赌场的对赌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夜深人静无名兄却带着十三个人来这僻静之处,我能猜出他们的身份也是正常的。” “风落兄过谦了,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呢?”绝名再次问道。 秋风落嘿嘿一笑,将当日与王恬相遇的情形娓娓道来:“我说了无名兄可莫要怪我多管闲事,那日……” 待到秋风落说完,绝名不由的惊奇道:“那风落兄已经成功帮他恢复自然之体了?” 秋风落点点头:“这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问题,只不过这种情况很罕见,知道如何解决的人很少而已,若是放倒圣域,他的情况应该在小时候就解决了,平白耽误了这么多年,现在只能说是亡羊补牢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风落兄现在不帮他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也许到死他都不会知道自己身体存在什么问题,我代他谢谢你了。”绝名朝秋风落拱手道谢。 秋风落则是摆摆手笑道:“相见即是缘,你这个手下见到雪家有难,能够冒着被发现身份的危险挺身而出,助雪家一臂之力,可见也是个忠诚之人,他又是无名兄的人,我自然是乐意帮他一把,比起这个,无名兄还是先说说你带十三鬼手来这里所为何事吧。” “这个说起来就有些麻烦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吧。”绝名说道。 秋风落点点头,就带着绝名和十三归来来到了破屋后面的竹林之中。 这片竹林虽然不大,但生长的却十分茂盛,置身其中就有一种幽深静谧的感觉,全然想象不出,只要随意朝着一个方向走出几丈的距离,就能走出竹林。 在这竹林的中央,还有一张不知是谁弄来的石桌,上面还摆放着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 “风落兄倒是好兴致,这几天莫不是就躲在这竹林里喝酒吧?”绝名调侃道。 秋风落有些尴尬的笑道:“哪有,我是昨天才发现这片竹林的,不过接下去几天要是没什么事,我倒是真打算在这里惬意的住上几天。” 绝名翻了翻白眼,这竹林的环境虽然确实不错,但还不至于能让他有兴致在这里小住几日,也就秋风落有这闲情逸致。 众人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定后,绝名就转头看向十三鬼手,然后问道:“你们要是不希望被除我之外的人知道你们的秘密,我想风落兄应该不介意暂时回避一下。” 鬼手一刚要开口谢谢绝名的体谅,鬼手十三就抢先说道:“没关系,无名公子既然信得过他,就算我们不告诉他,他也可以从无名公子口中知道我们十三鬼手的目的。” 绝名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如果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向任何透露,包括风落兄,当然就像你说的,风落兄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要不要让他也在这里听,由你们决定。” 十三鬼手没有进行任何商议,鬼手一就开口道:“我们相信无名公子,自然也相信无名公子信任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从我们在内城赌场开始说起吧……”绝名拿起酒壶,直接对着酒壶豪饮一口,将发生在内城赌场的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绝名把先前没有告诉十三鬼手,他对十三鬼手目的那么好奇的原因,也一并说了出来。 当十三鬼手听到绝名想将他们收入麾下时,纷纷面露讶异之色,他们倒是真没想过绝名是想将他们纳入麾下。 毕竟,他们乃是破界境的实力,而绝名本身看起来则是没有任何修为,这就好像一个没有涉足武道的普通人,想要让一个破界境武者臣服于自己一样。 虽然绝名不是普通人,十三鬼手现在对他的印象也相当不错,但想要让十三鬼手归心,还是有些不太可能的。 当然,十三鬼手也没不识趣的当场就拒绝绝名,若是默默的听绝名把话说完,鬼手一这才开口道:“无名公子觉得,只要你能帮我们达成我们的目的,我们就会愿意效忠于你,是这样么?” 绝名点头道:“难道不是么?你们在内城赌场时,愿意拿出自己的家底与我进行对赌,根本原因不是你们对内城管理商会,对周飞有多忠诚,而是你们觉得,保住你们在周飞身边的地位,才能帮你们达成目的。” 鬼手一苦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的目的,恐怕不是绝名公子能够达成的。” 对于鬼手一的话,只是平静又自信的说道:“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一定做不到呢?万一在别人看来十分困难的事情,对我来说就刚好很容易呢?” 鬼手一灿然一笑,摇摇头对鬼手十三说道:“十三你来告诉无名公子,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吧。” 鬼手十三点点头,便开口道:“无名公子是否听说过关于复活的传闻?” 绝名心头一跳,当即就想到了柴浩,点头道:“略有耳闻,你们要复活一个人?” 鬼手十三苦笑着摇头道:“无名公子这话只对了一半,我们确实是要复活人,但不是复活一个,而是一个族群。” “复活一个族群!你们这目标还真是远大,不过你们不觉得这个目标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么?”秋风落突然泼冷水道。 十三鬼手全都面露苦涩的笑容,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目标有多难,他们之中甚至有人不止一次的产生过放弃的念头,但最终他们还是在互相鼓舞下坚持走到了今天。 当然,抛开十三鬼手坚韧不拔的毅力不说,他们能坚持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比别人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对别人来说,死而复生只是虚无缥缈的传闻,但对于十三鬼手来说,这却是他们每个人都亲身经历过的! “你们十三个人都是复活过来的人?”绝名和秋风落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过,两人的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绝名只是惊奇,秋风落则是震惊! 因为对于绝名来说,他才刚开始接触圣域的一切,对于死而复生的难度有多大并没有很深的了解,甚至都没有怀疑过死而复生是否真的存在。 而从小就在圣域长大的秋风落就完全不同,关于死而复生的方法他听的太多了,却从未见谁有人真的成功过,所以就像绝大多数在圣域中长大的武者一样,对于是否真的存在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一直持着怀疑的态度。 此时听到鬼手十三的话,自然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十三鬼手在说谎! 第三百七十章 无面族无形族 面对绝名和秋风落的发问,鬼手一沉默朝其他鬼手点了点头,他的面容就首先开始发生了变化。 在鬼手一的带头下,其他鬼手的面容也开始迅速的发生着变化,只不过与之前在雪之乡长亭外的变化相比,这一次十三鬼手的面容不是朝着任何人类的模样变化! “异族!”秋风落沉声道,身上的杀意一闪即逝。 绝名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他接触的异族并不多,本身对异族也没有太深的成见,反倒是因为在异度空间中,获得了猫熊族传承的记忆,所以对异族多了几分莫名的好感。 注意到秋风落身上一闪即逝的杀意,绝名不由的皱眉问道:“风落兄,你这是?” 秋风落沉着脸摇摇头:“没什么,一时失态罢了,无名兄早就知道他们是异族了?” 绝名摇头道:“没有,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们是异族,我还一直以为他们能够变成别人的模样,是用了什么神奇的手段,现在看来,应该是跟他们身为异族有关,他们身为异族有什么问题么?” 听到绝名的问题,秋风落不由的愕然道:“无名兄难道不知道?” “知道什么?”绝名更加糊涂了。 秋风落无奈的轻叹道:“这个问题你还是问十三鬼手吧,让他们告诉你为什么要伪装成人类的模样。” 绝名疑惑的转头看向十三鬼手,此时鬼手一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面容,只有一个跟人类相差无几的身形还在,五官什么的都消失了,看起来十分诡异。 “两位公子,应该不会畏惧我们这幅模样吧?”鬼手一说道,只不过因为没有嘴巴,所以他的声音是从体内传出来的,有种沉闷的诡异感。 秋风落一言不发的摇摇头,绝名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问道:“这就是你们的本来面目?” 鬼手一点头道:“差不多,如果我们再放弃维持这个人形就差不多了,无名公子此前不是说过,我们变换容貌的手段,看起来既不像易容术,也不像是什么功法,事实上确实如此,我们能够自由的变化容貌,是因为我们本身就可以随意的改变形状颜色,算是我们无面族的天赋吧。” 听到“无面族”这个称呼,秋风落顿时就跳了起来,手中寒光一闪,已经握着无名长剑遥指着鬼手一了。 “风落兄!住手!”绝名急忙起身挡在秋风落和鬼手一之间。 他可是见识过秋风落的剑法有多厉害的,现在秋风落没有压制修为,实力本就比鬼手一要高出几个境界,要杀鬼手一绝对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好在秋风落似乎也没有要立即动手的意思,拿出无名长剑更像是在威慑鬼手一。 不过,秋风落见到绝名挡在自己和鬼手一之间,顿时就急道:“无名兄你快过来!” 绝名还没明白过来秋风落这反应是怎么回事,就听身后的鬼手一说道:“无名公子,你最好先按照秋公子的话去做,不然他应该么心情听我们解释。” 绝名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全都变成无面人的十三鬼手,又转回来看向秋风落,说道:“风落兄可以先听他们把话说完么?” 秋风落沉吟片刻,对着十三鬼手说道:“我可以听你们把话说完,但如果我感觉到你们在使用无形之力影响我们的话,我就会立即动手杀光你们!不要觉得我只比你们高几重境界,你们就能够与我一战,如果我愿意,要杀光你们十三人也只是瞬息之事!” “放心吧秋公子,我们无面族从来就不会使用无形之力,那是无形族的力量。”鬼手十三说道。 “无形族?”秋风落疑惑的低声呢喃了一句,并没有因为鬼手十三的话而放松警惕,而是让绝名站到自己身后,和十三鬼手拉开了一些距离,这才示意鬼手一开始说。 鬼手一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秋公子应该是听过一些关于我们无面族的恐怖传闻吧?比如说我们可以使用无形之力,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别人的心智,使人陷入癫狂甚至被我们控制……” “难道不是么?”秋风落打断道。 鬼手一摇摇头,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当然不是,我们无面族除了可以自由变换外形的之外,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你所知道的无形之力,是无形族的天赋能力,当初圣域强者联手剿灭我们无面族时,就是因为惧怕无形之力,所以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说到这里,其他十三鬼手都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如果当初圣域强者愿意给他们辩驳的机会,他们完全可以证明他们是被无形族陷害的。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无面族成了无形族的替罪羔羊,承受了无形族为非作歹的恶果。 十三鬼手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他们无面族早就掌握了一种复活方式,只不过碍于复活所需的各种珍贵材料,所以最后只复活了他们十三人。 而他们十三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十三个无面族,肩负着整个无面族的命运。 虽然鬼手一把事情说的有头有尾没有任何纰漏,但秋风落还是不相信十三鬼手,沉声道:“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话?” 鬼手一摇头道:“现在我是没办法拿出能够证明的东西,因为关于无形族的一切都已经随着我们无面族的覆灭消失了,无形族也重新潜伏了起来,这种时候的他们,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是无形的,没人能发现他们。” “那就是没法证明你的话了,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而不是相信我的祖辈所说的无面族穷凶恶极。”秋风落说道。 鬼手一突然发出一阵阴沉的笑声,让绝名和秋风落都以为,鬼手一是见没法诓骗他们,就要展现出他们邪恶的真实面目时,鬼手十三急忙说道:“鬼手一你别笑了!你那笑声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你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桀桀……啊!抱歉抱歉,我只是笑秋公子一叶障目,光担心我们是无形族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却没想过,如果我们真的是无形族那些邪恶的家伙,我们早就可以使用无形之力影响你们的心智了。” 鬼手十三接过话道:“没错,无形族的无形之力也是根本无法感知的,不要说是秋公子的破界境修为,就算是心魔境和无魔境的大能,也是无法感知的。” 秋风落闻言顿时脸色一黑,对于无形之力是否能被感知,他还真不知道,毕竟无面族被覆灭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只有他的太爷爷才接触过无形之力。 这时绝名也开口道:“风落兄,我不知道无面族或者无形族究竟做了多少穷凶恶极的坏事,能够让整个圣域都对他们恨之入骨,但至少眼下我没感觉到他们对我们有敌意,我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秋风落闻言,这才缓缓放下无名之剑,说道:“我姑且相信你们所说的话,但我必须提醒你们,如果被我发现你们有任何不轨意图,我不会再给你们开口的机会。” 十三鬼手纷纷点头,虽然被人误解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但他们无面族替无形族背的黑锅太大了,他们也可以理解知道无形族可怕的人,对他们极度提防的态度。 “谢谢无名公子相信愿意我们,其实在我们无面族被覆灭的时候,也有一些早就跟我们无面族有过接触,了解我们无面族的圣域强者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只不过太多的强者被无形族影响了心智,大势所趋之下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无面族覆灭。”鬼手一感慨道。 “那你们知道相信你们的圣域强者都有那些人么?”秋风落问道。 鬼手一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知道,不过我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因为无形族可能潜伏在任何一个角落,一旦我说出他们的名字,无形族可能就会对他们下手,他们之中某些人,还负责保管着我们无面族的至宝,不让无形族将之毁灭掉。” 听到鬼手一这么一说,绝名思绪电转之间,就想到了无面族被无形族陷害,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至宝,便问道:“依照你所说,无形族栽赃陷害你们无面族,就是为了这个至宝?” “没错,因为无形族虽然可以潜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但万物相生相克,我们无面族其实就是无形族的克星,他们的无形之力对我们没有任何作用,我们无面族的至宝甚至可以无形族……”鬼手七插嘴道。 鬼手一皱眉打断了鬼手七:“鬼手七!住嘴!” 鬼手七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发出一阵尴尬的笑声,不在说话。 虽然鬼手七没有把话说完,但绝名和秋风落也都是聪明人,大概能猜出来,十三鬼手如果所言非虚的话,无面族的至宝很可能是能够对无形族造成毁灭性打击的东西,或者再不济也是可以让这个号称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无形族现身之类的东西。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无形族要在圣域中为非作歹,然后将所有黑锅都甩给无面族。 第三百七十一章 十三鬼手的目的 无面族的至宝是什么,能对无形族造成怎样的效果,这世间又是否真的存在有无形族这样神秘的种族,绝名和秋风落都是怀着三分怀疑七分好奇的心情。 毕竟一个种族是群体不是只有一个人的个体,就算他们真的如十三鬼手所说,拥有某种可以完全隐匿自身,不被任何手段探知到的能力,也不可能真的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如果说无形族所谓的隐匿,实际上是和绝名捏碎神秘老者给他的令牌一样,进入了异度空间之中,那他们不留下任何痕迹倒是可以理解。 可按照十三鬼手的说法,那无形族就是与他们一样生活在圣域之中,甚至就此时此刻就潜伏在他们周围,只不过他们没有任何能够感知无形族存在的方法,而无形族也从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就很难让人信服了。 一个族群是由数量不等的个体构成的,这些族群可以集体选择潜伏隐匿,但他们之中绝对会有一些个体,在不经意间留下一些痕迹。 当然,对于绝名和秋风落这样对无形族没有任何了解的人来说,即便发现了这些痕迹,也可能会忽略掉,但十三鬼手身为无面族人,应该能发现这些痕迹才对,不可能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除非无形族真的如他们所说,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事实究竟如何,绝名和秋风落现在也不好妄下论断,因为十三鬼手的话虽然好像也很多漏洞,但如果这个世间真的存在无形族这种可怕的种族,那十三鬼手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现在他们只能根据自己的感觉,选择暂时相信十三鬼手的话,毕竟他们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而且他们两人也没什么值得十三鬼手诓骗的好像。 在绝名和秋风落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鬼手一再次开口道:“我知道要你们就这样相信无面族是无辜的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我说出这些,一来是兑现我们对无名公子的承诺,二来也是希望无名公子明白,我们十三鬼手不是看不起无名公子,实在是我们的目的太难达成了。” 绝名却是轻笑着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觉得周飞能帮你们达成复活族人的目标?” “无名公子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认为周飞能帮我们达成目标,而是因为周飞手上掌握了不少关于复活的秘密,我们希望获得这些秘密,然后再想办法先复活我们无面族的大无面。”鬼手十三纠正道。 鬼手一补充道:“大无面是我们无面族的最高决策者,本来应该复活的是包括大无面在内的其他十三个最优秀的族人,但因为圣域强者来的比预期早了许多,大无面等人来不及赶到复活地点,所以变成了我们十三人进入复活地点……” 鬼手七苦涩的说道:“我们十三人在无面族中虽然也算有点本事,但与原本挑选出来的十三人相比,差距何止是百倍,就凭我们十三人想要复活所有族人,为无面族沉冤昭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大无面的才智和眼光,才有可能带领我们无面族复兴。” 绝名和秋风落对望一眼,他们还真没想到,十三鬼手的复活原来还有这种波折,心中对十三鬼手所说的一切有信了几分。 因为无面族复活的十三人是十三鬼手,还是什么大无面,对于绝名和秋风落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十三鬼手如果是在说谎的话,他们就没必要在绝名和秋风落暂时相信他们的情况下,再去补充一段对两人来说完全无关紧要的细节。 “好吧,你们现在的目标是拿到周飞手上所有与复活有关的秘密,然后复活你们无面族的大无面,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帮你们打成这两个目标,那就算让你们听命于我也可以?”绝名说道。 鬼手一沉吟片刻,语气凝重的说道:“无名公子就这么想把我们收入麾下?” 绝名点点头:“没错,武者的世界多数都是独来独往,能够像你们这样默契无间的武者是非常少的,错过了你们,我想要再找一群能够与你们相比的武者,那就只能随缘了,而且……” 说到这里,绝名停下来看了一眼十三鬼手,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在我变得足够强之前,还是需要有一些额外的力量,来应对一些我能力之外的情况……” “比如说我们十三个拥有破界境修为的武者,联合起来再加上你掌握的战阵,是这样么?”鬼手一说到。 绝名坦然道:“没错,我掌握的战阵还有不少,一些战阵甚至可以让参加战阵的武者实力成倍的增长,但是这些战阵都对武者的默契有相当高的要求,就拿刚才雪之乡武者施展的战阵来说,如果换做是你们十三人来布阵,我敢保证就算是风落兄的实力,也一样会焦头烂额。” 十三鬼手沉默了,他们无面族并不是天生适合武道的种族,能修炼到破界境都已经是他们十三人天赋过人了,若无机缘,几乎是不可能再更近一步,想要提升实力就必须从其它方面入手。 毕竟他们是很难修炼到举手投足就能毁灭一个世界的大能境界,与其等到撞上南墙才知道回头,不如从一开始就剑走偏锋,专注于提升双手的速度和自身反应,将这份实力运用在其它方面,以期获得预期之外的收获。 当然,十三鬼手也很清楚,足够实力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需要实力去达成复活族人的条件,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洗刷无面族的冤屈,就要有话语权,想要有话语权就要有足够的实力! 否则他们就算把族人全都复活了,也不过是让族人再承受一次被圣域强者屠杀的命运而已。 只有他们拥有足够强的实力,或者说拥有让众多圣域强者都不得不忌惮的实力,那他们才有机会为自己的冤屈辩驳。 绝名指挥雪之乡武者施展出来的战阵,虽然明显不能让十三鬼手的实力发生质的飞跃,但这也只是绝名掌握的其中一种战阵而已,除了绝名自己,谁知道他是否还掌握了其它更强大的战阵。 “多谢无名公子的美意,还请恕我们十三鬼手难以从命。”鬼手一沉吟许久最终还是拒绝了绝名。 “鬼手一!你……”鬼手七刚要说话,就被一旁的鬼手十三按住了肩头,也不见鬼手十三说话,鬼手七就突然平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坐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绝名和秋风落都敏锐的注意到,除了刚要说话的鬼手七和鬼手十三外,其它的鬼手都是有肢体接触的倚靠在一起! 两人立刻就得出一个结算,从他们开始谈话到现在,十三鬼手几乎没有任何互相讨论的表现,不是因为他们真的不需要讨论,而是因为他们无面族是可以通过肢体接触直接交流的! 鬼手十三并不是没有对鬼手七说什么,而是用他们无面族的沟通方式向鬼手七说明了什么,这才让鬼手七平静下来。 绝名和秋风落对鬼手十三和鬼手七说了什么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都改变不了鬼手一已经说出口的话。 “唉……好吧,既然你们无心追随于我,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现在你们已经脱离了内城管理商会,万晨那边也会让周飞以为你们已经失手被擒,如果你们接下去想要远走高飞,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场假死,让内城管理商会的人以为你们都已经死了。”绝名说道。 十三鬼手尽皆沉默了片刻,绝名和秋风落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更加肯定了十三鬼手可以通过肢体接触交流的判断。 绝名低声向一旁的秋风落询问道:“你觉得他们的话可信么?” 秋风落不确定的说道:“这个说不好,关于无面族的传闻,我也是从我太爷爷那里听故事一样听来的,所以我也不能肯定他们说的是否属实,不过就我个人感觉上来说,他们应该没有说谎。” “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我现在就担心一个问题,我们觉得他们没有说谎这种感觉,是不是受到你所说的无形之力影响产生的。”绝名说道。 秋风落轻笑道:“这个倒是可以放心,听我太爷爷说,那无形之力只会让人产生负面情绪,如果我们真的受到无形之力的影响,那我们只会对他们更加怀疑,所以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绝名点点头,放心的说道:“既然我们的判断没有受到影响,那就没问题了。” “什么没问题?”秋风落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把他们安置在城主府就没问题了,他们想要周飞手上掌握的关于复活的秘密,基本上不可能现在就离开,我肯定要给他们找个地方安置一下。” 秋风落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在把一个马蜂窝往城主府丢,万一谁不小心把捅了这个马蜂窝,那事情就麻烦了。” “放心吧,你就算不相信我的判断,也该相信城主府的实力吧?”绝名宽慰道。 秋风落见绝名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绝名的肩头,颇有几分望君自重的意思。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好的预感 十三鬼手这一次沉默了许久,看样子是对未来的何去何从有相当大的争议。 绝名见状,便假装随意的说道:“如果你们一时半会还没想好去哪,不如就先去城主府呆一段时间,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也许还可以在城主府某个差事。”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绝名不是无心说之,但十三鬼手确实是听者有意。 在绝名开口之前,他们还真没往城主府这边想过,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他们想不出有什么资格凭什么进入城主府。 虽然他们与周飞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主仆之义,现在也算是背叛了周飞,但他们没有任何要靠出卖周飞秘密来换取好处的意思,自然也就想不出城主府有什么理由接纳他们。 十三鬼手又简单的商议了片刻,鬼手一就转头对绝名说道:“如果无名公子愿意保荐我们十三人进入城主府的话,那我们可以答应无名公子,在公子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尽力替公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绝名微微一笑,暗叹十三鬼手果然是放不下周飞掌握的复活之秘,只要他们有心进入城主府,成为霜阳的手下,那他又何愁不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麾下? 反正他也没想过要让十三鬼手一直效忠于自己,只是在他的实力足够强之前,需要暂时的借助他们的力量而已。 如果十三鬼手真的进入城主府成为霜阳的属下,那只要霜阳一个命令,十三鬼手就得老老实实的在他麾下效力,除非他们连城主府也不想呆了。 一念及此,绝名就开口说道:“我当然愿意保荐你们进入城主府,虽说你们是异族,但你们同样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城主府能有你们的效力,也是一件幸事。” “无名公子过誉了,我们十三鬼手只是一群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罢了,哪里能算什么人才。”鬼手一自嘲道。 绝名只是轻笑一声,提醒道:“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们一下,我不知道义父还有城主府的其他人,对异族是否有偏见,所以在进入城主府后,你们最好不要暴露你们的异族身份,当然如果你们觉得可以向个别人透露的话,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总之我和风落兄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绝名说着就转头看向了秋风落,秋风落哪里不明白绝名的心思,也只能无奈的点头,配合的保证道:“我今天什么都没听到,只知道十三鬼手诸位弃暗投明,在无名兄的引荐下想要加入城主府。” “只有这样么?”绝名贱笑着盯着秋风落。 虽说他们两人都觉得十三鬼手应该没有说谎,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日后十三鬼手真的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那他好歹也可以拉秋风落一起下水。 毕竟他自己是势单力薄,真要出了事其实还是需要秋风落和他身后的秋家顶着的。 秋风落当然明白绝名的“龌龊”心思,若是眼前的人不是绝名,而是别人的话,秋风落也许就当然发飙了。 但偏偏要拉他下谁的人就是绝名,考虑到他和绝名的约战,还有绝名和雪女的关系,他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老老实实的补充道:“还有我也会为你们写一份引荐信,在我和无名兄的联合举荐下,霜城主应该不会拒绝你们。” 听到这话,绝名才满意的点头对十三鬼手说道:“你们也听见了,风落兄可不是一般人,如果说我举荐你们进城主府还不能打包票的话,有风落兄的引荐信,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秋风落顿时脸色一黑,暗道绝名这是要把黑锅的大头往他身上甩,急道:“无名兄可别这么说,我这引荐信不过是替无名兄你写的,顺便阐述一下我的看法,这功劳的大头还是无名兄的。” 绝名立即就嬉皮笑脸的回答道:“风落兄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这点不好,我来中央城才几天,在城主府的话语权哪能跟你比……” 一旁的鬼手一看着两人谦让来谦让去的,压根就没明白两人是在为以后可能出现的祸端互相甩黑锅,只当两人都有谦让的美德,对两人说道:“两位公子就不必互相谦虚了,我们若是能成为城主府的一员,那就是承了两位的情。” 绝名和秋风落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再继续互相“谦让”,反正真出了事谁也跑不掉。 两人又在竹林里陪十三鬼手聊了一会,就借口回破屋去查看王恬的情况,一起离开了竹林。 等走出一小段距离后,秋风落就瞬间拿出了无名之剑,架在绝名脖颈上,黑着脸说道:“无名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如果换做别人,在他想要拉我下水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绝名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捏着剑刃把无名之剑推开:“风落兄误会了,我这哪里是拖你下水,我这是在给你结善缘,你想想看,若真如十三鬼手所说,有一个无形族的存在,那十三鬼手作为无面族的克星,与他们结下善缘,日后若是要面对无形族,也能从无面族这边获得一点支持。” “此话当真?你真的相信有一个无形族存在?”秋风落将信将疑的问道。 绝名无奈的耸耸肩道:“话我是丢在这了,你爱信不信,至于是否真的有无形族存在,我只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自己不也说了么,十三鬼手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他们说起无形族的时候,我其实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听到绝名最后一句话,秋风落也是心头一沉,不单是绝名,其实秋风落自己也一样,只不过他的预感不是现在才产生的,而是在服用凝元丹之前就有了。 当初秋家获得凝元丹的时候,秋风落风头正盛,本是无意服用的,以他的天赋卓绝,服不服用凝元丹也不会有多大的差距。 而服用凝元丹之后,还要长期忍受修为无法提升的痛苦,对于风头正盛的秋风落来说,这是完全没必要的。 但当因为一直徘徊在心底的一丝不安的预感,秋风落选择了服用凝元丹,选择了一直隐忍至今,只为了让自己的实力多提升那么一两分,以应对心底的那股不安。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不安的源头,已经开始越来越接近了。 绝名见秋风落没说话,忍不住问道:“风落兄你不会也有这种感觉吧?” 秋风落没有否认,只是一言不发的朝破屋走去,直到来到破屋前,才突然说道:“或许是我想多了,或许是真的有浩劫降临,若是我的预感应验了,那无名兄你最好能创在奇迹,在三年之内将实力提升到能与我一较高下的程度。” 说罢秋风落就走进了破屋之中,只留下绝名独自在夜风中思索着秋风落的话。 两人现在还不知道的是,他们今日这一番未能确定的推测与话语,在未来都逐一的成为了现实。 进入破屋的秋风落很快就出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已经变得完全不同的王恬了。 在秋风落的帮助下,成功恢复自然之体的王恬,已经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将实力提升到了踏云境四重的地步,这样的进境不要说是普通武者了,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也未必能做到。 秋风落也知道王恬修为提升的有些太惊人了,便主动解释道:“他现在的情况是厚积薄发,原先无法发挥作用的自然之体,影响了他的修炼,也让他积累下了深厚的底蕴,现在自然之体恢复了,他在修炼上也就没了阻碍,自然是突飞猛进。” 绝名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问道:“那现在就是他目前实力的极限了么?” “这个不好说,按照我的判断,他应该能将实力提升到踏云境六重到七重之间,但或许是因为一直停留在刚进入踏云境的境界徘徊,所以没有接触过太多关于踏云境四重之后的修炼,所以他在提升到踏云境四重后就停了下来,最好能找个高手指点他一下。”秋风落说道。 只不过他这话刚说话,绝名和王恬就齐刷刷的看向了他,要说高手,在这雪之乡的一亩三分地里,最厉害的人除了秋风落还能有谁。 秋风落很快也意识到两人的意思,急忙摆手道:“你们可别指望我!我可一点也不会教人。” “没关系,凡事总有第一回嘛,反正你呆在竹林里也就是喝酒偷闲,有心情的时候指点指点王恬就好了。”绝名嬉皮笑脸的说道。 一旁的王恬虽然还不知道秋风落究竟是什么人,但他也知道秋风落的实力至少也是破界境五重以上的修为,能得到他的指点,他的修炼绝对是事半功倍,急忙朝秋风落躬身行礼道:“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秋风落又推脱了一会,实在熬不住绝名死缠烂打,王恬虚心求教的架势,只能无奈的点头道:“我教!我教还不行么!” 第三百七十三章 力王谷的传闻 秋风落刚一同意,绝名就立刻停止了死缠烂打,转头对王恬说道:“还不快过来拜师。” 王恬也是个聪明人,听到绝名的话当即就跪了下去,一边叩首一边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我!”秋风落有些崩溃的看着已经跪拜下去的王恬哑口无言。 男儿膝下有黄金,王恬这都已经跪下,一声师傅都已经叫出口了,他要是出尔反尔现在拒绝的话,那就有点是折辱王恬的意思了。 秋风落不知道王恬在雪之乡都做过什么,也不清楚王恬过去的为人如何,他只知道,他认识的王恬算得上是一个忠义之人,让他去折辱一个忠义之人,他实在做不出来。 “罢了罢了,在你离开雪之乡以前,我会尽可能的帮你提升实力,能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了,不过师傅就别叫了,我自己都还没学到家,可没兴趣给别人当师傅。”秋风落无奈的说道。 王恬闻言,急忙道谢:“王恬在此谢过秋公子。” 秋风落苦笑着点点头,当即就让王恬回破屋去继续静坐,先将自身的境界稳固住。 王恬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向绝名和秋风落告退回破屋去继续稳固境界去了。 支走了王恬,秋风落就突然开口对绝名说道:“刚才光顾着问十三鬼手的事了,还没问你内城管理商会那边打算怎么应付呢?” 绝名轻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了在赌斗大会上堂堂正正的击败我,其它手段我都有办法应付。” 秋风落语气凝重的说道:“话不要说的太满了,内城管理商会能在内城屹立这么多年,可绝对不只是因为他们身后有强大势力支持,他们本身也是相当难缠的角色。” “我知道,不过没关系,赌斗大会在即,他们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天内城管理商会就会派人来接受我的赌斗条件了。” “这么自信?就因为十三鬼手的叛变?”秋风落问道。 绝名摇摇头:“当然不是,个中原因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话说你知道力王谷么?” “当然知道,那可是锻体武者的圣地,作为一个武者,即便不是锻体武者,力王谷的大名也绝对是如雷贯耳,无名兄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听十三鬼手说起力王谷的进入条件,对力王谷有些好奇而已。”绝名随口说道。 秋风落哪里会相信绝名只是随口问问,坏笑着说道:“哦,那你就要大失所望了,那力王谷里面除了一群就知道锻炼体魄,四肢发达的家伙大老爷们之外,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怡人的景色,也没有适合修炼的场所,只有一大堆用来锻炼身体的器具,不去也罢。” 绝名翻了翻白眼,力王谷要真如秋风落所说的这般,那也就不可能被人追捧为锻体圣地了,秋风落这分明就是在耍他。 因此,绝名只能正色道:“风落兄就别开玩笑了,我是真的对那力王谷有些兴趣,有机会的话也许还会试着加入力王谷。” 秋风落眉毛一扬,有些惊讶的问道:“无名兄是打算走锻体的路子?” “算是吧,我的体魄有多强相信你也能感受到,与其去纠结不知要如何才能恢复的修为,我不如先将已有的优势发挥出来,这样万一我的修为机缘巧合之下恢复了,也不会和我的锻体冲突。”绝名回答道。 不过,绝名也就是这么说而已,实际上他已经明白,自己的修为并不是没了,而是全都转化为了源流这种全新的力量。 只不过现在他还不想暴露自己源流的力量,甚至可能的话,他希望能一直将源流这股力量隐藏下去。 当然,他不可能永远不在人前使用源流的力量,但如果使用源流来施展正常的法术,很有可能会被人察觉到异常,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走锻体的路子! 相比起真气真元多数都是以外放的方式运用,锻体武者对斗气和斗元的运用,就几乎都是以内敛的方式作用于自身。 比如说绝名将雷电真力加持在身体的某个部位,使得这个部位的速度和攻击力都大幅提升,其实就是一种锻体武者的手段。 只不过多数锻体武者,使用的都是狂风之力、金锐之力等与能够使他们在格斗上更具优势的自然之力,而不是雷电之力。 这倒不是说锻体武者不知道在雷电之力的加持下,他们的速度会得到惊人的提升,他们甚至比绝名还要清楚,雷电之力对于锻体武者来说有多少妙用。 比如除了绝名目前已经掌握的使用方式,实际上雷电之力还能加速身体的自我恢复速度,用无魔世界那些使用科学力量的大能的话来说,就是电力能够刺激人体的细胞,使人体细胞变得更加活跃,从而增加身体的自我恢复速度。 另外,在战斗中,使用雷电之力对敌人特定的部位进行攻击,只需要很少的雷电之力,就会让敌人的穴位如同遭受重击一般,身体随之受到影响。 当然,这种针对敌人特定穴位进行攻击的方式,并不是很适合习惯用刀的绝名。 刀者,讲究的就是一往无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万物皆斩无物能挡的霸道,虽然也有一些比较奇诡的刀法,并不讲究刀的霸势,但那终究不是正道,绝名也不怎么擅长使用那种刀法。 总之,力王谷还知道许多关于雷电之力的运用方式,其中有适合绝名的,也有不适合绝名的,但整个力王谷却是一个修炼雷电之力的锻体武者都没有! 因为从来没有武者能够承受住雷电灌体带来的伤害,将雷电之力灌注全身或是身体的某个部位,在获得雷电之力带来的强大加持的同时,身体也同样会遭受到损伤,在对敌人发起攻击之前,自己恐怕就要先被雷电之力给废掉了。 所以即便雷电之力对于锻体武者来说,简直就是最合适的自然之力,整个力王谷也没有一个修炼雷电之力的锻体武者。 不是他们不想修炼或者不能修炼,而是修炼成功后,他们根本就不敢使用雷电之力,这样修炼雷电之力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然,浩瀚广阔的圣域中,还是有许多奇人异士的,要是哪天出现一个能够承受雷电之力灌体的武者,那这个武者在锻体上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因此力王谷中甚至有一个传闻,当力王谷出现一个能够承受雷电之力的锻体武者,那这个武者将会成为力王谷有史以来的最强者,引领力王谷成为圣域之中最强的势力。 不过,传闻终究是传闻,在力王谷悠久的历史中,还是发现过几个能够承受雷电之力灌体的武者。 这几个武者别说是成为力王谷的最强者了,几乎全都是在成长到破界境之前就夭折了,活得最久的一个,也只修炼到了踏云境九重巅峰,在突破到破界境的过程中出了差错,结果身消道陨。 虽然关于使用雷电之力的锻体武者传闻依旧在流传,但力王谷之中已经没多少人相信这个传闻了,只将之当作是对能够使用雷电之力的锻体武者强大的肯定而已。 听完秋风落的讲述,绝名不由的苦笑道:“你说这些,是想让我成为力王谷传闻中的锻体武者么?” 秋风落嘿嘿一笑,点头道:“现在力王谷已经没多少人相信这个传闻了,你不觉得这正是这个传闻实现的好机会么?” 绝名皱眉道:“此话何解?” 秋风落也知道绝名对圣域了解很少,便耐心的解释道:“纵观圣域的悠久历史,涌现的传奇人物数以百计,那些应验了某些预言和传闻的传奇人物,几乎都是在已经没多少人相信传闻和预言会实现的时候才横空出世,人们才幡然醒悟过来,那就是应验了传闻或预言的人。” “风落兄,你不觉得你这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么?”绝名问道。 诚然,他掌握了雷电真力,还能将之加持在身上发挥雷电之力的强大,还没有任何负面影响,确实像是力王谷传闻中的武者。 但仔细想想那些被力王谷找到,能够承受雷电之力的锻体武者的下场,他还主动凑上去当这个传闻的应验者,那绝对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无名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怎么可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呢,我这是在给你出谋划策,毕竟你不但需要尽快提升自身的实力,也需要一些愿意支持或庇护你的势力作为保险手段,如果你能让力王谷相信你就是传闻中的锻体武者……” 秋风落没有把话说下去,也没必要再说下去,力王谷能被称为锻体武者的圣地,其实力之强绝对是圣域中名列前茅的存在。 若是能够获得力王谷的庇护和支持,那不要说是黄风道观、黑礁门这种隶属于某些大势力的小门派,就算绝名直接跑到黑龙教的总部去大闹一番,黑龙教的人也不敢轻易拿他怎样,顶多也就是把他抓起来送往力王谷,找力王谷讨说法。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不差钱 “很诱人的建议,可惜很不实际,被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力王谷对我来说,就跟龙潭虎穴没多大区别了。”绝名淡淡的说道。 这一下到秋风落不明白绝名为什么会这么说了,毕竟按照绝名现在的情况来看,试着获得力王谷的支持绝对是一件稳赚不亏的事情,就算他没能让力王谷的人相信他是会应验传闻的人,他也能凭着能够使用雷电之力的特点,在力王谷得到一次不错的历练。 退一万步来说,绝名没能从力王谷那里获得任何好处,也顶多就是被力王谷拒之门外,反正横竖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秋风落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绝名就苦笑着摇头道:“风落兄这就有点想当然了,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此前那些可能应验传闻的锻体武者,全都夭折了么?” 秋风落闻言不由的心头一惊,以他的头脑,很快就明白过来绝名的意思了。 那些使用雷电之力的锻体武者夭折情况,根据传闻的真假可以大体分为两种情况。 如果力王谷的传闻是真的,在未来肯定会有一个修炼雷电之力的锻体武者,来实现这个传闻,那此前夭折掉的雷电锻体武者,就可以理解成他们没有足以应验传闻的命数,所以才会夭折。 而如果力王谷的传闻是假的,那这些雷电锻体武者的死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可能有人担心力王谷的传闻会事实,所以在这些雷电锻体武者成长起来之前,就将之扼杀在了萌芽阶段。 也有可能是力王谷对这些雷电锻体武者寄予厚望,让他们承受了太多超出他们承受范围的锻炼或是别的什么。 又或许这些雷电锻体武者过早的夭折,就只是纯粹的巧合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不管力王谷的传闻是真是假,绝名一旦向力王谷证明了自己是一个能够使用雷电之力的锻体武者,那他就要做好随时身死的准备。 试问一下,如果这都不叫火坑的话,还有什么能叫火坑的,绝名说秋风落是想把他往火坑里推,简直是一点都没错。 想明白了其中的环节,秋风落顿时就有些尴尬的说道:“无名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绝名摆摆手打断了秋风落,笑道:“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过是否去力王谷当应验传闻的这个人,还是需要从长计议的。” 秋风落赞同的说道:“确实如此,不然就跟去送死没多大区别了。” “送死倒不至于,你再跟我说说力王谷的其它情况吧。” 秋风落点头道:“关于力王谷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我就说说我能确定的一些情况吧,以免误导了无名兄,力王谷最初是……” 两人彻夜畅谈,直到黎明初升之际,绝名才拜托秋风落帮忙照看好十三鬼手,自己先回雪家宅院去等待内城管理商会的接受他的赌斗条件的消息。 不过让绝名有些意外的是,内城管理商会比他想象的更加沉不住气,他才刚回到雪家宅院,就看到桑水兴冲冲的朝他跑过来,同时说道:“公子!内城管理商会派人传话,他们愿意接受公子的赌斗条件。” 绝名扬了扬眉毛,有些意外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寅时末,看得出来来人很赶,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气喘吁吁的,话说都不利索。”桑水回答道。 绝名沉吟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把来自城主府的人都召集过来吧,明天就要开始赌斗大会了,我们也要做些准备才行。” 桑水很快就把来自城主府的工匠都召集了过来,这些工匠在前来雪家之前,应该就已经得到了嘱咐,所以即便看到绝名没有任何修为,他们也没有丝毫不敬。 “把你们召集过来,首先是想感谢一下诸位这些日子里修缮雪家的辛劳,另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诸位协助。”绝名说着就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堆灵石结晶,让桑水分发给这些工匠。 来自城主府的工匠们也不推辞,桑水分给他们多少,他们就拿多少,多了也不庆幸,少了也不抱怨。 这当然不是桑水分配随意,而是绝名故意让桑水这么做的,他想看看这些来自城主府的武者兼工匠,有几个人是值得委以重任的。 所谓不患寡患不匀,在明显分配不均的情况下,不适合委以重任的人肯定会表现出不满来,绝名也将这些人都暗暗记下,排除到他的计划之外。 待到桑水将灵石结晶分发一圈过去,绝名才继续说道:“刚才分发给大家的灵石结晶只是聊表感谢,分配的不是很均匀,所以诸位不必介怀多寡,虽然诸位在雪家一直在做工匠的工作,但终究也都是武者,应该对各种法宝兵器更加感兴趣吧?” 听到绝名这么说,来自城主府的这些工匠们终于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对于这一幕绝名没有任何意外,身为一个武者,他很清楚,除了功法之外,再没有没有什么能比法宝兵器更吸引一个武者了。 绝名也不废话,直接就让桑水将昨晚连夜去中央城采购来的法宝都拿了出来,眨眼之间,至少四五十件法宝就呈现在了城主府工匠们面前。 虽然绝名是让桑水随便采购一些法宝兵器,但桑水在向绝名了解清楚了法宝兵器的用途后,他还是特意让厚尘、桑炎同他一起,以各种名义向城主府的工匠们了解了一下他们想要什么样的法宝兵器。 因此,此时桑水拿出来的法宝兵器虽然品阶一般,却还是让城主府工匠们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经开始用眼神挑选着自己中意的法宝兵器了。 “这些法宝兵器的价值虽然一般,但这么多件加起来,其总价值至少也达到了四五千枚灵石结晶……” “公子,实际上是六千七百八十枚灵石结晶,因为其中一些法宝兵器的效果比较实用,价值比较高昂,所以多花费了一些灵石结晶。”桑水打断绝名补充道。 绝名点点头继续对城主府工匠们说道:“你们也听见了,这些法宝兵器的价值,平均过去每一件法宝兵器的价值差不多都是一百多将近两百枚灵石结晶,这可是你们现在手上拿着的那点灵石结晶的几十倍。” 这时,一个工匠直接站了出来,朝绝名抱拳拱手,恭敬的说道:“无名公子有什么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了,我们受命于城主府,城主大人给我们的命令就是修缮雪家,在必要的时候出手护卫雪家,同时听从公子和雪小姐的调遣,有没有这些奖赏都是一样的。” 绝名微笑着说道:“我知道,而且就算义父没有给你们下命令,我手上也有城主令手令,完全可以调动你们,但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可能会危及到你们的性命,所以我不想用强制性的手段逼迫你们,一切都遵从你们自己的意愿。” “我们明白了,公子要我们做什么就直说吧。”工匠说道。 “诸位作为中央城的人,即便没怎么去过内城,也应该知道内城的赌斗大会吧?”绝名问道。 工匠点头道:“只要在中央城住上超过一年的人,都知道内城的赌斗大会,那是每年中央城的盛况之一。” “你们都知道就好,相信诸位也知道明天赌斗大会即将开始,关于赌斗大会的几轮比赛规则,你们应该也比我更加清楚,前三轮的赌斗大会有很多空子可以钻,比如说第一轮我们需要十人晋级第二轮,那就派二十个人参加赌斗大会,这样第一轮直接让多出来的十人被淘汰……” 绝名话还没说完,那工匠就开口打断了绝名:“公子,我可否打断一下?” 绝名略微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工匠虽然说的很礼貌,但是他在询问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打断了绝名,绝名也由这一点细节敏锐的注意到,这些来自城主府的工匠只是表面上听从他的吩咐,内心深处还是不怎么把他当回事的。 不过,绝名对此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武者都是有傲气的,这些工匠本身也都是些实力不俗的武者,让他们在这里充当工匠已经算是有些屈才了,再让他们听从自己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也不知道从哪个山沟里蹦出来的义子的命令,心里要是真的服气那才有鬼了。 将心底的一丝不快抹去后,绝名微笑着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那工匠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公子所说的方法虽然可行,但要参加赌斗大会,每个人都要缴纳十枚灵石结晶作为参加赌斗大会的费用,就为了在第一轮的海选轻松通过,耗费大量的灵石结晶报名参加赌斗大会,是在不是明智之举。” 绝名点点头,不置可否的问道:“还有别的意见么?” 工匠沉吟片刻,摇头道:“没有了。” “那就好,对于你刚才的建议,我就说明一点,我不在乎那点灵石结晶,甚至我也不在乎你们看到的这一堆法宝兵器,我不差钱,明白了么?”绝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备战赌斗大会 绝名不容置疑的语气虽然没有任何恶意,但还是引起了城主府工匠的些许不满。 当然,这些工匠们不满归不满,嘴上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只是神态上有着明显的变化。 绝名也不介意,清了清嗓子说道:“继续刚才的话,赌斗大会的前三轮都是有空子可以钻的,当然正如你们所说,这样将会付出一笔不菲的灵石结晶作为报名费,不过这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你们只需要知道,在第三轮混战的时候,我需要七个踏云境武者协助我。” “七个……那第二轮就需要最少十四人,再到第一轮那就需要二十八人。”工匠插嘴道。 绝名冷冷的撇了那工匠一眼,纠正道:“应该是三十二人,而且为了防止在第二轮时,有人刻意针对我们,不给我们互相赌斗的机会,还需要再多几个人以防万一,所以我需要四十人左右参加这次赌斗大会,保证最后能够有七人成功晋升第三轮。” “那是参加的四十人都可以获得这些法宝兵器么?”一个工匠高声问道。 “是也不是,只愿意参加赌斗大会第一轮的人,每三人可以拿一件法宝,愿意参加第二轮的每两人可以拿一件法宝,愿意进入第三轮混战与我并肩作战的,每人可得两件法宝,至于多出来的法宝,将会在赌斗大会结束后,奖励给表现出色的武者。” 话音未落,城主府的工匠们就沸腾起来了,毕竟参加赌斗大会第一轮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只不过很可惜的是需要三个参加第一轮的人才能拿一件法宝。 当然,也有更多的武者是想着参加第二轮的赌宝,相比起第一轮要三个人才能拿到一件法宝,第二轮两个人就能拿一件法宝就容易协商多了。 至于参加第三轮的混战,多数工匠根本就是想都不去想,虽然一个人就能拿到两件法宝,但前提是他们有命拿才行。 相比起第一轮和第二轮过家家一样的赌斗规则,第三轮的混战就是真的是要拼命才行了。 作为长居在中央城的武者,这些工匠很清楚第三轮混战有多残酷,历届的赌斗大会中,第一轮和第二轮筛下去的参赛者数量虽多,却多数都是一些实力不济的家伙,只有第三轮的混战,才是赌斗大会真正的开始。 虽说赌斗大会的规则,将参加赌斗大会的武者境界都限制在了破界境之下,保证了赌斗大会的战况不会太惨烈。 但为了能够进入决赛赚个盆满钵满,每年第三轮的混战还是打的头破血流天昏地暗,几乎每一年都有超过百名武者在赌斗大会上死亡或是重伤,伤势不算很严重的参赛者更是不计其数。 从赌斗大会开办以来,伤亡最小的一次混战是三十多名武者殒命,四十多名武者重伤到即便使用上好的丹药治疗,也要至少两三年时间才能痊愈的地步。 而这还是赌斗大会开办以来伤亡最小的一次,参与赌斗大会第三轮的混战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可想而知了。 不过,若不是如此的话,参与第三轮混战的人也就没资格独得两件法宝了。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即便第三轮混战凶险异常,还是有一部分工匠经不住诱惑,主动报名要参加第三轮的混战。 绝名见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开口道:“诸位都有兴趣参加赌斗大会我很高兴,不过我的话还没说话,上面说的是你们能拿到手的好处,接下去我要说的则是参加赌斗大会的要求,首先愿意参加第三轮混战的人站出来。” 城主府工匠中立刻就站出将近三十人,这数量倒是让绝名有些意外,在他的预计中,应该最多也就十二三个的工匠愿意参加第三轮混战才对。 当然,现在人数超出他的预期,他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便开口道:“第三轮混战最少需要七个人,不过就像我前面说的,为了以防万一所以需要十个人,七人为主,三人为补……” 说到这里,绝名眼神冷冽的撇了一眼站出来的三十几个工匠,继续说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下,参加第三轮混战不仅需要勇气和实力,另外还需要在赌斗大会开始之前,接受严格的训练,而且必须在第三轮的混战开始之前,达到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一名工匠迫不及待的问道。 “学会我教给你们的战阵,只要你们能够熟练运用我交给你们的战阵,我不敢说这战阵能保证你们全都在混战中活下来,但我相信掌握这套战阵,至少能让你们多几分活下来的可能。” 提问的工匠疑惑道:“战阵是什么?” 绝名闻言有些无奈的想了想,解释道:“你们可以理解为跟你们在城主府的校场上训练差不多,只不过在校场上你们是所有人都做着一样的训练,而战阵则是每个人的行动都不一样,打个简单的比方,比如说你正在攻击前方,站在你右侧的人不管在做什么,他就要立即退守到你身边,明白么?” 这些城主府的工匠武者,也都是头脑灵活之人,绝名只是一个简单的比方他们就立即明白过来了。 只不过绝名很清楚,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掌握战阵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真正将战阵运用娴熟,发挥战阵应有的威力,就十分考验武者之间的默契和反应了。 当然绝名现在也不会这么急着给他们泼冷水,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有心就算默契和反应差一些,在第三轮混战之前要掌握他想要使用的战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怕就怕一些人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可能掌握战阵,影响到其他人。 见到众工匠基本上都点头表示明白战阵是什么了,绝名就继续说道:“要学会战阵并将之运用纯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了,但眼下赌斗大会在即,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没有信心的人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绝名话刚说完,就有几个本来就是抱着几分赌运气心态的工匠站了出来。 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其实并不足以与他们中的几个踏云境九重武者相比,现在听绝名这么说,顿时就萌生了退意,毕竟自己实力不济害死了自己也就算了,要是再坑害了这些并肩作战的战友,那就是万死难赎其罪了。 原本三十几个工匠的队伍,瞬间就少了一半不止,只剩下十二人。 绝名扫了一眼这些工匠,发现其中最强的也就踏云境九重,还不是巅峰境界,而最弱的两个工匠则只有踏云境七重,但他没有因为修为境界的差距就把最弱的两个工匠剔除,而是鼓舞的说道:“虽然你们之中有个别修为差了些,但我也愿意给你们机会,你们十二人随桑水出去接受战阵训练。” 十二个工匠也不废话,直在桑水的带领下就走出了雪家宅院,第三轮混战的人选基本就是这十二人了,剩下的城主府工匠自然开始争夺参加第二轮赌斗的名额。 不过,绝名所关注的也就是进入第三轮混战的人选而已,至于第二轮和第一轮的参加人选,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要求,毕竟他们要做的就是输给自己人,让自己人成功晋级下一轮而已。 因此,对于第二轮的人选,绝名也只是随意的交代雪田:“刚才没有被选入第三轮混战的武者直接作为第二轮人选,他们要是有谁不想参加的也可以放弃,另外再选几个长相比较凶恶,看起来不怎么好惹的家伙凑满第二轮的人选,第一轮人选你看着挑就行了。” 交代完毕,绝名也就不再停留,直接就去找桑水一起训练十二个武者去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夜总是平静的,绝名这边在加紧训练工匠们掌握战阵,内场管理商会的烈高也是拼着老命的提升手下武者的实力。 如果说最初内城管理商会知道绝名手上持有大量绿荧石的时候,他们还觉得那就是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的话,那绝名的狮子大开口,就是让他们感觉如站在悬崖边上一般,逼得他们不得不拼尽全力来确保胜利。 在万晨回去告诉他们截杀计划失败后,周飞甚至无耻的提出直接修改赌斗大会规则,将修为限制提升到破界境三重以下,这样他们就可以派遣破界境武者参加赌斗大会,确保可以碾压绝名。 但人要脸树要皮,就算内城管理商会真的豁出去不要这张老脸了,也不可能在赌斗大会即将开始的前一天,突然去修改规则。 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那不要说是在赌斗大会上稳胜绝名了,恐怕他们一放出规则修改的消息,所有报名参加赌斗大会的人都会直接要求退还他们的报名费用,导致赌斗大会直接办都办不起来,更别说什么在赌斗大会和绝名分胜负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再见信远 “糖葫芦,糖葫芦,又甜又香的糖葫芦……”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咯,刚从某位大能的墓冢中发掘出来的法宝……” “看相知天命,不准不要钱……” 内城中央的演武场周围,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不少原本都是在外城阵纹广场上谋生计的人,都抓住赌斗大会举办期间,进出内城无需缴纳费用的机会,进入内城狠赚一笔。 看到这一幕的绝名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城主府功工匠会说,只要是在中央城住到一年以上的人,都知道内城的赌斗大会。 平日里进入内城所需的费用,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负担的起的,所以在赌斗大会期间,内城对外开放的时候,就算是对赌斗大会没有兴趣的人,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到内城里走一走看一看。 再加上来自天南地北,甚至还有一些专程从其他世界赶来的商贾,整个内城都热闹的跟中央城的阵纹广场一样,哪怕是此前绝名和信远交手的小巷,此时也有十几个摊贩在这里摆摊,来往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 “公子,赌斗大会就要开始了,我们来这小巷做什么?”跟在绝名身边的桑水不解的问道。 因为十二个参加第三轮混战的工匠,为了掌握绝名传授的战阵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所以他们一行人已经是踩着赌斗大会开始的时辰,从雪之乡直接传送过来的,结果绝名进了内城之后不是直奔内城的演武场参加赌斗大会,而是特意跑到这小巷来瞎转悠,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绝名轻笑道:“不着急,这赌斗大会反正是由内城管理商会举办的,只要我没到,他们是不会那么快开始的。” 桑水略显无奈的摇摇头,倒不是不赞同绝名的说法,而是对自己觉得,绝名根本就是吃定了内城管理商会的想法感觉很无奈。 “其实我就是觉得,来这里也许能遇到一个人,所以就来这里看看,反正也赌斗大会第一轮也要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只要我们在结束之前赶到,相信内城管理商会也不会因为我们迟到就不让我们参加吧。”绝名贱贱的说道。 “公子说的对。”桑水苦笑着附和道,对绝名偶尔展露出来的“无耻”相当的无言。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一身黑衣背着弓箭的青年突然拦在了他们面前,不是信远又是谁。 不等桑水开口,信远就先一步对绝名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绝名颔首致意:“是啊,又见面了,这才几天没见,你的实力似乎又精进了不少。” “彼此彼此,虽然你看起来还是没有任何修为,但我能感觉出来,你比之前强了许多,而且比我变强的还要多,你那天逃脱使用的法宝,应该不只是单纯的脱身法宝吧?” “大概吧,那天你没能杀掉我,应该很不甘心吧,否则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绝名说道。 信远坦然道:“没错!我信远从持弓行走世间开始,就从未有过失手,你是第一个从我手下逃走的目标,虽然你是依靠了外物,但逃了就是逃了,法宝也是力量的一部分,我无话可说,只有亲手射杀你,才能弥补这个耻辱。” 绝名无奈的苦笑道:“不过从你手底下逃走一次而已,用不着说成耻辱这么严重吧?不过随便你了,你应该是周飞的手下吧?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会参加赌斗大会,如果你想要杀我的话,我会在赌斗大会的决赛等你。” “那就再好不过。”信远说着就撇了一眼绝名身后的工匠武者,随即冷笑道:“你带这么多武者来,是打算让他们一部分人牺牲自己送你的手下晋级到第三轮混战么?我奉劝你一句,你这样做的结果,可能连第三轮的混战都撑不过去。” 绝名闻言不由的眉头一皱,反唇相讥道:“我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至于第三轮的混战我还没放在眼里,反倒是你,我看你现在还有时间在这里等我出现,十有八九是因为内城管理商会没有让你代表他们出战吧。” 似乎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一般,信远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自从知道绝名会参加内城的赌斗大会后,信远就向周飞强烈要求代表内城管理商会参加赌斗大会,但最终还是被周飞拒绝了。 对此信远自然是十分的不满,所以他直接就背着周飞,找了另一个只希望能侥幸进入决赛,从决赛中捞一点好处的小商贾,拿出自己的一些积蓄给了小商贾,就让那小商贾高兴的欢天喜地,当即表示赌斗大会的胜负随便信远自己决定,只要信远别拿他的财产来赌斗就行了。 “是又如何?他们只是觉得我的实力虽然也能杀你,但面对众多踏云境九重巅峰的高手,我恐怕会在混战阶段就遭到联合攻击,无缘晋级决赛,而即便是到了决赛,我也是名声在外,在擂台之上很容易被克制我的敏捷型近战武者针对,不够保险而已,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杀不了你。” 绝名眉头一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冷笑,内城管理商会要是不这么认为的话,那他特意让找这些城主府工匠来一起参加赌斗大会,让他可以在不暴露实力的情况下晋级决赛,这样的做法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到这里,绝名突然答非所问的说道:“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信远微微皱眉,但还是按捺住了立即动手的冲动反问道:“什么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替周飞卖命。”绝名随口说道,但他的这个问题,却似乎让信远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脸色铁青的盯着他。 两人在这喧闹的小巷中对峙了片刻,信远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你是想借此来羞辱我的话,那我就满足你,我就是为了得到足够的修炼资源,才心甘情愿给周飞当一只狗,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么?” 绝名摇摇头,叹道:“我没有任何羞辱你的意思,只是纯粹的好奇,以你的天赋和实力,若是能前往圣域,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甚至我觉得,会有一些相当不错的门派势力想要对你进行培养,只要你愿意效忠他们。” 听到绝名的这番话,信远沉默了,他又何尝不知道,以自己出山以来从不失手的战绩,在圣域绝对可以获得不错的待遇。 与在圣域能够获得的待遇相比,周飞能够给他提供的待遇,那就好像是王家、柴家能够给他的待遇,和城主府能够给出的待遇对比一样,完全是天壤之别。 但圣域能够给他的待遇再好,也比不过另一个他想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就他所知,目前就只有周飞一人拥有。 为了得到那件东西,别说是给周飞当狗了,就是要他的命都没问题,只要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完成他的愿望。 绝名见信远沉默不语,也知道信远是不会跟自己说实话,便开口道:“你不想说,我也不强人所难,我们就在赌斗大会决赛上再见吧,说实话,对于从你手下逃走这件事,我虽然还不至于跟耿于怀,但也是相当的不爽,一直单方面的挨打太无趣了。” 信远闻言,深吸一口气,似是又无限的怅然在心间郁结难以抒发。 “多说无益,我们还是如你所言,在赌斗大会的决赛上见吧,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你从我手底下逃走并不是耻辱,而是让我在此刻意识到,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会在赌斗大会上全力以赴的,希望你的实力也能和我对你的期待一样,不要让我失望。” 绝名点点头,就朝桑水招了招手,示意桑水跟他一起离开小巷。 直到绝名他们全都离开,信远才有些黯然的转身,从小巷的另一边离去,奔赴举办赌斗大会的演武场。 离开了小巷,一直跟在绝名身后的桑水就忍不住问道:“公子,刚才那人就是你想遇见的人么?我听你和刚才那人的对话,你们似乎是有过节?” 绝名点头道:“差不多吧,简单的说就是他差点杀了我,不过我逃走了,他的实力很强,所以我很期待与他堂堂正正一对一的打一次,相信他也是如此。” “这……”桑水欲言又止,倒是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城主府工匠突然插嘴道:“无名公子,刚才那个人说他是叫信远,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他很可能就是传闻中的寂箭信远。” 绝名眉头一挑,他还真不知道信远的名号叫做寂箭,不过想想他射出的无声之箭和无声连杀,寂箭这个名号倒是相当的贴切。 “他的名声很响么?我看他现在也就是刚进入踏云境九重,境界甚至都还没完全稳固,名声应该不至于十分响亮吧?”绝名疑惑道。 那说话的工匠却是摇头道:“无名公子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且听我慢慢说与你听……” 第三百七十七章 赌斗大会开幕 在工匠的讲述中,绝名才知道信远为何实力尚未达到破界境,却声名在外的原因。 信远作为一个弓箭手,虽然不像杀手刺客之流,讲究一击必杀,但信远却拥有一招专门用来一击必杀的手段,那一招的名字也就是他的名号寂箭。 据说这一箭是完全的寂静无声,连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会带动,速度又快到根本看不见,让人根本就防不胜防。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那这寂箭也就跟信远之前施展的无声之箭没什么区别了,甚至可以说还不如信远当日施展的无声连杀。 事实上,信远的寂箭,除了具备无声之箭所有的特点之外,还有一个最可怕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威力,足以比拟破界境四重武者的全力一击! 破界境四重武者的全力一击是什么概念?简单的形容,就是霜阳和秋风落这种级别的破界境武者,都不敢抵挡来自破界境四重武者的全力一击。 信远能够以踏云境八重的修为,就射出威力堪比破界境四重武者全力一击的寂箭,而且还凭此一击射杀过不下十个破界境三重武者,这要是名声都不响才奇怪了。 “寂箭么……看来上次他还没出全力啊。”绝名不由的感慨道,同时暗暗盘算着自己是否能应对信远的寂箭。 现在的他虽然已经拥有了堪比破界境锻体武者的体魄,但信远的寂箭可是能一击就射杀破界境三重的武者,就算是真正的破界境锻体武者,恐怕也承受不住这一击,更不用说是他了。 不过,绝名也不是真的就全然没有办法,从先前信远使用无声连杀的情况来看,寂箭的威力应该比无声连杀还要强,那信远的寂箭就肯定不可能是那种信手拈来的招数,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蓄力准备。 也就是说,使用寂箭的信远,既是他最强的时候,也应该是他最弱的时刻! 如果绝名能抓住信远使用寂箭的机会,凭着雷电真力加持带来的极限速度,对信远发起攻击,那就很有可能一击制胜! 只是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他可能在与内城管理商会的武者交手之前,就要先一步暴露自己的极限速度。 虽说他之前就已经展示过那极限的速度,但他都只是在关键时刻使用一下就停止了,就算信远和内城管理商会的人注意到这一点,也只会当作那是绝名只能在关键时刻使用的保命手段。 在进入异度空间完全掌握闻道录第一卷之前,他确实只能在必要的时候才能使用雷步,但他已经掌握了只在行动的瞬间使用雷步,已经不用担心雷步对雷电真力的消耗问题,可以在普通的进攻防御中使用。 信远如果使用寂箭,肯定会防着他突然爆发出来的极限速度,比如使用某些防御法宝,保证他无法近身,又或者在他使用雷步之后。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意味着绝名不可能只使用一次雷步就能解决信远。 “这倒是个麻烦事,虽说到了决赛,即便暴露了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但这样一来,代表内城管理商会的武者肯定会提前想好针对的办法……”绝名喃喃自语着已经和桑水等人来到了举办赌斗大会的演武场上。 虽说内城是中央城里的城中城,但因为中央城本身就十分巨大,所以内城实际上也有一些小城市那么大,设置在其中的演武场还是相当大的。 而且或许是由于举办赌斗大会的缘故,内城管理商会在修建演武场时,并没有像多数演武场那样,只是建一个巨大的比武擂台,而是在擂台周围,还建了层层高起的座位,由内向外,一层高过一层,供人观看赌斗大会的观众席。 这种建筑设计,是内城管理商会请来的无魔世界工匠设计的,可以让更多的人观看到赌斗大会的精彩战斗。 内城管理商会这么费心设计演武场,可不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可以观看赌斗大会的精彩,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在他们听从了无魔世界工匠的建议,在演武场建成之后,根据观众席位观看擂台的感官不同,将观众席划分为三六九等,不同的位置价钱不同,以此狠捞一笔。 当然,这演武场是第三轮混战和第四轮最终决赛的场地,第一轮和第二轮的赌斗大会由于人数问题,是不可能在演武场内举行的,只能在演武场外内城管理商会圈定的范围内进行。 不过,在赌斗大会正式开始之前,实际上还是有一个赌斗大会开幕式,其实说白了就是清点参赛人数,缴纳报名费用而已。 这个时候除了参加赌斗大会的商贾之外,包括即将代表商贾走上演武场的武者,都不能进入演武场,只能在演武场外等候。 而进入演武场的商贾们,则是听着内城管理商会说些什么和气生财,内城更加繁荣大家生意也会更好之类的废话,依次从走上擂台,缴纳参加赌斗大会的报名费用,同时领取内城管理商会分配的号牌。 领取到的号牌数量多少,就要看商贾缴纳的报名费是多少人份的了,每一个号牌对应一个武者,想要派遣更多的武者参加赌斗大会,那就需要缴纳更多的报名费用换取更多的号牌才行。 这些号牌也不是普通的号牌,每一块号牌都是用无魔世界的科学技术制造出来的,可以自动记录持有者向其他号牌持有者发起的挑战,等到第一轮赌斗大会时限结束,赌斗大会的裁判就会根据号牌内记录的信息,来判定武者是否通过第一轮赌斗大会。 比如说持有者在限定时间内,击败过一名号牌持有者,那获胜者只要将号牌交给赌斗大会的裁判,就可以直接晋级第二轮。 而被击败过的号牌持有者,不管是否将号牌交给裁判,都无法晋级第二轮赌斗大会,顶多就是将号牌归还之后,可以获得赌斗大会给予的一枚灵石结晶作为补偿。 至于那些不停的挑战别人,却不停被拒绝的武者,号牌也会记录他们被拒绝的挑战次数,按照内城管理商会的规定,第一轮赌斗大会将进行两个时辰,而在这两个时辰里,发起挑战的号牌持有者,只要被拒绝过八次以上,就可以不战而胜直接晋级第二轮。 第一轮赌斗大会结束后,号牌上就会亮起两红两蓝两白总计六个格子,红色代表挑战他人的机会,蓝色代表拒绝别人挑战的机会,白色泽代表获胜的次数,每当持有者使用掉一次机会,或是获得一场胜利,号牌上的格子就会对应的灭掉一格。 待到号牌上的格子全部灭掉,那号牌持有者就可以顺利晋级第三轮混战。 当然,也有曾有一些投机取巧的武者,试过三人联合组成一个队伍,将号牌上的挑战与拒绝机会耗尽,只留下两个代表获胜次数的白色格子。 但结果很悲剧的是,当其他武者发现他们既没有挑战别人的权力,也没有拒绝挑战的权力时,他们就成了众矢之的,或者也可以说是香饽饽,只要是觉得自己可以胜过他们的武者,都会抓住机会向他们发起挑战。 如此一来,他们就成了不能拒绝挑战,只能被动接受挑战的“靶子”,要么在被人挑战中获得两次胜利,让号牌上的白格灭掉,真正获得晋级第三轮混战的机会,要么就是不停的输,直到他们输光代表商贾的全部家产,再无力接受任何赌斗,才能离开赌斗大会。 直到那几个倒霉鬼以身试法之后,参加赌斗大会的人才明白,第二轮虽然也有明显的空子可以钻,但也多了一个可以算是相当明显的陷阱,这也算是内城管理商会对那些企图钻空子的参赛者的警告吧。 不过,像绝名这样直接让自己人用认输的方式来钻空子晋级,倒是完全不用担心掉进内城管理商会设置的陷阱里,甚至可以说,内城管理商会还挺希望多一些商贾来钻这个空子的。 毕竟要钻这个空子,就要缴纳足够多的报名费才行,虽说一个武者的报名费,对于内城管理商会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如果每一个商贾都多派遣几个武者参加赌斗大会,最终内城管理商会能够捞到的报名费将会高到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步! 然而很可惜的是,内城管理商会的这个期望是注定不会实现的。 因为赌斗大会第三轮的混战虽然可以进行团队合作,但真正决定赌斗大会收获多少的第四轮却是擂台战一般的单对单战斗,晋级第四轮的武者个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商贾们自然不可能派遣数量众多的武者参加赌斗大会,只会不断的精益求精,甚至不惜重金聘请一两个实力强悍的武者参加赌斗大会。 再次琢磨了一番赌斗大会的规则后,演武场中的商贾们也差不多都快报完名了,绝名这才悠哉的离开观众席,朝擂台上走去准备报名。 第三百七十八章 第一轮赌斗大会 负责报名的人自然也是认得绝名的,看到绝名走上前,当即就开口道:“万会长让我给你带句话,如果你现在愿意将绿荧石双手奉上,那他们可以保证在第三轮的时候保你无虞,在决赛时也会送上一笔丰厚的灵石结晶作为补偿,否则保证让你在第三轮死无葬身之地。” 绝名闻言心头一跳,万晨是已经明确表示,愿意站在他们这边,让这个负责人转告的这番话,虽然看起来是威胁,实际上却更像是在提示他——小心第三轮的混战! “替我多谢你们万会长的美意,可惜我就是个死脑筋,既然已经和他们约好了赌斗场上分胜负,那我就不会食言而肥,只要他们能在赌斗场上赢过我,那我自然会将绿荧石双手奉上,还包括我手上的所有物品。”绝名轻笑着拿出一堆灵石结晶。 报名负责人看到绝名拿出的灵石结晶数量,有些错愕的说道:“报名费不用这么多。” 绝名微笑着说道:“我知道,这是五十人的报名费用,多出来的就当是你替我传话给万会长的谢礼了。” 报名负责人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开始清点灵石结晶,将除了报名费用之外多余的全都收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然后殷勤的将五十块号牌交给绝名。 不过,在交号牌的时候,绝名却发现这报名负责人看似无意的在其中夹了一张纸,同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绝名也不动声色的接过号牌,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就将号牌和纸张一并收进了乾坤戒指中,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演武场。 因为此时多数商贾都已经缴纳完报名费离开了演武场,还留在演武场中商贾,基本上都是赌斗大会的常客,对报名的流畅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所以,基本上都不怎么关注擂台上报名的人,顶多也就是关注一下一些名声响亮的大商贾,自然不可能注意到绝名和报名负责人之间的小动作。 更何况绝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生面孔,自然是被他们直接忽略了。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实际上却拥有着他们许多人都无法拥有的四等商贾的身份,更是连内城管理商会都忌惮的人物。 赌斗大会的报名阶段很快就结束了,待到所有商贾都离开演武场,作为赌斗大会主办方烈高、周飞、万晨三人,也终于在演武场边上的一座大酒楼中现身开始说明赌斗大会的规则。 虽说每一年赌斗大会的规则大体上都不会有什么变动,参加赌斗大会的也基本都知道规则,但每一年还是会有不少没参加过赌斗大会的商贾参与其中,所以说明一下规则还是很有必要的,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在烈高中气十足的讲解中,那些不清楚赌斗大会规则的参赛者,很快就明白了赌斗大会第一轮的规则。 这个过程中,没有负责讲解规则的周飞和万晨在人群中搜寻着绝名所在,但是很遗憾的是,绝名并没有兴趣与周飞进行什么眼神上的较量,他现在正忙着琢磨,内场管理商会准备在第三轮的混战中怎么对付他呢。 毕竟万晨虽然不清楚他的真实实力,但好歹也是见识过他战阵威力的人,如果内城管理商会不是准备了什么特别厉害的手段,万晨绝对不会用威胁的方式来提醒他小心第三轮的混战。 “究竟会是什么呢?”绝名皱着没有思索着,他实在想不出内城管理商会能有什么手段在第三轮混战中对付他。 知道绝名在想什么的桑水宽慰道:“其实公子也没必要太忧虑,这泽道界的武者并不擅长群战之道,否则我们三兄弟也不可能三人联手就能罩住一个柴家。” 绝名却是摇头道:“泽道界的武者在战阵上确实没有什么研究,但并不是整个圣域都对战阵没研究,泽道界没人,他们难道就不能从其它世界请人么?” “这……”桑水一时间无言以对,沉吟片刻才反驳道:“就算公子说的没错,也不能断定,他们就是请了精通战阵之道的高手,想要在第三轮混战中对付我们吧?” 绝名却是笑着摇头道:“你说的确实没错,但你再仔细想想,泽道界几乎没什么对战阵有研究的人,所以如果有人提议从其它世界请来战阵高手,在第三轮混战中异军突起对付我们,你会怎么想?” 桑水闻言怔愣了片刻,随即苦笑道:“桑水愚钝了,还请公子赐教。” “没什么愚钝不愚钝的,你想不到只不过是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已,若是你真的坐在内城管理商会会长的位置上,你肯定离开就会想明白,其实说起来也简单,正是因为泽道界中几乎没有什么对战阵有研究的人,所以内城管理商会才更有可能用这个来对付我们。” 桑水闻言皱眉道:“公子的意思是,他们想要出其不意?” 绝名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你想想看,赌斗大会的第三轮混战,是没有任何赌注的,获胜唯一能拿到的好处,就是晋级第四轮决赛的资格,在这前提下,几乎人人都会想着要如何安稳又省力的渡过第三轮晋级,而不会有人想着在第三轮特意去打压某个对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们在第三轮就将公子你淘汰的话,他们不是也拿不到公子手上的绿荧石了?”桑水还是没转过弯来。 绝名耐心的解释道:“谁说他们要在第三轮淘汰我了?他们是要在第三轮混战中,淘汰掉除了他们自己人和我之外的所有人,这样到了决赛,就等于我要以一敌十五,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最好奇的是,他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担心我不战而逃直接弃权么?” 说着绝名就好像忘记了桑水的存在,低声呢喃着什么怔怔的出神,直到烈高宣告完赌斗大会的所有规则,绝名也没有回过神来。 直接到桑水连续喊了他三次,他才反应过来第一轮赌斗大会已经开始了,不过这一轮对于绝名他们来说,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所以很快就让需要晋级第二轮的武者成功晋级了,除了绝名自己之外。 这时一个发现绝名还没晋级,而他自己也尚未和任何人进行过赌斗的工匠,积极的走到绝名面前,低声说道:“无名公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绝名愕然片刻,这才想起来自己报名的是五十个人,刚好可以让二十五人晋级到第二轮赌斗大会,这样除了要晋级第三轮的十二人和他之外,就刚好有十二人可以让其他人晋级。 这样的算法本来是没错的,但问题是绝名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也是这五十人之一! 如此一来,如果他也让工匠直接输给自己晋级的话,那第二轮的二十五个人里面,他就占了一个,剩下的二十四人则是对半开,一半是需要晋级的,一半则是负责让其他人晋级的,这样就会多出一个人来无法晋级下一轮! 一念及此,绝名不由的苦笑着摇头自嘲道:“光顾着考虑大局,结果在细节上出错了,现在已经有二十四人晋级了是么?” 那工匠有些不明白绝名的意思,但还是愕然的回答道:“是的,现在就剩下我还没让公子你晋级了。” 绝名只能无奈的说道:“抱歉,我不小心搞错了人数,你本来只想参加第一轮赌斗么?” 工匠坦诚的说道:“我其实是想参加第三轮混战的,不过实力不济还是不去拖大家后腿了,第二轮又基本都被没有选上参加第三轮的兄弟给占了,我就只能在第一轮抢个位置了。” “那就好,我不需要你输给我让我晋级,我给你一个参加第二轮赌斗的机会,不过需要你自己去争取,如果你能做到,我额外赏你一件法宝兵器。”绝名说道。 工匠闻言,顿时就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会成功晋级第二轮的!” “嗯,去吧,趁着现在那些实力不济的武者还没有全部被淘汰,赶紧去晋级。”绝名挥挥手示意工匠赶紧去,自己则也就端坐在原地琢磨着内城管理商会,在第三轮混战中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绝名就这样呆坐着直到有武者注意到他尚未晋级,主动前来挑战他,他才随手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千枚灵石结晶作为赌注。 “这……”正要挑战绝名的武者看到一千枚灵石结晶,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毕竟他所代表的只是一个小商贾而已,一千枚灵石结晶虽然不至于拿不出手,但也是相当肉疼的一笔财产了。 眼看这武者就要放弃挑战自己了,绝名不由的轻笑道:“怎么?输了也不是你出,难道你就不觉得我只是外强中干,故意拿一千灵石结晶来唬人么?” 听绝名这么一说,正要离开的武者顿时就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起绝名来,发现绝名的表情虽然充满了自信,但是却一点修为都没有,确实像是一只纸老虎。 第三百七十九章 璀璨的珠子 正当这个武者犹豫不决时,另一个也瞄上了绝名的武者就赶忙靠了过来:“我挑战你!” 绝名看了这个后来的武者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不行。” 结果让绝名没想到的是,这后来的武者听到他的这句话,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怒道:“你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行!我看你是看我实力比你厉害,根本就不敢跟我打吧!” 说罢,这武者居然还抹了一下手指上的乾坤戒指,拿出两千枚灵石结晶,然后说道:“我出两千枚灵石结晶跟你赌!我看你也不像是有钱人,也就能拿出一千枚灵石结晶吧。” 绝名无奈的摇头道:“我暂时确实拿不出更多的灵石结晶了,但是如果你真的要跟我进行赌斗的话,我也不介意有人给我当送财童子,只是前提是你能拿出让我心动的价码,两千灵石结晶还不够。” 后来的武者闻言,皱着眉头正要开口,原本还犹豫不决,先过来的那个武者就开口道:“你刚才说那一千灵石结晶不是拿来跟我做赌注的,那如果我挑战你,你要跟我赌什么?” 绝名摇头道:“什么都不赌,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挑战,我拿出这一千灵石结晶,只是想问问你,你的老板是不是只派了你一个武者参加赌斗大会?” “就我一个,你问这个做什么?”武者老实的回答道。 “那就可惜了……”绝名说着就转头看向后来的武者说道:“你有兴趣跟他一起赚这一千枚灵石结晶么?” 后来的武者闻言却是冷笑道:“你要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就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耽误我时间。” 绝名轻叹一声,左右看了看,见周围好像没有其他武者要靠过来的样子,就又转过头对先来的武者说道:“你过来,我有点事想让你去请示一下你的老板。” 先来的武者一脸茫然的靠向绝名,听绝名在自己耳边一阵耳语之后,惊疑不定的看着绝名,似是在确定绝名没有忽悠他一样。 绝名冲先来的武者点头道:“赶紧去吧,如果在这期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你老板怪罪于你,你可别来找我。” 先来的武者闻言,顿时就火烧屁股一般扭头就走,那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仇家趁他不在,找上了他家里独守空房的美艳妻子呢。 先来的武者一走,后来的武者就又准备开口嘲讽绝名,不过这一次绝名却是抢先一步开口道:“两千枚灵石结晶作为赌注太少了,我看你家底挺殷实的,既然你那么有信心赢我,我们就赌大一点吧。” “谁怕谁!只要你能拿出来!我就敢跟你赌!”后来的武者此时正是怒气上头,立刻就夸下了海口。 绝名嘿嘿一笑,也不废话,直接就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了酿血护心甲和自然护符两件极品法宝,说道:“这个你赌的起么?” 后来的武者虽然实力不行,口气也有些狂妄,但眼力倒是不错,一眼就看出了酿血护心甲、自然护符不是凡品,属于那种有价无市的极品法宝,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来。 见到武者的反应,绝名知道他是拿不出等价的赌注,便将两件极品法宝都收了起来,他可不希望自己因为两件极品法宝被人盯上。 “看样子你是拿不出等价的赌注了,不过我看你似乎很想与我一战,我给你机会,拿出你能拿出的最大赌注,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不介意用这两件极品法宝作为赌注,跟你进行一场赌注不对等的赌斗。”绝名淡淡的说道。 刚刚才胯下海口的武者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小看了绝名,但他又抱着侥幸心理,觉得绝名一点修为都没有,就是在虚张声势,就咬着牙将自己乾坤戒指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三千枚灵石结晶,一整套玄武兵甲,另外还有……”武者将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一一介绍过去。 绝名也耐心的听着,不过除了三千枚灵石结晶和那一整套的玄武兵甲之外,就只有一颗宛若星辰一般璀璨,却又像是普通石头的珠子让他有兴趣。 那一整套的玄武兵甲,虽然单件的品阶比冰影连弩和嗜血甲还差一些,但这玄武兵甲强就强在它是一整套的,从头盔到战甲,还有护手、护腿、长靴、护心镜以及一对铁爪武器。 这一整套玄武兵甲的价值,虽然还不足以媲美一件极品法宝,但再加上三千枚灵石结晶,也差不多等同于一件极品法宝了。 这后来武者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绝名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也不由的暗中重新审视了一遍整个后来武者。 就像杜老见绝名随身携带的物品价值都足以成为四等商贾一样,这个后来武者能随身携带三千枚灵石结晶和一套玄武战甲,以及一些其它东西,身份也绝对非同一般。 绝名推测这个武者可能是从圣域某个势力,或者是一些统辖一个世界的势力中出来的天之骄子,否则他实在无法想像,有哪个商贾会有钱到,给一个派来参加赌斗大会的武者准备这么多东西。 不过,比起三千枚灵石结晶和一整套的玄武兵甲,绝名更有兴趣的是那没宛若星辰般璀璨的珠子。 虽然那颗珠子除了好看之外,似乎与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不同,没有任何力量蕴藏其中的感觉,但那颗珠子的大小,却是与绝名从秋风落那里“借”来的星罗盘上的凹槽大小十分吻合。 再加上秋风落曾说过,那星罗盘现在的效果虽然就足以让人眼红了,但还是无法改变星罗盘实际上是个残次品的事实。 如果能将所有星辰珠找回镶嵌到星罗盘上,除了能够知道星罗盘隐藏的星海秘辛是什么之外,星罗盘本身的效果会发生什么变化,也是十分让人期待的。 当然,想要找到所有星辰珠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完全只能凭运气去找,但如果能够先找到一颗星辰珠镶嵌回星罗盘上,也许也能让星罗盘的效果发生变化也说不定。 一念及此,绝名的心头就火热了起来,但脸上却还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连看都没多看一眼那颗珠子,只是好像很随意的说道:“其它东西就算了,三千枚灵石结晶肯定是要的,那套玄武兵甲看着也不错,还有那颗发光的珠子,我想拿来送给女人,应该是一件很好的礼物。” “你要我拿这三样作为赌注,然后你用你拿出来的两件极品法宝作为赌注?”后来的武者问道。 绝名点头道:“怎么?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你拿出来的东西我就看得上这三样东西,尤其是那套玄武兵甲,应该很适合我手底下一个武者。” 这后来的武者也不傻,见绝名完全不提灵石结晶和那颗珠子,也敏锐的注意到其中有猫腻。 绝名能随手拿出一千灵石结晶和两件极品法宝,不管这是不是绝名的全部家产,都足以说明三千灵石结晶对于绝名来说不算什么,那绝名在意的显然就是剩下的那颗珠子了。 “这颗珠子有什么特别的么?”武者暗暗回忆着自己获得这颗珠子的经历。 正如绝名所推测的一样,武者并不是一个普通武者,而是一个大商贾的子嗣,名叫殷勇。 不过,他只是商贾众多子嗣中比较得宠的一个,而且并非长子,所以也要和其他兄弟一样,为家族的生意忙碌,偶尔甚至还要跟随家族的商队远行去押送货物,而这枚珠子就是在一次押送货物的过程中获得的。 那是在一个漆黑的暴雨之夜,商队因为中途一些货物的交割迟滞,导致商队的行程慢了许多,不得不开始赶路将行程追回。 但是在出发之前,商队里的向导就看出了当夜会下暴雨,劝他暂歇一天,暴雨天就不要再赶路了。 一来暴雨倾盆之下,道路泥泞难行会大幅消耗商队人员的体力,也有可能导致商队出现病号;二来他们接下去要途经一段山路,在这暴雨天里连夜走山路,很有可能发生意外;三来他们将要经过的路段最近似乎劫匪出没,万一碰上劫匪发生战斗,暴雨天只会让他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向导所说的话是十分有道理的,但殷勇却是忠言逆耳根本就听不进去,反而还极力反驳向导。 先是说他们押送货物,如果就因为山路难行可能出现意外,就迟滞货物的运达时间的话,那他们以后也不要管什么货物能不能准时送达了,直接收了钱爱送不送算了。 然后又说出现商队人员体力消耗出现病号的问题,他们走南闯北身体都好的好,哪有那么容易生病,而且就算有人生病了,也可以让病号留在下一个城镇修养,不影响行程。 至于最后的劫匪袭击,在殷勇看来,暴雨天反而是他们能安全通行的最好保障,劫匪也不是没脑子,他们也能想到商队一般不会在暴雨天赶路,自然也不会吃力不讨好的出来劫掠。 殷勇认为他们商队趁着暴雨天赶路,反而可以不用担心劫匪的袭击。 殷勇作为商队的领队,也是商队所属家族的公子,再加上他说的话也有几分理据,商队最终还是在暴雨之夜开始了赶路,也开始了殷勇的一场噩梦! 第三百八十章 恐怖的僧人 大雨滂沱,殷勇的商队在漆黑如墨的雨夜中跋涉前行着,商队之中自然有不少人开始对殷勇抱有怨言。 但怨言归怨言,这一路走下来,道路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崎岖难行,沿途也发现了好几个劫匪设下的陷阱,却没有任何劫匪在附近,这也让商队中那些需要站在最前面和敌人厮杀的武者,对殷勇多了几分信服。 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一路平安无事的走到下一个城镇,却没人能想到,他们正在走的,其实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在途径一坐古庙时,因为雨势又大了几分,就算众人愿意冒着大雨继续前行,货物恐怕也很难不被雨水打湿,所以即便殷勇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只得下令在古庙中修为。 不过,殷勇行事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本质上人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也不是那种只会说“给我冲”,不会说“跟我冲”的人。 当商队在古庙中休息时,他还是十分体谅手下辛苦,除了负责望风警戒的武者,让剩下的人全都去休息了,而他自己却是冒着大雨离开了古庙,在古庙附近巡视,以防有劫匪或野兽出没。 本来对殷勇要他们冒雨赶路的商队人员,见到殷勇身先士卒的行为,也就再没任何怨言了。 商队在古庙中休息了大约半个时辰,见外面的雨势不减,估计晚上是停不了了,便准备架起篝火,就在古庙中过一晚。 然而,当他们拿出商队携带的干柴准备架起篝火时,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低沉的吟诵声,只不过那吟诵的声音非常小,以至于他们都听不真切在吟诵什么,甚至还有不少劳累过度昏昏欲睡的人,以为那是哪里来的风声。 只有那负责给商队领路的向导,在听到这诡异低沉的吟诵声后,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满脸惊恐的张着嘴巴,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有人注意到向导的神色不对,便想要上前询问向导怎么了,结果这不问还好,一开口向导就好像见了鬼一般,惊得原地蹦了一下,这才慌慌张张的吼道:“所有人立刻分开逃命!” 这个向导虽然不武者,但这一嗓子也可谓是中气十足,即便是在这暴雨滂沱的雨夜中,也传出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传入了殷勇的耳中! 听到向导的声音,殷勇顿觉事情不妙,急忙转头朝古庙赶回去,但是让他才跑出没几步,就听商队的众人竟是齐声吼道:“公子快走!” 殷勇闻言,只是略微犹豫了片刻,就义无反顾的继续朝古庙赶了回去,然后他有生以来最恐怖的场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整座古庙里一片狼藉,商队的货物被随意的打翻在地,商队人员的尸体则被像座小山一样堆积在古庙的中央,殷虹的鲜血就仿佛从山涧之间流淌而出的溪流一般,蔓延向尸堆的四周。 如果只是这样的场景,当然还说不上有多恐怖,只能说是血腥而已,真正恐怖的是被堆积在古庙中央的尸堆前方摆放着的东西——一堆内脏和眼珠、舌头等部位! 注意到这些东西的殷勇,这才发现,所有商队人员都无一例外,被挖去了双眼,拔去了舌头,然后开膛破肚…… 殷勇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亦或是什么东西,能做出如此血腥惨无人道的恶性。 不过很快殷勇就知道答案了,一个浑身沾满了鲜血和碎肉,一身僧人打扮,神情宛如恶鬼修罗的青年从古庙深处走了出来。 青年僧人看到殷勇,不由的咧嘴一笑:“原来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啊。” 青年僧人说着就邪笑着朝殷勇走了过来,殷勇几乎是本能转身就要逃,但他才刚转过身来,原本还在缓步朝他走来的僧人,就鬼魅一般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身上的味道跟他们不太一样。”青年僧人嗅了嗅殷勇说道。 殷勇反应也是极快,当即就拔刀斩向了青年僧人,但让殷勇瞠目结舌的是,青年僧人身上竟是骤然亮起一阵佛光,空中更是隐隐有金色梵文浮现,将刀给挡了下来。 “我佛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杀意太盛,让小僧为你超度吧。”青年僧人说着就抬起手来缓缓的伸向了殷勇的双眼。 看到青年僧人朝自己伸来的手,殷勇就仿佛魔怔了一般,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涌现出了商队人员被青年一一挖去双眼的血腥场面。 最可怕的是,这些场面并不是殷勇自己在恐惧之下幻想出来的,而是刚才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就在殷勇沉浸在幻象之中,以为自己也要和商队其他人一样惨遭毒手时,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洪亮的钟声,殷勇顿时从幻象之中清醒了过来! 而此时青年僧人的手指距离他的双眼已经不足一寸,殷勇急忙挥刀再度斩向青年僧人的手。 刚才保护了青年僧人的金色梵文再度亮起,不过这一次金色梵文才刚亮起了一瞬间,就在阵阵的钟声之中消失无踪,完全没有阻挡到殷勇的刀。 青年僧人显然没想到那突入起来的钟声,居然可以破掉自己的护体梵文,错愕之下竟是被殷勇齐刷刷的斩掉了两根手指! 所谓十指连心,断指之痛几乎可以说是痛觉最强的几种伤势之一,可青年僧人却是一点痛楚都感觉不到的样子,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断指,随即邪魅的狂笑起来。 青年僧人的狂笑声也不简单,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和周围不断传来的钟声互相抵消,竟是让周围的树木都为之不断摇曳,就站在青年僧人身旁的殷勇,更是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受到重击一般。 “唉……”一声无奈的叹息声,钟声戛然而止,青年僧人也停止了狂笑,朗声问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阻挠小僧普度众生?” 幽幽的叹息声再度传来,却没有任何回答青年僧人的意思,只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骤然将殷勇笼罩在了其中,让青年僧人不能动殷勇分毫。 殷勇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第三声叹息就又传了过来,这一次青年僧人脸上的张狂终于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沉声道:“原来是幽三叹前辈,晚辈不知前辈在此地,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修罗佛道……真没想到佛家这一支居然还有传承者。”被青年僧人叫做幽三叹的人终于开口说道。 被人一语道破自己所修佛道,青年僧人的脸色再度一沉,身上杀意一闪即逝。 “你走吧,我虽然也不喜欢修罗佛道以杀度世的理念,但我也不是那种将修罗佛道视为邪道狭隘之辈,更何况大道三千,从无正邪之分,正邪只在人心,修罗佛道如今人丁凋零,也许你就是整个圣域中最后一个修罗佛道的传承者了,我不会杀你的。” 青年僧人犹疑片刻,便向那幽三叹道了声谢,迅速的离开了古庙,只留下死里逃生的殷勇怔怔的站在原地。 青年僧人走后,幽三叹也没有对殷勇有任何交代,待到殷勇回过神来想要请幽三叹现身时,才知道幽三叹早就已经离开了。 面对一地的尸体,殷勇颓然的等到了暴雨停歇,发射了商队求援用的信号烟花,然后就将所有尸体一并火化,收拢了骨灰,在古庙中等待着救援。 也就是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拿着一颗璀璨的珠子走进了古庙之中。 本来殷勇是要将老乞丐直接给赶走的,但那老乞丐口里却是在念叨着:“弟子罪过,贪图修罗佛祖宝珠,特来归还宝珠,望佛祖赎罪……” 听到修罗佛祖这个称呼,殷勇立即就想到了刚才幽三叹所说的修罗佛道,以及那根本就是从十八层地狱中走出来的青年僧人。 虽然殷勇对那青年僧人简直畏惧到了极点,但同时也是恨到了极点,听到老乞丐的话,顿时就对老乞丐手中的璀璨珠子有了兴趣。 但是老乞丐的神智显然是出现了问题,任凭殷勇如何追问,也只能肯定这璀璨珠子是老乞丐从一个僧人身上偷来的。 殷勇见老乞丐神志不清,便随口糊弄了几句,用几枚灵石将璀璨珠子从老乞丐手中骗了过来。 原本殷勇是觉得,这枚珠子就算不是什么重要物品,也多少应该有点什么作用,但结果却让他很失望,这颗珠子除了好看之外,似乎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即便后来殷勇将珠子拿到了千兵楼去鉴定,得到的结论也就是一颗能够散发出奇特光芒的珠子而已。 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殷勇也就将这枚珠子丢在了乾坤戒指里渐渐遗忘掉了,直到现在重新拿出来,他才想起了这颗珠子,自然也回忆起了那段完全不愿意回忆的恐怖经历。 “你知道这颗珠子的来历?”殷勇忍不住问道,语气之中已经充满了恐惧。 注意到这一点的绝名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却还是假装不在意珠子的说道:“不知道,只是觉得珠子很好看而已,你要是不想将之作为赌注,就再换一个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作为赌注吧,比如说再加两千灵石结晶也可以。” 第三百八十一章 第二轮赌斗大会开始 绝名的开价顿时就让殷勇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这枚珠子在他手上其实也没什么用,如果绝名真的只是觉得珠子好看,拿这枚珠子来抵两千枚灵石结晶绝对是有赚无赔的。 当然,前提是他输给绝名的情况下,回忆起了那段恐怖往事,也让殷勇回忆起了自那之后他在武道上所付出的努力。 单以一个没有什么天赋资质平庸的武者来说,在不依靠任何外力强行提升修为境界的前提下,能在二十二岁的年纪,就拥有踏云境七重的修为确实是非常难得,也确实足以让殷勇觉得自己不会输给绝名了。 一念及此,殷勇瞬间就对自己多了几分信心,当即就说道:“无所谓了,拿什么东西出来做赌注都没一样,只要我赢了就好。” 绝名闻言,不由的微笑道:“你很有自信,既然如此我想你不介意我再附加一个条件吧?” “你有完没完!”殷勇怒道。 “这是最后一个条件,听我说完,你刚才问我是否知道那颗珠子的来历,我确实不知道,不过你的话让我对这颗珠子产生了更大的兴趣,所以如果你输了,还要附带告诉我这颗珠子的由来。”绝名说道。 殷勇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然后不耐烦的说道:“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绝名点头道:“可以开始了,我准备好了,你来吧。” 殷勇见绝名就站在原地根本就动都没动过一下,哪里有一点准备好的模样,顿时就觉得绝名是羞辱自己,怒道:“既然你自己要找死,我没有理由不成全你!接……接……” 殷勇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绝名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后颈一疼,就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站在殷勇身后的绝名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即将倒下的殷勇,转头对桑水说道:“就近找一家客栈安置一下他,等他醒过来好好安抚一下他。” 桑水点点头,背起殷勇就离开了赌斗大会的现场,此时之前先来的武者也带着另一个武者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见到绝名还在,急忙上前向绝名说道:“我的雇主愿意接受你的条件,我身边这个是跟我一起的武者。” 绝名看了一眼两个武者,随口问道:“你们都已经晋级第二轮了?” 两个武者齐齐的点头道:“已经晋级了,在第二轮各输给你一次就行了是么?” “不是输给我,是输给我手下的人,当然如果你们有信心,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挑战别人获胜,晋级到第三轮去作为我的暗子,除了允诺给你们老板的灵石结晶,那一千灵石结晶中剩下的都将归你们所有。”绝名说道。 两个武者闻言,顿时呼吸都沉重了几分,绝名许诺给他们老板的也不过是五百灵石结晶,如果他们能晋级到第三轮混战,那他们两人就能额外拿到五百灵石结晶,再算上老板许诺给他们的报酬,那就是超过六百枚的灵石结晶。 对于寻常武者而言,六百枚灵石结晶绝对值得他们去拼上一拼了。 不过,这两个武者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代表商贾来参加赌斗大会,主要目的还是在第一轮和第二轮中赚取一些利益,至于第三轮的混战,他们要是参与其中基本上就与送死无异。 因此,即便绝名开出的价码很诱人,他们还是果断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绝名对此倒也没多感觉有多意外,毕竟第三路的混战实在太危险了,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信心的武者,是根本不会参加的。 “既然你们没兴趣,那就按照先前说的来吧,第二轮赌斗大会应该也是在这里举行,你们就暂时跟着我们好了。”绝名说道。 两个武者点点有表示没有任何异议,就跟城主府的工匠们一起耐心的等待着第一轮赌斗大会的结束。 但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第一轮赌斗大会还没结束,先前被绝名打晕的殷勇就怒不可遏的冲了回来,在他身后是极力想要拦住他的桑水。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让人在我身后暗算我!”殷勇一上来就指着绝名的鼻子骂道。 绝名无语的摇着头,身形一闪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在了殷勇身后,然后又是一记手刀将殷勇打晕了过去。 “桑水失职,请公子责罚。”桑水急忙请罪,虽说殷勇的实力比他强太多,拦不住殷勇也怪不得他,但失职就是失职了。 绝名摆摆手说道:“这不怪你,是我疏忽了你的实力现在还不如他,先把他绑起来嘴巴也给堵上,省的一会他醒了又闹出什么动静来,在第二轮结束之前,我还不想被内城管理商会的人盯上。” 桑水点头表示明白,立即就让城主府的工匠们将殷勇五花大绑的捆了个结实,为了避免绑着一个人在中间太奇怪,他还特意让工匠们围成一个圈,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随着殷勇再度被打晕,赌斗大会的第一轮也终于宣告结束,虽然这一轮基本上会淘汰掉半数以上的武者,但留下来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见到这样的情形,绝名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留下来的人数比他预期的多了不少,忍不住向身旁的城主府工匠询问道:“往年赌斗大会第一轮结束之后,也有这么多人没被淘汰么?” 被问到的工匠怔愣了片刻,扫视了一下周围,点头道:“差不多吧,公子你若是觉得人太多,这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在第二轮赌斗结束后,会有很多参赛者主动弃权的。” “主动弃权?”绝名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想明白原因。 正如他临时收买的这两个武者一样,参加赌斗大会的绝大数武者都很清楚,以自身的实力是很难熬过第三轮混战的,更不用说是第四轮的最终决赛了,所以他们的目标就是在第一轮和第二轮中获利,只要第二轮赌斗结束,他们就会立即放弃第三轮的混战,到时候人数就会骤减。 其实严格来说,赌斗大会的第一轮和第二轮只不过是赌斗大会的预热,以及内城管理商会捞钱的名目而已,第三轮的混战才是赌斗大会的真正开始,也是真正的大浪淘沙阶段。 就像第一轮有烈高出来说明这一轮赌斗大会的规则一样,第二轮也同样是如此,不过这一轮负责说明的是万晨。 相比起烈高那中气十足规则说明,需要借助法宝,才能让声音传到每一个参加赌斗大会武者耳中的万晨,讲解起规则来就没有那么让人热血沸腾了。 不过,万晨的说明倒是比烈高简短许多,只是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手中号牌上格子的对应作用,就宣布第二轮赌斗大会正式开始。 此时还留在赌斗大会上的武者们,都已经没了第一轮时的轻松神态,都是神色肃然的审视着身边的武者,寻找合适的挑战对象。 当然,也有一些满不在乎神态依旧轻松的武者,因为这些武者都是有心参与第三轮混战,争夺第四轮决赛的武者。 可以说,整个赌斗大会真正的看点,都集中在这些武者身上! “好了,按照计划开始第二轮吧。”绝名挥手下令,跟随在他身旁的城主府工匠们也迅速行动起来,开始互相挑战认输。 只是他们的动作虽然够快,却终究还是被一些有心的家伙给盯上,立刻就有一名武者连续遭到三次挑战,将两次拒绝挑战机会给用完了,不得不接受第三次的挑战。 这个倒霉的工匠刚从踏云境八重修炼到踏云境九重不久,面对一个踏云境九重中后期的武者,根本就不是对手,在经过一番鏖战之后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不过,这也在绝名的预料之中,那挑战的武者和工匠鏖战一番之后,虽然成功拿下了一胜,本身却也是损耗极大,也错失了再次挑战其他工匠的机会。 因为在他战斗的期间,除了绝名之外的工匠,都已经完成了挑战认输的流程,包括绝名临时用灵石结晶买来的两个武者,也各自贡献了一次败局,让一名要晋级第三轮的工匠成功晋级。 在这期间虽然也有其他工匠被人挑战,但工匠们也不是傻子,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早就做好了准备。 第二轮赌斗大会开始后,几个实力最强的城主府工匠,并没有立刻就和其他工匠进行挑战,而是呆在一旁静候着,发现有实力较差的工匠被迫使用了两次拒绝挑战的机会,他们就会在那个工匠再次被挑战之前,先一步向想要挑战的发起挑战。 当然,他们发起挑战并不是真的要和对方战斗,发起挑战只是为其他实力较差的工匠拖延时间,给那些已经失去拒绝机会的工匠争取时间晋升到第三轮。 因为一般而言,会挑选较弱的工匠做对手,本身实力也不会很强,碰上他们这些几乎是踏云境九重巅峰的武者挑战,肯定会选择避而不战。 如果像第一个被连续挑战三次的倒霉工匠那样,被踏云境九重巅峰的武者挑战,这些工匠们就会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就这样牺牲掉一个工匠的一场败局来拖延时间。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拳就倒 虽说众工匠们通过第二轮的赌斗大会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也就对不起绝名特意拿出灵石结晶再雇佣两个武者来送胜场了。 事实上,十二个负责第三轮混战的工匠虽然都成功晋级了,但其中一人是依靠自己的实力,击败了一个陌生武者,赢得了一场胜利才晋级的,否则光靠绝名的安排,也就只有十一个工匠能够晋级了。 待到确认十二个武者都晋级,桑水便来到绝名身边汇报道:“公子,大家已经按照计划成功晋级到第三轮,除了固定的七个布阵武者之外,另外五个武者也都顺利晋级。” 绝名点点头,低声在桑水耳边交代了几句,就起身扛起还在昏迷的殷勇,对还留在这里的十二个工匠说道:“你们跟着桑水行动,接下去要怎么做我都交代给他了。” 说完,也不等工匠们发问,就背着殷勇,在周围武者诧异的目光中,消失在了众多武者之中。 这边绝名一走,桑水也不含糊,立即就按照绝名的吩咐,带着十二个武者暂时离开赌斗大会现场,为第三轮的混战做准备。 至于绝名自己,则是背着殷勇随意的在众多武者之中穿行,寻找着合适的武者作为挑战对手。 当然,这里所谓的合适,并不是说实力与他对等的武者,他还没兴趣现在就暴露自己的实力,所谓的合适,主要是愿意接受他挑战的武者。 原本绝名是没有在第二轮赌斗大会就狠捞一笔的打算,因为在他看来,赌斗大会的大头始终是在第四轮的决赛,第一轮和第二轮的赌斗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而已,但殷勇这个送财童子却是让他明白到,他的判断其实是错误的。 诚然,在第四轮决赛中,由于武者不再拥有拒绝挑战的权力,也不存在赌注协商的可能,所以在第四轮的决赛中,很容易出现天价赌注的赌斗场面。 与之相比起来,赌斗大会第一轮和第二轮中的赌注,就是一颗西瓜中的一粒西瓜籽而已,根本不值一提,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些“蚊子肉”全部加起来的价值,不说能够比参加决赛的十六个武者拿出的肉多,至少也是相差无几的。 只不过没人能够将会这些“蚊子肉”全都吃进嘴里,顶多也就是尽可能的多吃一点。 绝名现在的盘算就是要尽可能的多吃一点“蚊子肉”,他的要求也不高,不求像殷勇这样直接拿出一套玄武兵甲和三千灵石结晶,外加一颗可能是星辰珠的珠子做赌注,只要能拿个一两千灵石结晶,或是一些他能看得上眼的法宝兵器来做赌注就好了。 毕竟他自己或许用不上这些东西,但王恬需要,厚尘、桑水、桑炎需要,未来所有可能追随他,成为他手下的人,也都有可能需要这些东西。 绝名既然将王恬这个将才收入麾下,自然是不打算像普通武者一样,独自在武道之路上奋斗,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在泽道界的见闻,也让他明白到,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和背景支持,他很难在武道之路上走的更远。 在武道之路上,他会需要很多东西,比如法宝兵器,比如灵丹妙药,甚至是像现在的他这样,还需要有高手在暗中护卫,确保自己不会在遇到预料之外的高手时,毫无反抗之力。 而这些东西,在很多时候并不是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够获得的。 就拿霜阳来说,作为中央城的城主,他在修炼上如果遇上瓶颈,就可以通过城主府的力量,或是霜家的关系,请来一些大能给自己指点迷津,甚至是服用那些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的灵丹妙药来提升实力。 还有他的法宝兵器,也必然是难得的极品法宝,入手难度之大根本就不是一个没有任何势力背景的草根武者能够获得的,但因为霜阳有他的势力在,他就可以在自己实力尚不足以获得这些法宝兵器的时候,通过其它手段来获得这些东西。 其实有势力背景和没势力背景的差别,对比一下当初黑麒麟给绝名的玄金匕首,以及霜阳大手一挥换给绝名的败血刀加回风镖,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之大了。 绝名可不希望日后自己的武道之路像黑麒麟一样,窘迫到囊中羞涩的地步,至少也要像霜阳那样,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必为了法宝丹药这些东西发愁,在需要人手帮忙的时候,不至于为了无人可用而头疼。 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就需要提前准备好足够的财富,不管什么时候,想要建立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足够的财富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他不是真正的商贾,在内城只是临时客串一下而已,没有任何要在经商之道上深造的打算,所以自然是要趁着这次赌斗大会,先捞上一大笔,保证自己和王恬等人能够拥有足够的资源成长。 当然,前面也说了,对比起第四轮赌斗大会的赌注,这第二轮的赌注只能用蚊子腿来形容,所以想要在第二轮狠捞一笔,就不仅需要实力,也需要脑子。 虽然万晨没有特别说明,但是根据万晨描述的规则,以及先前接受他雇佣的两个武者的反应,他也能判断出来,这第二轮赌斗大会只能输两次,却不代表只能赢两次,只要还没有失去赌斗大会的资格,实际上是可以不停的赢下去的! 只是每个武者手上都只有两次挑战机会,任谁都不可能不停的去挑战别人,否则拒绝挑战这个权力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想要在第二轮中赌斗大会中捞到更多的好处,光靠寻找愿意下大赌注的冤大头是不切实际的,真正能够在第二轮赌斗中狠捞的办法,是让其他人都迫不及待的主动挑战自己!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的不说,其他武者又不是傻子,在明知道对手是一个连战连胜的高手时,谁都不会蠢到主动去挑战。 “醒了就给我下来自己走,别死在这装晕。”绝名突然开口说道,然后一把就将肩头上殷勇给丢在了地上。 被甩在地上的殷勇立即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绝名。 绝名随口说道:“只要你不瞎闹腾,我不会再次打晕你的。” 殷勇没说话,只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死死的盯着绝名,看样子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厮杀一番。 绝名见状,只能无奈的说道:“你要真不相信自己是被我打败的,那就安静的跟着我,我让你看看你是怎么被我打败的。” 殷勇不服气的冷哼一声,却又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被打败的,便一言不发跟在了绝名身边。 绝名也不废话,带着殷勇在武者之间来回穿梭着,好一会才在一处空旷的宅院处停下来,对身后的殷勇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参加赌斗大会么?” 殷勇不明所以的摇头道:“不是,这是我第三次参加。” “哦,那你知道,在赌斗大会期间,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这家宅院?”绝名问道。 殷勇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绝名是什么意思,呆呆愣愣的回答道:“只要不弄坏,应该可以借用一下。” “那既是说,我要是能拿出足够的钱来,就是把这里弄坏了应该也没关系吧?”绝名又问道。 “这个……应该吧……”殷勇不确定的说道,绝名的话听起来好像是没错,但殷勇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是这一时半会怎么也转不过弯来,搞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 绝名嘿嘿一笑,拍了拍殷勇的肩头说道:“我相信你说的是对的,所以我们就暂时借用一下这间宅院吧。” 就算殷勇再迟钝,这时候也意识到绝名的话有些不对劲了,急忙说道:“等等!什么我们!我可不是跟你一伙的!” 绝名理所当然的朗声笑道:“当然,你跟我萍水相逢,还被我这个没有任何修为境界的锻体武者轻松打败,输了大半家产,当然不可能跟我是一伙的。” 绝名这话一出口,瞬间就将周围武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毕竟,武者修炼到了踏云境之后,锻体武者已经没有了奠基境的优势,反而有几分被炼气武者克制的劣势。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个炼气武者还输给锻体武者,就属于比较少见的情况了。 如果说是锻体武者的修为境界压制炼气武者那还好说,可绝名刚才说的可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境界的锻体武者,这让周围的武者如何能不好奇。 然而绝名虽然成功吸引了周围武者的注意,也成功的让殷勇恼羞成怒了。 殷勇几乎是想都没想的,抬手就是一拳打向了绝名,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绝名就好像真的很弱一般,竟是做出一副急欲闪避,却是避之不及的模样,被他一拳轰进了宅院里。 “什么嘛,这不就是个弱鸡么?他怎么会说你被他轻松打败了?”一个武者好奇的问道。 殷勇被这么一问,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现在看绝名好像很弱的样子,就更加坚定了绝名是可靠耍手段才赢过自己的想法,当即说道:“卑鄙小人耍手段而已。” 第三百八十三章 绝名的如意算盘 当殷勇向其他武者解释绝名是如何“卑鄙无耻”的获胜时,倒在宅院里的绝名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容。 绝名也不急着起来,就躺在地上等着殷勇煽动周围武者的情绪,让他们相信自己是一个只能通过卑鄙手段获胜的无耻之徒,激起其他武者对自己的轻蔑和鄙夷,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武者向他发起挑战! 可怜的殷勇全然不知,他的所作所为都在绝名的算计之中,还在卖力的向其他武者描述着绝名有多么无耻。 等到武者们情绪被煽动的差不多了,绝名这才装出一副愤慨的样子,捂着刚才被殷勇打伤的脸颊从宅院中走出来。 “垃圾!你居然偷袭我!有本事你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你们这一群垃圾也是!除了在边上说风凉话,在我看来就没一个是有真本事的,全部都是垃圾!估计连我一拳都接不下!”绝名嚣张的说道。 如果是在殷勇成功“描绘”绝名卑鄙无耻的形象之前,绝名作为一个看起来没有修为境界的武者说这么嚣张的话,其他武者顶多也就是把他当作白痴来看,理都不会搭理他一下。 但正因为有了殷勇“尽心尽力”的铺垫,周围的武者听到绝名的话,立刻就觉得绝名这个人不仅是卑鄙无耻,还是相当的找死,甚至有少数武者直接就开始叫嚣着要挑战绝名。 绝名佯装出一副完全没料到自己会激起众怒的惧怕模样,随即又像是强撑一般的叫嚣起来,只不过绝名也就是光叫嚣,就是不正面回应那些武者的挑战。 周围武者的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但正因为动静太大了,武者们都围堵在一起,以至于内城管理商会的人,虽然注意到了这边,却没能看见被众多武者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绝名。 “那边在搞什么?”周飞皱着眉头问道,因为赌斗大会有明确的禁止私斗的规定,所以历届的赌斗大会,都很少有骚乱发生。 万晨呵呵一笑,解释道:“没什么,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锻体武者,在那里光说不练的叫嚣而已,都快把周围的炼气武者给气炸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炼气武者按耐不住使用挑战机会向他发起挑战了,很快就会消停下去了。” 作为负责内城所有情报的人,万晨手底下的杀手们其实早就在众多武者之中找到了绝名,毕竟绝名也没有刻意进行什么伪装。 因此,万晨对绝名的行动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他已经倒戈向了城主府,在和霜阳的谈判中,霜阳也给出了一个让他满意的报酬,此时他自然不可能再去帮烈高和周飞,能糊弄的就绝不说实话。 而且,绝名此前带着殷勇在众武者之间不停的转悠,可不仅仅是在寻找合适的赌斗场所,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在等待,等待桑水将他的要求传递给万晨! 他想要在第二轮赌斗大会中大捞特捞,就肯定要弄出一些大动静来,虽然他可以像现在这样用众多武者的围堵作为掩护,但只要有心查探,这些掩护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尤其是在万晨手下那些精通窥探消息的杀手面前,就更没意义了。 不过好在万晨本身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根本就不满足于现状,在赌斗大会开始之前临阵倒戈,有了万晨替他打掩护,那他只要小心一些,不被周飞和烈高的耳目直接看见确认身份就行了。 正如绝名所推测的一样,烈高和周飞听到万晨的话以后,就对他引起的骚乱没有任何兴趣了,继续在众多武者之中搜寻起绝名来。 这边万晨在尽力的给绝名打掩护,那边的绝名动作自然也不慢,在经过一阵子的“强撑”之后,绝名终于摆出一副被气昏了头的模样,答应了一个武者的赌斗挑战。 当然,这时绝名也是临场发挥,结合先前自己拿出灵石结晶和两件极品法宝,被殷勇误会为想要利用丰厚的财力作为挡箭牌,此时绝名是果断的拿出三千枚灵石结晶,以及从殷勇那里赢来的玄武兵甲。 “这就是我的赌注。”绝名露出一个十分招人厌的笑容,让看到他笑容的武者都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揍他一顿。 绝名当然知道,要在场的众多武者为了一口气拿出这么多赌注根本就不切实际,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欲擒故纵漫天要价而已,若不如此,那些挑战他的武者又怎么可能拿出让他满意的赌注来。 毕竟,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引诱这些武者与自己进行赌斗,终究不可能无止境的进行下去,随着赌斗的进行,想要挑战他的武者们终究会意识到这就是绝名搞出来的一个局。 所以,绝名打算从一开始就尽可能的让这些武者拿出更多的赌注来。 就这样绝名这边装出一副拿赌注做挡箭牌的模样,不停的与想要挑战他的武者磨嘴皮子,终于有一个看绝名很不顺眼的武者彻底失去了耐心,拿出了三千枚灵石结晶和一枚可以加速真元恢复的辅助性戒指作为赌注。 当然,做戏是要做全套的,即便是这样绝名也没有立即接受挑战,而是又推诿了一会,才摆出十分无奈的模样接受了挑战,不过绝名却在这时候又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战,不过我还有个条件,你跟我到这间宅院里去打,这家宅院的院墙比较高,又有古树遮蔽,只要用苍木之力催生一下古树,就能保证其他人看不见我们打斗的过程,我想你也不愿意自己的实力和手段被其他人看见吧?”绝名说道。 挑战绝名的武者沉吟片刻,也觉得绝名说的没错,他与绝名打斗的时候,也可能将自己的底细暴露出来,若是被其他的武者看见,很有可能会在接下去的赌斗中被针对,便点头同意了绝名的提议。 而且,这武者也是相当的贪心,立刻就想到如何将绝名拿出来的三千枚灵石结晶和那一套玄武兵甲占为己有,便说道:“我也有个条件,那就是不管我们之间的胜负如何,都不得以任何方式向任何人提起战斗的过程,以及这场赌斗的胜负!” 武者此言一出,脑子比较活络的家伙也立刻就明白了这武者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参加赌斗大会的武者虽然都是代表某个商贾出战的,但并不是所有武者与商贾都有密切联系的,也有不少商贾本身没有足够的财力网罗或是培养武者,又想要在赌斗大会上捞好处,就只能选择雇佣一些实力强悍的武者代表自己参加赌斗大会。 这些接受雇佣的武者虽然可以拿到一笔不错的报酬,但还是有不少武者,会在赌斗大会结束后向雇佣他们的商贾虚报赌注,贪墨掉其中一部分。 通常情况下,武者贪墨的都很有分寸,即便雇主知道也会当作是给武者的红利,不会特意向武者追讨,主要原因其实是追讨的话他们未必能追讨回来,还有可能惹怒武者,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偶尔也有一些武者比较贪婪,赢了一千灵石结晶,却只向商贾汇报一两百的灵石结晶,贪墨掉其中的七八成,甚至全部贪墨掉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眼下这个挑战绝名的武者显然就是动了贪念,提出不得透露战斗过程和赌斗胜负的条件,摆着就是想要将绝名拿出来的赌注据为己有。 反正赌斗的胜负只有他和绝名才知晓,只要他打死不承认自己赢了,那绝名拿出来的赌注就将全部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对于武者提出的条件,绝名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实际上心底却在暗暗发笑。 因为即便武者不提出这个条件,在武者接受进入宅院战斗之后,他也会提出来差不多的建议,甚至他都准备了好几个说服武者接受他建议的理由。 比如说如果武者从他手上赢走三千灵石结晶和玄武兵甲,难免会被一些有心人给盯上,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只要别人不知道他是否获胜,也就没那么容易被人盯上来。 诸如此类的理由绝名还有不少,只不过由他提出来,就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从而让想要挑战他的武者更早的看穿他的捞钱打算,现在由这个武者主动提出,倒是让他的捞钱计划更难被人察觉。 一念及此,绝名就打心底的感谢这个武者,暗暗决定击败这个武者之后多给他一些好处。 两人进入宅院后,绝名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就从霜瑶的乾坤戒指里拿出一枚蕴含苍木之力,可以加速植物生长的法珠,开始加速古树的生长,将宅院正比起来。 那武者虽然觉得自己对付绝名是胜券在握,但还是十分警惕的注意着绝名的催生古树的举动,防止绝名在这方面做什么手脚。 毕竟,殷勇可是把绝名描述成了一个十分厚颜无耻,手段极其卑劣的家伙,若是自己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了,那就不好玩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要死也死个明白 待到绝名将古树催生完毕,武者还十分慎重的要求对宅院进行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将宅院的大门关闭,然后正式向绝名发起挑战。 绝名欣然接受挑战的同时,却再度开口道:“我很感谢你的提议,作为对你的感谢,我会给你多一些优待的。” “优待?”武者还没反应过来绝名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在古树遮蔽下有些昏暗的宅院中,突然有一道雷光一闪而过,他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胁从身后袭来,当即就是一个狼狈的前扑,避开了绝名的手刀。 相比起殷勇缺乏实战的踏云境七重修为,这个武者踏云境八重的修为显得要真实许多,至少在面对绝名使用雷步加背后手刀击晕的攻击时,他的反应明显要比殷勇快,应对的也十分到位。 只见武者避开绝名手刀的方式虽然有些狼狈,但在避开手刀的同时,他还十分迅速的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了自己的法宝,一把像是铁匠打铁用的单手锤,转身挥向绝名。 这单手锤虽然看起来挺普通的,但在锤子挥过来的时候,绝名却几乎是本能的就选择了放弃进攻,避让到了一旁。 “外面那说你是废物的小子,是跟你串通好的吧?”武者提着单手锤问道。 绝名摇头道:“不是,他只是被我利用了而已,我就是用刚才那一招打败他的,他却以为有别人在他背后出手将他打晕过去,所以才会说我只会使手段而已。” 武者闻言不由的苦笑道:“最真的假话就是说真话,看来这一次我是真的要阴沟里翻船了,不过……” “不过打都没打过,你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认输对么?”绝名微笑着接过话道。 “没错!身为一个武者,只要不是面对绝对没有胜算的局面,哪有不战而逃的道理,而且你的实力虽然看起很强,但终究还是没有任何修为境界的,我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绝名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以我目前的实力其实还不足以碾压踏云境七重以上的武者,外面那小子会输给我,纯粹是因为他没有什么临阵经验,要对付像你这样在生死之间搏杀成长起来的武者,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你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了,这场赌斗的胜负还是未知数呢。”武者自信的说道。 “对你来说而已……罢了,有什么话还是先打完再说吧,现在说只是浪费唇舌,我来了!”绝名说着就再次运用雷步冲向了武者。 这武者也不含糊,见到绝名再度使用雷步,当即就是高举起单手锤,一声怒喝,猛地锤击向了地面:“震地锤!” 绝名的速度固然是很快,但再快也不可能比这个武者抬手砸锤的动作来的快,因此他才冲到一半,武者的单手锤就猛地锤在了地上,宅院的地面顿时就龟裂下沉了下去,影响到了绝名的行动,逼得他不得不一跃而起,以免受到地面下沉的影响。 武者这一招震地锤看起来似乎只能在地面上使用,用来对付能够自由御空而行的踏云境武者,根本就是废招,但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 只见绝名才刚一跃而起,武者就猛地将手中的锤子翻了一面,再度出击在地面上,同时怒吼道:“冲天震!” 凌空跃起的绝名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妙,原本龟裂下沉的地面,在武者第二锤的锤击之下,顿时就化作无数碎石,直冲上天,让绝名避无可避。 而且,这些碎石也不只是普通的碎石那么简单,每一块碎石之中都蕴藏了一丝金锐之力,让原本威力有限的碎石,全都变成了堪比飞刀的武器,铺天盖地的袭向了绝名。 “这还真是不妙啊……”绝名暗暗嘀咕着,掌握了雷步之后,他最怕的就是眼下这种,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避无可避还是大范围的攻击手段。 因为一般而言,这种攻击一旦形成,除了硬扛之外没有其它应对方式了。 以绝名不逊色于破界境锻体武者的体魄,自然是不怕被这些碎石打伤,以这些碎石的威力,只要不命中眼睛这些的脆弱部位,顶多也就是能给他造成一些轻伤,真正麻烦的是硬扛这些碎石的同时,他的行动也被迫受到了限制,这也就等于是暂时成了一个不能动的靶子! 果然,这边碎石刚冲天而起逼得绝名不得不停下来硬扛,还站在地上的武者已经将单手锤往空中一抛,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的开始使用别的法术! 绝名见状暗叫不妙,这武者的攻击明显是一招接一招,第一招震地锤先将对手逼上天,同时将地面击碎形成碎石,为第二招冲天震做准备,然后趁着敌人应付冲天震的时间,抓住机会使用威力更强大的法术来一举击败敌人,颇有几分三板斧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从目前武者展现出来的手段来看,实际上这第三招也不一定就是他的绝杀,也可能又是一个过渡的牵制招式也不一定,毕竟单凭冲天震的攻击方式,能够拖延的时间是十分有限的。 绝名还在琢磨着要如何打断武者的连环攻击,武者就已经分开双手,猛地一跃而起,接住先前被他抛上天的单手锤,凌空下坠将单手锤狠狠的锤向了地面:“乱石龙!” 随着武者的单手锤落地,一条足有三尺粗的石龙从地下直冲而起,径直扑向了半空中的绝名! 绝名暗叫不妙,一般招式或法宝的名字里面,带有某些神兽的称谓,都是威力强大的缘故,武者这一击叫做乱石龙,想必是威力非同一般的绝杀了! 绝名急欲闪避,奈何却被冲天震的碎石所阻,只能眼看着石龙迅速朝自己靠近,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绝名差点没笑出声来。 原来这武者使用的乱石龙,虽然确实是一条石龙的模样,但也只是一个模样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是用金锐之力凝结土石形成的石柱,只不过这个武者将石柱凝结成了石龙的形象罢了。 “如此华而不实的石龙,怕是对不起这个招数的名字啊!”绝名脚下雷光一闪,直接使用雷步在碎石之中强行移动了一小段距离,避开了石龙的攻击范围。 可让绝名没想到的是,他成功避开了石龙,还出言嘲讽,那武者脸上非但没有任何失落或是愠怒,反而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容! 绝名脑海中“乱石龙”这个名字一闪而过,顿时就意识到,这一记与石柱没多大区别的石龙就是个幌子而已,就是故意用来让对手放松警惕的,真正的杀招应该是在后面! 不过,这时候反应过来已经是为时已晚,站在地面上的武者已经猛地将单手锤抛射向了石龙的尾部! 绝名就看见石龙被单手锤打中的地方骤然崩裂,化做无数细长尖锐的碎石激射向四面八方。 这一招乱石龙看起来似乎与第二招的冲天震没多大区别,只是冲天震的碎石都是由下往上袭来,而乱石龙多了一个石柱龙的攻击,碎石也从单一方向变成了多方向无规律的攻击,但是在硬接了一颗乱石龙爆炸激射出来的碎石时,绝名就立刻知道自己错了,而且还错的十分离谱! 因为这乱石龙根本就不是什么凌厉的杀招,而是另一个牵制手段! 这些由乱石龙打出的碎石,虽然看起来细长尖锐,一眼就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感觉,实际上它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在击中敌人之后,这些细长的碎石,就会受到蕴藏其中金锐之力影响,迅速的软化成泥土,粘附在敌人身上。 当然,一块碎石软化成的 泥土粘附在身上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但这石龙爆炸激射出来的碎石可不是一两块,而是数以千百计的! 要闪避一块碎石是很容易的,要闪避几十块碎石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在这个宅院之中面对数百上千的碎石,绝名不要说是将随时尽数避开了,坚持到整条石龙都破碎成碎石才被泥土粘附的无法行动,都是因为他的实力足够强悍。 被一大堆的泥土粘附在身上后,绝名就感觉自己仿佛是置身在泥沼之中一般,手脚虽然还能活动,却十分勉强,根本用不上力气,也就无法挣脱泥土的束缚。 “你是我见到第一个能坚持到乱石龙彻底破碎才被束缚住的武者。”武者伸手接住落下来的单手锤说道,同时招了招手,让粘附在绝名头部的泥土自动脱落下来。 听到武者的话,绝名只是嘿嘿一笑,问道:“你现在已经成功将我困住了,是不是准备用什么杀招来对付我?” “你知道就好,识相的你现在就投降,可以少吃一点皮肉之苦,不然我杀招一出,非死即残,你连接下去参加赌斗大会的机会都不会有。”武者得意的笑道。 然而绝名却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倒是挺想见识一下你的杀招是什么的,所以你还是用出来吧,就算要死我也死个明白嘛。” 第三百八十五章 雷虎啸 “臭小子!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力气?让你自己少受点罪?你都已经被我困住了,不要说是使用杀招,我就是一拳一拳的慢慢打,都能不你活活打到死,你是败局已定,我们又何必浪费时间!”武者说道。 绝名却是突然仰头笑道:“哈哈哈……你还真是对自己有自信,我承认作为一个踏云境八重的武者,你的实力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就算我被你困在这里动不了,只能任凭你发起全力一击,你也未必就能杀掉我,更何况我也未必就没办法挣开这些泥土的束缚。” 听到绝名说可以挣开泥土的束缚,武者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即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世人只知金锐之力可以让沙石变得坚硬如铁,最适合用来防御,却不鲜有人知晓金锐之力不只有刚的一面,也有柔的一面……” “你是想说,现在困住我的这招乱石龙,就是金锐之力柔的一面的运用?”绝名插嘴道。 武者也不生气,冷笑道:“没错,让金锐之力发挥柔的一面形成的泥土,可以让被困住的人感觉像是置身泥沼一般无法挣脱,而且只要我愿意,我还能控制这些泥土从被困者的七窍之中钻进去,让被困者享受一下吞咽泥土,被泥土堵塞七窍的痛苦,相比起我的杀招,这招可要容易多了。” 绝名眉毛一挑,咧嘴笑道:“你要是想这么做的话,我不介意你试试。” “你别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绝名轻视,武者终于动怒了。 “不是我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你对自己太自信了。”绝名摇着头说道。 武者愤怒的抬起手,正要用金锐之力操控泥土钻入绝名的七窍之中,给绝名一点苦头尝尝,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沉吟片刻随即冷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身上携带有被动触发的防御型法宝,自己破不开我的乱石龙,就想要引诱我对你出手,触发防御型法宝来对抗,我不会中计的!” 绝名无奈的摇头道:“你想太多了,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是再不使用你的杀招,那我就不客气了。”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武者冷哼道,手指在乾坤戒指上一抹,手上已经多了一根凿子。 绝名见状,不由的调侃道:“我还以为你的武器就是单手锤呢,原来还有个凿子配合啊,倒是和上古传说中的雷公法宝,雷公锤、雷公凿有些相似,不过那都是威力无与伦比的神器,不知道你这对锤凿的威力又如何?” “威力如何一会你就知道了!”武者将锤子和凿子在手上转了两圈,缓步走到绝名面前,然后说道:“就像你说的,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这一套法宝名叫开山,一凿下去不要说是你,就是寻常的破界境武者都要受伤,你现在认输我可以立刻就放了你。” 绝名摇头道:“你大可不必留手,正如我前面说过的,你的实力虽然不错,但对付你也只是多费些功夫而已,接下你的全力一击,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武者脸色铁青的冷笑道:“很快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说罢,武者也不再废话,直接将凿子对准了绝名,单手锤高高举起,朝着凿子的尾部砸了下去! 这一砸之下,倒真的有几分开山裂石的气势,震耳欲聋的锤击声震得绝名双耳生疼,不过绝名说自己能承受住这一击也不是没有任何凭借的吹牛。 武者这一击的威力确实可以说很强,尤其是作为一个踏云境八重的武者来说,他这一击确实已经拥有了足以威胁普通破界境武者的威力。 但是威力强则强矣,这武者却没有任何直面破界境武者的资本,他的招式在对付实力比他弱,或是相差无几的敌人时,可以说是相当的厉害。 可一旦敌人的实力强大到可以直接破开了他招式衔接的某一个环节,导致他无法将招式衔接下去,那他的实力就很难发挥了。 当然,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至少对于现在的绝名来说不是,不管武者在应对其他敌人时,是否能够像现在这般顺利的施展出来,问题的重点都是绝名现在正在面对的,是这对叫做开山的锤凿的绝强一击! “雷虎啸!”绝名低喝一声,周身亮起雷光,形成一个似虎非虎的奇怪形态,其中还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光。 这雷虎啸乃是绝名按照败血刀的虎啸创造出来的,在没有败血刀的情况他是无法使用虎啸的,这也是法宝兵器最大的一个弊端。 败血刀的虎啸是一个很好用的防御手段,绝名进入异度空间之后,就想过如果自己失去了败血刀,或是在突发情况下受制于人,无法拿出败血刀来,要如何应对敌人的攻击。 虽说掌握了源流之后,他的体魄已经强悍到了堪比破界境武者的地步,但再强悍的体魄也不可能仅凭肉身去硬接敌人所有的攻击,包括力王谷那些一心锻体武者也是一样。 正常修炼斗气斗元的武者,都会修炼在硬扛敌人攻击时,先将斗气或斗元加持在体表,在敌人的攻击冲破斗气或斗元之后,将迅速逸散的斗气或斗元临时吸收回来强化自身体魄。 别看锻体武者好像都是仗着肉身的强悍横冲直撞,实际上锻体武者对自身斗气斗元的运用难度,丝毫不比炼气武者对自身真气真元的运用容易。 绝名没有锻体的经验,自然不可能将这种斗气斗元的运用方式,活学活用的拿到源流上来用,所以他就只能从其它方面入手,比如将虎啸变成自己的招式! 当然,败血刀终究是法宝兵器,并不是功法秘籍,想要学会真正的虎啸肯定不是仅凭观察败血刀的虎啸形成就可以的,绝名现在使用的雷虎啸,不过是参考虎啸第一段的防御形态,用雷电真力和源流结合,利用雷电真力一触即发的特性,形成类似于虎啸反击一番的效果。 绝名是不清楚虎啸形成的血雾猛虎,是怎么在敌人攻击抵达的瞬间,将全部力量集中到一点上进行对抗的,他只能尽可能的模拟出类似的效果。 好在雷电真力本身就是所有自然之力中流转最快的一种,速度上的优势勉强可以弥补反应上的缺陷。 至于将整个雷虎啸的力量集中,绝名则是运用雷电本身会互相吸引合并的特性,在遭到敌人攻击时,所有形成雷虎啸的雷电之力,都会在瞬间朝被攻击的位置汇聚而去,从而达成了虎啸一样可以将全部力量集中起来对抗敌人攻击的效果。 不过,与真正的虎啸相比,绝名的雷虎啸防御力还是相差甚远的。 因为,雷虎啸在集中力量抵御敌人攻击时,只是大致的集中到一个范围,就好像是将雷虎啸的力量在瞬间凝聚成一面盾牌,来抵御敌人的攻击一样。 而真正的虎啸,则是可以精确的将形成虎啸的全部力量,集中到敌人攻击的位置上,就好像在拿剑尖去抵御敌人直刺而来的剑尖一样。 当然,绝名也没有因此就将雷虎啸当作一个过渡的招式,或是无法使用虎啸时的代替品。 虽然对比起败血刀施展出来的虎啸,现在的雷虎啸使用时会大量消耗雷电真力,防御能力也不如虎啸,甚至都不能像虎啸那样,形成一次猛虎咆哮反击。 但至少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能力,是他创造出了一个雏形,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把虎啸变成自己的招式,把雷虎啸变得比败血刀的虎啸更加强大! 当然这是未来的事情,眼下还只是雷虎啸的第一次实战,绝名很想看看,自己的雷虎啸是不是能和他构想的一样,抵御住对方锤凿的攻击。 眼看这绝名身上突然亮起一阵雷光,武者担心其中有诈,立即就抽身飞退,不敢和绝名身上的雷光硬拼,然而他太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也太低估了雷虎啸的速度。 几乎是在雷光亮起的同时,形成雷虎啸的雷电真力,就在瞬间集中到了一起,抵挡住他攻击的同时,残余的雷电真力居然还顺着他的凿子,直接打在了他身上,把他电的整只手都麻痹了,连凿子都抓不住掉落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绝名自己反而是最惊讶的,因为他虽然是按照虎啸的防御方式去创造出了这招雷虎啸,但他还完全没考虑,达成了虎啸第一阶段的集中防御后,要如何形成第二阶段的猛虎咆哮反击。 要将雷虎啸变得跟虎啸完全一样,虽说不是不可能,但肯定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在那之前,试试根据雷虎啸本身的特性,去增强雷虎啸的效果,也未必就不是一条出路,甚至可能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毕竟,相比起败血刀释放的血雾,他掌握的源流和雷电真力明显是更高层次的力量,用这两种力量作为驱动,只要雷虎啸这招完善到不逊色虎啸的地步,那效果绝对不是败血刀的虎啸能比拟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无耻下流的手段 “你这是什么鬼招式!”被雷电真力击伤的武者当真是又惊又怒,看到地上的凿子上还时不时的会闪过一丝雷光,甚至都不敢捡起凿子。 正在想着要如何利用雷电真力,可以通过金属制的法宝兵器攻击到敌人的特点,形成雷虎啸的二段反击,被武者这么一打断,顿时就没了思路。 “能杀你的招式!”绝名没好气的说道,身上雷光再度亮起,雷电真力肆意的宣泄在困住他的泥土上,只不过片刻的功夫,乱石龙这招让武者引以为傲的束缚效果,就变成了一堆干巴巴的泥块,从绝名身上脱落下去,绝名也成功的恢复自由。 看到绝名轻而易举的就挣脱自己的乱石龙,武者这才明白过来,从开始到现在,绝名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大话,他的实力根本就不是绝名的对手!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绝名其实可以轻易的破解自己的连环攻击,只不过他不想那么做而已。 绝名可不在乎武者怎么想的,本来他刚才已经有一些关于雷虎啸第二段反击的眉目了,结果被武者这么一打断,全都忘干净了,心情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 当然,绝名也只是用语气和态度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还不至于为此拿武者出气。 “刚才就是你最强的杀招了?”绝名捡起地上的凿子,将其中还未完全逸散掉的一点雷电真力吸收回来体内,随手就将凿子抛还给武者。 武者却没敢伸手去接凿子,任凭凿子落在地上,怔愣了好一会,才颓然道:“没错,少侠实力惊人,我自愧不如。” 说罢,武者就自觉的将作为赌注的三千枚灵石结晶,以及那没可以加速真元恢复的戒指拿了出来。 同时,绝名号牌上代表获胜次数的白格子也灭掉了一格,这场赌斗就这样宣告结束了。 交出赌注后,武者试探性的接触了一下凿子,确定上面已经没有雷电真力存在,这才捡起凿子,失魂落魄的准备离开宅院。 “等等,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要和你说。”绝名开口挽留,虽然武者最后打断了他的思路让他相当的郁闷,但他还是决定按照他们开始战斗之前所想的那样,给这个武者一些好处。 武者闻言,也没多想,只是停住脚步随口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绝名走到武者拿出的一堆赌注前,将其中一千枚灵石结晶和那枚叫做回元戒的戒指收了起来,这才开口道:“想不想要拿回这里剩下的两千枚灵石结晶?” 武者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的转过头看着绝名,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想不想拿回剩下的这两千枚灵石结晶,如果想的话,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武者顿时就激动的点头道:“想!当然想!少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没问题!” 绝名坏笑道:“我要真让你上刀山下油锅,你怕是立刻就会脚底抹油跑了,放心吧,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像外面那小子一样,出去之后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直骂我卑鄙无耻,使用下流手段,然后在不泄露胜负的情况下,让其他人以为你应该是赢了。” “就这么简单?”武者再度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绝名这个要求是在太简单了,不要说是拿两千灵石结晶给他做报酬,就是只拿两百枚出来,他都会欣然点头同意。 绝名点点头,笑道:“我看你应该也是被商贾雇佣来的武者,拿出来的赌注十有八九是商贾暂时给你作为赌斗大会赌注的,你现在都输给了我,怕是你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掏出来也赔不起吧?” 武者无奈苦笑道:“少侠说的没错,除了那枚回元戒指是我自己的,剩下的三千枚灵石结晶都是雇佣我的商贾提供的,我现在手上只剩下一千足有的灵石结晶,在接下去的赌斗中,就算赢了顶多也就是把输给少侠的三千枚灵石结晶给赚回来,可能自己还要贴上一些才行。” 绝名笑着走到武者面前,拍着武者的肩头,示意武者将两千枚灵石结晶收起来,同时说道:“既然如此,一会走出去之后,就好好演戏吧,不然你可对不起我还给你两千枚灵石结晶。” “自当尽力!少侠稍等片刻。”能拿回两千枚灵石结晶,武者可以说是喜出望外,自然是尽心尽力,立刻就想到了如何让外面的武者更加信服他的话。 在绝名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武者先是催动金锐之力,在宅院的一角形成一个泥潭,然后躺进去滚了一圈之后,把自己搞的浑身脏兮兮的,甚至还特意捧起一些泥浆往自己头发上抹去,又一跃而起,摘下一些古树的树叶树枝往自己身上沾去。 做完这一切,武者才笑着跑回绝名面前问道:“少侠,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是先被你骗进坑里狠狠的摔了一跤,再被你吊到树上抽了一顿?” 绝名仔细打量了一下武者,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确实挺像的,真亏你想得出来。” 武者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少侠愿意还两千枚灵石结晶给我,可以算得上是大恩大德了,我自当尽力,而且我这一副模样,肯定会让外面的武者认为少侠你是修炼金锐之力或苍木之力的锻体武者,那泥潭我就不弄掉了,以少侠的实力也碍不着少侠,留着也许后面少侠还用得着。” 绝名闻言眼珠子一转,觉得这武者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脑子也是相当活络的,虽然贪心了点,却是知恩图报,便对武者说道:“我手底下正缺人手,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 “跟着少侠?”武者心头一动,面露难色的说道:“多谢少侠看得起,不过……” “不愿意就算了,我就是随口问问,我看你应该过的挺不容易的,如果改变主意,在赌斗大会结束之前,可以到雪之乡来找我。”绝名说道。 武者犹豫的看着绝名,似乎是真的有些想跟着绝名,但最终还是无奈的长叹道:“唉……不是我不想跟少侠去闯荡,只是实在放不下家人。” 绝名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视的东西,为了自己珍视的东西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多谢少侠理解,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这就出去了,在这里耽误太久,外面的武者怕是会起疑心。” “没什么了,去吧,让我看看你的演技如何。”绝名坏笑着说道,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外面的武者,群情激愤的向自己发起挑战了。 先前殷勇的话虽然煽动了一部分武者,但更多的只是在众多武者心中埋下了一枚种子,经过这小段时间的生根发芽,再由这第一个挑战的武者出去“催生”一下,外面的武者怕是会争先恐后的挑战自己。 接下去的几场赌斗,他必须尽快选好合适的肥羊,然后迅速的打败对手,要争取在众多武者回过味来之前,多宰几只肥羊。 随着第一个挑战的武者义愤填膺的谩骂,以及那偶尔展露出来的得意笑容,很多观察的比较细致的武者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绝名应该是一个修炼金锐之力的锻体武者,而且手段很无耻很下流,但最后还是输给了第一个武者! 以绝名的听觉,只要他有心听的话,那些距离宅院较近的武者的窃窃私语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自然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感觉那些武者们的“如意算盘”也打的差不多了,便摆出一副气疯不已的模样走出了宅院。 “刚才那个王八蛋呢!有本事别跑跟我再打一次!”绝名骂骂咧咧的说道,活像是一个输不起的家伙输了之后在这里叫嚣。 这样的表现自然是让那些猜测绝名输掉的武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当即就有人开口调侃道:“怎么?输了不服气要找人家再比一次,想把输掉的赢回来?” 绝名闻言,当即就反驳道:“你才输不起!我……我……我跟你解释个屁,算那家伙跑得快!不让我非让他惨败在我的绝技之下!” 此言一出,那些猜测绝名是输了的武者顿时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绝名这话乍一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会发现绝名说漏了嘴。 试问一下,如果第一个武者输给了绝名,绝名又怎么会说出“非要让他惨败在我的绝技之下”这种话? 因此,绝名这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有三个武者不约而同的开口要挑战绝名。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仗着人多欺负我么?”绝名故作惶恐的说道。 一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立刻就奸笑道:“你想太多了,这第二轮的赌斗可是有明文规定,只能是一对一的赌斗,其他人不得干扰,否则干扰赌斗的人要赔偿赌斗双方相应的赌注,没人会傻到给别人送钱的,我们只是……想要亲自领教一下你无耻下流的手段而已。” 绝名闻言,不由的在心底冷笑道:“你们已经在领教我的无耻下流手段了,只是你们还不知道而已。” 第三百八十七章 第二轮第二战 一番扯皮过后,绝名终于摆出一副被逼上梁山的模样,说道:“谁怕谁!我的赌注还跟刚才一样!三千枚灵石结晶和一套玄武兵甲!” “小兄弟,赌注光靠嘴巴说可是不行的,你必须把东西拿出来才行。”一个武者奸笑着说道,明显是想要再通过赌注确认一下,绝名是不是真的输给了第一个武者。 绝名当然知道这些武者打的是什么算盘,当即冷笑道:“你们以为我傻么?如果我再把之前的赌注拿出来,不就等于是在告诉你们我赢了?我就偏不拿出来,反正我的乾坤戒指里还有不少东西。” 说完绝名就迅速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两千枚灵石结晶,以及一些准备用来给城主府工匠做报酬的普通法宝,颇有几分被逼的拿家底出来的感觉。 周围武者见绝名拿出来的赌注和之前不同,自然是更加相信绝名输掉的事实,纷纷争先恐后的向绝名发起挑战。 绝名也不含糊,再度摆出一副无耻的嘴脸,又拿出了几件法宝兵器加高赌注,俨然又是一副要拿赌注来当挡箭牌的模样。 不过,众多武者都已经肯定了绝名输给了踏云境八重的武者,那些自信能完胜踏云境八重的武者们,又怎么可能愿意错过这样一只待宰的肥羊呢。 因此,任凭绝名将赌注提到两千五百灵石结晶,又加上七八件普通法宝上去,还是有三个武者铁了心的要挑战绝名,甚至为了争夺第一个挑战绝名的机会,还拿出了额外的赌注要绝名选择跟自己打。 绝名当然不可能放过好处不要,反正第二轮的赌斗没有赌注必须对等的限制,只要双方都愿意接受赌斗的赌注就可以了,能多捞一点好处他自然不介意。 最终一个踏云境九重的武者,以三千枚灵石结晶以及十件普通法宝获得了挑战绝名的机会。 面对踏云境九重的武者,绝名虽然也有必胜的信心,但要说绝名没有一点压力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个压力不是绝名对自己实力的怀疑,而是因为黄风道观的沙鹤真人应该也是踏云境九重的实力。 在赌斗大会结束之后,他就要前去解决黑礁门,然后奔赴黄风道观找沙鹤真人,从沙鹤真人口中了解更多雪家灭门的真相。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考虑沙鹤真人宁死不屈,和他们玉石俱焚的这种可能。 也就是说,他在面对踏云境九重的武者时,至少要做到能够完全掌控对手的一切行动,不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才行。 这还是沙鹤真人只有踏云境九重的修为为前提,如果沙鹤真人是破界境武者,绝名估计以自己现在的实力,顶多也就是能打赢沙鹤真人,要杀掉沙鹤真人都不太可能,更别说是将沙鹤真人完全制住了。 因此,第一次面对踏云境九重的武者,绝名的压力还是相当大的,如果他连这些参加赌斗大会的踏云境九重武者都制不住,那前往黄风道观之前,他必须让自己的实力产生质的飞跃才行。 就像第一个挑战绝名的武者一样,第二个武者虽然觉得自己吃定了绝名,也还是十分谨慎的要求检查了一下宅院。 绝名自然是无所谓,待到武者检查完毕,就正式开始了他在第二轮赌斗大会的第二场赌斗。 相比起踏云境八重的武者,这个踏云境九重的武者实力确实要强悍上许多,至少在面对绝名的标准开场,雷步绕后加手刀击晕时,这踏云境九重的武者应对的手段就要厉害上许多。 先前那个使用锤凿的武者,虽说是成功应对了绝名的雷步突进,但那并不是他真的能够应对,纯粹是因为他那千锤百炼的开场三板斧,可以应对绝大多数情况,包括绝名使用雷步以速制敌的情况。 而这个踏云境九重武者,则是实打实的有能力应对,在看到绝名脚上雷光亮起的同时,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一根长棍骤然出现在手中,一个弯腰就将长棍转到背上盘旋起来,利用长棍的长度,将上方以及自己的四面八方都纳入了防御范围。 除非绝名这一击能够从这个武者的脚下发动,否则都不可能对武者构成威胁。 已经使用雷步来到武者身后的绝名,也只好暂时放弃贴身进攻的打算,再度使用雷步想要和武者拉开距离。 但这个武者的战斗经验明显是相当的丰富,比起前一个的三板斧战斗方式要随机应变得多,在绝名想要先拉开距离的时候,武者的长棍就已经骤然一停,另一只手在长棍的末端一拍,长棍就脱手直射向而出。 刚使用雷步改变方向的绝名顿时暗叫不妙,这武者的长棍可不是射向他先前所站的位置,而是精确的预测了出了他的速度和行动方向,提前打向了他避无可避的位置。 原本并不想拿出败血刀来对敌的绝名,也只能无奈的在乾坤戒指上一抹,拿出败血刀发动虎啸来抵挡。 自从掌握了源流之后,绝名的精血也变得更加强盛起来,败血刀吸收他的精血后,释放出来的虎啸也强了许多,轻轻松松就将武者的长棍截停了下来,血雾猛虎的咆哮反击也来的更加迅速了。 几乎是在武者长棍被截停下来,武者还没反应过来绝名是怎么做到的时候,血雾猛虎就已经发出了一声咆哮,同时一只血雾猛虎的虚影出现在武者的面前,朝武者发起了攻击。 不过,这武者踏云境九重的实力终究不是纸糊的,在看到血雾猛虎形成同时,他就又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根长棍来,由下往上一挑而起,同时带起一股劲风将血雾猛虎的反击直接给打散了。 “你的实力很强!”武者沉声道,通过这第一轮的交锋,武者已经可以肯定自己是掉进了绝名的局里。 就凭绝名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不要说是击败一个踏云境八重武者,就算是身为踏云境九重的他都未必是绝名的对手。 “你也不差,是不是很后悔当出头鸟跟我赌斗?”绝名微笑着说道。 武者坦然的点头道:“是有点后悔,我应该观察的再仔细一些,还是修心不到家,生怕好处被人捞了去,我叫吴尚天,你叫什么名字?” “我暂时还不想透露我的名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等到赌斗大会的决赛,自然就会知晓。”绝名淡淡的说道。 吴尚天闻言不由的轻笑道:“你对自己倒是很有自信,虽然你的实力很强,但是否能进入第四轮的决赛,我看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需要我把你的棍子先还给你么?”绝名用败血刀指了指地上的长棍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会拿回来的。”吴尚天说着就扎好了马步,手中的长棍背在身后,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显然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既然别人不领情,绝名自然也不会管那么多,败血刀在手中挽了一个刀花,随即一甩,将刀身甩得都轻颤起来,脚下就再度闪过一道雷光,消失在原地直冲向了吴尚天。 这个吴尚天虽然只有踏云境九重的修为,但在第一轮交锋中,他精准预测对手行动的能力可是让绝名都吃惊不已。 要知道,在使用雷步的时候,他的速度会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不要说别人预测出他的行动方向,还进行精准的攻击了,就是他自己都会因为速度太猛,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改变方向。 这也是刚才吴尚天那一棍能够成功逼他祭出败血刀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暂时无法再次使用雷步改变方向,以雷步的速度他完全没必要使用败血刀的虎啸来硬接那一棍。 而吴尚天偏偏就做到了,绝名不清楚吴尚天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吴尚天能够预测出他的动向,那他就不可能凭借雷步的速度优势,用游斗的方式击败吴尚天,他只有一个选择——与吴尚天正面交锋!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正面交锋中,双方将没有任何可以取巧的手段,只有真正的实力与战斗技巧的比拼! 吴尚天显然没想到绝名竟然会直接放弃游斗,选择与自己正面交锋,顿时在心底暗暗叫苦,他要是知道绝名会这么直来直往,就绝对不会说什么自己拿回长棍的话了,在激烈的正面交锋中,他哪里能有机会去拿回自己的长棍。 虽说少了一根长棍,对他的影响也不是非常的大,他的战斗方式就是出其不意的将一根长棍当作远程攻击手段来突袭对手,所以基本上都是拿着一根长棍在战斗,但终究还是有些影响的。 比如说当绝名与他正面交锋完一轮之后,他想要暂时舍弃一根长棍阻截绝名的攻势时,就会很无奈的想到自己只有一根长棍了,要是拿来牵制绝名,那他就要徒手面对绝名的败血刀。 败血刀的威力如何他虽然还没见识过,但绝名使用虎啸时特意祭出败血刀,无疑是在说明虎啸是败血刀携带的能力,这败血刀绝对不是一件寻常的法宝兵器。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双龙争珠 宅院中,绝名和吴尚天两人打的有来有往,完全是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但只有绝名自己清楚,在经过一番交锋之后,他要击败吴尚天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因为此时吴尚天身上,已经被打下了足足八个血虎印记! 若是绝名使用撕裂来触发血虎印记,吴尚天就会在瞬间落败。 但绝名却没有这么做的打算,甚至直到血虎印记的存在时间结束,也没有任何要使用撕裂来打败吴尚天的意思。 这倒不是绝名不想快点解决吴尚天,好对付尽快从下一个武者身上捞好处,实在是血虎印记打的位置让绝名太无奈了,几乎每一个都是打在要害位置上! 他若是使用撕裂,固然能打败吴尚天,也有可能将吴尚天重伤甚至直接杀死,他参加赌斗大会的目的是捞好处,是打败代表内城管理商会的武者,逼烈高和周飞两人狗急跳墙,好让霜阳有理由铲除内城管理商会,而不是将这些无辜的武者逼上绝路,或是痛下杀手。 当然,绝名不愿意使用撕裂触发血虎印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吴尚天的战斗技巧相当的厉害,明明在正面交锋中,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不及他,却每每都能用手中的长棍,化腐朽为神奇的将他的攻势一一化解,然后在他完全想不到的位置朝他发起攻击。 虽然吴尚天的战斗不像前面那个踏云境八重的武者,各种招式法术接连不断,只有偶尔才会使用一些威力不是很大,速度却很快的攻击招式,但他的每一次出招都会让绝名感觉到头疼不已。 两人正打的如火如荼,绝名却突然抽身飞退,停止了进攻。 吴尚天不由的暗暗庆幸,如果绝名继续保持刚才的攻势,不消一刻钟的时间,他就会支撑不住落败了,现在绝名停止攻势,刚好可以让他缓一口气。 “怎么?一阵猛攻之后后继无力了?”吴尚天问道。 绝名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了那根一直躺在地上的长棍旁,一脚将长棍踢到了吴尚天面前。 “你什么意思?”吴尚天疑惑的看着绝名,没有立即就将长棍捡起来,而是警惕无比的盯着绝名。 绝名有些遗憾的回答道:“如果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我不介意一直跟你打下去,但现在是在赌斗大会上,继续跟你打下去,会影响到我的计划,所以拿回你的武器吧,用你最强的招式,我们一招定胜负!” 吴尚天沉默的看着绝名,好一会才伸出脚在长棍上一踩一挑,将长棍拿回了手上,同时在心中暗暗想着,如果他不是在一开始就失去一根长棍的话,在面对绝名的攻势时,也不会只能疲于应付,偶尔才能进行一下反击。 “你确定要给我使用最强招式的机会?”吴尚天问道。 身为一个武者,他很清楚每一个有实力有天赋的武者手上,都会有一招不适合实战,威力却远超当前境界的招式。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踏云境九重的实力,十有八九是要输给绝名的,只不过这一场赌斗的赌注实在太大了一些,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他也要奋战都最后才行。 但是现在绝名却给他使用最强招式的机会,简直就是在将胜利拱手让给他,要知道他最强的那一招的威力,可是足以让破界境武者都唯恐避之不及的! 绝名可不在乎吴尚天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想在结束这场战斗之前,看看吴尚天的全力有多强,毕竟这场战斗他是从头到尾压着吴尚天打的,吴尚天根本就没有机会展现他的进攻能力。 “我确定,相信如果没有机会使用最强的招式攻击我的话,你就算输了也会输的很遗憾吧?”绝名说道。 吴尚天闻言怔愣了片刻,随即才仰天笑道:“哈哈哈……你对自己还真是有自信,不过你确实有自信的资本,我希望你不会后悔给我使用最强招式的机会。” 绝名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来后悔之说,而且我既然给你使用最强招式的机会,自然是有相当的把握。” “好!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把握,丑话我可先说在前头,如果你没能接下或是避开我的攻击,重伤或是死了可别怨我。”吴尚天说着就一手一根长棍,笔直的插进在了地面上,浑身上下真元翻涌,狂风骤起。 “你是修炼狂风之力的?你前面好像都没使用过狂风之力?”绝名有些惊奇的问道,在先前的交手中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吴尚天一直不使用自然之力。 此时的吴尚天正在全力施展最强的招式,已经是满头汗水,青筋凸显,勉强笑道:“没错,不过我并不是没有使用狂风之力,而是一直在使用,只不过我的运用方式和多数武者不同,很难被察觉到而已,我唯一一招能让人清楚感受到我使用狂风之力的招式,就是现在这招!” 绝名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与吴尚天战斗的过程,却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看样子吴尚天不仅战斗技巧很厉害,在对狂风之力的运用上也是很有心得,若是能有机会向吴尚天讨教一下,肯定会获益匪浅,只是很遗憾的是,绝名估计自己是没什么机会向吴尚天讨教了。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一招究竟有多少斤两。”绝名举起败血刀遥指着吴尚天,浑身上下都加持上了雷电真力,只等吴尚天一发招,就会立即出手应对。 吴尚天见绝名已经摆好架势,自己也蓄力的差不多了,便不客气的吼道:“双龙争珠!” 怒吼的同时,吴尚天已经猛地将两根长棍从地上拔了出来凌空抛起,然后双掌朝前拍出,将两根长棍打向了绝名。 看到迎面朝自己激射而来的两根长棍,绝名顿时就感觉到了危险,可那两根长棍除了速度惊人之外,好像没有任何威力,甚至连破风之声都没有。 “是因为使用了特殊手段,所以风声都被消弭掉了么?”绝名暗暗想着,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浑身上下的雷光乍现,将雷步催动到了极致,立刻就要朝一旁避让。 不过,绝名才刚要动,就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强横的吸扯力从正面传来,要将他直接往两根长棍扯过去! “这是!”绝名心头一惊,他倒是真没想到吴尚天这一招居然还附带吸扯效果,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真的被扯了过去。 好在他在吴尚天发招之前,就已经将雷电真力遍布全身,此时立刻就将败血刀倒插在了地上作为借力点,仗着加持雷电真力的加持,手脚共同发力稳住了身形。 已经脱力的吴尚天,看到绝名浑身上下雷光闪耀,竟能在自己双龙争珠的吸扯下稳住身形,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招双龙争珠产生的吸扯力有多恐怖。 寻常的踏云境九重武者在这一招面前,即便是站在二十丈之外,也不可能抵抗得了吸扯力,只能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吸扯力扯到两根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威力的棍子中间,活生生的绞杀至死! 即便是破界境一二重的武者,如果被他打出这一招双龙争珠,还是在这间宅院这样不算广阔的场所之中,那基本上也是凶多吉少,更不要说是绝名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境界的锻体武者了。 但现在他看到了什么?绝名不仅抵抗住了双龙争珠的吸扯力,甚至在抵抗住之后,还借着雷步瞬间爆发出来的恐怖速度,想要挣脱双龙争珠的吸扯力! 不过,吴尚天对自己的双龙争珠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绝名确实做出了要挣脱吸扯力的行为,但双龙争珠的吸扯力是会随着时间不断增强的,绝名也就是现在还能试图挣脱一下而已,很快绝名就会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吴尚天这样想着,也开始考虑是否要立刻停止双龙争珠,正如绝名无心伤人一样,他也不希望绝名在自己的双龙争珠之下重伤或是死去。 此时双龙争珠的真正威力还没发挥出来,他尚且还能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让双龙争珠停下来,若是等到双龙争珠开始发威,那他就是想要救绝名也不可能了。 然而,吴尚天马上就不需要再担忧这个问题了,因为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绝名突然就放弃了对抗吸扯力,直接将败血刀从地面中拔了出来,甚至还嫌弃吸扯力不够一样,竟是用雷步加速直冲向了两根棍子。 且不提吴尚天看到绝名的举动是如何的惊愕,放弃挣脱吸扯力,反而主动冲向两根长棍的绝名却是终于把吴尚天这招双龙争珠给看清楚了。 吴尚天打出来的这两根棍子,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实际上却是在以惊人的速度旋转着,两根长棍本应该带出的破风之声,似乎就是被两根长棍彼此消弭掉的。 但是让绝名有些不解的是,吸扯他的力量却不是从两根长棍上传来的,而是两根长棍中间的区域! 第三百八十九章 酿血护心镜 绝名放弃挣脱吸扯力主动扑向两根长棍,主要原因就是他感觉到了吸扯力在变强,所以想要主动反攻,直接将形成双龙争珠的两根长棍破坏掉。 如果找不到破坏的方式,也可以借助吸扯力提升自己雷步的速度,一举从另一边挣脱双龙争珠的吸扯力。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吴尚天已经完全被惊呆了,他实在想无法想像,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的主动冲向自己的双龙争珠,而绝名接下去所做的,更是让吴尚天整个人都彻底的傻在了那里。 此时绝名的速度已经快到吴尚天根本看不见的地步,他能看到的就只有一阵雷光以迅猛无比的势头直接撞在了两根长棍中间的区域。 吴尚天当然知道,那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中间区域,实际上才是这招双龙争珠的威力所在,两根长棍虽然是构成双龙争珠的主体,但实际上在放出这一招之后,两根长棍的作用就只是不断的增加双龙争珠吸扯力,加快双龙争珠的爆发,对双龙争珠真正的威力没有任何影响。 因为他所有的真元和狂风之力,都击中在了两根长棍中间的空白区域,那里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狂风之力和真元旋转的速度太快,再加上真元和狂风之力本身就是肉眼不可见的,才会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 绝名在这样间不容发的时刻,主动反扑向双龙争珠,还能不被两根长棍迷惑,第一时间发现双龙争珠的力量核心所在,简直就是吴尚天无法想像的。 雷光四射,耀眼到吴尚天都无法看清宅院内的情况,事实上此时别说是吴尚天,就是绝名自己都看不清楚面前的情况,只能凭着敏锐的五感去感受双龙争珠核心力量的存在,并且用手中的败血刀去破坏。 不过,这招双龙争珠的核心力量也确实对得起它的名字,绝名的败血刀才刚接触到核心,就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旋转力量,要将他连人带刀都卷进去一样! 而且,相比起双龙争珠的吸扯力,这旋转力量明显要强上不止一个层次,如果他不是借助核心的吸扯力,让自己使用雷步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此时恐怕都无力对抗核心的旋转力,直接就会被卷进去。 “还真是有点失算了,吴尚天这一招双龙争珠的威力,哪里是踏云境武者能对抗的,恐怕就算是破界境三重以下的武者都不敢正面硬接。”绝名这样想着的同时,已经迅速从乾坤戒指里取出了酿血护心镜,启动了酿血护心镜两个效果中的主动效果——注血! 这酿血护心镜作为一件极品法宝,效果远沧澜玄冰坠那么出类拔萃,但也绝对是不遑多让。 因为与沧澜玄冰坠相比,酿血护心镜的效果虽然只有两个,但两个都是可以在危机时刻,挽救持有者性命的手段! 酿血护心镜第一个效果,就是绝名现在使用的注血,可以将事先储存在酿血护心镜中的精血注入持有者体内,补充持有者缺失的精血。 另一个则是在持有者的心脉衰竭之时,以酿血护心镜破碎为代价,护住持有者的最后一线生机一个月时间! 只要不是身陷在孤立无援的绝境之中,拥有酿血护心镜的保护,俨然就等于是多了一条性命,如此效果即便是对自身实力提升毫无帮助,也绝对可以划归到极品法宝之列了。 在内城赌场赢得酿血护心镜的时候,绝名还只是向着将酿血护心镜与嗜血甲相配合,在必要的时候创造出一个可以冲锋陷阵,以一当百的强悍战力。 但是在小巷之中触发了血虎形态之后,他就想到了酿血护心镜的另一个用法。 血虎形态的触发,是需要在一定时间内斩伤足够多的敌人,吸收足够多的鲜血,看起来似乎只适合应对敌人众多的情况,实际上还有一种触发方式,那就是用自身的精血喂养给败血刀! 不过,使用自身精血触发血虎形态,正常情况下是一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 因为血虎形态需要吸收的精血实在太多了,已经多到了足以影响持有者战斗的地步,即便持刀者是在全盛状态下,在提供了足以触发血虎形态的精血后,也会出现头昏眼花四肢乏力等情况,严重的甚至可能会直接陷入昏迷。 所以用自身精血触发血虎形态的效果,基本上就是形同虚设,但凡事总有例外,在一些特殊条件的配合,要使用自身精血触发血虎形态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利用酿血护心镜的注血效果,将事先储存好的精血拿来喂养败血刀! 在离开异度空间之前,绝名就利用在异度空间可以迅速恢复伤势的机会,给酿血护心镜储满了精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才到赌斗大会的第二轮,就不得不拿出酿血护心镜来触发血虎形态。 一进入血虎形态,双龙争珠的核心力量就仿佛感受到了威胁一样,骤然爆发出凌厉的攻击,无数细小的风刃从核心处喷薄而出,不断的冲击在绝名的血虎形态上,只是顷刻之间,就将绝名的血虎形态给打到消失! “终于开始爆发了么?这威力还真是恐怖啊,只不过瞬间就把血虎形态给耗到消失了,不过……”绝名这样想着,直接就放弃了败血刀,全力催动雷电真力和源流保护身体,抵挡双龙争珠发射出来的细小风刃。 此时一旁的吴尚天也终于从呆滞中惊醒过来,看到绝名被无数风刃压制的连败血刀都放弃了,顿时惊叫道:“快逃!风刃只是第一轮攻击!风刃之后就是真正的攻击了!” 然而绝名却是对吴尚天的警告充耳不闻,继续一步都不肯退让的抵抗着风刃,直到他在血虎形态时,被风刃攻击产生的虎啸反击出现! 最先出现的血虎猛虎几乎都来不及朝核心发起反击,就会在瞬间被核心的吸扯力给吸扯得粉碎,但一只血虎猛虎刚粉碎掉,马上就又有两只血虎猛虎出现,两只血虎猛虎粉碎掉了,又有四只血虎猛虎出来,任凭核心粉碎血虎猛虎的速度有多快,都远远及不上血虎猛虎形成的速度。 而且随着血虎猛虎的不断出现,核心粉碎血虎猛虎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短短的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有不知多少只重叠在一起的血虎猛虎虚影,围绕在了两根长棍周围,咆哮着朝双龙争珠的核心扑击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吴尚天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了,只能怔怔的看着血虎猛虎和自己释放出来的双龙争珠较量,甚至都忽略了先前一步都不肯退让的绝名,已经抓住核心被血雾猛虎牵制的机会,重新握住了败血刀的刀柄! “撕裂!”绝名怒吼着将败血刀朝地面砍了下去,比血雾猛虎的反击略微慢上了一拍,却是刚好完美的触发了血雾猛虎攻击之后,产生的血虎印记! 血虎形态下产生的攻击,只要击中敌人,就可以在敌人身上留下一个血虎印记,但这种血虎印记只会在绝名还维持着血虎形态的期间存在。 方才绝名是刚进入血虎形态,就被无数的细小风刃触发了无数次的虎啸,导致血虎形态消失,所以虎啸反击虽然还会产生血虎印记,却也只会产生一瞬间,然后就会因为没有血虎形态的维持而消失。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血虎印记存在的这一瞬间,挥出一记撕裂,将这些血虎印记全部触发一次! 如果说双龙争珠是吴尚天尚且无法应用于实战,只能在特定条件下施展的杀招的话,那绝名现在挥砍出的这一记撕裂,就是绝名在特定条件下才能施展的杀招了。 试问一下,一道血虎印记所造成的直接攻击效果就已经足以让人头疼了,同时有几十上百道血虎印记被触发,绝名挥砍出去的撕裂只有一刀,落在被烙印了血虎印记的目标身上,却是几十上百刀同样威力的攻击,根本就不是正常手段能够抵御的。 在双龙争珠的核心被血虎印记的力量撕裂之前,绝名隐约看到了原本不可见的核心处,隐约出现了两只龙头,只不过立即就被血虎印记给撕碎了。 吴尚天亲眼看着自己最强的双龙争珠,第二阶段的风龙幻影才刚出现,就被绝名和无数的血雾猛虎给彻底击碎,顿时就失去了所有力气,躺倒在了地上。 就是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使出了威力最强的双龙争珠,最终还是输给了绝名,还是因为绝名平安无事,没有死在他的双龙争珠之下。 当然,成功破掉双龙争珠的绝名状态也不怎么好,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也没有像吴尚天那样耗尽气力,但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风刃留下的伤口。 本来以这些风刃的威力,是不足以破开绝名的雷电真力和源流,伤到绝名破界境的身体的,但绝名在最后拿回败血刀的时候,为了不错过时机,是放弃了所有防御的,在那短暂的时间里,至少有上百道风刃从他身上席卷而过。 若不是他的体魄已经不输给破界境的锻体武者,恐怕在他挥出最后一记撕裂以前,就要先被那些细小的风刃撕裂了。 第三百九十章 诡异的剑招 宅院内,突然陷入了沉默,吴尚天呆滞的仰躺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绝名则是在坐在地上用伤药处理伤口。 大约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躺在地上的吴尚天才突然坐起来,对还在处理伤口的绝名说道:“你真的很厉害,今日这场赌斗是我输了,我心服口服。” 绝名轻笑道:“承让了,你也不差,我本来还以为,以我现在的实力,对付踏云境九重的武者就算不是手到擒来,也绝对是十拿九稳,没想到差点就被你的双龙争珠给绞杀了。” 吴尚天闻言,不由的苦笑道:“双龙争珠本来就是破界境之后的招式,只是你给我使用双龙争珠的机会,我才能勉强施展出来,在真正的对敌时我几乎没有任何机会可以使用。” “那倒也是,不过我很好奇,如果刚才我没有在双龙争珠的力量爆发之前将之击碎,接下去双龙争珠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绝名好奇的问道,他对最后那惊鸿一瞥的两个龙头可是相当的好奇。 吴尚天倒也坦然,没有丝毫要藏着掖着的意思,立即就回答道:“双龙争珠的攻击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叫做龙吸,你已经感受过了,是不断增强,几乎无法抵抗的吸扯力,可以将敌人吸扯到核心处直接绞杀,再不济也可以防止敌人脱离双龙争珠的攻击范围。” 绝名点点头,双龙争珠的吸扯力确实相当的恐怖,他若不是有雷步这种可以爆发出恐怖速度,将之与吸扯力带来的速度相互叠加起来,那他也不可能在反扑向力量核心时,暂时的抵抗那恐怖的吸扯力和旋转力。 “然后就是第二阶段的风刃叫做凌迟之风,你也感受过了,威力虽然不是很强,只能给敌人造成一些轻伤,但数量惊人避无可避,可以让被龙吸吸扯住的敌人忙于应付凌迟之风,同时也能防止敌人靠近力量核心的区域干扰第三阶段。” “干扰第三阶段?难道说刚才我攻击的时机,就正好是你这一招最容易被破解的时候?”绝名问道。 吴尚天无奈的苦笑道:“没错,你刚才应该也看到了吧?那两只刚出现就被你撕碎的风龙,那就是双龙争珠的第三阶段风龙幻影,在这个时候,双龙争珠剩下的力量会在短时间内形成两只由狂风之力构成的龙之幻影,仿佛争夺宝珠一般的争相攻击目标。” 绝名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原来如此,敌人就是两条风龙幻影争夺的对象,所以这一招才叫做双龙争珠,那第四阶段呢?” 听到绝名的话,吴尚天却是嘿嘿一笑,摇头道:“你错了,这一招叫做双龙争珠,可不是把敌人当成争夺的对象,实际上风龙幻影在攻击敌人的同时,更大的目的是缠住敌人,确保最后的第四阶段,升龙毁珠能够将敌人置于死地。” “升龙毁珠?是什么样的?”绝名能从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但他实在想象不出那是一个什么情景。 吴尚天见绝名想象不出升龙毁珠的情形,不由的有些得意的说道:“在风龙幻影牵制住敌人的同时,风龙幻影的力量就会不断的朝敌人体内侵入,在敌人体内凝结起来……” “这才是双龙争珠所争的珠,是么?”绝名打断道。 吴尚天点头道:“没错,龙是何等强悍的神兽,区区血肉生灵,又怎么可能会是它们争夺的龙珠,被它们攻击的敌人,不过是它们酝酿宝珠的容器而已。” 绝名闻言不由的心头一动,虽然吴尚天这话明显只是在描绘这一招的气势,却是让绝名产生了一种,那风龙幻影不是什么死物,而是有着自己灵性的真龙的感觉。 不过,绝名很快就将这种荒谬的想法抛开了,那风龙幻影不过是狂风之力形成的一种招式而已,怎么可能会是有灵性的真龙。 吴尚天可不知道绝名在想些什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当侵入的力量达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是龙珠形成的时候,风龙幻影就会放弃攻击,双双腾空而起,由上至下的冲向敌人,最终和敌人体内的龙珠里应外合,龙散!珠毁!人亡!” 从吴尚天的描述中,大致了解了双龙争珠完全爆发出来的情形后,绝名就以五百枚灵石结晶作为报酬,让吴尚天做和前一个武者一样的事情。 不过吴尚天没有接受,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拿出来的那些赌注,直接就按照绝名的要求,到泥潭里滚了一圈,留下一句“日后有缘再见,我们战个痛快”,就径直走出了宅院。 随着吴尚天的离开,绝名也再度走出宅院去挑选下一个对手,只是吴尚天的话却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以至于当他挑选完下一个对手,回到宅院中开始赌斗,对手都已经抢先攻向了他,他还在怔怔出神的想着,吴尚天使用双龙争珠形成的两只风龙幻影,真的只是没有灵性的招式么? 或者应该说,使用自然之力释放出来,模拟某种生灵的招式,在使用时所形成的生灵,真的只是在短时间内赋予了它们生命么? 比如说败血刀释放出来的血雾猛虎,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们不是真实的生灵,但此时再去回想,绝名就觉得每当他使用败血刀时,那出现的血雾猛虎似乎都会有些许的不同。 “找死!”一声带着杀意的阴冷声音将绝名的思绪拉回到了眼前,绝名这才发现敌人的剑锋距离自己都已经不足一尺了,如果他再晚一点回过神来的话,这一剑就算不要了他的命,也很有可能会伤到他。 绝名来不及使用雷步,只能迅速的从装满消耗法珠的乾坤戒指里,拿出一枚防御用的消耗法珠捏碎,形成一面冰墙抵挡对方的攻击。 一击未能得手,这武者顿时就怒道:“果然无耻!在赌斗之中居然还使用消耗型法宝!” 绝名闻言不由的苦笑道:“虽然这不是生死之争,但赌斗大会也没有规定不能使用小号型法宝吧,怎么我用一下就成无耻了。” 武者冷哼一声没有搭理绝名,只是手中的长剑一抖,似乎是使用了什么特殊手法,直接就将消耗法珠形冰墙给震碎了。 “看来使用冰墙来阻挡你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绝名淡淡的说道,虽然冰墙只帮他阻挡了片刻,但已经足够他使用雷步了,脚下雷光一闪即逝,他已经远离了武者的剑锋,出现在了宅院的另一端。 “你有种别跑!”武者怒道,迅速的回剑转身,再度冲向了绝名。 只是这个武者虽然也有踏云境九重的修为,但或许是因为掌握的自然之力的问题,明明是个使剑的,却丝毫没有一个剑士应有的飘逸灵动,不要说是跟秋风落相比了,就是跟寻常的剑道好手相比,都差了不少。 “算了吧,你这样的速度是不可能打败我的。”绝名略显无奈的说道,甚至连败血刀多懒得祭出来,直接就仗着速度徒手抓向了武者手中的长剑。 结果他这不出手还好,一出手那武者脸上立即就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绝名微微蹙眉,想要收手已经是来不及了,当手掌接触到剑身的那一刻,他立即就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拖着他的手往下拽。 “最近很流行玩这种吸扯的招式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绝名忍不住腹诽道,不过话才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虽然他感觉上是有一股力量在拖着他的手往下拽,似乎与吴尚天使用的双龙争珠第一阶段的龙吸差不多,但实际上两者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龙吸的吸扯力是明显的作用于他的全身,而现在的拖拽力却只作用于他的手掌! 这武者见绝名被突如其来的拖拽力量牵制,手中的长剑一抖,立即就刺向了绝名的心口,只可惜他出剑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根本就不可能刺中绝名的心口。 即便绝名的手掌正受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拖拽牵制着,无法发挥雷步的速度,但要避开武者这一剑还是很轻松的。 可是让绝名没想到的是,他侧身避开武者这一剑的同时,武者竟然突然变刺为拍,直接用剑身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一拍之下,绝名胸前被拍中的地方立刻也感受到了一股拖拽力量,要把他往地上拽去,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朝前扑倒下去。 而这个武者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绝名的反应一样,长剑拍中绝名的胸口之后,就立即贴着绝名的胸口,朝下砍去。 想也知道,两个人都是站着的情况下,他这样拿着笔直的长剑砍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砍中绝名的脚的,他往下砍的目的只可能跟刚才那一剑一样,在砍到一半的时候再度变砍为拍,直接拍中绝名的双腿,让绝名的双腿也受到拖拽力量的影响,从而无法发挥雷步的惊人速度! “这武者的剑招还真是诡异!”绝名暗暗想着,立即就使用雷步往后撤去,奈何胸口和手掌受到的拖拽力量突然增大了许多,以至于他瞬间就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下去! 武者那诡异的剑招自然是准确无误的拍在了他腿上,让他的双腿也受到了拖拽力量的影响,然后那诡异的长剑就直奔他的脖颈而来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你相信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杀机,绝名迅速使用了雷虎啸来抵挡,这武者似乎很清楚绝名的雷电真力非同一般,竟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放弃了攻击,迅速的抽身而退,确保不会被雷电真力所伤。 成功逼退了武者,绝名也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那股拖拽力量的影响下,他根本无法自如的行动,因此就爬起来的姿势都显得有些狼狈。 “不错,反应居然这么快,要是再慢一点,我的剑就会取下你的人头了。”武者冷笑道。 绝名则是面色凝重的盯着武者,沉声道:“你不是为了赌斗大会而来,你是为了杀我而来!” 武者眉头一挑,坦然道:“没错,我就是专程来杀你的,原本我以为在前三轮赌斗大会是没机会和你交手,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贪心,与内城管理商会定下任你随意拿取的条件作为赌注,还要在这第二轮中扮猪吃老虎,与人进行赌斗捞好处,当真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省什么功夫?难道你杀了我之后,就不打算参加后面的赌斗了?”绝名好奇的问道。 “没错,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的招式其实并不适合群战,第三轮的混战对我来说是比较麻烦的,基本上是无缘决赛,但如果我能进入决赛,在一对一的战斗中,我有自信可以打败所有人,不过很可惜的是,我几乎不可能进入决赛。”武者有些遗憾的说道。 显然武者对自己的单打独斗的实力和手段很自信,坚信自己只要能通过第三轮的混战,就绝对可以在第四轮赌斗大会中夺冠。 本来这一次他受周飞邀请前来参加赌斗大会,就是要借助周飞和烈高安排在第三轮混战中的武者,晋级到第四轮决赛,以确保第三轮的武者们失败后,他可以在第四轮作为保险手段对阵绝名。 “这么说我现在等于是提前对阵这次赌斗大会的最强者咯?”绝名冷笑着说道:“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在我看来,你的招式在单打独斗中虽然很强,但第三轮的混战却需要假他人之手才能通过,这就说明你的实力不够强,说自己是赌斗大会的最强者,未免有点吹的太过头了。” “哼!我是不是最强者何须你来评判,你中了我三剑,已经是必败无疑,一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实力如何。”武者冷哼道。 绝名却是不以为意的轻笑道:“我承认,你的手段确实很独特,我都中了三剑,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手段,不过有时候要击败敌人,未必就要搞清楚敌人用的是什么手段,即便是像我现在这样,已经中了你的招。” 武者抖了一下手中的长剑,冷冷的说道:“说谁都会,我倒是要看看,你不清楚我的手段是什么,要如何破解我的招式。” 话音落下,武者就提着长剑冲向了绝名,看样子是想趁着绝名还未适应那股拖拽力量,速战速决直接将绝名干掉。 然而绝名又岂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败的,他虽然还没完全搞懂那股拖拽力量是怎么回事,但已经大致明白这个武者应该是和第一个武者一样,主修的自然之力是金锐之力,而且也是别出心裁的走出了新路子。 剑主杀伐,而金锐之力却是主防御的自然之力,所以很少会有修炼金锐之力的武者使用长剑作为武器,基本上都是主修火、风、雷、冰这四种自然之力中的一种。 不过,这些对于绝名来说都没多大区别,因为这个武者的招式虽然很诡异,但只要适应了之后,就可以将影响降到最低,尤其是凭借他雷步的速度,只需要稍微适应一下,就可以使用雷步拖延时间,直到自己完全适应拖拽力量。 一旦他适应了拖拽力量的影响,以武者的速度想要再用长剑击中他,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而且,绝名也不相信这种拖拽着他的力量能一直持续下去,就算他不能完全适应,大不了就一直使用雷步拖延到拖拽力量消失,他就不相信,以他现在能够持续不断使用的雷步,还坚持不到拖拽力量消失。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事实上绝名才使用几次雷步,就已经完全适应了已经作用在他身上的拖拽力量,不断的利用雷步游走着。 武者见绝名不与自己正面交锋,依旧不紧不慢的追着绝名,看样是一点也不着急,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就这么一直跑下去。”绝名一边使用雷步再度和武者拉开距离,一边开口问道。 武者看样子是真的颇有闲情逸致,竟是轻笑着回答道:“我知道你是想利用自己惊人的速度来拖延战局,等到我施加在你身上的力量消失了再发起反攻,我承认只要你一直这样避而不战,我施加在你身上的力量迟早会消失,但你要相信我,你绝对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听你这么说,看样子你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量应该是可以持续很久,我确实不能继续这样游斗下去了。”绝名说着就突然停了下来,和武者保持着二十丈的距离,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你可能搞错了,我一直游斗并不是在等你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量消失……” 武者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但不等他明白过来,绝名就已经使用雷步消失在了原地,武者立即警觉的将长剑往地下刺去,第一次施展出了防御招式。 “盾!”武者怒喝一声,脚下的瞬间就升起一堆尖锐的石柱,将他包围在了中间。 然而绝名使用雷步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靠近武者的意思,而是坏笑着出现在了宅院的另一边。 “你耍我?”武者有些愠怒的说道。 绝名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攻击你了,是你自己以为我要攻击你,怎么能说是我在耍你呢,不过你还真是够阴险的,嘴上喊着盾,施展出来的却是石刺林这种攻击招式。” “兵不厌诈,用最省力的方式打败对手就可以了,会相信对手语言的人,那死了也是活该,是真的愚蠢。”武者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于武者的观点,绝名不由的鄙夷道:“身为一个武者,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每一种兵器都有相对应的品德,而剑所代表的就是宁折不弯的正直君子,你刚才的行径可配不上宁折不弯的正直君子。” “什么宁折不弯的正直君子,那不过是世俗的强加的偏见而已,兵器皆是杀伐之物,而剑乃百兵之祖,所代表的更应该是无上的杀伐,只有能杀之人,才配得上用剑,像那些什么从来只与人正面交锋君子剑,什么从不杀人的无死剑,都是根本不懂剑的无能之辈而已。”武者反驳道。 绝名闻言不由的苦笑起来,他还真没想到眼前这武者居然是这么理解剑的。 虽然绝名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圣人,但他也知道,眼前这个武者若是强大起来,必然是为祸一方的魔头! 若是自己与他没有什么交集也就罢了,偏偏自己不仅与之交手了,还必须将之打败,肯定会被对方记恨上,到时候必然是纠缠不清。 “看来我必须要杀了你呢,赌斗大会好像并没有不得杀死对手的规定,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要杀我,所以我杀了你应该也没什么吧?”绝名淡淡的说道。 武者闻言却是嗤笑道:“杀我?你难道以为我的本事只有这么一点么?看来是我喜欢猫抓老鼠一样戏耍对手的行为,让你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对于我来说,要杀你不过是瞬息的事情。” 绝名嘿嘿一笑,手在乾坤戒指上一抹,突然拿出一枚消耗法珠,在武者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就捏碎了,但让武者不解的是,绝名捏碎消耗法珠之后,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你用的消耗法珠是什么?”武者警觉的问道。 绝名却是笑而不语的盯着武者,直把武者盯得浑身发毛,正按捺不住要主动攻向绝名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颤动! 武者反应很快,立刻就一跃而起,攀着覆盖住宅院的树枝吊在了半空中,随时准备借助树枝跃向更高处,以避免来自脚下的攻击。 “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打算用消耗法珠攻击你,只不过……”绝名说着指了指脚下已经被消耗法珠产生的震动完全改变的地面。 吊在树枝上的武者这才反应过来,绝名使用消耗法珠不是要攻击自己,而是要将自己辛辛苦苦布置在地面上的力量全都破坏掉! 看明白了这一点,武者也就松开手从树上落了下来,然后冷冷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说从我开始游斗起,我就知道你在悄悄的将自己的力量,朝地下释放,并且有规律的留在特定位置,你相信么?”绝名淡淡的说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雷极杀 武者当然不相信自己的招式从一开始就被绝名看破了,因为之前绝名游斗时,一直都在按着他的“诱导”进行躲避。 虽然有时候绝名也会不按照他的“诱导”进行躲避,但很快就会在他的“诱导”之下继续进行躲避,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的意图早就被绝名看穿了。 绝名也猜得到武者的想法,便解释道:“在游斗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攻击的角度很奇怪,明明可以直指我的攻击,却总是偏向左边或是偏向右边,与其说是在攻击我,不如说是在刻意的诱导我进行躲避。” 说到这里,绝名就从乾坤戒指里取出了败血刀,然后继续说道:“期间我也试过故意不按照你的诱导进行躲避,就发现你都会在之后的攻击中,再把我往原先的位置逼去,很显然你是在有意的让我躲避到某个位置上。” 武者沉默的盯着绝名,此时他已经有些相信,自己的招式从一开始就被绝名看穿了,但他还是认为这种可能性不高,绝名现在不过是在后来发现了自己的手段后,马后炮的打击自己的信心。 绝名缓缓将败血刀举起,指着武者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最大的破绽不是在诱导我进行躲避的攻击上,在诱导这方面你做的很好,如果我不是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你的举动,我也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你在诱导我进行躲避。” “那是什么?”武者好奇的问道,任何一个武者对于自身的破绽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因为有一些破绽是武者自己注意不到的,只有在与人的交战之中才能发现。 “其实也没什么,对于其他武者来说,这个破绽或许很难发现,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你既然是周飞请来杀我的,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在内城赌场豪赌的事情吧,那你知道我能在赌桌上赢内城赌场,所依仗的手段之一是什么么?” 武者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我的招式根本就没有破绽才对!” 绝名无奈的摇头道:“盲目的自信只会让你成为井底之蛙,你最大的破绽,就是在每一次将我诱导到你需要的位置时,发起攻击的脚步会比正常沉重许多,这应该是因为你要将真元和自然之力打入地下的缘故,这点差距别人注意不到,但对于能够直接听出骰盅里骰子点数的我来说,却是如雷贯耳一般的清楚。”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一直按照我的诱导行动,别告诉我说你是想看看我这招的威力如何,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破坏地面,导致我先前打进地下的力量全都逸散掉了!” 面对武者的质问,绝名有些尴尬的笑道:“我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想看看你如此费心布置的招式,究竟有何威力,但你打进地下的力量太多了,多到如果爆发出来,就算是破界境的武者都有可能被你直接斩杀的地步,所以我只能提前破坏掉你的布置了,而且……” “而且什么?”武者追问道,此时他对绝名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绝名贱贱坏笑道:“而且你将力量打入地下,肯定不可能轻易将这些力量重新收回来,我配合你行动,就可以让你自己将真元和自然之力打进地下,以此来消耗你的力量,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绝名最后一句话,武者不由的疑惑道:“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杀不掉你!”绝名说出最后四个字的同时,全身就在瞬间被雷电真力包裹,化作一道雷光直扑向了武者。 虽然刚才两人一直在对峙谈话,但武者显然也在寻找机会对绝名发起攻击,只不过因为速度上的差距,导致武者始终找不到攻击的机会,反倒是被绝名的话分了神,抢先发难。 不过武者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立刻就要将长剑插入地下使用石刺林防御。 可惜的是,这一次绝名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在抢攻之前,绝名就已经悄然的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了回风镖,冲向武者的同时,也将雷电真力和源流注入了回风镖内,让回风镖的速度变得前所未有的快,直接打在了武者的手上。 武者没想到一直都是用近身攻击的绝名,居然会有如此迅猛的远程攻击手段,猝不及防之下,别说是将长剑插入地下了,就是剑都差点没拿稳。 被回风镖这么一耽误,武者自然是来不及再使用石刺林防御,只得迅速的往后退去,争取延缓绝名的攻击抵达的时间,好使用其它防御招式。 但此时真元和自然之力消耗过多的弊端就体现出来了,原本只需要一息就能施展出来的招式,却因为真元和自然之力所剩无所,变成需要两息才能施展出来。 武者交战,胜负往往就在一两息的时间里,这多耽误一息的时间,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意识到自己即便施展出防御招式,也来不及抵挡绝名的武者,也是十分的果断,当即就剑柄上的剑穗给扯了下来,朝正面冲来的绝名丢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绝名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有点看不懂,武者抛出一个剑穗来是要做什么,难道这个剑穗是什么法宝不成? 正当绝名这么想着的同时,剑穗已经撞上了他的败血刀,那剑穗在瞬间就爆炸开来,变成了漫天的蒲公英,遮挡住了绝名的视线,却对绝名的攻势没有任何影响。 然而就是这样绝名反而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似乎这些看起来除了遮蔽视线没有任何作用的蒲公英,是什么危险无比的东西一样。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武者,绝名当然不可能无视自己的危险直觉,即便此时他只要再往前几丈的距离,就能将败血刀砍在对方身上,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进攻,迅速的抽身而退,甚至不惜尝试同时使用虎啸和雷虎啸进行防御。 在此前绝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同时使用虎啸和雷虎啸进行防御,不过因为没有对手可以测试防御力量是否有增强,所以也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 先前对抗吴尚天施展的双龙争珠,本来是可以试一试虎啸和雷虎啸叠加的效果,但双龙争珠的攻击方式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几乎是间不容发的战斗,所以没有什么可以使用的机会。 现在面对这漫天的蒲公英,他倒是有机会施展了,就是不知道这些蒲公英究竟是怎样的招式。 蒲公英遮蔽住了绝名的视线,武者自然也看不见绝名其实已经抽身飞退了,依旧按照自己的判断,等了一息之后才催动真元控制蒲公英,怒喝道:“爆!” 顿时,飘荡在空中的蒲公英就一个接一个的开始爆炸,虽然每一朵蒲公英爆炸的威力都不是很强,只相当于踏云境三重武者的一次全力攻击,但是飘荡在空中的蒲公英又何止千百朵,全部加起来爆炸的威力就十分恐怖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以绝名的速度,又提前后撤,只有少数的蒲公英落在了他身上,也被虎啸和雷虎啸给挡了下来。 这些蒲公英爆炸带来的动静可以说是相当的大,不仅引起了外面武者的注意,也将遮挡住宅院的树枝给炸断了不少,有反应快的武者已经准备跳上宅院的围墙一探究竟了。 绝名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如果让外面的武者目睹自己出手的过程,那他的捞钱大计就要就此宣告结束了,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只能怪你倒霉了,试试我的雷极杀吧。”绝名有些无奈的叹息着,迅速的收起了败血刀,将雷电真力全都集中到了双手和双脚上,使用雷步硬顶着所剩不多,却还在继续爆炸的蒲公英,冲到了武者面前。 引爆了蒲公英的武者显然没想到绝名会如此疯狂,硬顶着蒲公英的爆炸冲过来攻击自己,才刚缓一口气,就看到浑身都是爆炸伤痕,形象狼狈无比,双手却泛着强烈雷光的绝名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武者惊愕的想要开口,绝名带着雷光的双手却已经碰到了他的身体。 原本在绝名手上还很稳定的雷光,在同时接触到武者身体的瞬间,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瞬间变得狂暴起来,疯狂的朝四面八方飞溅,同时也疯狂的涌入武者体内,流遍武者的全身,将武者活生生的电成了一具焦炭! 而此时,跳上围墙想要一探究竟的武者,却正好被强烈的雷光刺得根本看不清东西,只能勉强看到宅院内似乎在发生爆发,还有一阵强光闪过,根本就看不清绝名和武者的交战情况。 待到围墙上的武者们双眼恢复过来,就看到绝名浑身是伤,狼狈无比的躺在地上,而在他身边,还有一具人形焦炭,就连武者手中的长剑,都变成了一片焦黑,看起来估计也已经损坏了。 看到这一幕,围墙上的武者脑海中全出现了同一个问题: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百九十三章 被三大会长盯上 这个杀手的出现打乱了绝名的布局,而且迫使他施展出了部分绝招,不过在最后关头,绝名使用雷电之力遮掩,围观的武者能看出他真实战力的人大概不多。 这人想杀自己,绝名对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若是留他一命,这人绝对会跟内城商会汇报与自己交手的细节,让敌人掌握更多他的底牌。 “都这么小心了,还是被裂高和周飞他们盯上了,看来这第二轮赌斗大会再想多捞一点,已经希望不大了。”绝名觉得惋惜,心中暗暗想到。 赌斗大会原则上并不禁止下死手,生死搏斗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意外,而且若是武者畏首畏尾的交手,这‘赌斗大会’也就没什么看点了。 但绝名的突然‘暴起’,却也暴露了自身,虽然自己现在也看起来狼狈的很,但场中围观的那些武者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明显带有忌惮。 “嘶!死掉的这人我认得,是一名极其强大的剑修,前几次的赌斗大会他都进入了第三轮,那一手剑法极其犀利,据说最恐怖的还是他那剑穗,每每施展开来,甚至都能越阶杀敌……” 有人忍不住咋舌,看向绝名的眼神带有畏惧。 能连续几次进入赌斗大会的第三轮,不仅保住了性命,而且自身没受到损伤,那死去的武者,绝对是高手! “他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会长周飞的下属,这岂不是意味着,咱们面前这家伙,已经被大佬盯上,认定他有进入决赛的实力,所以安排人来打压?” 都是中央城混迹多年的武者,不少人消息灵通的很,认识此人并不为奇。 “这小子这么厉害,难道说之前是扮猪吃老虎?”有武者察觉到了真相。 “你们发现没有,这小子虽然很欠揍,看上去是弱鸡,但前几场赌斗都是他赢,不管面对的敌人是谁,貌似赢得无比辛苦,受伤颇重,但到下一场比赛,他有变得龙精虎猛……” 这人是烈高和周飞安排的眼线,早就注意到了绝名,开始散播消息。 绝名从地上爬起,剧烈咳嗽了几声,嘴角有鲜血溢出,他看上去神色疲乏,目光无神,而且气息紊乱,像是受了重伤。 “咳咳……看来这次我是真不行了,既然这样,我宁愿轰轰烈烈的死掉,你们谁有种就上来,来挑战我,老子赌全部的身家,只求你能给我一个痛快!” 绝名还不死心,装作重伤,想再捞一笔。站在那摇摇欲坠,说话的语气惨烈中有着悲壮,像是一心求死。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人意动,但没人再敢出头,毕竟前车之鉴在那,而且这次,没人再配合绝名演戏,所以效果不明显。 “你们这群怂包,都不敢与我这个将死之人交手,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绝名再度群嘲,像是在一心求死,瞟向众多武者的眼神满是不屑。 “我看这小子是真不行了,他刚才使用的是雷电之力,消耗颇大,那个杀手临死之前的爆发力,可是堪比破界境的拼死一击,而且这人是头大肥羊,如果赢了他,咱们赚的盆满钵满,也没必要冒险再去参加第三轮的赌斗大会了……” 有武者忍不住和同伴低声耳语,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灵石结晶和大量的极品法宝,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有人蠢蠢欲动,绝名嘴角微微翘起,因为有人终于忍不住走向他这边,准备宰杀他这头‘肥羊’了。 “目前暴露的只是绝招,和这些武者交手,也能完善我的招式,进一步的提升实力,想要逼出我的底牌,这些人还不够格……不管怎么说,能再捞一点总是好的!”绝名心中暗道。 那名走向绝名的武者气息之强,绝对是踏云境巅峰的强者,此人适合练手,绝名心中暗喜,自己的计策又生效了。 “这位兄台且慢!我有话与你说!” 就在这时候出现了意外,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气喘吁吁走向那武者,让他停下了脚步。 老者修为普通,但从远处走来,武者们纷纷退避,对他十分恭敬。 有人不认得此人,但也从旁边的武者那里打听到了这老者的来历,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九大执事之一,实力着实一般,但却是商会高层,掌握大权,在这内城,权势极高,仅次于三大会长。 “罗执事怎么来了!他是周飞会长手下三大会长之一,代表的事周飞大人,这岂不是说,这小子已经被周飞会长给盯上了?”有人猜测道。 那武者对来到他面前的罗执事躬身行礼,“罗执事,您找我什么事?难道说周飞大人看上了这头肥羊?” 内城管理商会,三大会长权势熏天,即便是中央城城主,对这里的管辖权也有名无实。这武者心中暗喜,比起冒险去和绝名赌斗,若是能获得周飞的青睐,入了大人物的眼,好处实在太多了。 罗执事只是奠基境的修为,但面对踏云境巅峰的强者,却隐有傲然之意,他看了绝名一眼,然后面向众人说道:“呵呵……此子可不是肥羊,周会长认为他是一头吃人不吐的猛虎,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特意吩咐我前来提点诸位一句,莫要中了他的诡计。” 绝名冷冷看向这位罗执事,然后心中似有所感,看向远处一栋高楼的顶层。 在那里,三人并排而立,也正关注着这里的动静,对强大的武者而言,这看似不近的距离,却是咫尺之间,对绝名这边的情况也能看的分明,听的清清楚楚。 烈高,周飞和万晨,内城管理商会的三大会长齐聚! “还是惊动了他们,即便有万晨帮忙打掩护,我这几日来的动作却没能瞒得住烈阳和周飞,不愧是内城管理商会的大人物,他们耳目众多,看来得小心了……” 绝名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三大会长也在彼此交流。 “你们二人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每一届的赌斗大会,出现那么几个令人惊艳的人物实属常见,此人依我看,只是奸猾了些,虽然的确隐藏了实力,但也不值得咱们三人亲自关注吧?” 周飞心中暗自忐忑,绝名的提前暴露是他绝对不想要的结果,被烈高和高飞盯上,第三轮的‘乱斗’当中,绝名势必会被针对,虽然绝名做了很多后手和准备,但计划的失败可能性极大! “万一败了……自己的一切谋算成空不说,若是事后被烈高后周飞二人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恐怕有杀身之祸!” 周飞和绝名的命运被暂时绑到了一起,所以不遗余力的为绝名说好话。 但他在三大会长中本就是势力最弱的一个,而且资历较钱,若是烈高和周飞二人其中之一支持他,倒是能拥有决策权,可一旦烈高和周飞站在同一战线,他的话就没什么份量了。 烈高闻言冷笑,“万晨,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早已找人查过此人,奇怪的是,此人来历神秘,以咱们内城管理商会的力量,能查到的有关他的资料极少。这个绝名,很不简单啊!” 周飞也接过话来,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万晨,“他身边有中央城城主霜阳的人,此子是霜阳的棋子,就是冲着咱们的赌斗大会来的,霜阳对咱们长久把持内城的权力早有不满,如今只怕是坐不住了……” “那不如咱们将计就计,由着他多赚些那些散修武者的财物,到时第三轮赌斗大会上再将其一举成擒岂不更好?”万晨提出这样的建议,试图多给绝名更多的机会。 “哈哈哈,万晨你的想法与我们不谋而合,第三轮赌斗大会,绝对要消灭这颗危险的棋子。但在这之前,也不能放任其继续成长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么,此子天赋堪称恐怖,每次战斗,实力都在进步,既然被咱们发现了,就不能再给他任何机会!” 周飞杀意腾腾,那个剑修是他的人,是他为第三轮赌斗大会布置的棋子,不仅死了,还便宜了绝名。 万晨表面上点头,心中暗惊,烈高的下一句话,让他几乎吓出一身冷汗,于是绝了继续为绝名说话的想法。 “咱们还是得防着点霜阳那个老家伙,对咱们商会内部也要小心甄别,特别是那些新升上来的执事……那个绝名,绝对不能小觑了他!”烈阳也附和周飞的话。 “之前就不应该答应那小子的赌斗的,那小子身上的绿荧石虽然咱们势在必得,可是万一咱们输了……难道还真要履行承诺?”周飞有些后悔了,绝名若是赢了,任由他拿取内城管理商会的一切,这可是赌上了全部的身价乃至性命啊! 烈高不耐烦的摆手,“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咱们得对这小子重视起来,把他当做大敌来对待,务必扼杀危险于摇篮!” 周飞也假意提出建议,“要不咱们现在就设局动手,把那小子暗中解决了,夺走他手上的绿荧石?” 周飞摇头,这个建议明显有漏洞,绝名如果真的是城主府霜阳的棋子,他们若是采取暗杀行为,岂不是会留下把柄? 还是在赌斗大会解决了绝名为好,要知道,这个赌斗大会可是内城管理商会制定规则的,对他们而言,那就是一场血腥厮杀的游戏,最后的获利者也只有他们。 “罗执事,你们内城管理商会这么做,只怕是不合规矩吧?” 绝名心里火大,一个踏云境巅峰的武者,敢出来跟他赌斗,身家定然丰厚,这个罗执事拦了他的财路。 这时候他已经不屑于区伪装了,因为罗执事出面,这第二轮赌斗大会也就跟他无缘了,没人会再当送财童子。 罗执事笑了笑,“我只是不忍这位兄台白白送死罢了,你若是觉得我违反了赌斗大会的规矩,大可以去商会投诉我。” 闻言场中武者一片哄笑声,这个罗执事言辞虽然温和,但话中之意,却很是阴损。 我就是破坏规矩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打压绝名,让其四面皆敌。 绝名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仇不报非君子,此人他记住了,这口恶气迟早要出! 第三百九十四章 形势严峻 绝名不再说话,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离开此地,回到了住处。 王恬、厚尘、桑水、桑炎等一众忠诚的下属也都齐齐现身,为公子效忠是属下的本分,刚才赌斗现场发生的一切,他们也都看到了。 只是此番受挫,连绝名都暂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下属们商议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绝名叹了口气,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把所有心思放在第三轮赌斗了,桑水,第二轮的赌斗,大概还会持续几天时间?” 桑水擅长搞情报,为绝名搜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回禀公子,还有三到四天的时日,属下调查过前几次赌斗大会第三轮的资料,其中约莫三成,都是内城管理商会扶持的武者。” 第三轮赌斗是大乱斗,只留下最后十六强,从第二轮晋级到第三轮的武者,除去会自动放弃此轮比赛的武者,以往都是约莫过百。 内城管理商会的武者占据三成,这些人联手御敌,几乎能够左右十六强的绝大多数人选。 其实以内城管理商会的能耐,在第三轮赌斗中的武者占据更多比例都容易的很,但如此以来可以获得的好处便没有多少,而且赌斗大会表面上也需要保证一定的公平公正,否则也成为不了中央城的巅峰赛事。 就像是收割韭菜,得留下一些根苗,这样生生不息,内城管理商会坐享其成,利用这个赌斗大会获取大量资源。 第三轮赌斗大会也是商会最容易内幕操作的一轮,一些在前两轮表现极为抢眼瞩目的危险性人物,在第三轮便会被暗中针对,先行横扫出局,以保证在最后的决赛中摄取最大利益。 绝名现在已经成为商会的眼中钉肉中刺,第三轮赌斗,甚至可能比最后的决赛更为危险! 绝名摸着下巴,神色平静,那种淡淡的自信让下属们少了些焦虑。 “要保证第三轮成功过关,首先七人战阵不容有失,王恬,厚尘,他们这些时日练的怎么样了?” 训练那七名来自城主府的强大工匠相互配合结成战阵的任务,绝名交给了有统筹之能大将之风的王恬,以及基础夯实,性情稳重的厚尘。 王恬抱拳行礼,然后禀告道:“他们七人的配合已基本做到亲密无间,但坚持的时间不能长久,一炷香后便会出现破绽,三炷香的功夫,战阵不攻自破。” 厚尘接着说道:“目前他们已能发挥出战阵七成的威能。” 绝名皱眉,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说实话,这么短的时间里面那七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已实属尽力了。 但是这远远还不够!必须激发他们的斗志和潜能,争取再这剩下的最后几天当中,战阵的威能和所能坚持的时间再上一层楼! “去把他们叫过来。”绝名吩咐道。 桑炎领命而去,没一会的功夫,七名精壮的汉子来到绝名面前。 “你们几个,演练一遍战阵给我看。”绝名是他们的雇主,同时也是城主霜阳的贵客,又和城主之女霜瑶交情深厚,这七人虽是为了逐利,但在绝名面前态度恭敬。 但这些时日的操练,却让他们其中有些人难免有些不满,平日里在城主府当差养尊处优惯了,王恬和厚尘的训练力度又很强,让他们苦不堪言。 若非看在绝名许诺的报酬极为丰厚,有些人只怕是已经忍不住心生退意了。 绝名的目光逐一从他们身上扫过,对他们的精神和身体状态了然于心,也看出了一些问题。 人心不齐,是练不好战阵的,战阵首要讲究的配合,心里稍微有一些排斥,也会影响战阵的威能。 “把我传授给你们的战阵演练一遍给我看。” 绝名话一出口,七人立刻排成战阵的阵势,七人气息相连,身形游走不休,还施展出各式各样的招式,一股磅礴的力量弥漫开来。 这是一个防御兼攻击的战阵,战阵的圆满威能,是七人联手倚靠战阵威能,能够抵御三倍之敌的攻击。 若是攻击的话,根据这七人的整体实力,战阵之威,强杀破界境三重不再话下! “放弃攻击的能力,只防御,你等七人,变阵!” 绝名的命令让下属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攻守兼并方能发挥出此战阵的最强能力,放弃攻击,虽然能让七人节省部分体力,战阵的配合也更加简单,但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到时他们只能起到抵御群敌的作用。 这意味着,绝名要一人承担起伤人杀敌的任务!若是绝名顶不住,这战阵就成了乌龟壳,防御再高,也架不住众人联手的攻击啊! 但无人敢质疑绝名的决定,绝名对他们而言,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以及毫无保留的信任! 七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人,是踏云境九重巅峰的一名工匠,此人曾与破界境二重的强者交过手,虽然不敌,但也缠斗良久,最后逃出对方的追杀,甚至还让那强者受了伤。 “绝名公子,您这是要我们改变战阵的用途,还是仅仅只是对战阵防御能力的一个测试?”那人疑惑问道。 “时间来不及了,而且第三轮赌斗大会,要比咱们之前预测的危险程度更高,所以……到时候你们只负责防御便可。”绝名胸有成竹,自有打算。 “既然是公子的决定,我们理当遵从,诸位,打起精神来,莫要丢了咱们城主府的颜面!” 此人名叫柴雄,实力出众,颇有见地和决断能力,绝名看在眼里,暗想此人若不中途陨落,将来成就不会低。 深深看了此人几眼,绝对对他留意,心中起了招揽之意,当然还得再多对此人一些了解后才会做出决定。 而且,外人看来的话,比起跟着绝名,可是远远比不上在城主府当差,绝名即便招揽,柴雄愿不愿意还不一定呢。 绝名想到这点,心中有了主意,在他们面前展露部分压箱底的绝招,让他们折服,才方便驾驭他们。 七人阵势一变,转为纯粹的防御,这其中有两人没跟上变化,战阵出现纰漏,虽然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但训练他们的王恬和厚尘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第三轮的大乱斗,要面对的都是踏云境最巅峰的那一撮人,绝名要面对是众人的围攻,若此刻便是在比斗当中,刚才那微小的疏漏若是被人抓住时机,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明显是有人心不在焉! 王恬和厚尘凑近绝名,躬身正要自责的承认错误,绝名猜到了他们会说什么,一左一右把他们扶起,笑着安慰道:“非你们之过,他们也没错,你俩放心便是,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到时不出问题。” 虽然只是简单的防御阵势,但其中的诀窍和招式也颇为复杂,战阵之所以可怕,便是因为量变可以引起质变。 七人在绝名面前演示了不到半柱香,绝名让他们停下,然后问道:“你们自我感觉如何?” 你看我我望你,最后还是柴雄回应了绝名的问题,他有些尴尬的说道:“绝名公子,我们为自己的失误向您道歉,并且保证在实战中一定尽量保证状态的稳定……” 绝名摆手制止了他接着往下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息怒,他往前走了几步,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恕我直言,你们身为城主府的精锐高手,表现让人很失望。” 七个工匠顿时全都脸色变了,有人忍不住聒噪出声想要反驳绝名,柴雄转头瞪了他们一眼,让他们闭嘴,然后再度看向绝名,低头说道:“绝名公子,我等出了纰漏,表现不佳,所以无话可说,但是……兄弟们练这套战阵也用了心思,颇为辛苦,您这一句话便把我们所做的努力全都推翻了,未免令人寒心。” 柴雄还有话没说出口,他们七人只是被绝名雇佣,而非效忠他。仅因为利益而连在一起的纽带关系本就脆弱,而且人无完人,对绝名看似轻飘飘,其实羞辱的话很是恼怒。 演练之前他刚说不能丢了城主府的‘颜面’,七人当中,他此刻心里最为憋屈,承受的压力也最多。 但他没有失去分寸,所言也有几分道理。 绝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先激起他们的要强和好胜心,都是堂堂踏云境高阶的强者,谁都风光过,都是要面子的。 “怎么,你们不服?”绝名笑着问道。 他如此淡定和不以为然,这副表情让七人更是恼火。 柴雄没说话,但七人现在的模样,明显是不服气的。 绝名看向身后一众下属,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都下场,替换掉几个人,然后演练一遍战阵给他们看。” 王恬和厚尘对这战阵熟悉,直接上阵一点都没问题,但是桑水和桑炎二人却是面面相觑,因为他们虽然追随绝名很久了,却没怎么接触过战阵,更别说精通了。 只是看了几次七人的操练,连诸多站位都没记全,更别谈配合了。 七人战阵,缺一人都不可! “绝名公子,你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若是这样,我等七人只好对公子致一声歉,请恕我们无法继续效劳了。” 柴雄拳头都攥的紧紧的,忍不住说道。 “稍安勿躁,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这句话绝名说的极其严肃,目光炯炯盯着柴雄。 柴雄心里顿时想通了一点,他们七个人的战阵,的确是关系到绝名的生死存亡,所以绝名刚才那般,并非是故意小题大做。 桑水和桑炎在绝名的鼓励下替换了两人,正好是之前出了纰漏的二个工匠。 第三百九十五章 心悦诚服 “给我半柱香的时间,我亲自来教导他们二人,他们的天赋和资质,也比你们强不到哪里去,修为更是比你们差了一些,但我敢保证,半柱香后,他们一定能让战阵正常运转。” 柴雄等城主府工匠们再度震惊,甚至有人看绝名的眼神都变得无比奇怪。 这人若不是开玩笑,便是脑子出了问题,莫不是压力太大所以失心疯了?! “公子,我们……”桑炎有点紧张,忍不住想说话,桑水拽了他一把制止了他,然后对绝名道:“公子,我们完全听从您的安排,一定会全力以赴!” 公子既然敢这么说,那就不是夸海口,自己的能耐公子也都了解,所以就按照公子说的去做就好了。 半柱香的时间,绝名认真的教着桑水和桑炎,两人虽然领悟的很快,但时间太短了,勉强只能让战阵成形,但‘变阵’却始终不得要领。 战阵不是一个固定的死阵,因为敌人是活动的,战阵必须随之而动,难点也在‘变化’之道上。 有工匠在议论,等着看笑话,碍于绝名的身份才没公然嘲讽,但若是绝名失败了,他们还真会如那柴雄所言一般,放弃这次的雇佣。 “王恬,厚尘,变阵就看你们的了,你们带动桑水和桑炎的气机,变阵之时,点出他们的落脚点,引导他们变招。” 王恬和厚尘分别邻近桑水和桑炎,这个是绝名安排他们替换工匠的时候刻意安排的。 王恬和厚尘在绝名教导桑水和桑炎二人的后半部分,他们已经明了绝名的意图,这不仅仅是默契,因为只有这样,绝名所言才能成为现实。 柴雄若有所悟,好像也看明白了一些。 “不要紧张,放空你们的思维,我喊三声,你们启动战阵!” 绝名倒计时的喊出的‘三、二、一’的声音,一刚出口,七人齐齐动作,动了起来! 战阵动了,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接下来便是变招,王恬和厚尘分别看向桑水和桑炎,两两彼此对视,重重点头! 柴雄等几人也很配合,他们倒也做不出那种故意拖后腿的下作手段,只是不服气而已,矛盾不大。 变阵!这一刻绝名心中也有些紧张,虽然理论上不会失败,但如果出意外掉链子,可是很没面子的事。 桑水和桑炎的动作有些生涩,但在王恬和厚尘的引导下,站位没有出现问题,桑炎感知到一缕真元从旁边的王恬处传来,于是循着气机自然的动作。 这种配合,需要彼此之间完全的信任,以及长久合作所形成的默契,而且绝对不能够紧张,心无旁骛,一点杂念都没有,方可不出岔子。 厚尘是桑水、桑炎二人的大哥,也是三人中最稳重的一个,虽然比起王恬来少了些灵动和大局观,但对绝名安排的任务也完成的漂亮。 就在这时出现了意外,桑炎主修火系之力,脾性有些暴躁和冲动,这时越是在意,越是容易出问题。 厚尘的真元向他辐射过去的瞬间,桑炎下意识的抵触了瞬息,虽然很快反应过来,打出的招式,却偏离了一丁点方向,而且滞后了那么一瞬间! 整个战阵,将在下一时间出现震荡,那便会产生漏洞,如此一来,绝名也就失败了! 绝名在桑火失手的时间,便看向了他对面的柴雄,因为这个时候,唯有柴雄能抓住那一丝机会补全漏洞,让战阵稳定。 但这对柴雄来说并不简单,不仅要反应快速下意识的做出补救的决定,同时也要在别人只‘变招’一次的同时,做出二次变招,这个王恬和厚尘还没教过七名工匠,就看柴雄有没有这个悟性资质了。 若是他做到了,那么这个柴雄,就是一个在战阵之道上具有超强天赋的天才。 柴雄动了,脚步微移,双手结印,真元涌向战阵所结成的势的薄弱之处,他对面的桑炎也施展出了正确的招式。 “嘘……还真是惊险啊,这个柴雄,就是舍下面子去问霜阳城主讨个人情,我也要定了!”绝名心中松了口气,也做出了一个决定,看向柴雄的目光充满了欣赏。 半柱香很快过去,单一的防御型战阵运转正常。 七个工匠都面露羞愧之色,也有心思灵活的,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绝名欣慰的笑了,看来这些人不是都蠢,自己的这么做的目的,有人领会到了。 “什么叫配合?不是死板的按照别人教给你们的来,战阵的‘变化之道’,除了彼此的配合外,更需要你们用心揣磨,从中领悟出精髓,方能在不出纰漏的同时,在面临问题的时候随机应变!你们是伙伴,结成战阵之时便是一个整体,必须对彼此完全的毫无保留的信任!”绝名通过事实来教给他们这个道理。 这些王恬和厚尘或许都反复跟他们强调过,但他们大概只是觉得这些都是理论和道理,实际应用的时候,很难有人做到。 绝名的两个下属做到了,而且他们现学现用,两个新手,便能替代他们的作用! 这并不是奇迹,桑水和桑炎对战阵的领悟和运用能力其实一般,但他们却有着亲密无间的配合,以及十二分的用心! “柴雄,你做得很不错,如果没有你及时补救,我说的话倒是成了放屁。所以……我收回之前对你们说的话,你们都是好样的,抱歉。” 绝名振聋发聩的话之后,姿态忽然放低,竟对这七个工匠道歉,而且态度诚恳,顿时令柴雄等人受宠若惊! 心中那一丝不快也随之消散,心中有的,只有惭愧,还有对绝名的心悦诚服! “柴雄,你等七人当中,就以你为主阵之人,咱们合作期间,你便是头儿,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所以我决定,之前承诺给你们的报酬翻倍。” 绝名从乾坤戒中拿出大量的灵石结晶和大堆的宝物,这几日的扮猪吃老虎让他收获颇丰,财大气粗,大方起来一点都心疼。 七人顿时激动,这么一大笔好处,对绝名来说九牛一毛,但对他们而言,却是太多了! “多谢公子厚赏,我等一定不辜负公子,全力以赴,死战到底!” 柴雄带头躬身行礼,对绝名致谢,其他六人整齐划一的‘全力以赴,死战到底’声极大,传出很远的距离。 死战到底,那就是有了为绝名卖命的心理准备了!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此刻的状态,正是绝名所期待的! 王恬、厚尘等人逐一把灵石结晶递到七名工匠手上,绝名又大方的让他们各自上前挑选中意的法宝,他刚才从乾坤戒取出来的宝物,价值都差不多,只是功用属性不同罢了。 “柴雄,你身为主阵之人,到时承受的压力最重,也最为危险,此物我赠与你,镶嵌在你的宝甲之上,危急时刻以真元碎之,能保你性命。” 绝名单独拿出一件宝物赠与柴雄,此物是绝名前两日从殷勇那里赌斗所赢来的,星辰珠! 这珠子是一件消耗性的一次性宝物,很是罕见,是破界境之上的大能强者,至少是遨虚境的大能凝练星辰之力而成。 面临抵御不住的危险时激活此物,能够激发其中蕴含的星辰之力,是一件能够救命的宝物。 但此物也有弊端,那便是不能被动防御,需要使用者主动激发,若是对敌当中被对手无意中触动,此物也会被激发,那便浪费了。 正因为如此,绝名才会大方送人,他身上保命的宝物不是星辰珠所能比拟的。 饶是如此,星辰珠也是仅次于极品的上品宝物,有价无市,很是珍贵。 但绝名没有告诉柴雄,这星辰珠若是使用得当,至少能挡住破界境五重之下的必杀一击!起价值,即便是柴雄的全部身家加在一起也未必买得起。 不是谁都有绝名这般富有,也不是谁都有他这般远超境界的眼界见识。 “多谢公子!”柴雄小心翼翼的收下星辰珠,然后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什么。 “有话直说无妨。”绝品拍了拍柴雄的肩膀以示亲近。 柴雄看向王恬等人,疑惑道:“公子,你麾下有这几位天才,为何不让他们参与进来?” 柴雄是一番好意,他能明显看出,王恬等四人若是加入战阵,以他们的默契和亲密,必然能很快上手,而且能发挥出战阵更强的威力。 绝名笑了笑,“术业有专攻,他们有他们的任务。我相信你们,到时也一定不会令我失望!” 有句话绝名没有说出来,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若是让他们组成战阵,那是浪费人才。 七人又拿到一份丰厚的报酬,很是积极,斗志昂扬,精气神都有了一种蜕变似的。 “再演练一遍给我看。”绝名吩咐道。 七人这次的配合明显比上次好很多,七人浑然一体,连呼吸都保持在同一个频率。 绝名让桑水和桑炎攻击战阵,王恬和厚尘继续教导七人应对攻击。 桑水和桑炎都使上了绝招,攻击的人并不固定,但一直到最后真元耗尽,都没能伤着任何一人,七人的消耗很小。 “公子,如此一来,我有信心在三日之后,让他们所能维持的时间比之前预测的延长一倍。”王恬说道。 厚尘简单说了两个字,“九成。”意思是能让战阵最后所发挥的威能,从七成提升至九成! 绝名点头,时间来不及了,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是极限。 “难道真要拿出那一套宝物?若到时候内城管理商会做的太过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有那个底牌,哪怕是超过一半的参赛者围攻,我也不惧!但要做到横扫群雄,把他们全都干趴下,却是很难啊!” 绝名心里这么想着,招呼桑水和桑炎二人一起往屋里走,对他们,他还有别的安排,若这一招后手能成,到时不仅自身面临的危险能够大大降低,还能给内城管理商会一个大大的惊喜!不,是惊怒!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他不是外人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以柴雄为首的七名城主府工匠们这几日来的训练成效显著,达到了王恬和厚尘两人的预期目标。 绝名发现所住之处,多了许多人监视,内城管理商会这几日来也有诸多动作,其中最令参赛武者们兴奋的是,此届赌斗大会,除了武者间的相互赌斗,以及内城管理商会给出的每轮晋级武者的高额奖赏外,又由商会官方给出了新的赌斗方式。 预测能进入决赛十六强的武者人选,商会给出了十六名种子选手,给出赔率,自由下注;决赛期间,对十六强的排名赌博。 尤其是其中一条,下注没有上限! 绝名上榜了,成为第三轮大乱斗预测胜出进入决赛的十六名种子选手之一,而且给出的赔率极高,一比九十九! 其他十五名武者的赔率都较为正常,绝名的特殊之处顿时在武者之间广泛传播。 这又是一种直接的针对!赔率给那么高,商会传递出的信号是,笃定此人进不了十六强,商会对绝名的敌意非常明显。 这一番举动,顿时把绝名送到了风口浪尖上。 绝名却不为所动,这几日非常低调,经常一人在后院盘膝打坐冥想,力图战前调整到最佳状态。 桑水和桑炎二人,这三日来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回来,都会从绝名这里带走大量的灵石结晶和宝物。 第二轮的赌斗比赛进入尾声,夜幕降临之时,内城管理商会效率极高的公布了晋级第三轮的武者名单。 和前几届赌斗大会所不同的是,此次赌斗大会晋级到第三轮的武者人数远超以往,达到了历史之最,足足二百零七人! 这还是有大量武者在第二轮结束后即便有晋级第三轮的资格也主动放弃的前提下,可想而知,第三轮的大乱斗,将会是何等惨烈! 两道微不可察的影子鬼魅般进入后院,绝名背负双手仰头看着天空。 “公子,事情都办妥了,第三轮比赛中,允诺前期团战期间和咱们联手的有十一人,答应不对咱们动手,选择观望的武者,共计十七人……”桑炎汇报道。 桑水补充接着说道:“联手的十一人中,踏云境九重的强者有三人,其余把人,都是踏云境七到八重的强者,另外观望的十七名武者当中,有两人是十六强种子选手……” 绝名说了一个好字,挂赞桑水和桑炎二人干得不错。 这三日来,他们执行的绝名的布置的任务,便是收买! 绝名不是个墨守成规拘泥于小节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第二轮扮猪吃老虎,以及示敌以弱,即便那有损形象,也并不在乎。 同样的道理,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中采取任何手段,只要不违底线,绝名都会去做。 武道之途,弱肉强食,绝名一步步走到今天,经历了诸多生死险境,已经养成了凡事谋定而动的习惯,更有着非凡的手段和心机。 现在大肆散财,只要赢了内城管理商会,到时所收获的,将数倍于现在的付出! 绝名正要再嘱咐桑水和桑炎二人几句话,忽然心中一动,感知到了三股熟悉的气息。 他迈步向前院走去,只见霜瑶、雪女和秋风落三人联袂而来。 中央城城主霜阳是雪女父亲雪青山的生死之交,这些时日雪女就住在城主府当中,和霜瑶的关系亲密不少,二女互挽着手,都是绝色佳人,颇为养眼。 秋风落风度翩翩,绝名感知到,他的修为和之前相比,又进步了许多,这恐怖的升级速度,即便是绝名也自愧弗如。 因身受重创停留在破界境七重十几年之久的秋风落,和绝名同境界比试落败后,蒙尘的武道之心重新焕发活力,使用特殊药物治愈过后,修为实力突飞猛进。 他是绝名的好友,也是此番泽道界之行中,强大的助力! 绝名先跟秋风落寒暄了几句,然后看向雪女和霜阳。 霜阳目光凝视绝名,绝名对她微微欠身,“霜阳小姐,多谢你的援手。” 霜阳轻笑说道:“道谢就不必了,只是一些情报而已,此番赌斗大会对你来说极为凶险,有多少把握?” 绝名沉吟片刻,然后道:“进入决赛的把握,我有七成;赢得决赛摘取榜首,有三成的几率。” 绝名从未小觑过其他人,第三轮所做的准备充分,所以把握很大,但是决赛,十六强争夺第一,索要面对的对手,必然极其强大! 周飞麾下拿名叫做信远的弓箭手,绝名对上他,便没有十足的把握!那只是商会明面上的棋子,必然还有比信远更为厉害的对手。 而且赌斗大会吸引众多慕名而来的强者,也极有可能有人在前三轮中隐藏实力,继而在决赛中成为黑马,以往便有这样的例子。 霜瑶蹙眉,但随即便露出一个嫣然的微笑,“尽力就好,切莫死拼到底,即使败了也没什么,我父亲一定会全力支持你,内城管理商会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霜阳担心绝名的安危,并非仅仅因为绝名和她有着双生契约的限制,这番话也是真情流露,是对绝名的关心。 绝名笑笑嘴上答应了她,但只是随口附和罢了,他做出决定的事,其他人很难动摇他的想法。 霜阳叹了口气,她知道绝名是什么样的性格,心中暗暗想着到时定要提前布置好后手,一旦发生意外,即便绝名自己不答应,她也要做出应对! “雪女,你的伤怎么样了?”雪女犹如腊月寒梅般清冷,性格恬淡话少,听到绝名关心的话,一种暖意取代了眸子中的寒冷,摇头道不碍事。 雪女受了特殊的内伤,无法调动真元,绝名一直惦记着这事,第二轮赌斗比赛中到处宰‘肥羊’,也有从中捡漏找寻能治疗雪女伤势的法宝或者灵物。 霜瑶抿嘴笑道:“你放心吧,我父亲已为雪女姑娘寻到了疗伤之物,现在已逐渐在恢复当中,过些时日就能无碍,到时说不准还能因祸得福,修为更上一层楼呢。“ 雪女现在是破碎境四重的修为,那内伤极其古怪,绝名束手无策,霜阳出手解决了,了了绝名一大心事。 绝名好奇问道:“那疗伤之物果真如此神奇?请问是何物?” 霜阳回答道:“上万年份的‘曼陀罗’。” 饶是以绝名的定力和沉稳,也顿时震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竟然是极品曼陀罗……霜阳城主的手笔实在是太大了,霜瑶姑娘,请转告城主大人,这个人情我绝名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报答!” 极品曼陀罗,疗伤圣品,虽列为极品灵材,但价值不可估量,即便是绝名身上所有的宝物加在一起的价值,或许都比不上此物! 堪称夺天地之造化的圣药,疗伤只是其附带的作用,其最大的价值,乃是打破桎梏,武者服用过后,能打破破界境的门槛,迈入遨虚境指日可待! 这意味着,一株极品曼陀罗,便能成就一个遨虚境的武者,即便是对自己的掌上明珠霜瑶,霜阳城主都未必能再拿出一株来吧? “公子言重了,再者说,雪女姑娘与我我霜家渊源颇深,即使倾尽家财,我父亲也是舍得的。公子为何说欠我们霜家的人情?” 绝名哑然,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霜瑶的这个问题。 雪女对她有情有意,绝名对雪女,也有着同样的情愫,只是关系还没戳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雪家被灭门的大仇还未曾得报,这份感情只能暂时压在心中。 霜瑶这么问似是故意的,旁边的秋风落咳嗽两声,转移话题,关心起绝名明日赌斗所作出的诸多准备的细节。 绝名大松了口气,感激的眼神看向秋风落,和他说起话来。 “雪女姑娘,你知道为什么吗?”霜瑶摆明了有点吃醋,又转而问向雪女。 雪女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他不是外人。” 这是当众承认了她和绝名的关系么?就连桑水和桑炎,此刻也都起了八卦之心,相互间挤眉弄眼,目光在绝名和雪女还有霜瑶之间扫来扫去。 霜瑶、雪女和秋风落三人的到来,肯定瞒不过内城管理商会众多的耳目,但明日便是第三轮赌斗大会,中央城城主霜阳和内城管理商会的矛盾已是公开的秘密,也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有秋风落等高手的暗中保护,绝名也不怕商会暗中使绊子。 这一晚注定刮起一阵腥风血雨,类似绝名这般,对闯入决赛甚至榜首位置的武者也有很多,而且身后也有势力的支持。 绝名的行事有底线,只是收买而已,但其他人可没这么讲究了,直接暗中出动高手,在第三轮开始之前解决有威胁的对手。 内城管理商会对此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其中也有他们扶持的武者行动了起来…… 夜深人静,城中不时有厮杀之声响起,绝名这个宅院外盯梢的人大多都离开了,很是安静。 四个身穿黑衣的武者摸进宅院,还没能走进屋里去找到绝名,只见前院中间,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如利剑般站在那里。 秋风落,早已等候这些宵小之辈多时! 第三百九十七章 各怀鬼胎 院中起风了,风围绕着秋风落旋转,然后向四周扩散开来。 四个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早就等着他们来,进入院子之前,他们使用真元探查过,确认院中无人后这才进入。 他们感知不到秋风落的存在,因为秋风落的实力,比他们高出太多! 四人没有知难而退,或许也是觉得,四人联手有和秋风落一战有获胜的希望。 而且,他们是绝命杀手,要么完成任务回去,要么就不用再回了,所以第一时间选择了拼死一战! 四人向秋风落包抄过去,各自都亮出了宝物,四股不同的自然之力涌出,威力绝伦的招式攻击秋风落。 秋风落嘴角浮现痞痞的一抹笑容,多数女孩面对她,都会春心萌动;但没人知道的是,对他的敌人而言,这笑容意味着,死亡! 叶随风荡! 秋风落出手便是一记绝招,四人的真元被一股磅礴的真元牵引着,相互抵消,相互缠绕,然后合并成一股,温柔的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锋锐的金之力。 无名之剑,也是无形之剑,杀意肆虐,无形的威压让四个黑衣杀手几乎喘不过气来,刚成形的招式也随之崩溃。 砰,砰! 接连两声响动,两个黑衣杀手几乎同时落地,那看不见的隐形剑气,别说招架,都无法感知其所在。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直到这时,剩下的两人才意识到,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公子,是他们绝对无法抗衡的顶级强者。 “啊啊啊!”一人大吼,身上出现橘红色的光芒,竟是要自爆。另一个黑衣杀手则是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在同伴自爆的同时,退后两步,然后转身亡命飞奔! 死士也有畏死之心,没有丝毫价值的憋屈的死,这名武者心有不甘,所以逃了。 那自爆之人瞬间所爆发的威力,若是任由其爆发开来,轰平这个院子都不在话下。 剑诀之卷叶! 秋风落掐指,无形的剑气扑向那橘红色的光芒,火焰逐渐凝聚成一把剑的形状,那杀手自爆所产生的力量,被秋风落轻易掌握。 火焰巨剑升腾而起,对准那逃走的杀手方向,带动焚世般的火光,后发先至的扑向那人…… 那杀手转头看到这一幕,惊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然后被火光包裹着,吞噬着。 短促的惨叫声过后,那杀手被焚烧的骨灰都没剩下。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快到秋风落还意犹未尽,眼中的神光看向几处方向,以这个院子为中心,方圆数十米内,都被笼罩在他的威压之下。 暗中还监视着这里的眼线,还有蠢蠢欲动的武者们,都以极快的速度远离此地。 秋风落是破界境七重的强者,而且身为圣域秋家的嫡系公子,其战力远超同济,即使不动用底牌,也不是区区几个宵小之辈所能对付的。 后院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屋里分成两桌,众人正在小酌说笑。 王恬和厚尘等三兄弟,还有柴雄这几人一桌,绝名和霜瑶、雪女儿女坐在一起,绝名对面一个位置空着。 秋风落推门进来,盘膝在绝名对面坐下,绝名给对面的空杯续上茶水。 这茶是霜瑶带过来的,以灵液冲泡,堪比上品灵药。霜瑶也是有心了,特意从父亲那里要来了少许。 “一个破碎境二重,三个破碎境一重的小毛贼,已经解决。还顺带震慑了隐藏在暗处的宵小。今晚大家能睡个好觉了。” 绝名对秋风落举杯敬茶,以示谢意,身边若非有秋风落这样的强者保护,绝名也不敢趟这趟浑水。 为了扼杀绝名,一次性出动了四个破碎境强者的杀手,能有这么大手笔,而且有这个动机的,只有内城管理商会了。 “烈高和周飞!你们等着,本少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绝名心中暗道。对自己的敌人,绝名从未心慈手软过。 半个时辰后,内城管理商会的大殿中,三大会长齐聚,俱是面色阴沉的可怕。 底下跪着两个探子,他们带回了有关绝名这边的情报,这让烈高和周飞二人火冒三丈。 “霜瑶的女儿竟公然和那个绝名厮混在了一起,城主府那边,这次是摆明了要跟我们撕破脸啊!”周飞咬牙切齿。 烈高两只指头竖起,凝聚真元,隔空点向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两个探子。 噗嗤的两声响动,两名探子的额头出现指头粗细的一个大洞,从前额贯穿到后脑,被烈高辣手杀死,此为泄愤。 “好,好一个绝名,好一个神秘高手!之前还是小觑了他们啊,早知道会有今天,从赌斗大会开始的第一轮,就该辣手解决了他!” 今晚的杀手是烈高派去的,破界境的死士,四个都全军覆没,烈高心疼的都快滴血了! 万晨暗自冷笑,心中暗想道:“怪只能怪你们太贪心,身居高位多年,妄自尊大惯了,绝名隐藏的底牌越多,计划也就越容易成功……” 周飞阴毒的目光闪烁着,摆手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好在咱们在第二轮就发现了此人的猫腻,这才有充裕的时间为第三轮做好准备。” 烈高拍了下巴掌,几个侍者进来大殿,把两具尸体拖了出去,他看向周飞,也在冷笑,“敢跟我们作对,这第三轮,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万晨也附和着和他们一起笑,心里却暗自骂娘,因为烈高和周飞这次因为绝名一事,难得的完全立场一致,这些时日他们所作所为,都有意避开万晨,把他给边缘化了。 万晨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被他们发现了‘内奸’的身份。 烈高看向万晨,但先和周飞对视了片刻,一个眼神便完成了某种隐秘不宣的交流。 “万会长,此次赌斗大会不容有失,我等三人为此劳心劳力,费劲了心思,有些事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为了给你减轻一些负担。这两天商会内部的防务,居交给万会长你了,你看怎么样?”烈高假惺惺的安慰万晨。 商会内部有什么好防卫的?内部强者如云,难不成还有人胆大到深入商会老巢寻衅滋事? 这只是个闲差罢了,主要是为了安抚万晨的情绪。 烈高和周飞主持赌斗大会,结束后所得的庞大利益,他们必然要拿大头,到时以万晨未曾出力为由,给他点汤汤水水喝就算大方了。 商会内部高层,早已腐朽,上到会长,下至普通的商会武者,早已面和心不和,万晨的野心在滋长,所以才会选择背叛! 万晨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周飞见状也开口道:“万会长,你身居会长的时日尚浅,对赌斗大会其中的门道了解的不多,我等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你好。” “既然两位会长都这么说了,我万晨听你们的便是!”万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烈高和周飞相视而笑,对这个结果无比满意。 万晨走出大殿后,嘴角也浮现一抹深沉的微笑,心中暗道:“烈高,周飞,你俩只怕没想到吧,我对那赌斗大会压根没兴趣!让我负责内城防务,正合我意啊……解决了你们二人,再有霜阳城主的支持,这内城以后就是我说了算!你们两个鼠目寸光之辈,呵呵……” 各怀诡计,都有自己的谋划和打算。 内城管理商会的第三轮赌斗,是在内城中央的大校武场进行,此地足以容纳数千人,商会在校武场的中间设置了赌斗场,四周以法器为基,分出了大量的座位和看台。 商会很会赚钱,第三轮赌斗和明日的决赛都在这里进行,单是入场券所能赚的钱,便是海量! 一早便有人陆续到场,花费灵石结晶或宝物购买入场劵后进入,参与赌斗的武者去赌斗场前报名,然后安排了专门的休息场地,等待正午时分到来,赌斗便立刻开始! 绝名一行人来到这里时,距离正午已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秋风落隐藏在暗处,没有跟绝名在一起,霜瑶因为身份特殊,也未曾到场。 绝名看向休息场地,观察片刻后皱眉。因为这些早就到来的武者,竟然有约莫四成的人都隐隐站到一起,他们是同一伙的,也就是内城管理商会扶持的武者! 第三轮大乱斗,内城管理商会所占据的武者人数竟接近五成,再加上此次参会的人数之多,若是面对这四成高手的围攻…… 果然,凡是对己不利的事,尽量往坏了想然后来做准备方才稳妥,这局势对绝名来说,很是严峻! 绝名带着柴雄等七名战阵成员来到台前报名,确认身份过后便让人引到休息场地。 这次没有给众人分号码牌,因为没有必要,第三轮赌斗大会结束的规则是,场中只剩下十六人,诞生出决赛的十六强! 绝名等人的到来,引来早先到场的众多武者异样的眼神打量,还有人议论纷纷。疑似内城管理商会扶持的一众武者,更是对他充满了敌意。 绝名带着柴雄等七人来到一人少的角落,从乾坤袋中又取出了一堆宝物。 这堆宝物共有七间,分别是刀、枪、剑、戟、钟、鼎、塔,流光溢彩,散发的宝光联系到一起,竟浑然如七宝合一! “诸位,此乃与战阵配套的宝物,若非形势严峻,我也不能拿出来,因为此宝容易招来强者乃至大能的觊觎,单单每一件,便堪比极品宝物,这一整套战阵之宝发挥作用,能使战阵的威能翻三倍!其价值不用我多说了吧?还请诸位齐心协力,物尽其用,助我渡过难关!”绝名沉声对柴雄等人沉声说道。 一整套的战阵之宝,其价值堪比圣器!此物的来路也不正当,若非必要,绝名不会拿出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战阵显威 绝名和柴雄等七人聚成一个圈,拿出的宝物放在中间,外边的人看不清楚,但可以感知到是了不得的宝物。 第三轮比赛之时,这几件宝物的威能必然会被众人所知,到时可能也会引起一些对手的觊觎。 财不外露,特别是这种无价的宝物,少有人能扛得住诱惑。 赌斗当中,击杀对手后可以获得对方身上所有的‘战利品’,几乎百无禁忌,生死有命,大家各凭手段。 柴雄等七人各自分到了宝物,注入真元后对这宝物的威能,更有了直观的了解,他们七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绝名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既然他敢给他们这套宝物的使用权,就笃定这些人,不敢也没那个能耐贪墨。 “公子放心,我等一定全力战之!”柴雄代表七人对绝名说道,话语铿锵,沉稳有力。 有这套战阵之宝,他们的生存几率将会大大提高,信心更足。 第三轮赌斗大会,为表示对这一轮比赛的重视,内城管理商会出动了一位会长,在比赛之前,宣读比赛规则。然后是一堆的空话套话,自我标榜。 周飞说完废话后,侧头看向绝名这个方向,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 “现在我宣布,内城管理商会第x届赌斗大会第三轮比赛正式开始!未及时赶到者,算作弃权!一炷香未登上赌斗台者,算作失败!一炷香后铜锣声响,诸位便各凭手段吧!”周飞说完这句,便飞身而起,离开了赌斗台。 一炷香,是给众武者的准备时间,上台之后,同一阵营的人便能聚集到一起,选定位置。 人影闪动,赌斗台上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抢先上去的人,竟各自占据了不同的方向。 “都是商会安排的人,他们抢先站了位置,是要利用人数优势把工资包围,然后围攻!”在看台上的桑水怒道。 桑炎急的直跺脚,忍不住道:“公子错过了时机,若是也抢先上台,拼速度的话,没有多少人能够跟公子更快,这下不是一开战便陷入不利之地么?” 厚尘瞥了一眼两个弟弟,两人顿时老实的站在那,不再多言。 王恬看向雪女,见雪女面若冰霜,目光一直眺望着绝名,于是对她说道:“雪小姐,少爷的一举一动都有他的用意所在,后上场并不一定是坏事。” 雪女微微点头,但仍旧不为所动,固执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绝名身上。 等所有人都差不多上场之后,绝名动了,柴雄等七人也随之飞身而起,落到了赌斗台中央。 这时赌斗台上只留下了场中一块空地,四周都是成群聚集的武者,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人! 距离一炷香还有一小会,赌斗台上一阵压抑的沉默,气氛凝重无比,杀意在逐渐凝聚。 柴雄等七人顿时感觉到压力,因为他们周围的武者,全都盯住了他们,把他们作为了猎物。 铜锣响后,他们便要面临赌斗台上超过四成的强者的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绝名目光在赌斗台上游走不休,观察着其中一些武者,被他留意的人,都有着特殊之处,绝名的源流之力堪称最为上等的力量,凌驾于真元、斗元之上,感知敏锐,除非是境界远超他的武者,无法被察觉到。 这些人,不仅真元浑厚,实力强劲,那隐藏的气息波动,更是强横之极。 “咚!”一声巨响过后,赌斗台上的武者动了,各种真元和自然之力肆意纵横,人影快速闪动,绝名等人四面八方都聚满了人,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从赌斗台四周的观众席上响起。 有武者忍不住咋舌,指着绝名所在的那片区域,“那几人是何来历?怎得第三轮比赛刚开始,就被这么多人给围了?五十多号强者的围攻……一波攻击都承受不住吧?” “这些人……好像大多都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中间那人,只怕就是那个绝名吧?”有参加过几次赌斗大会的有经验的武者看出了猫腻。 “这岂不是不公平?摆明了要以多欺少淘汰对方!”也有武者是‘性情中人’,忍不住吐槽道。 “嘿嘿……这赌斗大会几时公平过?只不过今年的乐子比往年更大罢了,咱们看戏就好……” …… 众多武者的议论纷纷,绝名等人自然是听不见的,赌斗台四周被阵法封禁,内外隔绝,只有台上剩下十六人时第三轮赌斗宣告自动结束,在这期间,赌斗台上的众多武者,生死有命! 被五十多位武者围攻!柴雄等战阵的七人顿时紧张起来,这压力,比他们预想的更大。 “摆阵,防御!!”柴雄吐气,沉声喝道。 七人同时激发真元,七个人的不同属性的力量合在一起,组成战阵!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须臾之间,在台下众人议论之时,赌斗台上已经开始了交手,五十多位武者几乎都是踏云境巅峰的强者,虽是同时出手,但同时攻击向绝名等人的招式,却只有半数之多。 绝身形悬空而起,立在战阵上方。踏云境武者都有飞行能力,但敢在这等大乱斗中直接飞上半空,也唯有绝名一人。 战阵主防御,绝名是那些内城管理商会武者的目标,绝名这么做才能完全利用到战阵的能力。 嘭!嘭!嘭! 数十招攻击同时向绝名等几人落去,雷电、寒冰、五行等自不同属性的力量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流,绝名等人在这等力量面前犹如萤火虫,有人甚至不忍心去直视,因为这是一波轰杀的节奏。 “战三式:周天大罗,巽、砍移位!” 绝名的声音响起,柴雄等七人顿时心神稳定下来,沉浸到心无旁骛的状态当中,依言动作起来。 战阵的第三个‘阵式’,也叫做‘阵势’名为‘周天大罗’,是一种四两拨千斤之法,借力打力,这是以少敌多的战阵常用法门。 ‘巽’和‘砍’是具体的方位。 绝名衣衫猎猎作响,首当其冲面对汇聚众人之力的攻击之力,他面色没什么变化。 战阵的防御力量几乎没有死角,绝名身处核心,无论攻击多么强大,落到他身上之前,必然会先触发战阵。 内城管理商会的集火攻击虽然看似猛烈,但就连柴雄等组成战阵的人都能感知到,这还没有达到直接摧垮战阵的极限,所以……可以接下这一式攻击! 那道光流犹如撞击到一层透明的屏障,没有惊天动地的场面,各种力量迅速消弭,相互抵消,有过于接近战阵的几人,还被溢散的力量波及到,连忙防御,或是躲避。 “竟然挡住了,这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个绝名,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吧?辅助他的那七人,那是……阵法吗?” …… 一片哗然声响起,不止赌斗场外的观众,赌斗场的人也都震惊了。 场外一处高台,这里是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才有资格站的地方,烈高和周飞两大会长,还有数位执事都在这里观看第三轮赌斗比赛。 “罗执事,这就是你查到的所准备的后手?”周飞阴沉着脸,对身边老态龙钟的罗执事咬牙切齿道。 罗执事不仅坏过绝名的好事,还被周飞指使调查有关绝名的相关情报,城主府的七名工匠秘密训练战阵,这却没能瞒过罗执事的眼线。 但他显然低估了这‘战阵’的威能,让周飞大动肝火。 舍了脸皮不要,按照周飞的预想,赌斗刚一开始,就集众人之力把绝名横扫出局,以免夜长梦多。 “会长大人赎罪……老奴眼瞎,没能瞧出这其中的厉害,否则早早就该对这七人下手,只要杀了这其中之一,便能破了他这个战阵……”罗执事连忙道。 周飞大怒,“要你这个马后炮有何用?” 烈高却是双眼微眯,目中有寒芒闪过,笑着对周飞道:“周兄莫急,这兴许不是马后炮,咱们安排的后手,可不止这一个呢……” 烈高挥了挥手,身后一名执事上前,双手奉出一个贝壳状的宝物。 “此乃‘传音贝’,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但关键时刻却能派上大用场,用此物可与台上我们安排的人联系,让他们按照命令行事。”烈高传音入密,声音只在周飞耳畔响起。 周飞接过‘传音贝’,交给罗执事,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罗执事大喜,转身匆匆离去。 这就是身为赌斗大会举办者的好处,可以利用各种规则漏洞操纵比赛。 场中的比赛已经如火如荼,围攻绝名的五十多名武者并没有停止攻击,有十数人腾空而起,和绝名展开对垒;其他人分散到四周,试图寻找到战阵破绽,分而攻之。 又尝试着攻击了几招,内城管理商会的武者们也都看出了问题所在,七人战阵就是个‘乌龟壳’,打破龟壳之前,再多的人围攻绝名都属无效。 与此同时,场中其他人也展开了混战,第三轮刚开局,几乎没有单打独斗的,都抱成了团,即便是一些没有后台支撑的‘散修’,也都下意识的聚在一起。 第三百九十九章 明目张胆 但也有不少武者短短时间内被踢出局,其中不乏较为出名的高手,但怎奈是独行侠,比赛前就被人盯上,上场后一个不留神就被群殴或是偷袭。 其中三拨人战绩最为瞩目,都是由十人左右组成的小团伙,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以多打少,而且行动迅速,目标明确,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淘汰了十多人。 观众席上有武者开始躁动,破口大骂内城管理商会无耻卑鄙操纵比赛,恶意淘汰种子选手。 这些‘闹事’的人很快就被商会的武者们强‘请’了出去。 一炷香后,赌斗场的武者们分成泾渭分明的五股势力,自负实力出众不屑与旁人为伍的武者都出局了。 场中的人,已经淘汰掉了三成左右。 但在这之前,一切都跟绝名无关,因为在围攻他的武者们试探攻击过后,他也出手了。 那些武者尝试寻找漏洞失败,只好用起了拼消耗的法子,绝名也必须动了。 柴雄是防御战阵的‘主阵’者,绝名一开始指挥数次过后,见柴雄已将此阵掌握的很好,于是便放手让他来操纵运转。 由不得绝名不小心,实战和演练是两回事,柴雄等人没出篓子,而且很快适应了局面,这让他放下心来。 绝名本人对战阵最为熟悉,处在‘阵眼’当中,熟稔的借用攻击者的力量,不仅为柴雄他们减轻防御的压力,还借力打力,攻守兼备,令众多武者大为恼火,但却无可奈何。 一只咆哮的猛虎呈血雾状笼罩住绝名,手上的败血刀一刀挥出,一只遮天的虎爪虚影瞬间出现在众武者头顶,随即在瞬息之间消失,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扑向了敌人。 虎啸!撕裂!绝名以极品法宝败血刀所打出的招式。 “战阵对实力的加成真是强大!这一击‘虎啸’和‘撕裂’的连招,竟发挥出堪比平常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威能,而且是群体攻击。” 绝名手上动作丝毫不停,招式接连而出,心中感慨道。 群体攻击,意味着他这招所锁定的目标不止一个,但同时却有着单体攻击的威力,以一敌多,这种战力加成实属罕见! 但这样的攻击不仅对绝名而言是很大的消耗,对柴雄对组成战阵的七人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 绝名不急不躁,当下的局面,只有先稳住,因为这还只是开胃菜,混战之后,商会针对自己的杀招才会频出! 别忘了,进入第三轮比赛的武者当中,有四成多是内城管理商会所扶持的武者,围攻绝名只占据了这其中的大部分,另外三十名左右的武者,才是商会武者当中的核心力量。 比赛开始后绝名就一直关注着场上的局势,他注意到了那三支十人左右的队伍,很显然,内城管理商会虽然把他列为头号大敌,但并没有顾此失彼,让核心力量先行淘汰其他武者。 等这股核心力量腾出空来加入到围攻绝名的队伍当中,战阵所要承受的压力将会倍增,那时将要面临的才是生死危局!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战阵所能坚持的时间也会到达极限。总而言之,目前还形势未明,局面对绝密来说并不乐观。 商会武者的三支小队伍聚集成一股,之前的战斗中,他们也有折损,但相比于斩获,几乎可以说大获全胜,在赌斗场上有着巨大的优势。 另外四股力量当中,人数最少的,只有十个人。但奇怪的是,商会武者对那十人明显很是忌惮,在他们团结到一起后,竟不敢再对他们下手。 其他三伙势力,其中两股隐隐有联手抗衡商会武者的趋势,而且之前的交手当中,这两股人马当中有高手存在,商会武者见此也不敢过分逼迫,剩下的最后一股,则基本上全由‘散修’组成。 ‘散修’就是根基薄弱,没有后台的那种自由武者,且不论实力,这些散修们对身边的‘伙伴’也都抱有提防,自然难成气候。 商会武者的领头者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叫罗世杰。 此人之前的战斗当中展现了极强的防御能力,皮糙肉厚抗打,肉身力量极为强横。 但他能成为这一支核心力量的领头者,并不意味着他的实力能够服众。 “罗世杰,你们商会不要欺人太甚!这么明目张胆的操纵比赛,不怕传出去令人耻笑吗?” 有激愤的散修忍不住声讨道。 “瞎嚷嚷什么?我们可不是商会的人,你说这种污蔑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罗世杰哈哈大笑,趾高气昂。 “我呸!你的叔父是商会的罗执事,内城有谁不知道的?” 绝名听到这句话后耳朵一动,留意到了罗世杰此人,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罗执事,早就说过有机会的话要让你好看,有仇不报非君子,等着瞧吧!”绝名心中暗道。 罗世杰可不知道他已经上了绝名的必杀名单,有恃无恐的叫嚣着,“我叔父是商会执事又如何?你说我是商会中人,拿得出证据吗?!” 赌斗大会有规定,效忠或者接受商会‘雇佣’的武者不可参与。但这条规矩形同虚设,有太多的漏洞可钻。 往年的大会,商会虽然也会操纵比赛,参与比赛的武者也心知肚明,但并没有像这届这般做的这么明显过分。 但话语权却掌握在制定规则的人手上,众武者也都无可奈何。 “识相的自己滚下擂台,还能保全住性命,否则的话,可别怪我们辣手无情了!” 时间快过去两炷香了,罗世杰已然按捺不住,对散修团伙们下达‘最后通牒’。 这说的却等同于废话,这些散修们坚持到现在,绝大多数都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要知道,这场武者大会的核心在于‘赌斗’,此时放弃,那就意味着失去所有,谁会甘心? 散修们试图拉拢另外几伙势力,有人也尝试着向他们靠拢,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跟他们拼了,咱们的人数跟他们差不多,怕什么?!我就不信你们敢跟我们死斗到底,到时可就是旁人捡了便宜!”有散修武者说道。 罗世杰却伸手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众多武者正在围攻绝名。 战阵法宝柴雄等人还没寄出,这时柴雄等七人维持战阵已经接近两炷香的时间,开始出现破绽了。 “拼?你们拿什么拼?这些可都是我的人,你们,都将和那个人一样的下场,死无葬身之地!” 罗世杰知道,绝名是自己师父最近一直费尽心机要对付的人,但在他看来,叔父的诸多安排,还有商会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对付一个绝名,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绝名的战阵虽然厉害,但那时自己这边的核心力量还没加入围攻的缘故。 就在这时,罗世杰身后一人忽然出现一小团微亮的光,像是某件法宝自动启动了。 “罗公子,这个给你。”身后那武者递给罗世杰一样东西,正是‘传音贝’。 一道声音落入罗世杰耳中,与此同时,商会武者当中好几个人身上,都有‘传音贝’的光芒闪烁。 其中就有一个绝名的熟人,曾差点一箭重伤绝名的弓箭手信远。 绝名一心多用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心中涌出不详的预感,连忙大喝,“你等七人,立刻启用战宝!” 柴雄等人身上浮现出极品的‘刀、枪、剑、戟、钟、鼎、塔的极品法宝虚影,宝光四射,气息震撼,战阵所笼罩的范围也在瞬间扩展到之前的数倍! “先宰了那小子!”罗世杰一马当先,冲向绝名这边,商会武者们紧随其后,一齐扑向绝名。 所有的商会武者,加起来八十多位踏云境巅峰的强者,这一股力量,即便是有了‘战宝’加持的战阵,只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在烈高和周飞的属意下,罗执事违背比赛规则,几乎是堂而皇之的传递小弟到赌斗场,这是不管不顾要先灭了绝名的节奏! 场外,王恬、厚尘等人所在的位置,绝名的一众追随者们这时比之前更紧张了。 雪女的眼眸忽然变成了银白色,一股凛冽的寒气出现,竟是有忍不住要动手的趋势。 关心则乱,雪女性情冷漠,但对自己所关心的人,不管为他做什么,都是不管不顾。 维持秩序的商会武者大多是破碎境的强者,已经有人注意到了雪女这边的异常。 “没有把握的事他很少去做,现在的局面还在他掌控之中,你呀,太冲动的话可是在给他找麻烦。” 霜瑶悄无声息来到雪女身边,说道。 雪女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也很关心他。” 霜瑶一怔,略有尴尬,但掩嘴轻笑掩饰过去。 她的身份,这时本不适合公然出现在这边,但她还是来了,刚才的话,她既是安抚雪女,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让自己安心。 商会高层那边,烈高和周飞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场中绝名等人,准确的说,是盯着那一套‘战阵之宝’,目光极度贪婪。 第四百章 信远失手了 “这小子可真不简单,不仅有绿萤石,身上那么多的极品宝物,还有这种堪比‘圣物’的无价之宝!此物……在中央城中出现尚属首次吧?”烈高喘着粗气,对周飞说道。 “哈哈哈,本以为这次亏了,没想到赚大发了!这次的赌斗大会,只从他一人身上的收获就不可估量啊!”周飞也兴奋的说话都带有颤音。 “既然这样,周会长,绿萤石和他身上其他的宝物,以及这套‘战宝’,咱们就分作两份,你我各选一份如何?”烈高提议道。 周飞目光闪烁片刻,痛快的说出‘成交’二字。 还没到手的宝物就急着分配,内城管理商会在这种贪婪腐败的人带领之下,逐年来走向衰败,倒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两人达成协议之时,场中又出现了他们所没预料到的变故,让烈高和周飞二人脸色剧变! 罗世杰率众对绝名动手的同时,其他四股观望的势力当中,有人影接连飞出,扑向商会武者。 商会武者当中,也有数道人影脱离队伍,有的落到擂台角落,有的干脆直接退出赌斗场,直接弃权! 有人帮助绝名联手御敌,也有人选择了退避三舍。 “该死的,绝名收买了我们的人,收买了那些武者!”烈高破口大骂。 周飞也是面色铁青,气急败坏道:“咱们扶持的那些武者出了内奸,他们竟敢阳奉阴违,忤逆我等,好……好啊!都给我等死吧!” “沉住气,即便这样那又如何?他还能翻了天不成?一个防御战阵罢了,咱们耗也能耗死他!”烈高吐出一口恶气说道。 绝名之前掏出了大量的灵石结晶和宝物让桑炎和桑水二人四处收买武者,这其中城主府的势力也帮了不少忙,这些付出在紧要关头起到了作用。 十人左右的倒戈,这些武者的实力都不弱,起码自信能够在第三轮比斗中活下来才有胆接下这种活儿,他们帮助抵御住了同样数量的商会武者。 还有十多人选择退出,让绝名的压力大大减轻,再加上‘战宝’的加持,局势竟有逆转的趋势,绝名甚至有反击的实力。 所有的商会武者都参与到对绝名的围攻,其他几股势力也开始交手起来。 这些人是为了赌斗大会而来,为了争夺第三轮的胜出,还有那决赛的排名,战斗,只有战斗才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存活,也唯有战斗,才能掠夺到可以壮大自身的财富! 厮杀声震天,踏云境巅峰强者间的混战,若非赌斗台的阵法隔绝,整个内城都会掀起大的波澜。 绝名此时此刻也已经感到疲累,凌空而战,对真元的消耗倍增,又要利用战阵和众武者周旋,对精神力量的消耗更是庞大。 两道狂暴的雷电力量聚于双手,左手成阳,右手呈阴,雷电之力消弭于无形,绝名的两手隔空向其中一名武者碰撞,阴雷和阳雷相撞,轰然爆响声中,那名武者一声惨叫后整个人化成黑炭,从空中掉落。 雷极杀!这是绝名自创的招式,虽然只是半成品,但威能足以震杀破碎境一重的武者,更不必说踏云境了。 绝名从空中缓缓落到地上,柴雄等人顿时压力倍增。 “柴雄,你们挺住片刻,待我恢复真元后便强攻!” 绝名只对柴雄一人传音入密说道。 若是别人这么说,柴雄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绝名现在的状态一看就是真元损耗过度,即便有宝物的助力,但想在短时间内恢复真元,甚至恢复到巅峰状态,几乎没有可能。 甚至若想的更多一点,都会怀疑绝名的意图所在,是不是在利用自己等人拖延时间,给他本人创造活命的机会…… 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柴雄对绝名虽说不上忠诚不二,却也有了无比的信任,重重点头过后,便鼓励战阵的其他六人一起,维持战阵高效运转,抵御强敌。 “闻道录……若非修炼它的第一卷所能产生的源流之力不仅快速,而且可以化作真元或者斗元等其他各种属性的力量,即便有战阵这一底牌,我也会被他们活活给耗死吧?” 绝名心中暗自庆幸。 ‘闻道录’这一神秘功法,才是绝名最大藏得最深的底牌,也是他踏入修炼界后一路青云直上走到今天的底气所在。 绝名能感觉的到,这‘闻道录’是其他任何绝顶功法都比拟不了的,因为它,自己才独一无二,这也将是他证道至高,成就绝世强者的本钱! 功法在体内迅速运转着,潮涌般的‘源流之力’从四肢百骸涌出,只需短短片刻,他便能恢复到全盛状态。 “他在恢复真元!趁现在,全力攻破战阵!”罗世杰大喊出声的同时,横冲直撞向柴雄,手上的骨头棒子状宝物向柴雄当头盖下。 柴雄不闪不避,战阵的防御被自主激发,罗世杰倒飞而出,撞飞数人。 其他几个组阵的城主府工匠也都如此,单独对任何一人下手,要面对的都是整个战阵的防御。 围攻绝名的商会武者当中,有几人一直在外围打转,或是随意打出几招尝试性的攻击,或者干脆袖手旁观。 这几个人当中,就有信远。 信远背着的宝弓一直没从背上取下,看向绝名的目光,很是复杂。 有钦佩,有忌惮,还有一种纠结…… 担当他身上的‘传音贝’发亮之后,所有的情绪都被掩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然! “对不起了……我不不想用这种卑鄙的偷袭方式对付你,但怎奈事与愿违,我不得不这么做啊!”信远心中暗道。 他取下背着的弓,一道无形的箭芒在缓缓凝聚,正在全力恢复真元的绝名顿时有所察觉,目光锁定信远,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绝名感到由衷的可惜,信远是他所见过的武者当中,为数不多的具有大毅力的强者,他另辟蹊径的弓箭之道,未来将潜力无穷。 但他注定了不能为绝名所用,再度为敌,谁都没办法留手,以后即便他再起招揽之心,经历过这种事后,信远也再无可能投效。 弓如满月,箭若流光,无形的箭芒发出雷暴之音,这一击的威力,赌斗台上的所有武者,单凭一己之力能够抗衡的屈指可数。 这一箭射向的目标,是战阵方向,对锁定的人,却不是绝名,而是……柴雄! 要对付绝名,必先破战阵,否则甭说杀他,就是伤他都机会不大。 信远收到的命令是破坏战阵,选定七人当中的一人强杀之。 之所以选定柴雄,是因为场中武者几乎都能看出,柴雄是主阵之人。 柴雄心中警兆突生,但他和信远有不小的实力差距,面对这一箭,甚至连调动战阵来防御都来不及,下意识的一缕真元激发了胸口铠甲上的一物…… 战阵的防御虽然没有死角,但并非无敌,信远的箭本就有破除一切防御之能,这一箭若能灭杀了柴雄,绝名就危险了! 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碎裂,勘堪在箭芒笼罩柴雄的前一个瞬间,刺眼的白光出现,一种迥异的力量溢散开来。 星辰之力,即便是破界境强者都极少有人能够掌握的一种自然力量。 星辰之力笼罩住柴雄全身,信远的那支箭气泯灭与无形,柴雄丝毫无损。 “这怎么可能?!”信远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以他的眼界见识,星辰珠这种特殊的宝物怎会认识,即便是绝名,都是在捡漏过后仔细查验后,才知晓此物的来头。 星辰珠救了柴雄一命,绝名看到这一幕,大感欣慰。好在提前防了一手。 信远心有不甘,正要拉弓再出第二箭,一个武者挡在了他面前。 这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目光炯炯盯住了他,“有我在,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熊西元……”信远喃喃说出此人的名字,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便走。 熊西元是他的‘克星’,因为对方擅长精神力量,‘预判’的能力,干扰他的发挥。 看台上,霜瑶美眸眨动,对身边的侍从低声吩咐了一句,“转告熊家家主,他想要的那门功法,此次赌斗大会结束后,去城主府找我拿。” “信远失手了,会长大人,我们该怎么办?”罗执事见此情况,顿时慌了神。 “慌什么?这第三轮可还没完,看谁耗得过谁!”周飞转身给了罗执事一个巴掌,怒声道。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战阵的防御区域被柴雄等人主动压缩,因为他们的真元已经损耗的七七八八,即将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绝名深吸一口气长身而起,目光如电扫向四面八方。 一道道雷电在绝名的体表闪烁,败血刀在绝名手上绽放出血色的光芒,两道极品宝物的光华出现,一道落在绝名脚下,一个盘状的宝物托起绝名。 另一道落到他脖颈,凝成一个吊坠,极致的冰寒向四面八方扩散。 星罗盘! 沧澜玄冰坠! 两大极品宝物被绝名同时使用出来,这两大底牌,在赌斗大会的前几轮,绝名一直都没使用过。 “你们打得很爽是吧?现在该换我来逐一领教诸位的本事了!”绝名的声音不大,但众多商会武者听在耳中,竟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四百零一章 第三轮赌斗落幕 那萦绕在绝名体表的雷电之力浓郁到了极点,绝名机缘巧合之下,吞噬了比自然之灵更为高级的‘雷电真灵’,在‘雷电真灵’的加持下,绝名所掌握的绝招‘雷步’、‘雷极杀’以及模仿败血刀的‘虎啸’技能所自创的招式‘雷虎啸’,所拥有的杀伤力倍增! 星罗盘可以辅助飞行,极大提升绝名的速度,被众多武者围攻,速度的优势一旦得到发挥,将会让绝名游刃有余。 沧澜玄冰坠的辅助能力更是强大,可以将真元转化为寒冰,此宝一出,整个赌斗台上犹如多了一层寒冰之力的领域,绝名在这个领域当中如鱼得水,战力倍增。 从上赌斗台到现在,绝名一直在低调的隐忍,眼见内城管理商会诸多卑鄙手段齐出,绝名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低调不成,那边展露出原有的獠牙,所以绝名索性不再藏着掖着,接连爆出底牌,准备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第第三轮的赌斗。 众多武者虽认不出这些宝物,但仅仅只是感知到那散发的宝光便知,绝品所拿出的,都是极品法宝,这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要知道,即便是破界境的武者,能够拥有一件极品宝物都属少见,九成九的踏云境强者的身家全都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件极品宝物的价值。 绝名所展现出的身家财力,令这些武者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激起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贪婪。 在赌斗大会上拼死拼活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灵石结晶等修炼资源和宝物嘛?只要杀了此人,抢了他身上的任意一件宝物……这比进入赌斗大会决赛的诱惑更大。 高台上,烈高和周飞等商会高层见此,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财不露白,这小子可真是找死!”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宝物就该是咱们的囊中之物,若有人敢取之,就等着丢掉小命吧!” 烈高和周飞此时此刻,反倒更希望绝名能挺过第三轮,因为他们的贪欲又被放大。 “杀,杀了他!”围攻绝名和七人战阵的商会武者们都打了鸡血似的,各自施展绝招发出攻击。 败血刀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一只仰头咆哮的血色猛虎扑向一名武者。 那武者挺起一杆长枪,那是一件中品法宝,商会提前支付给他的报酬,长枪上两道狰狞的恶龙出现,血色猛虎张开大口猛地发出一声咆哮,恶龙顿时化作虚无,那长枪也寸寸碎裂化成飞灰。 这名武者身上出现一层黄色的土系护体防御真元,试图挡住绝名随意挥出的这一击,但在他绝望的眼神注视下,护体真元就像泡沫一样消失,猛虎吞噬了他的身体,还武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炸成一片血雾…… 绝名施展雷步,身形咻的一闪移动到战阵的另一个方位,他伸手一抓,前一个武者所化成的那片血雾凝聚到一起后再度炸开,数十个微小的猛虎状印记出现,向四面八方扩散。 战阵再度吸纳了一波群体攻击,绝名掐诀,御使着这股庞大的力量,沧澜玄冰坠绽放幽蓝色光芒,冰寒到极致的寒冰之力令赌斗台上的武者们犹如置身九幽冰窟,真元运转速度都被冻的趋于缓慢。 领域的作用是一定范围内削弱敌人,加成己身,绝名能够打出这招,一则有战阵的辅助,借用了围攻他的大量武者的真元,二来,他体内也藏着一只寒冰真灵,只是和雷电真灵不一样的是,无从察觉它存在于身体何处,但那无形的力量,却又屡屡能在关键时候出现。 “几个人一组,都不要落单,都不要慌,他敢反击咱们,一定会露出破绽,慢慢寻找机会……”罗世杰带着一众武者,上蹿下跳很是积极。 绝名目光如电,盯住了罗世杰,脚下星罗盘一动,便出现在罗世杰身侧,一记‘雷极杀’轰出,罗世杰已来不及躲避,他也没打算躲闪,体表出现暗金色的光芒,那是某种炼体法门发挥到极致后的异象。 “本少的‘梵罗金身决’已修炼至大成,即便是破碎境三重的强者也打不破我的防御,只需抗住这一招,你小子便死定了!”罗世杰面露得意之色,在绝名两手拍向他的瞬间,对绝名冷笑说道。 绝名只是冷冷给了他两个字,“白痴!” 阴雷和阳雷相互碰撞,罗世杰被雷电之力包围,巍然不动。绝名却看都不看他一眼,飞身便扑向另一个武者。 罗世杰的炼体法门的确霸道,绝名的‘雷极杀’没有攻破他的防御,但他却圆睁着眼睛轰然倒下,至死都没有瞑目。 雷电真灵,是可以穿透体表,直接作用于精神意识的,罗世杰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了。 前两轮的比斗当中,绝名都没有动真格的,少有的几次遇到强敌,只施展出一招半式的底牌绝招便能终结战斗,今取得胜利;此时此刻,各种手段齐出,绝名不再吝啬手段,每每出招必是杀招,务求效率和一击必杀,场中能挡住他一击的武者,太少了…… “世杰!!!”高台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那是内城管理商会的罗执事。 他状若疯癫,眼见亲侄被杀,竟难过的直接瘫倒在地上。 “只是死了个侄子而已,这罗执事怎的如此悲伤?”有武者表示不解。 “嘘……你小声点,他可是商会的大人物,让他听到你这话,你可就惨了。我听说啊,这罗执事家族人丁凋零,他没有子嗣,整个家族,就剩下了罗世杰这一个血脉传承者,侄子死了,他们整个家族的传承相当于就断绝了……”有知情的武者小声说出内情。 寒冰领域的力量,又有星罗盘加持的极限速度,几乎没有武者能捕捉到绝名的身影,每每绝名发出攻击时,便有众武者同时向其发出攻击,但却没有一招能落到他身上,甚至都无法限制或干扰其行动。 极限速度,绝杀之招,再加上无敌防御……这第三轮赌斗大会,绝名已稳于不败之地,注定了扬名整个中央城! 而且绝名所杀之人,皆是商会武者,其他几股势力乐的旁观,不会介入,如此一来,绝名也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围攻。 烈高已经从盛怒中清醒过来,见绝名在比斗台上大发神威竟也无动于衷。 周飞在心疼,心疼的滴血!因为他和烈高各有分工,第三轮赌斗大会,他付出诸多,那些围攻绝名的商会武者,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他所扶持,不能狙杀绝名也就罢了,还损失了这么多武者,他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此子借力打力,堪称群战无敌,看来第三轮是决计淘汰不了他了……周会长稍安勿躁,我已经安排妥当,决赛之时,必让此子折戟沉沙!”烈高对周飞说道。 周飞点头,言道:“但愿如此吧。” 又过了小半柱香功夫,绝名所杀的武者已过十人,同时‘血虎印记’已凝聚在近二十名武者身上,败血刀的‘血虎形态’一直在持续,‘虎啸’技能连发,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人可敌! 这时的七人战阵,也几乎快到了极限,绝名一刀隔空砍杀一名武者后回到战阵之中,庞大的源流之力从体内涌出,败血刀刀芒大涨,寒冰领域猛地爆裂开来,只见围攻绝名的众多商会武者当中,越有三分之一的人同时闷哼出声,齐齐吐血倒地,或是重伤,倒霉的直接没了性命。 绝名引爆了‘血虎印记’,这一招他蓄谋已久,也是压垮众商会武者的最后一记狠招,其他武者们眼见同伴如此惨状,纷纷胆寒,几个呼吸间,围攻绝名的武者们便散开。 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持续了不过瞬息,混战再度爆发,这些商会武者们放弃对绝名的围攻后开始相互战斗,奋力争夺进入决赛的十六强名额。 绝名注意到,在赌斗台的一个角落,有数人一直未曾动弹,冷眼旁观众武者的战斗。那些人之所以吸引到他的注意力,是因为他们绝对够强! 几乎每个人,都有着不弱于信远带给他的危险感觉! 这些人都是进入决赛十六强的种子选手,少有武者胆敢招惹。 赌斗台上的武者人数迅速减少,绝名见时机差不多时,便让柴雄等人主动弃权,飞出赌斗台,最后的十六强争夺战,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了。 最后还剩下不到三十人的时候,那几个游离在战斗之外的种子选手也加入了战局,迅速淘汰掉了一批有威胁的对手。 一直到第三轮比斗结束,赌斗台上只剩下十六名武者之前,台上存在着一道独特的风景,绝名犹如鹤立鸡群,背负双手站在擂台中央,竟无一人胆敢招惹他! 这并非是场上的所有人都自觉不是他的对手怕了他,而是他之前的爆发,得到了这些人的认可,同时也被他们所忌惮,余威之下有意无意的全都避开了他。 此等情形,历届的赌斗大会从未出现过。 内城管理商会的烈高会长阴沉着脸宣布第三轮赌斗大会结束,进入决赛的十六强武者离开赌斗台,绝名腾空而起,飞回到雪女等人身边。 雪女快走几步来到绝名面前,仰头看着他,然后极为罕见的露出一丝轻笑。 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霜瑶在比斗即将结束时已离开这里,因为刚才她的突然现身,已引起了内城管理商会高层的注意,甚至还派出了一名执事前来试探。 “恭喜公子大获全胜!”王恬、厚尘等绝名的追随者们都激动的不能自已,齐声对绝名抱拳恭贺道。 绝名心中也大感畅快,和雪女并肩而行,身后跟着众人,步履轻快往外行去。 第四百零二章 决赛开始 后院静室,绝名盘膝吐纳已有一个时辰,他睁开了眼睛,眼眸中似有微小的电弧闪烁,转瞬不见。 绝名嘴角泛起一丝喜悦的笑容,他明显感觉到已经停滞许久的修为,竟有了些许的精进,这意味着他的境界桎梏已有了松动,他距离突破到破界境更进一步。 绝名的实力远超同等境界的其他武者,修为更是同境界的数倍之多,但他的苦恼之处在于,想要提升境界却是非常艰难。 特别是大境界的瓶颈,若是没有大的机遇,几乎没有突破的可能…… 现如今,绝名已经是踏云境九重圆满,再进一步便是破碎境,但这一步,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炼,即便是以‘闻道录’的神奇功效,绝名感觉想要顺利突破,只怕是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 “战斗使人进步,压力使人成长,这比斗大会,我果然是参加对了。”绝名心中暗道。 第三轮赌斗大会,绝名赢得看似轻松,但其中的凶险之处唯有他自己知晓,稍有不慎就是身死的下场。 敲门声响起,桑水的声音传来,“公子,晚宴已准备好。” 多日来紧绷着神经,大家也都劳累辛苦的很,若无必要,私下里绝名对身边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追随者,都不会端着架子,所以便有了今晚的晚宴。 绝名回应了桑水一句,换了身衣裳,在屋内简单收拾过后,便来到了前院。 众人席地而坐,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桌案,上面早就摆好了美酒佳肴。 正中的首位空着,秋风落、霜瑶和雪女三人坐在前列,王恬、厚尘等绝名的追随者们和柴雄等七人围坐在一起,不分先后主次。 绝名落座,举杯邀请众人一起喝酒,连饮数杯后,绝名谈笑间便让宴会的气氛热烈起来。 秋风落不仅是破碎境七重的绝顶强者,更是圣域秋家的嫡系公子,但这位花花大少却很是亲和,没有丝毫高高在上,不管是和绝名还是和城主府的工匠们都能说笑几句。 霜瑶是中央城城主的掌上明珠,在座的柴雄等七人是城主府的中低层下属,刚开始颇有压力很放不开,推杯换盏之后,也都不在意身份地位之分。 霜瑶代绝名敬谢柴雄等人,让七名城主府的工匠们受宠若惊,王恬等追随者们却是相互间眉来眼去,似是在暗中八卦着什么。 秋风落的目光在绝名和霜瑶、雪女三人间转个不停,露出要有趣味之色。 霜瑶不似雪女那般直来直去,长袖善舞间,含蓄的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她代替绝名对柴雄等人表示感谢,这是以女主人自居,和雪女的那句‘他不是外人’乃是异曲同工,表达的同样的意思。 “绝名公子,你对那柴雄似虎很是看重?”霜瑶对绝名道。 绝名点头,看了看柴雄等人,心中一动道:“霜瑶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城主府能否割爱,恢复柴雄等七人的自由之身?” 效力于城主府的武者们分为两种,一种是雇佣,另一种则是‘仆籍’,自小便被城主府培养或是卖身于城主府。 柴雄等七名城主府的工匠,便是‘仆籍’,绝名没有直接说要将他们七人要过来,当着柴雄等人的面,这话虽然委婉,但潜台词霜瑶却很明白。 霜瑶气吐香兰,对绝名含笑点头,很是痛快的答应下来。 几名踏云境的武者而已,这对霜瑶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柴雄等人跟在绝名身边比在城主府更得看重,将来的前途更为远大。这也是柴雄他们难得的机遇,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待我回府之后便让人把诸位的‘仆籍’划去,自此往后,诸位就不再是我城主府中人了了。”霜瑶对柴雄等人道。 柴雄等七人放下酒杯,单膝跪地,先对霜瑶叩首,算是拜别旧有的主仆之情,接着又对坐在首位的绝名齐声参拜道:“吾等参见公子!” 绝名长身而起,双手虚抬,笑道:“诸位请起,我绝名在此保证,往后在我麾下,必会善待汝等……” 一番情真意切的笼络之言,令柴雄等人心潮澎湃,感激涕零。 在座的诸人却是未曾料到,不久的将来威震诸天世界的‘绝名军团’的初始班底,竟是在今日诞生,昔日籍籍无名的七人,竟都成为了无双战将! 绝名又当众赐下每人诸多灵石结晶和法宝,包括王恬等追随者们都有赏赐,众人喜不自胜,对绝名更加死心塌地。 那一整套‘战宝’因价值过于无法估量,在第三轮赌斗大会结束后,绝名便收了回去,即便绝名大方的留在他们身上,也只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晚宴散过后,绝名和秋风落、霜瑶、雪女三人又单独小酌,商谈事宜。 绝名坦言自身的修为境界小有进步,且对进入决赛十六强的武者们有大概的了解,决赛获得榜首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秋风落轻摇折扇,言道:“本少今日去商会要地转了一圈,感知到起码有三股不弱于我的强者气息,这个内城管理商会,果然有些门道。” 商会把持内城数十载,中央城城主霜阳都奈何不得,即便是商会的实际掌控人黑妍离开之后,也忌惮商会幕后的那个庞大神秘组织,不敢以强大的武力直接夺取,所以才会使用手段…… 商会的底蕴深厚,不弱于秋风落的强者,那便是破碎境七重以上的老怪物,他们是坐镇商会的巅峰战力。 “掌握了商会的把柄后,城主府可派出客卿供奉挡住他们,但在他们赶到之前,绝名公子的安危,就得依仗秋少你了。”霜瑶对秋风落道。 秋风落颔首,既然已经决定了帮助绝名,他还是蛮好说话的。 “决赛过后,商会定然会出尔反尔,狗急跳墙与我翻脸,到时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在决赛场上他们便公然动手,派出高手试图直接震杀了我,到时来个死无对证,和我的对赌也就有等同于无了……” 绝名和内城管理商会三大会长以绿萤石对赌,若他输,商会将得到垂涎已久的绿萤石,若他赢了,商会便要赔上所有的资产。 虽说是自由挑选拿取,但绝名若狮子大开口全要,也不违背赌约,那不是商会可以输得起的,所以绝名若赢了赌局,除了狗急跳墙,商会不会有其他路可选。 绝名接着分析道:“第二种可能,先假意答应我的要求,将我诱骗至其他地方,私下里解决了我。” 几人讨论过后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绝名,我有个提议,咱们的‘双生契约’到时可以公开,我便能以这个借口跟你一同前去,商会的人若是敢对你下狠手,也得掂量下过不过的了我父亲那关。” 霜瑶绝美的容颜上满是认真,对绝名说道。 绝名摇头,断然否决了她的提议。试想一下,商会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定然会采取疯狂的举动,城主府千金的性命,他们会在乎吗? 若霜瑶跟着去,甚至她都可能成为商会手上讨价还价的棋子,关心则乱,霜瑶是为了绝名的安危着想,这份情意绝名心领神会,但却不能受之。 见霜瑶面露黯然之色,绝名笑着安慰道:“你放心便是,到时我一定会小心谨慎,定然不会给那些跳梁小丑可乘之机。” 霜瑶迎上绝名灼灼的目光注视,忽然吗红了脸庞,面色羞红的低下了头。 周围的温度急剧降低,雪女的俏脸上仿若笼罩上了一层冰霜,她不高兴了。 秋风落咳嗽几声,言道:“夜已深了,本少身体疲乏,告辞告辞,你们几个接着商量吧,最好是秉烛夜谈,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这等露骨的含沙射影的话,即便是雪女都羞恼不已,坐不住了,也随着起身离去,霜瑶见人都走了,也起身离开。 绝名发出一声不知是何滋味的叹息。 决赛的时间是在第三轮比赛结束后的第三天,如此一来,进入决赛的十六强武者便有充裕的时间养精蓄锐达到巅峰状态。 这几天的时间,绝名并没有闭关,每日和秋风落等好友一起,在中央城闲庭信步般闲逛,轻松自在。 这倒苦了那些暗中监视和关注绝名的人,跟踪了数日,却只是被绝名带着在城中兜圈子找乐子,毫无收获。 随着决赛日邻近,内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但都能感觉到,这一届的赌斗大会,似乎很不一般,商会的诸多举动,也极为不正常。 决赛日这天,令众多武者惊诧的是,自从内城管理商会成立以来,对内城一切事物不闻不问的城主府,竟也公然派出了一队人马进入内城。 城主霜瑶的掌上明珠霜瑶,代表着城主府,前往内城观看决赛。 这是明面上城主府和内城为数不多的‘交流’,三大会长为表对城主府的敬意,亲自前往迎接,并将霜瑶奉为上宾。 绝名在休息区,看着高台上坐在中间位置的霜瑶,心中感动不已。 霜瑶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在为绝名助威。 绝名默默观察身旁其他的参赛选手,四平八稳端坐在那,颇有强者风范。 第四百零三章 以命博命 赌斗大会的决赛万众瞩目,内城管理商会三大会长全都出席,整个演武场人满为患,热闹喧嚣极了。 霜瑶代表城主府出席,只是坐在那什么都不做,内城管理商会的高层们就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因为他们知道,近日来城主府动作频繁,商会的情报组织甚至掌握到,有大量城主府的武者潜入了内城,城主府对内城管理商会的觊觎和敌意,几乎已经在明面上了。 内城管理商会需要派出重量级的人物陪坐,烈高和周飞没这个心思,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已经被边缘化的万晨会长身上。 “霜瑶大小姐,您能代表城主府莅临决赛现场,是我们内城管理商会的莫大荣幸……”万晨一番客套的言辞,对霜瑶很是热情。 万晨和绝名的私下交易霜瑶自然是知晓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万晨,“万晨会长客气了,以你之见,这决赛,绝名公子有几成的希望获得榜首?” 问的这么直截了当,万晨谨慎的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回答了两个字,“十成!” 万晨之所以如此笃定,不止是对绝名实力的自信,他也做了一些贡献,身为三大会长之一,虽然被烈高和周飞排挤,他想要调查到一些情报,却没什么难度。 就在昨晚,万晨派遣心腹给绝名送去了一份非常有价值的情报,万晨相信绝名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这也也算是内幕操纵,各凭手段的最后,还是得靠实力说话。 “真是这样的话,万晨会长就不必陪我在这耗着了,还是提前想好如何应对决赛之后的局面吧。”霜瑶意有所指,话中含有深意。 万晨呵呵一笑,言道不急,先看看再说。这时候跟着霜瑶一起来的几个人当中,一位气息内敛,但感觉深不可测的老者瞥了一眼万晨,然后径直离开。 万晨注意到了这个老者,又和霜瑶客套了两句,言道失陪,也随之离开。 “烈高和周飞两个蠢货竟然把万晨派来敷衍我,那些早就计划好的布置可以提前进行了……内城管理商会,你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做成了这件事,父亲一定会很开心的吧?还有绝名,哼哼,这个坏家伙,总嫌弃我多事,这次我帮了他这么大忙,总该没话说了吧?” 霜瑶心中想到这些,不由的开心的笑了,绝美的俏脸上满是兴奋和欢喜。 万晨和那个老者搭上线后,城主府的大批精锐将会潜入商会核心要地,决赛还没开始,霜瑶的这边的任务便算是轻松完成了一半。 赌斗大会的决赛规则很简单,两两对战,第一场便直接淘汰掉八人;第二场八强中决出前四;第三场再淘汰掉二人;最后一场便直接产生榜首! 残酷的淘汰,生死不论,所有的荣耀都将只归属于第一,决赛的目的,只为了产生那个第一! 这一届的赌斗大会决赛规则也有改变,以往都是选手上台抽签,随机选择对手,但这次却是内城管理商会的人抽签选出。这明显是为了方便商会暗箱操作,众多武者虽然不满,但也只能嘴上抱怨,那些个风言风语,商会压根不在意。 绝名很清楚,这是烈高和周飞两大会长完全不要脸皮的做法,就为了故意针对他。 罗执事代表商会上台抽签,宣布八强赛的比赛名单。 “第一组:万狰对房晓旭,第二组:熊西元对冷旺……第五组:绝名对孔恒……” 罗执事宣布名单后,十六强选手们纷纷上台,赌斗台上的阵法启动,科技造物和魔法阵文所造成的擂台分裂成八个区域,第一场比赛的八场战斗同时开启。 绝名的第一场对手是一个名叫孔恒的武者,此人其貌不扬,绝名感知此人的气息,也不过是普通踏云境九重的修为境界,似乎并没有特殊之处。 商会特意给自己安排这样的一名对手,岂不是让他轻松赢得这场比赛? 罗执事宣布比赛开始,擂台上的选手们迅速展开了战斗,绝名看着面前的对手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主动认输吧,不管商会允诺了你什么条件,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吧?” 孔恒的身上出现一层红色的火焰,这是一个拥有火之力属性的武者。他抬头看向绝名,眼中也冒出火焰的印记,头发在瞬间也变成了火红色,根根直立,雷台上的温度急剧升高,热浪迫人。 “咦?竟然临阵突破了?有点意思……”绝名忽然诧异,孔恒的气息竟还在不停的提升,竟然正在冲击破碎境的境界壁垒。 难怪商会会第一场安排此人和自己对决,原来是即将突破,上了擂台后一鼓作气突破到破碎境,这么一来就占了境界的优势。但如果商会觉得这样就能对绝名产生威胁的话,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烈高和周飞二人此刻也对绝名和孔恒的战斗密切关注,孔恒是周飞花了巨大代价收买的武者。烈高还是有些担忧的问周飞道:“周会长,这名武者资质普通,实力在十六强中也属于垫底层次,记得没错的话,此人能进入决赛是因为第三轮仰仗了一件上品的防御宝物才撑到最后的吧?指望他能打败绝名?” 周飞点头回答道:“烈会长观察的可真是仔细,这个孔恒,早在第二轮比赛结束后就被我收买了,实不相瞒,他能撑过第三轮也是我花了代价的缘故,那件‘玄龟甲’,可是无限接近极品的防御法宝,百兵楼为此敲诈了不少灵石结晶呢。” 烈高还是有些不解,绝名在第三轮的惊艳表现有目共睹,虽然只是踏云境的修为,但普通的破碎境一重的武者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若算上他那一身奢华的装备法宝的话,破碎境二重的武者,都未必能战胜他。 烈高对十六强的每一位选手都有过了解,孔恒的‘玄龟甲’在第三轮赌斗的最后也碎裂掉,他临阵突破的作用好像不大。 “烈会长有所不知,我在百兵楼可不止是买了那件‘玄龟甲’,还有一枚‘爆元丹’呢。”一想到这个周飞就很是心疼自己的灵石结晶,这代价花的有些大。 “原来如此,真是让周飞会长破费了,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这场比赛即便解决不了绝名,最不济也能令他实力受损,后边的几场比赛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给他机会。”烈高笑道。 一听到‘爆元丹’,烈高顿时就对周飞的安排多了几分信心。‘爆元丹’是一种能够提升修为境界的丹药,破碎境三重之下,服用过后便能刺激潜能,强行提升一成的修为,但是这丹药却极为歹毒,使用后武者短时间内能实力暴涨,药效失去后,武者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这种丹药,即便是死士也少有人愿意服用,只是不知道周飞用了什么法子,让那孔恒愿意服用,以周飞的人品,肯定是威逼胁迫那一套了。 这时擂台上的孔恒掏出两个白玉瓷瓶,直接捏碎,两颗拇指大小的墨玉丸般的丹药扔进嘴里,刚刚突破到破碎境一重的他,实力再度暴涨! 绝名神色终于变了,不是紧张,而是为此人感到不值。 孔恒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声音中有着不甘,他犹如浴火修罗般迈步走向绝名,他对绝名怒吼道:“你该死!如果不是你……我就不用吃这该死的丹药,我大好的前途、我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日终结,这都怪你!” 绝名有些无语,这是什么逻辑?明知必死所以才这么强的怨气,但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凭什么把责任怪在我身上?要怪,也应该怪逼迫他这么做的人吧? 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啊,这么一想,绝名心中对他那点淡淡的怜惜和同情便消失无踪了。 “虽然你怪我,但本少是一个大度的人,我给你机会,让你死的壮烈一些。”绝名对已经临时提升到破碎境二重修为的孔恒勾了勾手指,说道。 认真对待每一场战斗,将其视作历练和一种修行的方式,绝名对自己的武道之路早有规划,这话的意思,不是戏谑别人或是纯粹的装逼,而是为了给自己压力,能让自己在战斗中有所收获和进步。 如若想快速解决战斗,以绝名掌握的底牌,轻松就可以解决了此人,但那样的话,未免太有些浪费‘资源’了。 孔恒身上的火焰形成了一个巨人,但巨人的面貌和他一模一样,但奇怪的是,本应是堂堂正正充满阳刚的火属性能量,被他施展出来,却是绿幽幽的魔火,极致的热中充满着负面的情绪。 所谓相由心生,孔恒抱有死志,这是走火入魔了。这倒是合了周飞的意,因为他能因此发挥的实力也有了小幅的提升。 “天火焚身!你给我去死!” 孔恒双手环抱在胸前,向绝名冲撞过去,火焰巨人也扑向绝名,擂台被火焰覆盖,铺天盖地的火焰像是要把绝名淹没。 绝名斩出一记败血刀从火海中撕出一条裂缝,迈步往前行进,源流之力在体内涌动,但并没有转化为真元,而是沉浸到体表,锻体之术发动,他以纯粹的体魄去硬抗孔恒这一招。 连续几口精血从孔恒口中喷出,火焰蒙上了一层血色,绝名也认真起来,对方竟以心血来激发真元,这一招让他感觉到压力。 “虎啸!” 一只血色的猛虎虚影扑出,虽然体型和火焰巨人完全不是一个级数,但去迅猛凶残,直扑向孔恒的本体。 孔恒一咬牙,竟不闪不避,任由绝名的虎啸一击落在他身上,而这时他的‘天火焚身’也击中了绝名,火焰巨人只是擦着绝名的身体飞过。 绝名一声闷哼,嘴角溢出血来,破碎境二重的全力一击虽然只是挨到,也带给他轻伤。孔恒也不好受,面如金纸般倒下,硬挨了绝名这一击,他瞬间被重伤。 以命博命的打法,绝名觉得自己疏忽大意了,早就该想到的啊! 第四百零四章 一刀绝杀 孔恒心知必死,不怕受伤,悍不畏死。拼着被绝名重伤也让他不好过,而且一招强过一招的强攻,招式猛烈,覆盖范围大,绝名虽然速度极快,但也不能完全闪避的开。 这一组战斗很快就吸引了绝大部分观众的注意力,因为这种打法非常罕见,场面壮观火爆,让看众热血沸腾。 绝名虽然是想在战斗中锻炼自己,但跟这种不要命的疯子打,还是有所顾虑的,大意之下受伤后不再跟他硬碰硬,和他远程游斗。 拼消耗孔恒是拼不过的,燃烧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实力过于短暂,但他不在乎,疯狂的燃烧精血,甚至是求死…… 八组比赛当中,绝名这一组最先结束了战斗,孔恒最后以自爆的方式给自己的生命划上了句号。 绝名赢得了第一场比赛,但是看上去也是狼狈不堪,气血不稳,身上的衣衫碎裂,胸口印着一道手印,那是孔恒临死前留给他的,差点将他重伤。 赢了比赛后,绝名试图向场外走去,因为其他几组的战斗还在继续,第二场比赛需要等他们全都结束后才可进行。 但他却被罗执事给拦住了。 “按照比赛规定,在决出榜首之前,选手不得退出擂台范围,如若下场,便算作弃权。”罗执事愤恨的眼神看着绝名,冷声道。 他虽然实力不强,但商会执事的地位却能让他站在台上,罗执事是决赛的‘裁判’,历届赌斗大会中都没有‘裁判’的存在,因为赌斗大会规则简单,胜负明显,根本不需要裁判。 所以罗执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令人耐以寻味了。 不让走出擂台,等其他组结束比赛后第二场比赛接着进行,不给选手们太多空闲的时间恢复,而且也隔绝了选手和外边的消息互通,这又是对绝名的故意针对。 绝名盘膝坐下,扫了一眼正在战斗的其他几组人,然后看向罗执事,“罗世杰是你侄子?死的真是惨极了,你别急,晚点我一定送你下去跟他团聚。” 对这种仗势欺人的奴才,绝名非常厌恶,还记得这老头坏过自己的好事,当时那嚣张劲儿,简直牛气到了九霄云外,所以没必要对他客气。 “你……你等着瞧,血债必须血偿!”罗执事气的眼睛都红了,但碍于在擂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咬着牙撂下一句狠话。 一炷香后,又有两组比赛结束,其中一个绝名熟悉的人胜出,和绝名一样进入了八强赛,这个人就是信远。 “看来周飞是打定主意让我跟信远在决赛一分高下甚至生死了。”绝名心中暗道。 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其他组的比赛陆续结束,决赛的比斗没有第三轮大混战那么激烈,但却更为残酷,因为被淘汰的八人中,六人身死,两人重伤! 四强赛的争夺战中,绝名的对手又是一个名声不显,相貌平凡的武者,这名武者的两只眼睛很小,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和他对视,感觉此人就是闭着眼睛的。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周飞虽然对结果早有预料和心理准备,但心情之差劲,还是明显表现在脸上。 而后续的比赛,操纵权都在烈高手里,虽然台上的‘裁判’罗执事是周飞的人,他对烈高后边安排对付绝名的几名武者,了解却是不多。 当然,烈高在对付绝名的计划中,也准备了多种不同的应对,以确保在决赛的最后,让绝名无缘榜首。 被淘汰的八个人里面,就有两个是烈高安排的棋子,进入八强的人里边,除了另有身份来头的两人外,其他人烈高都有过接触。 这场赌斗大会的决赛,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意义,烈高和周飞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面对这名小眼睛武者,绝名有种淡淡的危机感,此人是正常的踏云境九重修为,他的综合实力并不比前一个对手孔恒强,但对上绝名,却比孔恒更危险。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武者的能力,对绝名有克制的作用,就像是信远那样。 第一场比赛当中,绝名也关注过这名武者的战斗,他擅长的,似乎是一种很是特殊的能力,跟眼睛有关。 这名武者见对手是绝名没有表现出意外,战斗之前还和绝名礼节性的相互行礼。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绝名公子,我无意和你死战不休,咱们就速战速决如何?”小眼睛武者对绝名说道。 小眼睛武者这话正合绝名之意,没有绝对必要的情况下,非要打出个你死我活来是何苦呢? “若是绝名公子能接下我三招而不败,我愿意主动认输,但是我有个条件,给我一定的准备时间,如何?” 小眼睛武者间绝名这么好说话,目光闪动间又提出一种赌法。 绝名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冷笑,这家伙是把自己当傻子吗?还给你准备时间? 一些威力强大的绝招,需要一定的时间酝酿,但在实际的战斗中,这样的招式要想施展出来机会却不多,给敌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让他轻松自在的施展出绝招,岂不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虽然绝名对此人并不如何忌惮,但没必要的冒险也不会去做。 但绝名表面上却直接答应下来,还收起了败血刀,背负双手云淡风轻站在那里,还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小眼睛武者大喜,两眼睁开看向绝名,目中的瞳孔出现一幅幅画面,闪烁着奇怪的符号,一股玄妙的气息出现,那不是真元,似乎不蕴含什么杀伤性的能量,只是单纯的气息而已。 绝名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说话,低声吟唱着什么,和那武者对视,眼神也变得迷离,一幅幅陌生但却感觉熟悉的画面出现在脑海…… 旁观的武者们看到的画面却是擂台上绝名和小眼睛武者两人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对视。 看台上的霜瑶这时候急了,“绝名这个家伙搞什么嘛!跟那人费什么话,直接解决了他多省事,这明显是中了他的招,不行,我得做点什么……干脆提前发动那个计划。” 霜瑶正要起身,秋风落这时候出现在她身边,摇了摇手上的扇子道:“霜瑶姑娘且慢,你忘了绝名兄跟你说过的话了?” 霜瑶被父亲宠溺惯了,大小姐脾气,给绝名制造了不少麻烦,决赛前绝名曾和她私下里说过,让她遇到事不要冲动,多和秋风落还有雪女等人商量,不要擅作主张。 这话霜瑶自然是记得的,但是她没想到秋风落也知道了,她不禁有些羞恼,轻咬着唇暗暗磨牙,心中暗道:“好你个绝名,竟然背着我跟别人说我的坏话,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么不懂事么,我还不是担心你吗?你总是这样,早有准备了也什么都不跟说……” 见霜瑶这副模样,绝名嘴角翘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心里愉悦极了,他大概猜到了现在霜瑶心里怎么想的。 其实绝名根本就没跟他提起过有关霜瑶的话题,凡是会牵扯到男女感情上的事,绝名从不会跟秋风落这个花花大少聊起,因为秋风落在这方面的思想总是与众不同,绝名有些不敢苟同。 “绝名啊绝名,这可不是我故意要坑你,实在是这小丫头喜欢多想,自己脑补罢了……早就跟你说过的,郎有情妾有意的还犹豫什么,早点拿下就好,只要明确了关系获得佳人芳心,不仅有男欢女爱,让她听你的还不是轻而易举?” 秋风落秉承的观念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对绝名和雪女、霜瑶三人间的复杂关系时常腹诽。 他来这安抚霜瑶的确是出自绝名的主意,他对绝名的实力是有信心的,而且昨晚万晨送去的情报,他也看过。 “天眼术吗?对绝名使用这个,还真是班门弄斧啊。殊不知……在精神力这方面,连我都不敢说稳胜他,这小子身上藏着的秘密还真不少。”绝名心中暗道。 小眼睛武者擅长一门很是诡异的精神类术法,名字就叫‘天眼术’,和人目光对视便能让人无形中中招,瞳术让人陷入幻境,那门术法可以散发出一种诡异的能量,迷惑对手的思维意识,作用在精神层面。 这门术法的施展需要长时间的酝酿,而且就像是‘温水煮青蛙’,由浅到深。这名武者之前的战斗都是依仗法宝,以及一些简单的精神干扰,对上绝名,先言语上迷惑他,假意提出三招之约,其实是幌子。 绝名之所以答应他,因为早就知晓他的底细,这名小眼睛武者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而且绝名将计就计,这场比赛,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他赢得最轻松的。 擂台上,绝名的目光变得呆滞无神,瞳孔中也出现符文,小眼睛武者脸上浮现激动和欢喜,掐诀念念有词,目中的符化形而出,飞向对面的绝名。 “哈哈哈,中了我这一式‘天眼术’,不管你多么能耐,都将成为我的傀儡,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小眼睛武者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一大片符文飞到绝名身上,融入他的瞳孔,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招‘天眼术’就算成功施展出来了。 “拔刀自裁吧!你身上的一切,都将归我所有了!”小眼睛武者传递出一个意念,对已经成为‘傀儡’的绝名发出命令。 绝名拔出败血刀,忽然僵硬的脸抽搐了几下,然后他在小眼睛武者惊惶而又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揉了揉脸,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自不量力的蠢货,还以为你的精神意念有多强呢,原来不过是一点三脚猫的蛊惑之术,这就敢称‘天眼术’,唬人的吧?”绝名吐槽了一句,然后败血刀向前一斩,一道血光扑向小眼睛武者。 “你不仅阴我,还想杀我,死有余辜的家伙,这句话还给你,你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归我所有了。虽然不怎么看得上,但蚊子腿再小好歹也是肉不是?” 绝名暗中酝酿已久的真元激发败血刀,这一招看似随意,但其实乃是绝杀,小眼睛男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刀劈中,倒地毙命! 第四百零五章 宿命的对战 第二场比赛烈高安排小眼睛武者作为绝名的对手,目的就是为了阴一把绝名,按照他的设想,若是能把绝名直接解决掉当然更好,精神刺激削弱绝名的实力也尚且能够接受,但绝名却赢得这么轻松,让他再度失算。 像是孔恒那样的自杀式拼消耗死战,即便是内城管理商会高高在上的会长,想多玩几次这样的花招也几乎不现实。 十六强中,商会能收买或是威胁令多人为他们所用,但却没办法逼着他们都像孔恒那般付出生命的代价。 “‘天眼术’为什么对他没作用?这个绝名,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是圣域中出来的?”周飞有些焦躁,忍不住问道。 以内城管理商会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他们所能查到的绝名的相关资料,也就是绝名来到中央城后的一些情况,绝名在雪之乡中具体干了什么,他们都没能查到有用的情报。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对绝名实力的了解,仅限于他少有的几次战斗,但绝名在第三轮赌斗比赛中展现出的各种绝招和底牌,决赛中还没怎么用过就已经轻松踏入四强…… 商会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被绝名在第三轮赌斗中的惊艳表现镇住了,认为绝名的战力极强,不渴力敌只能智取。 但其实他们却不知道,绝名那一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而且可以算是超水准发挥,起到了震慑作用。 商会还是太低估了战阵对绝名在群战中的加成,以为那只是极大增强了绝名的防御能力,其实绝名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的真元并不能随意动用,只能够先由源流之力转化,然后才能发挥出强大的绝招。 而且之所以他能在第三轮混战中那么勇猛近乎无敌,也是借用战阵巧妙的利用了敌人的真元能量,对他己身的消耗并没有多大。 若是再让绝名极品法宝齐出,上手就是各种绝招,坚持不到数招便会力竭。 商会以为寻找到了绝名的弱点,进行针对性的安排对手,前两场比赛吃了大亏。 第三场比赛,只剩下四名武者,两两对决,两组比赛! 绝名的对手,是信远;另一组的比赛,是熊西元对凌子越。 熊西元,此次赌斗大会榜首的热门人选,此人来历神秘,据说是商会扶持的武者,但根据绝名以及城主府的暗中调查,发现没那么简单。 熊西元的确和商会走得很近,但他不像是被商会拉拢和收买,更像是商会在笼络他,故意示好。 他的每次出手,虽然没有过摧枯拉朽的解决战斗,但每场战斗都显得游刃有余,这场赌斗对他而言,像是再玩一个游戏,并没有什么难度。 绝名也关注过他的前两场比赛,感觉就是此人极强,疑似法体双修,肉身力量强横的可怕;他的真元力属性也很是古怪,极其特殊,每每和人对拼真元,对手都会死的凄惨。 凌子越是一匹‘黑马’,散修武者中冒出来的,修为浑厚,修炼的功法堪为上乘,根基也很是稳固,此人几乎没有短板,有着越阶战斗的实力。 众多观战的武者当中,有不少人期待他能够夺冠,绝名却早就知道,他是城主府的人,安排他进入决赛,其实是为了‘陪跑’绝名,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帮助绝名获取榜首。 内城管理商会屡次试图拉拢或收买凌子越后未果,为了稳妥起见,这才把他安排到和熊西元一组。 其实烈高和周飞也有想过让绝名和凌子越一组,虽然不知道凌子越的真实身份,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利用凌子越阻截绝名的计划。 信远和凌子越相比差远了,但商会能够牢牢掌控信远,一直到第三场比赛开始前,烈高和周飞才做出最后的决定。 他们不敢再赌,不能把希望放在凌子越身上,这个决定是对的,如果第三场是凌子越对战绝名,他们可能会肠子都悔青。 凌子越对上绝名的话,他肯定会弃权,如此以来绝名轻松进入最后的冠军争夺战,这场赌斗大会的决赛,也就成了笑话。 凌子越和熊西元有一战之力,但获胜的希望不大;绝名再次对上信远,这果然是宿命之战。 绝名的目光停留在信远背着的箭上,以前信远只有弓,没有箭。他的箭是真元之箭,无形的箭。 这次站到擂台上的信远,箭筒里有三支有形的箭,这三支箭带给绝名一种极度强烈的危险感觉,这是信远的底牌! “虽然知道可能希望不大……但我还是想劝你悬崖勒马,你如果有什么把柄捏在周飞手上,可以跟我赌一把,赌我能够帮你解决麻烦,条件是放弃这场比赛,以后跟在我麾下,相信我,我不会亏待你。”绝名还是没放弃笼络招揽信远,而且给出的条件很有诚意。 决赛结束后,烈高和周飞将会狗急跳墙,到时内城管理商会乃至整个中央城都将有一场惊天的变故,到那时周飞不会有闲暇去追究信远的责任,绝名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周飞不会有好下场,他相信自己能带给信远的会更多。 信远似乎有所意动,站在那沉默良久,然后抬头看向绝名,对他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绝名发出一声叹息,心中着实感觉到可惜,这场赌,信远选择了拒绝,他或许是对绝名不够信任,也可能是周飞抓住的他的把柄很是致命,让他连赌一把都不敢,也有可能,这个潜力无穷的武者,在接连妥协周飞后,已经失去了骄傲的那颗心…… 但这对绝名来说只不过是有些可惜而已,机会已经给过,他尊重信远的选择,所以决定正视这一战,不留手不留情,堂堂正正的击败信远! 曾在伤势未愈之时被信远捡了空子,在信远的箭下逃命,那也是绝名的一段耻辱经历,其实绝名早就期待洗刷这个耻辱了。 信远给绝名行的这一礼,是感谢绝名对他的欣赏和‘厚爱’,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千里马少有,伯乐更加难遇,信远自然能感受的到绝名对他的赤诚真心,但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也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 所以对不起了,唯有拼死一战而已! 信远先动了,发挥了他速度的优势,高速移动间拉弓,真元化箭射向绝名,一箭连着一箭形成的箭光之雨,几乎部分先后的向绝名铺天盖地袭去。 每一道箭芒,都是踏云境九重巅峰的全力以击,绝名的箭不容易闪躲,这是‘术法’和‘宝物’的合一,箭就是他的法术,就是他的法宝。 因为专一所以专精,因为专精,所以威力绝伦,这箭甚至蕴含了一丝‘道’的威能,可以穿透空间,无视空间的阻隔,无视距离。 绝名没有躲,源流之力化作斗元激发锻体之术,雷步瞬间发动,败血刀撕裂直射向他面门的几支真元箭,瞬忽间便来到信远面前,一刀斩下! 几支箭光变了方向,在空中交织成网兜状,兜住了绝名这一招,在被刀光突破之前,信远远遁而去。 绝名的身上出现雷电的光芒,这是雷电真灵开始发威,即将施展绝招全力攻击的前兆。 信远抽出了一支背上的箭,箭羽呈金色,箭杆通体黝黑,箭头则是炫目的白。这支箭搭在弓弦上的那一瞬间,绝名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那是来自冥冥中的第六感,即将面临生死危机之时的一种本能预警! 绝名生出一种感觉,这一箭避无可避,箭尖朝向自己的时候变已经锁定了自己,无论躲避到何处,都必然会被这一箭射中! 这并非必死之局,异度空间此时不能够开启,因为那是自己底牌中的底牌,若是硬挡,绝名不确定自己能否拦下这道箭光,于是电光石火间,绝名启动了身上的一件极品宝物:酿血护心甲! 凭着硬挨这一箭,必须要打断信远,因为他还有两支那种箭。 绝名的实力不会在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多,这是那几支箭的效果,那箭绝对不简单,所具有的特殊能力极度罕见,落在信远手中,所能发挥出的威力绝对不亚于极品的法宝。 绝对锁定,以及令绝名都感觉到极度威胁的威能,这简直就是绝杀! 只是锻体宝光和雷电之力对身体的防御绝名还觉得完全不够,再加上酿血护心甲,绝名才敢面对这一箭! 信远松开了手,箭出,然后消失,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插在了绝名的后背。 “你竟然避开了!你的真元……不对,你体内的能量到底是什么,竟然这么高等?!”信远却犹自不满足,因为这一箭,本应该正中绝名的心脏,绝名竟避开了要害,这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 但他察觉到了绝名的与众不同,箭光洞穿绝名身体的刹那,他接触到了绝名体内未曾经过转化的‘源流之力’。 绝名咧嘴一笑,嘴里哇的吐出大口鲜血,这一箭比之前第一场比赛仁恒拼死带给他的伤害总和还大。 “察觉到了我的终极秘密,看来不能留下你的性命了,信远,杀你非我意,妖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了……”绝名心中暗道,杀意沸腾。 第四百零六章 恐怖的箭 信远骇然间有片刻的失神,绝名中箭后身形却没有停止移动,在空中一个纵跳施展出雷步,直接来到信远面前,距离他不过半丈的距离。 绝名身上的酿血护心甲光芒已经黯淡,这件极品护甲挡住了箭光的九成威能,短时间内没法再发挥作用了,绝名需要以精血温养一段时日后方可恢复。 这就是酿血护心甲的神奇之处了,它的主要材质乃是一种万年冰蚕丝,有着活物生命般的强大活性,即便被强力损耗,只要没有完全摧毁,便可恢复如初,可重复循环使用,这也是其价值堪比数件极品护甲法宝的原因。 但最恐怖的还是信远的那支箭,仅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威能,便洞穿了绝名的肉身防御,要知道,他可是主修锻体的武者,肉身的强度堪比秋风落,也就是说,绝名的肉身堪比破碎境七重的武者! 这意味着,信远的这种箭,全盛的威能只怕是能够射杀遨虚境之下的武者,堪称神箭!但前提是能够锁定这等强者,而且对方不闪不避不防御。 但即便这样也已经是非常可怕了,信远仅仅只是踏云境九重的修为,这种箭,能够让他在某些特殊时候,跨越一整个大境界对敌! 通常所谓的越阶战斗,只是跨越一个小境界罢了,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若不是酿血护心甲,若非绝名是特殊的锻体武者,这一箭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绝对不能让他再射出第二箭!绝名败血刀挥出一击后收起,近距离的战斗,使用‘雷极杀’和‘雷虎啸’这样的绝招更有杀伤力。 一阳一阴两道雷霆之力隔空轰击向信远,他已经捏在手上的第二支箭不得已之下挡在面门之前,这道箭竟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挡住了绝名的这一击。 这箭到底是什么宝物?一次性的消耗品而已,不仅杀伐之力强到令绝名都为之胆寒,而且还兼具防御的能力,这只能说明,此物的来头极大,是圣物级别! 如果真是圣物的话……那可是连遨虚境武者都可能为之眼热的宝物。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箭主攻伐,防御的能力只是其自身品级过高自带的属性罢了,信远为了保命,没办法之下用此物来防御,可谓是暴殄天物,只见这支箭寸寸碎裂,只余下了那白色的箭头…… 绝名看着都觉得痛心极了,如此珍贵的宝物就这么浪费了。但他下手却没有丝毫手软,抓住这个机会对信远展开猛攻。 不过数招后,信远便气息萎靡,身上伤痕累累,被绝名打出重伤,只能勘堪保住小命,连一招反攻都没有机会, 雷虎啸! 信远被正面击中,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擂台边缘,更糟糕的是,他手上的弓也断掉,没有一丝赢的可能了。 信远还剩下一支那种强大的箭,但没有了弓,却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能。他落地后发出一声悲怆的笑,然后竟闭上了眼睛等死。 绝名的刀在他头顶停下,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你还有什么遗言或者未了的心愿?” 面若死灰,已经油尽灯枯准备好迎接死亡的信远目中忽然爆发出亮光,那是深深的期冀和希望! 绝名的下一句话让他目光又黯淡了下去,“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如果只是顺手就能为之的事情,我愿意帮你这样的小忙,但其他别的你就别指望了。” 信远这个人身上有很大的秘密,绝名不想引火烧身,而且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源流之力’,有关‘闻道录’的一切消息都是绝密,即便是身边的朋友、下属乃至亲密的雪女等人,他都没有透漏丝毫,所以信远必须死。 “我跟你做个交易,这支箭作为报酬,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找到我的儿子,把此物交给他……”信远从身上掏出一枚玉佩,急切的对绝名恳求道。 “你死之后,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了,我有必要跟你做这个交易吗?”绝名皱眉,他不是个老好人,这个忙不打算帮信远。 “此箭只有我们信族之人可用,如果我不愿意,此物与你没有任何价值,但若有我的魂魄印记加持,你便能使用它,它的珍贵之处不止如此,若你同意这个交易,将来你便会知道它的秘密。相信我,这个交易你赚大了。” 信远试图说服绝名,主动丢弃掉背上的箭筒,放到绝名面前。 绝名拾起这支箭,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支箭竟然重若千钧,他试图使用真元催动,却没用任何效果,落在他手上,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支箭。 竟然需要特殊的血脉才能激发此物,绝名对信远的话已经信了一半,若非如此,他也保不住这样的宝贝。 绝名心动了,若是能得到此物,而且能够完全发挥其威能,这将成为他的又一大底牌和杀手锏,而且此物牵扯甚广,虽然有风险,但可能收获的回报……这个交易,自己是真的能赚大发! 但信远的话绝名还有一半是不相信的,这个交易绝非他说的那么简单,其背后可能藏着的巨大风险,就得绝名自己估量了。 不过这个交易绝名占据了绝对主动,因为若是他同意,信远必须先支付其‘报酬’,用魂魄印记加持此箭,而绝名履行承诺,也是在他死之后了。 若是绝名只是空口答应下来而不去履行承诺,信远也拿他没办法;个角度想,信远寄托希望绝名会说到做到,就不敢在其中玩什么猫腻,或者说,即便有陷阱,也是暂时所看不到的,威胁不到绝名的。 绝名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做出了决定,他对信远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我只能保证尽力而为。” 这是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信远盯着绝名看了好一会,才咬牙说道:“我信你!” 本就是有求于人,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求着绝名去帮他,信远自然不敢要求绝名去赌咒发誓之类。 信远掐诀,一道金色的印记从他眉心紫府飞出,他整个人顿时更加萎靡,犹如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这个‘魂魄印记’,耗尽了他体内最后的生机,眼见是活不了了。 绝名手上的箭吸收了那个金色印记后顿时一轻,没有了丝毫的重量,绝名试着输入真元,箭尖出现光芒,这支箭就像是活了,散发的气息让绝名为之心悸! 信远这一点上没有骗他,他的‘魂魄印记’在彻底消散前,这支箭就能够爆发出惊天一击。 绝名蹲下身,从信远手上接过那枚玉佩,信远声音微弱,从口中说出最后的两个字,“谢谢……”,然后气绝。 “安心的走吧,找到你儿子……先要找周飞,到时也算是为你报仇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绝名对着信远的尸体叹息着说道。 绝名试着把箭收回乾坤袋,但乾坤袋的空间竟出现不稳的趋势,只好将其暂时放入异空间之中。 绝名发现自己小看了信远,或者说小看了他身上那三支箭,那是本就属于信远的东西,还是商会给他的? 稍微思虑过后绝名便得出结论,这箭之前肯定不属于信远,因为如果有此物的话,信远前两次没理由会不用此物对自己下杀手。这是商会安排的后手。 内城管理商会果然财大气粗,好东西多得是,绝名忽然对商会的秘库充满了期待,得到榜首的收获便是,商会秘库的一切宝物任由自己拿取……或许能大有所获吧? 绝名看向场外,搜寻着周飞所在的位置,而这个时候,周飞眼见擂台上发生的这一幕,已经出离愤怒,几乎快要丧失理智了! 在信远身上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结果不仅功亏一篑,反倒还资敌了! “绝名,绝名!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保住你,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如果眼神能杀人,绝名这时候已经被周飞给凌迟活剐了。 与此同时,另一组熊西元和凌子越的战斗也落下了帷幕,凌子越死了。 两场战斗几乎同时分出胜负,绝名没看到熊西元和凌子越的交手,但看到了凌子越的尸体,他死状很是诡异,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甚至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都给人还活着的感觉,面带诡异的笑,生机还在,人却死了。 不论是何种族,但凡是生灵都有魂魄,魂飞魄散,自然也就没命了,凌子越就是这种情况,他被直接抽走了魂。 绝名的目光和隔壁擂台上傲然屹立的熊西元隔空碰撞,只是对了一个眼神,绝名便感觉魂都要被吸走了,这个熊西元,真是邪到了骨子里! 最后一场战斗,绝名对熊西元,这场战斗将决出此届赌斗大会的冠军,观众席上声浪如潮,虽然没有多少人认识和了解台上的这二人,但这并不妨碍大家看热闹。 “有趣的家伙,你的实力虽然不怎么样,气运却旺盛的可怕……绝名是吧?本少给你一个机会,臣服于我,做我麾下的扈从,我便饶你一命,还会给你天大的造化!”熊西元颐指气使的跋扈样,对绝名用一种狂到了没边的语气说道。 第四百零七章 天尸一族熊西元 绝名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兄台,你哪位?” 这话的潜台词是,你算哪根葱,谁给你的底气跟我说这种话? 熊西元误解了绝名的意思,以为绝名是在探问他的底细,于是用一种更加傲然的语气说道:“我的来头之大不是你这等低等世界的低等种族有资格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对我的命令不能有丝毫的违逆!” 绝名没忍住,呵呵笑出声来,这个熊西元,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么奇葩?或者说他是真就这么狂,之前没表现出来是觉得,那些和他对战的人连让他说出这种话的资格都没有? “好意心领了,如果你愿意把冠军让给我的话,我兴许会稍微考虑一下你的提议。”绝名用绝对认真的话开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玩笑。 “看来你是不识抬举了,滚上来受死吧!” 熊西元察觉到了绝名言语中对他的嘲讽和不屑一顾,那点‘惜才’的心思没了,指着他高声喝道。 演武场上的擂台本就是一件超大型的‘法器’,可大可小,可零可整,最后一场冠军争夺战,商会的工作人员启动阵法,绝名和熊西元所在的擂台缓缓拼接融合到一起。 虽然觉得这个熊西元脑子有点问题,狂妄自大到无法无天,绝名却丝毫没有小觑他的实力,趁着这短暂的时间,从乾坤袋中取出丹药和灵石结晶等,抓紧恢复之前战斗中损耗的真元和体能。 熊西元刚才的话语,绝名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气运! 他竟然能感知或者说清楚的‘看’到自己身上的气运?!这个人绝对来自高等世界的高等族群,‘牠’不是人族,因为牠称呼绝名为‘低等种族’。 这里是泽道界,号称最接近圣域的地方,此人的来历有很大可能和秋风落一样,来自圣域! 圣域中走出来的强者,由不得绝名不去重视,根据秋风落所言,圣域难进,更难出,他堂堂秋家嫡子,也是突破到破碎境七重后才有机会外出一趟。 那么这个熊西元,只是区区踏云境的修为便能从圣域出来‘历练’,他所在圣域中的世界、种族、以及在家族中的地位,岂不是比秋风落更为显赫? 这样的大人物绝名本不想得罪,但奈何牠挡了自己的路,赌斗大会榜首绝名势在必得,不止是为了和商会的那个赌局,更为了大局,义父霜阳的图谋,也已经寄托在了他身上。 而且,即便绝名想对熊西元退避三舍,牠也不会放过绝名。 ‘气运’之说对普通人来说虚无缥缈,但接触过大千世界本源的绝名却知道,在一定层次的强者以及高等世界之上,气运乃是比所谓的机缘和潜力更为重要的东西,它是真的存在! 熊西元看上了他的‘气运’,这对绝名而言,不亚于生死危机,而且后患极大。在短短时间内,绝名便思虑过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杀了此熊西元! “烈会长,这位圣域来的客人,真的可以击败绝名吗?能否确保万无一失?”周飞问道。 烈高大马金刀坐在那,虽看似依旧淡定,但眼神中的焦虑已经出卖了他,他内心远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熊公子是圣域天尸一族的绝顶天才,按照他们的‘年龄’来算,他现在只能算是个‘婴孩’,刚‘出生’不过十载,要知道天尸一族在圣域中是何等的尊贵,普通成年期的天尸族人,便有着最低遨虚境的修为……这位若是成长起来,将来可是有望成就无魔这等传说中的境界。”烈高说道。 “可是那毕竟只是传说吧?虽然的确听咱们商会背后组织的大人物说起过一些圣域有关的事,这个天尸一族的确存在,但这个熊西元,牠天尸一族的身份烈会长你也无法验证真假不是?况且牠这种人物,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为了区区一些修炼资源,竟然参加咱们的赌斗大会,为咱们所用……”周飞有些怀疑的说道。 “这些都不是咱们该关心的,这些日子以来牠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果真如牠所言,现在的牠,已经在恢复实力。现在的牠连凌子越都能轻易杀死,已经有了能够匹敌你我的实力,再加上牠那些保命的手段和底牌,绝名死定了!” 烈高和周飞都是破碎境五重的修为,在中央城中,也属于顶尖战力层次。 熊西元是烈高在第一轮赌斗大会中偶然发觉的‘苗子’,当时的牠在众多武者当中并不怎么突出,烈高也只是随意的给了牠一些好处,没想到竟有了意外惊喜。 第二轮赌斗结束后,烈高发现之前随意关注过的一个小卒子,竟杀入了第三轮,于是前往招揽,确却的说,当时的烈高准备直接收买甚至采取手段威逼胁迫他为自己卖命。 结果烈高大受震撼,他堂堂一个破碎境五重的强者,竟栽在了熊西元手上,虽然当时熊西元有取巧和依仗外物,但他却不得不对熊西元以礼相待,甚至加以讨好。 因为他相信熊西元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虽然现在的熊西元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但烈高愿意去投资这笔‘生意’,说不定这就是将来他飞黄腾达的机会。 更别说现在,熊西元的存在就能帮助他解决一大难题,打败绝名,赢得对赌! “熊公子,可需要歇息片刻?”这时候擂台上的‘裁判’罗执事对熊西元点头哈腰,恭敬问道。 熊西元看都不看他一眼,对绝名勾了勾手指,咧嘴狞笑道:“施展你全部的力量,来攻击我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绝名促狭的一笑,在说话的同时,星罗盘、沧澜玄冰坠等法宝同时加身,源流之力转化为大量的真元,雷电真灵也被‘唤醒’,几口精血喷出,败血刀将其吸收,丈许长的血色刀芒浮现! 出手就是各种底牌和绝招,绝名看似不紧张,对熊西元的忌惮,还远在信远之上! 这个熊西元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绝名不敢托大,全力攻之。 “好刀,好招!只是你的修为太差了点!我能感觉的到,你修炼了一门极其高深的功法,你的庞大起源,或许便来源于此吧?人族孱弱的体质承载不了这么高等级的功法,小子……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先天上的差距!” 熊西元面对以‘雷步’高速冲杀过来的绝名,丝毫不放在心上似的,没有运转真元,也没有做出对应的防御,只是简单的一拳轰出。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后,一擂台上的绝名和熊西元一触即分,一道身影屹立在台上,身形丝毫未动,另一道身影则倒飞而出,差点跌落到擂台之外。 只是交手一招便能看出,两人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倒飞而出的身影,赫然是绝名! 刚才交手的瞬间,绝名一手持刀,一手握拳,同时向熊西元发出两记绝招,那道蕴含着磅礴雷电真力的拳头落在熊西元身上,足以轰杀破碎境三重的一拳,牠以肉体直接承受,竟然毫发无伤。 败血刀吸收了绝名的精血,那一刀同时蕴含了虎啸和撕裂两式绝杀,熊西元知晓厉害没有硬抗,而是一拳将其轰散,绝名握刀的虎口炸裂,败血刀差点从手上脱落!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这样的结果,却让绝名心中震骇。 怎么会这么强!他和熊西元的实力差距,简直太大了! 绝名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这种失败的味道了,败给对手是常有之事,但这种同等级的战斗,让绝名生出一种无能为力感觉的,这尚属首次。 先天的差距!因为种族不如对方么?因为彼此所诞生和成长的世界差距太大吗?所以这也就导致,即便是同等的修为境界,实力却和对方远远不如? 不,绝名不甘心,他只是震惊,只是无法理解,但却没有被吓到,即便真的是先天上的差距又如何?这反倒说明了自己的眼界见识还远不够高,自己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气运所钟之人,自己所修习的‘闻道录’,连这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家伙都眼热不已,自己才是这片天地的主角。 绝名怒吼一声,身上的雷电更加密集,更加的气势惊人,手中的败血刀犹如和自身融为一体,人刀合一,再度冲向熊西元。 熊西元惊咦一声,这次没有硬接,牠感知到绝名这招的厉害之处,这是绝名目前所有底牌所能爆发出的最为巅峰的一击,硬抗的话,即便是牠天尸一族生就遨虚境之下无敌的肉身也会受伤。 熊西元动了,牠两手冒出黑色的火焰,眼中出现黑色的幽光,向着闪电般冲过来的绝名猛地挥出两掌,眼中电芒化作两条虚幻的黑色小蛇,向绝名扑去。 绝名的刀被他两掌夹在两手掌心,那虚幻的黑色小蛇直接钻入到绝名的身体,绝名的身影从极动到极静,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像是之前死在熊西元手上的凌子越,没有了魂魄,只剩下一具还有生机的躯壳。 第四百零八章 精神力量 王恬、厚尘和桑炎、桑水等绝名的追随者们豁然色变,几乎同时起身,看着擂台上中招后站立不动的绝名,彼此对视一眼后不顾一切的向擂台方向奔去。 周边维持秩序的商会护卫们呵斥出声,也飞身向他们追赶过去,准备将这些扰乱秩序的武者们绳之以法。 一层雾气忽然出现,雾气向外极速的扩张,雾气所过之处出现了冰,那些追赶过去的武者们犹如陷入了寒冰的世界,身上感觉到沉重的压力,被束缚的几乎动弹不得,即便是领头的破碎境一重强者,也骇然的发掘,自己竟然一丝的真元都动用不了了! 王恬、厚尘等人回头看向一人,那是雪女,这是她的真元外放所形成的‘寒冰领域’,以她破碎境三重的修为境界,盛怒之下施展出的寒冰领域,比绝名在第三轮赌斗比赛中依靠战阵和‘寒冰真灵’所施展的出的领域,在范围上差了些许,但其威能却是倍增! 雪女见绝名陷入了巨大危机,甚至可能已经步了凌子越的后尘,已经出离了愤怒,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但以她为中心的方圆数丈内的温度却极速降低。 “你们,都该死!”冰冷的话语从雪女口中发出,那几名商会护卫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化作冰雕,然后寸寸碎裂,直接成了碎块! 雪女的气息还在猛烈的提升,她甚至都不在乎自己那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伤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绝名报仇。即便是拼着燃烧自己的真元、气血和神魂,爆发过后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雪女身形飞起,向擂台方向而去,虽然以她的实力,即便是底牌尽出也对庞大的商会起不到毁灭性的打击,而且擂台上绝名和熊西元的战斗似是已经决出了结果,但她都不在乎,因为若是绝名死了,她将是生不如死。在这一刻,雪女遵循自己的本心,原来在自己心中绝名是如此的重要。 “大胆!敢在商会赌斗大会上放肆,拿下那个妖女!”负责维持赌斗大会秩序的护卫统领是一名商会执事。 和那个罗执事所不同的事,这位执事乃是以自己的绝强实力得到这个职位,破碎境五重巅峰的境界,在内城乃至整个中央城中,都是绝顶的高端战力。 护卫统领一声令下的同时亲自下场,朝着雪女拦截而去,就在这时,一个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出现在雪女跟前,挥手间镇压了雪女那几乎沸腾的真元,将其寒冰领域破除,且同时禁锢了雪女的身体。 “秋风落,放开我!”雪女挣扎,正欲一口精血喷出施展绝招,秋风落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稍安勿躁,绝名没有事。他的底牌连我都看不透,以我巅峰时的战力,面对他时尚且不敢说定能将其杀死,这个熊西元虽然诡异了点,但拼起底牌,他奈何不了绝名……” 秋风落在关键时刻及时出现,他是绝名的挚友,又是绝名身边修为境界最高之人,且出身圣域秋家,眼界见识绝非普通人所能比拟,他的话,雪女却是能够听得进去,眼眸中出现波动,停止了自己的行为,但仍是担心的看着擂台方向。 秋风落见雪女暂时‘平静’下来,也看向擂台,心中暗道:“绝名啊绝名,这次你总该施展那种底牌了吧?另外这个熊西元……似乎是出身自圣域中那个家族,但若真是如此,牠怎会出现在这中央城?真是多事之秋啊!” 与此同时,在贵宾席上高坐的霜瑶也和雪女一样的动作,且比起冷若冰霜的雪女,她的反应更为激动,骇然色变的同时,俏脸上也挂满了眼泪。 就在雪女几乎也要不顾一切的采取措施,跟在她身后保护其安全的城主府强者适时提醒,言道:“大小姐,绝名公子只是陷入了熊西元的招式当中,目前并无大碍,而且他们二人正在‘恶斗’当中,旁人不宜打扰,此时若是惊动了他们,后果难料。” 擂台上虽然有隔绝内外的阵法,但对达到破碎境五重以上的强者而言,感知擂台上两位尚未达到破碎境的年轻一辈交手却是不难,在这位城主府强者‘看’来,此时此刻,绝名和熊西元的战斗也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 两人虽然都是静立的站着不动,但他们的‘战斗’却已经在另一个层面上,那是精神层面上的较量。 熊西元,这位天尸一族的神秘年轻强者,不仅体魄近乎无敌,其精神力量更为罕见,在和凌子越的战斗当中,就是凭借这一招将其湮灭神魂,直接杀死! 绝名未曾看到熊西元和凌子越的交手,但看台上的观众、特别是对决赛中表现极为瞩目的熊西元极为关注的强者们,早就暗自留意上了。 精神层面的较量极为特殊,而且更为危险,动辄不仅分出生死,输掉的一方,连神魂都会灰飞烟灭,死的渣都不不剩,即便是顶尖大能的‘复生’之术,对神魂已灭的人也无任何作用。 即便是中央城的最强者城主霜阳亲自到来,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也没办法插手绝名和熊西元的殊死较量。 霜瑶愤怒的眼神看向一个方向,那是烈高和周飞等内城管理商会高层所在的位置,她恨声道:“万一绝名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惜任何代价,让整个内城管理商会为她陪葬!” 以霜阳对霜瑶的宠爱,她的这句话是完全会成为现实的,即便是那城主府的强者此刻心中都在担心,若绝名真的败北,整个中央城,都将会发生剧变! 烈高和周飞似有所觉,同时侧头看向霜瑶这边,然后两人收回目光,彼此对视一眼后再度看向擂台方向。 “这位天尸一族的熊公子,果然是非同凡响,看来这场赌斗大会没有悬念年了,这个绝名必死无疑!”烈高一拍巴掌,兴奋地说道。 周飞却还有些不自信,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怕没这么乐观吧?以那小子前几轮赌斗大会的表现来看,他肯定还藏了手段,这一招若是杀不死他,熊公子只怕后继乏力啊!要知道……他才刚刚恢复到踏云境九重的境界,而且状态特殊,不能久战。” 周飞对这个天尸一族的熊西元也是有些了解的,若是巅峰状态的熊西元,即便只是踏云境九重的境界,即便是周飞自己,都不会生出与其匹敌的任何心思。因为他通过商会背后的组织查到过一些有关这个种族的资料,种族的差距使得熊西元所占据的先天优势实在太大了。 烈高却显得不以为意,“周会长你有所不知,身为天尸一族的强者,他岂会缺少一些保命的底牌?秘库的那位前辈早便暗中探查过,熊公子身上,起码有三种不同的保命之法,那是大能者留在牠身上的一记绝学,莫说是那绝名,即便是那位前辈,若是触发了其中任何一招,只怕都会是陨落的下场……咱们还是关心关心,这个绝名死后如何顺利拿到他生身上所有的绿萤石,以及应对城主府的怒火吧!” 周飞心中暗恼,烈高说出的这个消息,即便是他都不知道,虽然两人目前站在同一阵营,看似亲密无间,在商会各种大事上又同一决策的排挤万晨,但在某些关键事宜上,烈高明显对他藏着掖着。 “好你个烈高,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这般提防着我,不仅此番赌斗大会的收益你想占据大头,结交这位天尸一族的熊公子上,你也是想独占好处,你给我等着,若是有机会了,我周飞也定让你好看……”周飞心中暗道。 虽然心里对烈高非常有意见,但表面上他却装作欣喜的样子,再度看了一眼霜瑶那边,不屑说道:“烈会长言重了,内城管理商会数十年来都是高度自治,名为中央城的附庸,实则咱们和中央城几乎没什么关系,霜阳虽然厉害,城主府日渐势大,但这些年来,他却始终对咱们客客气气的,他霜阳忌惮的是咱们背后的神秘组织,咱们和绝名有赌斗契约在先,若是霜阳借此发难,他便破了规矩。惹恼了咱们的靠山,他这中央城城主的位置只怕都坐不稳了。相信他不敢胡来!” 烈高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刚才在有关熊西元的话题上直接转移话题,若非没有这等自信,他们也不敢在赌斗大会上做的如此过分。 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片刻之间,特别是对擂台上和熊西元苦战的绝名而言,时间更是过的飞快。 一股强横至极的诡异精神力量直冲进他的识海,邪恶、黑暗、死亡、绝望等种种负面的能量和情绪几乎瞬间充塞他的识海,绝名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没料到,熊西元不仅体魄如怪物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其最强的竟然是精神力量! 熊西元的体魄,绝对超越了锻体武者的极限,即便是传说中至强的真龙,在踏云境这个境界中,比起熊西元来,也是小巫见大巫,绝对没法力敌牠! 种族天赋! 这就是熊西元引以为傲的本钱,怪不得那般张狂,他有这样的实力。当然若非面对的是绝名的话,此时此刻,熊西元早就解决了战斗。 精神力量无影无形无质,但却极为重要,是生灵意识和魂魄的寄托之处,也是其具体的显化。 “竟和我比拼精神力量,明知我气运超绝,你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一些?”绝名此刻虽然不能说不能动更不能言,但他还能够思考,心中暗道。 第四百零九章 保命神通 虽然极少动用过精神力量,但这也是绝名不为人知的杀手锏之一,闲暇时曾请教秋风落,两人更是有多次的同境界切磋和比试,秋风落之所以对绝名那般有信心,便是因为知晓其精神力量的恐怖之处。 熊西元的精神力的‘量’比不过绝名,但其‘质’却是绝名所不能比拟的,进入绝名识海后,犹如摧枯拉朽般掀起风浪,长驱直入,意图直接毁灭绝名的意识,甚至神魂! 绝名的抵御较为中规中矩,这种层面的对敌交锋,对他来说也是极少的一种体验,曾经跃跃欲试和秋风落较量,但一向淡然自信的秋风落却怂了。 绝名有绝对的把握抵御住熊西元,因为他的识海中还有一样大杀器,那便是‘闻道录’! “呵呵……果真是有大气运之人,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臣服于我,献上你的忠诚,我便饶你不死!” 熊西元的‘声音’在绝名识海中响起。 “你……做梦吧!”绝名的精神力量对熊西元发起了反击,如涛涛大河连绵不绝,将‘熊西元’团团包裹,将其围困后试图炼化。 熊西元的精神力量就像是一片墨汁,迅速‘污染’着绝名的精神长河,而且将其同化,化为己有。但若是这条长河足够宽广,墨汁即便再浓郁,在长河中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只会消散于无形,被完全覆盖淹没。 但熊西元的能力不止如此,其精神力量还能发起攻击,时而化作尖锥,时而化作长剑,对识海中的‘绝名’进行绞杀。 若是中招,绝名的意识和神魂便会受损,那比内伤和身体上的创伤更为难缠,甚至若没有特殊的机遇,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而且若创伤过重,绝名即便还活着,失忆,甚至变成‘活死人’都有可能。 但绝名巍然不惧,一缕缕精纯的‘源流之力’进入绝名的识海化为神通,和熊西元的精神力量对抗。 修炼‘闻道录’所产生的‘源流之力’几乎是万能的,绝名早就发现,源流之力也能进入识海,虽然不能化为精神力量,但在识海之中也能发挥出应有的攻击力。 要知道,识海极为玄妙,遨虚境之下的武者的识海犹如虚无之地,近乎不可观测,‘真元’和‘斗元’等任何的能量都无法进入其中,但绝名独一无二的‘源流之力’却是例外! 一直镇定且傲然姿态的熊西元震惊了,骇然失声道:“怎么可能!你竟能在识海中动用真元,不……这不是真元,这是高等级的能量,这是仙元?也不是……哈哈哈,终于发现你的秘密了,此乃我熊某的大机缘,这赌斗大会来的值了,未曾料想,你一个区区低贱的人族竟身怀秘宝,有着比‘仙元’更为高等的能量!这也是你身具大气运的秘密吧?” 熊西元先是震惊,接着便欣喜若狂,在他看来,绝名身上的一切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即便绝名展现除了极为不俗的一面,但他仍旧有着绝对的信心。 绝名心中却是暗自疑惑,同时也警惕起来。 更高等级的能量?仙元?武者修习真元和斗元,以及吸纳各种自然之力来提升自己,这乃是武道的基本常识,但熊西元无意中的一番话却透露出一些一般武者所不知晓的秘密。 在高等世界当中,有比‘真元’和‘斗元’更适合武者修炼的高级能量?仙元,从未听秋风落说起过这种能量,圣域当中应该存在吧? 不过想想绝名也就释然了,他修炼闻道录所产生的‘源流之力’本就是最为特殊的能量,没有之一,说是最高级的能量也不为过,熊西元透露出的秘密,只是让他窥见更高一个层级的大门罢了。 “此番赌斗大会事了过后,得问问秋风落这方面的知识。武道永无止境,看来我还是太过孤陋寡闻了啊!还有这个熊西元,若是进入圣域之后所要面对的都是这种人物,我以后的路,只怕是困难重重啊……” 绝名心中念头如闪电般极速转动,和熊西元的精神力量交锋却未停止,在这方面,绝名总算能够匹敌对方,且随着时间日久,隐隐占据上风。 熊西元见诸多手段都对绝名无效,声音又在绝名识海中响起,“哼,本少不陪你玩了。既然不能直接毁灭掉你的意识和神魂,那便先杀了你,让你生机断绝,然后再搜魂夺魄,获取你的一切!” 说罢熊西元的精神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准备离开绝名的识海。 绝名乘胜追击,拦阻了其中一缕,并将其以源流之力裹住,送入了识海深处。 熊西元的精神力量太特殊了,有着巨大的‘研究’价值,所以绝名才会有此动作。 两人这一番较量擂台周围的武者们却是看不出端倪,即便是最顶尖的强者,也只能隐约感知到绝名和熊西元两人的精神力量在交锋,却无法获知细节。 就在这时,良久站立不动的两人忽然同时睁开双眼,绝名神采奕奕,但之前一直碾压绝名的熊西元却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绝名截取了他一缕精神力量,对其神魂造成了微弱的损伤,但对牠们‘天尸一族’而言,这种伤势却是正中死穴,所尽管没对神魂和意识造成严重的伤害,他还是受伤了! ‘天尸一族’,自尸身中孕育而生,阳极阴生,物极必反,极致的死气中诞生那一缕生机和微弱意识,再机缘巧合下经过漫长的时间,意识逐渐壮大,然后再诞生出灵魂。这便是天尸一族的由来! 传说中天尸一族的老祖,乃是从‘天’的尸体中诞生而出,这一族,是圣域中最顶尖的种族之一。 天尸一族的精神力量的特殊之处便是由此而来,对熊西元而言,意识和魂魄不是寄托在精神力量当中,而是融合。 绝名却以‘源流之力’将其一小缕意识和神魂切割,那种痛楚,比将其肉身碾碎更为难忍;那种损失,更是无法想象! 熊西元的眼睛变得通红一片,滔天的煞气涌出,“伟大如我,竟被蝼蚁般的你给伤了,你给我去死吧!” 绝名嘴角微微翘起,一指轻点太阳穴,在熊西元还在愤怒咆哮的时候对其展开了反攻。 “精神力量是你的弱项,那我还客气什么?将你的意识绞杀,将你的神魂碾碎,任你如何强大,也只剩下一具驱壳……”绝名心中暗道。 绝名的精神力铺天盖地向熊西元冲击而去,熊西元镇定从容的面色不再,整个人慌了,在擂台上却是无法闪避,只见他咬牙的一拍天灵盖,同时目露狰狞之色的看向绝名道:“这是你逼我的,本不想对你施展这保命的底牌,可真是浪费啊……但是没关系,相比起杀死你之后的收获,指了!” 熊西元的心也在滴血,牠那三大保命之招,乃是族中的顶级大能留在他身上的神通,任何一式,莫说是踏云境九重的强者,遨虚境之下,都能做到一击必杀! 此番从族中外出历练,即便是在最为危机的关头,熊西元也极为克制的未曾触发过这等底牌,仅仅只是在遭遇族中强者的狙杀时无奈之下保命,触动过两式。 而且触发保命神通,也难保自身不会被波及到,熊西元落难至此,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对绝名是不屑的,正面交手的话,他有信心在接下来的十招之内将其击败,但怎奈绝名探知了他的‘弱点’,直接施展了精神力量。 熊西元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和烦躁感,感觉若是拖延的久了,自己只怕不是受创这般简单,面前这个蝼蚁般的敌人不仅有着极为强盛的‘气运’,更让他感觉到危机。 这种感应极其玄妙,熊西元也是有大气运之人,曾屡屡凭借这种对危险的直觉感应避开了一些危险。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速战速决为好,将绝名尽早解决了,将那可能存在的危险扼杀,且能得到绝名身上的‘秘密’,熊西元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道黑色的圆环从熊西元天灵盖飘出,那是一道大能的神通,出现的刹那,其威压令整个演武场的武者们都从内心中感觉到颤栗,甚至是死亡的恐惧! 整个天地都在此刻静止了,只剩下这道黑色的‘圆环’飘向绝名,神通出现的刹那便同时锁定了距离熊西元最近的绝名,不仅是他的身体,就连精神力量都被禁锢。 中央城城主府,正在一间静室中闭关的霜阳忽然睁开了虎眸,看向内城商会演武台方向,他长身而起,脸上出现惊疑不定之色。 “遨虚境的气息……不对,比遨虚境的强者亲自出手威能小了许多,这是保命神通!难不成是绝名那小子搞出来的动静?他遇到了难缠的对手?有保命神通加身,多半是圣域中那些惹不起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弟,看来计划得提前启动了,小子,你可一定要撑住了,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那宝贝女儿也就……” 霜阳心中思索过后做出了决定,身形闪动间来到城主府中央大殿,召集强者,准备前往内城管理商会。 第四百一十章 放逐虚无 绝名和霜瑶因为‘双生契约’的缘故,一损俱损,绝名若是死了,霜瑶也会殒命。而且霜阳也深知那个自小被疼爱到没边的女儿对绝名的心意,或许霜瑶自己都不曾察觉,她对绝名的好感,已经是情根深种了…… 而且,霜阳对绝名也极为看重,此刻采取行动的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亲自前往内城坐镇,那样便不会有意外发生了。 绝名却是不知霜阳这边因为他和熊西元交手的动静而提前行动,因为此时他面临的,是有史以来最为危机的关头! 有着遨虚境大能全力一击的神通,在这整个中央城,恐怕只有霜阳有能耐接下吧? 就在心中生出绝望的关头,绝名体内的‘源流之力’却是自主被触发,竟然有被动防御的趋势。 是了!源流之力没有被禁锢,还有一线生机,不,不仅仅如此!熊西元这一击,硬抗不了,躲避不了,只能动用那最后一种保命底牌了。 绝名做出了决定,体内源流之力涌动,‘异空间’被迅速开启,吞噬了那道黑色的圆环,同时位面之力覆盖,将熊西元也包裹了进去。 演武场上的所有人身上无形的禁锢消失,那种死亡来临般窒息的压力也不再有,再看向擂台时却愕然发现,场中再起变故! 正在进行冠军争夺赛的两人,绝名和熊西元竟消失不见了! 擂台阵法没有被触动,凭空消失! 难道是……两人都被那道恐怖的神通湮灭?但有这种想法的人稍微思考过后便掐灭了这种念头,因为不可能。 哪有保命神通连‘主人’也给直接干掉的?即便可能出现这种‘事故’,那种威能的神通爆发,也不会是如此云淡风轻的直接消失。 那道黑色的圆环看似简单,但却出现的刹那便镇压一方天地,完全爆发开来的话,这整个演武场,都会变成灾难现场。 熊西元是不会在意这种情况的,在他看来,这等低等级的世界的人族,就跟蝼蚁没什么两样,死了也就死了。他所关心的,是干掉绝名,摄取绝名的‘气运’,得到绝名身上的‘秘密’! 但事与愿违,绝名的‘异空间’底牌,和‘闻道录’一样,也超越了牠的认知,谁能想到,一个区区踏云境九重的武者,竟拥有打开异空间,有着一个自己的‘小世界’? 虽然绝名的这个‘小世界’还混沌未开,只能算是雏形,但其却有一个有着关键的保命的能力,那边是‘放逐’! 面对强敌,将其放逐到‘异空间’中,虽然依旧奈何不了对方,因为‘异空间’目前并不具备战力加成的条件,但一来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命,二来,绝名可以通过‘小世界’将其放逐到其他空间! 绝名的‘小世界’并非独立,而是存在于大千寰宇,存在于无尽的虚空当中。 熊西元的那道保命神通在‘异空间’中爆发开来,能量逸散,在虚空中仅仅只是激荡起涟漪,就在熊西元惊疑不定茫然四顾的时候,绝名出现在他对面三丈开外之处。 “这里是什么地方?” 熊西元彻底慌了,和绝名的对战本以为手到擒来,但却屡次发生意外,而且这次,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他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幕很熟悉,但他却下意识的不敢去相信。 绝名哂笑,“欢迎来到虚无之地,熊西元,我承认现在的你很强,我不是对手。但有一点你错了,你的种族强大,天赋超绝,但我等人族,却也并非你所言那般低等。人族比你等任何种族来,都有着一样优势,那边是潜力,无穷无尽的潜力!假以时日,要不了多久,同境界对决中我也能赢你!但前提是……你能活着离开这片虚无。” 绝名对熊西元摆了摆手,说了最后两个字:再见。 熊西元脸上出现恐惧之色,“又一次……又一次落入到无尽虚空,不,我不甘心啊!” 一股黑暗将其吞没,绝名将其驱逐出自己的‘小世界’,熊西元落入到未知的虚无之地。 最后对熊西元说的那番话,绝名是有感而发,而且说的是事实。以目前绝名所了解到的一些有关这片时空的历史,他所言绝非空穴来风。 人族,不仅是万物之灵长;曾经也是万族之主,即便是在已经没落的今天,大千时空中,人族的势力也非同凡响。即便是被屹立在巅峰的其他强大种族针对和打压,人族崛起的势头仍旧势不可挡。 人族目前所差的,就是能够和其他巅峰种族叫板的绝顶战力,那也是所有人族武者心中至高的目标,绝名也不例外! 熊西元被放逐了,这个大敌绝名可以暂时先放到一边,但其隐忧,却成为了绝名心中沉甸甸的压力。 虚无之地,兴许能困死一般的破碎境的武者,但绝对困不死熊西元,因为他太特殊了。不仅有保命神通,绝名笃定他还有其他的底牌;而且刚才熊西元最后那句话,又一次落入无尽虚空? 这就可以合理解释其出现在泽道界、中央城中的内城管理商会这件事了,大千世界之中,跨越等级相差悬殊的世界位面并不容易,也唯有遨虚境之上的大能方能横渡虚空。 绝名想进入圣域当中,也是遍寻线索过后才找到这条路线,而且到进入圣域的那时,想必还有着其他的限制。 若是绝名也落入到异空间中‘小世界’之外的虚无之地,他比熊西元的遭遇将会更为麻烦,虚空中迷失,想要找寻到回归正常世界的路,只能靠运气。 想返回到原有的世界,更是难上加难,即便是大气运之人,也希望渺茫。 熊西元来自高等世界,他出现在泽道界本就是不合理的,现在他再一次被放逐到虚空,何时能够从虚空中逃出便是未知,再度遭遇到绝名,更加的没有可能。 即便是遨虚境的强者,也只是能保证自己能够有横渡虚空的能力,想要在虚空中寻人,其难度好比在大海中寻找一根细针。 绝名离开异空间,出现在原来的位置,擂台上的他风轻云淡,第一时间先后看向雪女和霜瑶两女的方向,对她们露出温和的微笑,并点了点头。 擂台之外先是一阵寂静,然后是窃窃私语,接着便喧闹起来。 虽然看不懂刚才的过程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到了这场比斗大会决赛的结局,擂台上只出现了绝名一人,其对手熊西元消失不见,那便意味着,他出局了? 擂台上的这位年轻武者,夺得了赌斗大会的冠军! 烈高和周飞面面相觑片刻后,勉强按捺住心头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对擂台旁的‘裁判’罗执事使了个眼色。 罗执事出现在擂台,看向绝名,面色阴沉,态度严厉带有敌意,“绝名,熊公子人呢?这是怎么回事?” 绝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他,“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逃了,也有可能是临时有事就走了?” 这般戏谑的话语,让听到绝名话语的众多武者哄笑出声。都知他这是玩笑话,事实已经很明显,绝名赢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赢的。 有人催促商会赶紧宣布结果,且这种呼声越来越大。 “你……熊公子还未曾现身,按照比赛的规定,比赛还未曾结束!”罗执事强词夺理道。 绝名去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若是一万年不出来,这场决赛便持续万年?什么逻辑?” 虽然内城管理商会屡次操纵比赛,暗箱操作,但已经注定的事实还狡辩,这便说不过去了,不用绝名去争论,观战的武者们都躁动起来。 “人没了,要么灰飞烟灭死了,那就是输了,要么就是逃了,那边是自动弃权了。这无论那一条,都符合比赛的规矩吧?内城管理商会,真是越来越不要脸皮了。” “商会若是敢这般做,不仅是自毁信誉,也是在诓骗全天下的武者,将咱们都当猴耍呢?这样的商会,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 众怒难犯,烈高和周飞二人眼见顶不住压力了,焦急的暗中商量起来。 “怎么办?真让那小子坐实了冠军的名头的话,咱们就骑虎难下了!”烈高咬牙道。 周飞却是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若是不承认,咱们商会在这里将再无立足之地,甚至咱俩都会身败名裂!若是更为严重一些,我等将会成为那些武者的泄愤目标……为今之计,只能先认了!” “真要履行赌约?让那小子任意挑选咱们商会秘库中的宝物?你要知道,咱们虽然是会长,但秘库中绝大部分之物,咱们是没权利动用的,让上面的打人知道后,咱们的下场恐怕是生不如死!”烈高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 “幸好我还有最后一重后手,为了防患于未然,我早就与万晨商议过,想来现在,他已在秘库中布置妥当,咱们假意带他去秘库中挑选宝物,履行承诺,然后暗暗将他宰了便是!”周飞松开了已经被自己指甲刺破的手,手上鲜血淋漓,心中杀意沸腾。 烈高也是心中一横,狞笑道:“咱们就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即便有人非议,只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动手,他们又能拿咱们怎样?”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夺得冠军 众怒难犯,但众人的怒火也仅只是在此情此景之下被触动,等激情消退,即便得知了绝名身死的结果,明知是商会所为,众武者们也不会为一个外人去讨个‘公道’。 急公好义就等于是多管闲事,这么傻的人毕竟是少数。 虽然时候肯定会有绝名势力的反扑,城主府势力的干预,但真的履行赌约的话,比起可能引发的更严重的后果,烈高和周飞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明智,而且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这样一来,此次赌斗大会的利益就不得不分润万晨一些了。对了,万晨此人靠不靠得住?若是他那边出了岔子……”烈高不放心的接着说道。 “所以咱们必须得尽快行动起来,先稳住他,抓紧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手。必要的时候,请动秘库那位前辈出手,将其一击杀之!”周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人商议完毕后正要飞身到擂台宣布结果,这时忽然擂台上又发生了变故! 绝名脸上满是笑容,像是得胜后的喜悦无法自控,他向擂台中间的罗执事走了过去。在罗执事耳边低语了几句。 “罗执事,你那侄儿死的可真是惨呢,他临死前看向的是你的方向吧?等着你救他,还是想让你帮他报仇?啧啧……只是可惜了,你救不了他,这个仇你也永远都报不了。甚至你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个仇人在你面前逍遥自在。” 口中说着刺激罗执事的话,活脱脱一个大反派,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和善。像是有和罗执事化干戈为玉帛。 说话的同时,绝名外放了一缕精神力量,那是来自熊西元那诡异的精神力量,罗执事被笼罩后,本就怒火中烧的他,心中涌出了绝顶的怒火,还有毁灭的欲望。 罗执事的眼睛顿时红了,面目狰狞,像是发狂的野兽般直接冲向绝名,同时高喊道:“畜生,去死吧!” 绝名脸上浮现愕然之色,急忙后退,但那笼罩着罗执事的诡异精神力量却深入到罗执事的脑海,负面的情绪让其更加发狂。 擂台外的武者们看来,却是绝名主动向罗执事示好,他却失心疯一般向绝名发起了攻击。 有武者甚至发出哄笑声,因为罗执事仅仅只是奠基境的境界,那点微末修为,只怕都不能蹭破绝名的一点皮。 要知道,绝名可是此番赌斗大会的冠军!而且绝大多数都心中认为,绝名也是多届赌斗大会以来,最为实至名归,最为强大的冠军! 几场战斗中,绝名所展现出的绝强实力,让观看的武者们也随之热血澎湃,在崇尚武者、崇拜强者的武道世界中,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便如冉冉升起的璀璨的星星般耀眼。 而且,绝名和他们是同等的境界,也是这般的年轻,这便是一个榜样,众人都期待自己也能如绝名那般所向披靡,这也是绝名取得赌斗大会冠军后,众多不相识的武者们为之欢呼的原因。 罗执事的行为,便是蜉蝣撼树,更是找死。 有人不禁猜测道:“这个罗执事是故意的吧?他是商会布置的棋子,以他执事的身份,即便是先动手,台上那位被迫反击杀死了他,以商会的跋扈,定然会以此为借口刁难他,甚至取消他的冠军资格。” 有武者怒骂出声,“内城管理商会真是臭不要脸!若是果真如此,咱们必须抗议。” 先开口的那武者却不做声了,随口嚷嚷几句还行,但在内城跟商会叫板,不是自找麻烦吗? 烈高和周飞二人见此也顿时喜形于色,两人彼此对视,都同时问出一句话,“你安排的?” “哈哈哈,老罗还真是有眼色,若这次他他立下了功劳,咱们就善待他的后人吧。”烈高假惺惺道。 周飞却是心中腹诽,“这烈高不要脸的境界还真是高,明知罗执事已经没有后人,竟还说出这种话……” 但他也乐见其成,不过就在这时,擂台上的情形又发生了变化。 罗执事追着绝名在擂台上绕了半圈,状若疯癫,大声叫骂,各种污秽之言不绝于口,但绝名却只是一味躲避,同时还装作无奈和惊讶的样子,“罗执事,你这是为何?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少不屑与你一般见识,你还是退下吧。” 罗执事吼叫连连,眼眸完全被血红充斥,忽然他身形开始膨胀,气息也随之暴涨! 但那种‘暴涨’,只是相对于他奠基境的微末修为而言,而且他提升实力的方法,乃是自爆! 砰!擂台上一声轰然巨响,罗执事身躯炸裂,漫天血雨和碎肉落下,死的不能再死,凄惨极了。 绝名躲开了血雨和碎肉,站在一旁唏嘘感叹,“哎……这又是何必呢?” 但这时绝名心中却暗道:“君子报仇,只求尽快!罗执事,虽然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我这人对待自己的敌人,向来不会心慈手软。要怪就怪你自己招惹错了人。” 罗执事的自爆,自然是绝名的‘杰作’,以负面情绪影响其心志,令其丧失理智;并不断加以暗示,传递给他‘自爆’和绝名同归于尽的念头。 绝名看似连被动的防御都没有,更谈不上对罗执事反击,只是他自己想不开,丧心病狂的向拉着绝名一起死,但却是螳臂当车,自找死路。 烈高和周飞同时飞上了擂台,都是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看着绝名,看到地上的残肢碎肉,面颊都狠狠跳了跳。 这时候的他们,恨不得立刻一掌拍死绝名!即便是众目睽睽之下,都无法保持风度了。 绝名摊了摊双手,对两人道:“真是可惜了……这位罗执事自己想不开,可不管我的事。” 烈高咬牙想说什么,周飞却拉扯了他一下,并给他施了个眼色,并对绝名强挤出一丝微笑道:“绝名公子,恭喜了!现在我宣布,第x届内城管理商会赌斗大会的冠军:绝名!” 擂台之下,万众欢呼,王恬、厚尘等追随者们也欢呼雀跃,雪女冰冷的俏容上也浮现动人的微笑,霜瑶则是握了握玉手,对台上的绝名挥手示意。 “这个家伙,还真是出人意料呢?父亲一直说我低估了此人的能耐,果然所言非虚。”霜瑶美眸泛着异彩,看着擂台上宠辱不惊的绝名,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风落轻摇着折扇,看着绝名,心中也是不平静,暗自想道:“这个绝名,还真是每每都能出人预料呢!他到底是怎么战胜对手的?我还真是看不透他……此等人物,不仅潜力远超于我,有能力又有手腕,即便是和圣域中的那些绝顶天才们相比,也只是欠缺了些底蕴而已,假以时日,必能问鼎武道巅峰,现在与他交好,倒是一笔不亏的长期投资……” 身为秋家嫡系天才,秋风落虽然玩世不恭,但也有正经的时候,而且有着远超旁人的眼界见识和大局观,所看深远,所思长远。而且看似随和,但却自有傲骨,一般的所谓天才人物,他都是看不上的。 绝名也对擂台下的众多武者们挥手示意,抱拳对四周行礼。 这一刻,他是内城最为瞩目的人物,他绝名将成为中央城热议的话题,被人铭记,甚至若干年后,都会有人记得他在擂台上展现出的风姿! 对这些绝名却并不在乎,对烈高和周飞二人随意的拱了拱手,然后道:“二位会长,这场比赛我赢了,咱们之间的赌斗,我赢了。是不是该履行你们的承诺了?” 烈高表面上不动声色,含笑点头道:“我们内城管理商会的信誉谁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赌斗是你赢了,履行承诺那是自然。” 绝名用他们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那还瞎比比什么?立刻兑现啊!” “你……绝名,你打算拿走何物?我等这便派人给你取来!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狮子大开口。要的太多,你也无福消受!” 周飞和烈高两人其实心理很是矛盾,这时不仅有悔意,也有对绝名的忌惮,上台之前,两人都注意观察了霜瑶和她带来的人,之前预谋之事有所动摇。 若是绝名有眼色的话,那就随意打发了他,犯不着这时候对他动手。因为现在正值敏感时刻,在秘库中解决掉绝名,风险太大了。 当然,两人并没有放弃这个念头,而且对绝名的杀意不减反增,即便今日绝名‘识相’,烈高和周飞二人接下来的目标,还是不惜一切手段将绝名弄死,并得到他身上的绿萤石,以及他那些宝物。 绝名的声调提高了一些,诧异道:“什么意思?你们打算出尔反尔?” 周飞目中厉色闪过,烈高接过话来,“周飞会长只是给你善意的提醒而已,既然你不领情,那便跟我们走吧,去商会秘库履行赌约,任由你挑选里面的礼物。” 绝名心中暗自冷笑,果然和万晨昨晚送来的情报一样,烈高和周飞二人,不仅决赛中布置了多重后手,也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假意履行赌约,在秘库中干掉自己?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蠢到极致的办法啊。若是绝名自己面临这种情况,他能想出多种不同解决的法子,而且都能够保证事后不留下隐患。 玩心计,这些人差远了!更何况还有万晨作为内应? 第四百一十二章 嫣然一笑 做戏做全套,绝名装作狐疑的问道:“你们不会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吧?去你们的秘库……若是你们包藏祸心,直接把我干掉的话……” 被戳破阴谋,烈高和周飞两人都各自变了脸色,同时也担心,绝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但绝名话锋一转,笑道:“呵呵,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相信你们商会的信誉,而且不去秘库的话,我又怎么挑选宝物呢?看来我得多带上一些储物袋,一个乾坤戒的话,只怕是搬不空你们的秘库啊!” 话中之意,直接说明了自己就是想全要!为了坚定烈高和周飞二人绝杀自己的念头,绝名故意如此。 烈高和周飞放下心来,两人都是皮笑肉不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稍等,我去和朋友们打个招呼。” 绝名说罢不等两人说什么,便径直飞下擂台,先来到了雪女等人身边。 另一个方向的霜瑶噘嘴,有些不开心,她起身也走向绝名他们这边。 “恭喜公子旗开得胜!” “祝贺公子!” “……” 一众追随者们喜笑颜开,对绝名行礼祝贺道。 绝名温和一笑,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片刻,点头回应。 最后绝名看向雪女,忽然动情的揽住她的香肩,然后做了一个令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绝名的手在雪女滑若凝脂的香腮中轻轻一捏,深情的眼睛看着雪女,含笑道:“我赢了,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这般赤果果的调戏,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绝名的怪异举动,令众人几乎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那个稳重的绝名吗?难不成是过于高兴,心情激动之下失了心智? 雪女也是诧异,樱桃小口微张,僵立在那里,下意识的摸着刚才被绝名捏过的脸颊,和绝名的目光对视,心中如小鹿乱撞,蓦地红了脸,晶莹的耳垂也红透了。 感受着绝名怀里的温暖,雪女鼓起勇气抬头,竟真的对绝名嫣然一笑。 这一刹那间的风情,让绝名看的都痴了,把雪女搂抱的更紧,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甚至有种在她樱唇上印上自己的嘴唇的冲动! 冷艳若冰雪女神般的雪女,竟然破天荒的笑了,那种笑容,真是令天地都黯然失色! 阅女无数的秋风落也看的呆了,但很快醒悟过来,连忙撇过脸去,他看雪女的眼神并无丝毫亵渎,只是纯粹的欣赏而已。 雪女看到霜瑶带着人越来越近,从绝名怀里挣脱,然后跑开。 和熊西元的一战,绝名胜的惊险,甚至若熊西元一开始就动用杀手锏,或是不妄自尊大,不废话那么多,绝名喘息的机会都不会有,‘异空间’的底牌即便再有用,也来不及施展。 相当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且和熊西元精神力量的比拼,也让绝名的心绪受到了影响,所以这才会有刚才那般‘唐突’的举动。 雪女家世坎坷,背负血海深仇,美则美矣,却过于自我封闭,绝名也不时尝试各种方式试图打开雪女的心扉,让她走出内心的阴霾,在私下里和绝名在一起时,雪女也时有敞开心扉的表现。也是但如今天这般,那嫣然一笑,那绝世风情,却是从未有过! 就在绝名回味的时候,一道好听的,但却夹杂着怨气和怒火的声音响起,“大庭广众之下对姑娘动手动脚,真是有伤风化,你这个流氓,真是看错你了!” 霜瑶走到绝名面前,还看了眼雪女的背影,咬着唇,俏脸几乎变得和雪女平时那般冷了。 “咳咳……”秋风落忍不住咳嗽出声,这争风吃醋也太明显了吧?大庭广众之下,你堂堂的城主府千金这般,就不担心有伤风化么? 绝名对霜瑶耸了耸肩,言道:“只是情不自禁罢了!要不你也来试试?你这脸,捏起来手感应该相当不错。” 霜瑶的满腔怒火顿时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也面若红霞,看绝名的眼神变得幽怨,“你……臭不要脸的,我不理你了!”说罢,霜瑶便在绝名不解的眼神注视下去追赶雪女,衣袂飘飘,若仙女般。 霜瑶却以为绝名真的也想对她如对雪女那般施为,一想到那画面,不知怎的就心乱了,似有期待,但更多的还是羞涩。 秋风落对绝名竖起了大拇指,戏谑道:“绝名兄,情商渐长啊,软玉温香、软玉温香,真是羡煞旁人。” 绝名却是一脸茫然,“秋兄,你说的话太过深奥,小弟迟钝……” 一片欢声笑语的闲谈过后,绝名对王恬和厚尘等追随者道:“开始行动吧,半个时辰后,在内城各处散播消息,若是对上商会武者,不能力敌的情况下便撤,勿要硬拼。” 王恬等人称是,身形闪动间便远去。 绝名给一众追随者们的任务是散播内城商会将要在秘库中杀害此届赌斗大会冠军的消息,以及商会诸多的负面消息。 那些负面消息来自城主府,并非谣言,而是商会多年来曾犯下的诸多恶事。 让内城大乱,搅动人心惶惶之后,等商会传出惊天变故后,城主霜阳收拾残局把控局面便容易了许多。 接下来和商会的强者较量的战斗,即便是绝名都不会成为主力,那将是商会和城主府之间的争斗,以及商会的内乱。 而绝名将成为引爆矛盾的焦点,使得城主府抓住商会的把柄,消灭其高端力量,重整中央城势力分配格局,以及改变商会的‘城中之城’的地位,将其纳入控制当中。 让一众下属们去干点轻松的活计,若是商会正面火拼,势必会损失惨重,这些好不容易网罗和招揽到的个人势力,绝名连损失一个都会心疼。 或许他们现在的实力并不如何出众,但绝名相信他们的潜力,更为看重的是他们将来的发展,以及办事的能力。 人尽其用,武道之途,不仅需要个人实力的勇猛精进,同时也要发展起自己的势力! 绝名又对秋风落抱拳正色道:“秋兄,为保险起见,此次得有劳你出手了。我的小命可就全交到你手上了。” 霜阳亲自出马,城主府中也会派出高端战力,但商会的实力不容小觑,绝名和秋风落更为亲近,交情匪浅,他信得过。所以把自身安危寄托到秋风落这位强者身上。 柴雄等战阵七人并没有跟随王恬他们一起行动,他们从未执行过类似的行动,若是出了岔子可能就有性命之忧,绝对预想中对他们的安排,是此番事了后让他们继续训练战阵,和王恬等人一起耳濡目染的多了,再在一些任务中进行历练,然后方可担当大任。 绝名对柴雄道:“你去跟霜瑶姑娘传个信,接下来的事跟她无关,不要插手。否则事后我饶不了她!” 柴雄顿时苦着脸,但还是苦着脸去了。其他几人也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神色。 虽然只是转达绝名的话,但势必会被殃及池鱼,霜瑶大小姐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被刁难一番却是必然。 绝名深知霜瑶的性格,若是不叮嘱一番,她很可能闹出什么麻烦。和商会彻底撕破脸皮,即便是霜阳城主都慎之又慎,这也是为了霜瑶的安危着想。 至于雪女,绝名知道她一定会暗中护卫在自己左右,说也是白说。而且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说是休戚与共、同生共死也不为过。 这边安排事了后,万晨找上了绝名,公事公办的态度道:“绝名公子,跟我一同前往商会秘库吧!” 烈高和周飞二人巴不得绝名多耽搁一些时间,他们好准备的更为充分,两人这时在厉兵秣马,布置人手。 绝名跟着万晨前往商会秘库,一路上和万晨没有任何搭腔,为了不露出破绽,两人连传音入密都不曾有。 早就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此时也不用多言。 内城管理商会的秘库是商会的核心要地,位于地下,沿途有重重护卫把守,且有各种禁制阵法,平常时候,即便是执事要进入其中也要被查验身份多次,且需要会长颁发的手令。 秘库的最深处几个房间,更是只有商会会长方有资格进入,最尽头的一个房间,三大会长齐聚,三把钥匙聚集在一起方可开启,且时刻处于镇守秘库的前辈大能的监控当中。 此番情况特殊,商会在赌斗中输给了绝名,要带他这个‘外人’进入秘库当中,需三大会长一同陪其前往。 绝名在万晨的带领下来到了秘库入口的第一道门,烈高和周飞二人早已在此等候。 周飞对绝名伸手示意,指着开着的门道:“请吧?” 到了这里后,绝名却停住了脚步驻足不前,对三大会长以及跟在他们身旁的众多商会武者笑了笑,道:“这秘库乃是你们商会重地,我还是不进去了。按照咱们的赌约,我可以任意挑选秘库中的一切宝物。我的要求便是……把秘库中所有的东西都给搬空!这是我准备好的储物袋,还请你等代劳吧!” 绝名却是不傻,在这道门后将会是步步杀机,而且越是深入到秘库内部,自身的危险便倍增。且会给霜阳和秋风落等人进入此地增加难度。 进去,便是死路!所以绝名一开始便打定主意,只来到秘库外,令商会对其发难,此行自己的任务便算完成,剩下的就是保命。 烈高、周飞和万晨三人彼此对视,万晨假意劝阻绝名道:“绝名公子,既然来了还是你亲自进去拿取的好,这里边的很多宝物取出之后,需立刻加以炼化,而且为表诚意,表明我等未曾有私藏,这件事还是不假借我等之手了。” 绝名摇头道:“无妨,尽管都放进储物袋中,我相信你们商会的信誉,不会干出私藏这等有违赌约的事情来。” 烈高和周飞心中暗骂,若是相信,你特么在这墨迹什么?耐着性子又劝了两句,见绝名软硬不吃,于是图穷匕见。 “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我等对你不客气了!小兔崽子,早就想一掌拍死你,我等定将你轰杀成渣!” 烈高说出此话的同时,他和周飞二人同时全力出手,一左一右,两道强横的掌力同时向绝名拍下! 第413章频出波澜 烈高和周飞二人,都是破碎境五重的强者,他们突然暴起之下的全力一击,绝名即使有各种底牌,但也绝无幸免的道理。 但值此危急关头,绝名却无丝毫慌张恐惧和意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两人,对即将落到他身上的攻击视而不见。 “不好!这小子难不成只是城主府布置的一颗棋子,以他的一条小命为借口对商会动手!”周飞心中念头急转,骇然色变,但此时已经出手,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瞬间,没有收手。 “管他娘的!此子危害太大,必须铲除!让他活着的话,对商会的危害更大,特别是我们,只怕是难辞其咎,若真履行赌约的话,上面的大人物势必会让咱们生不如死!城主府若是敢跟商会开战,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等还有一线生机!”周飞心中暗道。 就连两人以为绝名死定了的时候,一片幻影闪过,跟在商会另一位会长万晨身后的一群武者纷纷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绝名身前,真元爆发,十多人不仅联手挡住了烈高和周飞二人的同时攻击,且将二人逼退。 出手的一共有十三个人,都有着破碎境三重之上的修为境界,十三人联手,更是爆发出不弱于破碎境六重的实力! “万晨,你这是何意?这些武者面生的很……他们是什么人!”烈高的目光从十三人身上扫过,然后看向一旁一直低调的万晨,怒斥出声道。 万晨冷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对绝名拱了拱手,“绝名公子真是好气魄,泰山压顶不形于色,他们的伪装即便是秘库深处那位老前辈都未曾看破……你对我竟这般信任,真是令万某惊讶!” 周飞看向那十三个人,想了想后忽然骇然色变,“十三鬼手!” 被叫破身份,而且也没有了隐匿身份的必要,十三位破碎境的强者纷纷显露出原本面目,正是原本不得已效忠于周飞的无面一族残存的族裔,十三鬼手! 也只有他们,依仗种族的天赋,能够完美伪装甚至是复制别人的一切,做到以假乱真。他们投靠绝名后一直未曾露面,万晨昨晚给绝名送出情报后,十三鬼手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他们化作其他武者的面貌,有万晨这位会长作内应,成功混入了商会,且被万晨择为守护秘库的武者。 见果真是他们,周飞怒不可遏,说道:“好,好一个十三鬼手,早知今日,我就该把你们都给灭了,彻底断了你们这一族的念想……” 说道这里,周飞又看向万晨,“十三鬼手的背叛,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万晨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背叛商会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若是没有万晨的里应外合,和早就给十三鬼手做的掩护,周飞绝对早就察觉出端倪,十三鬼手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万晨,堂堂的商会会长竟然会这么做,平日里自己和烈高虽然对其多有打压和排挤,但也犯不着和外敌合作吧?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在周飞想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周会长此言差矣,万某只是看不惯二位的虚伪做派,阻止你们继续破坏商会的信誉而已,什么时候背叛商会了?” 压抑许久,蛰伏良久的万晨终于开始露出自己的爪牙,他走到烈高这周飞二人面前,言笑晏晏道。 面对一众商会强者,绝名也是不惧,对万晨拱了拱手道:“万晨会长处事公平公正,为人又急公好义,自然是不会砸了商会的招牌的。” 两人的关系这时也在明显不过了,一唱一和之下,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烈高看向身后的商会武者们,怒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万晨勾结外人谋夺秘库,意图颠覆内城商会,最不容赦,其罪当诛!动手吧!” 周飞也立刻附和,对商会武者们发出对万晨的绝杀令。 虽然内城商会名义上三大会长地位平等,权力相若,但商会内部却是知晓,万晨是三人中势力最弱,话语权最低的那个,换做往常和正常的时候,有烈高和周飞二人联名发话,众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对万晨动手。 但令烈高和周飞二人心慌的是,只是稀稀拉拉的不到三成的人响应他们的号召站了出来,其他人都站立不动,且都看向万晨的方向。 “烈高和周飞二人严重违反了商会的规定,来人啊,把他们的人都给拿下了!” 万晨一声令下,那些武者们立刻动手,以多对少,且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不过片刻间,便将烈高和周飞二人带进来的亲信尽数拿下。 烈高和万晨只觉得手足冰凉,心中更是恐惧,他们一直都不怎么当回事的万晨,这时所展现出的能量简直让他们不敢置信! 原来万晨对商会的渗透和掌控力,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 “烈会长,周会长,刚才你们的行为,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该是继续履行赌约的时候了吧?”绝名这时对烈高和周飞二人说道。 万晨控制了局面后不再有其他动作,也是看着烈高和周飞二人,对他们形成了巨大的压迫。 “万晨,你若是没疯的话,就停止你这种愚蠢的行为!帮助一个外人来劫掠商会秘库,上面的大人物知道后,你的下场绝对会很惨,你得不到任何的好处的……” 周飞还在挣扎,试图说服万晨。 “二位说笑了,你们和绝名公子打的赌,我从头到尾可都未曾参与过。劫掠秘库这种话又从何说起?万某只是按照商会的规定做事,维持商会的信誉罢了。上面的大人物即便知道了,对我的所作所为也挑不出问题来吧?” 烈高和周飞要杀了绝名,万晨只是阻止他们的行为,然后监督他们履行赌约,商会的信誉至上,即便是会长,都不能够让商会信誉蒙上任何污点。这便是万晨为自己的行为所找的借口和托词。 见万晨这般有恃无恐,烈高和周飞二人几乎气炸了肺,但现在他们却被逼到近乎绝路,不管是选择履行承诺,真让绝名拿走秘库所有的宝物,还是和万晨直接翻脸死拼到底,最后的下场都会很惨…… 正当二人你看我我望你的内心天人交战,而万晨也有所不耐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女声忽然响起。 “商会交到你们手上管理,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一群酒囊饭袋的废物,都该死!” 这个声音赫然是从秘库里边发出的,众人都看向秘库门口,包括绝名也不例外。 这个声音绝名听来有几分熟悉,是黑妍,商会幕后的大人物! 绝名心中暗道:“果然……黑妍从未放弃过对商会的密切关注,她才是商会背后掌握核心权力的那个人,义父之所以迟迟不对内城动手就是忌惮此人,不过奇怪的是,她为何放任烈高和周飞这等人将商会经营到这步田地?” 内城管理商会成立的初衷是好的,商贾主导内城的一切权力,自由买卖,公平公正,曾经是中央城乃至泽道界的一处众多武者向往的地方,也造就了这里的繁荣。 但自从烈高和周飞掌握商会权力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商会便开始腐朽变质,这里成为‘城中之城’,繁荣的表象下,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龌龊不堪。 “商会幕后的那个神秘势力,也就是黑妍所出身的那个势力,到底是什么目的?还真是令人耐以寻味啊……” 想不通的事情绝名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黑妍自然有人对付,绝名不想招惹这种难缠的人物。 一个冷艳女子从秘库中走出,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个人。女子身着紧身的黑色皮衣,面容姣好,但却似被一团若有若无的云雾笼罩,敲不真切;跟在她身后的二人烈高和周飞还有万晨这三大会长也只认识其中一个,赫然是秘库最深处的那位镇守的前辈。 那位前辈乃是坐镇商会的强者,他的存在,也仅有仅限于会长和执事的商会高层知晓,商会的庞大财富难免会招惹一些不开眼的不知商会背景深厚的强者的觊觎,这上百年来秘库也曾遭遇过数次惊险的劫掠,但都有惊无险的渡过,都是这位前辈的功劳。 烈高和周飞二人见黑妍等三人的出现,立刻喜出望外,连忙单膝跪地对黑妍行礼。 这位大人出面,他们即便罪责难逃,但好歹目前目前的困境也能够解决,起码小命是保住了。 万晨脸色微变,强自镇定的对黑妍行礼,却只是拱了拱手。 黑妍的目光,却直直看向了绝名,“这里的事都是因你而起,所以也理当因你而结束。商会的信誉不容有失,但让你搬空秘库却也是不可能,且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任由你进入秘库,选择三件宝物,即便是秘库中最顶级的宝物也可,赌约之事就此作罢,你且退去,我代表商会承诺,事后绝不找你秋后算账,如何?” 绝名哂笑,言道:“黑妍大人的条件可真是令人心动……只是可惜了,烈高和周飞二人欺人太甚,若非我有点保命的手段,早就被他们戕害致死,哪里还会有现在的机会?明人不说暗话,此事虽起于我,但我却无能为力为此划上句号。黑妍大人还是和能够做主的人谈条件吧。” 面对黑妍,绝名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是恭谨,不仅因为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身后的神秘势力,更因为她是个聪明人。 和聪明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伪装和心机也没什么必要。对方也没因为看轻他而言语上对其不屑或是咄咄逼人,因为她那番话,也只是一个尝试罢了。 如果绝名心动了,她代表商会付出所允诺的代价看似很大,但相比即将发生的事却是赚了。 绝名没想给自己树敌,所以也明说了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无法做主了,更准确的说,是不能妥协。因为所牵扯到的,还有城主府! “霜阳城主,既然已经来了那便现身吧。”黑妍深深看了一眼绝名,目中虽有厉色,却也不乏欣赏,然后看向某个方向沉声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 武力解决 身着金色长袍的中央城城主霜阳现身,像是凭空出现,看着黑妍,神色冷峻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义父大人,您来了。”绝名亲热喊道。 万晨也对霜阳抱拳行礼,这个动作落到黑妍眼中,她冷哼一声,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霜阳城主,内城管理商会已存续上百年,你既已忍了这么多年,不妨再退一步,这次卖我一个面子,我代表商会,自然会有所表示,你又何必自找麻烦?” 霜阳是中央城城主,名义上内城也在他治下,归他管辖,他又是绝名的义父,这次来与公而言是因为商会言而无信,与私,为自己的义子出头,没人能说什么。 他就是绝名说的能真正做主的人,事实上若是绝名刚才答应了黑妍的条件,他也有自信能说服义父霜阳城主,就此作罢。但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绝名自然是想做到利益最大化,当然不会因为黑妍的出现而退让。 预谋对商会采取行动之前,早就把黑妍这个变数考虑了进来,这只是意料之中罢了。 霜阳的声音深沉而又威严,“内城被商会把控这么多年,老夫身为城主,已经给够你身后势力的面子了!商会违背百多年前与老夫签下的协议,于公于私,此次老夫都不能置之不理,也该是让商会给中央城一个迟来的交代了!” 因绝名之事,商会的把柄被牢牢抓住,又因为万晨的投靠,在舆论和原则上,商会没有辩解的余地。 霜阳只是忌惮商会背后的势力,但在有商会把柄的前提下,又有这么多年来的筹谋和安排,既已决定出手,自然是有恃无恐的。 黑妍看向烈高和周飞二人,这两位高高在上的商会会长此时已战战兢兢,现在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动权和话语权,而且不管商会和城主府的较量最终结果如何,他俩的结局,此时已经注定…… “此二人是罪魁祸首,我将他们交予城主大人您来处置,刚才允诺此子的条件依旧有效,你看如何?” 黑妍退了一步,提出条件,这是要和解。 万晨慌了,若霜阳答应了黑妍,他的谋划不仅一场空,事后黑妍势必不会放过他这个内奸! 霜阳却是看向绝名,问道:“绝名,你的意思呢?” 黑妍诧异,万晨希望的目光看向了绝名,烈高和周飞二人也傻了眼。 霜阳竟当众这么问绝名,而且看其神色,这绝不是随口一问,这意味着,绝名的态度对霜阳的决策至关重要! “看来还是小看了此人……一群废物,连此子都没看透,竟敢与他赌上商会的一切!”黑妍心中暗道。 内城管理商会的赌斗大会举办之初,她便因家族急召而返回,决赛的前一日也就是昨晚才赶回,已察觉到商会种种不好的苗头,这才提前来到秘库以防不测,但却未曾料想,事情已发展到这种不可控的地步。 面对众人关注的目光,绝名没有丝毫异常,心中权衡了片刻,然后大义凛然的语气道:“烈高与周飞二人是首犯,罪不容赦,但这些年来,商会自上而下也早已腐朽,应该给城主府,给整个中央城遭受到商会不公正对待的武者们一个交代,我岂能为了一己私利而枉顾道义?义父大人,百年前的协议早该作废了,商会,必须接受城主府的监管!” 绝名说出了霜阳的心声,以及此来的目的,这也是黑妍一而再再而三退让的原因,他想竭力避免这样的结果。 “他的话,就代表了我的决定!”霜阳的语气不容置疑。 绝名心中却是暗自苦笑,这位义父大人太给自己面子了,说的这么直接,岂不是让黑妍把他给直接恨上了?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靠实力解决争端!霜阳城主,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请吧!” 黑妍叹了口气,给了身后二人一个眼色,身形飞起,消失不见。霜阳也对绝名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离开。 他们二人的实力太强,在这里交手多有不便,要另行选择地点较量一场。 “二位前辈,还请诛灭这个叛徒,还有意图颠覆内城的此子!” 见黑妍和霜阳都走了,烈高和周飞感觉还有希望,不指望黑妍能战胜霜阳,毕竟霜阳在中央城屹立武道强者第一多年且罕无敌手,只要黑妍能让霜阳奈何不得,而趁着这个机会将绝名和万晨等人诛灭,他们二人便还有活命的机会! 两位商会的隐藏强者都是破碎境高阶的修为,破碎境七重的境界,即便是十三鬼手联手,也不是他们的一招之敌! 像是绝名这种拥有着越阶挑战的实力,且有着诸多保命底牌,能够忽视境界差距的存在是少数中的少数,武道之途,一个小境界的差距,在实力上便是天差地别,特别是破碎境之上的强者。 二人都是白须白眉,面色冷漠,少言寡语,对烈高和周飞二人也不搭理,但他们却动了,一人对上绝名,另一人找上了万晨。 万晨在黑妍和霜阳离开的时候就已意识到不妙,在他们二人决出胜负前自己才是最危险的,正往后退时却被一位强者锁定,顿时骇然色变,转身就跑。 那位强者身形如电般追击万晨,一把极品法器级别的长剑斩向万晨,一出手便是杀招,直接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务求一击必杀! 砰! 这必杀的一剑却被挡住了,是三个黑衣老叟,三人之前便跟在万晨身后,从进入商会核心要地后便从未远离过万晨三丈开外的距离,这是万晨保命的后手,三个破碎境六重的强者,也是目前他所能招揽到的强者的极限! 这还是万晨动用了家族的力量,以及拿出了大半身家收买到的绝顶战力,破碎境七重之上的强者,以他目前的底蕴,几乎没有招揽的可能。 三位黑衣老叟修行的是同一种法门,且配合极为默契,三人联手,有着硬抗破碎境七重强者的实力,但也仅仅只是勘堪挡住对方而已,若是久战,最后也是败亡的下场。 但这就足够了,只要拖延到霜阳和黑妍分出胜负,万晨的性命便无忧了。 但另一个破碎境七重强者的出现便是意外了,那是黑妍带过来的武者,守护商会秘库的,之前只有一人。 十三鬼手此时紧张起来,且相互你看我我望你,有几人目光闪烁起来,似对保护绝名有所犹豫。 他们对绝名的忠诚度本就不高,面对无法力敌的对手,没有立刻弃绝名而不顾便已是难得了。 “十三鬼手,你们把烈高和周飞这两人解决了,事后必有重谢。” 他们还不是绝名的追随者,要请动他们出手,绝名也需得拿出相应的报酬,但绝名相信总有一天能让他们对自己彻底臣服,完全没有二心。 十三鬼手没有多话,纷纷松了口气,转而向烈高和周飞二人围了过去。 商会其他武者们也都分做了敌对的两股力量,开始了交手。今天这里注定了血流成河。 绝名对那个将自己牢牢锁定,随时都会爆发出绝灭一击的破碎境七重强者淡淡一笑,还是成竹在胸的姿态。 “无知小儿,难道你以为,你有在我手下活命的能力!”那强者忍不住动怒,讽刺了绝名一句,枯瘦的双手伸出,两团幽绿色的火焰出现。 竟是一个特殊的火系自然之力的武者,真元属性特殊的武者,比寻常的武者实力更为强横。 “老头,一大把年纪了欺负一个修为远低于你的人,还有没有一丁点羞耻之心?” 秋风落的声音响起,他轻摇折扇,出现在绝名身边。 他的隐匿能力极强,虽然绝名也没感知到他的气息,但却对他的人品有信心,知晓他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肯定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秋风落的折扇轻摆,两团即将落到绝名身上的火焰被消散于无形,那老者瞳孔微缩,真元鼓荡,向秋风落主动发起了攻击! 他从秋风落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致命威胁,不敢小觑,先下手为强。 好在此地是商会的核心要地,有重重阵法加持,修建秘库所用到的,更是种种天才地宝,稀缺神石,众多强者交手,只要不是霜阳和黑妍那等存在,对此地都造不成毁灭性的打击。 绝名四下一看,只见烈高和周飞二人面对十三鬼手的围攻节节败退,落败身死只是早晚之事,万晨提前的布置周密,死忠于烈高和周飞的武者们,只是这短短片刻间,便已是死伤殆尽! 绝名反倒成了场中最为清闲的一个,正当他施施然走向秘库入口准备进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一个倩影在拐角处一闪。 绝名认出了那人,顿时脸都黑了,向那个方向走去。 “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绝名说道。 没有动静,但藏着的那人身上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却被绝名嗅到了,令他诧异的是,这香味不仅熟悉,而且还是不同的两种。 “霜瑶,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绝名没好气的直接点出了那人的名字。 霜瑶偷偷跟来了,让柴雄去给她带的话,看来她又当成了耳旁风,没有听进去。这个骨子里刁蛮任性的丫头,果然是难以管教。 令绝名愕然的是,从拐角那边走出来的,竟然是两个人,霜瑶,还有雪女…… 第四百一十五章 商会秘库 怪不得是两种不同的幽香,原来雪女也来了,不过她跟着霜瑶瞎胡闹做什么?她的到来绝名是早笃定而且默许的。 霜瑶羞答答的,有点忐忑的娇俏模样,雪女也像是做错了事的样子,看绝名的眸子深情而又羞涩。 “竟然让你给发现了,你给我们保证,绝不掐我和雪女姐姐的脸……否则,否则我们就不听你的!”霜瑶色厉内荏道,拉着雪女,在绝名三步开外之处站着,不敢走近。 绝名愕然,“我什么时候说要掐你们的脸了……不对,是秋风落跟你们说的吧?这家伙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绝名猜到了事实,霜瑶不会毫无缘由的说出这话,临行前他拜托秋风落保护雪女的安全,来的时候,秋风落和偷偷来这的霜瑶以及也暗中潜行的雪女遇到,于是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对二女说绝名担忧她们的安危,所以不想她们出现在这,若是她们敢来的话,事后惩罚她们的招数就是掐脸,就如绝名赢得赌斗大会冠军下场后见到雪女后对她所作那样。 这种玩笑般的话,儿女竟然当真了,而且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她们对此还真是在乎,一想到那种画面便既是羞涩又有种隐隐的期待,而当她们误以为这话真是绝名说的,而且是对两女同时说的后,见到绝名后对她的态度,也就不可捉摸了。 雪女不再慌张,看着绝名,忽然冷哼了一声,然后大大方方的走出来,走向秘库入口。 霜瑶也连忙跟上去,还对绝名做了一个挑衅的,像是在说你能奈我何的鬼脸。 绝名却是摸了摸鼻子摇头,暗想好在这里的局势己方占优,没有什么危险,若是不然,他还真不放心二女来到这里。 连忙跟上二女,三人一起走进了商会的秘库。不远处的周飞见到这一幕,张口想说些什么,许是想拦住绝名,但犹豫片刻后却没开口,装作没看到的转头看向一边。 绝名的目的很简单,在霜阳和黑妍返回此地之前,抓紧时间捞好处,因为到时即便商会一方妥协,不论是之前和烈高与周飞二人的赌约,还是黑妍妥协时提出的优厚条件,都将不会兑现。 秘库要地外紧内松,因为秘库内部存放着商会的诸多宝物,其内的价值几乎无可估量,这也是商会幕后的势力看重这里,不仅常驻强者,还派出黑妍密切关注和镇守此地。 秘库里边,只有最深处的一层之前有强者镇守,黑妍带人从里边出来之时,所有房间的门都被打开,这更为绝名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时机。 越是往里边的房间,所存放的宝物价值便越高,但即便只是进门后的第一个房间所存在的宝物,都令绝名和两女为之惊叹。 “内城管理商会果真是财大气粗!这一整个房间的宝物,武装起一支上万的全由奠基境强者组成的军队都绰绰有余吧?”霜瑶说道。 这满屋子的宝物若论单件价值,绝名不怎么看得上眼,但架不住量大啊!而且最差的次品,都是对奠基境武者而言颇为难得的宝物。 从初入奠基境,到奠基境巅峰强者所适用的宝物,这里应有尽有。各种属性和制式,多种多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绝名却是心中微动,问霜瑶道:“商会的秘库多久会被搬空一次?” 把宝物存放在这里一直不去动用让其蒙尘,这种蠢事没人会去干,所以绝名才有此一问。 霜瑶想了想回答道:“三年吧?或者更短?但绝对不超过三年,因为每隔一段时间,那个势力都会派出大量人手前来中央城。” 没事干派人来干嘛?当然是拿走商会历年所得了,三年或者更短,这个频率令绝名都为之震骇,商会的敛财能力,也远超绝名的意料! 也就是说,每过一到三年,那个势力都会从商会这里近乎搬空秘库,那么大量的宝物,这第一个房间最弱档次的宝物,就能武装起上万甚至更多的奠基境强者…… 内城管理商会自创立之初到现在,商会敛财所得的宝物,能够武装起来的强者数量又有多少? 里边的房间还有更高级的宝物,量上肯定没第一个房间这么多,但却适用更高级的强者! 富可敌国,不富可敌界! “终于能理解义父大人为何对收拾商会如此热心,如此有执念了,这是寄生在中央城的一个贪婪的庞然大物啊!任由其发展下去,假以时日,整个泽道界的资源,只怕都会被商会吞噬一空吧?”绝名忍不住感慨道。 曾主导过多次大型战争,甚至界域级别的旷世大战的绝名,对大千世界的格局、对各种势力间的纷争和复杂关系更有见解,从商会的这么多宝物上就可看出很多事。 商会背后的那个势力所图之大,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势力的强大,也绝对非同凡响,整个泽道界加起来,只怕都不敌那个势力。 义父霜阳城主这么做,恐怕不止是他的主意,更牵扯到更高层面的纷争…… 绝名不再想下去了,站得高看得远,但还站到那个高度之前,看到的再远也没用,有时兴许会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被卷入到大势力的纷争当中,只会成为炮灰。 绝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多个储物袋,分给霜瑶和雪女等人几个,这些储物袋都是空的,专门为了装宝物。 “各种品阶不同属性和制式的均匀取之,各取二成吧。” 取走秘库中二成的宝物,这是绝名预测的黑妍和霜阳的心理极限,取得多了到时保不住,得到的只会更少。 霜瑶虽然表现傲娇,总跟绝名施小性子,但办正事的时候却很乖巧,连忙帮忙装起了宝物。 这个傻丫头却不知道,商会秘库中的宝物,已经注定了会有城主府的一份,换句话说,这里的所有宝物,现在都可以算作是城主府和商会共同所有,她帮忙绝名搬运宝物,却是在损失城主府应有的那份。 三人很快横扫了第一个房间,接着进入第二个房间,果然不出绝名所料,这里的宝物,都是比第一个房间小了许多,但品阶更高,各种踏云境中阶强者适用的宝物散发出的气息,都让此地变得流光溢彩,且对武者形成极强的压力。 绝名又拿出更多的储物袋,宝物不同于一般的东西,每个储物袋都是有极限的,超出其容纳极限,储物袋崩碎不说,其内的宝物也会打水漂。 至于绝名身上雪女那枚乾坤戒,里边放置的东西却多是绝名的底牌,对秘库中的宝物,绝名并不是很放心。 若他是这商会的主事之人或是守护者,必然会在这诸多宝物中做一些手脚,留下可用于追踪的特殊暗记;故意破坏某些特殊宝物的结构使得其可在固定的某个时间点出现意外,比方说爆炸;甚至某些高级的宝物被提前炼化,即便被拿走,那宝物也只会成为祸患…… 乾坤戒虽能隔绝宝物气息,但并非绝对,一些特殊的法门可无视其功能。 小心无大错,这时争分夺秒搜罗好处才是紧要,三人也没有那功夫对每一件宝物进行甄别。 第三个房间放置的,是适用于踏云境高阶和破碎境低阶强者的宝物,这里的宝物,其中某些高级货,即便是绝名也有所动心。 每个境界的一到三重是低阶;四到六重为中阶,七到九重则是高阶。这种对境界的划分方式,适用于破碎境七重之下,因为这个境界之上的武者,每一个小境界的实力差距,已经不是低、中、高的模糊涵盖所能区别了。 所以破碎境六到七重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分水岭,也是‘强者’和‘大能’称谓的区别。 这里的宝物,绝名也只取走了二成,虽然只是二成,也有三十四件之多,都堪称高级之上的宝物。 第四个房间的宝物只有寥寥几十件,一眼望去,琳琅满目,看到这么多的极品宝物,绝名的呼吸都急促了,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全都席卷走。 破碎境中阶强者都会为之心动的宝物,其中最顶尖的那批,只是稍微感知其气息都能令绝名感觉到危险,那是和他的败血刀同一个级别的极品法宝! 雪女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如何感兴趣,她修炼的法门特殊,对法宝几乎没什么依赖性。但霜瑶看的眼都直了,目眩神摇,“绝名,要不咱们把这里都搬空吧?大不了回去城主府后分给爹爹一份。” 这丫头原来不傻,这么说来,他帮绝名拿取这里的东西而且没任何异议,是把绝名也当成自己人,而且是极为亲近的那种。 绝名深吸口气,按捺住内心的贪念,摇头道:“只取走五样,最顶级的那几件宝物不要拿,拿了也保不住。可惜了,咱们只怕要止步于此,最里边的宝物,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还有最后一个房间,里边放置的,必然是极品之上的宝物,连大能者也会心动的法宝,即便只是损失掉一件,黑妍都不会同意的吧? 论起总价值,绝名已经取走的前边几个房间的二成宝物再加上这里的五件极品宝物,只怕都比不上最后一个房间里的任意一件宝物! 但这得论这些宝物在什么人手上,又怎样使用,若是绝名,以这些宝物武装起一支武者的军队,能够发挥出的杀伤力和作用,绝对比一两件绝品宝物更强! 绝名挑了两件极品宝物,一把弓和一对拳套;霜瑶选了两件,一件主防御的宝衣和一支玉笛,雪女随意选的,是一只小鼎。 这几样宝物,绝名都细细检查和甄别过,确认没问题后,让各自收藏,并没有全都据为己有。这让霜瑶顿时喜笑颜开,也却之不恭的收进了自己的储物镯中。 最后的那个房间,只是散发出的些许气息,就令绝名有如面临洪荒巨兽般,令人心悸。而且若有若无的,绝名好像真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 但绝名强自按捺了自己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正要往回走,霜瑶却一边往那个房间走去一边道:“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眼多可惜,哼,真是胆小鬼!” 绝名正要阻止已经靠近房间的门,手已经触摸到了门外的一层光幕,那是阵法的力量。 一声惊呼,霜瑶从原地消失,直接进去了最后的那个房间,绝名和雪女都脸色变了,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的紧随着冲了进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宝物通灵 绝名和雪女追着霜瑶进去后,见霜瑶俏生生站在那里并没有危险,且对他们调皮的一笑,还对绝名眨了眨眼睛道:“我就说里边没什么危险吧?绝名,你说的话不一定每次都对,我没听你的,但也没给你惹麻烦,我没违反咱们的那个赌约哦!” 霜瑶故意让绝名追进来,就为和绝名较劲,当然也是她那旺盛的好奇心作祟。 绝名无奈的摇了摇头,心知霜瑶的性格,欢脱而且叛逆,只有吃过亏后才会安分。 商会秘库的最后一个房间,只有寥寥数件宝物,且每一件宝物都被单独的阵法笼罩,霜瑶先进来,但并没有直接去触碰那些阵法,她虽然有点叛逆,却只是在一些无关大雅的小事上,身为城主府千金,并非是那种不识大体的无知大小姐。 即使有阵法隔绝,这些宝物所溢散出的威能,也让绝名为之心悸,三人中他的修为虽然最低,但综合实力却是最强,对危险的第六感也最强。 那笼罩着数件宝物的阵法不仅隔绝气机,其内如同有一团雾,瞧不真切里边的宝物真容。 “商会可真是财大气粗,如此至宝,即使存放在这秘库之中也并不见得安全,既有大能坐镇,何不让大能贴身收藏?”霜瑶不解道。 “商会势力虽强,但其下三大会长分而治之,权力分散,即便是有人能够独掌大权也做不了商会的主,这样的至宝让谁贴身带着,只怕谁都不会放心。和义父大人的城主府是完全比不了的。”绝名说道。 目光逐一扫过这几件至宝,虽然眼馋,绝名却也没有任何动作,这里每个单独的小阵法都极其不简单,若是贸然触动,三人恐怕有性命之忧! 但不知为何,绝名的目光扫过房间最角落处存放的一物时,瞳孔却为之一缩! 刚才在房间之外就感知到一缕莫名的吸引他的气息,进入这里后却消失不见,像是错觉,但看到那物时,那种气息对绝名却不仅仅只是吸引,竟直接引发了他的共鸣。 和绝名体内的源流之力的共鸣! 这令绝名心中震惊莫名,甚至是震骇!要知道,修炼‘闻道录’所产生的源流之力极为高等,也是绝名身上最大的秘密,且这种力量一直沉淀在绝名丹田深处,从未有过这种异动。 那物竟能让源流之力也为之共鸣,绝对极其特殊,绝名虽然能按捺的住对极品乃至绝品法宝的诱惑,因为考虑到可能引发的后果,理智可以战胜心中的欲望。 但是,若那宝物是连‘源流之力’都能看上的,如此天大的机遇,绝名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相比于这种前所未有的大机遇,冒再大的风险都不为过。 那件宝物也有一个单独的阵法防护,但奇怪的是,那阵法和其他几个都不同,阵法的色泽更为晦暗,被削弱了大部分威能。 这种情况的出现有两种可能,一是阵法内的宝物威能太强,对阵法能量的消磨比这个房间其他的宝物更快,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个阵法中的宝物放置此地的时间更长。也许两者皆有,但都证明了一点,这件宝物极其特殊! 绝名走过去,在距离那宝物尚有三丈之外就被阵法的力量阻挡住,越是靠近那宝物,源流之力与其共鸣感就越强,甚至有种迫不及待。两者都是死物,但绝名这一刻甚至感觉,它们似是在相互交流。 雪女先看出了绝名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若是想取的话那便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霜瑶也适时开口道:“绝名你看上这件宝物啦?那就试试看能不能拿走,到时爹爹那边与那个叫黑妍的女人做一点退步就是了。” 在涉及到有关绝名的切身利益的事情上,两女都表示绝对的支持。 绝名下定了决心,尝试着拿取这件宝物,但先要破除这个阵法,这种守护宝物的阵法不能强力破之,若强行施为,必然会引起阵法反弹,且会引发这个房间里更为高级的阵法。 最要命的是,即便强力破除阵法,其最后一步,必然是直接摧毁阵法内守护的宝物,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绝名对阵法虽不能说是精通,但也初窥门径,尝试了数种破解之法,却发现徒劳无功,最后一次的尝试,差点还引发阵法的反弹。 霜瑶跃跃欲试,雪女都认为她不靠谱,连忙将其拉到一旁,小事上由着她没什么,这时候任由其胡闹,后果难以想象。 绝名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与这件宝物是有缘无分了,求而不得之,那便作罢。” 已经在秘库中耽搁了许久,算算时间,秘库外的战斗应已接近了尾声,该是去收尾的时候了。 绝名转身便准备离开,一股庞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竟是来自那宝物的方向。 “难道这宝物竟然通灵了!能够引发‘源流之力’共鸣的宝物,即便是‘通灵之宝’也并不为怪吧?若是与商会谈条件,付出一定的代价能获得此宝的话也不失为一种法子。”绝名心中暗道。 绝名转头看向那宝物,摇了摇头叹气道:“你我果真通灵,那便能理解我的难处,这阵法我破不开,此地不能久留……” 绝名本只是安慰自己的想法说出这话,但却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那阵法中宝物对他的吸力更强,一声巨响后,阵法轰然破碎,一颗硕大的蛋从其中滚出,落到绝名脚边。 这只蛋有双手合抱那么大,在绝名腿脚上碰个不停,而且传递出一种‘亲昵’的信号,蛋壳通体白色,氤氲着若有若无的霞光,绝名的真元触碰到那层光芒直接被吞噬,且有一种奇怪的能量顺着他的真元直入其体内,试图吸纳绝名体内的能量。 源流之力似是感知到威胁,自主的从丹田激发,和那种怪异能量碰触过后两者立刻交融到一起不分彼此,那只蛋往上高高一跃,然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绝名的识海之中多了一物,便是这只蛋。源流之力将其完全缠绕在中间,似是在以这种方式催生孵化这只蛋,蛋里边传递出的信号,似是生命的能量,这只蛋竟然是活的,里边有某种生灵即将孕育出来,而源流之力,便是其孵化的关键! “商会的收藏还真是另类,竟然藏着只蛋,还放在最里边,绝名,那只蛋被你藏到哪去了?”霜瑶对此非常感兴趣,连忙问道。 绝名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大机缘主动找上了自己,能被‘源流之力’看上的宝物,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都极为不凡吧? “走吧,再不出去的话就得有人来‘请’咱们了。”绝名不想多说,更不知道此事商会知晓后会有何反应,特别是那个黑妍。 三人离开时候的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不止,很快便回到距离入口最近的第一个房间,外边的打斗声已经停止,但数股强大的气息还在,其中两道,更是令人心惊。 霜阳和黑妍二人的战斗已分出胜负,他们已返回了这里,正相互对峙! 绝名带着二女走出第一个房间,入目所见,门外为首的二人,正是霜阳和黑妍。黑妍面泛红潮,这是连自身气血都无法自如控制的表现,反观霜阳,和之前离开之时别无两样,结果很明显,霜阳更胜一筹,将黑妍压制。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但尘埃落定后,决定也松了口气。 “你们过来!此地是商会核心要地,你等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像什么话!”霜阳冷冽的声音响起,对着绝名三人说道。 名为呵斥,实则是袒护,绝名带着二人走到霜阳身边,黑妍等一众商会人等都默不作声。 地上有数具尸体,烈高和周飞二人也已伏诛,十三鬼手联手的实力,非大能者不可力敌,且烈高和周飞二人,即便是黑妍也欲除之而后快,死有余辜。 黑妍手下的二位破碎境七重的大能者一死一伤,其中和秋风落战斗的那位强者已经陨落,另一位和万晨手下的三位黑衣老叟战斗的大能者被断去一臂,遭受重创。 绝名暗自凛然,还是小觑了万晨,此人才是商会三大会长中手腕最为厉害的那个,但好在有城主霜阳足以震慑此人。 “绝名,烈高和周飞二人已死,商会从此纳入中央城治下,城主府将占据三成的利益,你看如何?”霜阳问绝名道。 绝名对霜阳拱手道:“但凭义父做主……只是这三成,未免也太少了点。”绝名还想争取更多,本来他预想的,乃是四到五成。 黑妍冷声道:“霜阳城主,你我二人协定便可,何必多此一举?”言外之意是绝名的意见并不怎么重要,没必要搭理。 “黑妍,虽首恶已诛,但他们曾代表商会许下的承诺和赌约,不能不当回事吧?”霜阳冷声道。 黑妍看了眼烈高和周飞的尸体,言道:“当事人已死,此事个中内情谁能知晓?霜阳城主,你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还是别太过分了,否则惹恼了我们,对你乃至对整个泽道界都没什么好处,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别再白费功夫了。” 言下之意是,霜阳再想为绝名争取什么好处是不可能了。 霜瑶顿时先不乐意了,走到父亲霜瑶身边,撒娇似的摇了摇霜阳的胳膊说道:“爹爹,绝名舍生入死付出那么多,就这么让他白忙一场,未免太过分了吧?商会若是不认账,咱们就在整个泽道界广而告之,把这次赌斗大会的内幕都给抖出来,不,不止是这次,这数十年来商会干了那么多缺德事,我就不信还没有天理了!” 闻言黑妍脸色先是蓦的一变,以霜阳的身份断然是说不出这种充满小孩气但却威胁十足的话来,但这话对商会而言却是字字诛心,也戳中了商会以及商会幕后势力的软肋。 第四百一十七章 小家子气 “这些年来对商会过于纵容了,族中长老们说得对,若是再不进行‘变革’,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不幸中的万幸,此次回返的及时,而霜阳也似是没敢与我等彻底撕破脸皮,否则我就不止是轻伤这般简单了,能感觉得到,霜阳对我手下留情了……”黑妍心中暗道,她心中也做出更退一步的决定。 “三成,的确少了点。”闻弦歌而知雅意,霜阳听明白了绝名话中的隐含之意,顺着他的话说道。 黑妍冷哼,自然知道这对义父义子是在当着她的面逢场作戏,看向万晨道:“你带几个人进去,查看秘库中的宝物‘丢失’了多少,且记住,每一件都不要遗漏。” 万晨大喜,连忙对黑妍拱手称是,然后又对霜阳行礼,这才遵从黑妍的命令带人进去。 绝名对义父霜阳传音入密道:“义父大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已看出些苗头,猜到了个大概,但从霜阳这里听到确却的结果却更为妥当。 霜阳告知了绝名他和霜瑶、雪女二女进入秘库后发生的事,霜阳和黑妍的战斗来得快结束的也快,黑妍完全不是其对手。二人并没有生死之斗,战斗结束后便达成了共识,黑妍代表商会幕后的势力承认中央城对内城管理商会的管辖权,内城仍旧高度自治,但在必要的时候,城主府有对其进行监督等其他权力。 商会将把所得利润的三成作为给城主府的‘纳贡’,这是实打实的利益,也是城主府对商会下手的原因。霜阳虽然答应,但也提出了一个额外的条件,待和绝名作最后商讨后再行确定。 秘库外的战斗霜阳和黑妍这是冷眼旁观,十三鬼手杀死烈高和周飞之时,黑妍眼皮都没眨一下,秋风落斩杀那一名大能老者时黑妍有所干预,但却未能将其及时救下。 那位欲要斩杀万晨的大能者和万晨请来的黑衣三叟久战不下,竟不知死活的想要启动秘库中的大型阵法,被霜阳出手将其重伤,黑妍求情之下,为给彼此留下余地,这才留下了他的性命。 绝名暗自吐槽,那大能者实力虽强,但因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有霜阳在竟还敢倚仗外力,纯粹是作死。 “义父大人,商会秘库之中的宝物数不胜数,我取了其中二成之多,确实贪了些,还请义父打人莫怪……” 绝名将自己从秘库中所取的宝物详情给霜阳尽数说了,包括最后那只和源流之力引起共鸣的奇怪巨蛋也没有隐瞒。 霜阳却是诧异的表情,“本以为你至少会拿走五成之多,但是没想到,你竟这般谨小慎微。商会只要一直存在,其敛财便会源源不绝,相比于我那固定的三成,你只取走现有的二成,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绝名却是反问道:“义父大人最先提出的,只怕不止是三成吧?” 霜阳点头承认,“黑妍那小娘皮委实难缠了些,我虽不惧她,但她背后的势力甚是难缠,这三成的确是少了点,往后再徐徐图之吧。“ “义父大人,你可知商会这三成的利益到底有多少?我觉得吧……三成已经够了,再多的话,恐怕会为中央城招来无妄之灾啊!”绝名善意的提醒道。 霜瑶也在一旁问道:“爹爹,商会背后的那个势力,多长时间会来搬空一次秘库?” 霜阳给出了答案,两年。 霜瑶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两年收益的一成,就比得上咱们城主府最少五年的累积总收益了,商会的三成,即便咱们只能留下其中的一成,也是赚大了!爹地,这么多的宝物您可得看紧了,也务必得小心着点。” “你说的是真的!”霜阳先是有点发愣,但随即反应过来绝名和霜瑶话中的意思,急切问道。 “义父大人,您最好亲自进入秘库中看一看,那万晨之前虽然投靠了咱们,但看这情况,以后城主府和他的关系将会是合作居多,若是他在其中玩点什么猫腻,您的损失可就大了。”绝名说道。 霜阳低估了内城管理商会的敛财之能,但他和霜瑶给出的大概数字,已经足以让霜阳对其重视了。 霜阳往秘库入口方向行去,黑妍目光一闪,也跟了上去。绝名这种小角色也就罢了,若是霜阳舍下面皮想把秘库中的宝物贪墨,黑妍对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紧跟他一起进去,让其不能得逞。 绝名走向秋风落,对其抱拳行礼,言道:“秋兄,多谢你了。” 秋风落的援手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情谊归情谊,欠下的人情则另当别论,堂堂圣域秋家的嫡系世子,破碎境七重的年轻大能者,往日里对绝名便是平辈论交,在绝名需要的时候挺身仗义而出,这个人情,绝名欠的有些大了。 秋风落的折扇竟有了一角的破损,半开玩笑道:“绝名兄莫要这般做作,你若是真要感谢,将来等你晋入遨虚之上的境界时,赠与我一把圣品的法宝如何?我这扇子,到时也该是换一换了。” “秋公子,圣品的扇形法宝极其稀少,我只听说过那件‘芭蕉扇’,名为圣品,但其威能却被归类到‘通灵之宝’的层次。你莫不是想让绝名将来送你那件?”霜瑶问道。 绝名却顿时脸都黑了,一听秋风落刚才的话便知他是挖坑给自己跳,没搭话,但没想到霜瑶竟搭腔了,还说的这么实诚,是是非逼着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秋风落给霜瑶抛了个媚眼,自然是遭到无视的,他看向绝名道:“绝名兄,你觉得如何?” “若是有机会的话,将来定然夺来那芭蕉扇赠与秋兄。”绝名许下了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只是玩笑之言罢了,都没当真。 当秋风落却未曾料想,在不久的将来,绝名竟然真的兑现了自己这个玩笑般的承诺,助其登上了秋家家主的宝座。 半个时辰后,霜阳、黑妍和万晨等人鱼贯而出,霜阳虽依旧强者风范十足,面色冷峻看不出其内心的想法,但那不时抽搐的面庞,却足以证明其内心的震惊。 黑妍则是铁青着一张脸,万晨更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绝名,心中暗道:“绝名啊绝名,你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些,取走那么多的宝物,商会背后的势力岂能容你?若商会和城主府因你的贪欲而谈判落空,我也会被你连累,结局只怕是比死更为凄惨吧……” 黑妍的目光看向绝名,大能之上的气机锁定绝名,但却被另一股更为强横的气息打断,霜阳挡在绝名前面,冷声道:“黑妍,对我的义子下手,你这是何意!” “我什么意思?此子贪得无厌,你难道是想包庇他吗!”黑妍气的笼罩在她脸庞上的黑雾都淡了些,绝名隐约瞧见她的真容,绝美之极。 霜阳正要和黑妍分辨,绝名却越众而出道:“黑妍大人,此时此刻,你不妨派人去外面察看过情况后再做决定如何?” 绝名之前安排的另一后手,让王恬、厚尘等追随者配合城主府所做之事此时应已发酵。 “我与贵商会的赌约你等赖账也就罢了,我取走的那些宝物,比起商会的信誉和名誉而言,似乎算不了什么吧?” 万晨面色一变,正要准备行动,两个商会高层急匆匆闯了进来,他们是效忠万晨的商会执事。 两人对万晨低声耳语了片刻,且交给了万晨一面镜子,那是一件可以留声留影的法宝,可将某一段时间内的画面拓印到镜面中,此物价格低廉但却实用。 万晨没有开启镜面,走到黑妍面前,恭敬的将其双手呈递给黑妍。 黑妍接过,一指点头,镜面上的画面乃是商会外的一段拓影,群情汹涌,声讨商会之声不绝。 商会武者给万晨带来的消息是外面的情况,整个商会都已经被武者们包围,商会犯了众怒,且其中绝大部分,乃是为了绝名而来。 都听说了一个消息,绝名这位新一届的赌斗大会冠军正被商会戕害,烈高和周飞掌控商会的这些年所做的诸般恶事也别揭露,众多武者都声讨商会,要一个说法! “一群废物!竟敢来商会闹事,直接镇压了!”黑妍道。 万晨却未曾动弹,为难的说道:“黑妍大人,众怒难犯啊!若是镇压的话,只怕会激起更严重的后果……” 这时霜阳也出声道:“镇压?黑妍,这里是中央城,是泽道界,我奉劝你一句,别玩火自焚!” 开什么玩笑!现在内城聚集了来自泽道界天南海北各处的武者,商会真敢派出武力试图‘镇压’的话,必然是覆灭的结局。 霜阳之所以开口警告,乃是出于大局的考虑,商会若是覆灭,其背后的势力必然会报复,且和黑妍商定的利益也不复再有。 进过一趟商会的秘库后,霜阳表面上依旧沉稳和不动声色,但心中也被震惊了。 该死的,若早知道商会赚钱的能力如此恐怖,还忍耐个什么劲儿?若非是绝名的帮助,自己恐怕还下不了这个决心吧! 万晨见黑妍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看向绝名道:“绝名公子,以你的能耐,应该能控制住外面的局面吧?这不止是为了商会,更为了整个中央城,还请你网开一面……我代表商会承诺,此番事了绝不和公子再有任何瓜葛。” 意思是不会再找绝名报仇,万晨当着黑妍的面‘代表’商会,黑妍虽然冷哼了一声,但却未曾说什么,这是默认了万晨的地位,毕竟她不可能长久坐镇此地,商会的诸多事务需要人来打理。 烈高和周飞身死,只剩下万晨这位会长,且万晨和城主府‘交好’的这层关系在以前可以说是对商会的背叛,但商会和城主府合作后,这层关系反倒是万晨的优势所在。 “黑妍大人,城主大人,既然这商会现在由你们两方共同持有,二位给小子一个承诺如何?之前我和商会的那个赌约自然是不能不做数的,我取走的那些宝物,便算是商会履约了吧,如何?”绝名提出条件道。 霜阳颔首,言道可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黑妍愤恨的目光看向绝名,思虑片刻后道:“交出你在最后那个房间取走的宝物,那样东西不属于你。”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尘埃落定 果然,那只巨蛋虽然在那数件绝品宝物中奇葩了点,但既然被列入到最后那个房间,商会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不会轻易让绝名拿走。 绝名装傻,“最后那个房间?我等三人未曾取走任何宝物,黑妍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那是一只巨蛋,你还想狡辩?”黑妍怒了。 “黑妍大人,你理当知晓,那里的宝物都有单独的阵法守护,以我等三人的能力,绝对没有将其打开的可能。那样东西在我等三人眼前凭空消失,不知飞遁到了何处,怎能冤枉到我头上?”绝名装作委屈的说道。 霜瑶也连忙说道:“绝名说得对,我们没拿就是没拿,你这么冤枉我们是什么居心?” 仗着有城主父亲撑腰,霜瑶说的话却是底气十足,虽然明知道自己是说假话。 以黑妍为中心,一种暴虐凶残的气息忽然发散开来,绝名心中一惊,这女人竟然是动了真怒,就为了那颗蛋,要跟霜阳死磕? 绝名连忙补充道:“黑妍大人若是不信,为了自证清白,我等三人愿意让你来搜查。” 此言一出,连霜阳都为之诧异,绝名哪里来的自信,在一个大能之上的强者的搜查下,能够保证自己不露馅? 霜瑶和雪女二人虽然也都觉得奇怪,但出于对绝名的信任,这时并没有多话。 “好,若那样宝物在你身上被搜了出来,我取了取走宝物之外,必然要让你付出代价!看在霜阳城主的面子上,你死罪可免获罪难逃,废掉你的双臂,如何?”黑妍气不过,提出条件。 “若你搜不出来呢?”绝名却反问道。 “若从你等三人搜不出来,那便证明你所言是真,我便放你一马,你还想怎样!”黑妍傲然道。 绝名却大笑三声,言道:“好一个商会,好一个仗势欺人。我等虽实力低微,但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商会为所欲为的时候,你若这般欺辱我等,不仅是我,外面那些武者也都不会答应!” 舆论的力量极其强大,其实现在商会已经完全处于弱势,若非其背后的靠山强大,黑妍这等大能者此刻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早就被霜阳直接轰杀。 绝名以此为要挟,反常的硬气,这是在为自己更多的利益,同时也为了麻痹黑妍。让其以为自己是色厉内荏,更加笃定自己能搜出绝名身上的那颗巨蛋。 “好小子,你竟敢威胁我!我便再退一步,我若是搜不出来,便以此物赠予你作为补偿。” 黑妍手一挥,一样物事直接飞向绝名,霜阳却抢在绝名之前将其抓住,担心绝名中了黑妍的阴招。 “圣域令!黑妍,希望你说话算话!”即便是霜阳,在见到这样巴掌大小、通体乌黑色泽的令牌时,也为之动容。 圣域是大千世界中的一处圣地,对进出圣域的管控极为严格。特别是圣域外的人想进入其中更是难上加难,但对圣域中的掌权者和大家族而言却是不难。 持有圣域令者,可自由通行圣域内外,此物的价值对黑妍或许并不如何贵重,但对渴望进入圣域的人而言,乃是求而不得、有价无市之物。 绝名接过霜阳递过来的圣域令,目光闪烁半晌后,将其收入了怀里。 明知有诈,但却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因为此物正是目前绝名所急缺之物,黑妍此举,堪称雪中送碳。 雪女全族被灭的血海深仇,绝对和圣域有着莫大的关系,为了帮她报仇,绝名势必要带着她进入圣域找寻真相。 只是不知道,黑妍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故意为之,这个女人只怕比现在表现出来的可怕的多,走一步看三步,提前布局和留下后手,真是好手段! 明知有坑,绝名还不得不跳,但绝名对黑妍的警惕却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为感觉到了危险。 绝名正要先把圣域令还给黑妍,她却摆手道:“若是搜出了那样宝物,这圣域令和你的手我都要了。” 说罢,黑妍那强横的精神力量便直接将绝名笼罩,在其身上探查起来,从绝名的肉身到识海,还有丹田,没有一处放过。这种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令绝名感到极其不自在,只有强自忍耐,同时绝名心中暗自腹诽,“小娘皮,算你狠!被人完全看光,这还是第一次吧?便宜你这个女人了!” 霜阳则是密切注意着绝名的情况,有一丁点异常,他便会直接插手,以防黑妍对绝名暗下黑手。 半晌后,黑妍蹙眉,犹自不甘心,又将绝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细细探查一遍,而后冷声道:“将你等三人的储物装备都拿出来。” 绝名感觉到浑身一松,却是黑妍没从他身上探知到一丁点那只巨蛋的气息,更何况是那只巨蛋了。于是转而把希望寄托在储物装备上。 绝名对雪女和霜瑶二人点了点头,三人拿出了身上所有的储物袋、储物镯和乾坤戒等储物装备。 这么多的东西摆放在众人面前,黑妍还有万晨等商会武者都为之色变,这得装了多少宝物!好在只有寥寥少数人知晓绝名到底取走了多少宝物。 放开对乾坤戒和储物镯等高级储物装备的禁制,令黑妍也能探知其内的物品,至于那些低等级的储物袋,任何武者都能够将其打开。 黑妍细细探查每个储物装备,花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脸色变得越来越沉。 这里边,都没有她想要找的东西,虽然知道绝名到底拿走了多少宝物,但亲眼见过后那种视觉上的冲击,让他恨不得掐死绝名,但却不得不强自忍耐。 “你这是自寻死路知道吗?”黑妍阴测测的对绝名说了一句。 对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和警告绝名却只是耸了耸肩,并不放在心上。 最后黑妍又对雪女和霜瑶二女探查,自然是徒劳无功。检查过绝名后她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祝供奉,你再去查过秘库的阵法,找寻那样宝物是否留下了痕迹。”黑妍看了万晨一眼,接着说道:“你也去!” 绝名却觉得奇怪,他只是随口胡诌一个理由而已,黑妍竟然真的有几分相信?难不成……那只巨蛋还真有飞遁而走的可能? “圣域令属于你了,小子,你若是真有胆以此令进入圣域,到时候这笔账必然找你讨回来!”黑妍直接威胁道。 绝名收起了圣域令,对黑妍打了个哈哈,没有理会她的话。黑妍再度深深看了一眼绝名,也不再对其多做纠缠。 “霜阳城主,应属于你的那份利益商会一定定期准时奉上,这个闹剧,该差不多结束了吧?”黑妍对霜阳道。 每次拿取城主府应得的那份收益时派驻人手前来监督,对每样宝物的品质进行把控等这些诸多细节,自然由商会和城主府的其他人来进行,黑妍和霜阳两位掌握大权之人自然不会在这等小事上浪费时间斤斤计较。 绝名吹了声口哨,两个人影走出,是王恬和厚尘二人。他当着黑妍等人的面做出吩咐,令他们疏导武者,控制舆论,万晨手下两位执事也自觉走出来,配合绝名的追随者们解决商会外的危局。 “霜阳城主,万晨将成为商会唯一的会长,内城的格局大体不变,以前那些诸多不合时宜的条约,万晨将代表商会,和城主府商议后再行修订,往后商会和城主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请霜阳城主与我等同心同德,共谋利益。”黑妍对霜阳道。 霜阳只是回了一句那是自然,然后便和黑妍一同离开,二人似是有其他事要单独进行商议。 绝名等人未曾离开,在秘库外等待了一会后,万晨从里边出来。 黑妍派那位姓祝的大能者和万晨一同进入秘库去探查巨蛋的下落,只是抹不开面子之下随口的一句吩咐罢了,若是真有异常,之前她进去的时候便就有所察觉。 万晨屏退众人,那位祝供奉也消失无踪,绝名这边则让十三鬼手先行离开。 大局已定,现在该是万晨兑现自己承诺的时候了。 绝名和万晨有约定,合作过后,万晨将他所掌握的有关雪家灭门惨案的线索告知绝名,并发下了毒誓。 武者的誓言具有极强的约束力,天道见证,若是所发之誓有违事实,武者必将产生心魔,此举无异于断送自己将来的武道之途。像是万晨这等野心勃勃之辈前途远大,自身的潜力不仅极大,就他现在所掌握的权势资源,就单凭借资源的堆砌,将来也是有望迈入遨虚之境。 破碎境晋入遨虚境的最难的一关便是心魔,若万晨胆敢在此事上玩花样,他便是自绝前程,对武者而言,武道之途比什么都重要,仅次于立即身死魂灭的下场。 绝名对万晨拱了拱手道:“恭喜万会长,从此往后独揽商会大权,在这泽道界,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万晨虽有溢于言表的喜不自胜,但却叹气道:“绝名公子就勿要取笑我了,成为一方诸侯虽是我之所愿,但在商会彻底站稳跟脚却是难啊,特别是我,必是被大人物所不喜,将来恐怕是多灾多难……” “但也不被人所控,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不是吗?依我看来,这个险冒的值。” 万晨看似在商会幕后的势力以及城主府两方之间都不讨好,但以他在此事商会事变中展现出的手腕,他是个人物,周旋与两个大势力之间游刃有余,比完全沦为其中任何一方的傀儡处境好得多。 万晨哈哈大笑,不再掩饰自己心中的得意,言道:“知我者绝名公子是也!也罢,我就不废话了,有关雪家灭门往事的线索,我这便把自己所掌握的线索说与你听。” 第四百一十九章 雪家灭门的线索 绝名身边还有雪女和霜瑶,听到万晨此言,霜瑶先是安慰的拉了拉雪女的手,示意她坚强的眼神,然后对绝名道:“本姑娘先回城主府了,这里的事了结后尽快赶过去哦,爹爹肯定有很多事想跟你说。” 绝名点头示意知晓,霜瑶离开,万晨对绝名道:“绝名公子还真是魅力过人,连霜瑶小姐也为你倾心。” 这个万晨,哪壶不开提哪壶,绝名没搭他这个话茬,揽过雪女的香肩,默默看着他。 万晨见此尴尬的笑了笑,言归正传道:“绝名公子,雪小姐,非是我刻意要做这个小人,以雪家当年的惨案之秘作条件,不仅是无奈之举,我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不管将来如何,还请二位切勿泄露出去这个秘密是出自我之口,对方的来头大的可怕……” 万晨十年前跻身商会会长之位,内城管理商会除敛财的方式多种多样,其中情报生意不仅有着巨大的利益,也是商会背后势力极为看重的一部分。 就在五年前,商会的情报组织出现过一次变动,一位掌权的执事吃里扒外,私自贩卖情报,给商会的信誉造成了恶劣影响,情报组织也大受损失。商会对情报组织进行重组,不仅对人员进行了大洗牌,情报组织的架构也做了大的改动。 在这个过程中,情报组织以前所掌握的一些绝密情报但现已失去价值或需被尘封的,都需要经过三大会长过目,万晨恰好就看过一份有关雪家的绝密情报。 当时本没有当回事,但后来商会大人物到来,取走秘库宝物的同时,也对情报组织有所关注,拿取了数份情报,且令商会焚毁所有存档,不得外泄。其中就有雪家的这份,万晨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且因此而对那几分特别的情报更为重视,直到绝名的到来,恰好让他脑子里的东西产生了巨大的价值,以此为条件,获得和绝名还有城主府合作的机会。 有关雪家灭门之秘的一切线索,绝名都不想错过,所以耐心听完万晨叙说情报的由来。 这就合情合理了,万晨这也是在给自己撇清关系,自己怎么知道的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绝名绝对会怀疑到他头上,后果难料。 “那份情报的内容具体是什么?”绝名问道。 已屏退了所有不相关之人,此地安全,但万晨还是不放心,传音入密对绝名道:“若干年前,泽道界发生过一件祸及多个家族的大事,圣域派出了一众高手追查某物,杀人无数,动辄灭门,下手极其狠毒。雪家卷入了此事,被圣域高手将其家族屠戮殆尽,具体涉及到何事何物,情报中语焉不详,只是提到一样锦盒,雪家护送这个锦盒试图逃出泽道界的途中消息泄露,而当时的帮凶,便有现在的黄风道观和黑礁门。” 被圣域高手所屠戮,果然是跟圣域有关!虽然早就已经有所猜测,但真被佐证这是事实的时候,绝名还是心中为之一紧。因为此事牵扯之大,幕后真凶之可怕,令人为之胆战心惊! 但这是雪女的夙愿和执念,这个仇若是不报,雪女这一生一世都将活在痛苦当中,绝名认为自己也有这个使命去帮雪女报仇雪恨,即便敌人来自圣域,甚至更高的层面,也绝对不会打消复仇的念头。 雪女眼圈红了,但强忍着没有落泪,绝名紧紧的搂着她,不再作声。 雪女这时却开口问道:“什么锦盒?” 万晨摇头,言道不知,但犹豫片刻后又道:“听说那锦盒中所藏之物,乃是圣域所出的逆天之宝。也有传言说,是有人从圣域中盗走了那样宝物,且里边的东西若是泄露出去,将会有灭世之祸。雪家之后,还有若干个家伙也惨遭灭族,此后锦盒的下落便无影无踪,这些年来再无任何有关那件事的线索。” 万晨说出的这些传言,只是道听途说,无法分辨其真假,且现在有关这个锦盒的秘密对雪女和绝名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继续查找幕后凶手,现在能报的仇立刻就去报,现在没实力去报的,起码要先搞清楚敌人是谁,以便徐徐图之。 万晨的情报虽没有特别巨大的价值,但也在绝名的预料之中,若他知晓的秘密过于重大,直接牵扯到圣域中的某些势力,万晨也不敢以此和绝名作交易,利益虽然重要,小命却只有一条。 佐证了黑礁门并非无辜,查到黄风道观这个势力,以及确定敌人来自圣域,却雪家牵扯进了一件事涉圣域的滔天大案,只要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迟早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绝名又问了万晨几个有关此事的问题,万晨都详细做出了回答,但却没有再具有价值的线索。 雪女的情绪也恢复了镇定,有点不好意思的从绝名怀中挣脱,但还是和绝名肩并着肩,外人一看便知二人关系的亲密。 绝名对万晨抱拳称谢,万晨连道不敢,说道:“绝名兄折煞小弟了,此次合作,小弟占了太多的便宜,几乎没怎么出力便得了这么大的好处。那份情报的价值比起绝名兄的恩情,实在算不了什么。” 绝名嘴角抽搐了几下,做生意的人大多奸猾果然不假,这个万晨看着年轻,但论起年龄,却比绝名大了不止几轮,且论起现在的身份地位,内城管理商会唯一的会长,以后再面对城主霜阳,在身份上也是略低那么一点的人物,但却在绝名面前自称小弟,且言语听起来诚挚诚恳,明知道这只是场面话,却令人听着莫名舒服,对其产生好感。 和万晨客气了几句,绝名有了离去之意,这时万晨想到了什么,又正经严肃的表情对绝名道:“绝名兄,有几件事小弟甚是不解,不知可否解惑?” 绝名点头,言道但说无妨。至于说不说,或者说的是不是真话,全看绝名的心情了。 “绝名兄,决赛的最后一战,您的那位对手熊西元,目前是生还是死?” 熊西元诡异的在擂台失去了踪影,他的生死有众多武者为之好奇,但却无多少人关注和重视,烈高和周飞二人死后,此事更是无人提及。因为与熊西元有所交集之人不多,连烈高和周飞,都对他谈不上有多熟悉。 若说是死了,即便是灰飞烟灭也应该多少会留下痕迹吧?所以实力达到一定地步,有那种眼界和见识的武者都猜测到了真相,绝名并没有杀死熊西元,只是用一种诡异的法门将其放逐,或是囚禁。 绝名的‘小世界’极其特殊,别人猜不到也想不透,但都会联想到‘空间之力’上。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绝名将熊西元放逐虚空的方式,就是‘空间之力’的一种运用。 但即便是破碎境七重之上的大能者也不能看出端倪的是,绝名放逐熊西元的方式,并非是简单的‘空间之力’,而是直接将其从小世界中挪移到虚空,那是连普通的遨虚境大能都没有的能力,谁又能怀疑到绝名头上? 旁人只会猜测,绝名将熊西元给挪到了距离中央城极远之地,甚至兴许都直接挪出了泽道界,但以熊西元当时所展现出的至强实力,绝名应是奈何不了他,而且他定会很快找回这里,一雪前耻! 事实上万晨就是这般想的,见绝名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他好心提醒绝名道:“那位熊西元,是烈高带回来的人,听说来自圣域,是天尸一族的族人。烈高对其极其恭敬,甚至是刻意的讨好,此人身份来历绝对非同凡响,绝名兄得罪了他,务必要万分小心他的报复。” 绝命做出诧异之色,追问天尸一族的有关消息,万晨言道不知,且查阅过商会的情报,没有找到有关天尸一族的消息。 万晨登上会长之位时日尚浅,不及烈高和周飞二人这等老狐狸,在商会会长位置上坐了上百年之久,他们知晓的秘辛,自然是比万晨多。绝名忽然有点悔意,应给十三鬼手提前嘱咐,留下烈高和周飞二人一条小命的。 但转瞬一想绝名却又否决了自己的念头,有黑妍在,即便烈高和周飞还活着,要么落入她手,要么也会被灭口,黑妍不会任由他们二人沦为城主府的阶下囚。 “万兄,我也有一事相询,你可知信远在决赛中所用的箭是从何处而来?商会秘库么?” 信远死的时候和绝名做了一个交易,绝名对那种箭的来历很是上心,其威能让绝名为之眼热,若是有可能,自然是希望多多入手,即便暂时无法动用,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万晨摇头,“进了商会秘库的宝物都会登记在册,无一遗漏,那种箭并非来自宝库,许是周飞从百兵楼中购买而来,又兴许是来自周飞个人。绝名兄,找寻有关此物的线索却是不难,若是有需要的话,我便让商会的情报组织去查。” 绝名却是知道,这是万晨回馈给自己的人情,但若让万晨帮忙办了此事,两人也就扯平了,以后各不相欠。 绝名对万晨抱拳,“那便劳烦万兄了。有关信远此人的消息,也请万兄费心,特别是他那个儿子,若是能查到他的下落,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万晨的人情绝名并不如何重视,而且他即将离开中央城,以后和万晨打交道的机会很小,这人情不用也就浪费了。 答应了信远要找到他儿子,将他临死前留下的玉佩交给他儿子,而且对方已提前支付了报酬,绝名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绝名兄,秘库中那样最神秘的宝物,真不是你拿走的?”万晨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第四百二十章 监察使大人 绝名作茫然状,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是,然后又反问道:“那样失踪的宝物是何物?你们商会,还有那个黑妍,似乎都对此物很是在意。当然,若是此事涉及到商会的机密,我不问也罢,纯粹好奇罢了。” 反正东西已经在自己手上,迟早有弄明白的时候。因牵扯到‘源流之力’,绝名才会冒险的借着这个机会,试图从万晨这里打探。 万晨摆了摆手道:“这也并非什么机密,那样宝物只是特殊罢了,从八十年前就一直就在那里,却从未被取走过。上面的大人物也似是将其忘了,只是这次此物不翼而飞,却不知道上头会降下什么惩罚。”言语中似是忧心忡忡,其实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除非黑妍这位大人物故意以此为借口要对他万晨不利,但眼下的局势,内城和城主府之间的关系复杂且敏感,还真缺不了万晨这位会长。 “有何特殊之处?”绝名追问道。 “那物始终被一团雾包裹着,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无法看到其真形貌,将其禁锢的阵法也很罕见,从未有人成功将其打开过,起码我从未见到过。兴许这也是为何它一直都存放在此的原因吧。” 禁制阵法特殊,能特殊到什么地步?可能连每次来商会搬走秘库宝物的‘大人物’们也无法将其打开。但万晨竟然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难道这些人都不知道,那是一颗巨蛋? 这就蹊跷了,绝名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那颗巨蛋是感知到他身上的‘源流之力’,不仅与其共鸣,还‘主动’要跟绝名走,这才会被绝名轻易取得? 心里这么想,绝名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对万晨拱了拱手,万晨也连忙回礼,绝名带着雪女走出商会核心之地,来到外面。 十三鬼手任务完成后绝名便让他们提前离开,他们无面族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虽然即便是黑妍等人也未能瞧出他们的端倪,但谨慎起见,还是少在外抛头露面为妙。 王恬、厚尘等追随者们在外一直等候,秋风落已不见踪影,既已尘埃落定,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商会和城主府的人都出面维持秩序,肃清谣言,同时整治抓捕乘乱期间滋事之人,绝名一露面,最后还犹自愤愤不平堵在商会门前的众多武者一片欢呼躁动声响起。 绝名取出大量的灵石结晶交给王恬和厚尘等人,令他们分发给还在场的众多武者,言道此为利益均沾,但其实这部分灵石结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支付出去的报酬。 这么多人围堵商会,其中有大量武者都是被绝名的人所买通,之前故意散播谣言,掀起舆论风暴,对商会进行施压。这里边的猫腻商会中人即便知道了,却也对绝名无可奈何。 把雪女先送回住处,绝名和秋风落前往城主府,霜阳在正殿隆重接待了绝名二人,城主府一众高层人物尽皆到齐,声势浩大,绝名被众人瞩目,投向他的目光,多是钦佩、敬意还有赞赏。 城主霜阳高坐大殿之上的宝座,霜瑶侍立在霜阳身侧,这等场合下,她显得淑女而且庄重,看向绝名的目光充满异彩。 霜阳从宝座起身,以示对绝名的尊重,这个义子帮了他大忙,虽是自家人,本不必摆出这等形式上的礼节,但霜阳还是以宾客之礼代之,此乃公私分明,绝名和商会的博弈冒了极大的风险,最后城主府获益,绝名立下的功劳巨大,霜阳代表城主府,代表整个中央城,给予绝名他所应有的荣耀! 秋风落在大殿外站立,没有和绝名并肩而行,一名城主府的管家出现,迎接秋风落,将其接引到大殿的贵宾席位,无论是实力还是出身,秋风落都有这个资格落座这里。 绝名走到霜阳近前,正要以晚辈之礼参拜这位义父大人,霜阳豪迈大笑,上前两步将其搀起,言道:“绝名,此次内城重归城主府治下,你功莫大焉,来来来,这里坐!” 大殿宝座之下,有一个一直空着的位子,那是城主之下的首位,中央城没有副城主,更无少主,此位形同虚设,即便是霜瑶也从未逾越过规矩,去坐那个位子。 霜阳将绝名带到那个位置,让其坐下,绝名不疑有他,坦然坐下,但大殿中本来热情洋溢的气氛顿时就变味了。 大多数人流露出震惊之色,都在猜测,城主这个举动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对已经坐在座位上的绝名更为好奇;少数人则是不甘和愠怒,面色顿时阴沉下来,那是城主府中有望角逐副城主或是下任城主之位的高层和绝顶天才,对这个位置早就虎视眈眈,却没想到却被人给抢走。 但这时却没人敢直接表露出任何不满,霜阳城主坐镇中央城上百年,威严甚重,说一不二,即使有所不满,这时候却没人敢出来扫兴。 霜阳夸赞绝名对城主府做出的巨大贡献,绝名谦虚回应,应付的得体自如,霜阳对这个义子更为满意,暗想此子不仅实力了得、潜力无限,也有统御之才,若他真是自己的子嗣,可谓是后继后人。 想到这里,霜阳不由得看到一旁的女儿霜瑶,只见她美眸一直都停留在绝名身上,动了某种心思。 众多城主府高层们向绝名表示敬意,同时对城主霜阳歌功颂德,一片热闹过后,霜阳发布命令,中央城对内城的辖制和监督不容有失,派遣强者对其严密监控,派驻城主府官员,和商会高层联络,对诸多繁杂事宜协商处置。 让绝名在这等场合露脸,虽然让绝名无法再继续保持低调,但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这相当于广而告之绝名身后有城主府的强硬后台,不仅让商会忌惮,也令某些心怀叵测之辈望而却步。 绝名取得了商会赌斗大赛的冠军,且从商会中完好无损的出来,众多武者们都会怀疑,绝名得到了巨大的好处,是一个移动的人形大宝库,财帛动人心,不免会有些人动心。 虽然绝名并不畏惧有人图谋,但这是霜阳的心意,却也不好拒绝。安排好诸多事宜过后,众人离去,大殿中还留下的,除了霜阳的心腹之外,还有一个和秋风落相对而坐的大人物。 此人刚才一直闭目养神,只是在绝名和秋风落进入大殿中时才睁眼看了看两人,特别是在秋风落身上停留良久,且在秋风落坐下时,还对其点头示意。 “万监察使,你还不走吗?”霜阳对那位大人物却不感冒,直接问道。 此人起身,看向绝名和秋风落,言道:“不急,霜阳城主,这两人是谁?” “绝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来自泽道界宫,乃是驻守中央城的监察使大人。万监察使,这位是我的义子,这位秋公子乃是城主府的客人。” 霜阳走到大殿中央,皱了皱眉,但还是对绝名等人相互介绍道。 泽道界宫?监察使?绝名心难难怪如此傲气,这位万监察使果然是来头大得很。 泽道界宫乃是泽道界的势力中枢,泽道界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这个泽道界宫说了算。中央城虽然名义上这是一城之地,但幅员辽阔,武者众多,且和众多其他世界接壤,最主要的是,此地距离圣域极近,泽道界宫对中央城也颇多关注,派出监察使常驻,并不为怪。 但泽道界宫派驻每个地方的监察使虽地位超然,但却一向低调,深居简出,且不干涉任何地方事务,只有在涉及到泽道界的大事务时才会出现,但每每这时,监察使的身份地位便被拔高,因为监察使,就代表了泽道界宫的意志! 绝名心中了然,不是义父打人刻意要把自己介绍给这位万监察使,而是这位万监察使,指名要见他绝名,且即便是霜阳,也拒绝不得。 绝名对万监察使拱手行礼,言道久仰;秋风落也只是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这位万监察使大人身着锦衣,身形修长,中年面貌,神色威严,其气息如深渊般不可测,绝名判断,这位定然是大能者,和义父霜阳的气势竟不分伯仲,二人实力应是相若。这也在情理之中,监察使的实力若是震慑不了驻地的掌控者,也就形同虚设。 泽道界的诸多大小势力虽奉泽道界宫为主,但大多都是名义上的,各自为政,大权在握。仅是以泽道界宫的大义想破令诸多势力老实的臣服听话却是妄想。 武者的世界向来是强者为尊,泽道界宫更是大能者辈出,也是泽道界的武者们所向往的圣地,绝名听义父霜阳偶尔提起过,但并未深谈,只是提醒绝名,和界宫的人少打交道为妙。 万监察使拂袖,目光炯炯看着绝名,说道:“涅天盟所扶持的商会势力乃是泽道界的毒瘤,中央城的内城,更是涅天盟伸向泽道界的爪牙,你很不错,此番立了大功,本使代表界宫褒奖与你,此为界宫的令牌,有了此物,你便算是入了界宫,在这泽道界任何地方,尽可去得!” 万监察使拿出一物,一块巴掌大小的红色令牌,材质普通,只是其上烙印的符文特殊,但并无任何威能,这只是一件身份识别之宝。 绝名伸手从万监察使手上接过,心中却是鄙夷的暗道:“嘴上说的好听,只是用一块破牌子就打发了我,泽道界宫?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此人所言的涅天盟,倒是值得关注。” 商会背后的那个神秘势力原来叫做涅天盟,这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收获。 绝名对万监察使道了声谢,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万监察使冷哼一声,忍不住想对绝名发怒,这时霜阳一声咳嗽,袒护意味十足。 秋风落在一旁只是笑看着,折扇轻摇,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商会秘库的诸多宝物,你取走了二成之多?那不是你该拿的东西,都交出来吧。” 绝名听到此话,心中顿时邪火一冒,突然跳出来一个什么监察使,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好一个泽道界宫,真是无耻之极。 第四百二十一章 婚约 “万监察使,咱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你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了!”霜阳却是先不答应了,直接冷下脸来,说道。 万监察使却是对霜阳摆手道:“霜阳城主,此事不仅是你中央城之事,事关涅天盟,中央城的内城商会上百年来不知从泽道界窃取走了多少资源宝物,我泽道界理当追回,中央城和界宫的分成不变,但这小子,区区一个踏云境的小家伙,取走秘库二成之多的宝物,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我破例赐予其界宫令牌,便是对他最大的赏赐了!” 秋风落在一旁收起手上的折扇,忽然拍掌大笑道:“绝名兄,我可真算是长见识了,此等吃相过于难看,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圣域的秋家公子?此事与你无关,还请勿开尊口!”万监察使见秋风落插话,对其言语虽然客气,但说话却是硬邦邦的。 “义父大人,你觉得如何?”绝名想发飙,但顾忌到义父霜阳的处境和态度,于是先问道。 霜阳毫不犹豫道:“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说的话,便代表我,代表整个城主府!”说罢还冷冷看了一眼这位万监察使,明显对其跟他很不对付。 “霜阳城主,你……” 万监察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绝名打断,“万监察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若对商会的宝物动了心,自个去取便是,何必以大欺小,想从本少身上强抢?正如我义父所说,你的要求过分了,恕难从命。另外……这块所谓的界宫令牌,本少还真不放在眼里,请收回去吧。” 绝名将那块还捏在手上的令牌丢在万监察使面前的桌上,对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话语铿锵道。 “小子,你不怕死吗?!”万监察使动怒,竟直接威胁道。 堂堂的泽道界宫的监察使竟是这般无脑之人,绝名也算开眼界了。 在这中央城,你一个监察使算老几?看此人的嚣张跋扈,若他的实力能压过义父霜阳,这中央城说话做主之人早就换成了他。既然义父能吃定他,绝名便对其一点忌惮都没了。 霜阳看向万监察使的目光充满冷意,还有杀机! “我的生死,不是你能定的。想要本公子身上的宝物,你做梦去吧。”绝名也以硬碰硬道。 万监察使身上的气息猛然暴涨,磅礴的真元之力向绝名涌来,那只是他动怒之时外溢的真元,绝名正感觉到呼吸困难,一道如山般巍峨的身影屹立在他面前,霜阳挡住了万监察使。 “万岳平,你若敢动我义子,我便让中央城换一任监察使,你猜我敢还是不敢?!” 霜阳话中之意是,万监察使敢对绝名动手,他就敢杀了他! “霜阳,一个义子而已,如此蝼蚁人物,你竟然为了他与我反目成仇?” 面对暴怒的霜阳城主,万监察使虽然不甘,但却只得忍耐下来,但却说道。 “你眼瞎了么?本城主让他坐的位置乃是中央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他便是中央城的继承人,下一任的城主。”霜阳道。 绝名愕然,却以为霜阳只是用这话搪塞万监察使,并不觉得是真。 “哈哈哈,你霜阳当我万岳平是傻了吗?这小子来历不明,与你更是无亲无故,你会把你的基业交给他?内城的利益,也是泽道界宫的利益,他令我泽道界宫蒙受了损失,此乃大罪,你若执意袒护,那便等着界宫的雷霆之怒吧!” 万监察使以势压人,言道。 绝名重要说话,一旁的秋风落拍了下他肩膀制止了他。 大佬间的对话,只是打嘴炮罢了,若是没理的确会陷入被动,但秋风落看出来了,虽是万监察使挑衅,霜阳却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稳稳占据上风。 “万岳平,你若是再胡搅蛮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他不仅是我义子,更是我的女婿,你如此威逼与他,是何居心?若真是如此,说不得我也要去找泽道界宫讨一个说法!” 还在大殿中的霜瑶听到这话惊呼了一声,面若红霞看向绝名,绝名此时也诧异的看向了她,两人目光对视,霜瑶更是难为情,掩面羞涩而逃。 绝名却是心头一跳,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成了女婿了?义父大人,即便是想堵住这个万监察使的嘴,也不必用你宝贝女儿的名节和清誉来开玩笑吧? 万监察使也顿时愣住了,看了看绝名,对霜阳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霜阳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那般,“你觉得呢?!” 万监察使面皮抽搐了几下,接着又冷起面孔,“即使是你霜阳的女婿,也不能因私废公。霜阳城主,必须让其交出秘库中的宝物!” 既然已经交恶,索性都得罪了,那就得罪到底吧!有泽道界宫这个大靠山,万监察使不觉得霜阳真敢对最自己下手。 当听霜阳说秘库中的宝物之多,品级之好时,万监察使当时肠子都快悔青了。 在对内城管理商会下手之前,霜阳曾请他出马,一同加入对商会的围剿,但万岳平却着实忌惮商会背后的涅天盟,以闭关为借口不出。 当时霜阳允诺的代价,是中央城此次能从商会中获取的宝物的五成之多!且以后中央城从商会得到利益后,都会给他这位监察使大人有所表示。 虽然贵为泽道界宫派驻中央城的监察使,修为也是绝高,对一般的宝物看不上眼,极品之上的宝物才能入他的眼,绝品之上才能令其动心。但是量变却是能够引起质变,这位万监察使大人并非孑然一身,有着庞大的家族,比起那二成宝物,欺负打压一个不到破碎境的弱鸡武者,即便是因此而和城主府交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霜阳事实上已经对其疏远和排挤了,和商会谈妥的分润三成,其中一成上缴泽道界宫,万岳平舔着脸求见霜阳试图讨要好处,却丁点都没得到。 这也是其为何今天出现在城主府正殿的原因,听闻城主府大摆场面就为了欢迎绝名的到来,于是动了心思。 “万岳平,你要是想死的话,我就成全你!霜某为泽道界宫立下如此大功,杀了你这个见宝起意的废物监察使,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数三个数,你若是再不走,就把小命留在这里吧!” 莫说这里乃是城主府,霜阳一个命令就能召集大量高手,就霜阳的实力,也不是他万岳平所能够匹敌的,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被压的像个鸵鸟。 更何况,对来自圣域秋家的这位公子,万岳平也有所忌惮。而且很明显,秋风落是完全向着城主府的,若是他和霜阳动手,这位秋公子若出手,大能级高手掠阵,他连逃走的希望都是渺茫。 “好,好你个霜阳!竟然颠倒黑白,诬陷我万某!我这便回道宫,你等着来自道宫的雷霆之怒吧!” 万岳平丢下狠话,转身便走,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 绝名对霜阳道:“义父大人,给您惹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是那个姓万的不识好歹罢了。此人跳梁小丑一般,他走了对我中央城而言乃是好事,此事便就此罢了。对了,这块道宫令牌你便收起来吧,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万岳平落荒而逃,连此令牌都没有收走,却是不知是忘了,还是没脸去拿回。绝名将其放入乾坤袋。 秋风落这时忽然对绝名促狭一笑,绝名心中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霜阳城主,绝名兄和令千金何时结成连理?您这个女婿,现如今还名不正言不顺啊。” 绝名连忙道:“秋兄莫要说笑,义父大人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这位秋家的大公子性格跳脱,时不时就给绝名来点‘小惊喜’,平日里开些小玩笑也就罢了,这种事可不能当玩笑来说,而且是当着义父霜阳的面。 没想到一旁的义父霜阳却眼睛一瞪,“说笑?谁说我说笑了?绝名,难道我爱女霜瑶配不上你吗?” 绝名吓了一跳,连道不是,又想解释,霜阳却接着问道:“你不喜欢她?讨厌她?” “没有,完全没有……不过义父,我与霜瑶之间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因双生契约的缘故才走到一起,关系确实清白。” 霜阳一改往日里对绝名的好说话,冷笑道:“你不提我倒还忘了,双生契约一日不解开,你俩便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你让瑶儿如何嫁给别人?” 试想一下,谁愿意取一个和别的男人有着同生共死联系的女子?这双生契约想要解开难于登天,不仅绝名毫无头绪,连霜阳也想尽办法而不能。若是一直不解开,岂不是耽误了霜瑶? 而且……霜瑶对绝名的情愫,霜阳也是开出来了,但奈何绝名和雪女之间的关系,若是没有外力因素的催动,绝名和霜瑶,还未必能结成善果,走到一起。 索性便推一把,先把名分定下来,有了这个名义,剩下的便是小辈们自己的事了。 绝名哑口无言,但旋即想到一个理由推脱,“义父大人,这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我与霜瑶还真不到那一步,您就饶了我吧。”说罢绝名还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看绝名笑话的秋风落。 “的确不能如此曹草率。”霜阳颔首,绝名心里松了口气。 但霜阳的下一句话,却让绝名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便先把婚约定下,待你俩的关系水到渠成之后再行完婚。来人啊,把消息发出去,此届中央城赌斗大会的冠军绝名,已和城主府千金霜瑶定下婚约,从今往后,绝名便是我城主府的人了,也是未来的中央城城主,谁若敢动他,便是跟我霜阳为敌,便是与整个中央城为敌!” 说罢不容绝名反驳,霜阳便大步离开。 第四百二十二章 秋风落添乱 绝名急了,想要追赶霜阳再行商量,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心知改变不了义父的决定,无奈的叹气。 “恭喜绝名兄,他日完婚之时,秋某必然到场祝贺。霜阳城主的一片苦心,你可莫要辜负了。有了这层关系,即便是涅天盟想要动你也要估量估量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即使你对中央城的基业不在乎,但此处当做你的大后方,却也是再好不过了。”秋风落对绝名道。 “秋兄,你可真是瞎胡闹,莫不是与我义父早就商量好了演这出戏来逼我就范吧?霜瑶那丫头……唉,以后我该如何面对她?”绝名苦着脸道。 秋风落却接着落井下石道:“你少说了一个人,还有雪女姑娘。哈哈哈,绝名兄,若是后宫失火的话,你就有的头疼了。” 和秋风落谈论这个纯属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绝名换了个话题,语气中带有忧虑道:“秋兄,我与城主府的关系越深,将来可能带给义父大人和霜瑶姑娘的危险就越大。我是怕连累了他们啊……” 绝名身负‘闻道录’这一旷世秘典,还有其他诸多秘密藏身,任何一个暴露,都会惹来泼天大祸,且现在得罪的敌人也十分强大,他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 “绝名兄,你可知霜阳城主目前是何境界?”秋风落却不以为意道。 绝名不知,也从未打听过,破碎境七重之上的大能者便非现在的绝名所能够匹敌的,秋风落虽和霜阳也有着实力上的大差距,但他好歹也是大能之辈,能够感知到霜阳的境界实力。 “破碎境九重巅峰之境,只差一步便能突破到遨虚之境。依我看,霜阳城主的突破就在这三两年,他各方面的底蕴都已达到突破的关隘,目前所缺,仅仅只是感悟罢了。届时霜阳城主突破,也将成为一方诸侯,还有谁能奈何的了他?” 目前的武道世界,遨虚境的巨擘老怪级便是屹立在武道巅峰大人物,放到一些中小世界,遨虚境的大人物,足以成为一界之主!即便是在泽道界这样的大世界,也能成为一方诸侯! 圣域之中,遨虚境的武者也能开宗立派,创立家族。遨虚境,那是诸多武者所梦寐以求的境界! 且圣域之中诸多铁律其中的一条便是,遨虚境之上的武者,只能进不能出。圣域之外,各界也对遨虚境武者有着诸多的约束,因为这等强者一旦肆无忌惮的出手,动辄毁灭城池,翻天倒海,破坏力太大。 有着遨虚境老怪级坐镇的势力,几乎无人胆敢招惹。 秋风落敢如此笃定的说出这番话,绝名完全相信他的判断,心中大感震惊! 虽知道这位义父打人绝强,但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从未亲眼见过他的全力出手,绝名却不知道,他竟只差一步就能迈入遨虚境! 如此说来,自己还真找到了一个大靠山?不仅不用担心自己会给城主府招来祸患,义父霜阳有着庇护自己的实力! “两三年的时间吗?若是能提前的话,接下来的行事我也就更有底气了。”绝名忍不住说道。 秋风落瞥了他一眼,“你便知足吧?你这个踏云境的弱鸡都卡在突破的瓶颈上多久了?不是也还没突破吗?而破碎境突破到遨虚境,比你的突破更是难上千万倍!即便是在我秋家,有家传的至高武学秘典之助,也是十分艰难。若是不出意外,霜阳城主距离突破,现在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绝名目光一亮,略有兴奋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若是有高级的神功秘法之助,能够加快我义父大人突破的速度?” 秋风落心中暗自腹诽,现在一口一个‘义父大人’,有了婚约之后,果然关系亲近了许多,你小子自个都没察觉到自己态度上的转变吧?相信过不了多久,即便是称‘岳父大人’也是信口便来了吧? “那是自然,不过以我观之,霜阳城主主修的武学法门本就是上乘,此时若改修其他功法,其水准需比他主修的法门更强,且要与其契合,而且若是重修的话,势必会耽误更多的时间,甚至留下隐患,影响到突破的几率。想要寻到合适的功法,简直难如登天。即便是在圣域当中也机会渺茫……” 秋风落说着说着便停下了,因为他想到,绝名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但他还是这么问了,那么就证明绝名有一定的把握,或者说,秋风落猜到了,绝名身上就有合适霜阳的功法! 再联想到绝名的神秘之处,那必定是绝名的最大隐秘,虽是绝名的挚友,但这等事还是不打听为好。 绝名感激的对秋风落笑了笑,两人往大殿外走去,刚迈出大殿,绝名和秋风落便被拦住了去路,是霜瑶。 霜瑶换了一身衣裳,迈着小碎步,微低着头说话,声音温柔,气质淑女。 “绝名公子,秋公子,爹爹设宴请二位赏脸,还请跟我来。”说罢还偷偷瞥了一眼绝名。 绝名上前,把一只手放在霜瑶的额头,霜瑶顿时脸又红了,她正要羞涩的说点什么,绝名的声音道:“你发烧了?怎得举止这般怪异?这不像你啊?” 霜瑶的脸更红,但却是被气的,她贝齿咬着红唇,气呼呼的挥手拨开绝名的胳膊,跺了跺脚道:“你个呆子,你才发烧了!我不理你了,哼!” 说罢羞怒而去,两个城主府的侍从战战兢兢的留下,继续带着绝名和秋风落去赴宴。 秋风落指着绝名哈哈大笑,“绝名兄,你要拒绝人家也用不着这样伤霜瑶姑娘的心吧?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啊!” 绝名是故意的,秋风落看出来了;霜瑶也是故意摆出自己的小女儿姿态,这是给绝名看的,绝名却故意装傻,反倒说她举止怪异。 看到刚才盛装打扮的霜瑶,还要她那种刻意和无意中散发的风情,绝名心中感觉到惊艳,但却掩藏的极好。 “秋兄,感情的事剪不断理还乱,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顺其自然吧。”绝名无奈的说道。 虽然自己没同意,但和霜瑶的婚约却一定会传遍整个中央城,被义父大人直接给定成了事实。还有霜瑶那丫头,若真把她当成自己的未婚妻,以后彼此相处起来绝名都会感觉到不自在。 所以还是装作还跟以前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霜阳邀请绝名和秋风落赴宴,却只有他们三人,连霜瑶都未曾出席。吃喝过后,霜阳问起绝名下一步的打算。 “去黑礁门,灭了这个门派,然后转去风道观。义父大人,此行我准备带走十三鬼手,雪之乡就拜托您多多照应了。” 十三鬼手虽然和绝名合作,但现在人都在城主府,和霜阳也有着协议,要带走他们,绝名需得跟霜阳打个招呼。 雪之乡中有大量的雪家幸存的族人,且大多都是老弱,绝名虽然会留下人手,但若有外敌入侵恐难自保。 这都是小事,霜阳点头同意,言道放心,又细问起绝名从万晨那里得获的有关雪家的灭门之谜。义父霜阳是雪女父亲的挚友,且绝名绝对坚信他的人品,于是事无巨细,详细告之。 霜阳知晓后一番唏嘘感叹,言道:“雪家的那小丫头是个苦命的女孩,绝名,你以后可得善待她。当然,还有我女儿霜瑶,也绝对不能让她受丝毫委屈,否则我定不饶你!” 秋风落没忍住,刚喝入嘴里的一口香茗差点直接喷出来,绝名听懂了义父的暗示,却不知该怎么回应,只是闷声嗯了一声。 “义父大人,我这里有两种阵法,弦月阵适合奠基及以下境界的武者练习,在战场上能发挥不小的作用。雪之乡的部分武者早已融会贯通,我将调遣他们前来城主府;另一种战阵我曾在赌斗大会的第三轮使用过,名为‘七星战阵’,踏云境以上境界皆可练之,攻守兼备,无论是用于战场还是小规模的战斗,都能发挥莫大威能。柴雄等七人已得七八分精髓,我手下的后尘也将和他们一起留下……这两种阵法便交由义父大人,希望您能派得上用场。” 绝名说话的同时拿出了两张玉简,是绝名抄录的弦月阵和七星战阵。 霜阳接过,拿在手上,忍不住的手都有点发颤,因为激动!绝名送出的这份礼物对城主府有着大用。 “绝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便不与你道谢了。你记住了,我霜阳便是你最大的后盾,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以后直接开口便是。”说罢,霜阳还乐的犹自合不拢嘴,看绝名的目光,是越来越顺眼了。 把宝贝女儿托付给他的决定,看来是无比的英明啊! 这倒不是说,绝名的礼物令霜阳觉得把霜瑶嫁给绝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而是看到了绝名的心态上的转变,这是把城主府也当成了自家人。 霜阳曾未亲眼见识过七星战阵,但也听闻过此阵的威能,这等阵法绝名都送给城主府,可谓是大手笔了。 “义父大人,有件事与您商量下,此次我前去黑礁门,可否请令千金……不,是霜瑶,请她勿要跟着?此行路远,且追查那件事所牵扯到势力极为危险,我担心会有意外发生,霜瑶待在城主府是最安全的。您看呢?”绝名见铺垫的差不多了,适时的说道。 霜阳起身,背负双手离开,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这种小事,你还是与霜瑶亲自去说罢。我没有任何意见。” 离开的霜阳心中暗道:“臭小子,想拉我当挡箭牌,你还嫩了点,霜瑶是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她若是闹起来,整个城主府都不得安宁,还是让她祸害你去吧。” 离开城主府的路上,秋风落对绝名道:“绝名兄,你最担心的一件事解决了,此刻心中应是无比的欣喜吧?啧啧,享尽齐人之福,左拥右抱……真是羡煞旁人。” 霜阳不仅把爱女霜瑶托付给绝名,还让其不要辜负了雪女,这是认可绝名和雪女之间的感情和关系。但身为长辈能明话到这种地步已是极限,至于往后绝名、雪女和霜瑶之间又该如何相处,那便跟霜阳无关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扬名和灵酒 赌斗大会刚结束没多久,内城中还是人满为患,众多武者都还在此地,商会和城主府都接连有大动作,两大势力也共同向外宣布了一系列的消息。 内城管理商会发生剧变,烈高和周飞两大会长监守自盗,中饱私囊。历任商会会长期间枉顾商会规定,对城主府阳奉阴违,诸多挑衅,此乃二人个人行为,和商会无关。为以正商会名誉,烈高、周飞二人已伏诛。贪墨所得,尽数收归。 内城管理商会也是中央城的一部分,城主府理当有管辖权,即日起城主府派驻军队驻守,和商会共辖内城,扰乱商会秩序者、触犯城主府律法者,一律严惩! 此次赌斗大会系烈高和周飞二人内幕操纵,商会向众多参与赌斗大会的武者致歉,对无辜受害者予以赔偿。内城会长一职由城主府和商会共同协议过后,由万晨担任。商会将彻查内部,绝不姑息养奸。 等等诸多消息迅速扩散开来,接连而来的消息令不知内情的人一惊再惊,最后甚至麻木。但是谁都看出来了,商会变天了,城主府在此次和商会的较量中完胜! 一时间城主府的声威完全超过商会,城主霜阳的名气更是如日中天,而在这时,城主府广撒人手,在中央城各处广发告示,宣布了一条消息。 此次赌斗大会的冠军绝名,和城主府千金霜瑶订婚!不仅如此,绝名被霜阳城主定位下一任城主,也就是少城主! 绝名和秋风落走在街上,看到这样的告示后连忙飞身而起,极快的速度赶回住处。 没办法,绝名现在的画像都在疯传,认识他这张脸的武者不知有多少,若是被当街认出来然后缠上,轻易不得脱身。 刚进入前院绝名就拉住秋风落,“秋兄,要不去我房间小酌几杯?” 秋风落摆脱绝名,含笑对绝名道:“绝名兄,这个忙我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绝名咬牙,心道没义气的家伙,然后忐忑的心情走到后院,刚欲打开自己的房间门,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是雪女,绝名现在最怕见到的就是雪女,最想见到的也她。怕见到,因为万一雪女问起来,绝名没法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想见到,因为绝名迫切想和雪女澄清事实,不想让她误会。 绝名转身,走到雪女面前,和她眼神对视,莫名的有种愧意,“回来了,你……你还好吧?” 之所以没带雪女前往城主府,是在听到万晨叙说的那些有关雪家灭门之谜的有关线索后,绝名看出雪女心情不佳。她被勾起了往事,心中悲痛。绝名本打算一回来就找雪女安慰她,但现在却不敢了。 “我还好,你呢?”雪女却是没什么异常的淡淡回答道。 这种貌似没营养的话,让绝名冷汗直冒。回答说好?那意思是和霜瑶的婚约之事正合你意,甚至是你主动要求的? 说不好,若是雪女追问为何,那就该立刻给雪女解释,可是绝名却不知该如何去跟雪女说这事。 真是伤脑筋!绝名一咬牙,正想干脆直接就把城主府发生的事情都给详细说了,这时一个声音代替她回答了。 “哼哼,这坏家伙能不好吗?在城主府可威风了,对我爱答不理的,见我如避蛇蝎,我有让你这么讨厌吗?” 霜瑶竟也来了,快步走到雪女身边,同仇敌忾的表情看着绝名,控诉道。 雪女看向霜瑶,只见她眼睛都红了,不由的诧异,瞥了一眼绝名后,拉着霜瑶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在她耳畔安慰着。 霜瑶的及时到来解了绝名的围,绝名感到万幸,但看着二女离开的背影,细想这其中的缘由,却是不由的发出叹息。 霜瑶识大体,是个很聪明的女孩,表面上刁蛮任性,实则内心温柔,而且心细,不想绝名回去后面对雪女为难,更不想绝名把话跟雪女说绝了,于是及时赶来。 这种事与其让绝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如她和雪女私下里解决,而雪女也意识到这点,在霜瑶受到‘委屈’时,甚至少见的一反常态,柔声安慰她。 都是为了绝名,都是情深义重,自己该怎么办? 晚上,秋风落带来两瓶佳酿,还真找上了绝名,二人在房间小酌。但秋风落此来并非为了帮绝名出谋划策或是调笑与他。 “秋兄,你这酒来自何处?可真是珍品之物,堪比极品的灵液了吧?” 只是喝了那么一小口,绝名便通体生暖,体内的真元也有了小幅度的增长,身体的每一处都感觉到极为舒坦,飘然若仙。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酒,绝名已是踏云境九重的境界,其修为已到了瓶颈,真元满溢,即便是打坐修炼运行周天,真元也不见有丝毫增长,境界的门槛限制下,只有突破到破碎境才能更进一步。 现在绝名所差的不是修为,而是突破瓶颈,这酒能令绝名的真元增长,也就是说,有帮助绝名突破境界之奇效! “此酒产出与圣域,家族扈从携带而来,若下次还想喝的话,便只能等绝名兄进入圣域之后了。”秋风落一口直接饮完瓶中的酒,接着说道:“这酒虽对突破境界有微小的作用,但只能饮用一瓶,若是多了不仅无用,可能会留下隐患。” 也只有秋风落这等破碎境七重的大能者才能将此酒当做普通的酒水随意饮用。此酒得来的不容易,秋风落专门为了此物消耗了一枚可与圣域传讯的‘虚空符’,嘱咐扈从带来两瓶。 绝名虽不知这些,但也能从此物的珍贵推断出秋风落定然付出良多,正要言谢,秋风落摆手说道:“咱们兄弟之间,何须这些繁文缛节?给你你就喝了,不然我就抢来喝了啊!” 绝名微微一笑,轻酌慢饮,问道:“打算何时回去?” 秋风落和圣域中的家族取得了联系,那就是准备回返圣域了,绝名等人的圣域之行还需要一些时日,遗憾的是,不能和秋风落同行了。 秋风落和绝名一路行来的目的,首要是散心,和绝名相处的多了脾性相投,于是也就习惯一直跟着了,遇到需要帮忙的事顺手帮忙解决。但这种悠闲自在的生活终究不能长久,身为圣域秋家的嫡世子,他有着无比巨大的家族重担,不管是之前的颓废还是现在的退避,只能是短暂。 从绝名等人身上,秋风落感受到了锐意进取的武道雄心,以及对复仇等目标的执着,还有彼此之间的相濡以沫,肝胆相照。 不知不觉间,这些东西也在无形中影响甚至同化了秋风落,赌斗大会决赛落幕之时,看着站在擂台上的绝名,秋风落忽然悟了,想通了。 回返圣域,现实即便再怎么残酷,也要直面属于自己的人生! “绝名兄,今晚只是趁着送你酒的这个机会与你提前告别,我离走还有一段时日呢,我那些扈从正去办一些事。算算时间,咱们解决了黑礁门之后,就该是你我暂别之日了。”秋风落道。 绝名心中暗松了口气,若是分别的如此突然,他难免会有所不舍和失落。 “秋兄,该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莫要耽误了你的正事,我这里自己的事情都能搞的定,又不是缺了你不行。” 最后那句话听似刺耳,绝名说出的也随便,秋风落听了却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因为这反倒说明了二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已深厚到无需顾忌此等小节,这是一句玩笑话。 “再来一两次像模像样的战斗你便能突破了,绝名兄的突破如此之难,我倒很是期待,你突破到破碎境后的实力了。”秋风落观察绝名,感知其气机后言道。 从踏云境突破到破碎境,绝名的突破难度,在秋风落看来,简直堪比破碎境突破到遨虚境的难度! 但越是这样突破的困难,就越证明绝名的根基之强,以及所修炼的功法层次之高。艰难突破的过程中,绝名的实力却也未曾停止过增长,这些都将化作绝名的底蕴,突破之后,其实力更将远超同境界之辈,能达到什么样的实力水准,连秋风落都无法估量其潜能。 绝名闭目感知自身状态,片刻后睁眼,眸中神芒暴涨,瞬息间又化为无形。 “秋兄这灵酒令我的修为已经圆满,如今差的便是肉身了,只差那么一小步,我便能突破到破碎境!”绝名道。 秋风落吃了一惊,“差的是肉身力量?!我本以为你差的是感悟,你这家伙,我还真是一点都看不透。你现在的肉身强度,怕是能匹敌破碎境四重吧?” 绝名喝光了瓶中的最后一滴酒,醉酒微醺之下豪气大放,长身而起,对秋风落邀战道:“秋兄,你自封丹田气海,不使用真元,纯以肉身力量与我战上一场。” 秋风落跃跃欲试,但还是善意提醒道:“你确定,我虽只是破碎境七重,但我家传的炼体绝学却很是强悍。我的体魄堪比破碎境八重的大能。你若是挡不住,只怕会一招之下便身受重创。” 绝名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自己面对的也是一个绝顶天才,变态高手,不能托大。 “那便以三招为限,我试试看接你的三招。秋兄,切莫留手!”绝名来到后院中央,对秋风落道。 许是听到了绝名和秋风落的对话,雪女和霜瑶,还有住在前院的绝名的一众追随者们也都出来,来到后院观战。 第四百二十四章 被下药了 “秋风落,你若是敢伤了他,我就请来爹爹把你也揍一顿!”霜瑶大声对秋风落喊道。 秋风落表情变得极其古怪,想笑又强自忍耐。绝名也是嘴角抽搐,想说什么却又强行忍住。 “秋兄,别听她的,那丫头还使唤不了她爹。”绝名对秋风落道。 秋风落握拳,对站在十丈开外的绝名遥遥打出,听到了绝名那句话正药怒骂他的霜瑶话没说出口,因为就在秋风落出拳的刹那,后院众人所‘看’到和感受到的,乃是一只巨大无比,像是一座山般大小的巨拳向自己发出轰击!那一拳的力量,有着将他们直接碾碎成渣,甚至神魂都被直接湮灭的恐怖感觉! 他们并非直面秋风落的这一拳,这是被秋风落的气势所影响,就有着这般感觉。雪女乃是破碎境四重的实力,这一拳的气势并未能完全影响到她,她面色微变,正欲有所动作,但却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 秋风落深知雪女和霜瑶两女的个性,对绝名的担心过于严重,为防止有人卷入被误伤,这一拳锁定绝名的同时,只是外溢出的能量,便将众人禁锢。 这边是大能者的实力! 绝名感受到压力,但秋风落的恐怖气势却未能将其震慑,源流之力几乎免疫一切威压,他真元涌动,四肢百骸的全部力量都运到左掌,然后猛地拍出,迎向秋风落的那道纯粹由能量组成的拳影。 轰! 一声惊天巨响过后,绝名倒退了三大步,气息更加狂暴,且没有受伤。秋风落身上的衣衫都没有浮动,两者高下一看便知。 但是不管是秋风落还是雪女和霜瑶等人,此刻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绝名竟然挡下了,竟然还能屹立在地,竟然丝毫未伤。这怎么可能?! 秋风落这一拳看似轻飘飘,实则是全力的一击,虽然没有动用真元,但即便是破碎境六重的强者硬挡这一招也会受伤,破碎境五重的强者,必然重伤的下场。 秋风落预测绝名的体魄堪比破碎境四重,而绝名刚才也未曾动用真元和各种底牌法宝等,也是纯粹以其肉身力量和秋风落硬碰硬,他这一拳,本是为了挑战绝名的肉身极限,预料的后果是其倒地不起,再无一战之能。 竟想挡下我的全力三击?你也未免太自负了,那便一拳将你打趴下,教教你什么叫做谦虚做人!这便是秋风落动手时候的真实想法。 “再来!”绝名的战意被激起,甚至还捶打了下自己的胸膛,对秋风落道。 秋风落深吸一口气,“真是丢人啊,那便再给你一招,绝名,受我一指!” 秋家的绝学之一,乾风指!集周身之力与一指,一指之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同境界几乎都无人能避之挡之。 当然这一招秋风落也是留了力的,这一记‘乾风指’在击中绝名后便威能消散无形,否则一指将绝名爆的粉碎,他秋风落误杀挚友不仅得悔死,也会被城主府那位即将突破到遨虚境的城主大人给弄死。 咻! 一声尖锐的声响几乎让方圆十里之地的武者们都为之颤栗,绝名双手抱拳交叉立在胸前,没法躲,只能硬挡! 一道暗色的光袭来,绝名眼前一花,身上剧痛传来,身形被一股大力掀起,倒飞而出,然后落地。 在雪女和霜瑶等女的一片惊呼声中,绝名站起,低头一看,双手都被贯穿,右胸处一道手指粗细的贯穿伤,前后透亮。 体内的力量紊乱,绝名双手掐诀,运转源流之力恢复自身伤势,那前后透亮的贯穿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校长出血肉,手上的血肉也迅速恢复完好,重新充满了力量。 源流之力是一切力量之源,一切力量的根本,以此来恢复己身,只要人没死,源流之力未曾枯竭,便能生死人肉白骨。 雪女和王恬、厚尘等人眼见这等情形却是松了口气,并没有多少吃惊,他们跟随绝名时日已久,曾见过不少次绝名受伤后如此恢复。 但秋风落和霜瑶却是为之震骇,霜瑶更是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会再度惊呼出声打搅了绝名的恢复。 “嘶!这是什么能力?绝名兄,你该不会是一种高等种族,只是类似人族,其实非也吧?!”秋风落倒吸了一口凉气,胡乱猜测道。 绝名身上的伤势恢复,身上衣衫沾染的鲜血看似恐怖,但又过了一会,其伤势完全恢复,只是气血的波动比之前稍弱了些。 “这是我修炼的功法的一种特殊效用,秋兄,还有一招,你可要手下留情。” 虽然前两招都扛过去了,绝名却深深体会到秋风落实力的恐怖,若他真一点都不留手全力施为,自己肯定连他一招都挡不住! 该死的,冲动了,就接他一招试过便好,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面对秋风落毁天灭地的一拳、一指之时的那种恐惧,以及遭受打击后的那种痛苦,还有恢复时候身体上的剧痛,简直就是噩梦一般。 已经试探出自己和秋风落之间的绝对差距,何必还要自讨苦吃?但是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这么多人看着…… “绝名兄,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我认输行不行?这第三招,我实在是没办法再出手了。我算是见识了,称你为妖孽也丝毫不为过!你这等肉身力量,大能之下的武者都对你无可奈何,破碎境七重的武者,也只能令你重伤罢了。若加上你那些底牌,现在的你,大能之下的武者,除非有办法将你的能力克制,否则都留不下你的性命。” 秋风落做出自己最新的判断道。其实他还有话没说,若秋风落突破到破碎境一重……以他的底蕴,初入大能之境的武者都无法奈何他吧? 但这种猜测几乎已经超越了秋风落的认知,即便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下意识不敢去相信。 绝名长吁一口气,和雪女还有霜瑶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房间洗漱收拾过后新换了一套衣衫,而后打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耗费的源流之力也恢复过后,这才走了出来。 秋风落,雪女、霜瑶还有一众追随者们都没有离开,竟在后院开宴,索性就把今晚的晚宴当做庆功,绝名出来后每桌挨个喝酒,这次喝的是普通的烈酒,不过一个时辰后,绝名便喝的醉醺醺直接倒下。 醉倒之前,绝名指着秋风落,怒声语无伦次道:“秋……秋风落,你竟又坑我。那酒……你给我喝的那酒,里边到底加了什么鬼东西?!” 秋风落对其笑了笑,然后举杯,言道:“你猜。” 绝名轰然倒下,醉的昏睡过去。 “绝名兄,以后到了圣域,你若是听说了我在圣域中的名声,即便咱俩亲如亲兄弟,到时候只怕你也不敢像现在这般信我了吧?什么话都敢与我说,对我几乎没有任何提防,我给你的东西都敢直接喝下,活该你受点罪。”秋风落心中暗道。 绝名被抬回了他的房间,雪女和霜瑶见其状态不对劲,商量过后试图以真元逼出其体内的酒,施为过后,他还是没有醒。 气恼的霜瑶出去找秋风落算账,打算向他索要解药,但秋风落却早已不知所踪。 略通医术的后尘检查过绝名身体后也瞧出端倪,众人商议诸多办法,试图以精神力和寒冰之力刺激使其醒来,但却都徒劳无功,绝名就像是正常的昏睡不醒,但这对武道强者而言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我去请爹爹来,他一定有办法能让他醒过来!”霜瑶说罢就要匆匆离开,却被雪女拉住。 “霜瑶姑娘,这点小事不必劳烦城主大人了吧?秋公子乃是绝名公子的挚友,这肯定只是个玩笑,公子不会有事的。”厚尘对霜瑶劝道。 雪女点头,厚尘说的话也是她想说的。见雪女也都如此,霜瑶这才作罢。 王恬、厚尘等追随者们离去,绝名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雪女和霜瑶二女,两人守了一会,见绝名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且也安然无事,正打算结伴离开,走到门口的霜瑶不放心的回头看绝名一眼时却发现,绝名的面颊变得通红一片。 “他……你看他,是不是秋风落给他酒里下了药,现在药效发作了?”霜瑶指着绝名道。 雪女回到绝名身边,伸出纤纤玉手搭在绝名额头,几个呼吸过后挪开,又探查绝名的脉象和鼻息,对也走过来的霜瑶摇了摇头。 “只气血稍有沸腾,真元比平常更为活跃,并无大碍。”雪女道。 霜瑶松了口气,疑惑的像是在问雪女,又似是在自言自语道:“秋风落这混蛋,给绝名到底下的什么药?” 像是想到了什么,霜瑶脸色忽然变得羞红,她看向雪女,二女目光对视,雪女也忽然脸红了,她们同时都猜到了什么…… “他,他不会这么下作吧?要只是那种……那种下三滥的药,咱们该怎么办?”霜瑶问道。 雪女摇头,不由看向绝名,目光在他身上移动,看到绝名小腹下三寸的某个位置时,忽然转过脸去哼了一声,似是愠怒,又似是难为情。 霜瑶也看了过去,然后俏脸都直接红到了脖颈之下,跺了跺脚道:“我去找秋风落那个混蛋算账!” 说罢她便要走,这时雪女忽然说道:“要不……你就留下吧。” 霜瑶虽对绝名有情,但却不想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两人结成好事,且雪女也知情,住在这里的众人也都知情的情况下。 “这怎么行!我听说这种药虽然厉害,但若是份量不多的话,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咱们不用管他。”霜瑶道。 雪女迟疑片刻,见绝名的反应越来越强烈,说道:“若是份量太多,绝名的身体出问题了怎么办?” “那该怎么办?要不你留下,我走。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也……也不会吃醋。”霜瑶的话中有难为情,但还有一丝幽怨和委屈。 说罢霜瑶就要走出房间,雪女也蒸菜迟疑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们……你们都走吧,我醒了,这毒我能驱除体外!放心,我没事。” 醒过来的绝名说出这话的同时心中也在暗暗发誓,该死的秋风落,总有一天把你坑到哭! 第四百二十五章 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一整晚的打坐运气,绝名强忍着身体的某种不适,身体热气蒸腾,脸上布满了不正常的红。 雪女的寒冰之力对化解绝名体内的药力无效,但绝名恢复清醒过后自行运转寒冰之力,虽无法将药力排出体外,但却能够勉强将其抑制。 那隐匿在身体不知何处的寒冰真灵再度起了大作用,秋风落给绝名下的药份量十足,酒力催发之下,药效爆发那一刻更是发挥到了极致,若换做一般人,醒来后要么直接兽性大发,要么强自忍耐,也会对身体有损。 天色微亮,绝名从入定中睁开眼,长身而起,在外室洗漱收拾过后,直奔秋风落的房间而去。 砰!房间门被愤怒的绝名粗暴撞开,目光扫视一圈,却未见秋风落人影。 桌上有一张纸,绝名拿起一看,是秋风落的字迹,这是他给绝名的留言。 知晓绝名醒来后必然会来找他‘麻烦’,虽实力比绝名强悍不知多少,但那个玩笑开的有些大,秋风落选择了避开。 “绝名兄好事未成,兄颇感遗憾。可叹时不再来,良机已去。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为兄去也!” 绝名恨得牙痒痒,揉碎了这张纸,大步迈出房间,在前院看到了厚尘、桑水等人。 “秋风落人呢?知道他去哪了吗?”绝名黑着一张脸问道。 厚尘等人你看我我望你,都保持默契,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敢提。 “秋公子一早便带走了王恬,言道要带他四处游历一番,且留下话来,言道他们师徒二人先行前往黑礁门。还说……还说若公子怀念昨晚的美酒的话,下次有机会再请公子大醉一场。”厚尘小心翼翼对绝名道。 绝名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秋风落这等人,行事虽乖僻冲动,但对绝名却无任何恶意。以秋风落的想法,解决绝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问题,昨晚那种办法简单而且直接,生米做成熟饭后,什么问题都没了。 起初各种办法都不能令绝名醒来,自然也是秋风落做了手脚;但在雪女和霜瑶二人正欲做出选择时,绝名却正好醒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以秋风落的本事,远程操控绝名却是容易的很,他却没有做的太过分,最关键的时刻给了绝名自由选择的余地。 雪女和霜瑶二女再见到绝名时都表现出难为情的羞涩神态,昨晚过后,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之前的亲密,反倒都对绝名故意的有所疏离,似是在故意避嫌。 桑水前来禀报,万晨派来商会的人送来了请柬,邀请绝名赴宴。他这是存心跟绝名交好,绝名却婉拒,万晨这等人心机深沉,绝名自知和这种人只可相互利用,自己的秉性,跟他成不了朋友。 所以这种无聊的宴请就免了,但就在桑水正要出门将绝名的意思转达给商会中人时,桑炎也手持一张请柬进来。 “公子,商会又派了人来,这次邀请您的是黑妍,她请您午时在清风茶楼饮茶。” 听到这个消息绝名心中诧异,黑妍这等身份的人竟会邀请自己一起喝茶?她找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面对黑妍绝名不敢怠慢,这位出自圣域涅天盟的神秘女人,不仅个人实力倔强,来头也大的吓人,虽已与其交恶,但却并非死敌,给自己下请柬,那就不能不给她面子。 得知绝名要单独去见黑妍,雪女等人都不禁为绝名担心,霜瑶提出让其父亲出马,以防黑妍对绝名不利。 绝名拒绝了,义父大人这种人物,其威慑力就足以保证自己在中央城无人胆敢冒犯,即便是黑妍,也因忌惮义父大人,所以才对绝名以‘礼’相待。 绝名孤身一人前往清风茶楼,此茶楼距离内城管理商会大殿不远,环境优雅,所供的数种灵茶在整个中央城闻名遐迩。 茶楼顶层一向不对外开放,即便是商会的会长亲至,这顶层也不提供招待。少有人知晓,这清风茶楼虽属商会产业,也经营着情报交易,但茶楼的真正主人却是黑妍。 黑妍喜饮灵茶,这里的茶虽对她这等强者来说效用甚微,但她喜的本就只是茶的味道。 茶楼掌柜叩响了顶层房间,禀告道:“大人,客人已经来了。” “进!”屋里传出黑妍清冷的声音,跟在掌柜身后的绝名推门,迈步走了进去,双手抱拳对黑妍躬身行礼。 黑妍示意绝名在其对面坐下,绝名笑了笑,像是丝毫没感受到压力,施施然坐下,看着黑妍说道:“黑妍大人,您让我到这来,请问有何指教?” 黑妍那一双眸子幽深不见底,虽是看着绝名,瞳孔中却没有绝名的影子。 “饮茶。”黑妍的声音不蕴含丝毫感情。 绝名拿起面前桌上早就摆放好的一盏茶,茶色淡绿,香气缭绕,嗅之精神大震,此茶对他而言能够提升修为。 这茶会不会有毒?绝名笑了笑正想找个理由拒绝喝下,黑妍冷冷哼了一声,一道强大的气机将绝名锁定。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若是不喝,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黑妍大人这是何意?”越是如此,绝名心中就更为谨慎,从容不迫的问道。 黑妍虽强,但喜怒形于色,明知她不敢对自己下手,更准确的说,因为一个绝名而和城主霜阳彻底翻脸,这不值得。 “你竟敢拒绝我的好意?!”黑妍寒着脸道,压迫着绝名的气机更为恐怖,几乎让绝名无法喘过气来。 “这茶,请恕小子不敢喝。黑妍大人,小子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您这次找我,所为何事?” 绝名此言很是大胆,但这时除了实话实说也别无他法,难不成你堂堂大能,还强灌我喝下去不成? 黑妍冷笑,伸手一指轻点向绝名,绝名大惊,正欲反抗,但却惊骇的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 “这茶,你必须喝下去。”黑妍冷笑看着绝名,绝名的嘴巴被一道强横的无形力量撬开,桌上的茶也自行飞起,落到绝名嘴边,然后进入绝名口中。 灵茶入口便化作无形,绝名只感觉到唇齿留香,那停滞的修为都有些许的增幅。但他不以此为喜,反而惊怒! 那股禁锢他的力量消散,绝名没有试图催出刚喝下的灵茶,因为自知必然是徒劳无功,反而是冷峻的目光看着黑妍。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话果然不假!尊驾堂堂尊者级大能,出身自圣域大势力,竟对我下这种阴招,真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绝名冷声说道。 若黑妍给不出一个令绝名满意的答复,无论是就在这里杀了他,还是放任他离去,城主府和商会的关系必将土崩瓦解,义父霜阳的雷霆之怒,倒是不知这位黑妍大人能否承受的起! 黑妍竟没有因绝名这等冒犯言辞而愠怒,冷冷道:“休要猖狂,本尊行事还轮不到你区区一个踏云境的小爬虫置评。本尊在你体内下了蛊,此蛊与你无害,仅起追踪之用。” 黑妍话锋一转,嘲讽的语气对绝名接着说道:“你太高看自己了,本尊岂会因为你而罔顾大局?但你小子滑头的很,本尊敢断定秘库中那样秘宝的失窃与你有关。所以……若是你识相的话就从实招来,看在霜阳城主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该死的!黑妍果然还是没有放弃对那枚神秘‘巨蛋’的追查,但是没想到她竟会对自己来这一手,果然,还是武力高于一切!任何的筹谋计划,都抵不过至强武力可能带来的变数。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说没拿就是没拿!”在秘库被黑妍逼问之时绝名都没有承认,这时候更是不能承认了。这等人性格喜怒无常,若是被她拿捏住把柄,自己的下场只怕会更惨。 黑妍慢悠悠饮下杯里的灵茶,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绝名,早知如此的那种眼神对绝名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货,那样秘宝可不是你能染指的。你既然不肯承认,那便滚吧。将来后悔起来,可别怪本尊没给你机会!” 绝名愕然,就这么放过自己了?黑妍的态度太奇怪了,让自己过来,似乎并没有指望从自己身上能有收获,其目的,就是为了逼自己喝下刚才那杯灵茶? 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绝名起身,大刺刺的迈步离开。 “如此也算对那个老不死的家伙有所交代了,真是好奇啊,被那老不死的惦念许久的秘宝,到底是什么东西?”黑妍喝着茶,自言自语的低声道。 砰,砰,砰! 敲门声响,门外恭敬站着的事万晨,得到黑妍准许后推门进去,在黑妍面前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 “黑妍大人,这些是商会搜集到的所有有关绝名此人的情报,还请您过目。”万晨拿出一玉简,双手呈递放到桌前,黑妍这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轻嗯了一声。 “万晨,你与城主府勾连,置商会利益于不顾,该当何罪?”黑妍问道。 万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惊惧道:“小的罪该万死!还请大人网开一面,容我戴罪立功,小的一定不会辜负大人……” 黑妍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万晨的话,“无需装模作样,你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爬到今天这等高位。老实说,你竟能有如此心机手腕,本尊对你还是蛮欣赏的。” 万晨连忙做出大喜的样子,“承蒙大人看得起,小的一定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本尊即将离开此地,商会大小事务,以后尽由你所掌控。你与城主府的合作关系也应到此为止了,此后当尽心竭力为本尊办事,一切以商会利益为先!若还敢三心二意,你的下场将会是生不如死!” 黑妍敲打万晨,威胁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冰冷肃杀。 第四百二十六章 莫大的后患 “对绝名此子的调查持续下去,我倒是想知道,此子身上到此藏着多少秘密。我走之后,若遇到难以决断之事,可去秘库中寻祝老商议。”黑妍道。 “商会百废俱兴,小的唯恐力不从心,大人若是能多留一些时日……” 万晨正要客气几句挽留对方,但黑妍却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若是没本事,那留你何用?” 万晨连忙叩首,不敢再多言语。 “大人,对绝名的调查,是否采取某些特殊措施?”万晨迟疑了片刻,忽然问道。 商会获取情报的方式多样,所谓的‘特殊措施’,换句话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对绝名及其身边的人采取手段。这种方式较为极端,万晨别有用意,是想从黑妍这里得知商会背后的涅天盟,对绝名的敌意程度。 若是涅天盟将绝名列到必杀名单中,万晨这等聪明人,必会提前和绝名划清界限,甚至提前谋划,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便是和城主府决裂! 黑妍看出了万晨的这点小心思,嘴角微翘道:“正常即可,那小子留着还有大用,若是打草惊蛇了,休怪本尊对你不客气!滚吧!” 万晨连忙应是,一直躬着身体往后退出房间,直至走出清风茶楼上轿之后,连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脸上浮现冷笑之色。 “黑妍大人,我虽然得罪你不起,但好歹你在中央城并不会长久驻留。有城主府的支持,我这会长之位即便是你也轻易动不得。再者说了,我可是听说涅天盟内部纷争不断,我姑且在你面前装几天孙子,不过你想掌控我却是妄想……”万晨心中暗道。 而在这时候,绝名已经飞速赶到了城主府,未等通报,城主府中人见是他,纷纷对其恭敬行礼。 “少城主!” “绝名公子!” 绝名先是一一应声,但越是往里走,沿途经过之处对他行礼的人越多,无奈之下飞身而起,直接往霜阳的大殿而去。 霜阳身着黑色长袍,正在大殿处理城主府诸多事务,见绝名急匆匆赶来,放下手中的灵笔,对绝名含笑道:“绝名,老夫正要找你呢,正要与你说,我准备三日后在城主府设宴,你和瑶儿虽已定下婚约,但这订婚宴却是不能少……” 绝名一听大惊,恨不得拔脚就走,但正是要紧,连忙道:“义父大人,这订婚宴还是以后再说吧。孩儿被那黑妍强灌下了一杯灵茶,还请义父大人帮忙,查看下我的身体被留下了什么隐患。” 霜阳顿时脸色大变,把住绝名的的一只手,扣在他的脉上,感知片刻后又伸手点在绝名心脏部位,接着是太阳穴。 一股强大到近乎恐怖的力量涌入绝名的身体各处,对他周身查验,霜阳甚至还施展出了神识进入绝名的识海,足足一炷香功夫过后,霜阳的面色却是越来越冷峻。 他看着绝名缓缓摇头,怒道:“大胆黑妍!好一个商会!你跟我来,义父这便带你去寻那黑妍为你做主!若她不交出解药,我便杀了她,砸了涅天盟的商会!” 绝名却拦住了怒不可遏的霜阳,叹了口气苦笑道:“义父大人息怒,那黑妍却也明说了给我下的乃是一种神秘的追踪之法,想来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小事罢了,没必要为此伤了和气。” 霜阳却是大袖一挥,语气不容置疑道:“你在城主府待着,三炷香内老夫必回。” 说罢霜阳便飞身而起,声音如雷霆般在整个中央城上空炸响,对着商会的方向,“黑妍妖女,给老夫滚出来受死!” 护犊心切的霜阳被激怒之后无比的可怕,誓要为绝名找回这个场子。 清风茶楼顶楼,黑妍从楼顶飞出,在空中如履平地,一步步往前,但每一步踏出却是百丈之远!飘然若仙的步法,竟是无视空间,如同瞬移一般! 黑妍丝毫不带烟火气的走到霜阳面前三丈开外,面色平静道:“霜阳城主息怒,我既然敢做,自然就不怕你来找麻烦。秘库失窃一案牵连甚大,有关那件秘宝另有隐情,若有不当,不止是我要倒霉,只怕是霜阳城主你也吃罪不起!那位前辈若是迁怒下来,泽道界宫也要承受怒火!” 黑妍的话缓缓说出,但只有站在她对面的霜阳一人可以听见,仰首看着天上二人的众多武者们在黑妍现身后所看到的是模糊一片。 霜阳目光一凝,但怒气仍在,并不吃黑妍这一套,身上的气息开始暴涨,打算动手。 “霜阳城主,何必彻底撕破脸呢?你若还顾念这中央城众多武者性命的话,就给小女子一个解释的机会如何?” 黑妍软硬兼施,对霜阳虽然忌惮,但似有依仗,并不是十分畏惧。 见霜阳有所迟疑,黑妍连忙传音入密,对其说了几句话。听罢之后,霜阳脸色剧变! “你所言当真?!”霜阳忍不住问道。 黑妍点头,“要不了多久,那位将会得知这里的消息。” 霜阳思虑片刻后目光再度锁定黑妍,“若是他怪罪下来,我霜阳即便扛不住,泽道界宫也势必不会袖手旁观。你在绝名身上留下的手段祛除掉!” 黑妍摇头,坚定且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此事断无可能!霜阳城主,你若是想为那小子出气的话,我便再与你战上一场,还请手下留情。” 黑妍明知不是霜阳的对手,但也知道霜阳绝名不敢对她下死手,特别是她对霜阳坦然相告之后。霜阳大张旗鼓而来,只是三言两语恐难打发。 “霜阳城主,请吧!”黑妍身形从原地消失不见,遁入了虚空。霜阳一声冷哼,也随之消失。 片刻后,中央城上空雷霆闪电不停,那普通武者所看不见的地方,霜阳和黑妍的交手之激烈,引发各种异常天象,溢散出的真元威能,令天和地都为之安静下来,越是实力高强的武者,越是能感受到那种恐怖! 忽然天穹变成了血色,黑妍的身形再度出现,她嘴角溢血,黑袍也全被鲜血濡湿。 “霜阳城主,商会就拜托给你了。我将返回圣域休养,下次再见,希望不会是死敌。”黑妍说罢转身便走。 距离霜阳离开城主府后将近两炷香的时间,霜阳返回,目光复杂看着绝名,眼中有着对绝名的担忧,“绝名,商会失窃的那样秘宝,到底在不在你手上?” 绝名迟疑了片刻后点头承认,对霜阳他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 “对你很重要?”霜阳问道。 绝名再次重重点头,“极为重要,义父大人,那物目前我虽也瞧不出端倪,也无法发挥其作用。但……” 霜阳摆手打断绝名的话,“既是重要的秘密,那就谁都不要告诉。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既真得了此物,那便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那样东西乃是有主之物,且来头大的吓人,圣域之行,你需要万分谨慎。” 想了想,眉头紧锁的霜阳又补充道:“我若是能顺利突破到遨虚之境,便有一次进入圣域朝圣的机会。到时我与你们一同随行吧。” 那只巨蛋来历蹊跷,绝名早就有预感会有麻烦,但见连义父都如此忧心忡忡,想来这个麻烦还远在自己预料之上。但既已得到,现在交出去却不可能,即便真这么做了,反倒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上其他的秘密。 武道之途危机重重,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也不论得罪了多么强大的势力,无谓的担忧只是徒劳,只有勇猛精进,见招拆招! 绝名谢过义父大人,但并未赞成他所言,不过这位义父大人虽然好说话,决定好的事情却是不会轻易更改,圣域之行还需得过上一段时日,到时再说便是。 绝名忽然灵机一动,刚才义父提到了突破,他才猛然记起,这件事他兴许可以帮得上忙? “义父大人,孩儿这里有一篇极为神妙的上古法决,或许对义父您的突破能有所助益。您看看?” 绝名从乾坤戒中拿出了一枚玉简,这是他今早熬过药劲后以玉简烙印自身神识,‘自制’而成。 所谓的上古法决,只是绝名从‘闻道录’中领悟而出的部分精妙糅合了遨虚境界的修炼秘法。经过绝名的改头换面之后,即便这功法流传出去,也不会泄露自己所拥有的‘闻道录’这部旷世绝学的秘密。 霜阳接过绝名递过去的玉简,只是粗略以神识过了一眼后便收起,欣慰的笑了,对绝名道:“你有这个心意,比任何神妙法决都强。此物不错,老夫收下了。” 绝名却有点尴尬,看义父这不以为意的样子,定是自己领悟的粗浅部分让其没有对这部‘法决’真正上心,但若无他的领悟,绝名便无法完美掩饰这其中有关‘闻道录’的秘密。 “义父大人,此法决虽一眼看上去并不怎么样,但若细细研究,定能让义父你眼前一亮。”想了想,绝名还是善意的提醒道。 若是义父直接就把这法决给忘了,甚至直接丢弃,那就枉费了他这一番心意。 见绝名如此说,霜阳再度拿出那玉简,神识细观之,初时仍不以为然,但不过片刻后边惊咦出声,通篇看完过后,更是忍不住问绝名道:“此物你从何处得来?算了不问了,你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多得很……这法决的精髓部分另辟蹊径,确实极为神妙,老夫需闭关参悟。若有所得,我再把感悟传给你。” 绝名拜谢,但其实他修炼‘闻道录’乃是水到渠成,只是所需耗费的资源委实过于恐怖,这才修为进境缓慢,但他唯独不欠缺对功法境界的感悟。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天煞城 绝名和义父拜别,霜阳却忽然想起一事,对绝名道:“让霜瑶那丫头回来,你们虽已定下婚约,但却非正式在一起,天天腻歪在一起像什么话!” 绝名汗颜,心道你若真顾念爱女的名声,又何必这么急着来什么订婚,来闹了个全城皆知?有谁在意过我的感受了? 绝名真想对义父大人说一句,瓜熟自然甜,为何不顺其自然?但在这件事上,义父大人无比的坚决霸道,不给绝名留余地。 回返住处,绝名把义父最后那句话当成了耳旁风,他深知霜瑶的性情,何必去自讨没趣? 绝名决定闭关三日,巩固境界,并试图突破,以及梳理此次商会所得几样极品宝物。 养精蓄锐,把状态调整到最佳,为黑礁门之行做好准备! 两日后,绝名从入定中醒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红润的面容上带有一丝淡淡的可惜。 “就差那临门一脚,但却卡的死死的……看来秋风落说得对,需要一两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方可突破!既如此,我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顺其自然吧。” 整整两天的时间,绝名试图冲破到破碎境,但不管怎么尝试,都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突破这种事,或许真的需要机缘吧。绝名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从乾坤戒中取出了那支信远临死前给自己的箭,此箭因有信远的神魂加持,可以随时动用,那磅礴的威能,连绝名都感觉到心惊肉跳。 “神魂?称之为血脉烙印更为准确吧?此箭来历神秘,许是只有身具某种特殊血脉的人方可动用。信远那失踪的儿子,会不会就跟此物的来头有关系?” 绝名感知到箭身上信远留下的气息,心中不由得唏嘘,真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绝名另一只手上出现了一把弓,此弓是绝名和雪女、霜瑶三人取自商会秘库的五件极品宝物之一。 有关那五件极品宝物,商会都有详细的备份记录,前些时日万晨彻底掌控了商会大权后,给绝名又示好的送来了一些情报,其中就有这五件极品宝物的信息。 此弓名曰逐天,弓弦和弓身材料源于一体,取自一头上古魔龙的筋和逆鳞所炼成,此上古魔龙巅峰时有着遨虚境中阶的实力,且其具备一种极为罕见的能力:穿梭空间! 逐天弓承继了这种能力,以此弓发出去的箭只要锁定对手,几乎可以无视空间距离,精准打击,射之必中! 但能承受住此弓的箭的材质要求也是极高,绝名尝试过,普通的上品材料都无法承受其威能,直接爆开。且若是动用此弓,极为耗费真元和神识,真元灌注,神识锁定,以绝名现在的实力,勘堪达到了使用此弓的门槛,但也只能当成底牌来用。 “若是以此弓射出这支箭,却是不知能否重创大能级的强者?”绝名拿着弓箭比划着,跃跃欲试。 绝名又取出一支圈套,此物他尤其喜欢,名曰‘紫光’,紫光圈套具有雷电属性,有此极品宝物,绝名的雷电真灵所能发挥的威能便能更上一层楼,对绝名实力的提升尤为显著,极为适用。 分别得自黑妍和泽道界宫的万岳平的圣域令以及界宫令牌,绝名拿出琢磨片刻后便收回了异空间。这两样东西都可能被人做了手脚,放在乾坤戒中绝名都不怎么放心。 至于其他大量宝物,绝名已找机会将其中部分交给了雪女,雪女去过一趟雪之乡,将其交予了雪田代为保管,雪之乡的武者们有了这一批宝物,实力必然大增。 另一部分绝名留待自用,若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那便是一个庞大的无底洞,再多的宝物都会嫌少。 最后绝名拿出了那枚奇怪的巨蛋,自被绝名收起后,这只巨蛋便如死物一般没了动静。 绝名试过将其当做宝物祭练,又或是以精血饲之试图与其建立联系,甚至还以神识尝试与其相连,但都失败了。 让绝名愈发认定此物不简单的是,这枚巨蛋即便是放在乾坤戒中,甚至是存放在异空间,其都能够吸纳绝名身上的源流之力,虽然吸纳的很少,但绝名还是察觉到了。 而且,外力吸走源流之力,竟没有引起‘闻道录’的异常动静,让绝名更是断定,这枚巨蛋和‘闻道录’绝对是同一级别之物,属于逆天的机缘! 但令绝名郁闷的是,无论怎么琢磨都不知这巨蛋有何用,难不成需等祂孵化?那要到猴年马月? 摇了摇头,绝名将其收起,只能是暂时将其搁置在一边了。 提前半日出关,绝名寻到雪女和霜瑶二女,三人商议过后决定,今晚前去城主府此行,明日一早便前往黑礁门。 黑礁门所在的城池名为天煞城,位于泽道界极北之地。 天煞城毗邻万兽山,万兽山诸多兽族出没,人族在此地的地位不高,加上此地的灵气蕴含极煞,不适合一般的武者修炼,天煞城在泽道界几乎属于被世人所遗忘的小角落,泽道界宫甚至从此城诞生到现在,从未派驻过任何强者前来。 黑礁门的主修功法特殊,这天煞城便成了他们的无上乐园,黑礁门就是这天煞城的主宰,几乎是为所欲为。 城南最高的一座山峰上,两个人影正在最高处眺望天煞城,正是秋风落和王恬师徒二人。 王恬和秋风落的师徒名分前些时日被绝名顺水推舟确定下来后,这还是秋风落第一次对王恬言传身教。 王恬坚毅的脸上满是愤懑不平,咬牙切齿道:“那帮畜生!真恨不得立马宰了他们!” 他们在天煞城中看到的景象乃是一片人间惨剧,若非秋风落拦着,王恬早就插手城中之事,血洗那些禽兽了。 秋风落俯瞰天煞城,以他的实力,即便是相隔千丈之远,天煞城中的一切都如历历在目,甚至就连地上的蚂蚁,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存在即为合理,乖徒弟,若是你家公子在这里,他也会愤怒,也会忍不住想管这闲事。但他却不会如你一般,只是看到这表象后便忍不住想强出头。再者说,以你小子的实力,若没有为师护着,你是自寻死路啊!” 王恬顿时脸上臊红,摊上这么一位花花公子的不正经师父,这一路上他忍得十分辛苦。 虽知道师父言之有理,但王恬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的说话处事风格,甚至都曾在心中暗自腹诽过,公子和师父的性格相差地远,是怎么成为至交好友的? 但秋风落抬出绝名,王恬倒是心服口服,连忙道:“师父,我知错了。” 秋风落毫无尊师的模样,拍了拍王恬的肩膀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走,师父带你进万兽山逛一逛,你的本事太弱,为了你以后不坏了为师的名声,为师打算教你些真本事。” 秋风落转又看向天煞城方向,接着说道:“那里的麻烦事,你师父来了后会搞定。呵呵……霜瑶那丫头比你还蠢,一定会忍不住多管闲事,真是期待她赶紧来捅这个篓子呢。” 王恬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何时跟公子他们会合?” 秋风落指向身后那直入云霄绵延千万里不知尽头的山脉道:“等他们灭黑礁门之时,便是为师出手帮忙的时候。黑礁门……嘿嘿,可没表面这般简单。你家公子若是敢小觑了这个门派,说不准还会吃亏。不过这不是你现在该操心的事情,随我走吧!” 说罢,秋风落带着王恬在山上接连几个跳跃,很快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七天后,绝名等一行人赶到这天煞城的上空。 众人乘坐的是一艘飞梭,此乃上品法宝,是城主府一位执事所炼之宝,全速之下,堪比破碎境低阶强者的飞行速度,且有着不错的防御性能,用来赶路再适合不过。 虽然此法宝较为耗费真元,七天不眠不休的赶路,但是绝名等人轮番操控飞梭灌入真元,倒也轻松。 飞梭落地,绝名等人从飞梭里边的阵法中鱼贯而出,霜瑶终究还是跟来了,还有雪女,以及桑水和桑炎两个追随者,厚尘和柴雄等人都被留在了城主府。 最后走出飞梭的是一位白须白眉,面貌和善的老者,老者掐诀,普通宅院大小的飞梭缩小,他伸手一招,飞梭落入掌心,然后放进了储物袋中。 绝名对老者拱手道:“有劳赵执事了。” 这位赵执事是城主府派出的强者,霜阳不放心霜瑶和绝名的安全,让这位破碎境六重的赵执事作为助力,全程跟随。 赵执事对绝名还礼,连道不敢,言必称呼绝名为‘少城主’,客气恭敬。 “绝名,我的乾坤戒你何时还我?”霜瑶还在生绝名的气,因为绝名摆了她一道,临出发前竟想支开她不让她跟着一起来。 若非她一直把绝名给盯得死死的,还险些让绝名得逞。这一路上不依不饶的问绝名讨要自己的乾坤戒,只是借此刁难绝名罢了。 “你若是能忍着三天不闹事,不惹事,我便把乾坤戒还你。”绝名被她纠缠怕了,而且也没打算贪墨霜瑶的乾坤戒,于是随意提了一个条件。 霜瑶雀跃,欣喜不已道:“一言为定!那咱们就说好了,我若是做到了,你不仅要还我乾坤戒,还需得正式给我道歉!我若是做不到,那这乾坤戒我再也不要了,就送你了!” 一行人在距离天煞城城门百丈开外的一大片空地降落,这里已进入黑礁门的势力范围,为避免打草惊蛇,众人决定低调进入城中后再见机行事。 “这天煞城怎得如此萧条?几乎没什么人进出。”桑水诧异的说道。 “许是这城里管束的严,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桑炎附和道。 商会的情报组织堪称神通广大,万晨又是对绝名有意示好,主动提供了有关黑礁门和天煞城的情报,虽不知此地的详细情况,但若情报没有失误的话,这天煞城只有黑礁门的一位长老带队数名弟子驻守,且那长老也就破碎境低阶的实力境界,对绝名等人毫无威胁。 这座天煞城寂静的有些过分,绝名却没桑水和桑炎那般轻松自信,而是嘱咐大家小心,进入城中后切不可鲁莽行事。 第428章 路见不平 天煞城城门巍峨壮观,通体的黑色给人一种肃杀和凶煞之感。 绝名等一行人走到城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只是侧开了一个小门,三五个武者在此值守,或坐或躺,自由散漫,看上去也是无精打采的。 见绝名等人走过来,这几人先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他们,但当看到队伍中有雪女和霜瑶二女时,纷纷都精神了,一个个都直起身体,奇怪的眼神一直盯着雪女和霜瑶,其中一个临头的还对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溜进城门,转瞬间消失不见。 通风报信?难道这天煞城很少有外来武者?但是根据商会的情报,此城因是距离万兽山脉最近的几座城之一,有不少武者来此探险,天煞城中有着不少非本地武者,且此城管理宽松。 他们直接盯住了雪女和霜瑶,这是何意? 面貌和善的赵执事神色转冷,下意识的拦在雪女和霜瑶二女身前,对那几名看守城门的天煞城武者虎视眈眈,警告意味十足。 “诸位别误会,千万别误会……你们是要进城吧,每人缴纳一颗灵石结晶就可,请吧。”领头的武者尖嘴猴腮,且只是踏云境低阶的修为,只是稍微感知绝名等人的气息便知不好惹,小心翼翼道。 “一颗灵石结晶?!你们怎么不去抢?”桑水愤怒的说道。 要知道灵石结晶的价值极高,一般的城门费,几颗上品的灵石足矣,这天煞城只是个偏僻的小城池,竟然敢这么黑心,驻守城门的又是这么几颗歪瓜裂枣,谁给他们的勇气? 那领头的尖嘴猴腮武者还是陪着笑,“咳咳……这费用的确是高了点,但只要是缴纳了这笔费用,诸位可以享受城内最顶级的待遇,不用住客栈,城中心空着的房子随便住,吃东西也是免费的,都不要钱……” 绝名不耐烦的挥手让其住口,一颗灵石结晶都足够在城里买上一栋豪华宅院了,这所谓的顶级待遇,糊弄鬼呢? 不过绝名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费工夫,对桑炎点了点头,桑炎取出几颗灵石结晶,交给了那武者。 那半掩着的侧门被完全敞开,守门的几名武者一齐对绝名等人躬身行礼,欢迎他们入内。 绝名率先走进去,几人进了城门后,那侧门被从外面关闭。 城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很是热闹,有普通人,也有武者,沿街的商铺和摊位很多,大多都是售卖有关和灵兽相关之物。 “那些家伙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真想挖了他们的狗眼……咦?这城里怎么一个女性武者都没有?” 霜瑶感到很不自在,发泄了一句,但接着奇怪的疑问道。 不止是她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绝名等人都看到了,一眼扫去,目光所及之处百丈方圆之内,成百上千的人里边,竟连一个女性都没有,甭说女性武者,连普通的妇孺,小女孩都未曾见到一个。 “怪不得刚才那几个看门的看你和雪女的眼神那么奇怪,你俩要小心了,若是危险来临,你俩便首当其冲。”绝名说道。 “怕什么!这里没一个能打的,都这么弱小,敢害我,姑奶奶一个人就能横扫了他们全部!”霜瑶却不以为意道。 他们所看到的这么多人里边,竟连一个破碎境的武者都没有,甚至连踏云境中阶之上的武者都只有寥寥数人。 这不禁让人心中生出一种优越感来,虽觉得此地古怪,但却并不忌惮这里可能出现的危险,因为实力决定一切。 绝名他们走进城中,循着中间的主城道往前,不急不缓。这里也有不少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外地的武者团队,并没有对这些外来者表示更多的关注,但不管是天煞城本地人还是外来者,见绝名等人的队伍里边有雪女和霜瑶二女时,都齐齐向他们看来。 像是打量怪物般的眼神,惊诧、畏惧,以及幸灾乐祸? 桑水和桑炎左右开路,绝名走在最前,赵长老殿后,见绝名他们表现出警惕和防备,甚至有着敌意,旁观的人才稍微收敛,不敢再正大光明的盯着看。 绝名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超出自己预料的变数和意外,未知就意味着危险。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搞清楚此地的情况。” 黑礁门不可能知晓绝名等人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所以天煞城中的这种异常,不是刻意针对绝名他们的。 绝名发现,距离城中心越近,这里的人就越少,不止是街上行走的,就连街道左右的商铺和民宅大多都是空着的,其中有不少豪宅大院,却都尽显荒凉。 这城里也有乞丐和流浪儿,但那些人宁愿在外边街头挨饿受冻,也绝不靠近这些空着的宅院一步,甭说是人,就连牲畜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这些空着的房子,没感觉到有危险呀!”霜瑶疑惑道。 绝名吩咐桑水和桑炎二人分别进入空着的宅院中查看,并嘱咐二人注意安全。赵执事飞身而起,从空中高处俯瞰天煞城,以他破碎境六重的超绝修为,神识探查之下,只需半柱香的功夫便能横扫整个天煞城。 桑水和桑炎二人片刻后返回,都言道屋内并无异常,只是积累的灰尘有些多,屋内没有损坏的痕迹,甚至桑水去的那个房间,屋内还藏有大量的值钱的东西,竟无人问津。 赵执事从空中落下,对绝名道:“少城主,这整座城看起来都似乎很平常,这些空着的宅院和别处不同的地方在于,其内的真元不适宜一般的武者修炼,隐含有煞气。另外老朽发现,这城中还另有两处所在非同小可,一处有大量武者驻扎,那一片区域充满杂乱和阴邪;另一处疑似有有强大的凶兽经常出没……” 黑礁门的山门隐藏之地很是神秘,即便是商会都没查到确却位置,但这天煞城是黑礁门所管辖,在这里一定能找到有关黑礁门的线索。 “咱们住客栈吧,桑水、桑炎,你们去寻一个住处,价钱不是问题。”绝名道。 桑水和桑炎领命而去,这城中的客栈却是很多,绝名的意思是直接包下其中一栋。至于那些空着的房宅,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要在其中留宿过夜,或是在里面呆的久了,定有危险。 绝名等人接着往前走,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一阵骚动传来,还有马蹄声,街上的行人连忙闪避,一片惊呼声响起。 “救我,救我……”一个女子的凄厉呼救声,霜瑶顿时激动了。 这满城都没见着一个女性,这么巧遇到了,说不定便能知晓这天煞城到底有什么猫腻? 一个手上脚上都绑着锁链的衣衫褴褛女子从前方跌跌撞撞跑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神色惊慌,像是在亡命。 绝名的目光只是在这女子身上停留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挪移开,这女子是一个奠基境低阶的武者,实力微弱,身受重伤,身上到处都是伤,看上去惨不忍睹,似是遭受了某种非人的痛苦折磨,几乎是油尽灯枯。 追逐她的是四个骑着马、身穿同一种服饰的武者,衣服上有一骷髅状印记。 “快走,是‘天煞众’在缉拿犯人,万万不能招惹了他们!” “那女子竟能逃到这里,真是命大……只是可惜,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要怪就只能怪她命不好,竟敢来此地送死!” “你们看,这里还有两名女子,是今天新来的?难道来天煞城之前没打听过咱们这儿的禁忌吗?这岂不是自寻死路?甚至还会连累跟她同行之人……” “你小声点,这几人的实力很强,兴许他们能多熬几个晚上也说不一定。” 一片议论纷纷的声音,绝名从中听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消息,打听主意不去管这个闲事。 那女子即将被追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绝名等人的方向奔过来,见到雪女和霜瑶后更是目光一亮,对两人大喊道:“两位小姐,救救我……求你们救我一命!” 噗嗤! 两支马鞭打在了那女子身上,她身上仅有的那片缕遮羞之物爆碎开来,两手掩在身前遮掩,羞愤欲绝。 “大胆奴婢,竟敢私逃!你这是找死知道吗?!”一名‘天煞众’对女子怒吼道。 女子又被一鞭抽的倒地不起,期冀的眼神看着雪女和霜瑶,看着可怜极了。 “救救我……”女子又求救道。 霜瑶看着那女子,又不时看看绝名,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迟疑道:“绝名,这女子真是可怜,咱们救她一命吧?” 绝名却冷漠的不近人情,“这么快就忘了你刚跟我打的赌?” 雪女的眸中虽也有对那女子的怜悯,但她意志坚韧,且对绝名无比信任,绝名做出的决定,她没有任何质疑。 赵执事也劝阻霜瑶,让她不要轻举妄动,最好是听从绝名的安排。 两个‘天煞众’下马,把那女子绑在一根绳子上,然后其中一人翻身上马,一手拖着绳,一手纵马奔起,那女子被拖拽的在地上摩擦,发出凄厉惨叫的同时,地上摩擦出一道鲜红的血印。 “太残忍了!还不如直接一刀结果了她!” “眼不见为净,‘天煞众’的闲事千万不要去管,这些家伙看上去没什么实力,可一到了晚上,那就是杀神一般……” 街上的人群很快便消失无踪,胆大的也只敢隔着很远的距离对这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绝名等人顿时便显得扎眼和突出。 那女子目中的希望之火逐渐黯淡,霜瑶不忍心去看,正要侧过脸去,这时那女子忽然一咬牙,抬掌聚起体内最后的真元便要朝着自己天灵盖拍去! 既然无法求活,那就索性死的痛快些! “爹,娘,孩儿不孝,你们的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了!”那女子发出最后的一声绝望嘶喊,闭上了眼睛。 第429章 拙劣之计 砰!咻! 两道破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那绑缚着女子拖地而行的‘天煞众’被雪女隔空的一击倒地,另一道声音,则是霜瑶出手,阻止了那女子自杀,那一掌没能正中脑袋,拍了个空。 绝名心中暗叹了口气,宠溺怜爱的眼神看了一眼雪女和霜瑶,终究是女子,心肠还是不够硬啊,这么明显的阴谋都看不穿,被如此简单的障眼法所蒙蔽。 这明显是苦肉计,但既然连霜瑶都忍不住出手了,绝名索性也就不说出口,还对那赵执事摇了摇头,赵执事会意,且传音入密对绝名道:“少城主放心,老朽定会关注两位小姐的一举一动,护住她们的周全。” “大胆!尔等何人,竟敢劫囚?!” “甭管他们是谁,竟敢冲撞我们‘天煞众’,其罪该死!兄弟们,上!” 四个身着骷髅印记铠甲的‘天煞众’不再管那蜷缩到街道角落的女子,纵马冲向绝名等人。 前去找寻客栈的桑水和桑炎二人已经回返,眼见有人胆敢对公子等人不利,不待吩咐直接动手,身形如同影子般迎向那四人。 一个呼吸的功夫,桑水和桑炎二人的一招分别解决了一人,那‘天煞众’在他们手上不堪一击,连一招都挡不住。 另外两人见此惊骇,转身就想逃走,雪女和霜瑶也动了,二女都是破碎境中阶的实力,杀死那两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四人来得快,死的更快,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变成了死尸,街上的人全都跑了,连远处看热闹的人都连忙逃之夭夭,绝名等人的行为,似是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祸。 雪女和霜瑶走向那遭遇凄惨的女子,赵执事跟了过去。 “公子,这的客栈都说满客,或是找各种借口不接咱们的生意,不管出再多的钱都不答应……咱们好像已经被人给盯上,没有客栈敢让咱们入住,该怎么办?”桑水对绝名禀告道。 这时正好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一个人冒出头来,看了看绝名等几人连忙又缩了回去,并且立刻关门,准备停止歇业。像是怕瘟神找上门来。 绝名给了桑炎一个眼色,桑炎会意,一来一去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把那肥肥胖胖的客栈掌柜捉到了绝名面前。 “公子饶命……饶命啊!”客栈掌柜战战兢兢对绝名道。 “谁给你们打的招呼不允许接待我们?说实话,我不会要了的小命,否则的话,他们就是你的下场。”绝名指了指地上那四具‘天煞众’的尸体,冷冷对掌柜道。 绝名颇通面相,这客栈掌柜貌似忠良,在自己面前身体抖的像筛糠,面上还有弱小之辈面对强者威胁时的那种无奈和绝望。 但他体内的煞气积攒的极为浓郁,且让绝名感觉到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气息,虽然这气息很是微弱,没能让绝名感受到危险,但基本可以判定,这掌柜绝非良善。面对这种人,绝名不吝啬手段,若是他敢在自己面前耍心眼,杀了也就杀了。 仁慈也要看是对谁,而且绝名自问,自己绝非是一个慈悲之人。武道之途,心地过于单纯和善良的人注定成不了大器。 那客栈掌柜正要继续装可怜,知晓绝名心意的桑炎掌心贴在了他后脑,只要真元轻轻一震,便能让他死于非命! “公子手下留情……我说,我这就说……是‘天煞众’,咱们这天煞城,自数十年前上一任城主死后,便由‘天煞众’掌管。城主府名存实亡,现在就剩下一个空宅子。公子等人携有女眷,进了这城里,‘天煞众’们立马就盯住了你们,只待黑夜降临,便会对你们下手。公子……奉劝你们一句,丢下那两个女子,你们赶紧逃吧,否则定逃不脱‘天煞众’的追杀!” 这掌柜的如竹筒倒豆子把其中利害给绝名说了,但这话更像是危言耸听。一旁的桑水和桑炎不置可否的表情。 就凭刚才这种垃圾货色?即便满城都是敌人,公子等人也能杀个几进几出,为什么要逃? “天煞众?有这么可怕吗?”绝名问道。 那掌柜的以为绝名要打听有关‘天煞众’的详细信息,顿时急了,连忙一把抱住绝名的大腿,痛哭流涕道:“公子就给小人一条生路吧!这‘天煞众’,小人实在是不敢说,若是犯了他们的忌讳,铁定是个死啊……所以,横竖都是个死,老子就跟你拼了!” 前半截是求饶,但突然转为发狠,这掌柜紧抱着绝名的大腿,浑身的真元在燃烧,那本是无形的凶煞之气弥漫看来,阴风阵阵,邪恶而且血腥! 他张开大嘴,口中藏有一样特殊的法宝,利齿状,闪烁着蓝色的幽芒,猛地朝着绝名的大腿一口咬下,此物有剧毒! 绝名却纹丝未动,那掌柜的心中暗喜,但一口咬下去却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利齿崩断,连自己的半张脸都被炸飞,肥胖的身体也被绝名的被动护体真元撞飞,落地后一片血肉模糊,昏死了过去。 实力差距太大了,如蜉蝣撼树,蚂蚁咬象,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杀了,住进他的客栈。”绝名道。桑水一掌拍死此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霜瑶和雪女把那女子带到了绝名面前,她身上已经披上了霜瑶的衣裳,服用过霜瑶给的疗伤丹药恢复的不错,身上依旧血迹斑斑,模样楚楚可怜,面容娇俏,却是个美人。 从霜瑶那里此女已知晓绝名是一行人中的主事之人,对着绝名盈盈拜倒,行了个大礼,柔声道:“小女辛容容,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此恩无以为报,小女愿为奴为婢,任凭差遣。” 绝名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霜瑶拉起辛容容,看向此女的眼神满是同情,还有一丝欣赏和喜欢? 这辛容容倒是厉害的很,只是和霜瑶、雪女二人聊了寥寥数语,便让二女接纳了她。既是两女的意愿,绝名自当尊重,点了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霜瑶把辛容容扶起,雪女问绝名道:“要不想办法把她送走?留下她,会给咱们招惹麻烦。” 雪女虽然也刚才的一幕激起了同情心,但比霜瑶更为理性,这女子明显来历不明,救人可以,但如此轻易的接纳到团队之中,便会成为不稳定因素。 绝名摇头,看着正搀扶着辛容容一起走进客栈的霜瑶的背影,苦笑道:“算了,有那丫头在想扔下她更会让我头疼,就任由她去吧,不让她吃点亏,她是绝不肯老实的。” 费尽心思的演这么一出戏,那辛容容也不是轻易所能甩开的。 雪女听懂了绝名话中之意,看那辛容容的眼神就变了,“她……是在演戏?” 绝名点头,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这偌大的天煞城一个女性都没有,辛容容表面上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竟能逃到大街上来?那所谓的‘天煞众’四人实力低微,就这么死了,竟没人接着来找茬? 摈弃掉非理性的同情心,雪女思考过后,相信了绝名的话,看着他说道:“你放心,我会盯住她,也不会让小遥受到伤害。” 绝名大胆的握住雪女的玉手,拉着她往客栈方向走去,雪女俏丽的容颜上浮现一抹羞涩,象征性的挣扎了下,便任由绝名握着,直至进了客栈,两人的手自然分开。 这家客栈的店小二都跑了个无影无踪,店里还有几个客人,见绝名等人进来纷纷惊慌,如避蛇蝎的逃跑、或者躲藏。 桑水和桑炎开始驱逐客栈里的人,既然已经大张旗鼓要在这天煞城作恶人,那便索性不客气的直接清场。 客栈二楼,几人选择了一连排相邻的房间,此地只是暂作歇脚。一行人中即便是桑水和桑炎这两个实力垫底的人物,在这天煞城,也属于无人能够招架的存在。 这里的武者太弱了,弱的不合常理! 安顿好后,绝名等人聚集在一起吃过干粮,他们这等强者早已能够辟谷,但口腹之欲还是有的。且众人无一不是财大气粗之辈,所携带的‘干粮’对武者而言,不仅能果腹,亦能起到辅助修炼之用。 辛容容洗漱过后换上了一套粗布麻衫,奴婢打扮,很有眼色的服侍着绝名和霜瑶、雪女三人。即便绝名对她始终冷脸不搭理,雪女也是对无动于衷,她丝毫不见尴尬,勤快的不得了,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模样,让霜瑶更加的喜欢她,且为之抱不平。 辛容容不在的时候,霜瑶对绝名横眉道:“你什么意思?自己冷血就算了,还让雪女姐姐也跟你一样,容容她很可怜的,你怎么还忍心欺负她……” 雪女动了动嘴唇,但看了绝名一眼,却还是忍住了没说话。她本就话少,更别说是和霜瑶去争辩或者述说事实了。 绝名只当霜瑶是使小性子,摇了摇头,不与其一般见识,“那辛容容,都跟你说什么了?她什么来历?在这天煞城遭遇了什么?” 甭管她目的是什么,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算不了什么。黑礁门的底细绝名已经探查的差不多,即便跟情报有所出入,想来也不会太过离谱。即便那黑礁门全部力量都暗中聚集在这天煞城,正面与其碰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如此一来,当年雪家被追杀这件事其中牵扯到的隐秘之事想要打听出来却也难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 辛容容,是对方派过来的棋子,对方落子,就陪他们下这盘棋,身在局中,所获更多。 见绝名说起正事,霜瑶却也识大局,虽还是气呼呼的,却也没施小性子,说了这辛容容的情况。 第430章 血月诡地 辛容容出身一个小家族,距离这天煞城极远的一处所在,因仇家追杀东奔西跑多载,飘摇度日。后家族主事之人决定进入万兽山脉探险,于是选择从这天煞城中经过,且暂时在此地栖身。 辛家来到这天煞城时,全族共计只剩下三十余人,其中最强者乃是破碎境一重的修为。这三十多人中除了寥寥几个妇孺小孩之外,其他人都是武者。 有着破碎境武者坐镇的小家族即便落魄,也算实力不俗,但在当时的天煞城,辛家却属垫底,在城中最偏隅的荒凉之地寻了一处地方落户,每每行事也是小心翼翼的。 几次浴血进出万兽山脉,辛家虽折损了数人,但收获却也颇大,虽不敢说出头之日,但在这天煞城却也算是能安稳度日了,但就在这时候,灾难突然降临。 万兽山脉兽潮爆发,天煞城强征武者,奠基境之上的所有人等,都必须前往万兽山脉抵御兽潮,辛家也在系列。 一场血战持续了数月,最终兽潮被抵御在了天煞城之外,没有波及到城内普通人,但这也却是一场惨胜,最后安然回归的武者,十不存一! 辛容容所在的辛家,更是无一幸免,全数战死!不止是辛家,当时被强征入伍的城中众多中小家族,几乎全都是这种下场。所幸免的武者,大多都是在这天煞城扎根上百年,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本以为这就是灭顶之灾,起码家族薪火尚存,苟延残喘之下,新的一辈崛起之后兴许有出头之日,但没想到,这仅仅只是灾难的开始…… 又是一场席卷全城的瘟疫,天煞城成为鬼蜮之地,许多人都想逃命,但天煞城这时却被强令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 就在这时,城中流言四起,兽潮之后,这天煞城上层的势力结构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那场瘟疫并非自然灾害,而是人为。 天煞城中不知何时悄然兴起了两股势力,一股自称为‘天煞众’,另一股乃是这天煞城原来的掌控者黑礁门的门人。两股势力接连大战,众多无辜者遭受无妄之灾,辛家也被‘天煞众’灭门,全族上下到现在,仅剩下辛容容…… 当然,这只是辛容容的一面之词,霜瑶完全相信了,讲述之时颇为动情,提到辛家时很是为其抱不平和同情,提起‘天煞众’,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这一伙势力踏平。 “就独活了她一人?可真是够命大的。”绝名哂笑。 绝名不仅谨慎,观察力更是敏锐,辛容容所言兴许并非全都是假,因为这天煞城,的确连番发生过大战。 表面看上去祥和,但这城中煞气极重,这种情况本就极为矛盾,因为在煞气重的地方若是长久生活,不管是人还是兽,都会被煞气侵染,性格变异,内心扭曲,心理的负面被无限放大。试想一下,这种地方又怎会真的长治久安,人人与世无争? 城中多处有修缮痕迹,内城中空置的深宅大院也有损伤痕迹,只是事后被掩饰了痕迹罢了。 这城里的人,除了城门口的懒散守卫、那四个追杀辛容容的弱小‘天魔众’以及辛容容本人之外,其他人虽胆小怕事,但反倒显得正常。即便是那个绝望之下对绝名出手的客栈掌柜,也只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罢了,并无多少异常。 听绝名话中表露出不以为意以及对辛容容的不信任,霜瑶粉面羞怒,正要发作,这时门被叩响。 听到里边传出了一个‘进’字,辛容容才敢推门进屋,然后低头侍立在一侧,表现的很有规矩。 屋里的人除了霜瑶之外,几乎都在心中暗自冷笑,这个辛容容躲在屋外听了好一会儿了,虽然用上了一点潜踪匿行遮掩气息的法门,但却是班门弄斧。 在绝名对其质疑时才敲门进来,这女子绝对大有问题!霜瑶关心则乱,还被蒙在鼓里又不自知。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绝名问辛容容道。 霜瑶让辛容容大胆直说,见辛容容面对绝名十分惧怕,忍不住就要下跪,又把她扶起,还瞪了绝名一眼,意思是你就别欺负她这个可怜人了。 “奴婢被‘天魔众’囚禁了数年,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跟我同样的可怜人,都被他们囚禁在了那个恐怖的地方……他……他们淫辱我等取乐,姐妹们苟延残喘,不堪受辱而自尽的人也有很多,剩下奴婢这等身负血海深仇的,连死都不能,只能任由他们凌虐,试图在绝望中寻找一线生机……” 见霜瑶眼圈红了又要落下泪,绝名冷冰冰打断了辛容容的卖惨,“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奴婢……奴婢以身体为代价,与守门的‘天魔众’做了交易,趁他们不注意,杀了两人,然后侥幸逃出了魔地。幸亏遇到了公子和小姐等诸位恩公,否则奴婢也活不了性命。” 辛容容声泪俱下,霜瑶终于按捺不住,对绝名柳眉倒竖道:“绝名,不管她说的几分真几分假,我都不允许你伤害她!我霜瑶一人做事一人担,真要惹出麻烦来,我自己能够解决!她……她即便撒谎了,我也相信她是有难言的苦衷!” 一直生活下父亲霜阳羽翼下的中央城千金,经历的世面太少,对人心和这世间的污浊丑恶见得太少,所以固执的近乎偏执。 绝名看向辛容容,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这城中的女人,都是被关在了你所说的那处‘魔地’?” 辛容容茫然言道不知,“公子,我被关在那里多年,今日才侥幸逃脱出来,外边发生这么大变化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关押我的那处‘魔地’,都是如我这般年轻和略有薄色的武修。” 这‘辛容容’口风甚紧,却只是径自说了她想让绝名等人了解的,遇到说不清的便推说不知或是圆谎,所说的话破绽百出,却占据了主动,绝名问了问题,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无从推导出真相。 “你且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绝名对她说道。 辛容容行礼拜谢,对绝名的命令似是认可,但走到门口时忽然又道:“公子,我想报仇,为我自己还有我的家人报仇!您若是想对付‘天魔众’,奴婢愿意带路。‘天魔众’行踪诡秘,但他们再怎么藏,魔地是他们的老巢……” “需要用到你的时候,我自然是不会客气的。”绝名似笑非笑的表情深深看了一眼辛容容,对她说道。 辛容容离开,霜瑶也随之离去,雪女不放心霜瑶和辛容容独处,也走出绝名的房间。 “赵前辈,这件事你怎么看?”绝名对白须白眉的赵执事拱了拱手道。 这位赵执事不仅实力高强,破碎六重之境,且性情温和,颇有长者风范,一路行来,绝名对其不仅颇有好感,且也习惯在诸多事做出决定前问过此人。 赵执事还是如先前那般表示一切任凭绝名差遣,但提了一句,“少城主,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女娃留在两位小姐身边,终究是个祸害。她实力虽然低微,但若是用下毒这类下三滥的手段……老夫暗中出手,将其料理了如何?” 绝名深深看了一眼这位赵执事,能修炼到他这等境界的强者表面上再低调,那也是不可小觑的,这老头看似温和敦厚,但比绝名还果决,骨子里很有杀气! 但杀人乃是下策,那‘天煞众’抛出辛容容这颗棋子,自然就考虑到了棋子被直接毁灭的可能,这颗棋子重不重要,在于她能不能发挥到该有的作用。所以留下她,兴许能更有用。 换句话说,辛容容自己找上门来,这也是给绝名主动送上了一条线索。 但赵执事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他此行最重要的任务乃是保护霜瑶的安危,给予绝名等人援手只是其次,站在他的角度,有这样的想法并不为愚。 绝名摇头,言道:“辛容容就留给霜瑶那丫头吧,她那性子,使得需要一个真正的‘恶人’好好给磨一磨了。所以还有劳赵执事多费心。至于下三滥的手段……我与霜瑶共生的‘双生虫’想必赵执事是知道的吧?有‘双生虫’在,任凭她如何下毒下药,也奈何不得。” 但说到这里,绝名却忽然想起秋风落给他下的那种药,那种药准确来说并非算毒,只是有崔情之效。若是辛容容给霜瑶下那种药……不过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毕竟没有那个必要,要下,也是下毒才是。 天下之毒,无奇不有;但‘双生虫’却是此类克星,而且‘双生虫’的好处不止如此,还能够免疫诅咒、毒蛊、邪煞等物。 唯一的坏处便是,体内共生的‘双生虫’的双方性命相连,一损俱损,且这‘双生虫’若是不及早解决隐患,待其逐渐成熟,会出现其他的麻烦。 听绝名这么说赵执事就放心了,放下茶盏告辞,离开绝名房间。 日头西斜,天色将晚。 “桑水、桑炎,晚上你俩与我一同出去,探一探这夜晚的天煞城,到底有何种古怪和危险。” 桑水和桑炎领命,难掩兴奋之色。他们经常执行各种任务,但随着和绝名的实力差距日渐增大,和绝名同进退的次数便愈发少了。 跟着公子,虽然可能危险更大,但这不仅更加令他们有干劲,相应的他们的收获也会越大。 月明星稀,只是这天煞城上空的月却是暗红色的,越是明亮,那暗红的月色便越是令这天煞城平添了几分诡异和邪恶。 绝名带着桑水和桑炎,三人出了客栈,街道上鬼影子都没有一只,万籁俱寂,甚至方圆数十丈之内,生灵气息全无。 绝名的精神力衍生的更远一些才感知到活人的气息,桑水和桑炎对此却并不为怪。因为就在他们一行人进入客栈后,这附近的人纷纷亡命般逃离。 这是笃定绝名等人惹祸上身,且后果凄惨,还担心他们自己也被波及?这种情形,看来这‘天煞众’在城中积威颇深。 第431章 天魔众左使 “桑水,你去城门口,试试看出城会不会遭到阻拦。桑炎,探查客栈方圆百丈范围。”绝名沉声道。 桑水和桑炎二人领命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当中。 绝名背负双手,在这空旷寂静的城中主干道上缓步往前,闲庭信步的姿态,漫无目的似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当空的血月升到正中,绝名眼中所看到的城中建筑,都隐约被一层暗红光芒笼罩。以绝名现在的实力,夜间视物与白日里所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层暗红不是月光的颜色,而是逐渐氤氲而出的一层煞气。 夜晚的这座城才符合‘天煞城’的这个城名,血煞之气浓郁,阴森森的,这里像是一片鬼蜮。 一个时辰后,煞气开始凝聚出各种鬼怪的虚影,越是靠近城中心,这种现象就愈发的明显,那些‘鬼怪’虚影也越是强大,而且成群结伴在城中呼啸而过,万鬼夜行,难怪没有活人的气息。 邪异的这座城,在外边这么长时间没一点收获,绝名信步往回走,快要回到客栈的时候,有奔腾的蹄声响起,向绝名这里迅速接近! “终于按捺不住了吗?来的会是谁呢?这座天煞城到底是谁说了算,黑礁门的人又藏在哪儿?呵呵……,一群装神弄鬼的家伙罢了!” 虽然这次带来的人不多,但绝名等人的综合战力在这泽道界这种偏远区域,已算是一方豪强,几乎人人都有着破碎境以上的战力,而且还有强者坐镇。 许是瞧出了绝名等一行人的不好招惹,这天煞城的反应较慢,但对方又不甘沉寂,想从绝名等人身上图谋什么,不仅安排了辛容容作为内鬼,一定还会再进行试探。 绝名夜间外出,就是主动给对方这样的一个机会。 蹄声渐近,不过数十个呼吸的功夫,一群人来到此地,把绝名团团包围。 二十名武者,骑的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妖兽!这是一支骑兵。 泽道界是高等级的修武世界,武道昌隆,武风极盛,妖兽更是极多,武者所驾驭的代步牲畜,极少见到普通的牛马,白天追杀辛容容的那两人所骑的也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属于妖兽的一种,有着很强的战斗力。 包围绝名的这二十骑,所驾驭的妖兽各有不同,绝名感知到,这些人都有着不弱的修为,都是踏云境中阶。 但在中央城的赌斗大会上大场面见的多了,这些武者相形之下却是很弱,不被绝名放在眼里。 “大胆狂徒,竟敢屠戮我等天魔众,你可知罪?!”这些武者都戴着面具,开口说话的人实力最强,但也不过是踏云境六重巅峰罢了。 绝名面无表情,声音淡淡道:“问罪?就凭你们也配?你们若是有胆动手便是,何必费口舌?” “你……”那武者怒哼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绝名目光越过这些武者,看向东侧某个方向,“阁下窥视我这么长时间,若是再不现身,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杀光他们!” 随便一群阿猫阿狗就来试探,强者不可欺,不可辱,对方若是想直接撕破脸直接就对绝名等人动手了,正是因为心怀忌惮,所以潜藏在暗处窥伺。 一个破碎境二重的家伙,自绝名出了客栈后就一直暗中跟随,倒是挺自信,许是探测到绝名的真实境界,以为绝名境界他他低就不会被发现? “公子何必动怒?既然这些人入不了你的眼,那就让他们死了吧。” 一个阴测测声音忽然响起的同时,一道黑影凌空飞来,停在那二十骑武者上空,一道道血色的光芒落下,同时将这些武者笼罩。 那血芒蕴含着和天煞城同样诡异的能量,众武者纷纷惊呼闪避,但他们的实力和出手之人差距过大,被血光击中后坠落,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化成一滩血水。 二十头妖兽也同样在短短数个呼吸内死于非命! 黑影同样穿着宽大的黑袍,袍袖上绣着两条白色的线,似是身份级别的象征。看不清他的面貌,此人是一名男子。 绝名威胁说要杀光那些武者,逼迫他现身;绝名没有动手,此人现身后就直接杀光了所有人,对自己人都如此心狠手辣,可谓少见。 此举只为震慑绝名,显露武力罢了。 “这些不长眼的货色竟敢冒犯公子,以死谢罪都算便宜了他们。公子对在下的处置可还满意?”黑袍人问道,声音沙哑。 绝名无动于衷,见惯了血腥厮杀,这等手段不过一般而已,唯一令他感兴趣的,便是这天煞城的诡异能量,少见的很,而且对战力有着加成。 那人身形从空中落下,走到绝名对面,问道:“公子来自何处?此来何意?” 说话的同时,黑袍人还不时看向客栈方向,那里隐藏的几股若隐若现的强悍气息令他心悸,刚才绝名识破他的藏匿,在此人看来,是客栈中比他更强的强者窥见,转而通知绝名。 杀光自己的手下,只是一个姿态,表明自己并无恶意,黑袍人担心绝名等人对他动手。 “路过此地,暂且歇脚。”绝名瞥了黑袍人一眼,回答道。 至于来自何处,绝名不屑理会他。目前不能确定这天煞城和黑礁门有无联系,这天煞城虽然诡异,绝若是和黑礁门无关,绝名也不想多管闲事,以免横生枝节。 他说的是实话,至于对方信不信,绝名并不在乎。 “在下‘天魔众’左使,欢迎你等来此做客,还请诸位莫要管这城中的闲事,以免招惹是非。我等无意与诸位为难……” 这位黑袍左使没有自报名字,也不愿自找麻烦和绝名等人过多接触,‘左使’是身份,也是个代号。 “辛容容是你们安排的人吧?把那女子带走,本少警告你们,少动歪脑筋。”绝名说道。 ‘天魔众’的左使却惊咦一声,“辛容容?白天缠让你们的那女子?公子误会了,她不是我们‘天魔众’的人,而是另有来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杀了便是。” 绝名皱眉,就在这时,桑水和桑炎先后返回,看他们二人的神色,应是有所收获。 ‘左使’对绝名抱拳告退,不多时,一批‘天魔众’神秘的出现,这些人实力低微,干的是杂役的活,迅速清理干净街道,把一众武者和妖兽的尸体带走,很快这里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但血腥味儿却依旧弥漫。 绝名等人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多时便返回客栈。 桑水去探查的是城门口的动静,对绝名汇报道:“公子,城门口的守卫换了一批人,和白天那几人的气息迥异,应该分属不同的势力。进出无碍,但他们似是有特殊的办法区分我与这城中之人的不同,乔装打扮后进出还是被他们察觉。” 任由这城内外的武者进出?还是说这‘特权’仅只是对绝名等外来者开放? 桑炎不止探查了客栈方圆百丈范围,还往更远处探索,也有所发现。 不止是‘天魔众’,还有另一股力量潜伏,暗中盯着绝名等人所在的客栈,而且几栋空置的宅子在夜间,有着不寻常的动静,桑炎判断,其中的一股势力藏身于地下。 “难道那辛容容说的是真的?‘天魔众’藏身于地下,这个势力专门对女修下手,他们盯上了霜瑶和雪女二位小姐?”桑水大胆猜测道,桑炎也点头附和。 “甭管他真假,那天魔众‘左使’既然已经现身,那便说明暂时他们不敢动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亮后去打听下黑礁门的线索。”绝名说道。 根据商会的情报,这‘天煞城’是黑礁门的地盘,而且距离黑礁门的宗门不远,想找到黑礁门的所在,最好是在这天煞城中寻找线索,离了此地,荒芜人烟地广人稀的偌大地方,无异于大海捞针。 绝名有种直觉,虽然自己尽量避免在这里和天煞城的隐藏势力发生冲突,但兴许避免不了。敌暗我明,即便具备实力上的优势,也得小心防范。 一晚上时间很快过去,绝名等人所在的客栈似是成了不祥之地,从门前大街经过的行人都寥寥无几。 一大早霜瑶便提出要在城中到处逛逛,绝名貌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辛容容,辛容容紧张的连忙低下头。 这个辛容容,该不会是想趁机做点什么吧? 霜瑶拉着雪女一起,她没有拒绝,只是征询意见的看向绝名。绝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几女离开后,白须白眉的找长老也从客栈出来,尾随在她们身后进行保护。 绝名带着桑水和桑炎二人也离开客栈,三人在城中到处闲逛了两个时辰,在经过一条小胡同时忽然拐了进去。 不多时再出现,三人都换了一身装束打扮,就连体型和相貌都变了。 “公子,您这遮掩气息的法门太厉害了,我们这样子还有谁能认出来是外来人?”桑水变成了一个鹰钩鼻的老者,佝偻着腰,赞叹着说道。 第433章 用毒 绝名温言安慰了蓝锐几句,虽然布置了封印,外人听不见他们的交谈,但蓝锐的情绪波动之大出乎绝名预料,旁边几桌客人都注意到了这边。 蓝锐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已经被希望都放在了绝名等人身上,这对他来说虽然冒险,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然已经说出了那些隐秘,若是被天魔众和凤鸾阁追踪到线索,他相信自己绝对活不了。 天魔众有左右二使,那位神秘的头领是黑礁门的长老,但姓甚名谁,实力如何,蓝锐并不知晓。 凤鸾阁有三位副阁主,和左右二使实力相若,那位神秘的阁主,也是黑礁门的长老,和天魔众的头领一样,很是神秘,这天煞城中知晓他们身份之人少之又少。 黑礁门的两大长老分别组建了一支势力,所做之事无一不是丧尽天良,他们的目的不外乎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或是获取巨大的利益。 蓝锐期待的看着绝名,“大……大人,您和黑礁门有仇的话,天魔众和凤鸾阁绝对不能放过。小的人微言轻,若是用任何用得着小人的地方,纵然是去死我也心甘情愿,请您务必不要放过那些个杂碎!” 蓝锐豁出去了,希望借助绝名等人的力量报仇雪恨,他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自身实力又是微弱,自知对绝名已经没有了什么价值,但还是大着胆子恳求道。 绝名叹了口气,对蓝锐的遭遇很是同情。心念微动,一团纯粹的源流之力在掌心凝聚,然后拍入蓝锐的肩膀。 面对蓝锐疑惑不解的眼神,绝名解释道:“接下来天煞城将会有惊天动地的大变,你若是留在城中,难逃一劫。出城去吧,你体内的血煞之气,将在半个时辰后开始消解。这天煞城的诅咒,我帮你解了。” 之所以不是立刻帮蓝锐解除,是因为若此时蓝锐身上没有了那种特殊的气息,会被这天煞城中的人视作跟绝名等人一样的‘异类’,只怕还没出城,就会被天魔众和凤鸾阁所擒。 蓝锐再度跪下,感激涕零的道谢。然后在绝名的催促下连忙离开酒楼,人都有求生之心,既有活的希望,大仇又可能得报,谁会一心想着去死? 绝名在酒楼的这个时候,雪女和霜瑶二女正越走越偏僻,在城中心几栋废弃的宅院中穿梭。 从客栈出来后二女在辛容容的领路下闲逛了片刻,但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招来看怪物般的眼神和如避蛇蝎般的态度,霜瑶大感没趣,提出要返回客栈,或是去寻绝名,两方人马汇合。 但辛容容提出恳求,请她们帮忙寻找跟她失散的姐姐,声泪俱下的说虽然自知希望渺茫,但还是想试试。霜瑶被打动,说服雪女的理由是若是能借此机会找到黑礁门的线索,也算是立功了。 辛容容凭着‘记忆’带两女来到这片区域,途中指了多处地方,讲述了从前发生在这里生活的点滴,令霜瑶对她更为同情。 “小姐,您刚才提到了‘黑礁门’,你们这次来天煞城,目的跟黑礁门有关系对吗?”辛容容问道。 虽然小事上糊涂天真的很,但涉及到隐秘,霜瑶却有着警惕,对辛容容有的只是怜悯同情而非绝对信任,反问道:“怎么,你听说过这个门派?” 辛容容楚楚可怜的样子,摇头说道:“好像听‘天魔众’们提到过,他们肯定知道这个门派的。” 正说着,她忽然往前快走两步,指着前边一栋宅院,脸色大变说道:“我……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从这里被带进去的,两位小姐,天魔众们藏在地下,这里就是他们的出入口之一!” 霜瑶正要迈步走进宅院,雪女忽然拉住她,对其摇了摇头,破碎境四重的雪女感知力惊人,精神力扫视这整栋宅院,里边没有人。 但诡异的是,精神力无法穿透到地下,被一层血煞之力遮挡住。 天魔众潜藏在地下,这一事实已被她们所接受。 “二位小姐实力高强,那些天魔众们绝非你们的对手,就在这宅院地下,还有很多跟我一样遭遇凄惨的女子……求两位小姐搭救则个!”辛容容对霜瑶和雪女跪下,哭泣说道。 任凭霜瑶怎么劝慰,辛容容都是情绪崩溃的哭个不停。 霜瑶和雪女商量着说道:“只是进去看看的话,没什么吧?” 说罢隐晦的看了一眼身后某个方向,她知道那位赵执事一直暗中保护的。 雪女点了点头,二女当先进去,跟在她们身后的辛容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嘴角莫名勾起弧度,露出得逞的微笑。 宅院中空荡荡的,进入里边,一种阴森的氛围弥开来,头顶的烈阳所散发的光热似乎都被此地吸收。霜瑶和雪女实力都很强,那浓郁的血煞之气他们不仅能感受的到,还能看到。 越是深入宅院,血煞之气凝聚而成的‘雾气’就越是浓厚,到了后边,甚至都结成了网状,那是血煞凝聚成近乎质,一片暗红的空间,择人而噬! 血煞不仅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还对实力有所压制,奇怪的是,辛容容这等微弱的修为,竟没有丝毫的不适,而且面色嫣红,红扑扑的。 “你是怎么回事?”雪女皱了皱眉,问道。 她已经完全相信绝对所言,这个辛容容绝对大有问题。同情和怜悯之心不再,转而是怀疑和杀机! 辛容容被雪女目光注视,顿时俏容又变成了苍白,连忙低头,颤声道:“我……我许是被关在那种邪恶的地方时间长了,所以习惯了这种环境……” 雪女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并非是信了辛容容的话,而是性情如此。 辛容容指着房间角落的一个柜子,说道:“那里有一个机关,出入口就在那儿!” 霜瑶正要上前去按动,雪女当先走到柜子前,冰寒的气息爆发开来,狂暴的一掌拍向柜子。 嘭的一声炸响后,柜子四分五裂,果然露出了一个深入到地下的洞口,霜瑶忽然脸色微变,掩鼻惊呼道:“有毒,快屏住呼吸!” 但为时已晚,无色无味的毒烟从洞口涌出,几女距离的很近,都嗅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紧接着就感觉到一阵眩晕,浑身乏力。 几个身着血袍的人钻了出来,挥舞着手上各式各样的兵器,扑向霜瑶和雪女! 两女正打算后退到房间外然后运转真气驱散内力,敌人紧随其后扑出,避闪不及,只有交手。 八个踏云境的武者围成一圈把几女包围,辛容容也被纳入他们的攻击范围,三女中辛容容最弱,面对其中一人的攻击只是一交手就大口喷出血来,如断线的风筝般向霜瑶撞去。 “容容!”情急之下,霜瑶挥荡开几名敌人,强忍着毒烟带给自己的不适和侵蚀,一道真气打出护住辛容容,同时接住她的身体。 雪女看了一眼辛容容,见其面如金纸,眸光黯淡,不再关注她,以强横的修为强行压制身上所中的毒,手上出现一把长剑,一剑挥出,一名天魔众武者便被磅礴的剑气劈成两半。 彼此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若不是中了毒,这一剑横扫八名天魔众武者都是轻松。 霜瑶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瓶,倾倒出一颗疗伤的丹药,送到辛容容嘴边。 辛容容樱唇微张,又溢出血来,胸脯剧烈起伏,霜瑶连忙贴掌在她丹田位置,往其体内灌输真气。 “小……小姐,不用为我浪费力气了。容容……容容在死之前能遇到你,这辈子也算值了……”辛容容睁开眼睛,对霜瑶断断续续的说道。 霜瑶眼圈红了,不仅没有止住动作,还加大了为辛容容灌输真气,一定要救她! 辛容容此时躺在霜瑶怀里的姿势,位于内侧的那只手动了动,霜瑶没有在意,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霜瑶小姐,小心!” 一个须发皆白的人影冲了进来,向霜瑶怀里的辛容容抓去。来的是赵执事。 但为时已晚,赵执事刚才也被辛容容的装作重伤垂危的‘演技’迷惑,当她有所异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霜瑶听到赵执事声音的下一个呼吸,小腹处传来微弱的刺痛,随后一种麻痹感从小腹往身体其他各处扩散,体内的真气也停止了运转。 辛容容推开霜瑶的手,从她怀里起身,一个深呼吸,那浓郁的血煞之力涌入她的身体,整个人瞬间又变得神采奕奕。 “辛容容……你!”霜瑶看向小腹位置,那里还有一根银针。 赵执事一掌掐住了辛容容的脖子,同时身形化作残影,每一个闪烁间,便有一个天魔众倒下,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就解决了除辛容容之外的所有人。 “解药交出来!”赵执事蕴含愤怒的声音,同时松开了辛容容。 “咳咳……我没有解药,但如果我死了,她们也绝对活不了!”辛容容成功暗算了霜瑶,但被突然出现的赵执事直接生擒,且差点被掐死,这时候的虚弱却不是装出来的。 雪女闷哼一声,也盘坐在地,运功驱毒。刚才那从洞口涌出的无色之毒也很是厉害,雪女这等破碎境四重的强者也无法豁免。 雪女运功之前,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箓,玉手轻点,符箓燃烧,化作灰烬。 第434章 将计就计 赵执事面色阴沉至极,果然被绝名言中,自己还是疏忽大意了,未曾想到辛容容这般歹毒狡猾,而且心狠手辣到了极点,被天魔众击中受伤是真。 “丫头,你想如何?两位小姐若是出了事,你和你身后之人想死都难!”赵执事对辛容容道。 辛容容惊惧的看了看赵执事,但是面有得色的掩嘴说道:“您用不着吓唬我区区一个柔弱小女子……”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出,“堂堂的纪副阁主,又怎会是弱女子?纪芙蓉,你既已暗算成功了她们,何必还藏头露尾的?” 赵执事看向通往地底的洞口方向,一个黑袍人飞身而出。 “朱右使,你现在就敢出来,难道就不怕这位大人杀了你吗?我有人质在手,你可就难说了。” ‘辛容容’的真实名字原来叫做纪芙蓉,这个‘副阁主’的称谓,霜瑶等人不知是何来历。 “她们所中的‘青厄云烟’之毒,乃是我们天魔众所独有,就凭你们‘凤鸾阁’,能解开么?纪副阁主,为了配合你演戏,我麾下可死了不少人,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咱们这次还是老实点合作为好。”天魔众右使说道。 赵执事盯着两人,带给他们莫大的压力,但有所顾忌,不敢妄动。 ‘辛容容’伸手在脸上一抹,脸上冒出一阵血光,随后一层透明的面具从脸上脱离,她的面貌还有气息都随之改变。 虽依旧艳丽照人,但少妇模样,且面有戾气,这才是她的真容。 “破碎境二重……你竟能瞒过公子和我的查探,这手段果然厉害!”赵执事说道。 他刚仔细看过二女的情况,不容乐观。雪女能勉力压制所中之毒,但实力大打折扣,而且不能长时间与人交手,霜瑶更是整个人被‘麻痹’,受制于人,只好忍耐。 “这‘千幻面具’价值堪比极品法宝,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不是我厉害,而是你等过于自信了些,这二位也未免太过善良,明知我有诈还被我感动成这样,呵呵……这就叫活该!”纪芙蓉看着霜瑶,很有成就感的说道。 两女实力都比她强,还暗中隐藏了一个恐怖的强者,即便是这样,她也成功得手。 霜瑶面露悲愤之色,后悔没听绝名的,固执己见要留下‘辛容容’在身边。 “交出解药!否则老夫就对你们不客气了!”赵执事冷声开口,随时按捺不住动手的架势。 季芙蓉和天魔众‘右使’同时脸色微变,他们自问不是赵执事的对手,若对方发起狠来,他们也是心怀畏惧的。 “前辈稍安勿躁,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解药只有头领手上有,您就算杀了我们也没用……”天魔众左使话为说完,一声轻笑随之响起。 “既然你没有解药,那就失去了价值,杀了你又算得了什么?”绝名带着桑水和桑炎,紧急赶来了此地。 变故发生的快,但以绝名等人的实力,片刻即到并非难事。 霜瑶和雪女身上都有绝名留下的通讯符箓,霜瑶被暗算没办法通知绝名,雪女在盘坐逼毒之时,使用了符箓。 “公子,老朽惭愧,疏忽之下,导致二位小姐中毒……”赵执事对绝名拱手请罪。 绝名摆手道:“此事怪不得赵前辈,不必放在心上,交于我处理便是,还请您一旁掠阵。” 说罢绝名便急忙来到霜瑶跟前,他注意到霜瑶的情况更为严重,源流之力不断灌入霜瑶的身体,霜瑶的身上的麻痹感缓解,她开口道:“绝名,我……” 绝名对她缓缓摇头,然后传音入密说道:“我的力量不能完全把你身上的两种毒解开,你暗中驱动双生虫,要不了多久便能无碍。但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给这些人看,你所中之毒先别急着完全解开,装作中毒很深……明白吗?” 刚好这是个机会,确认二女不会受到伤害的前提下,直接把天魔众和凤鸾阁背后那两个黑礁门的长老引出来,然后解决了他们! 霜瑶对绝名点头,转头恨恨的看了看纪芙蓉,不争气的落泪。 绝名抬头,脸色转为阴沉,故意恼怒的说道:“你们用了什么毒?!” 凤鸾阁纪副阁主和天魔众右使见绝名束手无策,同时暗暗松了口气。刚才绝名一进来就喊打喊杀,这时查探过二女情况后,在他们看来,这般作态,便是色厉内荏。 说话的时候,绝名又检查了雪女的情况,雪女言道无碍,但毒素难以逼出。绝名尝试过后也是摇头,面色更为难看。 纪芙蓉和朱右使对视一眼,彼此有了默契。 朱右使咳嗽一声,对绝名说道:“你若真为他们好的话,便带上她们随我们走,只有两位大人才能解开她们身上所中之毒。” “天魔众,凤鸾阁,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少未曾找你们的麻烦也就罢了,你们竟敢主动招惹,找死吗?!”绝名怒不可遏的说道。 纪芙蓉笑道:“都到这地步了,公子还想藏着掖着?您几位来者不善,冲着黑礁门来的,我等也只是提前做出应对而已。” 赵执事有点懵,天魔众昨晚他听绝名提起过,但‘凤鸾阁’又是什么势力?似乎少城主出去转了这么一趟,就已经摸清了这天煞城的底细? 桑水凑到赵执事近前,对他低声叙说起来。 “你们跟黑礁门是什么关系?”绝名此言并非多问,不仅是为了分辨酒楼小厮蓝锐所言真假,也是试图从这二人口中套话。 天魔众右使目光闪动,说道:“公子若是想知道,就请与二位大人当面谈吧。若证明是场误会的话,我等自当赔礼道歉,给两位姑娘解毒……” 若非霜瑶和雪女中毒,凤鸾阁的纪芙蓉还会继续潜伏,这位天魔众右使也断然不敢出现。面对绝名和赵执事等人,他们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虽捏有绝名的把柄,却也不敢过分逼迫,现在迫切想要带他们去见首领和阁主大人。 绝名搀扶起霜瑶,做思考状,脸色阴晴不定,不时看向霜瑶和雪女,片刻后做出决定,说道:“前边带路,赵前辈,他们若是敢有其他小动作,直接杀了!” 刚走到洞口前的纪芙蓉脚步为之一僵,朱右使收敛起气息,不敢再有其他言语。 随着二人进入通往地底的洞口,通行过一十来丈长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越是往前便越广阔,地底别有洞天,简直就是另一个缩小版的‘天煞城’。 这地底洞穴中有三种人,一类是绝名等人接触过的‘天魔众’,成群结队在地底穿梭而过,纪律森严,气血凶煞,而且人数不少。 出去的天魔众队伍带有肃杀之气,返回此地的大多浑身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不时可以看到,有普通武者被‘天魔众’擒拿带入此地。 还有一类人则更为引人注目,容貌俊俏的公子,长相俏丽的女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气息邪异,在这地底很是散漫,而且和天魔众很不对付。 这些人想必就是‘凤鸾阁’的人,最奇葩的是,这些凤鸾阁的男女们很是应乱,不分场合和时间,一路走过之处,绝名便看到不少苟合之辈,糜烂不堪。 另一种人则是明显被强制带进这里的武者和女子,大多被分隔关押,这些‘囚犯’被天魔众和凤鸾阁的武者从囚牢中被带走之时,各个面若死灰,犹如大难临头般,甚至有绝望之辈,直接作出自杀的举动。 “蓝锐那小子所言不假,但我还是高看了这些畜生的底线,真正是禽兽不如啊!天魔众和凤鸾阁虽分属不同的两个黑礁门长老管辖,但蛇鼠一窝,坏事做尽。既然被我遇上了,那就不仅是杀了他们,也顺手救他们一救吧。” 眼前的一幕幕让绝名深受感触,心中暗暗做出了决定。 “他们跟万兽山脉的兽潮又是如何扯上关系的?这些女性武者的下场不问可知……但也有不少男性武者,黑礁门的人把他们带去了哪里?还有这城中的‘血煞之气’又是怎么回事?”绝名心中也有着诸多未解之处。 天魔众和凤鸾阁,不过是黑礁门外边披着的一层幌子罢了,这黑礁门却也狡猾的很,如此行径,即使恶事被泄露出去,黑礁门也能在关键时刻置身事外。 在地下通道中穿梭,七弯八拐的行走了约莫一刻钟时间,绝名等人被带到一处地下宫殿。 绝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昨晚打过交道的天魔众左使,他见到绝名等人,竟面有愕然,但看到纪芙蓉的时候,露出了了然之色。 “纪副阁主,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说罢,这位左使看向和他同为天魔众的右使,语气却带有几分不满,“朱右使,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瞒着头领行动不说,还跟凤鸾阁的纪副阁主越走越近,难道忘了两位大人定下的规矩吗?” “蔡左使,这些就不老你操心了。另外你搞错了一件事,这几位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和之前那些人可不一样。首领现在在何处?我要立刻见他。” 绝名这时开口道:“你就别想走了,就请这位左使大人跑一趟,请你们那两位大人出来吧。” 请神容易送神难,真以为把自己等人带进这地窟,就随意这些人拿捏了? 区区黑礁门的长老,绝名倒是想看看,他们现身之后,敢不敢对自己等人动手! 第435章 相互试探 天魔众左使幸灾乐祸的冷笑一声,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纪芙蓉挥手招来一名妩媚的年轻女子,对她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女子听罢后连忙转身离去,应是去给凤鸾阁的人通风报信。 其实绝名等一行人被如此招摇的带进来,那神秘的首领和阁主应已得到通禀,这时未曾现身,让绝名有所疑惑。 有赵执事盯着朱右使和纪芙蓉,绝名不担心他们这时敢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又细细检查过霜瑶和雪女的状况,她们所中的毒虽然厉害,但又绝名的源流之力护持,驱除并不难。 但两女都得到了绝名的授意,虽能很快祛毒,却留了一丝余毒在身,而且表面上看还中毒很深的样子。 “辛容容……,不,应该称呼你为纪芙蓉,与我讲的那个故事,是否是惨死在你之手的某个无辜之人的真实经历?”霜瑶俏丽的脸上不时浮现网状的血丝,那是中毒后压制不住呈现的症状。 听到霜瑶的问话,纪芙蓉却是摇头,说出令绝名都为之惊诧的答案。 “那就是曾经的我,我幸运的遇到了阁主大人,所以才有今天。霜瑶小姐,你若是愿意像我一样臣服于大人,将来一定不会后悔今时今日的选择……”纪芙蓉癔语似的,又像是狂热的信徒。 绝名忽然开口道:“好胆!掌嘴!” 此等妖女,自己自甘堕落就算了,竟敢当众蛊惑霜瑶,绝名觉得这番话只是听着便是对霜瑶的一种侮辱! 赵执事恨不得直接杀了纪芙蓉,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便出现在纪芙蓉身边。 纪芙蓉脸上浮现惊骇之色,正要有所反抗,赵执事的气机将之锁定,似是嫌她脏,连碰都不愿意,破碎境六重的实力爆发,将其隔空控制住。 啪,啪,啪! 连续十个耳光,纪芙蓉连声惨叫,气息也越来越虚弱。十掌过后,纪芙蓉瘫倒在地,所有的真元都被打散,躯体的力量也被抽空,暂时等同废了。 天魔众的朱右使看之色变,连忙对绝名道:“公子息怒,还请手下留情,等两位大人来了以后再做计较……” 他怕下一个被掌嘴的就是他,强者不可辱,这位朱右使忽然后悔跟纪芙蓉合作了,明知道这伙人厉害的很,何必招惹? 但这时后悔已经晚了,得稳住他们,只要大人们到来……但是,两位大人若是没能成功突破的话,面对这个恐怖的护道者,只怕也不是对手吧? 用两个中毒的女子威胁他们并非长久之计啊! 绝名不知道这位朱右使在想些什么,对其也没什么心思搭理和教训,心里已经对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上下所有人等判了死刑,要他们的命迟早的事。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三个人几乎不分先后的同时进来大殿,其中一人是天魔众左使,另外的两人,一个貌美的那女子,另一人是个面貌妖邪的男子。 那一男一女扫视了一眼绝名等人,目光尤其在霜瑶和雪女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后便径直往纪芙蓉那边行去。 “芙蓉,谁把你打伤的?!”男子冷哼一声,问道。 那貌美女子则是呵呵轻笑道:“哟,这小脸都花了,阁主他老人家见到,你猜会是心疼你,还是嫌弃你呢?” 两人这般跟纪芙蓉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身份不问可知,是凤鸾阁另外两位副阁主。 纪芙蓉不理会二人,自顾自掏出伤药处理脸上的伤,但身一丝气力都没,那男子看着她,忽然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芙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般柔弱可怜的姿态呢……若是这时咱们双修,那滋味一定和平时有所不一样。” 貌美女子眸光流转,笑的更加肆意,柔声对纪芙蓉道:“再加上我如何?人家一定会让好好‘疼爱’你的。” 桑水和桑炎二人对视一眼,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恶寒。这凤鸾阁中的男女,简直秽乱不堪到了极点。 天魔众和凤鸾阁的高层都到齐了,但那二位黑礁门的长老却还是未曾现身。 “公子,这是大人让我送来的部分解药,可缓解症状,管用三日。三日过后,大人出关亲自给你们解毒。”天魔众左使递给绝名一个白玉瓶,说道。 那貌美女子也抛过来一个墨玉瓶,说道:“阁主他老人家也一样。” 正主没出现,送来了只能管三天的部分解药? 绝名双眼微眯,心中思索着,那两个黑礁门的长老这是安的什么心思?这时候是真的不方便露面,还是不敢露面? 不过这也正合绝名之意,霜瑶和雪女所中之毒其实无碍,既已深入到对方的巢穴,那就不急着解决他们,利用这几天时间,摸清这两个黑礁门长老的底细。 天煞城的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个店小二蓝锐让绝名颇有感触,这次不仅要解决掉黑礁门,也要拯救这些人。 但表面上绝名脸色还是立刻冷了下来,说道:“你们什么意思?这是逼着我等发飙吗?!” 绝名等人的实力占据优势,但在天魔众和凤鸾阁看来,因为两女中毒,不仅实力受到限制,也捏住了绝名等人的把柄,所以他们才拥有着主导权。 但若是把绝名等人给逼急了,直接撕破脸,那就是鱼死网破。 众人这时已经知道,绝名才是他们这伙人当中最有决定权的那个,虽然最为忌惮赵执事的强横实力,但若是不能让绝名‘消气’,后果难料。 凤鸾阁的那位貌美女子瞥了一眼纪芙蓉,脸上毫不掩饰幸灾乐祸之色,然后对绝名露出委屈的表情,我见犹怜的娇媚模样说道:“公子息怒,这其实是一场误会……阁主他老人家这段时间一直闭关,对外界的所有情况一概不知,对这两位小姐下手,也并非来自阁主的授意……” 说到这里貌美女子忽然话锋一转,转而对纪芙蓉说道:“纪芙蓉,你竟敢擅做主张对贵客下毒,你可知罪?” 纪芙蓉本就站立不稳,听到这话顿时噗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的语气道:“我……我错了,请阁主大人网开一面……” 另一位凤鸾阁的副阁主,那位面貌妖邪的男子这时也不再和纪芙蓉调情,咳嗽一声道:“阁主大人的意思是……为了平息贵客的愤怒,将你交由他们,任凭处置!” 绝名注意到,听到这话的纪芙蓉身躯一颤,这是正常的反应,不像是演戏。 那位‘阁主’可真是够心狠的,为了暂时缓住绝名等人,竟是要把纪芙蓉给抛出来当弃子。 “芙蓉谨遵阁主之令……任凭诸位贵客处置!” 让绝名等人为之惊诧的是,这个纪芙蓉,竟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只是那位阁主的一句话,就甘愿赴死! 对这等人,绝名心中无丝毫怜悯,但现在还不是要她命的时候,更何况这也可能是对方的另一个试探。 “哼!暂时留你一条狗命,她们若是有任何闪失,不仅你会死,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绝名装作色厉内荏,说道。 那位天魔众朱右使也连忙对绝名告罪,言道他跟纪芙蓉的‘合作’并非头领的授意,而是受纪芙蓉蛊惑。 绝名对其并不理会,这些人都是黑礁门那两位长老的爪牙,说不定其中就有黑礁门的弟子,他们在天煞城犯下的诸多罪恶,够他们死上一百次了。 但现在还不到收拾他们的时候。 绝名检查过他们给的‘解药’后,给霜瑶和雪女服用,两女的状况很快缓解,恢复了行动能力。 天魔众的左使这时上前,对绝名说道:“两位小姐所中的毒非同小可,这地底的血煞有助于压制毒性,请诸位现在这里住下,我等一定好生伺候着,等三日之后,两位大人亲自为她们解毒……” 绝名的打算原本就是留在这里,对方也这么想,那正好不过了,于是点头答应。 几名侍者把绝名等人引到休息的地方,虽然是在地底,但洞穴顶部镶嵌着诸多宝石,还有各种阵法,使得这里和外界并无多少不同。 这里极尽奢华,且仆从众多,桑水和桑炎把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 赵执事庞大的精神力量扫视一周后对绝名点了点头,示意这里安全,没人敢窥探。 绝名等人这才放心的交流起来,他先是关心二女的情况,雪女言道已经无碍,她修为本就深厚,得到绝名相助之后,在进入地穴的过程中就已完全解毒。 当绝名问向霜瑶的时候,这女孩表现的有些奇怪,难为情的模样,在绝名面前很是紧张。 “少城主,大小姐此次行事有些孟浪,但主要是赵某未能尽到保护之责,还请公子勿怪……” 赵执事想为霜瑶解围,连忙说道。 绝名正要说话,霜瑶急了,说道:“赵叔,这跟您没关系,是我不听话,非要当滥好人,非要多管闲事,呜呜……那个辛……纪芙蓉她实在太可恶了!” 绝名并没有责怪霜瑶的意思,这丫头的性格就是那样,不过吃了这次的亏,希望以后她能谨慎行事少惹祸,所以绝名也没怎么安慰她,而是说道:“霜瑶,我辈武者行走江湖,心慈手软是大忌之一。你既然觉得那个纪芙蓉可恶,等到时机合适,就亲手杀了她!” 霜瑶和绝名的目光接触,心中大定的同时,不知为何忽然脸色羞红,长吁了口气,重重嗯了一声。 第436章 乐宫和魔窟 “霜瑶,雪女,这几天委屈你们在房间里待着,就当是闭关吧,别跟这里的任何人接触,想来他们也不敢再来找你们的麻烦。”绝名说道。 霜瑶和雪女答应下来,演戏演全套,那两个黑礁门的长老对绝名等人的了解仅限于表面,只有自认为做好了充分准备之后才会对绝名等人动手。 绝名等人并未刻意遮掩自己的气机,明面上,赵执事是众人的‘护道者’,实力最强,那两个黑礁门的长老藏头露尾的不敢这时出面,就是因为忌惮赵执事。 雪女破碎境四重的实力,仅次于赵执事,天魔众和凤鸾阁两大头领不露面的话,他们手底下的所有高层战力,都不是雪女的对手,天魔众左右使、凤鸾阁的三位副阁主,即使五人联手,也不会是全盛状态的雪女的对手。 霜瑶也不可小觑,桑炎和桑水虽然是护卫的身份,但实力也不弱。 众人当中,看似最没有威胁的,实力最弱的是绝名,而且绝名明显是核心人物,所以接下来,按照绝名的预料,对方很可能直接针对他采取某些行动。 绝名并不介意扮猪吃老虎,巴不得敌人小觑他。再有雪女和霜瑶在关键时刻爆发,简直就是胜券在握。 几人商议片刻后定下计划,还是绝名带着桑水和桑炎和天魔众、凤鸾阁的人接触,赵执事坐镇。 没过多久,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送来大量的美酒佳肴,表面上还真把绝名等人当做贵客招待。 天魔众的那位左使,凤鸾阁的那个貌美副阁主两人亲自伺候着绝名等人,就守在房间外等候差遣。 绝名带着桑水和桑炎走出房间,两人连忙来到近前,恭敬询问绝名有何要求,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绝名丝毫不客气的说道:“找一处灵气浓郁之地,我们要修炼!” 地下城中血煞之气浓郁,但并非每一处的灵气都均匀分布,这里肯定有专门的以阵法或是大量天才地宝建造而成的修炼场所。 左使和貌美女子副阁主两人对视一眼,当着绝名的面暗中传音交流。 绝名的气息只是踏云境九重的修为,桑水和桑炎也勘堪只是破碎境一重,这两人自恃修为比他们高,举止明显。 过了一会,那天魔众左使才说道:“公子有令,不敢不从。我们这里的修炼场所有上中下三等,公子是贵客,自然应该去上等场所修炼。但是这二位……就只能去中等场所了。” 说话的时候,天魔众左使打量着桑水和桑炎二人。 绝名心中暗自冷笑,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无所谓的说道:“那就前边带路吧。” 那貌美女子副阁主吃吃的笑道:“还请公子随我来,他们二位就由蔡左使带去中等修炼场所。” “公子,这样不妥吧?我们身为您的护卫,应该随时在您左右听候差遣。这些家伙明显不怀好意,我等担心他们会对您不利!”桑水对绝名说道。 绝名故作不耐烦的语气摆了摆手,“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他们不敢拿我怎样,再者说了,本少的实力也足以应付这些个跳梁小丑。” 桑水故意提出异议,绝名故作姿态高傲,彼此之间早就有了足够的默契,不知不觉间就给对方挖个小坑。 “公子,请随奴家来。”貌美女子副阁主声音酥媚至极,只是听着,就能令人欲火中烧。 虽然见多了这种搔首弄姿的魔女,面前这位也让绝名心中起了涟漪,侧头不去看她,默默运转寒冰之力使得自己清醒,绝名不动如山,驱散心头的那一丝杂念。 魔女最厉害的不是修为,而是一言一行,一瞥一笑间,就能悄然诱惑别人,魅惑人的心智,降低别人的警惕心。 纪芙蓉那么轻易得手暗算了霜瑶,靠的就是‘演技’,这个貌美女子也不逞多让,甚至因为姿色更上一等,比那纪芙蓉更难缠。 可惜的是她选错了人,若是对上桑水和桑炎,兴许还有机会让两人着了她的道,但对上绝名,她注定一切谋算落空,不会有丝毫机会。 绝名的毅力本就强大,道心稳固,前不久在中央城,秋风落恶意的那个玩笑,灵酒中给他下了药后,连这种令绝名有可能把持不了自身的法子都不可能再对绝名起作用。 貌美女子带着绝名往前,说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奴家姓萧,单名一个倩字。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称呼人家倩儿……” 绝名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嫌弃。” 名叫萧倩的凤鸾阁副阁主没想到绝名这么不解风情,略有尴尬,但随即又绽放笑容,说道:“公子心直口快,又这么英俊潇洒,是倩儿喜欢的类型呢……” 各种讨好和诱惑,绝名不耐烦的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让她闭嘴。 萧倩见绝名虽然不耐烦,但似乎并没有真的动怒,并没有因为绝名的冷冰冰态度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加大胆,往绝名身上贴了过来,柔弱的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缕香风扑鼻…… 啪! 绝名忽然一个巴掌扇出,正中萧倩的面颊,萧倩没想到绝名会忽然发作,被打的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绝名。 “少整这些没用的,你这招美人计对我无效!老实点给我带路,我警告你,别惹我!” 绝名担心这魔女贴近自己趁机下毒,虽然百毒不侵,但某些药可不是毒,而且防不胜防。 若只是套话的话,绝名不介意跟她交流一番,彼此都有所算计,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萧倩目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压制隐藏下来,泫然欲泣的模样对绝名道:“公子好狠的心……就真的这么讨厌人家吗?” “少废话!怎么七弯八拐的,你该不会是故意在带我绕圈子吧?”绝名目光四下环顾,说道。 沿途所过之处,不管是天魔众还是凤鸾阁的人,见到绝名后不管在做什么,都立刻恭敬行礼,看来这地下城中的两伙势力,都对绝名等人的到来已经知晓。 两大势力的高层肯定早就交代下来,虽看似对绝名‘以贵客待之’,但这种情形,却是对绝名等人严密提防,想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是得从萧倩和蔡左使等身边人着手。 “我怎敢戏弄公子您呢?这最上等的修炼场所非我凤鸾阁的‘乐宫’莫属,和天魔众的‘魔窟’本就在对立的方向,路途遥远了些,公子若是着急的话,我们提速飞过去便是。” 绝名言道不用,装作感兴趣的问道:“乐宫?魔窟?你们凤鸾阁和天魔众的两位大人什么关系?” “不瞒公子,两位大人是同门的师兄弟。凤鸾阁和天魔众势力虽小,但也是有大势力撑腰的。您要寻的黑礁门,就是我们的主宗。”萧倩竟据实相告,但这些都是绝名已经打听到的消息,纪芙蓉从霜瑶那里也得知了他们此来的目的跟黑礁门有关,只是没说具体为的什么。 果然,萧倩下一句就是对绝名的试探,“绝名公子,您和那两位小姐尊贵不凡,敢问来自何处?到这天煞城来,为的又是什么?咯咯……公子请勿怪奴家唐突,我等不小心冲撞了公子,想要将功赎罪,说不定有能帮得上忙的呢?” 绝名心中冷笑,这话鬼才信!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铲除黑礁门,顺带着弄死你们这群邪魔外道,如果据实说了,彼此暂时‘相安无事’的这种微妙关系,也将再难保持。 面对萧倩的旁敲侧击,绝名要么故作高冷不答,要么随口敷衍;面对绝名的问题,萧倩虽然‘知无不言’,但说话滴水不漏,并没有让绝名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越是往前,天魔众的人就越少,到了后边,更是一个天魔众的武者都没了。这里已完全是凤鸾阁的地盘。 通过一条仅能容纳二人并肩而过的甬道,前方是一栋宏伟的地下宫殿,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莺莺燕燕,都是容貌绝美的女子。 “绝名公子,我们凤鸾阁的‘乐宫’可是出名的很呢,就连主宗的很多‘大人物’都向往这个地方,而且主宗至高无上的宗主大人也曾大驾光临此地……只是可惜,那时奴家无缘伺候宗主大人,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 萧倩露出追忆向往之色,似乎对那位‘宗主大人’念念不忘。 黑礁门的宗主?萧倩这时忽然提到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哦?那位宗主大人就那么有魅力?让你到现在还记挂着他?”绝名顺着她的话问道。 萧倩痴恋的说道:“宗主大人的英姿自然是无人可比的,只是听说宗主大人近些时日会再来一次这里,到时若能抓住机会入了宗主大人的眼,就算是死也值了。” 绝名暗自凛然,这个萧倩,故意透露给自己这些消息,目的是什么? 想了想,绝名也笑道:“黑礁门的宗主?本少若是能在这里见到他,倒也省了我一番功夫,不必再为了那件事而奔波劳累。” 凤鸾阁‘乐宫’里的女子不仅都是绝美,而且个个身着轻纱薄裳,各自的媚态都不尽相同,进入大殿后,众女都环绕在绝名身边,这待遇,即便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皇也未必能享受到。 绝名目光虽然‘热切’的扫过几人,但心中却十分宁静,控制欲念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萧倩见绝名终于‘上钩’,不由的窃喜,目光闪烁问道:“公子想要见到宗主大人?您所为何事?” 第437章 地窟血池 绝名心中冷笑,萧倩此女倒是聪明诡诈,故意抛出话题套话,而她自己所言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绝名岂会被她所蛊惑,泄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雪家的灭门之谜牵连甚广,而且时隔数十年,这种尘封的往事,想来黑礁门中少有知情的人,即便有,现在也必然身居高位,或是隐与幕后。 组建了‘天魔众’和‘凤鸾阁’这两大势力的两位黑礁门长老,绝名猜测知晓内中详情的可能性都不大。 天煞城中的遭遇事发凑巧,解决掉天魔众和凤鸾阁,拯救天煞城的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黑礁门,这才是绝名的真实想法。 绝名的下一步打算是将计就计,并不在意对方态度的善恶。 “本少意欲何为,凭你还不够资格打听!带句话给你们的阁主,本少的耐心有限,早点把解药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屠灭了你们所有人!” 绝名佯装纨绔,傲气逼人的姿态说道。 萧倩连道不敢,还装作委屈,见绝名不为所动,于是转移话题,招呼了一声,大殿四周的莺莺燕燕都围了上来,香风把绝名笼罩,入目所及都是绝色佳丽,或妖艳或妩媚或清纯,简直让人看花了眼。 绝名被众多凤鸾阁的魔女环绕,表现的冷淡和傲慢,但偶尔露出的那种‘享受’被萧倩看在眼里,她在人群之外看着绝名,嫣然一笑。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即便你出身多么的不凡,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也过不了我们‘凤鸾阁’这一关!”萧倩心中暗道。 凤鸾阁男性武者主战,提升战斗力的主要方式便是双修法门,采阴补阳。天煞城中消失的女子皆被凤鸾阁所蹂躏惨死,或是像纪芙蓉那般,被吸纳成为其中一份子。 但凤鸾阁并不以战力出众,众多魔女以身体为本钱所修的魅惑之术,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且这种手段往往防不胜防,比起以硬碰硬,更能起到奇效。 天煞城这等邪恶之地能存在如此之久,凤鸾阁的魔女们功不可没。时不时也有高品的武力所不能力敌的武者偶入此地,最后无一不是倒在凤鸾阁众多魔女的石榴裙下。 绝名等人武力出众,且霜瑶和雪女二人有着不凡的战力,天魔众和凤鸾阁不想放过这群‘肥羊’,于是联手对付,这种行径并不为怪。 “咳咳……尔等莫要再缠着我,修炼为重,找乐子以后再说。”绝名装作吃不消,用一种不甘的口吻说道。 萧倩心道:“看你能忍到何时,总有你缴械投降的时候。” 见‘美人计’对绝名奏效,萧倩也不再指望从绝名嘴里套话,按照她的经验,只要绝名沦陷了,到时便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挥退众多衣衫暴露的凤鸾阁魔女们,萧倩前边带路,继续往里走,大殿的尽头是一连排的静室,每个静室都有单独的阵法隔绝内外,这就是闭关室。 绝名凝神感知片刻,忽然诧异道:“这地底竟有一条八品灵脉?” 真元并非凭空诞生,每一个灵气浓郁之地,都有着灵脉的存在,灵脉的等级越高,此地就越适合修炼。 像是中央城那等繁华之地,整栋城市都是建立在灵脉之上,且品阶极高,城主府和内城管理商会所在之地,更是灵脉汇聚之地。 绝名在这里竟感知到了八品级别的灵脉气息,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转瞬间绝名又皱眉,看向萧倩,似笑非笑道:“不对,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灵脉,人为打造而成的洞天福地罢了。你们凤鸾阁倒是财大气粗!” 萧倩暗自凛然,本来对绝名好有所小觑,但现在却有所警惕。 一个区区不到破碎境的年轻武者,即便是有破碎境六品的护道者,向来也不过是出身不凡,其本身并无多少威胁。 这是萧倩等天魔众和凤鸾阁的高层之前对绝名的看法。 但绝名竟能感知到此地的异常,这可不是踏云境武者所能做到的。 “公子慧眼如炬,实力非同凡响,奴家佩服……这里虽然没有八品灵脉,但在此地修炼,绝对事半功倍。公子是贵客,招待您自然要拿出最好的地方。奴家就在外头候着,公子有任何需要,尽管招呼一声。” 说道这里,萧倩忽然脸红的貌似羞涩的看了一眼绝名,像是心头小鹿乱撞,声音略低了几分道:“即便是公子需要奴家亲自伺候,不管是做什么,奴家都是心甘情愿,不胜荣幸的……” 声音中带有魅惑,暗示的很明显。且小手搭在肩上,透明的轻纱被扯的都快掉下,那高耸坚挺的山峰像是要从衣衫中蹦出,凸起的很是明显。 绝名对眼前香艳的一幕视而不见,反倒琢磨起此地灵气异常浓郁的原因。 进入其中一间静室,从里边启动阵法禁制,这种布置能够预防闭关之人受到突然的打扰。但绝名对此并不在意,在这等龙潭虎穴之地,他怎么可能会放心闭关? 而且这里的血煞之气很是古怪,绝名已经暗暗叮嘱了其他人,不要吸纳这里的任何灵气,需要修炼的话,就直接用随时携带的灵石。 让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找寻一处修炼之地,目的是给对方机会,他们果然没让绝名失望,把绝名等人给分开。 三个时辰后,绝名结束入定,从静室中走出。 静室外,萧倩一直盘坐在那里,竟真的如她所说,在外一直‘伺候’着。 “公子,让奴家伺候您宽衣洗漱可好?”萧倩又对绝名搔首弄姿,抛着媚眼说道。 绝名脸色冷峻,不理她,往来时的方向走。 萧倩急走几步追上绝名,仍旧不依不饶,旁敲侧击各种问题,绝名只当没听到。 表面上巧笑嫣然,心中暗恼的萧倩不敢表露出丝毫异色。还是‘热情’招待着绝名。 很快绝名返回到霜瑶和雪女两人所在的房间,毫不客气的赶走了也想跟进来的萧倩,绝名和赵执事交流了片刻。 “赵前辈,这几个时辰,他们可有什么异常?”绝名询问道。 赵执事摇头,“来送过两次吃食,老朽未曾感应到有人暗中窥探。不过……此地的灵气确实如公子所言那般很是诡异,即便是我也无法完全清除掉那种‘血煞之气’。” 说道这里,赵执事抬手,一缕真气在掌心凝聚,隐隐泛着淡淡的红色。 赵执事乃是破碎境六重的强者,在天煞城中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在这地底,血煞之气汇聚的核心地带,连他都无法幸免这诡异气息的侵染。 天魔众和凤鸾阁远比表现出来的更为神秘,或者说,这两个势力背后的黑礁门所图非小。 绝名本打算帮赵执事也驱逐出去‘血煞之气’,但被赵执事婉拒,赵执事言道:“这‘血煞’虽然古怪,但对老朽实力的影响微乎其微,且再观察一阵,兴许对公子解开这血煞之谜有所帮助呢?” 明知有害还以身试之,这位赵执事让绝名好感大增,难怪会被义父霜阳派遣随同,武力是其次,这等心性和处事,才是霜阳对之信任和重用的原因所在吧。 桑水和桑炎两人比绝名更早返回这里,天魔众安排的这座大殿很是空旷,房间也多。感应到绝名的气息,桑水和桑炎从房间出来。 两人在天魔众蔡左使带路下,去的是和绝名截然相反的方向。 “公子,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天魔众和凤鸾阁两大势力的交界之地,那位蔡左使带我们去了通道的尽头,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血池,天魔众的武者们大多围绕那血池修炼。”桑水说道。 血池?和绝名所看到的不一样,天魔众这是何意,那种地方应该是核心要地,为何敞开让桑水桑炎等人看到,而且靠近修炼? 桑炎这时也说道:“我尝试过到处走走,没人阻拦我,但若无人带领,离开这座大殿超过百丈便会有武者现身跟随,明摆着是监视。” 绝名想了想,凝聚出数团‘源流之力’拍入桑水和桑炎体内,并且嘱咐道:“你们放心借用此地的灵气修炼便是。若感觉到不适,便激发我赠予你们的那团能量,驱除掉血煞之气。” 天魔众和凤鸾阁似是很欢迎绝名等人在这里修炼,绝名可以猜得到对方的大概目的,除了对两女用毒之外,对‘血煞之气’也寄予厚望,想用这个来阴绝名等人一把。 谁阴谁还不一定,绝名从未小觑对手,即便他们比自己弱小。 接下来的两天,绝名抽出了部分时间去往天魔众领地方向找地方修炼,看到了桑水他们提及的那个‘血池’。 血池方圆数丈,小湖泊大小,有庞大的阵法笼罩,血气磅礴,灵气浓郁。 绝名还注意到,每间隔一段时间,血池都会有外在的供给,灵石、灵药等较为常见之物,还有大量的妖兽尸体,以及……人的尸体。 若这一池子血都来自妖兽和人,其中没有混杂其他液体,那么这里,绝对埋葬了至少数十万条以上的生灵的生命。 笼罩整个天煞城的诡异‘血煞’,就是这么得来的?!绝名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无比接近真相。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绝名对天魔众和凤鸾阁的态度愈发不耐烦,多次勾引绝名的萧倩,在第三天到来之后,都不敢再单独出现在绝名面前。 怕死是每个人的天性,天魔众和凤鸾阁的这些人也不例外。 砰! 绝名摔碎了茶盏,一掌劈碎了一座装饰用的雕塑,声音冰冷,蕴含着暴躁和杀意。 “三日之期已到,你们的头领和阁主呢?怎的迟迟不见人来?莫不是逃了?!若是他们逃了,你等所有人,都别想活命!” 第438章 六品之威 绝名的演技任谁都挑不出毛病,当初在中央城参加内城商会的赌斗大赛,在第一轮的比赛当中扮猪吃虎,拿出巨额资源和灵石结晶与人对赌,就凭着‘演技’高超,屡屡装作侥幸胜过对手或已经透支来引诱武者与其赌斗。 几次三番,所获颇丰。当时若非商会的高层武者看穿了其伎俩,收获更多。 而在这里,即便是黑礁门那两位长老当面,也看不破绝名等人的伪装。 天魔众的左右二使,凤鸾阁的三大副阁主,这两大势力的高层人物都齐聚在此地,面对绝名的威胁,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话。 “既然尔等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一个个的杀下去,杀到他们交出解药为止!”绝名目中闪过狠辣之色,说道。 赵执事和桑水、桑炎起身,看向对面众人,只待绝名一声令下,立刻动手! 就在这时,两道庞大的气息几乎不分先后的出现,但是一左一右,很显然这两道气息的主人并非在一起。 两道气息快速向此地接近,闭关中的两人,一齐出现了。 没过多久,两道人影同时现身,天魔众和凤鸾阁众人分别向两个方向拜倒,跪迎来人。 天魔众的头领是一个瘦削的老者,但周身洋溢的气血之旺盛,即便是壮年的男子都有所不如。 绝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此人绝对修炼了一门极为厉害的锻体法门,联想到那小湖泊大小的巨型血池,这个锻体法门定然也是极为邪恶。 凤鸾阁的阁主唇红齿白,少年模样,妖气邪魅,不男不女。 “黑礁门御兽峰纪不二,见过绝名公子。”天魔众头领对绝名拱了拱手,笑道。 凤鸾阁的阁主声音苍老,带着几分沙哑,也对绝名道:“黑礁门凤鸾峰席峰,绝命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勿怪,勿怪……” 绝名等人了然,从他们的自报身份上便解惑了一个谜团。 ‘天魔众’和妖兽有关,不仅有大量妖兽坐骑,还用妖兽的气血来修炼,原来是出自黑礁门的御兽一脉。 凤鸾峰,凤鸾阁,顾名思义,这位席枫长老是黑礁门峰主级别实权长老人物。 感知两人的气息,绝名判断他们介于破碎境四重到五重之间,因境界和实力的差距,无法感知到具体。 这时赵执事传音绝名,说道:“两人都是破碎境四重巅峰,随时都能突破到五重之境。” 即便是两大破碎境五重,绝名等人也不畏惧。赵执事一人便能将他们全力镇压。武者境界越高,实力的差距便越大。当然,绝名这种怪胎除外。 虽然赵执事只是比他们高出一个小境界,要对付这两人轻松的很。 “看来还是小觑了黑礁门,两个长老都有这等实力,那黑礁门的门主,以及可能隐藏起来的强者,又该是什么实力?不过……实力并不能决定一切,看你们到底想搞什么鬼!”绝名心中暗道。 “纪长老,席长老,废话本公子就不与你等多说了,先把解药交出来!”绝名急切不耐的语气说道。 纪不二和席枫对绝名行了一个普通的武者间的礼节后,同时看向赵执事,但没打招呼。 赵执事是‘护道者’的身份,绝名才是一行人中做出决策的人,所以虽然赵执事实力高强,而且最令他们忌惮,他们直接和绝名交流。 纪不二长老露出尴尬之色,言道:“两位姑娘所中之毒,有了我们三日前给出的解药,发作的缓慢,公子请勿着急。我等还是先谈一谈别的……” 绝名打断他的话,“闲话少说!本少忍你们很久了,先交出解药,否则别怪本少对你们不客气!” 唇红齿白少年模样的席枫长老咳嗽一声,说道:“公子稍安勿躁,实在是此事急不来,我等也不想为此开罪公子……实话说吧,解药已经用没了,我等闭关这几日,便是为了炼制出新的,但很可惜,还差一味主药材而导致差点功亏一篑。” 席枫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打量绝名等人的神色变化,赵执事都发出警告的冷哼时,这才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幸好,我等的辛苦没有白费,炼出了点半成品。给二位姑娘服下过后,便能彻底压制住毒性,若要彻底根除,还需寻到那味主药材。” 席枫和纪不二两人手一翻,手上出现两个玉瓶,一个白玉,一个墨玉。 绝名的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心中却是暗自冷笑,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这两个老鬼嘴里没一句实话,这是要把霜瑶和雪女作为他们掌握在手上的长久‘把柄’,以此胁迫绝名等人,达到更多目的。 若所料不差,他们提及的那所谓的‘主药材’,定然就是两人接下来想要借助绝名等人的力量达到的目标之一。 绝名把两瓶‘解药’丢给赵执事,然后对纪不二和席枫两人冷声道:“你们竟敢出尔反尔戏耍本少,找死不成?!” 把药给赵执事让其检查,只是做样子给他们看,无论这解药是不是真的,绝名都不会放心给霜瑶和雪女两人服用,而且也没这个必要。 赵执事点了点头,桑水和桑炎接过药,往房间里边行去,做出要去送给霜瑶他们的样子。 纪不二和席枫两人对视一眼,自以为得计,心中得意的很,但表面上还是对绝名连连拱手,言道不敢。 绝名虽然想将计就计算计他们,但也不愿就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这些家伙若是得寸进尺,少不了是个麻烦。 对两人的解释和道歉不为所动,绝名忽然伸手指了指纪芙蓉,还有那位天魔众的朱右使。 “你等你信守承诺在先,就休怪本少不讲情面了。赵老,杀了他们二人,以示惩戒!” 纪不二和席枫两人愕然,随即脸色大变,“不可!” 但已经晚了,绝名发出命令后,赵执事就随之动了。第一个扑向纪芙蓉。 此女是席枫的爱将,颇得宠爱,对席枫又是死心塌地,而且欺骗霜瑶,对其下毒,赵执事对她有必杀的念头。 唇红齿白的席枫连忙飞身冲过去向阻拦,但赵执事大袖一挥,席枫被阻拦了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一声惨叫声发出,再去看纪芙蓉,已经倒地毙命,神魂寂灭! 赵执事接着又盯上了天魔众的朱副使,此人顿时脸色发白,被一位破碎境六重强者锁定,死亡的阴影笼罩。 “救我!” 朱右使一声凄厉的大吼,同时血气冲冠,甚至不惜燃烧气血,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向外逃窜。 “你们过分了!”纪不二一声怒吼,连忙去救人,席枫没能救得了自己的手下,略微犹豫后,向赵执事主动发起攻击,全力的一招,一片血色的云团向赵执事笼罩过去。 他这一击只是打着略微迟滞赵执事对朱右使绝杀一击的动作,给纪不二创造救人的机会。 两声闷哼之后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声响,天魔众的朱右使被赵执事和纪不二的交手余波震死,身躯爆碎,死无全尸。 那两声闷哼来自纪不二和席枫,和赵执事的短暂交手,两人同时遭到创伤。 两人的手下,纪芙蓉和朱右使的惨死都顾不得了,纪不二和席枫同时面露震惊之色,看着赵执事,脸色变幻不定。 绝名看到他们的脸色便知,赵执事的爆发让他们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前辈修为通天,近乎大能,我等佩服。冒昧出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纪不二言道。 席枫声音更显沙哑,“两位姑娘身上所中之毒,非我二人不能解。还请看在我等二人对公子还有价值的份上,暂熄雷霆之怒。” 这两人害怕了,怕绝名一个不冷静,直接让赵执事把他们两人给宰了! 他们低估了赵执事的实力,而且是严重低估! 赵执事出自中央城那等武道兴盛之地,他这个破碎境六品,比起泽道界绝大多数偏僻之地的六品,无论是修为还是所修炼的法门,都超出良多。 赵执事距离突破到破碎境七重的这个大能者的门槛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也足以震慑住纪不二和席枫这两个黑礁门的长老了。 天魔众和凤鸾阁的首领都自认不敌,其他人现在连直视绝名都不敢。 纪不二和席枫现在最大的庆幸就是提前布置了后手,对霜瑶和雪女两人下了毒,而且以他们的理解,这毒除了他们秘制的解药,非大能者不能解。 所以,他们还有跟绝名讨价还价的余地,还能铤而走险,接着之前的谋划,利用绝名等人达成目的。 绝名等人越强,他们这次的计划能够收获的利益就越大,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而且两人背后还有黑礁门这哥靠山,这时放低姿态,并非彻底臣服或是束手就擒,而是暂时示弱罢了。 绝名背负双手站在高处,没有说话,却让纪不二和席枫等人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地窟震动,灵气也出现异乎寻常的波动。 有武者飞快跑来禀告,“十万火急,兽潮来袭!” 纪不二这时对绝名说道:“绝名公子,我等炼制解药所需的那味‘主药材’,正是来自一种特殊的妖兽,请诸位稍待些时日,我等一定拼尽全力猎杀此兽,尽快炼制出解药……” 席枫这时也连忙说道:“那妖兽甚是奸猾,此次兽潮听这动静,实在是凶险。我等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其擒获……若是诸位能够援手,定然能够万无一失!” 帮他们这些人抵御兽潮?纪不二和席枫这两人难道真的这么好心,会去在意天煞城中诸多人的死活? 第439章 备战兽潮 这纪不二和席峰的如意算盘,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说是心思缜密的绝名和见惯江湖险恶的赵执事,就是不擅人情世故的雪女,和不知人心险恶霜瑶都能看出来,这两人的真正目的,就是借绝名他们之手,对付那只所谓的特殊妖兽。 虽然这纪不二和席峰的手段太拙劣,目的也太显而易见了一些,但绝名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真的解不掉雪女和霜瑶身上的毒,那两人整出来的这一出,就是实打实的阳谋。 阳谋比起阴谋最强的地方,就是即便知道了对方想要做什么,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按照对方的意思行动。 此时的绝名虽然不用担心雪女和霜瑶身上的毒,但他还是决定演戏演全套,暂时配合对方的阳谋,把这出戏给演下去。 因此,绝名故意沉吟片刻,吐出一口气,摆出一副在平息自己怒火的模样,用压抑愠怒的语气开口道:“好!很好!你们做的很好!你们记住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忍让!” 绝名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径直朝报信武者来的方向走去,完全是一副仗着有赵执事这个高手护卫,就目空一切的纨绔子弟姿态。 纪不二和席峰并不清楚绝名他们的底细,自然不会多疑,反倒是在心中暗暗冷笑。 他们二人奉命黑礁门门主之命,猎杀兽潮中的特殊妖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对那特殊妖兽的能耐可以说是相当清楚。 绝名等人的实力如何姑且不提,光凭一个破界境六重的赵执事,想要对付那特殊妖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按照两人估计,就算赵执事再厉害,能够跟特殊妖兽拼个两败俱伤就已经很不错了,实际上赵执事十有八九会在重创特殊妖兽之后,死在特殊妖兽手上。 届时没有了赵执事的护卫,绝名等人就是砧板上的肉,等他们成功猎杀特殊妖兽之后,他们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因此,在他们看来,绝名所说的最后一次忍让,其实就是绝名生命中的最后一次。 一行人在报信武者的带领下,很快就通过一条狭长的地下甬道,来到了一处聚满了武者的地下广场。 这些武者很明显的分成两派,一边血煞之气浓郁的武者聚集,另一边的则是气息诡异妖邪,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分别来自天魔众和凤鸾阁的武者。 虽说天魔众和凤鸾阁明显是不对付,但从纪不二和席峰现在的联合态度就能看出来,在必要的时候,双方还是可以联手合作的。 绝名对于这种情况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就好像狼群一样,在对外时是十分团结一致的,在没有外患时就会窝里斗。 聚集在广场上的武者们,见到纪不二和席峰,都立刻停止交谈,齐声道:“恭迎峰主。” 纪不二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聚集于此地了,召唤大家前来的原因也不用我多说了,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我们不再是以抵御兽潮为主。” 此言一出,聚集在广场中的武者们顿时就传来一阵骚动,在这之前,每一次抵御兽潮,他们都是以抵御兽潮为主要任务。 席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接过纪不二的话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在与兽潮对抗的这段时间里,我和纪峰主一直在调查兽潮爆发的原因,直到前不久,我们终于查清了真相,在那兽潮……” 听着席峰和纪不二两人唱双簧一样的你一言我一语,绝名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冷笑,他不用听都能猜到,两人接下去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兽潮的由来,皆是因那只特殊妖兽而起,只要他们将那只特殊妖兽猎杀掉,兽潮就会彻底终结。 当然,事实是不是这样,就只有纪不二和席峰两人自己才知道,广场上的武者们根本不可能知道真相。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纪芙蓉一样,为了席峰可以无畏死亡的威胁。 这广场上的武者们一旦知道,要在兽潮中猎杀的特殊妖兽是一件多么危险,多么艰巨的任务,就算不立刻打退堂鼓,也肯定会在抵御兽潮时,伺机逃离此地。 天煞城的血煞之气,虽然会对久居此地的人造成诅咒一般的影响,使人脱离天煞城就会有身死的危险。 但对于本身就是以血煞之气来修炼的天魔众和凤鸾阁的武者来说,顶多也就是导致他们的实力下降,不会危及到性命。 现在他们是舍不得这个血煞之气旺盛,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算是修炼福地的天煞城,才会迎难而上的去抵御兽潮。 要是被他们知道,此次抵御兽潮猎杀妖兽,他们在场的这些武者,几乎都会死绝,保证没几个会傻到去抵御兽潮。 绝名当然不会去点破席峰和纪不二的谎言,广场上的这些武者,几乎就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让这些炮灰去打头阵,对他来说绝对也是好事一件。 最主要的是,就算这些人不死在抵御兽潮的过程中,绝名事后也一样不会放过他们。 斩草要除根,他既然决定要解决天煞城的问题,那这些天魔众和凤鸾阁的武者就留不得。 在席峰和纪不二绘声绘色的向广场上的武者们,讲述着那特殊妖兽是如何引发兽潮攻击天煞城的同时,绝名也悄悄的吩咐着桑水等人,一会要如何行动。 绝名的安排也很简单,赵执事作为他们之中最强的武者,在遭遇特殊妖兽之后,是肯定要出手的,所以绝名只要求赵执事尽量保存实力,以应对突发状况。 至于厚尘、桑水、桑炎三兄弟,由于本身实力问题,倒是可以堂而皇之的以护卫的名义,守在雪女和霜瑶身边。 当然,三人的任务也不只是守护雪女和霜瑶的安全那么简单。 他们三人本身的实力虽然不足,但在嗜血甲、冰影连弩、烈火长袍三件法宝的加持下,还是能够在一些时候起到关键作用的。 至于霜瑶和雪女,绝名倒是真的不打算让她们做什么。 一来是因为两人还要在纪不二和席峰面前装做中毒已深的模样,麻痹纪不二和席峰等人。 二来则是雪女因为先前几次强行动手,已经引动了原先的内伤,最好不要再继续战斗。 不过,为防万一,绝名还是把霜瑶的乾坤戒指还给了霜瑶,让霜瑶和雪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里面的消耗型法珠进行防御或反击。 绝名这边安排妥当,纪不二和席峰那边也安排的差不多了,两人便走到绝名和赵执事面前,恭敬的说道:“我们已经安排妥当可以出发了,绝名公子这边可准备好了?” 绝名正眼都不看一眼两人,似是完全没把两人放在眼里,随口问道:“我们要到哪里去抵御兽潮?” “往常我们都是在天煞城的城墙上,借助城墙的地利抵御兽潮,不过今天我们要猎杀那只特殊妖兽,就必须主动出击,正面迎战兽潮了。”纪不二回答道。 绝名闻言,又抬头扫了一眼广场中的武者数量,不由的皱眉道:“我虽然没见过兽潮是什么样子,但光凭站在这里的人,恐怕还不足以拉出一条拦截住兽潮的防线吧?” “凭这里这点人数,当然是拉不出一条足以拦截兽潮的防线,但是我们的目标是那特殊妖兽,直接以箭矢阵形突入兽潮之中,斩杀特殊妖兽即可,并不需要组建防线。”席峰坦言道。 听到席峰的话,绝名顿时神色一冷,如果按照席峰这样的安排,天煞城就要以自身的力量去抵御那些越过他们的兽潮,天煞城的伤亡肯定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情况。 绝名虽然是初来乍到,但也大概摸清楚了这天煞城的情况,可以说天魔众和凤鸾阁才是天煞城抵御兽潮的主力,没有了他们天煞城怕是早就被兽潮毁灭了。 现在席峰他们的安排,摆明了就是要以天煞城作为牺牲,减少他们需要面对的妖兽数量,增加成功猎杀特殊妖兽的可能性。 一念及此,绝名不由的冷笑道:“你们倒是狠得下心,这是打算把整个天煞城都放弃掉了。” 纪不二和席峰尴尬一笑,他们确实是抱着这个打算,他们经营天煞城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这样拿来牺牲掉确实有些心疼。 但只要能成功猎杀特殊妖兽,来自黑礁门门主的赏赐,绝对不会比区区一座天煞城差。 只是他们能视人命如草芥,枉顾天煞城众多生灵的死活,绝名却是做不到的。 因此,在沉吟片刻之后,绝名就以命令的口吻说道:“突入兽潮,人数的优势难以发挥,一些实力不济的武者,反而会拖累突进的速度,兵贵精不贵多,你们从手下挑选十余名高手一起行动,其余人留在天煞城城墙上抵御兽潮。” “这……”纪不二和席峰犹豫的对望一眼,不管是绝名命令的口吻,还是这命令的要求,都让两人打从心底的抗拒,不想答应绝名的要求。 他们的想法,是以天煞城为诱饵,吸引大部分妖兽,同时让手下的人当炮灰开路,确保他们和特殊妖兽遭遇之前,可以保存实力,而不是自己带着一群人满身是伤的与特殊妖兽遭遇。 第440章 兽潮来袭 绝名见两人犹豫,直接沉声威吓道:“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这是命令,如果你们不照做,我立刻就带着我的人离开!” “可她们……”席峰还想用霜瑶和雪女的毒来威胁绝名。 绝名却是根本就不买账,直接打断道:“她们中的毒或许很难解,但我相信中央城人才济济,有你们给的半成品解药,未必就没人能解。” 两人被绝名一句话给噎住,席峰好一会才不死心的说道:“诚如公子所言,但要根除此毒,就必须要那特殊妖兽作为药引,公子回头还是要来猎杀那特殊妖兽。” 绝名哪里会受两人诓骗,不说霜瑶和雪女中的毒,本身就可以借助他的源流之力彻底解除掉,就算真的要用正常的解药来解,那解药也绝对和那特殊妖兽没半点关系。 当然,绝名不能让两人知道自己其实是有恃无恐,所以故意流露出纠结为难的神情。 好一会才略显无奈的说道:“这广场之中的武者大约在五百人左右,你选出百人与我们同行,剩下的留守天煞城,确保天煞城不会被兽潮毁灭。” 纪不二和席峰两人用传音合计了一下,觉得绝名先前说的“兵贵精不贵多”也有几分道理,带上百余名实力较强的武者一起突入兽潮,未必就会比全体突入兽潮差多少。 最关键的是,有剩下的三四百名武者守着天煞城的城墙这条防线,天煞城基本上还是可以保住的,万一他们没能借助绝名一行人成功猎杀特殊妖兽,也不至于连根基都丢了。 这样一想,两人自然也就没有再拒绝绝名要求的理由,立即就开始重新安排部署。 两人哪里知道,绝名在开口之前,就已经把他们心里那点小算盘给推测的一清二楚了。 等到纪不二和席峰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绝名等人就在两人的带领下, 进入广场对面的另一条甬道,迅速来到了天煞城的城墙上。 按照绝名的要求,那些没有被选入突击队伍的武者,驾轻就熟的分散到了城墙上开始进行防御准备。 绝名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距离天煞城不是很远的万寿山脉,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一道由妖兽组成的浪潮正从山脉上缓缓朝天煞城推进而来。 那密密麻麻的妖兽数量,不要说是普通武者,就算是初次见识兽潮的绝名,也忍不住为之心惊。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蚂蚁尚且能凭借数量将一只大象活活蚕食到死,更何况这数量惊人的妖兽,可不是蚂蚁这种几乎毫无威胁的生物。 出乎绝名预料的是,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兽潮,天魔众和fjg的武者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惧色。 正当他疑惑之际,跟在他身边的jbf,可能是怕绝名见到数量惊人的妖兽打退堂鼓,主动开口解释道:“这兽潮中的妖兽数量虽多,但多数都只是奠基境实力的低等妖兽,没多大威胁。” 绝名了然的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魔众和fjg的武者没有流露出惧色也就正常了。 不过,这兽潮之中肯定不都是这些低等妖兽,否则以纪不二和席峰破界境五重的实力,也不可能至今都猎杀不了那只特殊妖兽了。 只是相比起混杂在低等妖兽中的强大妖兽,绝名更关心的是纪不二和席峰挑选出来的那百余名武者。 按照赵执事的判断,这百余名武者中,实力最强的也只有破界境二重修为,数量不过十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天魔众和凤鸾阁之中的高层,其中就包括了凤鸾阁剩下的两个副阁主,以及天魔众的蔡左使。 剩下的武者修为基本都是在踏云境八重或九重,鲜有进入破界境的武者。 以这些武者的修为,不要说有赵执事在了,就算没有赵执事他们也很那对绝名等人造成威胁。 这倒不是说他们这些偏远之地的武者,实力就比中央城这种大地方差很多,实在是绝名本人太妖孽,双方拥有的法宝器具差距太大。 就拿厚尘、桑水、桑炎三人来说,他们本身的实力也不过是才进入踏云境不久,但凭着三人之间的配合,以及绝名分配给他们的法宝,牵制住几个踏云境八重或九重的武者,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绝名真正担心的,是在他们成功猎杀特殊妖兽之后,纪不二和席峰是否还有什么后手。 毕竟,两人怎么说也是破界境五重的实力,就算实力无法与中央城的同境界武者相比,也绝对不会弱到连破界境三重的武者都不如。 以两人的修为都无法成功猎杀的特殊妖兽,就算有赵执事的援手,恐怕最后也会落个三败俱伤的局面。 届时赵执事也好,纪不二和席峰两人也罢,肯定都是实力大损,难以镇压大局,甚至会落到任凭绝名鱼肉的地步。 这一点他绝名能想到,作为天煞城掌控者的两人,没可能想不到,明知如此两人还敢要挟绝名等人同行协助,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即使出现也能掌握主动。 别说他们是指望着霜瑶和雪女需要他们解毒,绝名不敢对他们下手,两人要是真这么蠢的话,也不可能混成一峰之主了。 从离开地下广场进入甬道开始,绝名就一直在默默的琢磨着两人会有什么后手。 思前想后,绝名能想到的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两人挑选出来的百余名武者之中,潜伏着某个修为实力不比他们差多少的武者! 等到成功猎杀特殊妖兽,这个潜伏的武者就是掌控大局的关键,对此绝名是不得不防。 在赌斗大会上,绝名确实是借着七星战阵借力打力的效果,大显神威了一把,但那终究是在七星战阵的加持下,才能发挥出来的实力。 现在没有了七星战阵的加持,以绝名尚未进入破界境的修为,要应付一个不知潜伏在何处,修为实力堪比纪不二和席峰的武者偷袭,还是相当有压力的。 当然,这一切只是绝名的推测,纪不二和席峰安排的后手究竟是什么,还是有待商榷的。 至少就目前赵执事查探出来,那百余名武者的修为境界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修为高深的武者混杂其中。 在绝名盘算这这些的同时,作为突击队伍的众人也都在纪不二和席峰的带领下,从城墙的另一侧鱼贯而下,到了天煞城外几十里地的一个山洞中隐藏了起来。 这山洞是原本就存在于此地的,纪不二和席峰偶然间发现,万寿山脉上冲下来的妖兽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完全将山洞视若无物,从来不会进入山洞之中。 只可惜这山洞的大小有限,容纳个四五百人已是极限,而且距离天煞城也不算近,普通人很难在短时间内赶过来。 否则每逢兽潮来袭,天煞城的人全都躲进这山洞中避难就好了。 发现了这个山洞的存在后,每次兽潮来袭,纪不二和席峰两人就都是以山洞作为据点,带领一批实力还算不错的武者隐藏在山洞中。 等到那特殊妖兽经过山洞附近时,再冲出山洞,从兽潮之中向特殊妖兽发起突击。 “你们就那么肯定,那特殊妖兽一定会经过这山洞附近?这山洞有什么特别之处么?”绝名好奇的问道,只不过他嘴上是这么问,心里却是对妖兽从不进入这个山洞感到十分好奇。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的,万兽山脉上下来的妖兽不会进入这个山洞,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现在兽潮马上就要来了,他暂时也没时间去深究其中的奥秘,只能试试纪不二和席峰的口风,看看两人是否知道些什么。 其实纪不二和席峰两人,曾经也探究过这个山洞是否有什么玄妙之处,但始终没有任何发现,两人才无奈的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特殊妖兽身上。 此时两人面对绝名的提问,哪里会猜不出绝名的心思,不说他们确实不知道这山洞是怎么回事,就算知道了也绝对不可能告诉绝名。 因此,席峰当即就苦笑道:“我们也不清楚这山洞是怎么回事,那特殊妖兽是否会经过这山洞附近也不一定,只是从这里向那特殊妖兽发起突击,总比从兽潮正面杀过来要强。” 绝名想想也是,这兽潮的侵袭虽然不似军队骑兵冲锋一般规整,可以给人以凝重的压迫之感,可庞大的数量终究摆在那,即便以他们的实力,要从正面杀到兽潮之中,压力也是相当的大。 就在众人说话间,地面开始传来轻微的颤动,作为武者,山洞中的每一个人都能从地面的颤动判断出,兽潮还有多久就会经过他们隐藏的这个山洞。 “兽潮还有三十息经过山洞!全体做好战斗准备!”纪不二下令道,自己也迅速的调整好气息,凝神盯着山洞外。 绝名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的抬手示意厚尘等人做好防备。 虽然纪不二和席峰是说妖兽不会进入山洞,但那只是两人的一面之词,他们自己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更何况他们也要提防身边的百余名武者,会不会突然对他们动手。 第441章 异常的兽潮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绝名现在对身边的这些天煞城武者,可是有着十足的害人之心,那防着他们自然是十分有必要的事情。 绝名在防着天煞城的武者,天煞城的武者也同样在防着他,他们是不清楚绝名等人的来历,但看纪不二和席峰又是敬畏又是提防的态度,也多少明白绝名是敌非友人。 就在双方互相提防的片刻功夫里,代表着兽潮的轰隆声开始迅速的变大,从最开始的如骤雨落地,变成了震耳欲聋,宛如千军万马在耳边驰骋一般。 此时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像纪不二一样,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山洞口,等着第一只妖兽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马上就要出现妖兽的山洞口,三十息的时间转瞬即逝,然后那宛若奔雷一般的轰隆声,就突兀的消失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山洞中的所有人都懵住了,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纪不二和席峰两人。 这里的情况只有两人才清楚,现在兽潮的声音突然停歇,其中的原因也肯定只有两人才有可能知道。 然而绝名很快就从两人脸上,看到了与其他人一样的疑惑之色,心头顿时一沉。 不管做什么事,变故是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的,即便这个变故可能会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同样不为人所喜欢。 因为这就意味着,做这件事的人必须打破原先的计划,重新进行各种安排,甚至是像绝名他们现在这样,连重新安排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各自随机应变。 纪不二和席峰也不清楚山洞外的兽潮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众人自然也不可能就窝在山洞里干等,立刻就有人被派遣去洞口查看情况。 当然,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任务,所以被派遣出去的人脸色当场就变得十分难看,只是碍于纪不二和席峰的压力,还是畏畏缩缩的挪到了山洞前。 这被派遣去查看情况的武者也不傻,走到洞口后,先是捡起洞口的一块石头丢出去,见外面没有一点反应,这才试探性的把手伸出去,确定没有危险,这才探出脑袋去查看情况。 结果这武者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呆住了,任凭纪不二等人如何呼唤,都没有半句回应。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那武者才带着满脸的震惊缓缓转过头对纪不二说道:“峰主……您自己过来看吧。” 纪不二眉头一皱,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径直就朝山洞口走去,绝名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现在的情况明显有些诡异,绝名当然也要亲眼看看是怎么回事。 看着三人并肩走向山洞口,守着雪女和霜瑶的桑炎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公子跟那两个家伙看起来好像一点都没防着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呢。” 桑水闻言冷冷的低喝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桑炎悻悻然的撇了撇嘴,转头看向了和他们一样,留在山洞内的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 当然,桑炎看的重点自然是凤鸾阁中挑选出来的个别妖娆抚媚的美艳女子。 虽说凤鸾阁的双修功法,是以男子对女子进行采阴补阳为主,但也还是有个别出类拔萃的女子,能够在凤鸾阁出独占鳌头,获得一席之地的。 正如凤鸾阁的男子都是妖邪俊逸一般,凤鸾阁的女子也都是妖媚的可以,像桑炎这样血气方刚,又没有家室情感束缚的男人,对这样的女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 厚尘和桑水当然也不会比桑炎好多少,只不过相比起桑炎的浮躁,两人更沉稳一些,能够把持住自己,不像桑炎一样心猿意马。 凤鸾阁的那几个女子自然也注意到了桑炎对她们的关注,个个都向着桑炎频送秋波。 以桑炎现在的实力,那几个凤鸾阁的女子自然是看不上眼,但看不上桑炎的实力,她们却是眼光毒辣的看准了桑炎有个大靠山,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别的不说,单是桑炎穿在身上的烈火长袍,就是一件让凤鸾阁几个女修眼热的法宝。 她们哪里知道,其实桑炎全身上下,也就烈火长袍这一件能拿得出手的法宝。 赌斗大会上绝名虽然赢了不少好处,但付出的也同样不少。 在赌斗大会开始之前,绝名在准备工作上就消耗了不少资源,后来又在赌斗的过程中消耗了不少,光是这些消耗,就已经把他在赌斗过程中赢来的九成好处全都搭了进去。 虽然最后他在内城管理商会的秘库中拿了五件宝物,还吸收了一个神秘的蛋,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 但最后他在离开中央城之前,还是悄悄找了黒妍一次。 黒妍这个女人也是精明的很,她这次来泽道界主要目的,就是替她身后的涅天盟收取足够数量的绿荧石。 这次内城的风波起因,也就是绝名手上拥有的大批绿荧石,内城管理商会没能赢得赌斗,这些绿荧石自然也就还在绝名手上。 本来绝名是吃准了黒妍会为了绿荧石找上自己,想要等到那时候再和黒妍讨价还价,结果没想到黒妍比他想象的还要沉得住气,直到他要离开中央城,都没主动找上门。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放弃用绿荧石再敲黒妍一笔的打算,将手上的绿荧石全都交了出去,以此换取黒妍尽量将内城的事情平息下去的承诺。 毕竟,其它事情也就罢了,看黒妍对被他吸收的神秘巨蛋的紧张程度,绝名担心这件事如果不压下去,真的会招来黒妍身后涅天盟的追杀。 当然,绝名也不指望黒妍能让这件事情就此平息下去,他只希望,就算真的要面对涅天盟的追杀,黒妍也能让这种情况来的晚一些。 就在桑炎和凤鸾阁的几个女修眉来眼去的同时,绝名也和纪不二来到洞口,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在听见兽潮那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时,绝名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一直都是无数形态各异,体形大小不一的妖兽,争先恐后奔腾而来的场景。 但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副让他完全想象不到的场景——无数的妖兽,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约束一般,整齐的宛如军队,以山洞入口为分界线,停在了万兽山脉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绝名下意识的呢喃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眼前这绝对不可能自然出现的一幕,偏偏就在他参与猎杀特殊妖兽的时候出现,显然不是简单的用“巧合”两个字就能解释的。 纪不二当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当即就没好气的回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以往兽潮都是直冲天煞城,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纪峰主这是在暗指我操控了这些妖兽么?”绝名冷笑道。 纪不二张了张嘴,想要说当然是因为绝名,但仔细一想,如果绝名真的有那么大能耐控制兽潮的话,还陪他来这里猎杀什么特殊妖兽,直接让特殊妖兽自己送上门受死不就得了。 绝名见纪不二说不出来话来,倒是没有得寸进尺的去揶揄纪不二,而是转头示意赵执事等人都从山洞里出来。 此情此景,继续躲在山洞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离开山洞,第一时间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才是上上之选。 纪不二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几乎是和绝名同时下令,让山洞里的手下都从山洞里出来。 山洞里的武者刚走出来,一眼看到那整齐列队的妖兽,反应几乎是和最先出来绝名三人一样,怔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毕竟,千军万马有多宏伟,也好歹还是有机会在战场上见识一番的,但是眼前这样,千妖万兽像军队一样列队的情景,那当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奇景。 待到众人都从山洞里出来,一直列队不动的妖兽们也终于有了一点行动。 绝名等人就见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妖兽,缓缓的朝两侧走去,空出了一条道来,一直延伸到了兽潮深处去,看这架势,似乎是在主动给绝名他们开路。 “绝名公子……”赵执事见状,刚想要开口发表意见,就被绝名抬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这是请君入瓮的鸿门宴,还是另有玄机,我们总归都是要走一趟的。”绝名说道。 赵执事想想也是,这兽潮的妖兽如此反常,别说摆在他面前的只是一条妖兽让出来的路,就算这条路上充满了刀山火海,他也绝对要试着去闯一闯,去看一看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颗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心,不少天魔众和凤鸾阁的武者还是打起了退堂鼓,眼神飘忽不定的,明显是在盘算着万一情况不对,应该如何逃出生天。 对此绝名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些都是纪不二和席峰的人,出了问题首当其冲倒霉的也是他们二人,二人自然会将这些隐患杜绝掉。 第442章 鳞皮兽 一行人警惕的行走在妖兽让出来的道路上,生怕周围的妖兽会突然兽性大发,群起围攻他们。 只是众人的担心并没有出现,走了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了妖兽让出来的道路尽头。 此时众人已经深入到了兽潮之中,回过头去只能勉强看见依旧停立在山洞前的兽潮边缘。 而这道路的尽头,除了周围有几只实力相当于踏云境六七重的妖兽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在众人不明白这些妖兽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周围的妖兽就又是一阵涌动,以众人为中心,让出了一大片空地出来,同时一声似蛇非蛇的嘶吼从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兽潮传了过来。 绝名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只体形跟野狼差不多大的妖兽,从兽潮中一跃而起,动作敏捷的踩在其它妖兽身上,迅速的朝他们靠近。 “这好像是万兽山脉里的鳞皮兽,绝名公子可要小心了。”赵执事小声的提醒绝名。 在随绝名等人出发之前,霜阳已经向他交代过,绝名是初来乍到,对泽道界的许多东西都不清楚,所以要赵执事多费点心,给绝名解惑。 赵执事虽然不是城主府中学识最渊博的人,但在众多武者之中,包括霜阳自己在内,见识都没有赵执事广阔,这也是霜阳选择赵执事护卫绝名等人的原因。 “这妖兽很厉害么?我看它的实力好像也就相当于踏云境七重到八重之间。”绝名问道。 他的实力赵执事肯定也是有所了解的,会特意提醒他小心这鳞皮兽,那这鳞皮兽就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赵执事点点头,虚指着鳞皮兽的尾巴说道:“绝名公子仔细看这鳞皮兽的尾巴,还有它的嘴巴、舌头,可能看出什么异样来?” 绝名闻言仔细观察了鳞皮兽片刻,脸色顿时就凝重了起来,他已经明白这鳞皮兽的可怕之处了。 赵执事见绝名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便继续说道:“这鳞皮兽的实力确实不算很强,许多武者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成为鳞皮兽果腹的食物,绝名公子切记,对付这鳞皮兽一定要以迅雷之势将之击杀。” “我明白了,这鳞皮兽应该用不着赵执事您出手,就烦请赵执事保护好大家。”绝名说道。 赵执事也不推辞,应了一声就不动声色的退回到了雪女等人身边。 两人说话间,鳞皮兽已经落到了他们对面的空地上,用它那似蛇非蛇的怪异嘶吼声,朝绝名他们挑衅着,绝名这才有机会看清楚这鳞皮兽的具体模样。 刚才鳞皮兽距离他们较远,所以绝名看着以为绝名跟野狼差不多大,现在到了近处才发现,其实鳞皮兽比正常的野狼要大上两号,差不多只比老虎小一些。 而这鳞皮兽身上也是如它的名字一样,布满了鱼鳞一样的鳞片,从头到尾,就连腹部似乎都布满了鳞片。 当然,这一身的鳞皮兽绝对不可能是鱼鳞能比的,绝名估计这一身鳞片的防御力,至少也要上品法宝才能轻易将之撕开。 不过,鳞片并不是鳞皮兽的依仗,真正让赵执事都郑重其事的提醒绝名小心的原因,是鳞皮兽那张长满了尖牙的嘴,以及比鳞皮兽身体还长的尾巴! 这鳞皮兽嘴巴十分狭长,就像狗的嘴部有了鳄鱼嘴的长度一样,那满口的尖牙看上去就破坏力惊人。 但这并不是重点,绝名敏锐的注意到,鳞皮兽最大的几颗犬牙实际上是有毒腺存在的! 不管鳞皮兽携带的毒是否致命,哪怕只是能够起到麻醉效果,只要被它咬到一口,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除此之外,鳞皮兽的嘴还有一个威胁,就是那如蛇信一般细长,末端带着分叉的舌头。 虽然这舌头时不时从鳞皮兽嘴里探出来再迅速收回去,看起来十分柔软没有杀伤力。 可在实际战斗中,被鳞皮兽吐出的舌头刺中的话,绝对不会比被一把只有两个尖的钢叉插一下好多少,绝名甚至怀疑,那舌头的杀伤力或许能比拟一些杀伤力较弱的法宝。 而且在赵执事的提醒下,绝名注意到这鳞皮兽舌头末端的分叉中间,还有一个闭合的口子,据说是可以吸取猎物的精血来恢复自身的伤势。 如果观察不够仔细的人,注意到鳞皮兽的这些特点之后,多半会以为头部就是鳞皮兽战力最集中的地方,最多也就再注意一下它的四只利爪。 然而事实上,对于鳞皮兽来说,满身的鳞片,带毒的尖牙,杀伤力堪比法宝的舌头,锋利的四爪,这种种的一切,都不是鳞皮兽的杀招,它真正的杀招,是它那条又长又僵硬的尾巴! 或许是出于隐藏自己獠牙的本能,鳞皮兽也和绝大多数妖兽一样,将自己的杀招伪装的很好。 正常而言,鳞皮兽的尾巴比身体还长,很容易就会引起它敌人的提防。 所以它在行动时,总是刻意的控制住尾巴的摆动,让尾巴显得十分僵硬,使人认为,它的尾巴之所以这么长,完全只是为了调节身体的平衡。 可绝名刚才观察鳞皮兽一路跳过过来的模样,发现鳞皮兽的尾巴其实非常的灵活。 由于鳞皮兽的伪装,它的尾巴乍一看起来似乎很僵硬,可实际上每一次跳跃起落,甚至是走动时,它的尾巴都会有很细微的变化来调整身体平衡。 因为鳞皮兽本身也在行动,所以这细微变化几乎是难以被人察觉到的,绝名也是凭着直觉,认为鳞皮兽的尾巴不简单,才在鳞皮兽落地时发现尾巴的异常。 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细微的变化,鳞皮兽能够让整个尾巴都看起来十分僵硬的同时,通过这种细微的变化来调整身体平衡,只能说明它的尾巴,不管是灵活度还是精准度,都恐怖的惊人! 试问一下,这样一条尾巴,鳞皮兽怎么可能只是用它来调节身体平衡? 正当绝名思忖着,如果自己面对这只鳞皮兽的话,应该如何应战时,周围的妖兽突然就齐声嘶鸣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军队出征之前的战鼓一般,每一声嘶鸣都能引得人心头一跳。 众人也不是傻子,感受到百兽嘶鸣声中蕴含的战意,也大概明白过来,鳞皮兽的挑衅其实就是在向他们发起挑战。 席峰见状,直接就示意几个凤鸾阁的武者上前,想要速战速决,直接将鳞皮兽解决掉。 但几个武者才刚上前,周围那几只实力堪比踏云境六重七重的妖兽就跳了出来。 不过,它们也没有直接攻击几个武者,只是象征性的威胁着几人,让几人退回去。 几个武者被妖兽逼退回来,皆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席峰,等待着席峰的指示。 “这帮畜生到底想干什么!”席峰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他明明感受到百兽嘶鸣声中蕴含的战意,现在派人出去应战,却被这些妖兽给逼了回来,简直就像是这群妖兽在耍他玩一样。 绝名见状,有些好笑的摇着头说道:“你一个人去挑战它们,它们派几十上百只妖兽一拥而上,换你你乐意么?” 席峰闻言顿时老脸一红,这才反应过来,论数量的话,妖兽那边可是占据绝对优势的,结果只有一只鳞皮兽出来挑衅,明显就是要单挑的意思了。 自己一上来就想派一群武者上去群殴鳞皮兽,妖兽们又不是傻子,哪里可能同意。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席峰也不知是不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转头对纪不二说道:“你天魔众的人个体实力比较强,这种单打独斗的场面就交给你了。” 纪不二也不推辞,目光在随行的天魔众武者中扫视了一圈,就选择了一个以冷门兵器短拐为武器的武者应战。 “短拐,还真是罕见的兵器。”绝名低声评价道。 护卫着众人的赵执事也是随口附和道:“确实罕见,这种兵器虽然能守能攻,但守不如盾,攻不如刃,太过中庸不说,招式也太过另类,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好兵器。” 绝名则不是很赞同赵执事的说法,摇着头道:“我觉得赵执事您说的有失偏颇,诚如您所言,这短拐确实是守不如盾,攻不如刃,但若是能够将之用好,恐怕很多兵器都无法与之相比。” 赵执事沉吟片刻,竟是虚心的向绝名求教道:“此话怎讲?” “我虽然没用过短拐,也没见过几个人以此作为兵器,但以我对各种兵器的了解来看,这短拐最大的有点,就在于它攻守一体带来的灵活转换,守的同时亦是在攻,攻的同时亦是在守。” 听绝名这么一说,赵执事立刻就盯着那武者双臂上的一对短拐,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是在琢磨这短拐的战斗招式。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那武者都已经和鳞皮兽打起来了,赵执事才回过神来,轻叹道:“活到老学到老,绝名公子说的没错,这短拐确实有其过人之处,只是要将之用好太难了。” 绝名嘿嘿一笑:“谁说不是呢,不过让这个短拐武者对付鳞皮兽,我看这第一场纪不二就要折损一个手下了。” 第443章 双双断气 绝名话音未落,那短拐武者就因为一次防御失误,被鳞皮兽的利爪划伤了。 这一爪看似无碍,但赵执事和绝名却已经暗暗摇起了头,对这个武者宣判了死刑。 按照常理而言,鳞皮兽的尖牙既然带有毒腺,那他的爪子十有八九也是带毒的。 这种毒素虽然只是通过唾液涂抹到利爪上,毒性不如尖牙上毒腺分泌的厉害,但只要进入血液之中,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而这种影响,就是一种优势的积累,短拐武者每受到一次伤害,毒素对他的影响就累积的越深,他也就越容易再次被鳞皮兽所伤。 正如两个棋道高手较量一般,只要一步错,就是步步错,一点点微弱的劣势,往往会成为对手的突破口,被对手不断的扩大,直到最后彻底失败。 现在短拐武者和鳞皮兽的对阵,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鳞皮兽的每一次攻击,都是盯着短拐武者行动受毒素影响的时机发动的,这也就导致了短拐武者无可避免的再次被鳞皮兽所伤。 随着身上伤口的累积,短拐武者体内的毒素也越来越多,受到的影响自然也越大。 纪不二自然也看出了情况对短拐武者不利,想要上前把短拐武者给救回来,却被周围的妖兽给挡了下来。 以纪不二的实力,自然不是几只踏云境的妖兽能拦住的,但他必须考虑清楚,强行冲破这几只妖兽的阻挡,可能带来的后果。 席峰注意到纪不二的举动,生怕纪不二一时冲动坏事,不动声色的按住纪不二的肩头,朝纪不二摇摇头。 “唉……”纪不二无奈的轻叹一声,只能眼不见为净的转过头去,不再看短拐武者和鳞皮兽的战斗。 眼看着局面对短拐武者越来越不利,赵执事突然开口道:“绝名公子,就这样让他输给鳞皮兽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赵执事您是担心,他输给鳞皮兽就代表我们全都输了么?”绝名反问道。 赵执事点点头,毕竟他们和这些妖兽可没有什么沟通,短拐武者和鳞皮兽的对阵,也只是他们根据妖兽的行动做出来的反应。 绝名指了指隐藏在兽潮之中,几只实力已经达到破界境的妖兽说道:“放心吧,如果这个家伙输了就代表我们全都输了的话,那几只妖兽就不会在那虎视眈眈了。” “可那几只妖兽,也有可能是见胜局已定,准备朝我们发起攻击也说不定。”赵执事辩驳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如果这是一场一局定胜负的战斗,妖兽那边也不可能只派一只鳞皮兽出战吧,那些破界境的妖兽难道会比鳞皮兽兽弱?” 听到绝名的话,赵执事仔细一想也是,妖兽只是不能口吐人言,并不是没脑子,若是一局定胜负的话,肯定不会派一只鳞皮兽上来。 就在两人以为大局已定时,场中的战局又发生了变化,那短拐武者也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被鳞皮兽活活耗死,所以抓住一次避开鳞皮兽攻击的机会,就立刻施展出了自己的最强攻击。 “雷霆击!”短拐武者怒喝一声,双臂上的短拐就亮起一阵雷光,由上至下,如一道小闪电一般,劈向了鳞皮兽的背部。 这一击看起来威势并不惊人,但绝名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威胁,显然这一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赵执事显然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脸色微微一变,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静观其变。 两人一个是实力强悍,一个是观察敏锐,再加上旁观者清,才能注意到短拐武者这一击之中所蕴含的异样。 身在战局中的鳞皮兽,哪里可能注意到这雷霆击有猫腻,仗着自身鳞片的防御力,就嚣张的无视了雷霆击,直接祭出了自己的作为杀招的长尾! 因为鳞皮兽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都没有动用自己的长尾,反倒是因为它故意让尾巴显得僵硬,让多数人都觉得这尾巴的存在拖累了鳞皮兽。 此刻鳞皮兽的长尾突然灵活的如同一条毒蛇,从短拐武者的侧面袭向短拐武者的脖颈,顿时就让不少人在心中暗暗庆幸,正在和鳞皮兽交手的不是自己。 旁观者都尚且如此后怕,真正面对这一击的短拐武者有多惊惧,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这短拐武者的的应变能力倒是出乎绝名的预期,面对鳞皮兽突如其来的杀招,居然瞬间就稳定了心神,手腕一翻一转之间,手中的一根短拐就打着旋的倒飞起来,将长尾来袭的方向给防住了。 看到这一幕,绝名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本来短拐武者当机立断的反击,攻击中蕴含的异常,还让他觉得这一场或许还有胜算。 可短拐武者这一次的防御,显然是低估了鳞皮兽长尾的攻击威力,想要凭一根抛飞起来旋转的短拐,挡住鳞皮兽的长尾,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 当盘旋的短拐,和鳞皮兽的长尾碰撞的瞬间,绝名仿佛都已经看见,长尾将短拐击飞,毫无阻碍的刺入短拐武者脖颈的一幕。 但是,这个短拐武者似乎就跟他使用的兵器一样,让人感到惊讶和意外。 只见盘旋着的短拐,在与长尾接触的,骤然亮起一阵雷光,直扑鳞皮兽的长尾,短拐武者的另一只收也在同一时间打中鳞皮兽的脊背,只可惜这一击的威力还不足以打破鳞皮兽的鳞片防御。 不过对于短拐武者来说,这一点并不重要,因为他的攻击,本身就与多数武者将攻击威力都集中在一击之中不同,而是分成多段式的,只要中了他一招,那后面的攻击就是连绵不绝的。 “给我爆!”短拐武者怒喝一声,打在鳞皮兽脊背上雷光就骤然炸裂,蔓延向鳞皮兽的全身,顿时就让鳞皮兽浑身一僵。 雷电之力的一大特点,就是可以令敌人的身体被短时间的麻痹,只是这种麻痹效果,在面对修为相差无几的对手时,持续的时间极其短暂,在实战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并不是非常大。 但这短暂的麻痹效果,却是非常适合短拐武者的攻击方式。 通过雷电之力的麻痹效果,迟滞对手的行动瞬息,他的下一次攻击就会接踵而至,然后就又是一次雷电之力的麻痹效果,直接就是把对手当作一个人肉沙包来打。 当然,短拐武者的攻击也不可能真的连绵不绝,不把对手打死就不停下来,他能一口气打出的连续攻击次数也是有限的,打完之后自身还会暂时陷入力竭的尴尬处境。 也就是说,鳞皮兽能够撑过短拐武者的连续攻击还保持战斗力,那短拐武者基本上就不会有翻盘的机会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短拐武者的攻击一招接一招的落在鳞皮兽身上,将鳞皮兽打的不停吐血,看样子是要被直接打废打死。 这连绵不绝的攻击方式,也是让绝名不由的眼前一亮。 他体内拥有雷电真灵,使用的也是比短拐武者更高级的雷电真力,所以在雷电真力的运用上,也没少费心思。 只是此前他一直都是在雷电真力“快”的特性,以及阴雷和阳雷产生的杀伤效果方面研究,对于雷电真力附带的麻痹效果,倒是从未细想过如何发挥麻痹效果的威力。 “这短拐武者连续攻击的方式,在单对单的战斗中效果应该不错,有时间倒是可以在这方面也下点功夫。”绝名暗暗想着,继续关注着战局的变化。 短拐武者每一次攻击的威力都不是很强,但接连不断的攻击下来,所造成的伤害还是相当可观的,当他停下手的时候,那鳞皮兽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显然是随时可能断气。 “呼……”短拐武者见状,不由的长出一口气。 这一番攻击下来,对他的体力和真元消耗都相当的大,他还真的很担心自己打不死鳞皮兽,反而被鳞皮兽反杀。 正当短拐武者看着随时可能断气的鳞皮兽,放松戒备之际,那鳞皮兽灵活的长尾瞬间就动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短拐武者的眉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是短拐武者自己,就是实力最强的赵执事都是眼皮一跳,反应过来时,那鳞皮兽已经和短拐武者一起双双断气。 “这鳞皮兽还真是够毒的,都只剩一口气了,还要拖对手当垫背。”绝名感慨道,死的是天魔众的该死之人,他是一点都不惋惜,只是对鳞皮兽这种妖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赵执事也是苦笑着接过话道:“我也未曾遇到过鳞皮兽,只是通过书籍和传闻对其略有了解,倒是没想到这种妖兽如此凶悍,这要是让我处在那武者的位置上,怕是也难逃这索命的一击。” “赵执事谦虚了,以您的实力,这鳞皮兽根本就没有留下一口气的机会,更别提临死反击了,而且您也肯定有一些特别的手段保护自己吧。”绝名恭维道。 赵执事哪里看不出来绝名是想探自己的底细,笑呵呵的受了绝名实话实说的恭维,却根本不去接绝名的话。 绝名见状,也只能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兽潮,等待着兽潮做出反应。 第444章 猎首蝠鹰 鳞皮兽和短拐武者双双断气,从结果上来说,这应该算是平局。 但在之前的战斗中,鳞皮兽看似占尽上风,实际上却被短拐武者的连续攻击直接打到快死,明显是短拐武者的实力更强一些。 短拐武者没有给鳞皮兽补上一击,固然是因为他自己没剩下多少力气,也是因为他认为胜负已分,才没有继续对鳞皮兽动手。 按照这样来说,鳞皮兽和短拐武者的战斗,应该算是短拐武者获胜。 不过,这样的说辞,对于能够直接用语言交流讨论的高等智慧生物或许有用,对于这些妖兽就未必说得通了。 果然,在鳞皮兽和短拐武者双双断气之后,兽潮骚动了片刻之后,又是一只鳞皮兽从兽潮中跳了出来,朝着众人嘶吼挑衅。 相比起刚才那只鳞皮兽,这只鳞皮兽的体形明显更大一些,身上的鳞片光是看起来,就比先前那只要更加坚固,修为也已经突破踏云境,达到了破界境二重。 对于许多没有天赋也没有机遇的武者来说,破界境二重就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在妖兽之中也同样是如此。 这只鳞皮兽能够修炼到破界境二重,在万兽山脉中恐怕也是能够称霸一方的霸主了。 “鳞皮兽虽然不是群居型妖兽,但在一定区域内,它们都会选出一只最强的鳞皮兽,作为这个区域的首领,按这家伙的实力看,它应该就是万兽山脉中的鳞皮兽之王了。”赵执事低声说道。 绝名眉头一挑,看着这只刚跳出来,拥有破界境二重修为的鳞皮兽,那自信从容的步伐和气度,也觉得它确实对得起鳞皮兽之王的称号。 “可惜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不然我倒是挺想和这鳞皮兽之王打一架。”绝名有些遗憾的说道。 赵执事怕绝名像霜瑶一样任性妄为,急忙提醒道:“还请绝名公子以大局为重。” 绝名瞟了霜瑶一眼,嘿嘿一笑:“赵执事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你那什么眼神!”霜瑶急道,她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绝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绝名故作糊涂的耸耸肩,看到纪不二这一次居然没有再派遣手下武者出战,而是自己朝鳞皮兽走去,急忙转移话题道:“这纪不二亲自出手,看样子这次是没什么悬念了。” 听到绝名的话,霜瑶的注意力果然立刻就转移到了鳞皮兽之王和纪不二身上。 正如绝名所说,以纪不二破界境五重的实力,对付这只破界境二重鳞皮兽之王简直就是毫无压力。 更何况前面还有那个短拐武者先和鳞皮兽打过一场,纪不二对这只鳞皮兽之王的战斗方式也相当的清楚,十分轻松的就将之解决掉了。 可怜这只鳞皮兽之王,明明还有一些普通鳞皮兽所没有的手段,奈何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它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一具死尸躺。 随着鳞皮兽之王死去,阻挡在他们前方的兽潮再度缓缓分开,让出一条路来,延伸向了兽潮的更深处。 众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沿着妖兽们让出来的路继续前行。 这一次众人没走多久就走到了道路的尽头,和刚才一样,兽潮很快就腾出一片空地来,然后一道黑影从兽潮中窜起落下,紧贴着下方妖兽的头顶,飞掠而来。 这妖兽的速度极快,包括赵执事在内的所有人,都没能看清它的样子,单是这样一个惊人的速度,就已经让在场的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了。 在以往的兽潮侵袭中,虽然也有一些实力强悍的妖兽出现,但数量极少,实力也就和死在纪不二手上的鳞皮兽之王差不多,从来没出现过速度如此惊人的妖兽。 几乎是在顷刻之间,这道黑影就已经飞掠过了兽潮,朝着众人笔直的冲了过来。 席峰反应很快,见妖兽来势汹汹,急忙下令道:“做好防御准备!” 众人闻言纷纷摆出防御的架势,厚尘、桑水、桑炎也准备防御,却被绝名抬手制止了。 这只妖兽虽然看起来像是要对他们直接发起攻击,但结合前面妖兽只允许他们和鳞皮兽单挑的情况就能看猜到,这一次肯定也是单挑。 只要这只妖兽脑子没进水,就不可能傻到以一己之力挑战他们一群人。 而且这妖兽飞掠的速度极快,此时和他们的距离不过数十丈,他们就算防御也来不及。 果然,这妖兽冲过来之后,也只是示威一般的在众人头顶迅速飞掠了一圈,就朝天空飞了上去,一边放慢速度一边从天上缓缓降下,落在了众人对面。 众人这才看清楚这妖兽,赫然是一只体形跟人差不多大,有蝙蝠和雄鹰集合而成奇特妖兽。 这妖兽浑身上下的羽毛都短的像蝙蝠一样,让人不仔细看甚至都以为它没有长毛。 身体保持着雄鹰的壮硕,两只脚上的利爪也如雄鹰一般,尖锐锋利,让人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它的利爪可以撕裂任何东西。 不过,它的翅膀构造却是和蝙蝠一样,在翅膀的中段顶部,还有两个钩子一样,只包了一层皮的外露骨骼。 只是比起它身体的奇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那和雄鹰差不多的脑袋,却长了两只蝙蝠一样,与脑袋不成比例的大耳朵。 “我怎么感觉这家伙长得有点……”霜瑶小声咕哝着。 绝名没听清霜瑶后面说什么,便随口问道:“有点什么?” “挺可爱的。”雪女突然插嘴回答道,一旁的霜瑶立即点头附和。 听到雪女的话,绝名当即就翻了翻白眼,身为一个男人,他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只妖兽有什么可爱之处。 当然,最让绝名无语的是,霜瑶这个千金大小姐觉得这妖兽可爱也就算了,雪女这样清冷寡言的女人,居然也会说出什么东西挺可爱这种话,倒是让绝名相当的意外。 对两人反应十分无语的绝名,顺道撇了一眼凤鸾阁的那几个女修,想看看她们是不是也和二女一样,觉得这妖兽有点可爱,没想到这一眼看过去,居然看到桑炎正在几个女修的环绕之中。 “厚尘!桑水!去把桑炎给我揪回来!”绝名当即就黑着脸低声喝道。 两人哪里不知道,绝名看见桑炎跑去凤鸾阁那边勾搭女修,肯定会动怒,奈何他们好说歹说都劝不住桑炎。 再加上现在他们的处境似危实安,雪女和霜瑶也不怎么在意桑炎的动向,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桑炎在走过来的途中悄悄“掉队”到几个女修那里去。 没想到桑炎“掉队”过去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被绝名给发现了,惹得绝名动怒。 得到绝名的命令,两人正打算如绝名吩咐的一样,去把桑炎给揪回来,桑炎居然就好像知道绝名动怒了一样,迅速从几个女修的莺声燕语中逃了回来。 绝名见桑炎正在自己跑回来,冷哼一声就转过头向赵执事询问道:“赵执事,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妖兽?” 赵执事没有开口,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的点点头,看样子是对这妖兽相当的忌惮。 “猎首蝠鹰!这一关恐怕只能请前辈出手了。”不知何时跑到绝名身后的纪不二突然开口道。 赵执事闻言,顿时就苦笑起来,却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反倒是体内真元涌动,看样子是真的打算出手对付这只叫做猎首蝠鹰的妖兽。 “这什么猎首蝠鹰,修为应该也就是破界境三重这样,以纪峰主你的实力,应该足以应对,何须要赵执事出手。”绝名说着就伸手挡住了正准备出战的赵执事。 不等纪不二开口解释,赵执事就无奈的叹道:“绝名公子,这不是纪峰主推诿,而是这猎首蝠鹰确实不是他能对付的,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过这猎首蝠鹰,而且……” “而且什么?”绝名皱眉追问道,连赵执事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解决这只猎首蝠鹰,那他当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还要继续深入兽潮了。 “而且,刚才猎首蝠鹰从我们头顶飞掠而过时,其实是把我们全都标记成了猎物,我们和它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只要我们不死光,它就会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也就是说,杀它已经不只是我和纪峰主的事情,各位也脱不了关系。”回答绝名的是席峰。 “没错,真没想到,这孽畜消失了近十年,反而是躲到了万兽山脉里,当年为了阻止这个孽畜为祸四方,城主大人追杀了它数月,也没能杀掉它。”赵执事说道。 听到这猎首蝠鹰被霜阳追杀了数月,都能逃出生天,就算绝名对自己这边的整体实力再有信心,也不敢再有丝毫小看这猎首蝠鹰了。 他是不清楚十年前的霜阳实力如何,但看霜阳现在的实力就知道,那时候的霜阳起码也是破界境的实力,而且是比一般破界境武者要强上许多。 十年前的霜阳奈何不了猎首蝠鹰,十年后的今天,他们这一群人的实力肯定是比十年前的霜阳要强,但猎首蝠鹰也肯定是比十年前要强。 他们这一群人加起来,或许不怕猎首蝠鹰,但不要忘了,他们现在是在兽潮之中,他们每一次只能有一个人作为猎首蝠鹰的对手! 第445章 以静制动 单挑如此恐怖的猎首蝠鹰,确实不是纪不二和席峰的实力能够应对的,就算赵执事出手都悬。 众妖兽见绝名他们迟迟没人出战,都开始不耐烦的低吼起来,催促着他们赶紧派人出战。 绝名见状,并没有急着让赵执事,而是拉着赵执事问道:“这猎首蝠鹰究竟有何强大之处?” 他实在不相信,这猎首蝠鹰凭着破界境三重的实力,就能强悍到让赵执事这样破界境六重的武者,都束手无策的地步,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特殊原因。 赵执事苦笑着回答道:“猎首蝠鹰的强大之处,其实绝名公子你刚才也已经见识过了。” 绝名立刻就反应过来,猎首蝠鹰的强大就是它那恐怖的速度。 不过,仅仅是快并不能让猎首蝠鹰立于不败之地,真正让猎首蝠鹰难以对付的原因,是因为它不但速度奇快,而且还能灵活的飞行! 如果猎首蝠鹰只是单纯的速度快,又或是只是飞的很灵活,都不至于那么让人头疼,可这两种特点加起来,猎首蝠鹰就显得非常难缠了。 御空飞行对于踏云境中后期的武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种飞行,不管是速度还是灵活性来说,都有着严重的弊端。 所以,踏云境以上的武者即便熟练掌握了御空飞行的能力,也只会在战斗中偶尔使用一下,鲜有用御空飞行的能力去赶路之类的。 就好像他们这一行人,除了厚尘、桑水、桑炎三人,就没有一个修为是低于踏云境五重的,御空飞行都可以算是基本功,可从城墙上下来时,也没有任何一个是从城墙飞下来的。 一来是众人基本上都没有御空飞行的习惯,二来也是因为这么做除了显摆之外,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真元,有那飞下来的力气和功夫,其他人早就走到下面了。 以这样的御空飞行能力,要和猎首蝠鹰在空中对决,那简直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他们不腾空而起与猎首蝠鹰对决的话,猎首蝠鹰又不会傻到落到地上和他们打,肯定会利用空中优势进行攻击,或是索性和他们耗着。 反正对于猎首蝠鹰来说,只要确定对手能够攻击到的高度,它完全可以飞到更高的地方,悠哉的盘旋着,消耗对手的体力。 就好像雄鹰捕猎一样,总是利用自身的飞行优势,在空中虎视眈眈的盯着猎物,让猎物疲于奔命消耗体力,然后看准机会一击致命。 明白了猎首蝠鹰的可怕之处,绝名沉吟了片刻,就当机立断道:“赵执事您歇着吧,这一战由我来吧,我也许刚好能克制这猎首蝠鹰。” “你?别上去死的太难看。”席峰冷笑着说道,他可不相信,绝名能够对付连他和纪不二都对付不了,只能请赵执事出手的猎首蝠鹰。 绝名也不和席峰废话,转头又向赵执事询问了一些关于猎首蝠鹰的信息,比如这猎首蝠鹰的防御力如何,是否有什么需要小心的手段之类的。 相比起只是从书籍和传闻中了解的鳞皮兽,赵执事对猎首蝠鹰的了解显然要深刻的多,毕竟当年霜阳追杀猎首蝠鹰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霜阳了。 虽然他也和纪不二、席峰一样,不认为绝名能够对付猎首蝠鹰,但还是立刻回答了绝名的问题。 依照赵执事所说,这猎首蝠鹰的防御力并不是很强,即便现在实力已经突破到了破界境三重,应该也就与先前那只鳞皮兽指望相当,理论上应该还会更弱一些。 绝名凭着败血刀的威力,完全不用担心破不开猎首蝠鹰的防御这种尴尬情况出来。 当然,前提是绝名能够在空中抗衡猎首蝠鹰,不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能不能破开猎首蝠鹰的防御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绝名最关心的倒不是猎首蝠鹰的防御力如何,而是它都有哪些攻击手段。 这猎首蝠鹰的模样虽然也算独特,但总体来说,其实跟一只巨鹰的差别不是很大,看起来能够使用的攻击方式,似乎应该也和雄鹰差不多。 绝名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猎首蝠鹰的攻击手段会那么简单,这妖兽除了超高速的飞行能力之外,肯定还有别的依仗。 果然,在说完猎首蝠鹰的基本情况之后,赵执事见绝名没有任何要退缩的意思,也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这猎首蝠鹰正如它的长相一样,正常雄鹰的攻击手段它都会,还会一些很少人了解的,蝙蝠的攻击手段。 因为蝙蝠这种生物,本身体形太小,多数种类的蝙蝠又没有什么威胁,所以很少人会注意到,蝙蝠都有哪些攻击或者自保的手段。 绝名当然也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从未注意过蝙蝠这种基本上没有任何威胁的生物,更别提去注意蝙蝠有什么攻击手段了。 对此赵执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直接就把当年霜阳告诉他,关于猎首蝠鹰的攻击手段都告诉了绝名。 待到绝名了解完全部情况,周围的兽潮已经快彻底按耐不住,不断的低吼咆哮着向他们示威,眼看随时都有可能按捺不住朝他们发起攻击,绝名终于从众多武者中走了出去。 周围的妖兽见状,虽然还是显得很不耐烦,但也纷纷停止了咆哮低吼,静静的看着绝名和猎首蝠鹰。 “绝名公子,你打算怎么对付它?”赵执事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绝名却是轻松一笑,回答道:“以静制动,以快制快!放心吧赵执事,如果这家伙真如您所说,最大的依仗就是高速飞行,那我绝对能够把它克的死死的!” 听到绝名的话,除了雪女、厚尘等比较清楚绝名底细的人,包括赵执事在内都是面露惊讶之色。 猎首蝠鹰的速度他们刚才已经见识到了,他们实在很难相信,绝名作为一个人类武者,能够在飞行速度上和猎首蝠鹰一较高下。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都会错意了,绝名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要与猎首蝠鹰比拼飞行速度的打算,准确的说,他是只打算和猎首蝠鹰拼速度! 在异度空间中掌握雷步之前,绝名就已经可以凭着雷电真力的运用,以超高的速度在直接踏空而行。 而在掌握雷步之后,对于遨虚境以下的武者来说,属于短板的空中战斗,对于绝名来说,已经不再是任何问题了,反而是一种优势。 众人只见战斗一开始,猎首蝠鹰就十分谨慎的直冲向了天空,完全没有仗着速度优势抢攻的意思。 “这孽畜比起当年可谨慎多了。”赵执事低声评价道。 当年猎首蝠鹰在泽道界中为祸四方,那嚣张的姿态简直只能用不可一世四个字来形容。 别说是面对绝名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真实实力都没有进入破界境的武者,就是在面对霜阳等破界境高手时,也都是毫无顾忌的率先发起攻击。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这猎首蝠鹰显然也是吸取了当年的教训,行动谨慎了起来。 眼看着猎首蝠鹰一上来就朝上空飞去,而绝名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众武者都不由的沉下脸来,忍不住暗暗揣测绝名是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飞的确实很快,别说是在空中,就算是在地面上,多数武者也很难追上吧。”绝名颇为悠闲的感慨道,一点也没有去追击猎首蝠鹰的意思。 飞到半空中的猎首蝠鹰,似乎也注意到了绝名没有任何行动,立刻就停止了继续拉升高度,盘旋在半空中观察着地面上的绝名。 绝名则是抬起头,望着天上的猎首蝠鹰嗤笑道:“怎么?我不动你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作为一只已经拥有破界境三重修为的妖兽,猎首蝠鹰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也不至于完全听不懂人话,当即就感受到了绝名对它的嘲讽,发出长鸣一声,一头扎向了绝名。 “装的挺像那么回事。”绝名低声咕哝着,手指在乾坤戒指上一抹,败血刀已经出现在了手上。 这猎首蝠鹰这一击显然只是佯攻,即便绝名不做任何反应,猎首蝠鹰也肯定会在进入绝名的攻击范围之前,改变方向重新飞向高空。 不过,此刻他是在战斗,而不是在显什么威风气势,装什么料事如神,所以他还是祭出了败血刀,以防这猎首蝠鹰临时改变主意真的攻击过来。 正如绝名所判断的一样,猎首蝠鹰看到绝名祭出败血刀,只俯冲到距离他四十丈左右的距离,就骤然改变方向重新飞向了高空。 原本以为这会是猎首蝠鹰和绝名第一次交锋的众武者,是既感到失望,又下意识放心了一些,暗暗松了口气。 失望的是,绝名和猎首蝠鹰现在还处于彼此试探的阶段,根本没有真正动手的意思。 放心的是,猎首蝠鹰似乎对绝名有所忌惮,不然就算猎首蝠鹰再怎么谨慎,也不至于绝名都还没出过手,就一次实质性的攻击都不敢发起,只是以虚招试探绝名的反应。 就像绝名回答赵执事的那样,现在的绝名,完全就是在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逼着猎首蝠鹰主动攻击。 第446章以快制快 原本,占据了空中优势的猎首蝠鹰,是完全可以无视绝名以静制动的方法,就在天上飞着,和绝名耗体力耗精力。 但猎首蝠鹰这样做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它的对手一直在防备着它的攻击,精神处于紧张状态,这样的对耗才有意义。 不然,像绝名这样放松的根本不像是在战斗的对手,猎首蝠鹰脑子进水了才会一直在天上飞着跟绝名耗。 虽说它在天空盘旋对体力的消耗极小,但再小的消耗也是消耗,真的这么耗下去,最后是谁耗死谁还真不一定。 最主要的是,以往猎首蝠鹰在采用消耗战术时,它都能明显的从对手身上感觉到焦虑、警惕等情绪,可它在绝名身上完全感觉不到这些本应该存在的状态。 甚至它感觉,绝名站在地上比它在天上飞着还要轻松自在,完全不担心它从天上发起攻击一样。 在猎首蝠鹰较量猎杀过的那么多对手中,绝名是它遇到的第二个异类,至于第一个,当然就是当年差点杀掉它,逼得它在万兽山脉中躲藏至今的霜阳。 比起绝名淡定自若,视它为无物,霜阳的表现则是截然相反的,完全就是把它当做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一样,疯狂的追逐着它,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给,没差点把它给逼疯掉。 猎首蝠鹰是不会说人话,要是能像一些高级妖兽、灵兽那样,可以口吐人言的话,它绝对要怒骂霜阳就是丧心病狂的疯子神经病。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猎首蝠鹰每当想起霜阳这个异类,也还是愤怒不已,同时又心有余悸,毕竟当年它是真的差点死在霜阳手上。 看着噙着笑站在下面看着自己的绝名,猎首蝠鹰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被霜阳追杀的那段时日。 盘旋在空中的猎首蝠鹰,看着下面的绝名的笑容,是越看越火大,终于按捺不住再次俯冲向了绝名。 当然,以它现在的谨慎,肯定不会直接靠近绝名发起攻击,在俯冲的过程中,它就张开了嘴,似是在嘶鸣一般,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由于猎首蝠鹰的飞行速度太快,以绝名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看清它在飞行过程中的举动,所以绝名并不是能看它张嘴的动作。 但是绝名看不清,作为在场武者之中实力最强的赵执事却是能勉强看清的,当即就开口提醒道:“小心!它在使用音波攻击!” 虽说在兽潮的包围之下,众人只能按照妖兽们的意思,进行单对单的战斗,不能群起而攻之,但赵执事站在后面提醒绝名,妖兽们就算有意见,也不可能和他们辩驳什么。 就好像之前短拐武者和鳞皮兽的战斗,应该算短拐武者获胜,他们没办法同妖兽说理一样,现在妖兽们也同样没办法跟他们讲道理。 绝名出战之前,已经从赵执事口中大致上了解了这猎首蝠鹰的种种攻击手段,其中就包括赵执事现在提醒他的音波攻击。 在小寒界的时候,绝名就通过黑色麒麟铸造出来的音叉,深切的感受过了一次音波攻击的威力,此时自然不敢小觑猎首蝠鹰的音波攻击,立刻就做出应对。 众人只见绝名的双手骤然亮起两道雷光,迅速的合十碰撞到一起,一道小型闪电就从绝名手中直射向天空。 同时伴随闪电出来的,还有一声宛如布匹撕裂的声音,以及轰隆的雷声,直接就把周围的武者和妖兽都给震得暂时失聪。 当然,绝名制造出来的雷声,跟真正的天雷相比,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只不过是因为众人距离太近,那雷声就仿佛是在众人耳边炸响,而真正的天雷一般都距离他们很远,所以才会震得他们暂时失聪。 这是绝名之前就设想过,对付音波攻击的一种手段,以声音来对抗声音! 猎首蝠鹰发出来的音波攻击,以人类的听觉是很难听见的,但听不见不代表没有实体存在。 真元斗元这种能量,都可以通过同样的能量进行抵消,音波攻击没可能是不可阻挡的。 正在俯冲下来的猎首蝠鹰显然没想到,绝名居然能够制造出雷声来对抗自己的音波攻击,在震惊的同时也放弃了攻击,再次改变方向飞向了高空。 它那两只如同蝙蝠一样不成比例的大耳朵可不是摆设,在听觉上它比绝大多数妖兽都敏锐。 这雷声能够把周围的武者和妖兽都震得暂时失聪,对于它来说,简直就是被人用打锤子狠狠的锤了一下脑袋一样难受,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往上飞的时候都有些歪歪扭扭起来。 看到猎首蝠鹰虽然迅速,却歪歪扭扭的飞行路线,绝名当即冷冷一笑,脚下雷光一闪即逝,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数十丈高的半空中。 绝名一开始采取以静制动的战术,是不想暴露自己雷步带来的惊人速度,以及可以直接在空中踏行的本事。 这猎首蝠鹰十分谨慎,如果他一上来就使用雷步追着猎首蝠鹰打,让猎首蝠鹰对他的雷步有了警觉,那他就很难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以静制动,他就可以等待猎首蝠鹰露出破绽的时候,再突然使用雷步,死死的缠着猎首蝠鹰攻击。 猎首蝠鹰最大的依仗是它的飞行速度,其次就是它的音波攻击。 被绝名缠住之后,它就很难凭借自身的飞行速度发起攻击,等于是废了一半。 至于音波攻击,则是需要一个短暂的时间去酝酿,并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也就是说,此刻猎首蝠鹰被绝名制造出来的雷声震得有些脑袋发晕,绝名只要能趁机追上缠住猎首蝠鹰,那猎首蝠鹰基本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不过,猎首蝠鹰如此这么容易解决的话,那也太对不起它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了。 根据当年霜阳所说,限制住猎首蝠鹰高速飞行和音波攻击之后,才是战斗真正开始的时候! 因为猎首蝠鹰表现出来的各种高速飞行攻击和音波攻击手段,再加上猎首蝠鹰不算优秀的防御力,和猎首蝠鹰交手的武者,很自然的会认为,猎首蝠鹰并不擅长近身战斗。 然而事实上,猎首蝠鹰真正厉害的攻击手段,是在和对手的近身战斗中才会展现出来的! 当年霜阳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判断,才会让猎首蝠鹰从他手上逃走。 就在众武者和妖兽的注视下,绝名身形不断的消失又出现,随着一次次的雷光闪耀,出现在更高的天空中。 猎首蝠鹰攀升的速度确实很快,但绝名这瞬息就是数十丈的速度却显得更加恐怖,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经追上了猎首蝠鹰,怒喝一声,手中的败血刀从上往下,劈向了猎首蝠鹰的大鸟头。 脑袋还有些发晕的猎首蝠鹰看到突然追上自己的绝名,那硕大的眼珠里,顿时就流露出一丝惊惶之色。 但猎首蝠鹰也算是久经战阵经验老道,惊惶之余反应是一点也不慢,双翅一合,直接就用翅膀上的倒钩骨骼架住了败血刀,同时利用绝名这一刀下劈的力道,止住升空之势,迅速的往下方坠去。 一击没能得手,绝名也不觉得有什么失望,冷哼一声,就举起左手,用左手释放了一次雷步,让自己的身体变成头下脚上,然后脚上雷光再闪,又立刻追上了下坠中的猎首蝠鹰。 原本还有些头晕的猎首蝠鹰,突然被绝名追上就已经被吓得醒了一半,悄悄酝酿起了音波攻击,现在看到绝名居然又立刻追上了自己,那是彻底被吓醒了,鹰嘴一张,就是一道音波攻击打向了绝名。 在地面上,绝名还可以借由赵执事的提醒,制造雷声来对抗音波攻击,在这半空中绝名可没办法制造雷声来对抗。 好在猎首蝠鹰下落的速度,远不及它高速飞行的速度,所以绝名追上它的同时,也能看清它张嘴的动作,二话不说就再次使用雷步,让自己又往下坠落了数十丈,这才险之又险的避开猎首蝠鹰的音波攻击。 猎首蝠鹰见绝名落到下方去,反应也是相当快,立刻就是双翅一张,稳住了下坠的身体,在空中停顿了片刻,随意的选了个方向,就直接横向冲了出去,企图和绝名拉开距离。 作为一直将天空视为自己主场的猎首蝠鹰来说,它始终不愿相信,绝名这个连翅膀都没有的人类,能够在空中追上它。 所以,在看到绝名似乎都是在直上直下的时候,它立刻就认为,绝名能够追上自己,仅限于直上直下的路线,只要它往旁边横向飞出去拉开距离,绝名肯定是追不上自己的。 看到这一幕的绝名,忍不住在心里想道:“还真是够难缠的,这都不跟我打近身战,既然你觉得自己很快很灵活,那我就跟你比比看,究竟谁的速度更快,更灵活!” 这样想着,绝名就故技重施,再次利用手掌释放雷步倒转身体,然后脚下雷步一闪,再度追向了猎首蝠鹰! 绝名和猎首蝠鹰一人一兽在空中进行的这场速度的竞争,让下面观察的武者和妖兽都惊得合不拢嘴,只能呆呆的看着天上一道黑影和雷光不停的互相追逐。 第447章喘息的机会 由于绝名和猎首蝠鹰的速度太快,除了雪女这样拥有破界境四重以上修为的武者,也就只有一些以眼力见长的妖兽,可以勉强看清楚战斗的过程。 虽然天空中的战斗看起来是打的难解难分,但实际上猎首蝠鹰一直都在被绝名压着打。 正如绝名所说的以快制快一样,要比速度和灵活,使用雷步的他是一点也不虚猎首蝠鹰,前提是战斗的时间不会持续太久。 相比起猎首蝠鹰这种真正的自由飞行能力,雷步在空中还是有相当大局限性的。 比如每一次绝名要改变身体方向,哪怕只是转个身,他都必须要通过雷步来调节,这种时候雷步的弊端就体现出来了。 绝名能够凭着雷步在空中踏空而行,本身就是通过雷步带来的瞬间高速爆发做到的,在这种前提下,他想要进行一些比较细微的方向调整,就很容易会出现冲过头的情况。 事实上绝名到现在还没能解决掉猎首蝠鹰,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猎首蝠鹰注意到了雷步的这个弊端,所以总是不断的在小范围内变动方向,搞的绝名必须不停的使用雷步调整位置方向,才能不被猎首蝠鹰甩开。 “局势不太妙啊。”赵执事小声嘀咕道,现在虽然是绝名占上风,但猎首蝠鹰也始终没有受到什么严重影响战斗的伤势,战局其实是处于胶着状态。 但前面也说过了,绝名凭着雷步能够和猎首蝠鹰在空中一较高下,前提是战斗不能拖的太久,比起猎首蝠鹰的体力消耗,绝名的雷步对雷电真力和源流之力的消耗显然要更多一些。 如果绝名不能在自身力量被猎首蝠鹰消耗光之前,不能打破现在的胶着局面,那赵执事就要准备看好时机,出手阻止猎首蝠鹰击杀绝名。 只是赵执事想是这么想的,真到了那时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来不来得及救下绝名。 一念及此,赵执事就不由的苦笑起来:“这一趟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天空中的战斗还在继续,绝名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少的雷电真力和源流之力,也清楚的知道,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被猎首蝠鹰活活耗死。 但明知如此,他也只能继续和猎首蝠鹰这么耗着,因为他现在真的想不到什么打破僵局的办法。 与猎首蝠鹰的速度较量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它,哪里还有什么心神去琢磨要怎么打破僵局。 这其实也算是使用雷步的另一个不算弊端的弊端,没有足够与速度匹配的的反应力,战斗起来就是一点也分神不得。 不过,绝名无暇分神考虑别的事情,猎首蝠鹰其实也不会比他好多少。 在猎首蝠鹰不算短暂的战斗生涯中,这还是它第一次碰上,能够在空中与它较量速度的对手,被逼到极限速度的它,状态也和绝名差不多,满脑子都是如何反击和应对绝名的攻击。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雪女突然开口道,作为少数能看清战斗过程的武者,她比赵执事更加清楚,现在的绝名非常需要一个喘息的机会。 当然,这个机会是不可能靠绝名自己去创造的,否则他是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也会因此被猎首蝠鹰拉开距离,到时候再想缠住猎首蝠鹰,就更加困难了。 所以,这个喘息的机会,必须是由外力制造出来,保证在绝名喘息的片刻时间里,猎首蝠鹰不会趁机远离绝名。 听到雪女开口,赵执事心头一动,恭敬的问道:“雪小姐可是有什么想法?” 虽说不管是从年龄辈分,还是从修为境界上来说,赵执事都算得上是雪女的前辈。 但武者世界向来都是强者为尊,雪女年纪轻轻就有破界境四重的修为,在修炼的速度上,已经远非赵执事可比的,全力交手的话,赵执事也几乎不可能是雪女的对手。 因此,赵执事在称呼雪女时,语气是相当的恭敬,对雪女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手段,也不觉得有丝毫意外。 雪女点头道:“刚才你出言提醒绝名,那些妖兽也没有多大反应,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直接出手干预战斗,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赵执事看了看周围的妖兽,确实不在意他们在做什么的样子:“雪小姐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 “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够让这一带突然变成冰天雪地,那是否能影响到猎首蝠鹰的飞行速度。”雪女说道。 赵执事深思片刻,肯定的道:“如果雪小姐真能把周围都变成冰天雪地的话,那猎首蝠鹰的飞行速度肯定会受到影响,甚至露出致命破绽也是有可能的,只是……” “只是以我现在的实力,即便恢复到全盛状态,也不一定能将这一方天地,变成冰天雪地是么?”雪女淡淡的说着,却是将自己的玉手伸向了身旁的霜瑶。 霜瑶呆呆的看着雪女的手,还没明白过来雪女是什么意思,赵执事就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啊!大小姐的乾坤戒指里还有各种法珠,只要有足够数量蕴含寒冰之力的法珠配合,要制造出冰天雪地的环境也并非难事。” 听到赵执事这么说,霜瑶才反应过来,立刻就开始从乾坤戒指里往外拿法珠。 雪女见状,不由的秀眉微蹙,想要出言阻止已经是晚了。 所谓财不露白,霜瑶这活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掏消耗法珠,她们身边那些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就算原本只是觊觎她们的美色,没有谋害她们的心思,现在也肯定有了谋财害命的邪念。 不过,眼下还有赵执事在这坐镇,他们肯定不敢乱来。 反正霜瑶都已经把消耗法珠拿出来了,索性就由着霜瑶拿出更多的消耗法珠来,让一些心思活络的家伙明白,能随手掏出这么多消耗法珠,她们的背景一点也不简单,从而不敢轻易得罪她们。 在厚尘等人的协助下,众人很快就将蕴含有寒冰之力的法珠都挑选了出来。 看着地上数百颗品级不一,蕴含着寒冰之力的消耗法珠,即便是赵执事也忍不住感慨道:“这数量的消耗法珠,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 雪女赞同的点点头,她执掌小寒界的时候虽然是个甩手掌柜,但对小寒界库存的各种法宝兵器,拥有的资源财富,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像小寒界这样距离圣域比较遥远的偏远小世界,以一界之力库存的消耗法珠,都不及霜瑶乾坤戒指里的一成。 这固然是两个世界本身资源差距的体现,也是霜阳作为中央城城主能力的一种体现。 要知道,消耗法珠本身可不是正常法宝,能说借出来用用回头再还回去,这可是用一个就少一个的。 以霜阳刚正不阿的性格,肯定不会做损公肥私的事情,他敢把这些消耗法珠全都交给霜瑶,那就表示这些消耗法珠,其实都可以算是霜阳的私人财产。 “雪小姐,接下去要怎么做?这些法珠多数都是攻击型的,我们要是直接使用的话,恐怕会惹怒周围的妖兽。”赵执事说道。 雪女抬头看了看依旧在和猎首蝠鹰缠斗的绝名,说道:“没关系,你直接使用法珠,以自身的真元和自然之力,将寒冰之力控制在我周围十丈之内,我会引导法珠释放出来的寒冰之力。” “可是雪小姐你……”赵执事欲言又止,这一路下来,他早就看出来,雪女其实有很严重的内伤在身。 “没关系,我只是以我对寒冰之力理解,对法珠释放出来的寒冰之力进行引导,不会有什么大碍。”雪女解释道,她对自己身体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 既然雪女自己都说没问题,那赵执事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虽然霜阳在派遣赵执事随行护卫时,特别叮嘱了赵执事,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是要牺牲霜瑶和绝名,也绝对不能让作为雪家最后血脉的雪女出事。 但眼下这个情况,再去纠结雪女会不会因为内伤出事已经没意义了。 要是绝名真的死在猎首蝠鹰手上,不只是霜瑶会因为双生虫的关系,跟着绝名一同死去,已经被猎首蝠鹰标记为猎物的他们,也基本不可能活下去。 霜瑶等人并不清楚雪女有内伤在身,听到雪女的话,已经拿起蕴含寒冰之力的法珠行动了起来。 雪女也不多说什么,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对周围的寒冰之力进行操控。 相比起动用自身的真元和寒冰之力,仅仅是控制周围已经存在的寒冰之力,对于雪女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也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 起初众人使用的法珠并不多,雪女操控起来是一点压力也没有,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法珠被使用,周围的寒冰之力越来越浓郁,雪女的压力也开始一点点的增加了。 当寒冰之力已经浓郁让周围的武者都开始感觉到寒冷的时候,雪女原本就白皙的面庞,已经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了。 赵执事见状也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一边继续使用法珠,一边将自身的真元传给雪女,希望能帮雪女减轻一点压力,并没有开口叫停的意思。 赵执事很清楚,此时箭已上弦弓已拉满,就算他开口叫停,雪女也肯定不会答应,就算她肯答应,就这样突然停下来,雪女也很有可能会遭到寒冰之力的反噬。 第448章冰刃风暴再现 寒冰之力还在不断增加,雪女的脸色也再变得越来越难看,就连窈窕的身影,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依旧在和猎首蝠鹰缠斗的绝名,虽然无暇顾忌其它事情,但还是能感觉到下方浓郁的寒冰之力。 他体内除了雷电真灵之外,本就还有一只寒冰真灵潜伏着,对寒冰之力的感应自然也是十分敏锐的。 “不管你们在做什么!立刻给我停手!”绝名吼道,同时一刀劈向猎首蝠鹰的翅膀,试图强行改变了猎首蝠鹰的行动方向。 同样的情况在此前的战斗中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猎首蝠鹰也是驾轻就熟的双翅一收一展,避开了败血刀的同时,翅膀上的倒钩已经顶向了绝名的面门。 绝名也不含糊,脚下雷光一闪,就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猎首蝠鹰的攻击,同时抽空撇了一眼下方的情况,就看到了环绕在雪女周围,那浓郁的至极的寒冰之力。 虽然他也看到了,这些寒冰之力不是雪女释放出来的,而是赵执事等人使用蕴含了寒冰之力的法珠产生的,雪女只是在其中进行操控。 但下面所集中的寒冰之力,早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地步,不要说是现在的雪女,就算雪女恢复到全盛状态,实力更上一层楼,也未必能控制住如此之多的寒冰之力。 绝名想要放弃和猎首蝠鹰的战斗,但他也和赵执事一样,清楚的知道,不解决掉猎首蝠鹰,他们所有人都要死,雪女的情况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强行让雪女停下来反而会害死雪女。 因此,绝名只能无奈的暗骂一声,把所有的怒气都对准了猎首蝠鹰。 “虎啸!”绝名怒喝一声,身形瞬间就被血色的猛虎虚影笼罩,这是他和猎首蝠鹰交手以来,第一次使用败血刀的能力。 这倒不是这之前绝名不想用,而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们之间的攻防战速度太快,即便败血刀的能力能够立刻使用,但在效果发挥之前,猎首蝠鹰的攻击就已经结束了,所以用不用都没多大意义。 不过,随着下方集中的寒冰之力越来越多,他们所处的空中也开始受到了影响,猎首蝠鹰的速度开始下降了! 虽然猎首蝠鹰的速度其实只下降了一丝,但对于绝名来说已经足够了。 原本即便施展出来,也来不及挡住猎首蝠鹰攻击的虎啸,变成了能够在分毫不差的位置上,挡住猎首蝠鹰的攻击,直接就打破了原本僵持的局面! 只见尚未意识到自己速度其实慢了一线的猎首蝠鹰,看到绝名突然施展出来的虎啸,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狠狠的一爪抓了上去。 攻击虎啸形成的血虎虚影,结果可想而知,在挡住猎首蝠鹰攻击的同时,血虎虚影一爪就挥向了猎首蝠鹰,将根本来不及闪避猎首蝠鹰狠狠的往地面拍去。 绝名自然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连调整方向都省了,举起一只手释放出雷步,笔直的朝下方坠去,死追着猎首蝠鹰不放,败血刀一刀又一刀的砍向猎首蝠鹰。 此时,猎首蝠鹰也终于展现出了它可怕的近身搏斗本领。 在完全放弃飞行的情况下,它的双翼灵活的简直难以想象,两边的骨骼形成的翅钩不停左右摆动,竟是将绝名所有的攻击都挡了下来。 猎首蝠鹰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飞行速度是受到了下方寒冰之力的影响,想要继续和绝名在空中较量速度只会陷入被动,索性也不再想着甩开绝名,翅钩、爪子、喙三管齐下,疯狂的朝绝名发起反攻。 别看猎首蝠鹰的攻击方式,好像与之前没多大差别,实际上它现在的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狂风之力,即便绝名避开了攻击,也会被附带的狂风之力击伤。 僵持了这么久的战斗,仿佛在这一刻终于开始爆发,鲜血不停的从绝名和猎首蝠鹰身上洒出,只是顷刻之间,双方就在对方身上留下了数十道伤口。 当然,伤口虽多,但多数都是轻伤,对于双方的实力影响并不大。 “还不打算用那招么?”绝名暗暗想着,同时用败血刀架住猎首蝠鹰的翅钩,脚下雷光一闪即逝,突然使用雷步改变方向,拖着猎首蝠鹰一起变成了头下脚上的下落姿态。 猎首蝠鹰当即大急,连忙展开双翅,让败血刀从翅钩中脱离出来,扇动翅膀企图止住下落之势。 它很清楚,比起被绝名的败血刀砍上两刀所受的伤势,就这样掉进下方的寒冰之力范围内,才是真正的要命。 在高空之中,它的飞行速度都已经受到了寒冰之力的影响,这要是掉到下面去,那它就是真的别想再飞不起来了。 绝名放弃一次攻击的机会,特意调整双方的方向,其实是耍了一个小聪明。 猎首蝠鹰虽然是妖兽,但它身体的整体构造,其实就跟一只放大版的雄鹰差不了多少,所以它在看东西时,能够看到的视野范围,也应该和雄鹰相似。 这也就意味着,它不会像人类一样,很习惯的去抬头抬眼看头顶方向的动作,不可能及时注意到距离寒冰之力的范围还有多远。 因此,当绝名突然拖着它头下脚上的倒过来时,它顿时就慌了。 而处于它的视野习惯,它的第一想法不是像人类一样,抬头抬眼去确认还有多远会落进寒冰之力的范围,而是拼了命的想要止住下坠之势,防止自己落进寒冰之力的范围。 细节决定成败,不管在什么样的战斗中,都会有一些足以决定成败的细节,谁把握好了这些细节,那胜利就会属于谁。 绝名就是把握住了这些细节,在关键时刻突然发难,打乱了猎首蝠鹰的阵脚,让它越乱越错,只能被他牵制着落进寒冰之力的范围中。 即便是在高中之中,猎首蝠鹰的飞行速度都会受到寒冰之力的影响,落入其中的结果,那当真如猎首蝠鹰所想的一样,别想再飞起来了。 一旦失去高速飞行的优势,猎首蝠鹰的近身搏斗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只厉害一点的妖兽而已,别说是赵执事了,就是纪不二和席峰,都能独自把它解决掉。 眼看着绝名是要把自己往死了拖,猎首蝠鹰终于按捺不住,鸟嘴一张,一道无声的音波就释放了出来,让绝名感觉头昏脑胀,眼前一黑没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一道音波攻击可不是猎首蝠鹰之前使用过的那种,而是集合了它的真元、狂风之力以及心头精血释放出来的,自然不需任何准备时间,威力还恐怖的吓人。 不过,猎首蝠鹰这次释放的音波攻击,却只是杀招的前奏,不是以杀伤敌人为目的,最主要的是用音波攻击将对手震晕! 看到绝名中招,伸展着双翅的猎首蝠鹰身上瞬间,就聚集起了大量的狂风之力到它身边,然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一边下坠一边旋转,他身旁的狂风之力,瞬间凝聚出了一道小旋风。 当然,猎首蝠鹰可没有傻到想用自己凝聚出来的狂风之力,对抗被雪女控制着的寒冰之力。 这旋风出现之后,就开始不断的吸收周围的狂风之力,旋风的大小自然也是不受控制的开始变大起来。 等到猎首蝠鹰释放出来的狂风之力都被旋风抽干,一团足有百丈高的大型龙卷风就出现在了场中。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以至于下方有不少tms、凤鸾阁的武者,直接就被大型龙卷风给卷了起来。 跟这些倒霉武者一起倒霉的,还有一些更加倒霉,被作为同伴的猎首蝠鹰误伤的妖兽。 这就是猎首蝠鹰的最强杀招,是它第二次在人类面前使用,第一次对人类用这招,当然是当年被霜阳追杀的时候。 那时候猎首蝠鹰还是凭借这一招,挡住了霜阳的绝杀手段,没有被当场打死,才有了之后逃出生天的机会。 如此杀招,霜阳自然不可能不和赵执事多提几句,赵执事更不可能不提醒绝名,猎首蝠鹰还隐藏了这么一个杀招。 绝名刚才就是一直在等猎首蝠鹰祭出这个杀招来,所以被音波攻击之后,绝名立刻就运转起源流之力来缓和自己的头昏脑胀状态。 在差不多恢复了一点意识同时,绝名就二话不说运转起雷电真力,脚下雷光一闪,连是哪个方向都没看,就直接冲了出去。 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猎首蝠鹰制造出来的龙卷风,本身就是在寒冰之力的上方,在形成规模之后,自然也就开始将下方的寒冰之力都卷进龙卷风之中。 这些寒冰之力进入龙卷风之后,自然也就脱离了雪女的控制,开始在龙卷风的催化下,变成一道道的冰刃,随着龙卷风的旋转开始疯狂的飘舞起来。 “这真是熟悉的一幕啊……”绝名暗暗苦笑,这岂止是熟悉,根本就是让他印象深刻到极点的一幕。 他第一次见到雪女的时候,雪女就释放过一招尚不能完全掌握的招式——冰刃风暴! 眼下这猎首蝠鹰制造出来的虽然只是龙卷风,可由于吸收了雪女凝聚出来的寒冰之力,简直就是以另一种方式让雪女的冰刃风暴再现了出来。 第449章雷化状态 冰刃风暴的威力有多强大,绝名在小寒界不仅见识过,更是深刻感受过一回了。 那一次还是绝名还是靠着将形成冰刃风暴核心的雷电、寒冰两只真灵吸收掉,才能在冰刃风暴中安然无恙。 不说一切重演绝名是否还能顺利的将雷电、寒冰两只真灵吸收,眼下这冰刃风暴也没有强悍到足以诞生出自然之灵的地步,更别说是自然真灵了。 只是这冰刃风暴固然没有雪女当初释放出来的厉害,却也远不是现在的绝名能够抵挡的。 不过,相比起雪女制造出来的冰刃风暴,眼前这冰刃风暴也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作为核心的猎首蝠鹰! 像冰刃风暴这种持续效果的招式,一般来说都是需要释放者作为核心去维持,才能保证其一直存在,就像现在还在冰刃风暴之中不断旋转飞行的猎首蝠鹰一样。 这也是为何武者的招致多是以爆发为主,如那短拐武者一样,以连续攻击作为战斗方式的都极其少见。 当然,这不是说持续效果的招式就不受待见,只是在武者的修为境界足够高之前,持续效果的招式比较少而已。 待到武者的修为境界足够高,在使用持续效果的招式时,就会因为强大的自然之力诞生出对应属性的自然之灵,成为维持招式效果的核心。 一如在小寒界时,雪女释放出来的冰刃风暴一样,即便没有雪女本人作为核心,也依旧会持续存在。 只是雪女本身的修为境界还不足,无法对诞生出来的自然之灵进行控制,所以冰刃风暴才会失去控制,在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的操控下肆虐。 不过,冰刃风暴会诞生出两只自然真灵,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别说是雪女,就算换成遨虚境的大能,也未必能控制住两只自然真灵作为核心的冰刃风暴。 眼看着猎首蝠鹰制造出来的龙卷风,不断的将雪女控制着的寒冰之力吸收,然后在狂风的作用下迅速的变成冰刃,增加龙卷风的威力,绝名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起来。 因为他注意到,在寒冰之力被吸收的同时,雪女的气息开始变得越来越混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对寒冰之力的控制。 到时候不单是龙卷风会因为吸收大量的寒冰之力,变成真正的冰刃风暴,雪女本身恐怕也会因为寒冰之力的反噬重伤甚至当场身死。 赵执事也早就注意到了情况不对,全力辅助雪女控制寒冰之力,尽可能的稳住下方的局面,给绝名争取阻止猎首蝠鹰的时间。 此时龙卷风的规模还在扩大,猎首蝠鹰也暂时没空去攻击绝名,总算是给了绝名一点思考对策的时间。 “要让这龙卷风停下来,正面对抗是肯定不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击杀掉作为核心的猎首蝠鹰,但是……”绝名只是略微看了一眼龙卷风中越来越多的冰刃,就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果说在龙卷风刚形成,寒冰之力还没被龙卷风吸收的时候,绝名就能当机立断出手的,那要阻止猎首蝠鹰就容易多了。 但绝名一开始就知道猎首蝠鹰有这么一个杀招存在,所以是打定了注意,要利用猎首蝠鹰施展出来的龙卷风,把周围的妖兽给清理掉一些,逼下面的妖兽帮他出力对抗猎首蝠鹰的龙卷风。 他是不清楚这些妖兽摆出这么个阵仗,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了安全起见,他自然是要借猎首蝠鹰的力量,先清理掉一些妖兽以防万一。 尤其是因为这个阵仗的缘故,似乎兽潮中比较厉害的妖兽,都聚集在他们周围,只是一些是明面上站出来的,其它是不动声色的隐藏在兽潮之中。 猎首蝠鹰本身就是众多妖兽中,少数实力强大的存在,由它释放出来的龙卷风,别说是那些实力只相当于踏云境的一般妖兽,就算是那些实力相当于破界境三四重的强大妖兽,也很难抵挡的住。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谁也不可能想到,雪女控制聚集的寒冰之力,在帮助到绝名的同时,也阴差阳错的成了猎首蝠鹰杀招的助力。 虽然有赵执事的辅助,雪女的气息稳定了一些,但龙卷风对寒冰之力的吸收速度还是不可遏止的在加快,留给绝名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看来还是只能拼一拼,试试能不能冲到核心处去杀掉猎首蝠鹰了。”绝名咬着牙低声自语道。 他已经错过了阻止猎首蝠鹰施展龙卷风的最好机会,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就没机会冲入核心之中。 当然,就这样直接一头扎进龙卷风里面是肯定不行的,就算他的肉身强度已经达到了力王谷那些破界境锻体武者差不多的水准,也绝对顶不住夹杂在龙卷风里面的冰刃攻击。 不过,如果他全力运转雷电真力,像掌握雷步之前那样,让雷电真力充斥全身的话,要顶住冰刃的攻击也就不是不可能了。 以前绝名将雷电真力充斥全身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在全身都充斥着雷电真力的状态下,他的身体会出现一点虚无化的迹象。 这种虚无化不是他的身体消失掉了,而是他的身体变成了雷电真力,或者也可以说是雷电真力变成了他的身体。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绝名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非要说的话,那就只能用一句话来表达——他就是雷电真力,雷电真力就是他! 不用任何人提醒,绝名都能猜的出来,这种情况其实十分危险,因此绝名将这种状态称之为雷化状态。 既是指他自身在雷化状态下,会从纯粹的肉身变成类似于雷电真灵的存在,也是指他一直使用雷化状态的话,有可能彻底变成雷电真力,再也无法恢复人类的身体。 如果可以,绝名当然是不想使用雷化状态的,毕竟化身雷电真力的强大感觉,虽然很吸引人,但是使用起来,可能伴随的风险也是很大的。 只是眼下除了雷化之外,绝名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要是之前拿到的星辰珠没有在赌斗大会中使用掉就好了,信远啊信远……你可是坑死我了。”绝名幽幽的叹息着,整个人已经进入了雷化状态,宛如一道闪电,直接冲进了龙卷风之中。 地面上的武者和妖兽,看到绝名化身雷电冲进龙卷风的这一幕,都显得十分震惊,就连雪女和赵执事都分神了片刻,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对寒冰之力的控制上。 龙卷风核心处的猎首蝠鹰,注意到冲进龙卷风里的绝名,顿时就是杀意大盛,控制着龙卷风里的冰刃朝绝名发起了攻击。 然而,已经进入雷化状态的绝名,面对从四面八方朝自己袭来的冰刃,只是冷哼一声,左右手分别打出一团阴雷闪电球和一团阳雷闪电球。 两颗闪电球在空中碰撞到一起,瞬间就是雷光四射,无数细小的雷电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的奔向了周围的冰刃,在打中的瞬间发生爆炸,将冰刃全都给炸碎了。 这一招是绝名掌握了雷极杀之后,构想出来的异变招式,本来是用来完善雷极杀,使雷极杀不再局限于必须双手触碰敌人身体的使用条件。 不过,绝名最终还是没能将之与雷极杀融合起来,因为在没有目标承受阴雷和阳雷的情况下,两股力量一旦接触,就会出现眼前这种雷光四射的情况。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些朝四面八方蔓延出去的雷电,是无差别的朝周围的一切物体进行攻击,包括绝名自己在内! 这也是绝名第一次使用这一招,面对突然朝自己打来的雷电,也是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直接把他的胸膛炸的血肉模糊。 好在此时的绝名是处于雷化状态,体质已经变得有些类似雷电真力,本身对雷电真力有着相当程度的免疫能力,所以这一道雷电对他造成的伤害只是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并无大碍。 只是福兮祸所依,体质变成类似雷电真力的状态,让他拥有了一定程度的雷电免疫能力时,也产生了一些负面作用。 他本身的雷电真力,也很容易因为突然进入体内的雷电之力变得不稳定! 绝名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当初黑色麒麟说的话,雷电之力是一种很容易出问题的自然之力! 作为自然之力的一种,雷电之力本身并不会比其它自然之力更难修炼,但纵观整个圣域,却没有几个使用雷电之力的强大武者。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武者在修炼雷电之力的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控制好体内的雷电之力,导致雷电之力暴走,把自己活生生的烧成了焦炭! 就好像是自己对自己使用了一个雷极杀,而且还是倾尽体内所有的雷电之力施展出来的雷极杀! 不说雷电之力暴走的情况下,威力是从体内朝体外扩散,武者本身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抵挡。 就算只是面对一次相当于自身全部力量的攻击,试问有几个武者能接下来? 第450章冰雷之争 面对这突发状况,绝名也是整个人都懵了,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是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纵然是一向沉稳的绝名,也是有些慌了神。 不过,绝名本身的应变能力还是十分突出的,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就立刻做出了决断,拼着直接用肉身承受冰刃攻击的危险,退出了雷化状态! 同时拼命的催动源流之力,试图让体内的雷电真力稳定下来。 由于雷电真力的失控,此时绝名甚至连雷步都不敢使用,只能任由狂风裹挟着他,在空中不断的盘旋飞舞。 下方观战的武者看到这一幕,都以为绝名是黔驴技穷,扛不住龙卷风的威力,要殒命在龙卷风之中。 “雪姐姐!你快想想办法!”霜瑶急道,此时她是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如何去战斗,空有一身修为,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因为绝名冲进龙卷风之中,猎首蝠鹰控制龙卷风攻击绝名,使得龙卷风对寒冰之力的吸收慢了许多,雪女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看到被龙卷风卷起的绝名,雪女脸色一寒,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动用了自己的真元和寒冰之力。 顿时,一口鲜血就从雪女口中喷出,把她胸前的衣裳染红了一片。 “雪小姐!”赵执事见状大急,奈何现在他也不可能阻止什么,只能全力将自己的真元传给雪女,尽人事听天命的尽力减轻雪女的负担。 雪女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不会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此时动用的真元和寒冰之力,也只是会让她的伤势加重,并不会危及性命。 作为控制寒冰之力的主要力量,还是赵执事传送给她的真元,她只是用自己的真元对赵执事的真元进行引导控制,用自己的寒冰之力加强对周围寒冰之力的控制。 完全控制住周围的寒冰之力后,雪女就直接引导着所有的寒冰之力,直冲龙卷风而去。 当然,这寒冰之力并没有形成任何有效攻击,只是纯粹的寒冰之力,雪女这样做根本就是在帮助霜瑶把龙卷风变成真正的冰刃风暴。 因此,周围的妖兽们就算知道雪女他们是在干预猎首蝠鹰和绝名的战斗,也只是不满的低吼几声,没有任何干涉的举动。 都说风能助火势,风也同样能助长寒意,融合了雪女引导上来的寒冰之力,龙卷风刮起的狂风越发的凌厉起来。 虽然猎首蝠鹰有意的控制着龙卷风不靠近下方的妖兽,但还是有不少实力不济的妖兽,受不了凌厉的寒风,一边咆哮着表达自己的不满,一边迅速的远离龙卷风,以免受到波及。 不过,龙卷风的威力虽然大增,暴增的寒意也让处于龙卷风核心的猎首蝠鹰难以承受,飞行速度直线下降,龙卷风的威势也开始迅速的降低。 在不能直接参与战斗的情况下,雪女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一切就只能靠绝名自己了。 只是相比起其他人,雪女对绝名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相信绝名作为自己的命定之人,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然而雪女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绝名自己都没有能活下去的信心,雷电真力的失控可比他想象的要恐怖的多。 其实这倒不是绝名低估了雷电真力暴走的恐怖,而是黑色麒麟告诉他的,是比雷电真力低上一等的雷电之力的暴走情况。 虽然可以作为参照,但雷电真力暴走起来绝对不是雷电之力能比的,两者之间的差距的那一个等级,是天差地别的。 要知道,即便是在强者如云的圣域之中,那些遨虚境的强者掌握的也不过是自然之力。 也只有像秋风落这样有着家族传承,又或者是像黑色麒麟这样,曾是在圣域中叱咤风云的顶尖强者,才知道自然真力的存在。 这也是为何,绝名的雷电真力明明比雷电之力强上许多,却从未有人怀疑他的雷电真力有问题。 因为对于遨虚境以下的武者来说,自然之力都是难以掌握的力量,更别提绝大多数遨虚境、心魔境的大能都没能掌握,只能神往的自然真力了。 绝名也就是机缘巧合,才能够吸收到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通过黑色麒麟明白了自然之灵有多难以捕捉之后,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雪女的冰刃风暴为什么会诞生出两只自然真灵。 关键是,按照构成冰刃风暴的自然之力来说,出现的也应该是寒冰真灵和狂风真灵。 结果狂风真灵没出现,冒出来的却是一个雷电真灵,这始终让绝名感觉很其中有猫腻。 起初成功控制雷电真灵的时候,绝名还没想太多,可后来回过神来细想想,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他吸收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时,与其说是两只真灵被他吸收了,其实更像是雷电真灵在主动进入他的身体,甚至还顺带的把寒冰真灵也给拖进了他体内。 再结合之后雷电真灵主动占据他的丹田,而寒冰真灵却隐匿在他体内不知所踪。 雷电真灵是主动被他吸收的感觉,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绝名虽然有时候也会狂傲一番,但平心而论,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相反作为一个世界的准主角,他的起点可是比其它世界的主角糟糕多了。 一个连主角之路都没走完,就被迫离开母世界的准主角,怎么想都是一个很悲催的情况。 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在他是母世界为了自保,在原本的世界主角还活着却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催生出来的第二个主角,或者说是替补主角也可以。 不过这个特殊性,只会让他的情况显得更加悲催,而不是什么比其它世界主角优势的地方。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绝名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雷电真灵主动进入他体内。 当然,对于眼下的绝名来说,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雷电真灵开始失控,雷电真力开始暴走,他若是熬不过这一关,一切都将是空谈。 “该死!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实在不行我放弃雷电真灵难道也不行么!”随风飞舞的绝名暗暗想着,也在尝试着用源流之力将雷电真灵从丹田中逼出来。 然而他这么做的后果,非但没能将雷电真灵从丹田中逼出来,反倒是让雷电真灵吸收了许多源流之力,暴走的情况更加严重起来。 绝名的体魄虽然强悍,但终究也是有个承受极限的,在源流之力的催化下,暴走的雷电真力终于开始突破他身体承受的极限,身上数处穴位迸射出一道道带着电弧的血箭出来。 “看来是真的熬不过去了……”绝名无奈的想着,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了酿血护心镜,希望在雷电真力彻底暴走的时刻,自己还能靠酿血护心镜续命一个月。 不过绝名很清楚,雷电真力若是真的爆发,即便是酿血护心镜发挥效果,恐怕也护不住他的性命,现在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但面对来自自身体内力量的威胁,他当真找不到任何自救的办法。 当绝名做好将生死交托给酿血护心镜的准备,他突然发现,周围的狂风似乎变得没那么冷了。 此时的他一直在随着龙卷风在空中飞舞,所感受到的寒意可是比猎首蝠鹰还要强,但现在他却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绝名还没反应过来,这突然发生的变化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身上许多位置传来了阵阵透彻骨髓的冰冷! “这是?”绝名艰难的在狂风中睁开双眼,就看到那些因为承受不了雷电真力暴走,迸射出血箭的伤口上,竟凝结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冰晶! 而且,这冰晶在封堵住伤口给他止血的同时,也一并将在穴位中暴走的雷电真力给压制了下去! 绝名的脑子转的也是极快,迅速就明白过来,这很可能是一直隐匿在他体内的寒冰真灵在发威,当即就重新闭上双眼进入了内视状态。 刚才雷电真力暴走,绝名内视的时候能看到的,就只有在他的体内肆虐的雷电真力。 但现在他却发现,雷电真力虽然还在暴走,其中却多了一道白色的寒冰真力,正在拼命的压制暴走的雷电真力。 而他被冰晶覆盖的几处穴位,更是完全被寒冰真力所占据,让雷电真力无法越雷池一步。 不过,绝名很快就注意到,他体内的寒冰真力虽然在拼命的镇压雷电真力,终究还是有些敌不过雷电真力,正被雷电真力逼着一点点的退缩回那几个充满寒冰真力的穴道中。 很显然,如果任由雷电真力继续压制寒冰真力,攻进已经被寒冰真力占据的几个穴道,那绝名的最终结果,就还是死路一条。 “必须做点什么!”意识到这一点绝名,立刻就把脑子动到了龙卷风中吸收掉的寒冰之力上! 既然他体内的寒冰真力敌不过雷电真力,那他就引入外援,把龙卷风中的寒冰之力全都引入体内,为体内的寒冰真力添加助力! 第451章真灵之争 绝名向来都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在这种生死关头,更是当机立断,连这样做可能造成什么后果都没细想,就直接行动了起来。 不过,此前绝名掌握的一直都是雷电真力,对寒冰真力并不熟悉,突然之间要他控制周围这些,不属于他的寒冰之力进入体内,他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惜此时周围狂风呼啸,他耳边除了狂风呼啸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不然他还能临阵抱佛脚,向擅长寒冰之力的雪女请教一下。 绝名试图用控制雷电真力的方法去控制龙卷风中的寒冰之力,却是收效甚微。 倒不是这样的方法不行,只是现在的寒冰之力已经与龙卷风的狂风之力融合,要将之从中分离出来难度太大,他吸收来的寒冰之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正当绝名一筹莫展,以为自己终究是难逃一死的时候,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血液中传了出来! 只是顷刻之间,绝名就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停止了流动一般,让他的每一根经脉每一根血管,都被冻得仿佛正在被烈火灼烧一般。 直到此刻,绝名才意识到,寒冰真灵能够一直潜伏在自己体内不被发觉,是因为它从始至终都潜藏在他的血液中! 绝名不禁回忆起了在小寒界经历的血脉试炼,当时他尚未恢复修为,通过血脉试炼时,感受到了源流之力的存在,自己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等他走出试炼之地,就被卷进了雪女和黑麒麟的战斗中,待到小寒界的事情结束,他终于有一点时间可以整理思绪。 不过,那时绝名一边要吸收黑色麒麟教授他的知识,一边要琢磨如何掌控雷电真灵,使自己不至于连一战之力都没有,压根就没时间去细想,小寒界的血脉试炼对他有什么影响。 到了泽道界之后,事情又是一波接着一波,光是应付各种事情就已经让他无暇分神了,更不可能有什么闲情逸致,回过头去回忆小寒界的事情了。 也就是在小巷中,与信远一战之后,进入了时间流速不同的异度空间,他才有了那么一段相对充裕的时间。 只是那时候,绝名也是一门心思的掌握源流之力和雷电真力,就连寒冰真灵都没怎么去管,哪里有时间去管小寒界的血脉试炼。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寒冰真灵进入他体内之后,就注意到了他的血脉,已经被小寒界的血脉试炼所影响。 小寒界本身就是以修炼寒冰之力为主的种族,他们的血脉试炼自然也会让绝名的血脉,变得与寒冰之力更加亲和,所以寒冰真灵进入绝名体内后,第一时间就依附潜藏进了他的血液之中。 寒冰真灵不像雷电真灵那样,愿意为他所用,所以潜伏进他的血脉之后,就再没有露出任何踪迹。 即便是刚才,雪女在下方凝聚出了大量的寒冰之力,寒冰真灵也是丝毫不为所动。 绝名相信,若不是雷电真灵失控,雷电真力暴走,导致他马上就要因为雷电真力爆体而亡,寒冰真灵也许会就这样一直潜伏在他的血脉之中,直到某一天被绝名发现为止。 虽然绝名不知道寒冰真灵为什么会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与暴走的雷电真灵对抗,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寒冰真灵还不希望他死! 因此,当绝名引导了一些龙卷风中的寒冰之力,进入体内给寒冰真灵助力时,不敌雷电真灵的寒冰真灵,也做出全面爆发,与雷电真灵全面对抗的到底的举动。 自从进入绝名体内后,寒冰真灵早在不知不觉中,将绝名的血脉变成了它的栖身之所。 就好像绝名使用雷化时,体质会变得类似雷电真力一样,寒冰真灵全面爆发之后,绝名的血液也开始变得类似于寒冰真力。 从某些方面来说,此时绝名的血液,也可以说是寒冰真灵本身,遍布绝名周身。 把绝名的身体比作一个战场的话,那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就是交战的双方。 而寒冰真灵的全面爆发,就好像是在雷电真灵几乎将整个战场都占据的时候,突然在战场的各个地方出现了属于寒冰真灵的伏兵。 原本占尽优势的雷电真灵,顿时就被这一波爆发打的措手不错。 不过,寒冰真灵终究是没有占据了丹田这种重要位置,可以融合源流之力的雷电真灵强,所以在短暂的压制雷电真灵之后,又开始出现了颓势,被雷电真灵一点点的压制。 但是这一次寒冰真灵在与雷电真灵全面对抗的同时,也在利用绝名的身体,迅速的吸收着龙卷风中的寒冰之力作为助力,所以雷电真灵的压制速度变得非常慢。 两只自然真灵以绝名的身体为战场斗得难解难分,绝名本人自然不可能舒服到哪去,身上忽冷忽麻的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继续在龙卷风中继续被刮来刮去。 唯一能让绝名感到庆幸的是,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体表完全被一层薄薄的冰晶覆盖住,使得他的防御力大增,完全不惧裹挟在龙卷风之中的风刃攻击。 当然,这也与绝名的体魄本就强悍有关,若是换成正常的炼气武者,别说是承受风刃的攻击,怕是连那一层看起来很薄,轻轻一碰就能碎掉的冰晶都承受不住。 这可不是一般的冰晶,而是一层薄薄的玄冰,其坚硬程度甚至不比一些防御法宝差,对于许多修为境界不足的武者来说,甚至都不能直接触碰,更别说像绝名这样覆盖周身了。 至于那些融合了寒冰之力的冰刃攻击,在接触到绝名之前,就会被寒冰真灵还原成寒冰之力,吸收进绝名体内,成为对抗雷电真灵的力量。 寒冰真灵这么搞,雷电真灵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见绝名身上立刻就有几处穴位迸裂开来,只是这一次从中激射而出的,不是血箭,而是一道道雷电! 这些雷电轻而易举的就击碎覆盖在绝名体表上的玄冰冰晶,攀附在剩余的玄冰冰晶上,不停的游荡着,只要一有冰刃靠近,雷电就会主动出击,将之击碎。 如此一来,寒冰真灵能够吸收到寒冰之力就变得十分有限,与雷电真灵的对抗又开始节节败退起来。 这一切说起来复杂,实际也只是发生在几息之间的事情,控制着龙卷风的猎首蝠鹰也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绝名异常。 可惜,正如绝名自己对雷电真灵的暴走束手无策一样,在寒冰真灵的全力保护之下,猎首蝠鹰也是拿现在的绝名毫无办法。 它最强的攻击手段,就是利用龙卷风将对手卷上天,然后以无尽的风刃将对手凌迟至死。 可现在绝名在寒冰真灵的保护下,别说是风刃了,就算是融合了寒冰之力的冰刃攻击,都对绝名没有任何效果,它除了干瞪眼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正当猎首蝠鹰纠结着,是不是要停止使用龙卷风,试一试直接对绝名发起攻击的时候,下面的武者们也注意到了绝名的变化。 赵执事作为所有人之中,阅历最丰富,眼力最毒辣的人,几乎是立刻就看出来,绝名现在正处在一个很特殊的状态,急忙低声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雪女。 因为内伤加重,现在的雪女已经虚弱到只能靠霜瑶搀扶着才能站稳,听到赵执事的话,她也只能摇头道:“那猎首蝠鹰现在伤不到他,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赵执事想想也是,绝名现在的状态,任何外力的介入,都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影响,只要猎首蝠鹰伤不到绝名,他们静观其变就是组好的选择。 众人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前方的兽潮深处,一只形似龙,又似麒麟,体形只有狮虎大小的妖兽,正远远的眺望着龙卷风中的绝名。 而在它周围,所有的妖兽都恭恭敬敬的匍匐着,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仿佛它就是这天地间的至尊王者一般。 “呜呜呜呜——”这妖兽突然低声呜咽起来,似是悲哀又似欢喜,让周围的妖兽都害怕的颤抖了起来。 这妖兽的呜咽声并不大声,却十分诡异的传出了数十里的距离,在每一只妖兽,每一个武者耳边响起,包括绝名在内! 其他武者也就罢了,只是好奇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也就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并没有太过在意。 只有在狂风中只能听见风声的绝名,在听到妖兽的呜咽声时,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这呜咽声,根本就是那妖兽,特意针对绝名发起的一次攻击一样。 这股剧痛来的没有太过突然,本就因为体内两只真灵的争斗,而精疲力尽的绝名,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了那妖兽面前,冷冷的对妖兽说道:“不管你感受到了什么,都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否则你这一脉就可以从圣域中消失了!” 妖兽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显然是对黑影十分忌惮,直到黑影如出现时一般凭空消失,才低吼着表达自己的不满,只不过这一次声音被它控制在了自己周围。 第452章双灵入主 且不说这妖兽究竟是什么身份,因为识海深处传来剧痛昏厥过去的绝名,很快就又因为两只自然真灵争斗带来的痛苦又转醒了过来。 绝名醒过来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因为雷电真灵的暴走已经死了,但立刻传来的痛楚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只是识海深处不停的有剧痛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一样。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雷电真灵的暴走都还没平息下去,识海就又出问题了。”绝名无奈的想着。 刚想用内视之法查探一下识海的情况,就发觉自己体内的争斗似乎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在他的丹田处,又多了一股与源流之力十分相似,却又明显不同的力量。 这股力量好像对正在争斗的两只自然真灵没有任何兴趣,从丹田中出来之后,就横冲直撞的一路直冲绝名的识海,看样子竟然是冲着绝名识海深处的剧痛去的。 绝名仔细查看之下,发现这股力量居然是来自那个,让黒妍在意无比的神秘巨蛋! 这神秘巨蛋原本是在他的识海之中,不知何时竟然自己跑到了丹田里面。 不过,绝名都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发现了一个让他相当无语的事。 这神秘巨蛋发出的力量之所以会跟源流之力十分相似,完全是因为它根本就是在现场吸收绝名的源流之力,然后将之异变成与源流之力十分相似的力量。 发现这情形的绝名,心情可以说是相当的复杂,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个小偷偷了自己的东西,还拿着偷走的东西,跑自己面前来,也不知是要帮自己还是要坑自己。 然而,神秘巨蛋对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是爱答不理,只要两只真灵不挡住它的路,就不会与两只真灵的力量对抗,可暴走的雷电真灵可不这么认为。 本来切断了寒冰真灵从外界吸收寒冰之力的渠道后,雷电真灵已经稳占上风,正稳步压缩着寒冰真灵的活动空间。 结果神秘巨蛋的力量横冲直撞,虽然是直奔绝名的识海而去,却也是把绝名体内的局势给再度搅乱,让寒冰真灵又有了更多周旋的余地,让雷电真灵的优势化为乌有。 这种情况下,雷电真灵直接就把神秘巨蛋当作了寒冰真灵的援军,在对抗寒冰真灵的同时,也开始疯狂阻截神秘巨蛋的力量。 本来雷电真灵的力量也不会比寒冰真灵很多,主要是因为它占据了丹田,可以吸收源流之力,增加雷电真力的威力。 现在同时对抗寒冰真灵和神秘巨蛋,源流之力又被神秘巨蛋釜底抽薪,暴走的雷电真灵终于出现了颓势,开始被寒冰真灵反压制。 失去了优势的雷电真灵,自然也无法再继续阻止寒冰真灵吸收外界的寒冰之力,于是就寒冰真灵的反扑就有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 而雷电真灵,则是一副兵败如山倒的模样,开始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寒冰真力反扑进了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神秘巨蛋的力量也突破了雷电真灵的封锁,抵达了绝名的识海,顷刻之间就把绝名识海深处传来的剧痛给镇压了下去。 只是绝名体内的源流之力,也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神秘巨蛋无以为继,力量迅速消退,使得雷电真灵又能够集中力量对抗寒冰真灵。 虚空之中,一个没有人能看到的黑影,十分遗憾的叹息道:“唉……可惜还是差了一点,罢了罢了,现在就把应龙吸收掉,也可能是祸不是福,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只要完成双灵入主就好。” 黑影说罢,又用神通查看了一番绝名体内的情况,看到寒冰真灵发现神秘巨蛋的力量消退,终于现出本体,顺着绝名的血脉直奔绝名的丹田而去,这才点点头,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了识海深处传来的剧痛影响,绝名也终于能够专心关心体内两只真灵的争斗,发现寒冰真灵的本体,似乎是打算入主丹田,和雷电真灵两分天下。 按照黑色麒麟的说法,圣域千百年来,连能够将自然之灵吸收进体内的武者都没有,更别说是自然真灵了。 所以,没人知道让自然真灵入主丹田,对于武者来说,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在已经有一只自然真灵占据丹田的情况下,第二只自然真灵入主丹田会发生什么事。 这条路要怎么走下去,绝名只能像盲人摸象一样,自己去一点点的摸索,一点点的前进。 绝名是不知道两只自然真灵入主丹田会如何,但他知道,如果寒冰真灵不能把雷电真灵彻底镇压下去,他还是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在雷电真灵的暴走之下。 一念及此,绝名不由的眼神一冷,咬着牙调动仅剩的一点源流之力,与寒冰真灵融合,增强寒冰真灵的力量,让寒冰真灵一鼓作气直接冲进了丹田之中! 顿时,绝名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寒意和麻痹感都开始迅速的消退,这是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都在收敛自然真力。 待到寒意和麻痹感都消失,绝名就感觉到雷电真灵终于安分下来,停止了暴走,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丹田之中,不在是雷电真灵一家独大,而是三分天下的局面! 没错,是三分天下,而不是两分天下! 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各自占据了绝名一大半的丹田,而那神秘巨蛋则是占据了丹田的一个小角落,在那缓缓的吸收两种自然真力和源流之力。 面对这种情况,绝名也只能苦笑着自嘲道:“这是把我的丹田当客栈了么……” 不过,自嘲归自嘲,在两只自然真灵的争斗平息之后,绝名就得继续尚未完成的战斗了。 他体内发生的变故虽多,发生的速度也非常快,但终究还是消耗一些时间。 当他全身心的关注着体内战局的同时,一直在犹豫的猎首蝠鹰也终于做出了决定,把龙卷风给停了下来,让当时还被玄冰冰晶保护着的绝名从高空坠落下去。 本来猎首蝠鹰是打算就这样让绝名掉下去,试试看能不能把绝名身上的玄冰冰晶摔裂。 没想到绝名才下坠了不到二十丈,保护着绝名的玄冰冰晶就突然隐没进了绝名体内,猎首蝠鹰自然是懂得把握机会,立即就直冲而下,朝绝名发起了攻击。 因此,当绝名重新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时,就发现自己正在飞速下坠,而猎首蝠鹰正从上方向他飞扑而来! “妈的!真是没完没了!”绝名在心底怒骂道,这体内的争斗才平息下来,猎首蝠鹰就又回来了。 看到正在迅速接近自己的鹰爪,绝名也不敢怠慢,赶忙使用雷步进行闪避,却忘了他的源流之力已经被神秘巨蛋消耗殆尽,根本就无法使用需要融合源流之力的雷步。 没有源流之力,他就不能使用雷步,只能凭着踏云境武者对自然之力的理解,施展御空飞行的手段,试图躲避猎首蝠鹰的攻击。 然而,如果踏云境武者御空飞行的速度,能够避开猎首蝠鹰的攻击,那这猎首蝠鹰也就不会那么难缠了。 “撕啦!”一声布匹撕裂的声音,绝名裸露出来的胸口,登时就被猎首蝠鹰爪出了九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猎首蝠鹰这一爪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一爪,实际上却是用上了狂风之力,所以才会一爪打出九道伤口。 这一爪造成的伤害,别说是炼气武者,就算是绝名这样体魄丝毫不比锻体武者差的人,也是感觉相当的够呛。 不过,绝名硬挨猎首蝠鹰这一记攻击也不是白挨的,他也借着猎首蝠鹰这一击的力量,加快了自己的下坠速度,笔直的朝着雪女等人落去。 他很清楚,没有源流之力,无法使用雷步的自己,在空中就是猎首蝠鹰的猎物,所以他需要先回到地面和猎首蝠鹰周旋一段时间,待到他的源流之力恢复一些再说。 当然,绝名也是在盘算着,趁着自己现在与猎首蝠鹰战斗,其实等于是肩负着所有人的生死,顺便从纪不二和席峰手上,敲诈一些疗伤的灵丹妙药。 反正他现在外伤是很明显,寻常的炼气武者挨了这一下,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至于内伤,那还不是随便他怎么说,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有时间查探他是否有内伤。 “快给我一些能够迅速治疗内伤和外伤的丹药!”绝名一边下坠一边朝纪不二和席峰喊道。 听到绝名的话,霜瑶立刻就要从乾坤戒指里拿丹药,却被赵执事和雪女双双阻止。 霜瑶涉世未深,此时更是关心则乱,看不出绝名的表现有猫腻,赵执事和雪女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绝名的意图。 如果绝名的伤势真的严重到需要丹药救急,那他肯定是朝着雪女他们这些自己人喊救命,而不是朝着纪不二和席峰这两个是敌非友,只是暂时合作的家伙。 当然,绝名这样表现,除了是要趁机敲诈纪不二和席峰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让雪女等人知道,他身上的伤势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并无大碍,不然哪里还有心思去敲诈别人。 第453章敲诈丹药 面对绝名的敲诈,纪不二和席峰还真想不到,在这种关键时刻,看起来身受重伤的绝名,其实是在敲诈他们,相互看了看对方,就默契各自拿出了一瓶丹药来。 这当然不是两人手上最好的丹药,那最好的丹药可是两人自救保命的东西,哪里可能因为绝名一句话就拿出来,最多也就是拿出次一些的丹药。 不过,绝名也没指望两人会把最好的丹药拿给自己,只要能讹到一些品质不错的疗伤丹药,稍微治疗一下外伤就可以了。 虽说丹药这东西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那仅仅是指普通的丹药,像那种可以迅速恢复伤势,恢复些许真元、斗元的丹药,价值都是类似效果的普通丹药的数十倍甚至百倍以上。 就拿绝名胸膛上的九道伤口来说,服用普通的丹药,这些伤口可能需要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才能痊愈,也许还会留下一些后遗症或伤疤之类的。 这样的普通丹药,根据其效果差距,价值大概也就二三十枚灵石左右,对于一些家境比较富裕的普通人来说,也是勉强可以偶尔用一用的。 而能够在短时间内治疗同样伤势的丹药,其价值就不是二三十枚灵石了,最起码都是要用灵石结晶来作价的。 别看在内城之中,灵石结晶几乎相当于是最基础的交易货币,那只是因为内城管理商会在刻意的操控抬升内城的经济和物价导致的。 事实上,在泽道界的其它地方,只要不涉及到法宝、功法,以及各种功效神奇的灵丹妙药等等,仅仅是用来生活的话,灵石结晶的购买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由此也能看出来,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外伤和内伤价值几许。 以城主府的财大气粗,赵执事和霜瑶手上自然是不会缺这些丹药,雪女作为曾经的小寒界主角,乾坤戒指里自然也有不少库存。 但丹药这东西,可是用一点就少一点的消耗品,他们一行人前往黑礁门,一路上可不会有什么补给的机会,这种消耗品自然是能省则省。 而且,绝名可没有任何让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活下去的打算,这些人在天煞城中为非作歹,绝对是死不足惜的家伙。 如果他们这些人都在深入兽潮的路上,死伤殆尽没剩下几个,都不用绝名动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只是按照目前为止兽潮一直在与他们单挑的表现来看,绝名相信这种情况基本是不可能出现了,除非他拿自己和雪女等人的安危冒险,直接惹怒兽潮,使双方全面开战。 绝名脑子又没病,当然不可能为了收拾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就把冒险把自己一行人都搭进去。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这一趟深入兽潮结束之时,很有可能就是绝名和他们翻脸的时候。 若是真到了那时候,绝名提前敲诈走一些纪不二和席峰的丹药,那就是在减少纪不二和席峰的有生力量,增加己方的持续作战能力。 对于这种情况,有一个十分准确的词汇可以简单明了的表达出来,那就是“资敌”。 没错,绝名现在其实就是在通过敲诈的方式,让纪不二和席峰两人做出资敌这种愚蠢的举动。 以纪不二和席峰的头脑,想要让他们做出资敌这种愚蠢的举动,放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也就是在猎首蝠鹰带来的生死压力下,两人才会如此轻易的被绝名敲诈。 看到两人拿出丹药来,绝名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在暗暗冷笑,两瓶丹药就想打发他,两人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这样想着,绝名已经落到了两人面前,随口说了句谢谢,就一把抄过两人手上的瓶子,喝水一般一股脑的往嘴里倒。 纪不二和席峰呆呆的看着绝名把两瓶丹药都倒完了,才回过神来,想要阻止绝名把他们的丹药全吃完已经是来不及了。 因此,两人只能一边心疼,一边黑着脸装作关心的询问道:“你这么吃丹药,不怕把自己吃死么?” 绝名咧嘴一笑,随口胡扯道:“多谢两位关心,我体质比较特殊,普通的丹药在我身上能发挥的效果十不存一,这点丹药根本不够治疗我的伤势,你们还有没有?” 听到绝名的话,纪不二和席峰不由的翻了翻白眼,也不知是该不该相信绝名的话。 毕竟,除了那些价值连城的珍贵丹药之外,多数丹药确实会因为服用者不同,在效果上出现明显的差异。 不过,绝名可不会给两人细想的时间,他在这里和两人说话,猎首蝠鹰可不会管老老实实的等他们说完再攻击。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片刻功夫,猎首蝠鹰就从空中俯冲而下,继续朝绝名发起了攻击。 纪不二和席峰两人见状,自然是顾不得回答绝名,转身就要跑,可绝名又怎么可能让两人就这样跑开,直接就追上了两人,不依不饶的向两人索要丹药。 被绝名缠住的两人,眼看着猎首蝠鹰化作的黑影越来越近,也只能手忙脚乱的拿出几瓶丹药,连仔细看的时间都没有,就全都塞给了绝名。 绝名看着两人塞过来的七八瓶丹药,感觉继续缠着两人估计也没什么丹药可拿了,便将丹药全都收进乾坤戒指中,一个侧身翻滚,避开了猎首蝠鹰的鹰爪。 不过,他的闪避虽然成功了,却还是没能避开鹰爪附带的狂风之力,背上当即就又多了几道不是很深的伤口。 这猎首蝠鹰也是相当的谨慎,即便两次都成功击伤了绝名,也没有贪心冒进继续追击绝名,依旧是一击即走,保持着它的速度优势。 战斗中,错误的判断,往往比实力的差距更加影响战局。 在与绝名的这一战中,猎首蝠鹰此前其实没有犯下任何错误判断,只是被绝名有心算无心给打的有点懵了。 直到此刻,它才因为忌惮绝名之前表现出来的强大,第一次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没有趁势追击绝名,依旧采取最能保证自身安全的战术。 绝名看到猎首蝠鹰再度升空,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立刻就从乾坤戒指里拿出刚敲诈来的丹药,一股脑的全都倒进了嘴里,倒光一瓶,他就把空瓶丢掉,再拿出一瓶丹药继续往嘴里倒。 跑到一旁的纪不二和席峰,看到绝名这么囫囵吞枣大口大口的吃掉他们的丹药,那是别提有多心疼了。 只是心疼归心疼,东西都已经在绝名手上了,他们也不可能从绝名手上要回来了,只能自我安慰着,至少绝名是真的在猛吃丹药,不是趁机敲诈他们。 两人哪里知道,绝名经过刚才的异变之后,寒冰真灵入主丹田,他已经可以像使用雷电真力一样使用寒冰真力了。 当然,要绝名立刻就把寒冰真力运用的像雷电真力一样纯熟,可以在战斗中信手拈来,还是有些不现实的,但是利用寒冰真力可以冰冻物体的特点,耍一些小手段倒不是什么难事。 通常情况下,武者在吞服丹药之后,就会以自身的真元或斗元将丹药化开吸收,使得丹药的效果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来。 可绝名现在却是反其道而行,利用寒冰真力可以冻结物体的特点,在丹药进入他嘴里的同时,就催动寒冰真力将丹药给冰冻保护了起来。 如此一来,丹药进入他体内之后,就不会与他的身体产生任何直接接触,连他自身的消化和吸收能力,都不会影响到丹药分毫,这些丹药自然可以被完整的保存下来。 等到战斗结束,他再运功把这些被冰冻起来的丹药都吐出来,去掉保护着丹药的寒冰真力,那这些丹药就是他绝名的了。 所以,此时绝名才敢真的在这里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丹药,一点作假的样子都没有。 纪不二和席峰拿出来的七八瓶丹药其实也不算少了,只是再多的丹药,也架不住绝名这样吃饭一样的吃法。 当猎首蝠鹰第三次从空中俯冲而下,用鹰爪扯下一块绝名的肩头肉,再度腾空而起时,绝名已经将最后一瓶敲诈来的丹药倒进了嘴里。 本来绝名的想法是敲诈完纪不二和席峰,就尽量拖延时间多恢复一些源流之力,就继续和猎首蝠鹰的战斗。 但他发现纪不二和席峰似乎被他吞服丹药的架势给唬住了,完全没有怀疑他是在敲诈丹药,于是他就又有了继续敲诈的想法。 不过,这一次绝名要敲诈的目标不是纪不二和席峰了,他相信两人手上肯定还有一些用来保命压箱底的丹药,想要把这些丹药敲诈出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作为老大的两人已经没有继续敲诈的可能,那绝名自然是把敲诈的目标转移到了天魔众的蔡左使,还有凤鸾阁的几位副阁主身上。 绝名甚至都想好了,在敲诈完这几个中层之后,他也许还可以继续敲诈剩下的那些武者。 能够站在这里的五一不是天魔众和凤鸾阁中实力较强的武者,他们手上当然不会有什么品质上好的丹药,但总归还是有一些救急丹药的。 正所谓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就算绝名自己用不着这些丹药,也可以敲诈来给厚尘他们傍身嘛。 第454章击杀猎首蝠鹰 相信纪不二和席峰要是知道,绝名心里这小算盘打的有多响,非得气的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不可。 奈何绝名大口吞食丹药的模样实在太有迷惑性了,即使是几个副阁主和蔡左使也被绝名讹走了一堆丹药,两人也还是没有丝毫的怀疑。 甚至因为担心绝名把猎首蝠鹰的攻击引导向手下的人,还十分主动的配合绝名,命令手下把能够迅速治疗伤势的丹药交给绝名。 结果一番折腾下来,绝名很无奈的发现,自己的肚子里已经装满了丹药,除非他用源流之力消化吸收掉一部分,否则他是真的吃不下了。 但是绝名本身对丹药这玩意就了解不多,刚才吞下去的时候更是囫囵吞枣,一股脑的往嘴里倒,连这些丹药有什么效果都不知道,哪里敢随便吸收。 正所谓是药三分毒,如果他胡乱吸收的话,也许就是没事都吃出事来了。 事实上,包括雪女等人在内,即便知道绝名的举动有猫腻,也还是忍不住担心绝名这样吃丹药会出事,可见绝名现在吞食掉的丹药数量有多少了。 当然,即便是如此,绝名也没有任何要把剩下的丹药还回去的打算,到嘴的鸭子哪里还有给它飞走的道理。 既然他已经吃不下了,那就直接和猎首蝠鹰开战,不给他们索要丹药的机会,等解决掉猎首蝠鹰之后,他再以伤势严重,还需要丹药恢复为由,彻底断掉其他人向他索要丹药的可能。 打定主意之后,绝名就突然转头对雪女喊道:“给我一枚可以立刻冻结伤口的冰霜丹!” 赵执事等人闻言皆是一怔,他们知道的丹药也不少,但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可以立刻冻结伤口的冰霜丹。 倒是雪女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绝名的意思,随手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枚最普通的丹药,同时悄悄的施展寒冰之力,在丹药上面凝结出一层冰霜,使这一枚普通的丹药,看起来显得十分特别。 绝名接住雪女投来的丹药,轻笑着将这所谓的“冰霜丹”给吞了下去,同时调动寒冰真力凝聚于伤口处,让伤口迅速冻结起来。 如此一来,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就好像是绝名刚才服用的冰霜丹发挥了效果,将他的伤口冻结住了一样。 别说是纪不二和席峰等人,就连赵执事都被糊弄了过去,啧啧称奇道:“雪小姐这冰霜丹可真够神奇的,这眨眼的功夫就能把伤口冻结起来。” 雪女却是摇头道:“我给他的只是最普通的调息丹而已,那伤口的冻结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自己弄出来的?”赵执事难以置信的说道。 看着绝名那仿佛覆盖了一层冰甲的伤口,他实在有些想象不出,使用雷电之力的绝名,怎么让伤口冻结起来的。 虽然方才绝名在龙卷风中随风飘荡时,身上确实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玄冰冰晶,但在赵执事看来,那应该只是一层比较特殊的冰晶,是绝名的某种保命手段。 毕竟雪女本身就是主修寒冰之力的,绝名是与雪女一同来到泽道界,那绝名身上有一些与寒冰之力有关的保命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按照雪女现在的说法来看,赵执事就不得不推翻自己的想法,重新判断绝名那层玄冰冰晶的由来了。 且不说赵执事自己在那瞎琢磨的有多起劲,用寒冰真力冻结住伤口的绝名,终于再度施展出了雷步,身形一闪之间,就出现在了正在俯冲而下的猎首蝠鹰面前。 这猎首蝠鹰显然没想到,刚才还在地上跑来跑去躲避自己攻击的绝名,会突然发起反击,当即就一头扎进了绝名的怀中。 如果把猎首蝠鹰换成一个不逊色于雪女、霜瑶的美女,那这一幕绝对能算得上是一场美妙的邂逅,但换成一个赤裸上身帅哥和一只跟人差不多大的大鸟,这画面就有点美的让人不能直视了。 不过,这让人不能直视的画面并没有维持太久,绝名就用耀眼的雷光取代了这一幕。 猎首蝠鹰一头扎进他的怀中,是绝名也完全没想到的,毕竟猎首蝠鹰的反应速度一直很快,即便他使用雷步突然迎战,猎首蝠鹰原本也应该能及时反应过来的。 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的让人意外,面对突然扎进自己怀中的猎首蝠鹰,绝名的反应也是相当快,当即就抓住了猎首蝠鹰的翅膀,施展出了雷极杀! 猎首蝠鹰也是提前就感受到了雷极杀的威力惊人,将自身的力量全都爆发了出来,试图保护自己。 然而雷极杀的威力之所以强悍,并不是因为绝名的源流之力和雷电真力威力惊人。 而是因为雷极杀的阴雷和阳雷在通过敌人的身体,彼此接触爆发威力之前,还会吸收敌人体内的一部分真元或斗元来强化自身,再加上伤害是由内而外的爆发出来,难以防御,威力才会如此恐怖。 耀眼的雷光之中,关注着战斗的人和妖兽,恍惚间都看见了猎首蝠鹰体内的骨骼在时隐时现,可见绝名这一记雷极杀,对猎首蝠鹰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然而很可惜的是,原本可以凭借这一记雷极杀,将猎首蝠鹰活活电到死,却因为他恢复的源流之力并没有多少,不得不停止使用雷极杀。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绝名暗暗叹息。 猎首蝠鹰终究是相当于破界境三重武者的实力,他想要用雷极杀将猎首蝠鹰彻底打死,至少也需要维持数息的时间,以他现在所剩不多的源流之力,就算全部耗尽也不可能维持到那时候。 要是他现在就耗尽源流之力全力攻击猎首蝠鹰,能把猎首蝠鹰打残打废倒还好,要是不能,那他就又要回到刚才那样在地上面东逃西蹿的尴尬处境了。 不过,不能继续使用雷极杀进行攻击,绝名还有其它的攻击手段,手指在乾坤戒指上轻轻一抹,雷化时被他收起来的败血刀就又出现在了手中。 猎首蝠鹰本很的防御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即便以败血刀的锋锐加上绝名的力量,也只能在它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要是被猎首蝠鹰身上最坚固的鹰爪、翅钩和喙挡住,更是连伤口都留不下来,只能留下一道白痕,证明败血刀的攻击确实打中了。 因此,承受完雷极杀伤害的猎首蝠鹰,看到绝名祭出败血刀时,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打算照猫画虎,学一下绝名先前借力逃遁的路数,借绝名即将砍下来的这一刀,拉开双方的距离。 然而,因为恢复的源流之力并不多,绝名这一次动手,本身就是打算一边恢复源流之力,一边寻找战机,争取一举将猎首蝠鹰击杀,又怎么可能会在,已经知道败血刀难以伤到猎首蝠鹰的情况下,还使用败血刀攻击呢。 此时绝名祭出败血刀,根本就不是为了使用败血刀攻击猎首蝠鹰,而是要配合先前已经拿出来的酿血护心镜,施展败血刀所携带的最强能力——血虎形态! 就在所有人和妖兽的注视之下,绝名胸口上的酿血护心镜迅速的散发出一股血气,争先恐后的涌进了败血刀之中。 这一幕发生的极其迅速,却莫名的让所有人都有一种时间被无限放慢的感觉。 当酿血护心镜散发出来的最后一丝血气被败血刀吸收,原本笼罩着绝名的血雾猛虎,顿时就变得凝实起来,仿佛绝名整个人都化身成了一只血色猛虎一般,咆哮着扑向了猎首蝠鹰。 看到这一幕的猎首蝠鹰,马上就意识到绝名这是要和自己一决胜负了,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全力扇动着翅膀,控制着狂风之力环绕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看不见的风刃之墙,试图抵挡住绝名的攻击。 可惜猎首蝠鹰不知道的是,它的一切反应,都是正中了绝名的下怀! 败血刀的血虎形态最强大的地方,其实不是可以凭借一道血虎印记,就能不断的使用无视防御的撕裂,而是被强化过的持续虎啸! 猎首蝠鹰本身掌握的自然之力是狂风之力,所以它的攻击特点,就是单次攻击的威力不强,攻击的频率和次数却十分惊人。 而败血刀的虎啸在防御时,可不会根据承受的攻击是不是来自于同一个招式,去判断这算是一次攻击还是多少次攻击,只会简单粗暴的受到一次攻击,就判定一次反击! 也就是说,像猎首蝠鹰这种以攻击频率和次数为主要威力的招式,在攻击血虎形态的绝名时,那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众人就看见,裹挟着风刃之强的猎首蝠鹰,在和绝名化身的血虎接触的瞬间,就好像撞上了一道铜墙铁壁一般,身形猛地停顿了一下,才将虎啸的防御撕破,将整只血虎贯穿。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下方的武者还是妖兽,都下意识的认为,成功贯穿了血虎的猎首蝠鹰已经赢了,却没想到,下一刻就有数不清的血虎虚影出现在猎首蝠鹰周围,一起朝猎首蝠鹰发起了围攻,虎啸反击! 第455章泽道界主角 当初绝名和信远在小巷中初次交手,信远就一次性承受了数次虎啸反击和撕裂攻击,以信远的实力,都是在保命法宝的庇护之下,才没有被血虎虚影给当场撕裂。 这猎首蝠鹰的实力虽然比信远强,但作为一只妖兽,它可不会像人类武者那样,在身上携带什么保命的法宝,仅仅只是凭借自身防御来承受虎啸反击,结果可想而知。 曾经在泽道界为祸一方,不可一世的猎首蝠鹰,就在这数不清的妖兽,和为数百人的武者注视下,生生被撕成了碎片。 “因缘际会,或许当年城主大人没能亲手将猎首蝠鹰斩杀,或许就是因为会有今天吧,看来绝名公子与城主大人之间的因果颇深啊。”赵执事不由的感慨道。 只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雪女和霜瑶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霜瑶觉得赵执事是话里有话,在暗指霜阳要将她许配给绝名,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雪女则是觉得,赵执事这是在妄论因果,妄言天机,不悦皱眉道:“妄论因果,妄言天机,可是会折损自己气运的。” 气运一说,向来是虚无缥缈的,在圣域中关于气运是否真实存在的争论也从未停歇过,只是绝大多数武者,都是不相信有气运这种东西存在的。 因为那些所谓的气运加身的世界主角,所谓的气运也不过是世界意志的巧妙安排,一旦离开了母世界,他们的运气也不会比那些没有成为主角的武者强。 这一点,从那些离开母世界进入圣域,却轻易被修为境界更高的武者击杀,就能看出来。 雪女明显是属于相信气运存在的人,否则她也不会相信绝名是她的命定之人这种说法了。 赵执事倒是不怎么相信气运的说法,只是他懂得尊重每一个人的习惯和想法,立刻道歉道:“雪小姐教训的是,可惜这是在兽潮之中,拿不到那猎首蝠鹰的首级,不然拿到中央城去还能换不少赏银。” 雪女也没有太追究赵执事的失言,而是摇头道:“放心吧,有好处的东西,他不会错过的。” 果然,雪女话音未落,那被猎首蝠鹰贯穿消散的血虎之中,就有雷光一闪而过,绝名已经出现在了正在往下掉落的猎首蝠鹰首级边上,一把抓住了猎首蝠鹰的首级,想要将之收进乾坤戒指中。 结果让绝名没想到的是,猎首蝠鹰的首级居然还收不进乾坤戒指中,顿时就愣住了。 不等绝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猎首蝠鹰的首级就突然张大了嘴,无形无声的音波攻击正中了绝名的头部。 饶是以绝名堪比破界境锻体武者的体魄,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承受猎首蝠鹰的音波攻击,也是难以承受,顷刻之间就被震得七窍出血。 绝名反应也是极快,第一时间就放开了猎首蝠鹰的首级,施展出雷步后撤退出了音波攻击的范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猎首蝠鹰的首级就突然发生爆炸成无数细小的血肉,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绝名躲闪不及,被几块血肉打中,身上顿时就多了几个血洞,可见猎首蝠鹰同归于尽的反扑威力有多么可怕。 经过这一炸,猎首蝠鹰才算是真正的死透,只可惜它的首级也彻底炸碎了,没办法拿去换取赏银。 正当绝名准备运转寒冰真力把新增的几个伤口冻结住时,他眼角的余光却撇到了一个从空中落下的东西——猎首蝠鹰的喙! 猎首蝠鹰的首级在自爆中已经彻底粉碎,但它的喙却好像没有丝毫损坏。 先前与猎首蝠鹰缠斗的时候,绝名就已经感受过猎首蝠鹰的喙有多坚硬了,能够在自爆中完好无损也确实不奇怪。 “既然不能拿首级去换赏银,拿这家伙的喙去,也许也行?而且这玩意质地这么坚固,也许可以考虑拿来锻造成法宝。”绝名暗暗想着,就再度施展雷步接住了猎首蝠鹰的喙。 不过,这一次施展雷步绝名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刚才被猎首蝠鹰血肉洞穿的几个位置,其中有一处脚部的穴位,这个穴位是他使用雷步时,雷电真力运转而过的地方! 若是换做平时,这一处穴位的伤势自然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最多就是让绝名施展雷步失败。 但现在绝名本身源流之力几近枯竭,雷电真灵也不过刚和寒冰真灵达成平衡,体内的雷电真力和寒冰真力也相对不够稳定。 此时绝名将雷电真力往损伤的穴位运转,就等于是在往自己的伤口上直接施展雷电真力进行攻击一样。 顿时,绝名双脚脚踝以下的部分,就变得焦黑一片,看起来十分悚人。 “雪姐姐,绝名他是怎么了?”霜瑶关切的问道,她有些看不明白,猎首蝠鹰都已经死了,为什么绝名的双脚会突然遭受雷电攻击。 不等雪女回答,赵执事就抢先回答道:“小姐放心,绝名公子应该是脚部受了伤,在运转雷电之力的时候出了差错,导致了雷电之力反噬,并无大碍。” 仿佛是为了打赵执事的脸一样,赵执事的话都还没说话,绝名就连御空飞行都做不到,直接从半空中一头栽倒了下来。 绝名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因为雷电真力的反噬,让他的身体又陷入了之前那种动弹不得的尴尬处境。 好在他体内的两股自然真力虽然又是如了平衡,但不管是雷电真灵还是寒冰真灵都相当的安分,并没有任何再度失控的意思。 他现在动弹不得,完全是因为他自身剩余的源流之力太少,不足以压制调理出现错乱的自然真力。 这种情况对于一般武者而言,只要有其他武者帮忙注入真元或斗元,就能自行调理恢复,可对于绝名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他修炼的源流之力,本身是比真元、斗元更加高级的力量,这也就导致了寻常的真元、斗元进入他体内,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直接就没了声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然,绝名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在了兽潮让出来的路上,正在前往下一个战斗的地方,亦或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面对绝名的问题,赵执事苦笑道:“这种情况恐怕只有华医师才有知道该如何解决。” “华医师要是在这里还用得着你说么!”霜瑶没好气的说道,整个城主府医术最高超的就是华医师了,华医师要是在这,她也知道找华医师啊。 绝名见霜瑶对赵执事有些不敬,不由的皱眉道:“霜瑶!不可对赵执事无理!怎么说他都是长辈!” 赵执事呵呵笑着打圆场道:“绝名公子不要误会,小姐平时没什么架子,习惯了跟我们这些老东西直来直去。” 绝名虽然因为自然真力紊乱动弹不得,只能靠厚尘背着走,但还是正色道:“赵执事你不要护着她,在中央城的一亩三分地,她这样或许没什么,在外面还这样不动的尊敬长辈,迟早会惹事。” 赵执事本来还想反驳,但转念一想,也觉得霜瑶这平日里习惯的态度确实该收敛一下。 这倒不是赵执事觉得霜瑶这样对他这个长辈不敬,正如华医师是把霜瑶视如自己的亲孙女,城主府的老人们对霜瑶也几乎是一样的,他们不觉得霜瑶偶尔的娇蛮人性小脾气有什么,别人可未必会这么认为。 虽说泽道界不是圣域那种遍地老妖怪的地方,但终究是通往圣域的隘口,经常会有一些隐世高人低调的从此路过。 万一霜瑶不小心得罪了这些高人,那倒霉的可就不只是霜瑶一个人那么简单了,甚至很有可能会牵扯到城主府,牵扯到霜阳! 赵执事作为如华医师一样的城主府核心人员,可是十分清楚霜阳有多么重要。 他愿意像一个长辈保护自己的后代一样,为了保护霜瑶的安危去拼死奋战,但如果霜瑶的行为会牵连到霜阳,那他为了保证霜阳不受牵连,就算要他亲手杀了霜瑶也是有可能的。 霜瑶的生死,只关乎到他们的个人情感,但霜阳的生死,却关乎到整个泽道界的未来和生死存亡! 每个世界都会有一个对应的主角,哪怕圣域也不例外,只是千百万年来,圣域都没有诞生出过掌控圣域世界意志的主角,所以才会有圣域是核心世界,不会有什么世界主角的说法。 然而事实根本就并非如此,圣域相比起其它世界,只是更加广阔更加富饶而已,它的世界意志一样会诞生出主角! 之所以一直没有圣域的主角出现,是因为所有圣域的主角,都在成长起来之前,就被众多的圣域强者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泽道界也已经许多年没有主角诞生了,有人说泽道界是因为临近圣域,受到了圣域的影响,所以也开始没有主角诞生了。 但只有赵执事等城主府的核心人员才知道,泽道界现在的主角其实就是霜阳,只是霜阳不能暴露主角身份,否则他也会遭受圣域主角一样的待遇! 只不过扼杀圣域主角的是圣域中的众多大能强者,而扼杀泽道界主角的则是分别连接在泽道界东西两面入口的两个小世界——东皇宫、西帝殿! 第456章东皇西帝 东皇宫和西帝殿是两个十分特殊的小世界,其本身的大小甚至都不如绝名所在的母世界,但这两个世界却异常的团结,或者应该说是在两个小世界的主角的政治手腕下,高度统一的世界!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两个世界的人都极度排外,从中成长起来的武者也从未外出行走,全都投入了两人麾下,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团结”两个字可以解释的。 而东皇宫和西帝殿又几乎不接受任何其它世界的人进入其中,所以事实究竟如何也无人知晓,只是因此让两个小世界和作为主角的东皇和西帝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另外,这两个世界的主角被合成为东皇西帝,可不是因为他们的母世界分别坐落在泽道界东西两侧,而是因为两人明明相隔了一整个泽道界,关系却异常的密切,才会总是被一同提起。 当然,作为一个世界的主角,即便只是两个小世界的主角,两人敢在圣域中以皇和帝自称,实力自然非同一般。 早在百年之前,两人就已经双双踏入了遨虚境,不出意外的话,如今的实力至少也已经达到了遨虚境六重七重,甚至是巅峰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近几十年来,两人几乎没离开过自己的小世界,所以具体实力如何也鲜有人知。 不过,即便是当年初入遨虚境的时候,两人联手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就已经让许多遨虚境强者难以匹敌了。 现在时隔百年,两人联手起来,恐怕是那些半只脚踏入心魔境的大能,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这两人行事一直都很低调,所以过去那个成长起来的泽道界主角突然失踪,泽道界长期没有主角诞生,都没有让人联系到两人身上。 毕竟,在圣域之外的地方,除了两个小世界之间的敌对争斗之外,任何扼杀尚未成长起来的主角的行为,都是属于大忌,会遭到圣域强者的围剿。 再加上一些世界意志在诞生主角时,也会出现意外偏差,导致所有准主角全都夭折在主角之路上,使得旧主角陨落之后,到新主角诞生的时间长达数十年之久。 所以直到近几十年,圣域的大能们才意识到,很有可能有人一直在扼杀尚未成长起来的泽道界主角! 只是几番追查下来,也不知是查不出什么,还是查出了什么,总之最后就是不了了之了。 圣域的大能们都不管事,下面的人自然就认为,泽道界没有主角诞生,是泽道界本身的问题,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在乎泽道界没有主角这件事了。 但总是有那么些少数心系泽道界安危的人,对于泽道界没有主角诞生耿耿于怀。 毕竟,一个世界诞生出来的主角如果接连不断的被扼杀,世界本身也会逐渐崩溃,哪怕是圣域也一样。 圣域能一直没有主角而不崩溃,是因为圣域中的大能们,每次扼杀圣域主角之前,都会选择将他们的担忧告知当时的圣域主角。 若是对方深明大义,愿意答应他们最多只修炼到破界境三重的要求,那他们也会尽一切可能的满足对方的贺礼要求,直到对方寿终正寝。 若是对方不识时务,又或者是表面上答应,心底却是盘算着日后修炼有成再翻脸,那他们就直接将之击杀,等待下一个剩余主角出现。 不是每一个世界主角都拥有完美的品德和坚韧不拔的决心,尚未走完主角之路,成长到破界境以上的准主角更是如此。 面对圣域大能诚恳宽容的态度,再加上尽可能满足一切合理要求的优渥条件,总是有一些理想不够远大,意志不够坚定的主角,愿意接受这种待遇的。 虽然不能修炼到遨虚境以上,也就意味着不能长生不死,但破界境的修为再加上圣域大能提供的各种灵丹妙药,要活上千百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像这样接受条件的主角,圣域大佬们一般都尽力掩饰其身份,让主角在最满意的环境中生活。 当然,也有一些接受条件的愚蠢主角,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太过得寸进尺,索需不合情理的东西,最终被愤怒的圣域大能直接击杀。 总之,圣域能没有主角也不会崩溃,是因为圣域大能们处理应对的好,同样的方式放到泽道界虽然也是可行的,但没有人会容许这么做。 扼杀一个尚未成长起来的主角,那就等于是扼杀了一个甚至是数个强者诞生的渠道,所以除了圣域之外的世界,不管是谁做出这种事情,都是在触犯禁忌,引发众怒。 泽道界迟迟没有新的主角诞生,总归会有人去查,也终究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只是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东皇西帝两个强者时,自然也就再难追查下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霜阳这个难以被察觉的特殊主角出现,那些一心为泽道界着想的武者,纷纷聚集到霜阳麾下,又有雪家和秋家的支持,这才幸免于难活到了今天。 有了霜阳作为主心骨,又有圣域秋家的势力支持,霜阳自然很快就确定了,本就是所有线索指向的东皇西帝,就是一直以来在暗中扼杀泽道界主角的元凶。 绝名是不知道赵执事为什么突然要传音入密跟他说这些,但他知道,赵执事这一次出来或许并不只是保护他们这么能简单。 “知道是一回事,指证就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东皇西帝所在的虽然只是小世界,但他们一个称皇一个称帝,还能让两个小世界完全处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手段肯定非同一般,除非有他们亲自动手扼杀泽道界主角的铁证,不然任何指证都没多大意义。”绝名说道。 赵执事点点头:“正如绝名公子所说,而且我们一旦指证他们扼杀泽道界的主角诞生,也势必要把城主大人的主角身份暴露出来,那城主大人的处境就危险了。” “确实如此,不过赵执事您突然跟我说这些,是想说什么?”绝名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绝名公子作为城主大人的义子,应该知道这些事情。”赵执事打着哈哈说道。 然而绝名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打着哈欠说道:“既然您不愿意说,那我就当作没听见刚才的话吧,反正那东皇西帝都是遨虚境的大能,我就算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 赵执事见绝名这要撇干净的态度,只能苦笑着如实说道:“绝名公子你不用这样逼老头子我了,我实话告诉你还不行么,我这一趟出来,保护你们只是明面上的任务,实际上是要调查一件事情。” “调查什么?”绝名竖起耳朵认真的等着赵执事说下去。 赵执事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纪不二和席峰没有注意到他和绝名的谈话,这才沉声道:“有消息传东皇因为不明原因身受重伤,我此行就是要核实此事。” “东皇重伤?难道义父还想趁此机会解决掉东皇?”绝名随口道,他可不认为以霜阳现在破界境的修为,能够解决东皇这种遨虚境大能,哪怕是重伤的东皇也一样。 赵执事哪里不知道绝名在想什么,轻笑道:“我知道绝名公子怎么想的,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就好像公子你现在一样。” 听到赵执事这么说,绝名不由的沉默了,想要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活下去,实力固然重要,脑子也同样重要,一个不懂得伪装,不懂得收敛自己锋芒的人,就算再厉害也迟早是个死。 以霜阳的能力和处境来看,肯定是会伪装自己,绝对不可能傻到展现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此时,他们一行人在兽潮中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绝名体内紊乱的自然真力也随着源流之力恢复重新稳定了下来。 不过,他还装出一副无法行动的模样让厚尘背着,一来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拿着剩下的丹药不还,二来也可以让麻痹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让他们以为他已经构不成威胁。 反正刚才他力战猎首蝠鹰,受到的伤势看起来也很严重,在接下去的路程中,只要没必要他就绝对不会出手,尽可能保持这幅丧失战斗能力的模样,在纪不二和席峰的施展后手发难时,再跳出来搅局! 只是让绝名很无奈的是,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就暂时不能把肚子里的丹药给吐出来,满肚子都是用寒冰真力冻结起来的丹药,说实话还是相当难受的。 但这还是不让绝名最难受的,绝名感觉最难受的是没能把猎首蝠鹰的喙拿到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猎首蝠鹰的喙掉进兽潮之中。 绝名至少有十个以上的理由相信,霜瑶的价值是能够比拟一件上品法宝的好东西,要是再加上中央城对猎首蝠鹰的赏银,那真的是越想越心疼。 绝名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那些妖兽没有什么收集其它妖兽尸骨的癖好,也不会有什么牙口好到连这种坚固程度堪比中上品法宝的喙都能啃掉的家伙。 只是,在心疼拿不到猎首蝠鹰的喙之余,绝名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想着赵执事所说的东皇西帝。 当然,此时的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有跟两人交手的机会,只是想着自己能否帮上霜阳的忙。 第457章蒲牢后代 时间就在绝名的沉思中一点点过去,等到绝名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他们居然还在兽潮之中前进着,这一次他们似乎走了特别的久。 “赵执事,我们已经走了多久了?”绝名询问道。 然而,赵执事却没有回答绝名,依旧埋着头继续前行着,仿佛根本就没听见绝名的话一样。 绝名这才意识到不对,转头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是神色木然,眼神呆滞的朝前走着,就连周围的妖兽,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 “雪女!霜瑶!”绝名再次喊道,只是两人显然也和其他人一样,都陷入了这种行尸走肉般的诡异状态中,根本不会理会他的呼喊。 确定了光凭声音不能让身边的人清醒过来,绝名也就直接从厚尘被上跳了下来,而厚尘却好像还背着他一样,双手依旧朝后拢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绝名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同时腾空而起,想要从高处俯视下来看看情况再说。 结果这不飞起来还好,一飞起来,绝名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只是他们一行人和周围的妖兽陷入了这种诡异的状态,放眼望去,似乎整个兽潮的妖兽都是如此。 这诡异的情况显然不是一般人或妖兽能做到的,不说整个兽潮绵延的范围至少有数十里,就算只是让绝名能够看见的范围里的妖兽和人,全都陷入这种诡异的状态,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绝名四处查看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能无奈的叹息道:“看来只能继续先去前面看看了。” 说罢绝名就运转源流之力,将肚子里的丹药全都吐出来装进乾坤戒指里,只留了几枚可以迅速再生血肉恢复外伤的丹药服用。 踏云境的御空而行速度实在太慢,眼下这诡异的情况,他自然是要尽快恢复全盛状态,以防万一,至于事后众人清醒过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伤势痊愈,那就只能之后再说了。 绝名一遍等待着伤势恢复,一遍徐徐朝前飘飞着,只是入目之处,除了遍地昏昏欲睡的妖兽之外,并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在前进的过程中,绝名倒是发现,相比起正常武者御空飞行时,对真元或斗元的快速消耗,源流之力在御空飞行时的损耗简直少的令人发指,消耗的速度仅仅比恢复速度快上一线。 不过,这个发现对于拥有雷步的绝名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 雷步虽然也有其缺陷,但比起御空飞行那是优秀的不能再优秀了,御空飞行对源流之力消耗极少,仅仅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效果罢了。 虽说绝名服用的是能够快速再生血肉恢复外伤的丹药,但这个快也只是相对,整整过了半个时辰,他的伤口才恢复如初。 绝名尝试运转了一下雷电真力,确定已经没问题了,这才放心的施展雷步,顺着兽潮让出来的道路迅速前进。 以雷步的速度,绝名很快就来到了兽潮道路的尽头,在这里他终于看到了一只还保持清醒的妖兽! 这只妖兽看着像龙,但又像是麒麟,体形只有狮虎大小,却显得很粗长。 在看到这只妖兽的瞬间,绝名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像竹竿一样高挑的瘦子,和一个同样身材高挑,却浑身肌肉虬结,壮硕的身体宽度都快赶上身体长度的怪异模样。 眼前这只妖兽,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所以绝名才会觉得它又像龙又像是麒麟。 众所周知,麒麟和龙的长相基本上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体形大不相同。 龙的体形有点像长了脚的蛇,当然不是壁虎这种四脚蛇,而是真正的像蛇一样细长,却长了四肢。 而麒麟的身体则更像是雄狮猛虎,当然那是一种很匀称和健壮的身材,而不是眼前这只妖兽这样,只能用粗壮来形容。 绝名正想着这是个什么妖兽,让其他人陷入行尸走肉状态的又是不是它,这妖兽居然主动开口了。 “我很抱歉用这种方式与你见面,但我的族群比较特殊,不适合暴露。”妖兽微微张合着嘴巴,居然口吐人言。 绝名微微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在兽潮之中,遇上一只能说人话的妖兽。 虽然之前他就见过能口吐人言的黑色麒麟,但那终究只是一抹残魂凝聚出来的化形,并不是真正的兽身,更何况麒麟乃是神兽,会说话也不奇怪。 眼前这妖兽,虽然很像龙和麒麟,但绝名却在它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祥瑞的感觉,就连威严感觉也是在周围众多妖兽的匍匐之下才衬托出来的。 不过,不管眼前这妖兽是什么,能通人语,那就是能沟通,也就意味着或许不需要诉诸武力解决问题。 而且平心而论,绝名可不认为自己能是这妖兽的对手,它能够轻易让整个兽潮都陷入行尸走肉的状态,就一样能够轻易让绝名也陷入同样的状态。 绝名可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够不受影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是妖兽不想让他受影响之外,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毕竟刚才妖兽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它是不想让人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才会让周围的妖兽和人都陷入行尸走肉的状态。 既然对方想谈,绝名自然也不会拒绝,便开门见山道:“不管你为什么想见我,起码也要先自报家门,告诉我你是什么妖兽吧?” 绝名故意表现得好像双方的实力和地位是对等的一样,想要看看这妖兽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态度恼火,结果妖兽的反应却是让绝名更加懵了。 面对绝名的疑问,妖兽非但没有任何恼火的意思,反倒是一副理当如此的态度,十分平静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见你的原因稍后再说,我先告诉你我是什么妖兽吧,龙生九子可曾听过?” 绝名点点头,虽然他的母世界是一个偏远的小世界,但还不至于连关于龙这种神兽的传说都没听过:“你别告诉我你是那九子之一。” 妖兽晃了晃脑袋,似乎对绝名这话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十分好脾气的说道:“是也不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在这圣域之中虽然是神话传说,但那确实是事实。” 说到这里,妖兽停下来看了绝名一眼,见绝名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便继续说道:“我确实不是九子之一,但我是九子之中,四子蒲牢族群的后代,你可以叫我四龙蒲音。” 绝名闻言,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来,蒲音说的话虽然不多,但其中所蕴含的信息却是一点也不少。 比如说“在圣域之中”这几个字,就可以直接延伸出来一个,千百年来无数圣域强者都想要确定的问题——是否存在圣域之外的其它世界? 如果蒲音这句话不是语病,也不是它随口胡扯的话,那这个答案绝名现在就已经有答案了。 然后就是第二段话中“四子蒲牢族群的后代”这句话,这简单九个字能够引申出的信息就更多了。 蒲音是蒲牢族群的后代,也就意味着像蒲音一样的妖兽不止一只,很可能还有更多像蒲音一样的妖兽,存在于某个地方。 而“蒲牢族群”这四个字,则暗示了龙之九子,并不是只有四子蒲牢在世间留有族群! 绝名当然不知道,这龙生的九子有几个在世间留下了族群,他只能肯定,这个数字不会是九,也绝对不只是二。 因为,如果龙之九子都有族群留在世间的话,它们的身份地位就算不能像真龙一样,也绝对不会落魄到需要像蒲音这样,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存在。 至于说留有族群的龙之九子绝对不止两个,就纯粹只是绝名直觉的推测了。 简单的理清了一下思绪,绝名就开口道:“蒲音是吧,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所以你可以继续说下去,试试看能不能说服我,让我相信你是蒲牢后代。” 蒲音那足有一只拳头大小的眼睛翻了个无奈的白眼,最后还是叹息着开始从龙生九子说起。 话说那真龙诞下九子之后,也没怎么管这九子,就放任继承了自己一部分本领的九子在天地间自由逍遥。 只是这样的放任是肯定要出事的,就好像人类之中那些权贵子弟一样,不好好教导他们的话,他们绝大多数都会仗着自己出生地位比别人好,权力手下比别人多,到处去惹是生非。 不管是人类还是其它种族,只要是有足够智慧的种族,在这一点上都是一样的,拥有部分真龙血脉的九子也不例外。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九子先后都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甚至有一只直接为此付出了生命。 真龙尚且都有一死,更何况他们这些并没有完全继承真龙血脉的真龙之子,手足的死亡可以说是成功的刺激激到了九子之中剩下的八子。 于是,活着的八子就相约一同繁衍后代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守望护住的族群,合成八龙族! 这八龙族分为八个族群,分别以长龙、次龙、三龙、四龙、五龙、六龙、七龙、八龙为区分。 蒲音属于龙之四子蒲牢的后代,也就是四龙这个族群,所以它的名字才会叫做四龙蒲音,其实四龙就相当于是姓氏了。 第458章八龙族的诅咒 听到蒲音的话,绝名不由的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你怎么不从宇宙洪荒开天辟地说起。” 不过,腹诽归腹诽,能够了解一个传说族群的发展史,绝名还是相当愿意洗耳恭听的,只是现在他担心雪女他们一直处于行尸走肉状态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有点烦躁。 蒲音当然不会知道绝名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雪女等人的死活,在它看来,那不过都是蝼蚁罢了,只有绝名才是有资格与它平等对话的存在。 所以,即便注意到了绝名的不耐烦,它也还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关于八龙族的故事。 虽说八只龙子决定要繁衍后代建立族群,但它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它们并没有同类配偶!它们每一个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世间万物千奇百怪,确实有一些生物即便没有异性配偶,也能繁衍后代,但八只龙子显然不在此列,没有配偶的它们,根本就无法繁衍后代。 无奈之下,八只龙子开始四处寻找可以帮助它们繁衍后代的异性,但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 确实又一些妖兽甚至是异族能够替它们诞下后代,可这些后代不但无法继承它们的血脉和力量,就连外形也只有少数特征与它们相似。 这样的后代,显然是不可能让八只龙子满意的,可它们几乎已经踏遍了所有已知的大千世界,得到的也只有这么一个结果,它们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成功的繁衍后代建立族群。 此时的八只龙子对繁衍后代已经产生了执念,因此当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斗篷之下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在它们面前,并告诉它们,有办法让它们繁衍后代时,八只龙子几乎是欣喜若狂。 事实证明,神秘人的办法是还是十分有效的,蒲音能够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神秘人的办法也是存在瑕疵的,八只龙子本身的血脉属于神兽血脉,而它们诞生出来的后代虽然能够继承它们大部分的血脉和力量,外形也没有太大变化,但血脉却会沦为妖兽血脉。 这也就是为什么绝名在蒲音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祥瑞之气,就连威严也多是靠周围妖兽的臣服体现出来的原因。 神兽血脉与妖兽血脉的差别当然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其中的差别之大,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别的不说,就拿多数普通人最在意的寿命来说,只要拥有神兽血脉,即便不进行任何修炼,寿命也至少能够达到上千年,而妖兽血脉至多也就百年左右,甚至可能只有十几年也不奇怪。 俗话说人老成精,活得久经验阅历自然也就越丰富,能够遇到的机会自然也就会越多。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人只有百年的寿命,即便从小就踏入修炼一途,若是没有过人天赋,亦或是足够的机遇,终其一生也难以修炼到破界境以上。 达不到破界境,武者的寿命就不会增加,也就没有足够的时间继续修炼,追寻武道的更高境界。 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局限着那些先天条件不够好的生灵,迈入更高的境界。 而寿命长短的差距,还只是血脉差别中最基本的影响,越是高级的血脉,拥有的效果就越多,诸如在修炼某些力量时事半功倍,甚至是专门以血脉作为力量催发的血脉神通之类的。 所以,当八只龙子知道,自己繁衍的后代不能继承神兽血脉时,它们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八只龙子一回想起自己过去诞下的后代,别说血脉和力量了,就连最基本的样子都跟它们大相庭径,只是无法继承它们的神兽血脉也就不是不能接受了。 在神秘人的协助下,八只龙子很快就成功诞下了第一批后代。 正如神秘人承诺的一样,虽然神兽血脉变成了妖兽血脉,但不管是力量还是外形,都是与它们如出一辙,甚至就连血脉神通也依旧存在,只不过就像力量削弱一样,比它们弱了许多。 对于这样的结果,八只龙子还是相当满意的,刚想要好好感谢一番神秘人,才发现神秘人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八只龙子对此也是颇为介意,甚至还暗暗揣测,是不是它们的真龙父亲,知道了它们的想法和难处,化身神秘人为它们提供解决之法。 当然,这只是八只龙子一厢情愿的揣测而已,事实上仅仅时隔几百年,八只龙子就见识到了神秘人的险恶嘴脸。 听到这里,绝名也已经被蒲音的故事吸引,忍不住问道:“那神秘人的目的是什么?” 蒲音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个仿如苦笑的神情,摇晃着脑袋说道:“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也许就不用来这里了。” 绝名翻了翻白眼,可以说是相当的无语,只能示意蒲音继续把故事说下去。 蒲音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说故事的切入点有点太久远了,说了这么久都没说到重点上,便直接略过了后面的故事,直接说出了最后的结局。 总之就是那神秘人在帮助八只龙子繁衍后代时,在那些后代的血脉中施加了一种八只龙子无法察觉,无法化解的诅咒。 神秘人可以通过这种诅咒奴役八只龙子的后代,也就是现在的八龙族,甚至还试图用八龙族的安危来威胁控制八只龙子。 为了不被神秘人利用,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八只龙子以自我牺牲为代价,强行遏制住了八龙族血脉中的诅咒,使得八龙族不必受神秘人的奴役驱使。 按照八只龙子的想法,它们的力量至少可以压制诅咒数万年之久,那时候八龙族早就已经不知繁衍了多少代了。 虽然它们压制诅咒的力量,会在八龙族一代代繁衍下去的同时逐渐减弱,但血脉中的诅咒力量也同样会不断减弱,以它们的力量,肯定能把诅咒硬生生给耗到消失,然而…… “然而你们的祖先失算了,它们的力量在不断的减弱,可诅咒的力量却始终存在,是这样么?”绝名打断了蒲音的话,他已经相信蒲音是蒲牢的后代了。 毕竟以蒲音的实力,要对付他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犯不着去编造一个绝大多数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传说故事,还试图让他相信。 突然被绝名打断,蒲音怔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点头道:“没错,我们八龙族一直在努力的寻找破除诅咒的办法,但始终没有任何收获,直到前不久……” 说到这里,蒲音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前不久我们找到了一个可以解除诅咒的办法,我今天来,就是要验证一下这个办法是否可行。” 蒲音说罢,就突然站直起来,仰起头就是一声震天的吼声,让大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以绝名现在的实力,哪里顶得住蒲音的吼声,当即就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双手分别凝聚出阴雷和阳雷,试图制造出雷声来抗衡蒲音的吼声。 然而,蒲音的吼声哪里是猎首蝠鹰的音波攻击能比的,绝名制造出来的雷声连自己都听不见,更别说是抗衡蒲音的吼声了。 顿时,绝名就感觉体内的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仿佛在被人用锤子锤一样,难受的几欲吐血。 蒲音见状,十分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你的体魄居然如此强健,看来必须用上几分真本事了。” “等等!你到底要做什么!想杀我就直接动手!用不着这样折磨我!”绝名强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难受感觉说道。 “呃……我当然不想杀你,我只是想让你吐出一口精血,验证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能帮我们八龙族解除诅咒。”蒲音说道。 说罢蒲音就仰起头来要再次发出吼声,绝名急忙喊道:“停停停!你别吼了!你要精血直接说,我自己来不就好了!” 蒲音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愣愣的说道:“你自己来?你愿意自己拿出一点精血给我?” 所谓精血,乃是一个生灵的生命之精,损失精血不但会在一定时间内导致自身实力下降,更是会无可逆转的直接削减掉相对应的寿命。 而且这都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许多恶毒的手段都可以通过精血直接施加在对方身上,比如说它们八龙族遭受的血脉诅咒就是如此。 说得直白一点,把自己的精血交给别人,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也是等同于冒险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对方手上。 因此蒲音从一开始就不认为绝名会愿意主动交出精血,便想着直接动手,逼出一口绝名的精血,等到木已成舟再向绝名赔罪道歉。 它哪里能想到,绝名根本就不知道,世间还有可以通过精血施展的诡异手段,对于交出自己的精血,其实并没有多少不情愿。 尤其是蒲音的实力还能完全碾压他的情况下,与其让蒲音动手把自己弄伤,还不如自己配合一点,也省的自己遭罪。 第459章更高级的力量 蒲音顺利拿到了绝名的精血,就转头对绝名道歉道:“我为了我刚才的鲁莽向你道歉,接下去还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绝名脸色有些苍白的摆了摆手,说道:“精血都已经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配合直接说就是了。” “接下去很简单,我会把你的精血吞食进肚中,你用你的力量帮助我将之炼化,融入我的血脉之中几颗。”蒲音说道。 “帮你炼化我的精血融入血脉之中?以你的力量,就算强行炼化我的精血,也费不了多少力气吧,为什么还要我帮忙?”绝名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其实绝名大致上能猜出来,蒲音需要自己帮忙炼化的原因,是他拥有的源流之力!甚至是对精血的需求,也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掌握的源流之力! 果然,面对绝名的疑问,蒲音坦然承认道:“因为你的力量比较特别,我强行炼化你的精血,会导致其中蕴含的力量消失,只有以同样的力量去炼化,你的精血才能发挥效果。” “这么说起来,实际上能解除你们诅咒的并不是我,而是我所修炼的力量是么?”绝名问道。 蒲音沉吟片刻,郑重的点点头:“据我所知是如此,只有你掌握的力量才能化解我们八龙族的血脉诅咒。” 源流之力很强大绝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只是一直以来,他也只是把源流之力当作一种特别的力量,比真元、斗元更加高级一些,却从未想过,这或许会是一种强大无比的力量! 八只龙子的力量有多强大绝名是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的力量绝对不是普通的真元、斗元那么简单。 以它们的力量,都只能遏制镇压,无法将之化解的诅咒力量,却能被他的源流之力化解,这所代表的含义,除了源流之力刚好可以克制诅咒之外,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源流之力本身,是比八只龙子使用的力量,更加强大更加高级的一种力量! 当然,相比起后一种可能,前一种可能显然更加合理一些,毕竟八只龙子是神兽血脉,使用的本身就是天地间最高等的力量之一,要说源流之力是凌驾于其上的力量,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但是,如果源流之力不是比八只龙子的力量更加高级,只是刚好可以克制八龙族的血脉诅咒的话,八只龙子的力量无法化解诅咒就说不通了。 虽说浩瀚天地之间,力量的种类之多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全部知晓,一些特殊的力量,甚至可能传承了千百万年,也从未被人知晓过。 但有一种说法叫做万物同源大道归一,不管世间有多少奇特的力量,追根溯源,这些力量的本质都是从另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演化分裂而来,这是那些拥有通天彻地的大能们已经验证过的。 即是说,如果源流之力只是刚好克制八龙族的血脉诅咒的话,那八只龙子使用的最高等力量,也应该拥有同样的效果才对。 然而事实证明,八只龙子的力量并不能化解八龙族血脉中的诅咒,而绝名的源流之力可以化解诅咒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源流之力是比八只龙子使用的力量更加高等的力量! 若是换做其他人,知道自己修炼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肯定会激动不已,甚至兴奋忍不住想要欢呼雀跃,但绝名却是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拥有这样高等的力量,是任何一个行走在武道上的生灵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以至于很少人会意识到,拥有这种力量所附带的危险! 正如眼前的蒲音,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的源流之力有可能解除八龙族的血脉诅咒。 如果不是如此的话,那他别说是与蒲音以平等的姿态谈话了,怕是连见都没机会见着蒲音。 这也就是蒲音怀着善意、诚意而来,没有因为实力上的差距而不把他当回事。 若是换成一些行事狠辣,从不尊重弱者的家伙因为源流之力找上他,那他别说自己会遭受怎样的对待,能不牵连身边的人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喂!快一点好么!我可不想要再使用一次梦魇之音,要笼罩住这么大一片范围对力量消耗是很大的。”蒲音的催促打断了绝名的思绪。 绝名苦笑着摇摇头,他可不希望雪女她们继续保持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便施展雷步瞬间就来到了蒲音面前:“就把我的力量送入你体内就行了是么?” 蒲音微微颔首:“是的,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如果你真的是能够化解我们八龙族的诅咒的人,那我融合了你的精血后,血脉中的诅咒应该会被削弱。” 确定了要怎么做,绝名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就将一只手按在了蒲音背上,开始将源流之力送入蒲音体内。 出于好奇,绝名将源流之力送入蒲音体内的同时,也悄悄运转起了内视之法,分出一抹神识随着源流之力一同进入蒲音体内,想要一窥这蒲牢后代的神奇之处。 不过,他才刚分出神识,蒲音就开口阻止了他:“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我并不介意你查探我的身体,但你现在还太弱了,神识进入我体内根本承受不住我的力量,顷刻之间就会被抹杀掉。” “呃……好吧,我只是有点好奇,传说中的神兽后代有什么特别之处。”绝名有些尴尬的说道,将分出去的神识给收了回来。 神识被抹杀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别说绝名现在的实力还只是踏云境巅峰,就算那些遨虚境的强者,神识被抹杀也会对自身造成相当大的伤害。 虽然不能一窥蒲音的神奇之处,但绝名也不是就干站着给蒲音提供源流之力就算了,顺着蒲音的话就问道:“那我要到什么境界才能用神识查探你?” 蒲音估摸着绝名提供的源流之力差不多够了,就张大嘴将绝名的精血吞食而下,一边运转力量引导绝名的源流之力炼化精血,一边回答道:“起码也要踏入心魔境,做到灵肉合一,魂身契合才行。” “灵肉合一,魂身契合……”绝名若有所思的低声重复了一遍蒲音的话。 现在的他距离心魔境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因为曾经接触过陪伴着黑麒麟的黑色麒麟残魂,所以他对遨虚境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目前来说,整个圣域中能够确定修为境界的最强武者,实力也就是遨虚境巅峰,半只脚踏入心魔境。 这些屹立于巅峰的武者,每一个都是天纵之资,更是将自身掌握的力量修炼到了极致,一直在尝试着掌握比自然之力更加强大的自然真力。 然而千百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些巅峰武者虽然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甚至有那么一小部分,隐隐窥到了一丝掌握自然真力的门径。 但他们停留在遨虚境的那半只脚,却始终没有朝着心魔境迈入的意思。 按照黑色麒麟残魂的说法,圣域中的大能们认为,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并不是他们的天赋不足,也不是他们修炼的功法不行,而是这天地之间的一种限制,让他们无法突破到心魔境。 这种说法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既然是那些屹立于圣域巅峰的武者得出的结论,也自然不会有人去怀疑对错。 事实上绝名此前也没有对这种说法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怀疑,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个踏云境武者,去琢磨遨虚境巅峰武者们琢磨的事情,未免有点太杞人忧天了。 可现在听蒲音这么一说,绝名顿时就是灵光一闪而过,想到了那些遨虚境巅峰武者,无法突破到心魔境的真正原因——他们的魂魄和肉身做不到灵肉合一! 绝名是不太懂灵肉合一具体是什么样子,但光从字面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一种需要魂魄和肉身达到一定平衡,甚至是完美契合才能达到的境界。 圣域中的武者主要分为两类,主修真元力量的炼气武者,和主修斗元力量的锻体武者。 炼气武者的魂魄强大,肉身却相对羸弱许多,锻体武者则反之。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本身的魂魄和肉身强弱不平衡,根本不可能达到所谓的灵肉合一魂身契合的境界,自然也就不可能突破到心魔境。 虽说圣域悠久的历史中,也有不少武者试图同时炼气锻体,但能够一直坚持走下去,并修炼到遨虚境的武者却是一个都没有。 毕竟光是将炼气和锻体其中一种修炼到遨虚境,都需要强大的天赋和至少百年的修炼时间,再加上一定的机缘才有可能,想要同时将炼气和锻体都修炼到遨虚境,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当然,也有一些已经达到了遨虚境巅峰,尝试过从头开始炼气或者锻体,修炼自己羸弱的魂魄或肉身。 但由于他们长期只专注于提升自身魂魄或肉身中的一种,早就已经错过了最适合修炼的时机,亡羊补牢已经是为时已晚,根本就无法将自己羸弱的魂魄或肉身修炼到同等的境界。 第460章武道之路的方向 似乎是看穿了绝名在想什么一样,蒲音突然开口道:“武道之路不能急于求成,单独修炼魂魄或体魄虽然可以让你更快的变强,但如此一来,未来就算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也换不回你错过的东西。” 绝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有些东西确实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有重来了,就好比绝名的小寒界之行。 如果黑麒麟没有带他前往小寒界,他就会错过吸收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更不会与雪女相遇,牵连出后面这些事情。 而没有这些际遇,绝名也就未必会走上现在这条从未有人走过的武道之路。 从修炼的难度和实力提升的速度,以及绝名现在的处境来说,走上这样一条武道之路,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 毕竟他拥有的时间十分有限,菲力随时可能恢复实力追杀而来,他的修为进境如果比正常武者还要慢的话,那无疑是死路一条。 若绝名没有经历小寒界和现在的一切,甚至未曾修炼过闻道录,就如同一个正常武者一样,专注于炼气或锻体。 也许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身实力提升到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但他就会和那些遨虚境巅峰大能一样,武道之路的极限基本就止步于遨虚境了。 因为到了那时候,他就算知道灵肉合一是踏入心魔境的关键,再回过头来修炼自己羸弱的一部分,也同样是事倍功半,还缺少各种已经错过的机遇,自然是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难有大的成就。 蒲音的话虽然只是提醒绝名不要急于求成,要均衡发展,却是让绝名对自己的武道之路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方向,而不是最初那样,只求尽快提升到能够拥有与菲力一战的地步。 菲力的追杀固然是一个威胁,但他不能为了应对菲力的威胁,就让自己的武道之路局限于遨虚境。 虽然目前绝名还没有任何关于母世界前一任主角的线索,但绝名大致可以推测出来,前一任主角的实力并没有被局限在遨虚境,甚至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圣域,前往了域外世界! 在蒲音出现之前,绝名对于是否存在域外世界,还是抱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毕竟圣域中那么多强大大能,都没能确定域外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他一个小小的踏云境武者,又凭什么去妄言域外世界是否存在。 但蒲音的话无疑是在侧面的证实域外世界的存在,也即是说,如果绝名的推测都是正确的,那当他解决掉菲力这个威胁后,就迟早有一天要面对母世界的前一任主角。 按照他从黑色麒麟那里了解来的世界规则,他必须杀掉母世界的前一任主角,才能保证自己的母世界不会毁灭。 他在母世界中生活的记忆虽然只有最后那一段时间,更早之前的记忆至今都回忆不起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母世界的感情。 曾经有一个失忆的绝世高手说过一段很经典的话:“感情不会因为失去记忆而改变,喜欢一个东西,只要再次看到也一样会喜欢,不喜欢一个人,就算失忆之后对自己再好,也一样不喜欢。” 绝名现在就是这样,他不记得在母世界中的一切,但他能凭感觉知道,就算是死,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母世界被毁灭。 思绪慢慢回到眼前,绝名发现蒲音炼化精血的速度似乎相当的慢,估计这个过程会很无聊也很耗时间,所以蒲音才会主动表露出要指点他一二的意思。 绝名还是相当懂得把握机会的人,当即就态度恭敬的说道:“多谢前辈指点,不过我还有个疑问希望前辈可以不吝赐教。” 蒲音闻言不由的翻了翻白眼,暗道绝名这家伙也是够势力的,一听出自己有意指点他,就张嘴一个前辈,闭口一个指教的。 不过,在妖兽的世界中,这种情况倒是挺正常的,因为不属于同族的妖兽之间,也都是这样,为了利益生死仇敌都可以暂时走到一起。 所以蒲音对于绝名这比翻书还快的变脸速度,并没有太大感觉,只当是绝名现在能从自己身上获得利益,所以才对自己这么恭敬。 蒲音哪里知道,绝名对它的恭敬可与妖兽世界那种强尊弱卑,因为利益才产生的尊敬完全不同,而是发自内心的对前辈的尊敬,就好像是对黑麒麟的黑色麒麟一样。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能说的我都可以告诉你。”蒲音说完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在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 然而,让蒲音没想到的是,绝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介于违反规则和不违反规则之间,让它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是否来自域外世界?”绝名的声音很轻,似是担心被他们之外的人听见一样。 蒲音犹豫了片刻,以不违反规则的方式回答了绝名,一边点头却一边道:“你这个问题有些违反规则,我不能回答你。” 看到蒲音的应答方式,绝名不由的微微眯起了眼睛,蒲音特意在最后强调了一下不能违反规则这个前提,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提问不能太直接。 所以,将原本想要询问的“域外世界是否存在”,改成了蒲音是否来自域外世界。 这两个问题虽然一个是询问域外世界,一个是询问蒲音来自何处,但对于绝名来说,都只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确定域外世界是否存在。 不要小看这种简单的文字游戏,有些时候,就是这种简单的手段,却能解决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 正如蒲音的回答一样,它回答了绝名的问题,却也没有在言语上向绝名透露任何域外世界存在的信息,所以也没有违反任何规则。 确定了域外世界的存在,绝名就没有继续追问关于域外世界的事情,而是随口询问了一些关于修炼上的问题。 当然,闻道录的修炼除了他自己,恐怕也只有撰写了闻道录,并将之遗留在虚无空间中的那个署名无名的大能,才有可能给予他一些指点,绝名主要询问的还是关于锻体这一方面的。 圣域之中虽然有力王谷这样的锻体武者圣地,但实际上锻体武者在圣域中的数量并不多。 这倒不是锻体比炼气更难修炼,实在是锻体武者在修炼的过程中,需要承受的痛苦,是炼气武者的千百倍,没多少人能坚持的下去。 这也就导致了锻体武者不可能像炼气武者一样,炼气的基本功法随处可得,就连一些可以修炼到踏云境前期的功法,都只要稍微费点力气就能弄到手。 绝名在中央城的时候,私下里还特意向霜阳和秋风落两人询问过,他们手上是否有什么适合他现在修炼的锻体功法,得到的答案却是让绝名只能无奈苦笑。 偌大的一个中央城,以霜阳掌控的城主府势力,都没能在他离开中央城之前,给他找出任何一篇,哪怕是最基本的锻体功法。 对于这个结果,绝名自然是相当的失望,不过霜阳和秋风落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们两人都很清楚,圣域中愿意走上锻体这条路的武者本就不多,力王谷又一直在收缴各种锻体功法,试图用控制大量功法的方式,半强制性的吸引散落在圣域各处的锻体武者前往力王谷。 若是别的势力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吸纳武者,那无异于是自掘坟墓,力王谷这么做就完全不一样了。 前面也说了,锻体之路比炼气痛苦上千百倍,所以能够在锻体这条路上坚持下去的,无一不是意志坚定之人。 力王谷将绝大多数的锻体功法控制在手中,让想要获得锻体功法的武者只能前往力王谷,本身就是对武者意志坚定程度的一种考验。 对于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武者,肯定不会为了获得锻体功法,千里迢迢跑去力王谷,最关键还未必能够通过力王谷的入门考核。 而对于一心要在锻体这条路走下去的武者来说,起初或许会对力王谷的做法产生些许的不满。 但当他们不辞辛苦的抵达力王谷,本身就算是通过了力王谷一半的考核,向力王谷证明了他们有在锻体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意志。 对于这样的锻体武者,力王谷也从来都是不吝赐教的,他们会给予武者合适的锻体功法,偶尔还会派遣一些力王谷中锻体高手对武者们进行指点,让他们在锻体之路上少吃些苦头。 当然,这些武者是否能获得更好的锻体功法修炼,就要看他们最后是否能通过力王谷真正的考核,成为力王谷的一员了。 当然在秋风落的建议下,绝名就已经想好了,若是日后前往圣域,一定要去力王谷走一趟。 他当然不是想去打肿脸充大头,当什么力王谷崛起预言的应证者,主要目的还是锻体功法和更多雷电之力的运用方式。 毕竟,他现在的修炼几乎全靠自己摸索,在锻体上更是连最基本的方法都没有,只能靠源流之力对自身伐毛洗髓,缓慢的增强自己的体魄。 若是能通过力王谷,获得一些可以修炼或是借鉴参考的功法总归能轻松一些。 第461章炼化失败 前往力王谷虽然是势在必行,但绝名也很清楚,这不是短期内能够做到的。 泽道界中的事情别说是一天两天,就算给他一两个月也未必能够处理完。 要是再算上他离开泽道界进入圣域,再前往力王谷的时间,起中间少说也要三四个月,要是往长了算那就是一年半载都不奇怪。 在了解到灵肉合一魂身契合是突破遨虚境,踏入心魔境的关键之前,绝名或许还不介意过个一年半载才能去力王谷,获得适合自己的锻体功法。 但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别说是多等个一年半载了,就是多等一两个月,绝名都感觉有些等不下去。 毕竟,他的源流之力是既可以将之当作真元,也可以将之当作斗元的一种力量,他光把源流之力拿来炼气养魂,就等于是一个锻体武者,有一身斗元却不修炼一样。 面对绝名的各种问题,蒲音也当真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可惜它终究是妖兽,对于人类的锻体手法了解不多,再加上它本身其实也是以炼气为主,体魄强健是属于血脉天赋之一,在锻体方面并没有什么造诣,能给予绝名的指点始终有限。 不过,一法通则百法明,虽然没什么可以直接教授绝名的功法手段,但蒲音能拥有如今的实力,在锻体上也自然不只是纯粹依靠血脉天赋,多少还是有一些经验之谈的。 一人一兽就这样一个教一个记,当两人回过神来蒲音才发现,整整炼化了大半个时辰,绝名的精血却没有丝毫要被炼化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蒲音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它有点想不通,自己明明是按照正确的方法进行炼化,为何会一点效果都没有。 而且,就算它的方法不对,以它的力量和绝名传输给它的源流之力,也至少会有点效果才对。 绝名不能用神识查探蒲音体内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自己的精血和源流之力没能削弱蒲音血脉中的诅咒:“怎么?我的精血没用?” 蒲音苦笑着摇头道:“不是这个问题,是你的精血一点也没有被炼化掉。” “一点也没有被炼化掉?”绝名闻言也是不由的一阵愕然,就看着蒲音运转力量,裹着吞食下去的精血从口中飘了出来。 看着那一团还保持着鲜艳色泽,体积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精血,一人一兽你看我我看你,都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然我们就这样直接炼化看看?”绝名提议道,他们不知道精血为何没有被炼化,那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炼化一次看看。 在体外炼化精血,消耗的力量是在体内炼化的数倍,但蒲音还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绝名的提议。 八只龙子遗留在它们八龙族血脉中的压制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了,现在的八龙族对解除诅咒的渴望,一点也不亚于当初八只龙子对繁衍后代的执着。 它此次冒险来到圣域之中,为的就是验证绝名修炼的源流之力,和蕴含了源流之力的精血,是不是真的如那个突然出现的强大人类告诉它们的一样,可以解除它们血脉中的诅咒。 为此,不要说是多耗费一些力量,就算是要它拼上性命,只要能验证绝名真的可以解除它们血脉中的诅咒,那它也是在所不惜。 不同的妖兽族群之间虽然基本上都处于半敌对关系,但多数妖兽对于自己的族群都是非常忠诚的。 就好像狼群一样,同类之间的争斗也很激烈,可一旦遭遇外敌,那就会立刻放下彼此之间的怨恨,携手并肩击退外敌。 八龙族作为八只龙子的后代也是如此,在漫长的岁月中,八族之间的内部竞争激烈的时候,伤亡甚至达到了整个八龙族的半数。 可一旦牵扯到整个八龙族的利益,那所有八龙族的妖兽都是义不容辞,更别说是解除它们血脉诅咒这种关乎整个八龙族生死的事情了。 不过,因此第一次炼化失败耽搁的时间,蒲音施展的梦魇之音效果已经快要结束了,雪女等百余人的队伍也一步步的走到了距离他们只有几里地的位置了。 “稍等一下,我再施展一次梦魇之音。”蒲音说着仰起头来准备施展梦魇之音。 绝名急忙阻止道:“前辈稍等一下,你这梦魇之音可以让他们像周围的妖兽一样,直接陷入昏睡状态,而不是一直在行走么?” “当然可以,你不想让他们过来?”蒲音有些疑惑,它还以为绝名会希望让雪女她们过来。 它通过神通已经也早就看出来了,绝名和雪女等人是一个小团体,一直在暗暗提防着另外那百余人。 若不是那黑影有言在先,警告过它,除了验证绝名是否能解除八龙族的血脉诅咒之外,对于这里的事情不要进行任何干涉的话,它早就直接帮绝名把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给全灭了。 绝名点点头,他确实不希望雪女等人过来,他担心他们这边炼化精血出什么岔子,误伤到雪女等人。 “那我就让他们在原地睡着吧。”蒲音十分干脆的答应了绝名的要求。 梦魇之音的主要的效果,本身就是强制范围内的生灵进入昏睡状态,只不过蒲音让雪女等人陷入了梦游状态,所以才会毫无意识的保持着原本的姿态朝这边走来。 蒲音仰起头张开嘴再次运转力量,开始施展梦魇之音,绝名在一旁则是全神贯注的感受着从蒲音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 以绝名现在的实力,可不是天天都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一只强大的妖兽施展强悍手段的,他自然是要好好看着,好好感受一番,也许就能从中领悟些什么。 不过直接到蒲音把嘴闭上,把头低下,绝名也没感受到任何力量,甚至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就已经施展完了?” “当然,不然你还要怎样?”蒲音没好气的说道。 作为八只龙子之中的四子蒲牢的后代,它们四龙一脉的手段多数也都是以音波为主,而音波又是肉眼不可见的一种东西,所以经常被另外七族调侃,说它们是出工不出力。 绝名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妖兽,感觉它们好像跟刚才没什么区别,忍不住说道:“你这梦魇之音,轻易就能覆盖方圆几十里的范围,施展的时候难道就不应该……” “我劝你最好把你想说的话憋回去。”蒲音突然打断了绝名的话,它哪里不知道绝名想说什么,但它们四龙一脉的手段就是这样,它们也很无奈啊。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可以的话,谁不想自己的招式手段都是帅气逼人威势惊人,光是架势就能把敌人给吓死的那种。 可它们的手段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它们又能怎么样办。 被蒲音打断,绝名也知道自己这是触了蒲音的霉头,只能悻悻然的把话给咽了回去,赔笑着说道:“我是想说,前辈这手段很隐蔽,太适合实战了。” “得了,就别在这溜须拍马了,我们四龙一脉的手段,用来对付不了解我们底细的对手,那是相当的好用,碰上知根知底的,那是被防死都会,赶紧开始炼化吧。”蒲音说道。 绝名嘿嘿一笑,也不含糊,立刻就开始运转源流之力,配合蒲音开始对自己的精血进行炼化。 不用想也知道,蒲音在体内丹田都炼化不了绝名的精血,在体外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过,他们的主要目的本身就是观察问题出在哪里,所以也不怎么在意精血一点都没有被炼化,只是不断的运转力量,仔细的观察着问题出在哪里。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却始终找不出问题的所在,以绝名的源流之力去炼化精血,那源流之力就好像是直接从精血之中穿过去一样,丝毫都影响不到精血。 形象一点来说,绝名的精血和源流之力,就好像是一碗水和一桶水,把装着水的碗放进同样装着水的桶里,再拿出来的身后,碗里还是一碗水,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仅如此,在绝名的提议下,蒲音还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炼化绝名的精血,结果让他们完全没想到的是,绝名的精血依旧没有被炼化,只是原本色泽鲜艳的精血,变得有些黯淡了。 很显然,这是精血之中蕴含的力量,被蒲音的力量消耗导致的,可问题在于,为了消耗这一点精血之中的力量,蒲音至少已经耗费了相当于一个破界境巅峰武者全力一击的力量! 绝名掌握的源流之力有多强大,由此可见一斑。 只是强大是强大了,现在他们炼化不了这精血是相当让人头疼的问题。 炼化不了精血,蒲音也就无法将之融入自己的血脉,无法判断绝名蕴含了源流之力的精血,能否解除它们八龙族的血脉诅咒。 “前辈,本来我是不想问的,但是现在看来,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是不问不行了。”绝名轻叹一声,无奈的问道:“前辈你是怎么知道我修炼的特殊力量能够解除八龙族的血脉诅咒的?” 第462章被安排的命运 绝名的这个问题并没有违反规则,但对于蒲音来说,却是比违反规则的问题更加难以回答。 那黑影可比规则可怕多了,若是它不小心透露了不该透露的内容,那恐怕就像黑影先前现身对它威胁的那样,它们四龙一脉就没必要存在,八龙族可以改成七龙族了。 可现在他们炼化不了精血,要找出问题在哪,肯定是要依靠修炼源流之力的绝名才行。 而绝名要是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要搞清楚问题出在哪,明显有些不太现实。 犹豫许久,蒲音终究还是选择了冒险,向绝名透露了一些细节:“这方法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类告诉我们的,他还拿出一股保存好的力量,向我们证明他所言非虚。” “他保存好的力量,跟我的是一样的?”绝名惊愕道,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源流之力并非他独有的,这一点他是很清楚,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奇遇,闻道录也不是只有他修炼的这一篇,有其他人会使用源流之力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接触其他掌握源流之力武者的机会。 蒲音肯定的点头道:“他的保存的力量似乎更强一些,我当时离的比较远,所以观察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的感觉应该没错。” 绝名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什么叫感觉应该没错,感觉这东西要是能作准的话,那这个世间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 本来绝名还想询问一些细节问题,但蒲音都说它当时离的比较远观察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基本上问了也是白问,只能让蒲音尽可能详细的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 蒲音也不多说什么废话,除了用黑影代称那强大的人类,以此避开对那强大人类的描述之外,几乎是将当时它看到的一切都给描述了出来。 当时八龙族里的妖兽们,对于族里突然来了一个藏头露尾的强大人类,都既新奇又警惕,毕竟当年在它们的血脉里种下诅咒的,就是一个神秘强大的人类。 而且,由于这个黑影一抵达它们八龙族,就开门见山的向八龙族宣告,他有办法解除八龙族的血脉诅咒,甚至有不少八龙族认为,这黑影根本就是给它们下诅咒的神秘人一伙的。 虽然这里蒲音只是简单几句话带过,但绝名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八龙族那些认为黑影与下诅咒的神秘人是同伙的妖兽,当时冲动的攻击过黑影。 不然黑影是要给八龙族提供帮助,根本犯不着去展示一番自己的实力,八龙族也就不可能确定他的实力有多强大。 当然,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绝名自然也不会特意向蒲音求证自己的猜测。 反正不管中间的过程,是黑影展现了强大的实力之后,把八龙族给打服了,还是怎么回事,总之结果就是,八龙族全都冷静的看着黑影,向它们展示了源流之力解除血脉诅咒的神奇。 “那他成功解除了你们八龙族某个族人的诅咒?”绝名插嘴道,因为在这里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那黑影只解除一个八龙族的诅咒,那么谁会被解除? 有人些人会理所当然的认为,第一个被解除的肯定是八龙族的大首领,但只要用脑子深入想想就知道,谁都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解除诅咒的人,唯独八龙族的大首领不会! 这不仅仅是因为八龙族对黑影不够信任,不敢让他对直接对大首领做些什么,更大的原因是,如果只有大首领独自解除了诅咒,另外七脉的首领就有可能动摇它的领导权。 出于这个原因,八龙族的大首领不能成为第一个被解除诅咒的对象,与大首领有直接关系的,比如说后代配偶乃至是兄弟之类的,也同样被排除在外了,那么谁有这个资格呢? 与大首领有关的一群特权关系户不能入选,剩下的八龙族之中,最有特权的显然就是另外七脉的首领了。 但人与人之间有勾心斗角,妖兽之间也同样如此,更何况八龙族作为一个部族存在,本质上已经可以算作是异族,而并非单纯的妖兽了。 因此,当大首领拒绝了成为第一个被解除诅咒的对象时,它又怎么可能让有可能威胁到自己领导地位的另外七脉首领,捞到这个好处。 这么合计下来,这个解除诅咒的机会,万一真的成功了,那就当真是给谁都有些不合适了。 蒲音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一样,好一会才黑着脸说道:“我年幼的弟弟是第一个被解除诅咒的群人。” 听到这个答案,绝名先是愕然了片刻,随即才明白过来蒲音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说道:“看来你在八龙族里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啊。” 人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别说绝名现在是刻意点破这个事实的,蒲音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身上杀意凛然直逼绝名。 相信蒲音要不是知道它对绝名动手,那黑影就会立刻击杀它,甚至把它所在的四龙一脉完全抹除,那它肯定会当场把绝名给击杀掉。 感受到蒲音身上的杀意,绝名却是一点也不慌,淡淡的说道:“不要误会,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的源流之力可以解除你们的血脉诅咒,那我也就等于掌握了八龙族一半的生杀大权。” 听到绝名的话,蒲音似懂非懂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目前为止我觉得跟你相处的还算不错,若是我们的关系能一直维持现在这样,等到我为你们八龙族解除血脉诅咒的时候,我不介意替你出头。”绝名直接说道。 蒲音沉默的看着绝名,它的理智和尊严在告诉它,绝对不能在绝名这个弱小的人类面前,承认自己在八龙族中的日子不好过。 但它的直觉却告诉它,绝名值得它相信,只要绝名真的可以解除它们八龙族的血脉诅咒,那它在八龙族中的处境,或许就会得到改变! 不过,愿意相信是一回事,要它承认自己在八龙族中的处境不好,它还是十分不情愿的,所以它只是婉言道:“谢谢你的好意,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 绝名点点头,也明白蒲音的意思,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就算真的有那一天,那也是许久之后的事情,眼下他们最主要的找出无法炼化精血的原因。 揭过这个话题,蒲音就继续讲述起了当时八龙族内的情况。 大首领和另外七脉的首领都不能成为第一个被解除诅咒的对象,但除了大首领之外的七脉首领,可没有权利被动摇的担心。 它们自己受大首领的制约,不能获得这个解除诅咒的机会,不代表它们不能为自己的亲眷争取到这个名额。 绝名本以为八龙族内部会为此展开一场不算残酷的竞争,没想到事情倒是出乎他的预料,在事情演变成这样之前,黑影居然主动提议,将选择权交给他。 对此八龙族的八位首领十分团结的发挥了一致对外的精神,果断的拒绝了黑影的提议。 然而不用蒲音说绝名也能猜到,以黑影强悍到足以让整个八龙族都奈何不了的实力,八位首领的反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黑影虽然强势,但在选择解除诅咒的对象上,还是相当公正的。 首先他就把所有已经成年的八龙族排除在外,美其名曰要把希望留给尚未成长起来的下一代。 八位首领对此虽然颇有微词,但也不得不承认,黑影列举的这个条件可以说是深得八龙族的民心,自然也不好反对什么。 然后黑影又举出了几个条件,一层层的筛选下来,最后就莫名其妙落到了蒲音弟弟头上。 对此蒲音起初自然是很高兴的,即便不是它自己,只是让年幼的弟弟从小就摆脱血脉诅咒。 但这份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在黑影证实了源流之力真的可以解除八龙族的血脉诅咒时,整个八龙族都是欣喜若狂。 八位首领更是立刻就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希望黑影帮它们八龙族全体解除血脉诅咒。 然而,黑影却告诉八龙族,源流之力并非他的力量,八龙族想要解除诅咒,就必须找到拥有源流之力的武者,而他来到八龙族,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武者。 “所以,这个黑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出现在泽道界,甚至还会前来这万兽山脉?他是什么时候到你们八龙族的?”绝名苦笑着问道,顿时就有了一种自己被人暗中引导控制的感觉。 先前也说过了,绝名后来仔细回想小寒界中的事情,就感觉吸收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这件事有点蹊跷,现在那黑影的所作所为,更是实锤了这种感觉。 蒲音回忆片刻,点头道:“按照这里的时间算,大概是在三十年前,他让我们八龙族派遣一人驻守在万兽山脉中,自然能等到拥有源流之力的武者出现。” 三十年前!绝名不由的暗暗心惊,如果蒲音所言非虚,那岂不是说,那黑影,早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算到了会有今天! 第463章半成品 绝名不是一个愿意轻信命运安排的人,但如果有一个强大无比的大能,在刻意安排他的命运,那就不是他能抗拒的了。 虽然很好奇,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人,但绝名知道,不说蒲音应该也不知道黑影的真面目,就算它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它也不可能告诉自己。 甚至绝名都怀疑,如果那黑影知道,自己此刻从蒲音告诉自己的话中,推断出来的这些信息,蒲音很有可能要倒大霉。 一念及此,绝名就忍不住对蒲音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假设如果有一天,那黑影因为你今天所说的话迁怒于你,那你就告诉那个黑影,敢动你,那我就是死也不会遵从他的安排行动。” 蒲音显然没想到绝名会突然这么说,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即人不住仰头笑道:“你还真是个特别人人类,我是抱着目的而来,你却还我以赤诚。” 绝名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那黑影如此大费周章,总归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如果我的一句话能保证你平安无事,我不介意多说几句。” “谢谢你,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我继续把当年的事情说完。”蒲音颇为感动的说道,将剩下的事情娓娓道来。 不过,剩下的事情倒是和黑影没有太大关系了,那黑影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就飘然离去,让八龙族自己决定,由谁前来泽道界万兽山脉等候绝名的出现。 虽说为了整个八龙族的利益,每一个八龙族的成员都不介意前来万兽山脉,等待不知要多久才会出现的绝名。 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好差事,就像选择第一个解除诅咒的对象一样,好处落谁身上都不好说,同样的,这苦差事落谁头上也不好说。 八位首领倒是惺惺作态了一番,主动表示要前来泽道界等候绝名出现,但事实上它们肯定是不会来的,它们一走就等于是让自己一脉群龙无首,只要是它们那一脉的妖兽都不可能同意。 它们主动站出来,只不过是如同人类之间的权术一样,做一个表率罢了,不然现在出现在绝名面前的,就不会是蒲音,而是八位首领之一了。 反正这件事扯来扯去,最后就落到了蒲音那已经被解除诅咒的弟弟头上,作为利益的即得者,这也是无可厚非。 但不要忘了,蒲音的弟弟还处于幼年,实力甚至还比不上那猎首蝠鹰,要是让它只身前来万兽山脉,别说是等候绝名出现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而且,等绝名出现时,守候在万兽山脉的妖兽,还要像现在的蒲音一样,验证一下绝名的源流之力是否如那黑影拿出来的力量一样,真的可以解除八龙族的诅咒。 如此一来,蒲音的弟弟就更加不合适了,毕竟它的血脉诅咒已经解除了,根本就无法确认绝名的源流之力是否有效。 既然蒲音的弟弟各方面条件都不合适,那等候绝名到来的任务,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到了蒲音这个当哥哥的头上。 对此蒲音心里当然是拒绝的,但它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何况它的实力在八龙族里面,也算是中上游水准,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派来执行这个任务还真挺合适的。 毕竟它的父母在诞下它弟弟之后不久,就双双殒命,只留下它和弟弟相依为命,在整个八龙族中,它们的地位非常低。 不要说是八龙族的其它七脉,就算是在它们四龙一脉中,也不少同族趁着它没发现,欺负它的弟弟。 这还是有蒲音这个实力还算不错的哥哥坐镇的情况下,现在他离开了八龙族,独自守候在万兽山脉,还不知道它弟弟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虽然八位首领都向它承诺,在它离开八龙族后,会照拂着它弟弟,不会让它弟弟受苦,但蒲音知道,这也就是场面话而已,八位首领哪有那么多闲暇时间去管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孤儿。 可是八位首领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蒲音要是再不答应,那就是它的不是了,在离开八龙族时,它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希望,至少八位首领能让弟弟的日子过的比它在时好一些。 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绝名也是十分无奈的轻叹一声,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那黑影既然能未卜先知的料到今天,那选择你弟弟作为解除诅咒的对象,或许也是别有深意。” 蒲音虽然不怎么相信绝名说的这种可能,但仔细想想也确实有这种可能,心里多少是好受了一些,收敛心情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炼化精血上。 “说了这么多,你可想到了这精血无法炼化的原因了?”蒲音问道。 在它面前是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的精血,就连先前被蒲音用力量消耗导致的色泽黯淡,也在绝名源流之力的补充下重新恢复了光泽。 绝名同样看着面前的精血,点头道:“有一点想法了,不过我不能确定,试过才知道。” “当真?你打算怎么做?要我怎么配合?赶紧试试吧。”蒲音激动的一连三问道。 绝名苦笑着摇摇头:“没怎么做,方法还是一样的,那黑影既然是这么告诉你们八龙族的,那方法肯定没错,只不过我们弄错了一点,那黑影拿出来的源流之力,并不是纯粹的源流之力。” 说罢,绝名就当着蒲音的面,同时运转起了雷电真力和源流之力,将两股力量融合,使源流之力变成了平时他战斗时使用的力量。 “这看起来跟黑影拿出来的力量……有点不一样。”蒲音犹犹豫豫的说道。 融合了雷电真力的源流之力,在感觉上确实强大了几分,但外形上跟黑影拿出来的源流之力就完全不同了。 绝名这一团源流之力不仅有电光闪现,更是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狂暴雷电真力蕴藏其中。 “你别看这股力量跟那黑影拿出来的好像有很大不同,我对自己的想法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绝名说着就用这股力量包裹住了那团精血。 蒲音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反正是对是错试一下就知道了,直接就开始了炼化。 事实证明绝名的想法还是有一点效果的,原本一直没有被炼化迹象的精血,这一次终于产生了被炼化的迹象。 绝名见融合了雷电真力的源流之力有效,当即就继续催动雷电真力和源流之力,让蒲音可以继续炼化下去。 这一折腾就是将近一盏茶的功夫,这样持续不断的提供雷电真力和源流之力,绝名也是深感有些吃不消,当炼化结束时,他都忍不住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蒲音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一边将炼化完成的精血一口吞下,一边默默的将自己的力量传给绝名。 不过,它的力量远不如源流之力高级,进入绝名体内之后,根本就无法补充绝名消耗掉的力量,只能滋养绝名的经脉和丹田,让绝名舒服一些。 稍事休息之后,缓过劲来的绝名便开口问道:“怎么样?这样可以了么?” 已经吸收掉精血的蒲音十分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我们好像还是失败了,这精血确实让我的血脉诅咒减弱了一些,但是……” 绝名见蒲音欲言又止,忍不住追问道:“但是什么?” 蒲音轻叹一声,坦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按照这精血对血脉血咒的削弱效果,就算把你榨干了,也不可能把我体内的血脉诅咒削弱到一半,我们炼化出来的顶多只能算是半成品。” “什么!”绝名惊得顿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刚才源源不断的提供雷电真力和源流之力,几乎快要把他的力量都消耗光了,这都只是让蒲音的血脉诅咒削弱了一些,那这样算下来,黑影拿出来的源流之力不是恐怖到惊人。 面对绝名的疑问,蒲音却给出了一个出乎绝名预料的答案:“黑影拿出来的源流之力,还没有你精血中蕴含的力量多。” 听到这话绝名当场就怔住了,他相信自己的力量和那黑影拿出来的源流之力有差距,但这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黑影的源流之力还没他精血中蕴含的多,却能轻易的解除蒲音弟弟的血脉诅咒,而他不只的源流之力,还耗费了大半的雷电真力和源流之力,才让蒲音的血脉诅咒减弱一点。 这一对比之下,明明同样都是源流之力,其中的差别却是比真气斗气和真元斗元的差距还大。 “好吧,看来还是有哪里不对,不过至少可以肯定,我的源流确实对你们八龙族的血脉诅咒有效,另外我们的炼化方法也应该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源流之力本身。”绝名总结道。 其实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开始他们连炼化精血都做不到,在融入了雷电真力之后,就成功炼化并且发挥了一点效果,那如果他再加入寒冰真力呢? 只是绝名现在才刚掌控寒冰真灵,对寒冰真力的操控还不熟悉,雷电真力和源流之力又消耗了太多,在力量恢复之前,无法再次进行精血的炼化。 第464章域外世界的实力 理清了思绪,绝名便将自己还掌握着寒冰真力这一点告诉了蒲音。 “你居然掌握了两种自然真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黑影说你能解除我们八龙族的诅咒,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了。”蒲音说道。 绝名翻了翻白眼,揶揄道:“你不是相信这个,你是相信你的血脉诅咒已经被削弱了。” 蒲音嘿嘿一笑,也不否认,它相信绝名可以解除八龙族的血脉诅咒,主要原因也确实是看到了源流之力的效果。 “你对我能掌握自然真力似乎并不惊讶?难道在你们八龙族掌握自然真力的同族很多?”绝名问道。 现在他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再次尝试炼化精气,便继续向蒲音打听一些域外世界的情况。 当然,他这问话是很有技巧的,明面上是在问八龙族的情况,实际上是在暗指域外世界的情况。 蒲音能在八龙族中带着年幼的弟弟活下去,头脑自然也是相当的活络,哪里不明白绝名这是指东问西。 如果绝名这个问题是介于违反规则和不违反规则之间,那它肯定还是只能像之前那样,侧面回答或是拒绝回答,但绝名现在这个问题,明显就一点也不违规了。 八龙族虽然是在域外世界,但也是蒲音的家,绝名作为蒲音的朋友,询问的是蒲音家里的情况,蒲音回答的也是它家里的情况,换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奸诈。”蒲音坏笑着回说道:“掌握自然真力,是每一个实力能够算合格的生灵都能做到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绝名点点头,心中却是十分的惊讶,他不清楚,在圣域中有没有像他这样掌握了自然真力,却不为外人所知的情况。 但在明面上,圣域之中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武者,掌握过自然真力,自然真力有多难掌握可想而知。 可蒲音的话明确就是在告诉他,在域外世界中,掌握自然真力就跟圣域中掌握自然之力一样,是任何一个能够算有点实力的武者,都会掌握的力量。 这样对比起来,圣域跟域外世界差了就是整整一个力量阶层,也怪不得在八龙族里实力只能算是中上游的蒲音,在这万兽山脉中可以如此威风。 蒲音也不是第一次到圣域这样,还处在域外大能的监管之下,尚未融入大世界的小世界来了,自然也猜得到绝名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想你们这里,与我们八龙族之间的力量差距太大了,其实在这一点上你多虑了,在我们八龙族是有特殊力量,会压制我们的实力,我这样的也就是破界境中后期。” “只是破界境中后期?那我们这的遨虚境到了你们八龙族,不是连奠基境都算不上了?”绝名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虽然他不是很理解,所谓的蒲音说的实力压制是怎么回事,但这不妨碍他对实力转换的评估。 以蒲音轻易就能让方圆数十里以内的生灵都陷入昏睡状态,都只能算是破界境中期,那圣域中的遨虚境到了域外世界,不是跟刚突破奠基境的踏云境武者差不多了。 蒲音摇摇头,解释道:“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等你以后去到我们八龙族就明白了,我只能告诉你,我在这里之所以显得如此强大,只是因为我的魂身契合度很高,距离灵肉合一只差半步。” “是这样的么……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在灵肉合一魂身契合的情况下,修炼到遨虚境,即便去到你们八龙族,也拥有遨虚境的实力?”绝名再次举例道。 “你的情况我说不准,毕竟你修炼的源流之力本身就是闻所未闻的,但是依照你们这里的遨虚境巅峰来说,如果能做到魂身契合灵肉合一的话,那就是我们八龙族里的破界境巅峰。” 遨虚境巅峰到域外世界去相当于破界境巅峰,虽然下降了一个大境界的实力差距,但多少还是还让绝名感觉好受一些。 不然在圣域中拼死拼活的修炼,等哪一天到了域外世界才发现,自己连个破界境都不如,那就真的太难受了。 只是让绝名还是有些难以理解的,就是魂身契合就算真的很重要,在圣域中对实力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么? “这里面牵扯到很多问题,有许多可能会涉及到违反规则,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太多,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们那里的境界划分,是没有踏云境和遨虚境,在心魔境之下,只有奠基境和破界境。” 听蒲音这么一说,原本有些越听越糊涂的绝名,顿时就把思绪理清了许多。 其实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圣域的踏云境所掌握的御空飞行能力,除了在少数时候可以用一用,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实用性,完全可以将之算做入门的奠基境。 至于遨虚境,感觉上也确实有点像是破界境修炼到深处之后延伸出来的力量。 圣域的破界境是可以不受世界晶壁的约束,自由的进出世界,却无法长时间停留在星海之中。 而遨虚境除了实力比破界境要强大之外,也就只是可以随意停留在星海之中罢了,根本没有什么质的飞跃。 按照域外世界和圣域的境界划分对比,蒲音就算没有魂身契合这个优势,在圣域中的实力也相当于遨虚境中期或后期这样。 再加上没有力量压制和魂身契合的优势,能够展现出如此强大的实力也就不奇怪了。 “我大概明白了,聊了这么久,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试试把寒冰真力也融合进去,看看效果如何吧。”绝名说着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 蒲音却是摇摇头拒绝道:“暂时先不试了,我们要再次炼化,你就必须再分出一口精血来,就算不考虑你消耗掉的生命力这种长远问题,短期内你的实力也会受到影响,对你接下去的情况不利。” 绝名当然清楚,接下去他随时可能要和纪不二、席峰二人翻脸,即便有赵执事坐镇,他也还是很担心纪不二和席峰的后招。 他的实力若是一降再降,对接下去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确实十分不利。 只是此刻的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源流之力,和那黑影拿出来的源流之力差距那么大,究竟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是因为缺少了自然真力融入其中。 在绝名的一再坚持下,蒲音只能无奈的同意,让绝名再分出一小股精血来进行尝试性的炼化,这样绝名的实力不会因为再次失去精血下降,在炼化时需要消耗的力量也会少上许多。 不过,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是很残酷的,仅仅是想要将寒冰真力与雷电真力一起融入源流之力,绝名就尝试了不下百次,将绝名刚恢复的力量都耗尽了也没成功。 “看来只能等以后我熟练掌握了寒冰真力,能够同时将两种力量都融入源流之力中,再尝试炼化了。”绝名苦笑着说道。 蒲音则是有些失落的晃了晃脑袋说道:“没关系,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十年,不介意再多等个一年半载,我会在这万兽山脉等着你回来。” 听出蒲音语气中的失落,绝名知道蒲音应该是很想离开泽道界,回去八龙族看看它的弟弟怎么样了。 奈何他现在的能力不足,无法将蒲音的血脉诅咒给彻底消除,蒲音自然不可能就靠着血脉诅咒被削弱这一点,就急匆匆的回去交差。 对此绝名也只能表示无奈,这不是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了。 正当蒲音说完朝着万兽山脉的方向走去时,绝名却是突然想到,蒲音也许可以先回八龙族一样,便急忙开口问道:“你从这里回去八龙族,来回一趟要多久?” 被绝名这个一问,蒲音显示怔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一边回忆一边咕哝道:“我当初是从族里出来,因为找不到圣域,浪费了两个月时,历时六个月才找到这里……” 绝名没有听蒲音算下去,直接打断道:“不用算了,一年!我们约定一年时间!明年这个时候,我会来万兽山脉找你!这样一来,应该足够你先回八龙族去看看你弟弟了吧。” 面对绝名的提议,蒲音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 先前它一直不敢离开万兽山脉回八龙族去看看,就是怕自己不在时候,会错过绝名的到来,现在绝名既然已经出现了,并且还约定了再次相见的时间,它只要在约定的时间之前赶回来就行了。 “谢谢你,一直以来,我都对人类没什么好感,除了那个黑影解除了我弟弟的血脉诅咒,你是我第一个觉得是好人的人类。”蒲音郑重的向绝名表示感谢。 绝名则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其实人类之中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只是这些好人,不会为了利益去为非作歹残害其它生灵,你们自然很少有机会接触到。” 蒲音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就好像我们八龙族里那些混蛋一样!一天到晚就只会在外面败坏我们八龙族的名声!”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习惯就好了,不过在你走之前,我觉得你最好留一点东西给我。”绝名突然有些猥琐的笑道,那笑容直让蒲音心里发毛。 第465章兽潮的起因 眼看着梦魇之音的效果又要再次结束了,蒲音终于找到了可以告辞的理由,有些狼狈的匆忙消失在了兽潮之中,仿佛绝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一般。 目送蒲音离去的绝名也没有开口挽留,毕竟他已经在蒲音身上敲诈了不少好处,虽然他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不过,此时绝名也没太多时间去权衡得失,在梦魇之音效果结束之前,他必须回到雪女等人身边,装作像其他人一样昏睡过去才行。 不然八龙族这事解释起来麻烦不说,其中还涉及到许多违反规则的内容,蒲音也不能确定,本身就是圣域土著生灵的绝名,向雪女等人透露域外世界的存在与情况,算不算违反规则。 蒲音担心绝名以身犯险,再三提醒绝名,如果他在域外世界没有足够的势力和实力,那违反规则的代价就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绝名相信,就算他违反了规则,那黑影也十有八九会想办法保住他,但这终究只是一种可能,用自己的安危去赌一种可能,那是赌徒才会做的事情。 更不用说,关于域外世界的事情,现在也没有让雪女等人知道的必要,为了一件没必要的事情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那就连赌徒都不会去做的事情。 随着绝名回到昏睡在地上的厚尘身边倒下,梦魇之音的效果也随之结束,周围的妖兽纷纷醒了过来,绝名一行人也开始有人转醒。 作为众人之中实力最强的人,赵执事是第一个完全清醒过来的。 虽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曾经行走江湖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让他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立刻就想要用自己的真元唤醒绝名等人。 为了避免赵执事有什么不必要的疑虑,绝名自然是不可能等着赵执事唤醒自己,毕竟他并不是真的昏睡过去了。 所以,当赵执事靠近他时,绝名就伪装成即将自己醒来的模样。 赵执事见状,当然不会在绝名身上浪费真元,直接就转身去唤醒了雪女等人。 当他们全部醒来,纪不二和席峰也醒了过来,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也有几个已经彻底清醒。 不过,清醒过来的众人还一脸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周围那些少数清醒过来的妖兽,正踩在其它妖兽身上,迅速的朝万兽山脉跑去,看样子是打算撤回万兽山脉了。 绝名等人见状自然是没什么可着急的,毕竟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解药,去解雪女和霜瑶身上的毒。 但演戏还是要演全套的,在纪不二和席峰急不可耐的大叫不妙,兽潮要退去时,众人还是十分配合的流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 “那特殊妖兽呢?”绝名底气有些虚浮的问道,让人有一种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的感觉。 纪不二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不知道,不过现在兽潮正在退去,那特殊妖兽恐怕也正在朝万兽山脉撤离,要想拿到药引给两位小姐解毒,我们这一次只能随着兽潮追过去了。” “追过去?纪峰主还真是急公好义啊,这要追过去就是九死一生,为了给我的朋友解毒,你们会这么拼命么?”绝名佯怒道。 谁都不是傻子,为了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获取解毒药的药引,纪不二会这么拼命?别说是其他人不信,就是纪不二自己都不信。 纪不二被绝名一句话给噎的不知该如何应答,一旁的席峰赶忙出来打圆场道:“绝名公子莫要动气,我们承认,给两位小姐获制造解药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我们的目的是那特殊妖兽体内的一颗玉珠。” “席峰!”纪不二怒喝道,他万万没想到席峰居然把他们的真实目的给说了出来。 面对纪不二的怒喝,席峰却是淡淡的解释道:“纪峰主,都已经到这时候了,我们还是开诚布公,争取绝名公子能与我们精诚合作才是,若是再藏着掖着,让那孽畜躲回万兽山脉深处,那就前功尽弃了。” 纪不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席峰的眼神暗示下,就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比起纪不二,这个席峰的心机显然要深沉许多,说话都是真真假假的让人虚实难辨。 “绝名公子,你要是不在乎两位小姐的性命,大可以现在就折返回去,我和纪峰主绝不会有丝毫阻拦,但你若是不想两位小姐毒发身亡,那我们就赶紧跟上兽潮去找那孽畜吧。”席峰劝说道。 绝名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回去,便点头示意众人立刻出发,只不过他心里却是在冷笑不已。 正如他一开始就猜到的一样,什么解药的药引都是骗人的,甚至所谓的兽潮袭城也都是纪不二和席峰搞出来的。 这当然不是说两人有什么能耐,能控制万兽山脉的妖兽形成兽潮袭击天煞城,而是因为两人企图猎杀的特殊妖兽,实际上是一直原本只生活在万兽山脉深处的特殊妖兽! 刚见到蒲音的时候,绝名以为蒲音就是两人要猎杀的特殊妖兽,但当他见识到蒲音的实力后,他就知道自己判断错误了。 以蒲音的实力,别说是纪不二和席峰两人,就算是圣域那些遨虚境武者来了,都不可能拿它怎么样,区区两个破界境武者,见到它那是连活着的机会都不会有。 先前绝名光想着要如何炼化精血,都忘了这个问题,直到蒲音准备离开,他开口敲诈好处时,才想起这个问题。 蒲音统治着万兽山脉中的无数妖兽,自然知道纪不二和蒲音想抓特殊妖兽是什么。 但那只特殊妖兽似乎确实很特殊,即便是蒲音在提起时,也是一个字都没多说说,只是告诉绝名,那特殊妖兽身上带着某个机缘的线索,如果绝名有兴趣,可以自己去试试能不能获得这个机缘。 有机缘谁不想获得,绝名自然是死缠烂打的想要从蒲音口中了解是什么机缘,但在这一点上,蒲音就是死咬着牙,打死也不多透露一句。 最后还绝名还用上了各种威逼理由的手段,就这样也只是让蒲音勉为其难的说出了兽潮袭击天煞城的原因。 原来在几年前,万兽山脉中的妖兽还是相当安分的,只要没有人类去打扰它们,或是进入它们的领地,它们就很少会主动攻击人类,但这一切都因为几年前的一件事改变了。 至于事情的起因,那就得从那特殊妖兽的情况说起了。 这特殊妖兽是从小就在万兽山脉的深处生活成长,起初因为实力不济它还不敢到处跑。 但随着它的实力不断增强,早已厌倦只能在山脉深处活动的特殊妖兽,很自然的就将活动范围逐步扩大,直到扩展到了山脉的边缘地带。 若不是蒲音以强大的实力威胁它,不允许它的活动范围超出万兽山脉的话,恐怕它早就蹦跶到天煞城去转悠了。 这倒不是蒲音多管闲事,主要是它在万兽山脉等候了三十年,实在是闲的没事干,难得有一个身份特殊的小家伙出在万兽山脉中成长,它自然也就把对弟弟的思念之情,寄托在了特殊妖兽身上。 不过,这特殊妖兽来历不一般,蒲音也不好过多的亲近,妨碍其成长,所以多数时候它也不怎么管特殊妖兽,只是凭着自身强悍的实力,约束特殊妖兽的活动范围,以免它遇上危险。 虽然蒲音限制了特殊妖兽不能离开万兽山脉的范围,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特殊妖兽终究还是被一些路经万兽山脉外围的人类看见了。 本来,看见了也就看见了,万兽山脉中妖兽种类繁多,突然出现一个罕见的妖兽也不奇怪。 然而这特殊妖兽偏偏对人类有很强的好奇心,终于在一天晚上,忍不住偷偷的靠近了在万兽山脉外围安营扎寨过夜的人类武者。 特殊妖兽本身对人类是没什么恶意,但在万兽山脉外围安营扎寨的人类武者,却是一个押送货物的商队! 商队押送过程中,最怕的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以劫掠维生的武者,另一种就是生活在荒郊野外的妖兽。 因此,当商队放哨的武者发现特殊妖兽靠近时,他们第一时间就朝特殊妖兽发起了围攻。 而遭到围攻的特殊妖兽,自然是本能的就进行了反击。 战斗的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会去做商队护卫的武者,本身实力肯定强不到哪去,其中的最强者也不过是破界境一重,根本就不是特殊妖兽的一合之敌,轻易的就被特殊妖兽反杀了。 不过,特殊妖兽本就无意与商队武者战斗,所以在击退了围攻它的商队武者后,它就迅速的调头躲回了万兽山脉之中。 然而特殊妖兽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误杀了商队武者之后,还留下大半的活口就仓皇离去。 那些剩下的商队武者,很快就将有一只罕见的妖兽,在万兽山脉外围袭击商队的事情给传了出去,同时传开的还有特殊妖兽的画像! 起初的时候,纪不二和席峰进入万兽山脉还没引起蒲音的注意,直到他们撞见了特殊妖兽,并出手将特殊妖兽击伤,抢走了特殊妖兽从小就佩戴在脖子上的一块金属牌子! 第466章万兽山脉外围 因为那金属牌已经落到纪不二和席峰手中,所以蒲音也就没有隐瞒那金属牌的作用,很干脆的告诉了绝名,那金属牌其实是一张地图。 至于这地图是去什么地方的,不用蒲音说绝名也能猜到,这就是特殊妖兽身上所携带的机缘! 那特殊妖兽生来就是为了守护这份机缘而存在的,金属牌被夺走,它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夺回来,袭击天煞城的兽潮也就是由此而来。 当然,原本蒲音是不想发动兽潮袭击天煞城的,但那特殊妖兽也不知从哪弄来了一面绘着龙虎争斗的幡型法宝,一挥之下就能强迫众多妖兽听令于它,就连蒲音也只能勉强抗拒来自幡的影响。 因此,即便蒲音很不希望出现兽潮袭城这种情况,却也只能任凭特殊妖兽胡来。 蒲音虽然也知道,纪不二和席峰两人曾多次在兽潮中试图伏击特殊妖兽,但由于它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所以也没有对两人下手。 特殊妖兽有特殊妖兽的使命,蒲音也有它自己的使命,它不可能感情用事,为帮特殊妖兽出头,而置整个八龙族的生死不顾。 于是事情也就演变成了绝名来之前的情况,特殊妖兽本身实力比纪不二和席峰两人联手要弱一些,但双方每次交战都是在兽潮之中,也就相当于是在特殊妖兽的主场,所以谁也奈何不了谁。 虽然纪不二和席峰偶尔会找些实力还算不错的武者作为外援,但特殊妖兽也会在寡不敌众时,祭出那幡型法宝,指挥其它妖兽协助它应战。 如果不是绝名的到来,这种情况或许还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后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准。 不过很遗憾的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不管绝名的到来究竟是一个巧合,还是真的命运使然,又或者只是在黑影的巧妙安排下注定的事情,绝名终究是来到了天煞城。 他的出现,让纪不二和席峰看到了又一次伏击特殊妖兽的机会,也让从未离开过万兽山脉深处半步的蒲音,感受到了源流之力的存在,从万兽山脉深处走了出来。 这天煞城和万寿山脉的局势,就好像是一台石磨,绝名的出现就成了推动石磨手,明明只是顺势而为,却推动了整台石磨的运转。 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绝名开始的时候也和蒲音一样,有些搞不懂纪不二和席峰都已经拿到作为地图的金属牌了,为什们还要试图猎杀特殊妖兽。 但现在听席峰说他们的目的,是特殊妖兽体内的一颗玉珠时,绝名就把整个事情给完全理理顺了。 那特殊妖兽身上的机缘是什么绝名还不清楚,但那金属牌上的地图,肯定是前往那机缘所在,又或是得到机缘所必须的东西。 纪不二和席峰是黑礁门的人,也就是说那金属牌很可能已经落到了黑礁门,甚至是黑礁门背后的黑龙教手中。 如果是落到黑龙教手中,以绝名现在的实力肯定是有想法也没办法,就算霜阳和秋风落身后的秋家愿意鼎力相助,估计也不可能奈何的了黑龙教。 虽说也有那么一点可能,金属牌还在纪不二和席峰手中,两人想要独得这金属牌的机缘,但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不说以两人的实力成功获取这份机缘的可能性有多高,光凭蒲音说的,那金属牌上的地图是需要特殊方式破解才能获取这一点,绝名就不认为两人有这个能耐做到。 当然,事实上金属牌已经被送往圣域黑龙教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人都是有私心的。 纪不二和席峰不太可能将金属牌私扣下来,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足,若是不上交给黑礁门,那金属牌对于他们来说甚至连废物都不如。 而黑礁门的人很可能将金属牌私扣下来,不上交给黑龙教,自然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应该有机会得到这份机缘。 没几个人会愿意把已经到手的鸭子送到别人嘴边去,黑礁门的人也是一样,所以金属牌还在黑礁门手中的可能性很大。 以此为前提,假设金属牌还在黑礁门手上,结合纪不二和席峰一直试图猎杀特殊妖兽的举动,就不难推断出来,黑礁门的人很可能已经破解了地图,甚至是按图索骥的找到了机缘所在。 只不过想要获得机缘,显然不只是有地图有实力就足够的,特殊妖兽体内的玉珠明显是一个关键。 绝名估计,那玉珠很有可能是类似于钥匙一样的作用,没有玉珠就算拿到金属牌,破解出地图,找到机缘所在之地,也不可能将机缘拿到手。 估计这也是留下这个机缘的大能,料到了金属牌有可能被人夺走,从而设置下的保险手段。 “公子,我们即将进入万兽山脉了”桑水的声音打断了绝名的思绪。 绝名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他们一行人追着正在撤回万兽山脉的兽潮,已经到了万兽山脉的外围。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紧贴着万兽山脉外围树林,蜿蜒曲折的商道,是对于武者来说最后的安全区,只要越过这条商道边缘的树林,那就算是正式进入万兽山脉的范围了。 当初遇上特殊妖兽的商队,就是在这道路边缘的树林中安营扎寨,距离正式进入万兽山脉的范围很近,才会导致特殊妖兽会尝试接近他们。 “前面就是万寿山脉么?”绝名问道,同时有气无力的从厚尘背上下来,看起来有些艰难的眺望了一眼连绵数百里的万兽山脉。 因为和蒲音炼化精血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再加上失去的精血,此时的他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有几分病恹恹的感觉。 本来绝名就打算扮猪吃老虎,现在当然是顺势就演下去,一路下来都是靠厚尘背着走。 桑水回答道:“没错,从这里开始,连绵近千里都是万兽山脉的地界,不考虑实力强弱的话,其中的妖兽种类高达数千种,这也是万兽山脉这个名字的由来。” 绝名点点头,看着隐蔽在前面树林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凝视着他们一行人的妖兽,转头对纪不二和席峰说道:“两位峰主,看样子我们要进入万兽山脉,是要一路杀进去了。” 纪不二和席峰显然也没想到,这些兽潮的妖兽退回万兽山脉的范围后,居然就停留在外围防备着他们,一时间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两人也知道特殊妖兽那幡型法宝的存在,便猜测这是那特殊妖兽注意到他们一行人,所以指挥众多妖兽阻拦他们。 以前两人能在万兽山脉中抢走特殊妖兽的金属牌,那完全是因为那时候的特殊妖兽,对他们没有太多的防范,手上也没有幡型法宝可以指挥其它妖兽,被他们先发制人罢了。 如今特殊妖兽有幡型法宝在手,又已经躲回了万兽山脉之中,那就是主场中的主场,他们这么点人杀进去,别说是猎杀特殊妖兽了,能不被众多妖兽车轮战活活耗死就不错了。 “不然我们暂时撤回去?等兽潮结束了,再试试潜入万兽山脉?”席峰提议道,看着前面那一群虎视眈眈的妖兽,他心里实在有些发虚。 其实别说是席峰了,就是一直表现的比席峰更有胆气的纪不二,也是忍不住萌生了退意,追随他们而来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就更不必多说了。 相比之下,绝名这边则是脸上毫无惧色,只等绝名决定是继续前进正式进入万兽山脉,还是就此退回天煞城。 绝名没有理会席峰的话,他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哪里有打道回府的道理,更何况眼前这些妖兽摆出来的阵势,其实都是绝名授意的! 没错,在蒲音离开之前,绝名除了趁机向蒲音敲诈好处之外,更多的是在和蒲音商量着要怎么坑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 虽说以绝名他们一行人的力量,要自己对付天魔众和凤鸾阁这些人也不是做不到,但纪不二和席峰也不可能没有后手准备,所以没到最后绝名也说不准胜负如何。 而且,就算情况是朝着对绝名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这边几个人或许能把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击败,但要一个不漏的一网打尽,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绝名此行原本的目的,就是想看看纪不二和席峰两人在搞什么幺蛾子,然后把天魔众和凤鸾阁从天煞城中除名,还天煞城一个太平。 要是放跑了一些漏网之鱼的话,那等他们回去天煞城,可能就面对团结起来对抗他们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这可是绝名不希望看到的。 退一步来说,就算天魔众和凤鸾阁的武者都是乌合之众,知道绝名等人的实力后心生畏惧,全都做鸟兽散逃走了,绝名要把他们再给找出来,也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他也只能麻烦赵执事给城主府修书一封,让霜阳派人对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余孽进行抓捕。 当然,要是他能控制好局势,让他身边这些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全都把命留在万兽山脉,那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第467章进入万兽山脉 纪不二和席峰在地下广场时,对绝名的尊敬虽然不是出自真心,但也是天魔众和凤鸾阁的武者有目共睹的。 只要绝名能让此次同行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全都死在万兽山脉,那回到天煞城还不是他爱怎么说怎么说。 届时不管留守在天煞城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信还是不信,在赵执事破界境六重的修为之下,他们都只能选择相信,并服从绝名的命令。 绝名也不是真的打算把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赶尽杀绝,只是打算在控制住天煞城的局面之后,像在雪之乡一样,进行一场公审,让天煞城的无辜民众决定这些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是否该死。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和蒲音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如果不顺利,那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绝名对自己的计划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只要进了万兽山脉,那就是特殊妖兽的主场,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蒲音也可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出手解决掉逃出包围圈的武者。 “我怎么有种我才是用尽各种阴谋诡计的坏人的感觉。”绝名暗暗在心中自嘲道。 但绝名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要是他的实力足够强大,能够像普通武者灭杀一只普通的鸡一样,抬手之间就把纪不二和席峰等人灭杀,那他也不想做这么多安排布置。 归根结底还是他现在的实力太弱了,虽然比起普通的踏云境武者来说,拥有与破界境武者正面抗衡力量的绝名,已经是强悍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就算是在天才云集群星荟萃的圣域之中,恐怕也只有当年手持败血刀的败血,才敢说自己在踏云境巅峰时,能够比现在的绝名更强大。 “绝名公子,你觉得我们是该继续杀进去,还是该暂时撤退?”席峰再次开口道,他见绝名迟迟不回话,以为绝名也是萌生了退意,正在权衡利弊得失。 被打断了思绪的绝名,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继续前进吧,正如你之前所说,都到了这一步才打道回府,那就是前功尽弃了,而且我觉得这些妖兽应该不会攻击我们。” “你说不会就不会?那你直接说那特殊妖兽会自己从万兽山脉出来,到我们面前来引颈受戮不就好了。”纪不二没好气的说道。 绝名呵呵一笑,也不和纪不二置气,而是颇为耐心的解释道:“你们没发现,那些妖兽虽然是在戒备我们,但身上并没有流露出杀意么?” 众人闻言都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了那些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妖兽,果然发现它们身上都没有什么杀意,只是警惕意味十足。 “它们没杀意,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越界进入它们的地盘罢了,一旦我们试图靠近,它们肯定会释放出杀意来。”纪不二不服气的说道。 绝名也懒得和纪不二废话,直接就迈开步子朝前方的树林走了过去,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警惕,仿佛就好像是在一处没有任何危险的树林中散步一样。 这一举动顿时就让纪不二等人都呆住了,就连霜瑶也忍不住喊道:“绝名你别去!”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绝名转头微笑道,自信无比的继续朝着走去,让所有人都不有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毕竟现在的绝名,可不是先前和猎首蝠鹰激战的全盛状态,而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路都走不快的虚弱状态。 以绝名现在的状态,随便一只实力相当于踏云境一重的妖兽,都有可能轻易的把他击杀。 然而,所有人想象中绝名被众多妖兽撕碎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在绝名靠近树林时,那些警惕戒备的妖兽,纷纷缩了回去,好像从未曾出现过一样。 “纪峰主,现在又怎么说?”绝名噙着笑转过头看着纪不二说道,完全就是一点也不担心树林里的妖兽,会不会趁着他转头的机会偷袭他。 “这……”纪不二语塞,眼前的情况已经让他根本不知该说什么了,谁能想到平时攻击性极强的妖兽,现在却像是全都变成了缩头乌龟一样,莫名其妙的见人就躲。 这些妖兽的古怪态度,当然全都是绝名让蒲音授意特殊妖兽是用幡型法宝,对妖兽进行控制的结果。 而绝名安排这一步的原因主要有几个,第一是让天魔众、凤鸾阁感到压力和疑惑,算是故布疑阵,让两人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第二则是要在天魔众、凤鸾阁武者心中建立一种威信,他们此行深入万兽山脉,几乎与深入龙潭虎穴无异。 在这种情况下,人是很容易对其他人产生依赖和信任的,尤其是这个人可以给替他们做出最正确判断的前提下。 绝名获取天魔众和凤鸾阁武者的信任,自然是为了后面能够把所有人都带进坑里做准备。 第三,则是绝名想要现在先利用周围的妖兽,减少一下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人数,顺便尽可能的给他们造成足够影响他们实力发挥的伤势。 乍一听起来,绝名这第三个目的好像和第二个目的有些自相矛盾,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些妖兽只是不通人语,在灵智上可不会比人类差多少,所以要它们针对性的筛选敌人,只攻击那些符合简单条件的敌人,还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而绝名设置的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任何展露出杀意的人类武者,都是它们的攻击目标! 这也就是为何,绝名在走进树林时,浑身上下放松的宛如散步一样。 因为他如果不让自己放松下来,那作为一个武者,在进入万兽山脉这种妖兽环伺的地方,肯定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杀意,那他也就会成为妖兽们猎杀的目标之一。 绝名当然已经提前告知了雪女等人,只要他们不流露出杀意,那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所以在绝名平安无事的走进树林之后,雪女等人也立刻就跟了上去,只留下依旧在原地踌躇不前的纪不二和席峰,以及一众天魔众、凤鸾阁武者,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该跟上去还是该退回去。 “走吧,赶紧跟上。”席峰十分无奈的下令道,他是打从心底觉得,他们这一次应该暂时撤回天煞城从长计议。 奈何现在的情况根本就容不得他说退,前面是绝名身先士卒的带头,还有雪女等人毫无异议的追随,后面则是还在不断奔涌回万兽山脉的兽潮。 虽说这些妖兽都是正眼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的冲进树林回归万兽山脉,但他们要回头撤退的话,就势必要和兽潮逆向而行,和妖兽产生冲撞,那这些妖兽就未必会视他们为无物了。 说白了,以他们这里的百余名武者,就这样折返回去,需要承担的风险未必就比继续深入万兽山脉差多少,甚至可能会更加危险也说不定。 既然横竖都是差不多,席峰自然也只能咬着牙带领众人跟上绝名。 不过,绝名可没有告诉过他们,在进入万兽山脉之后,只要他们不流露出任何杀意,那妖兽就绝对不会攻击他们。 所以,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才刚进入树林,就本能的戒备着周围的妖兽,杀意自然也就不由自主的展露了出来! “吼!”一声宛如猛虎的咆哮彻底打破了树林的安静氛围,数只妖兽突然从隐藏之处跳了出来,袭向了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 这几只妖兽的袭击,顿时就让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炸开了锅,纷纷提起武器展露杀意,准备迎击几只妖兽。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越是展露杀意,引来的妖兽攻击就会越多,而这也就是绝名的目的! 当然,在这时候绝名也肯定是要第一时间站出来提醒众人,杀意只会招致更多的妖兽袭击,让众人立刻收敛杀意。 但是控制杀意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在这种面临攻击的时刻,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释放出杀意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绝名事先叮嘱过众人,只要控制好自身杀意,就不会有任何妖兽攻击他们的话,就算是修为境界最高的赵执事,面对众多妖兽恐怕都做不到收敛自身杀意。 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绝名“努力”的提醒之下,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总算是及时收敛了杀意,让攻击他们的妖兽全都自然的退去了,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一群伤员。 纪不二和席峰简单的清点了一下伤亡情况,十几个武者当场死在了妖兽的攻击之下,受伤人数也超过了半数之多,其中还有几个伤员,已经伤重到已经无法战斗。 “这结果可比我预期的要好太多了,看样子到特殊妖兽现身的时候,除了纪不二和席峰之外,应该剩不下多少人能保持战斗力了。”绝名暗暗想着。 按照他的预期,这第一轮的战斗,能让天魔众、凤鸾阁出现十几二十个伤亡人数就不错了,毕竟在这里的武者,可以说是天魔众、凤鸾阁最精英的一百名武者了。 第468章诡异的雕像林 明白了在万兽山脉中释放杀意将会带来的后果,一行人总算是能够平安无事的继续深入万兽山脉。 不过,由于刚才那一阵乱战的耽搁,纪不二和席峰已经对追上特殊妖兽不抱什么希望了。 因此,在行进了一段距离后,两人就携手找到绝名,十分委婉的向绝名表达了他们的意思。 绝名当然不可能同意两人就此折返回去,但他也不能回答的太过直白,便委婉的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两位峰主要那玉珠有何用,但我想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两位怕是有些难做吧?” 纪不二和席峰闻言不由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们光顾着考虑眼前的危险,却忘了上头给他们的最后期限已经快到了。 现在在绝名的提醒下才想起来,继续深入万兽山脉搜寻特殊妖兽固然是很危险的举动,但他们要是就此撤退,基本上也就等于放弃了夺取玉珠,等待来自上头的责罚。 以两人上缴金属牌的功劳,拿不到玉珠倒也不会受到什么很严厉的责罚,顶多也就是功过相抵,在特殊妖兽这件事上拿不到任何好处。 可前面就说过了,人都是贪念有私心的,两人若不是为了捞到一个大功劳的话,从一开始就没必要把金属牌上缴给黑礁门。 即便他们拿着金属牌,没有办法破解出上面的地图,就等同于拿着一块废铁,也好过现在这样,为了夺取特殊妖兽体内的玉珠,拼死拼活几度出生入死。 “这……”纪不二犹豫的看着席峰,要他就这样放弃,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他着实是不甘心。 纪不二是这么想的,席峰自然也一样,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却在这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选择前功尽弃,这换谁都不可能轻易做不到。 席峰沉吟片刻,只能无奈的苦笑着朝绝名拱了拱手,就拉着纪不二回到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队伍中。 “绝名公子,那席峰的反应有些奇怪。”赵执事低声对绝名说道。 绝名点点头,他哪里看不出,席峰应该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但现在他们所有人都进了万兽山脉,冒然翻脸对谁都不好,所以席峰也只能按捺着。 “那我们要不要找机会先……”赵执事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没那个必要,进了万兽山脉,他们就是瓮中之鳖,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的后手,刚才妖兽的袭击中,你有什么发现么?”绝名说道。 赵执事有些尴尬的摇摇头:“没有,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都表现的很正常,或许真的没有什么高手潜伏其中。” 绝名扫视了一圈剩下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颇为惆怅的说道:“要真是这样,恐怕才是真的麻烦。” “赵某愚钝,还请绝名公子说明白一些。”赵执事虚心求教。 这一路下来,他对雪女的天赋和绝名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佩服,要不是在修为境界上超过两人,他都没脸在两人面前以长辈自居,此时向绝名求教起来,一点也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绝名倒是没太在乎赵执事的态度变化,只是随口解释道:“如果真的没有什么高手潜伏在天魔众和凤鸾阁的武者之中,那就是说我的推测是错的,他们可能会做出我预期之外的行动,这不是更麻烦么?” 赵执事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毕竟绝名已经说了,他有全盘的计划对付天魔众和凤鸾阁的人,要是两人的后招跟绝名推测的完全不同,反而是横生枝节。 “而且,他们的后招如果不是有高手潜伏,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手上拥有一件强悍无匹的法宝,一经施展出来,就算是赵执事你也招架不住,这种情况有多棘手,不用我多说了吧。”绝名补充道。 “这……”赵执事哑口无言的看着绝名,细想了一下绝名所说的这种情况,那岂止是棘手,简直就是要命。 不过,人都是有些嘴硬的,绝名是习惯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也不会是最坏的情况。 所以,赵执事忍不住反驳道:“那也有可能他们其实没什么后招,或者是别的奇诡手段呢?” 绝名轻笑着耸耸肩,回答道:“没后招当然是最好的,若是别的什么奇诡手段,我不认为到时候情况会比我刚才说的那种好多少。” 这一次赵执事是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是几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愣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就在此时,队伍的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这是怎么回事!” “哇!这雕像好逼真,简直跟活人一样!” “万兽山脉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你们说会不会是什么隐世高人隐居在此?” 在七嘴八舌的声音中,纪不二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都安静!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前面怎么回事?” 众武者纷纷安静下来,急忙让开一条路,让纪不二能直接开间前面的情况。 绝名见状,也低声对桑水吩咐道:“你去前面看看情况,回来告诉我,小心点,我感觉这地方有点古怪。” 桑水点头领命而去,跟在纪不二后面,前往队伍的最前面查看情况。 在等待桑水回来的间隙,绝名就瞥见桑炎居然又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凤鸾阁那几个女修边上去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对背着自己的厚尘说道:“回头你和桑水,好好教教桑炎什么叫人心险恶。” “嘿嘿,公子你要是不生气就别管他,让他吃个亏长长教训,那几个女修摆明了是眼热他身上的烈火长袍,等他明白过来,让他难受难受,清醒清醒。”厚尘憨笑道。 虽说厚尘笨就不是什么木讷的老实人,但这种腹黑的想法,再加上那憨厚的笑声,让绝名也是忍不住有了几分笑意。 “让他吃亏长长教训是可以,不过我看那几个女修也不是什么善类,就让桑炎爬上她们的床去,好好感受一下被榨干是什么感觉也不错。”绝名揶揄道。 厚尘闻言不由的愣主了,随即转头看了一眼桑炎身边那几个女修,沉吟片刻之后,居然说出了一句差点让绝名从他背上都摔下去的话。 “公子,我觉得我也需要长长教训,不如让桑炎过来背你?” 话是这么说,厚尘当然也就是开玩笑,虽然那几个女修确实很撩人,穿的也很暴露很惹火,但厚尘的自制力还是相当不错的,顶多就是在脑子里幻想一下,和这几个女修在床上颠鸾倒凤的场景。 绝名哪里看不出厚尘的心思,有些无语的说道:“如果局势允许,我会考虑暂时留她们一条命,根据她们的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置她们。” “真的?”厚尘惊喜的说道,他一直觉得绝名是个很正派的人,应该不会纵然他们和那些女修胡搞才对。 绝名点头道:“真的,不过我有言在先,我会很清楚的告诉她们,不管她们愿不愿意陪你们,都不会改变我如何处置她们,该死的还是要死,她们要是不愿意陪你们的话,你们也不能对她们用强。” 听到绝名这些话,厚尘脸上的惊喜笑容顿时就凝聚了,小声的咕哝道:“这还说个鬼,那几个女修就算脑子进水了,也不见得会陪我们。” 虽然厚尘说的是事实,但绝名这个做老大的,还是要象征性的安慰两句:“对自己有点信心,没准其中真有哪个挺中意你们的也说不定。” 两人说话间,前去查看情况的桑水就匆匆跑了回来,面色古怪的向绝名汇报道:“公子,前面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去前面看看比较好。” 绝名微微蹙眉,桑水的头脑还是相当不错的,能让桑水都不知该怎么说,看起来他的感觉是没错了,这地方确实有古怪。 “赵执事,麻烦你留在这里照顾雪女和霜瑶,我和厚尘、桑水去前面看看。”绝名吩咐完,就示意厚尘背他到前面去。 纪不二和席峰看到绝名也过来了,立刻就停止了讨论,转而向绝名询问道:“绝名公子,对于此地,你有何看法?” 绝名看着眼前由无数栩栩如生的雕像组成的雕像林,也是震惊不已,好一会才回答道:“没什么看法,这地方怕是不简单,我们最好绕开。” “英雄所见略同,不过我和纪峰主刚才已经派人去查看过了,这片雕像林很大,绕行的话会耽误很多时间。”席峰说道。 绝名思忖片刻,突然转头低声向纪不二和席峰说道:“你们跟我实话实话,这雕像林是什么鬼地方,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你们进入万兽山脉的次数那么多,肯定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绝名公子,我们承认,我们进出万兽山脉已经很多次了,但这雕像林当真也是第一次碰上,我们也不清楚这是什么鬼地方。”席峰苦笑着说道。 绝名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席峰的话,直接就说道:“既然你们也不知道,那接下去就由我来全权指挥吧,麻烦两位峰主去前面打头阵,我们就进入雕像林去一探究竟。” 第469章谨慎前行 绝名这句话一说出口,纪不二和席峰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这片雕像林明显有很大问题,绝名让他们两个破界境四重巅峰的武者打头阵,这个安排可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也可以说是充满了问题。 作为在场所有武者之中,修为境界仅次于赵执事的两人,由他们打头阵,确实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证,在面对突发状况时,减少人员的伤亡。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真要是有什么危险,最先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两人了。 绝名这么安排,要说真的只是出于公心,没有丝毫坑害他们的心思,那是打死两人都不信。 虽说两人也可以说,现在就他们和赵执事是主战力量,让他们在前面打头阵,万一遭遇什么危险,就会让整个队伍的实力严重下跌,以此来推脱掉打头阵的安排。 但这个理由要是说出来,他们两人在下属面前的威信就要大受影响。 毕竟这雕像林是看着很有问题,可谁也不能保证这里一定有危险,也许这里只是看着诡异而已。 再加上方才绝名质问他们,是否对这雕像林有所了解,他们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对雕像林一无所知,要是现在他们表现出对打头阵的抗拒,那两人对雕像林一无所知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纪不二心机不够深沉,自然想不到这么多,席峰就不一样了,理清了其中的关节脉络,知道这打头阵的任务他们是推不掉了,便拉住了想要开口的纪不二。 “绝名公子这样的安排确实不错,但如此一来,我们这支队伍的主战力量就有可能出现被分割,或是逐个击破的情况,不如让赵前辈也和我们一同行动吧。”席峰说道。 绝名闻言不由的眉头一挑,暗暗感叹这席峰的心机果然够深,知道不能推脱,便立刻要将赵执事一同拉下水。 只要赵执事跟他们在一起,就算真的遇上什么危险,那也多半是赵执事这个高个的先顶着。 席峰这个如意算盘打的不错,绝名一时间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同意道:“席峰主说的不错,既然这样,就由赵执事和两位峰主在前面开路吧。” 原本席峰还以为绝名不会同意让赵执事跟他们一起在前面开路,都想好了一大堆说辞,结果绝名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同意了,让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赵执事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席峰这才回过神来,同时在心中暗暗叫苦。 诚然,赵执事与他们一同开路,真有什么危险正常来说也是赵执事顶上去,可他却忽略了赵执事的实力足以碾压他和纪不二这个事实! 要是真的遇上什么突发状况,他们应付不来赵执事未必就应付不来,到时候赵执事直接撂挑子走人,甚至还要给他们使点绊,那他们当真就是有苦说不出了。 但是现在明白过来这些都已经晚了,是他自己要求赵执事与他们一起行动的,总不能现在又拒绝赵执事同行吧。 席峰只能希望,真遇上状况的时候,赵执事不会阴损到给他们落井下石的地步。 有三个修为境界最高的武者在前面开路,队伍行进的速度也自然快了许多,只是越在雕像林里行走,众人就越是感觉这雕像林的诡异。 众人最先注意到的,当然是他们看见的雕像,那数量造型之多,可谓是人生百态应有尽有,各种类型的人,各种神态表情,只有他们想不到的,就没有这些雕像中没有的。 甚至还有不少武者在兴奋的讨论,这片雕像林会不会是某个隐世大能的地方,他们误入此地,也许是一番机缘也说不定。 这种想法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也确实可以用来解释,在这万兽山脉之中,为何会有这样一片雕像林出现。 事实上,如果不是事先通过蒲音大致了解了万兽山脉的情况,知道这万兽山脉中绝对没有什么隐世大能存在,绝名怕是也会和其他武者一样,认为这地方有什么机缘。 “你们都小心点,情况不对立刻就往回跑,不用管我和赵执事。”绝名低声对雪女和霜瑶嘱咐道。 在说书先生的故事桥段里,这种时候雪女和霜瑶肯定是会说一些不离不弃,要同生同死之类的话来煽情。 但现实不是故事里的桥段,就算是平素里比较任性妄为的霜瑶也知道,要是真发生什么事情,她和现在内伤加重的雪女留下来,只会拖累绝名和赵执事。 所以二女都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点头,表示她们明白绝名的意思。 不过,绝名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将雪女的乾坤戒指要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将逐天弓和信远给他的神秘金箭放了进去。 “若是情势不对,你就让厚尘他们三人联手,应该勉强能使用这两样东西。”绝名说着就抓住雪女的手,将乾坤戒指放在雪女手中。 雪女接过乾坤戒指,眼神不由的微微一颤,随即就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去。 对于雪女这样的反应,绝名也不以为意,毕竟雪女本来就是比较清冷寡言的,只是转过头朝霜瑶伸出手道:“把乾坤戒指给我。” 霜瑶急忙摆手道:“我就不用什么法宝了,消耗法珠就够我用的了。” 绝名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谁要给你法宝了!你这一戒指的消耗法珠,一通狂轰滥炸下去,神仙都顶不住,我是要拿一些消耗法珠来傍身。” “切!你这坏蛋!给雪姐姐两个法宝护身,却一个都不给我,还要从我这拿消耗法珠……”霜瑶不满的噘着嘴咕哝道。 当然霜瑶嘴上是这么说,手上还是很老实的把自己的乾坤戒指交给了绝名,还不忘提醒绝名,多拿一些攻击和防御强悍的消耗法珠。 感受着霜瑶的关系,绝名不由的微笑着摸了摸霜瑶的头:“放心吧,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也许等我们走出这片雕像林也不会有事发生。” 或许是因为先前见识过,绝名为了应付赌斗大会,做了多少有用的没用的准备,所以霜瑶对于绝名安慰的话倒是十分受用。 不过,绝名也就是嘴上这么说罢了,实际上心里已经肯定,这雕像林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要走出去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相比起其他人注意到这雕像林的诡异之处,绝名注意到了更多的诡异细节。 首先,前面就说过了,这里的雕像千姿百态,什么模样的都有,但绝名还注意到,从他们看见这片雕像林开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雕像,就没有任何一个是重复的! 姑且不说,要雕刻制造出这么多模样不同的雕像,要耗费多少的时间和精力。 单是要制造出模样相同,数量也差不多的雕像,都几乎是一件需要耗费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完成的事情。 更别说,要将这些雕像全都安置在万兽山脉中,还不被任何人发现,也不被任何妖兽破坏,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了。 而且,这片雕像林坐落在万兽山脉之中,蒲音却没有向他提起过只字片语,他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两个。 要么是这片雕像林存在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危险,蒲音不认为有特别提起的必要。 要么就是蒲音盘踞在万兽山脉三十年之久,也从未发现过这雕像林的存在! 在这种时候,绝名当然希望蒲音是出于前一种原因,所以才没有特别提起雕像林,但绝名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其实并不高。 因为万兽山脉虽然号称有万种妖兽生活在其中,但也不是什么生人勿进的地方,只要有一定实力的武者,还是可以在万兽山脉的外围和中圈活动的。 当然,这些进入万兽山脉的武者,多数情况下也只是在外围的范围活动,偶尔会进入中圈,但绝对不会在里面呆太久。 因为相比起外围的妖兽,中圈的妖兽实力要强大许多,应付起来也颇为棘手。 而且,偶尔还会有生活在万兽山脉最深处,像猎首蝠鹰这样强大到连破界境六重的赵执事,都应付不了的强大妖兽,会出现在中圈。 也就是说,万兽山脉的深处虽然是多数武者难以踏足的禁地,但中圈还是有一些武者进入过的,至于外围那简直就是隔三差五就会有武者进入。 他们一行人才刚进入万兽山脉不久,所处的位置肯定还是属于万兽山脉的外围。 这片雕像林要是没什么神秘诡异之处,纪不二和席峰两人盘踞天煞城多年,好多次进出万兽山脉,不可能不知道这片雕像林的存在。 退一步来说,就算两人真的不知道这片雕像林的存在,要是这雕像林没什么奇特诡异之处的话,天魔众、凤鸾阁的一众武者也是久居在天煞城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听说过雕像林才对。 因此,绝名几乎有十成的把握可以确定,他们一行人这是走进了一个本不该他们进入的危险区域!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步步为营,谨慎前行,争取尽快走出这片雕像林。 第470章舍身功法 绝名这边在未雨绸缪的进行安排,纪不二和席峰也不是傻子,在前面开路的同时,也在不断的给自己的手下传音,进行各种安排布置。 当然,这两人的安排可不是像绝名那样,为了尽可能的保证自己人的安全进行安排。 他们给蔡左使和几个阁主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在遇到突发状况时,第一时间把伤重的武者推出去,以这些伤员的性命,给他们争取更多的应对时间。 两人的安排自然是瞒不过同行的赵执事,但赵执事对天魔众、凤鸾阁武者的死活可一点也不在意。 别看赵执事好像挺好说话的样子,当年他追随霜阳闯荡四方的时候,手段之狠辣只在纪不二和席峰之上,只不过这些年来修身养性,让他收敛了不少戾气,人也温和了许多。 但戾气的收敛与温和的外表,并没有让他忘却那些堪称无毒不丈夫的手段。 可以说,就算纪不二和席峰不这么安排,他也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两人提出将伤重的武者当作死士来用。 对于赵执事来说,他的任务就是尽全力确保绝名等人的安全,前面让绝名迎战猎首蝠鹰,实属无奈之举,但凡他自己有一点把握能击败猎首蝠鹰,他都不可能让绝名出战。 现在情况诡异非常,他自然是要尽可能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像绝名未雨绸缪的安排一样,他也同样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有限的条件,确保众人的安全。 “纪峰主、席峰主,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做舍身的特殊功法,可以让运转功法之人,全身的真元逆走,汇聚于丹田之中,引爆武者的全身真元。”赵执事低声向两人询问道。 纪不二和席峰也是在外闯荡多年,对这种恶毒的功法自然也是略有耳闻,不过这种功法本身就流传不广,所以他们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种功法的存在。 此时听到赵执事这么问,席峰脑子活络,立刻就明白了赵执事的意思,低声问道:“赵前辈,您知道这种功法?” 赵执事点点头:“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种功法,本来是不想学的,但想到我们武者在外闯荡,都是今朝不知明朝生死,万一哪天被逼入了绝境,也可以用这功法和敌人拼个鱼死网破。” 这时候就算纪不二的脑子不如席峰活络,也明白过来赵执事的意思了,接过话道:“赵前辈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但这种玉石俱焚的功法,就算您愿意教给我们的下属,他们也未必会愿意施展。” “纪峰主你是不是傻,要传授给他们这种功法,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这功法的作用,我们可以告诉他们,这是一种只能使用一次的救命功法,在关键时刻使用可以抵挡强敌。”席峰说道。 赵执事呵呵一笑:“孺子可教也,纪峰主你应该多向席峰主学习学习,所谓无毒不丈夫,既然是打算让他们去送死了,哪还有必要管他们愿不愿意,不过……” 席峰见赵执事欲言又止,急忙说道:“赵前辈有话但说无妨。” 虽说赵执事现在说的是如何让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去送死,但纪不二和席峰显然也不是很在乎这些手下的死活,除了几个他们比较看重的亲信之外,剩下的就算全死光了他们也不会有多心疼。 赵执事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不过只传给几个伤重的武者,难免会有人起疑心,所以我觉得你们可以把这功法传给所有人,只要告诉他们,这是一种消耗自身寿命为代价的特殊功法,轻易不能动用,每次使用都有爆体而亡的风险,所以非到生死关头,绝对不能使用。” 听到赵执事这话,纪不二和席峰都是不由的心头一沉。 让几个伤重到只能成为累赘的武者去送死,两人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毕竟他们在此次行动中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弱肉强食的世界本就是如此残酷。 但要他们把那些只是受了一点轻伤,甚至根本就未曾受伤的武者,也当作送死的死士来用,两人就真的有点狠不下这个心了。 这倒不是两人有什么恻隐之心,只是他们作为天魔众和凤鸾阁的峰主,这么做的话可是会让手下众叛亲离的。 不过赵执事显然早就考虑到了两人的立场,所以在拟定说辞时,就特别补充了一条“每次使用都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有了这一句说辞,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在使用舍身功法时爆体而亡,纪不二和席峰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用这个借口来解释。 所以两人只是低声商量了片刻,就同意了赵执事的提议,以休息为名,让所有人都原地休息,悄悄的用传音将舍身功法传了下去。 这舍身功法虽然以功法为名,但实际上它其实应该算一种法术,一种手段,只不过因为它诞生的原因,所以才被称为功法。 在数十年前,有一个天赋平平身世凄惨的武者,全家被仇敌所杀,挚爱的妻女被仇敌日夜淫辱,而他自己也被仇敌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像狗一样被豢养着。 中间的故事也就不必细说了,反正就是怎么惨怎么来,全都落到了这武者身上。 但俗话说猪急上树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能咬人两口,这武者也是被逼到了万念俱灰的地步,居然在这种状态下,创造出了舍身功法。 于是武者就哄骗看守他的守卫,说他的仇敌之所以一直豢养着他,是觊觎他知道的一种强大功法,只要守卫愿意放他逃走,那他就把功法传给守卫。 那守卫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几番商谈下来,成功从武者口中“哄骗”出了舍身功法,殊不知那根本就是武者故意给他的。 贪心的守卫出尔反尔,得到了舍身功法却不放武者离开,还一边嘲笑武者愚蠢,一边当场就在地牢中试着修炼起来。 运转舍身功法的结果可想而知,守卫当场就真元逆流回丹田,全身真元引爆而亡,将地牢炸出了一个大洞。 武者虽然在武道上的天赋平平,但头脑还是不错的,早就料到守卫会出尔反尔,所以说出舍身功法的时候是半夜三更,多数人都躺在床上会周公的时候。 借着守卫爆体而亡炸出来的大洞,武者有惊无险的从囚禁他多年的仇敌家中逃脱。 但灭门血仇,妻女之辱,再加上他自己这些年来遭受的非人折磨,武者早就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从仇敌的地牢中脱身,也不过是他复仇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这武者成功脱身之后,就在他仇敌的地盘上散播谣言,说他自己正在暗中修炼一种强大的功法,一旦修成就会回来报仇,让他的仇敌惶惶不安。 然后又故意装作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被仇敌发现,只能和仇敌拼个鱼死网破,以自身运转舍身功法重伤仇敌为代价,让他的仇敌相信了舍身功法威力强悍这个事实。 当然,在武者死后,他的仇敌很自然的在他的藏身处发现了舍身功法的。 一本能够让原本实力远不如自己,武道天赋平平的武者,再短时间内就强大到能重创自己的功法,任谁都不可能不心动,武者的仇敌自然也不例外,故事最后的结果也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武者的仇敌伤势尚未痊愈,就开始试图修炼舍身功法,当场就步了地牢守卫和武者的后尘,全身真元逆流爆体而亡。 而武者所撰写的唯一一篇舍身功法,则是奇迹般的没有在爆炸中损坏,舍身功法也就此流传了出来。 至于这个故事是怎么为人所知的,据说是武者赴死之心已决,他也必须以死来勾动仇敌的贪婪之心,所以事先就联络了几个同样对仇敌恨之入骨的人。 这几人为武者舍身复仇的行为感到震撼,同时也十分佩服武者,便答应武者,会趁着仇敌爆体而亡引发混乱的机会,将武者的妻女营救出来,告知真相之后好生安置。 后来事情逐渐平息下去,舍身功法又逐渐流传出去,这几人便忍不住将武者的故事给说了出来。 所以,舍身功法这几个名字,其实就是武者为了让仇敌以为这是一种功法才这么叫的,实际上它就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手段。 看着正在用传音教授手下舍身功法的赵执事,回想起舍身功法由来的故事,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他虽然没有像创造舍身功法的武者那样,欺骗纪不二和席峰这是一种强大的修炼功法,但他教授两人舍身功法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在关键时刻去当死士。 “有时候见识多就是手段多,赵执事你说对不对?”绝名突然走到赵执事身边说道,虽然脸上没有不悦之色,但语气显然有几分质问的味道。 纪不二和席峰在那不断的传音给手下武者,绝名哪里可能注意不到,只是略微观察了片刻,就猜到了这一切是赵执事搞的鬼,只是他看不明白,赵执事到底在搞什么。 第471章漫无目的的路途 看不懂自然就要问,就好像学生都会在不懂的时候向老师求教一样,绝名可不会吃饱撑了,认为赵执事有什么二心,在一旁疑神疑鬼的猜测。 赵执事听出绝名语气中的不悦,有些尴尬的笑道:“公子说笑了,我这都是些不能见光的旁门左道而已,我只是想试试看那纪不二和席峰,会不会特别对待某个武者。” “赵执事您谦虚了,旁门左道也好,堂皇正道也罢,好用就是好手段,不过我看了这么久,也没看懂您这是在玩什么,您先给我透个底呗。”绝名轻笑道。 他并不是那种,会因为使用的手段太过阴毒,不够光明磊落,就无法接受的迂腐之人。 事实上,绝名在这方面的态度还是比较随意的,只要不是那种伤天害理牵连无辜的手段,他都不会有什么排斥心理。 赵执事只是担心自己的手段会引起绝名的反感,遭到绝名的反对,所以才先斩后奏,现在木已成舟,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舍身功法的作用和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纪不二和席峰真如绝名所推测的,安排了一个高手潜伏在天魔众、凤鸾阁武者之中,那在教授舍身功法时,应该是不会传给那个高手的。 因为这舍身功法本身,就是给那些随时可能被牺牲的武者使用的,那高手作为两人确保获胜的后招,肯定是不需要掌握舍身功法的。 不过,不需要是一回事,纪不二和席峰会不会察觉到赵执事的意图,故意和高手进行传音,装作教授了舍身功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执事也就是一石二鸟,让纪不二和席峰把舍身功法传下来,来增加天魔众、凤鸾阁武者的作用,顺便试着观察一下,能不能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高手。 “想法不错,可惜不太现实。”绝名评价道,对于舍身功法会直接导致武者自爆的作用,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公子您难道不觉得,我运用这舍身功法的方式太残忍了么?”赵执事问道,他见过太多对舍身功法抱有成见的人,其中就包括霜阳和秋风落。 两人都觉得舍身功法,应该招如其名,只有在准备舍身取义时,用来进行最后的殊死一搏,而不是像赵执事现在做的这样,将之当作一种害人的手段。 其实赵执事最初掌握舍身功法的时候,也是抱着在必要的时刻用来舍身取义,甚至一度还想过,要将舍身功法传给其他与他一样,誓死追随霜阳的同僚。 不过,最终他还是按捺住了这种想法,反正舍身功法对于能够修炼到破界境的武者来说,是只要听一遍就能掌握的手段。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需要他们这些追随霜阳的元老使用舍身功法,那他到时候再传授也来得及。 当然,赵执事没有将舍身功法传授给同僚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很清楚,以霜阳的为人,肯定不会同意他们掌握舍身功法的。 绝名哪里不明白赵执事为什么会这么问,淡淡的说道:“赵执事您太看得起我了,比起义父的刚正不阿,和风落兄的翩翩君子,我这个人其实更像一个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赵执事有些不明白绝名这话的意思。 绝名咧嘴一笑,解释道:“是啊,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方法,阴损狠毒一些没什么,就好像地痞流氓打架一样,只要能有效的击败敌人,插眼抠鼻踢裆踩脚趾完全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听到绝名的比喻,赵执事不由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他突然意识到,绝名是他长久以来,只听说过,却从未真正碰见过的一种人! 在闯荡四方的时候,赵执事追随霜阳,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有落草为寇的匪首,有占地为王的霸主,却唯独没见过一种人——枭雄! 没错,世间各色各样的人都不在少数,就算是霜阳一样走在堂皇正道上的未来王者,亦或是秋风落一般的天纵奇才,也都不是非常罕见,唯独枭雄,往往需要好几个时代才会出现一个! 而每当有枭雄出现,圣域之中都会卷起一股惊涛骇浪,让整个圣域的势力划分出现大变动,可以说枭雄就代表着一场圣域的变革! 一念及此,赵执事就不由的惆怅道:“风云将起,乱世将至,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是别想着能颐养天年寿终正寝了。” 绝名不明白赵执事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刚要开口询问,赵执事就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随口感慨一下罢了,没什么别的意思,我们还是好好注意一下,有没有哪个武者是高手伪装的吧。” 虽然绝名对赵执事这个试探方法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依言认真的观察起了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 不过结果正如绝名所预料的一样,纪不二和席峰虽然确实有特别对待了几个人,但那几个人都是他们亲信的蔡左使和副阁主,剩下的普通武者则没有任何区别对待。 “公子你觉得怎么样?那蔡左使和几个副阁主,有可能是隐藏的高手么?”赵执事问道。 绝名摇摇头道:“赵执事您这是在明知故问,那蔡左使和几个副阁主若是高手伪装而成,在您出手杀人的时候,就应该露出马脚了。” “说的也是,看来现在的情况,那高手要么是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难缠,要么就是他们两人的后招,可能是一件极其厉害的法宝。”赵执事说道。 “唉……大概是这样了,不过眼下纪不二和席峰这边可以暂时放一放,这片雕像林太过诡异,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安全走出去再考虑其它的吧。” 赵执事想想也是,眼下他们最大的问题,已经不再是纪不二和席峰有什么后招了,而是他们身处的这片雕像林。 等到纪不二和席峰将舍身功法都传授下去,众人也就再次动身朝前方行去。 虽然从方向上来说,他们应该还在朝着万兽山脉的中圈行进,但绝名估计他们其实早就迷失了方向,只是他们没有办法确定自己是否迷失了方向。 绝名也不是没试过通过头顶的太阳,或是其它方式来判断确定他们行进的方向,但不管是什么方法,在这雕像林之中都是去了效果。 就拿最直接的方向判断方法来说,高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太阳,似乎在跟着他们一起行动一样,不管他们走到哪,都始终悬在他们头顶正上方,没有挪动过分毫。 这一点肯定也有少数武者注意到了,只是能注意到这些的武者,也都是心思比较细腻的人,知道在这种时候,点破他们已经迷失方向这个事实,只会让他们自乱阵脚,所以没人说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迟早会发现这一点不说,现在他们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其实也是在浪费自己的体力。 可不走的话,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在这片雕像林中走了这么久,他们除了迷失方向之外,还什么危险都遇到,总不可能就留在原地等死吧。 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往往是最折磨人的事情,已经意识到这片雕像林不简单的绝名等人,内心所受的煎熬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比起这样没有任何突破口,只能漫无目的的前行,绝名等人是打从心底的希望,能够发生点什么状况,至少这样他们也能有一点寻找突破口的机会。 然而他们的希冀终究只是希冀,众人足足在雕像林中走了有两个时辰,也没有发生任何事,他们也没有任何要走出雕像林的迹象。 当然,最可怕的还不是他们走不出雕像林这一点,而是这两个时辰下来,绝名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也没有看见过一尊重复的雕像! 绝名可以肯定,到目前为止,他看到的雕像数量至少已经破万尊了,这还不算那些距离他比较远,他没能看清楚的雕像。 如果把那些雕像也算上,那这片雕像林的雕像数量,至少也在数十万,甚至是上百万尊之多!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绝名低声自语道,他是真的想不通,他们一行人进入万兽山脉,怎么会误入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 走在前面开路的纪不二和席峰,显然也知道再继续这样走下去不是个办法,便再度以休息为名,叫停了众人,然后一起来到绝名面前,准备与绝名商量一下要怎么办。 现在他们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绝名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搞什么内讧窝里反,给两人落井下石,而是十分开诚布公的,将自己察觉到的问题都说了出来。 让绝名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出自己的察觉到的问题之后,纪不二和席峰的脸色居然变得喜忧参半起来。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两人有所担忧是很正常的,绝名自己都担忧的不行,更别说是两人了。 但两人这脸上一半的喜悦之色,就让绝名完全无法理解了,难道他们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又或者说,他们进入这雕像林,当真是一种机缘? 第472章异族圣地石化林 纪不二和席峰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流露出喜忧参半的神态有些不妥,急忙收敛了脸上的喜悦之色。 不过,两人收敛归收敛,倒是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不等绝名开口,席峰就主动道出了他们喜悦的原因。 “在我说之前,我必须要先向绝名公子你强调一下,我们二人此前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直到刚才我们才想起来,我们或许曾经看到过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描述。”席峰说道。 “哦?看来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以至于两位峰主到现在才想起来。”绝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可不会真的相信席峰的这番半真半假的鬼话。 按照他的猜测,席峰这话前一半应该是真的,他们之前确实没想到这是什么地方,但后半句,只是看到过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描述,就肯定是骗人的了。 当然,这个骗不是那种不知道装知道的骗,而是两人应该至少不少这雕像林的信息,却不想透露太多给绝名,所以说只是看到过一些关于这雕像林的描述。 席峰也知道绝名肯定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所以也不介意绝名的语气,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这事确实也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 早年两人刚成为黑礁门的峰主时,两人的关系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一直到后来驻守在天煞城,两人的关系才因为利益的纠葛破裂。 这也就是为何,两人在天煞城里明明斗得死去活来,在关键时刻却又能精诚合作的主要原因。 而两人见到关于这雕像林的描述,也就是在两人被调派到天煞城驻守之前的事情。 当时两人刚晋升为峰主不久,就有幸跟随黑礁门门主,去觐见一个破界境巅峰的神秘高手。 其实两人随行觐见那神秘高手只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了就是给黑礁门门主当随行护卫侍从。 所以在黑礁门门主与那神秘高手谈话时,两人是一点插嘴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听着黑礁门门主与神秘高手的谈话。 当然了,黑礁门门主和神秘高手在谈到重要内容时,肯定不可能让两人旁听的。 原本两人在黑礁门门主的命令下要退出书房,但神秘高手却提出要去密室商谈,让两人留下来帮他收拾一下书房。 对于黑礁门门主都要敬畏三分的神秘高手的命令,两人自然是不敢不从。 待到黑礁门门主和神秘高手进入密室,两人也就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神秘高手的书房。 不过,一直到他们把书房都收拾整齐,黑礁门门主还在与神秘高手商谈,百无聊赖的两人也就随手翻阅起了神秘高手的藏书。 关于这雕像林的记在,两人也就是在神秘高手的藏书中看到的。 如果这片雕像林,真的是神秘高手藏书中所记载的地方,那这里的名字应该叫做石化林,是一个自称美杜莎的人首蛇身的异族圣地! “异族圣地!”绝名微微一惊,他能够猜到这地方非同一般,但还真没想到,这会是一个异族的圣地! 虽说人类武者组成门派势力,很少有圣地这种说法,但这不代表绝名不清楚圣地对于一个种族来说,是多么神圣的地方。 他们一行人误入美杜莎的圣地,要是被美杜莎的人发现,那下场十有八九是难逃一死。 亵渎圣地,不管放到什么地方,都可以说是罪不可恕,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一旁的赵执事听到这里,也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忍不住问道:“那我们要走出这石化林,不是很有可能会遭遇美杜莎这个异族?” 席峰见到绝名和赵执事紧张的神情,不由的嘿嘿一笑,摇头道:“放心吧,我相信就算我们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也不可能遇到一个美杜莎族人。” 思维敏锐的绝名很快就猜到了席峰这么说的原因,微微眯起眼睛问道:“这个异族已经灭绝了?” “绝名公子果然聪明,按照那本书籍的记载,这个异族就算没有彻底灭绝,也没剩下几个人了,我们误入这美杜莎一族的圣地,或许不是危机,而是一番造化。”席峰说道。 绝名冷冷一笑没有接席峰的话,他很清楚,误入美杜莎圣地就算真的是一场造化,也肯定有很大的风险,不然纪不二和席峰根本没有跟他们开诚布公的必要。 果然,席峰见绝名不接话,便再度开口道:“绝名公子这么聪明,不知能不能猜出这美杜莎一族被灭绝的原因?可以给你点提示,人首蛇身是关键。” “人首蛇身……”绝名低声呢喃着,闭上双眼在脑海中想象着,一个人首蛇身的异族会是什么样子,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只存在于神话中的人物——女娲! 根据神话传说,女娲虽然被当作是创造人类的母亲,但女娲本身却是和美杜莎一族一样,人首蛇身! 一个跟神话传说中女娲拥有一样特征的异族,不要说是别人,就是绝名自己都忍不住猜想,这美杜莎一族是不是和女娲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因为有人觉得,美杜莎一族是女娲的直系后裔,手上肯定有什么从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强悍法宝?”绝名不确定的说道。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但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传说中的神话人物,会有直系后裔存在。 席峰大概也知道绝名为什么语气这么不确定,因为在看到神秘高手的藏书中,看美杜莎一族被灭绝的原因时,他也觉得这原因有些太荒诞了。 传说中的神话人物,诸如盘古、伏羲、祝融、共工、刑天、鸿蒙这些,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从未有过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们存在过。 当年圣域的众多武者,就因为美杜莎一族和传说中的女娲特征相同,怀疑美杜莎一族是女娲的直系后裔,想要从美杜莎一族手中夺取仅仅是可能存在的强悍法宝,这当真有些可笑了。 这也就是纪不二和席峰迟迟没有想起来,当初在神秘高手的藏书中,看到过关于美杜莎一族记载的原因。 可以说,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们也依旧不会相信,美杜莎一族就因为与女娲特征相同这一点,就招致了灭族之祸。 可在近距离感受到石化林中这些雕像的鬼斧神工之后,纪不二和席峰的想法就开始转变了,一个能够制造出如此宏伟圣地的异族,要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是打死他们都不相信。 不过,席峰当然不会好心的给绝名说那么多,立刻就打着哈哈说道:“绝名公子猜的没错,那本书籍上确实是这么记载的,虽然我也觉得这原因太荒唐了,但书上确实是这么记载的。” 绝名一言不发的点点头,心底却是在暗暗冷笑,那书里记载的肯定是更加详尽的前因后果,只是纪不二和席峰不说,他就算质疑了也没用。 “你们说了这么多,似乎还没说到问题的重点,既然这美杜莎一族已经灭族了,那我们脚下这片美杜莎一族的圣地石化林,又是怎么回事?”赵执事问道。 席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扯远了,急忙回归正题道:“按照我们看到的那本书籍所记载,美杜莎一族虽然被灭族了,但他们的圣地石化林却从美杜莎一族居住的世界中凭空消失了……” “应该不只是消失这么简单吧,我们可是在泽道界的万兽山脉进入这石化林的。”绝名打断道。 纪不二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好好听人把话说完么?” 绝名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搭理纪不二,只是示意席峰继续把话说下去,他一直给席峰打岔,不过是想借此来打乱席峰的言辞,让席峰在不经意间多透露一些信息而已。 席峰大概也注意到了绝名的意图,继续说道:“正如绝名公子所说,石化林虽然在美杜莎一族的世界消失了,但在那之后……” 在那之后,圣域中就时不时会传出,石化林在某个世界中出现又消失的传闻。 不过,石化林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很短,长则几个时辰,短则只有瞬息片刻。 因此,即便有无数圣域武者追寻着石化林出现的传闻,在各个世界之间来会奔走,寻找那出现又消失的石化林,却始终一无所获。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石化林出现又消失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感觉就像是能量耗尽了一般。 结合各种情况,就有人大胆的假设,石化林作为美杜莎一族的圣地,本身应该拥有某种可以遁入异度空间的效果,石化林不断的在各个世界出现又消失,就是石化林在进出异度空间。 而这种进出异度空间的能力,肯定也是需要消耗力量的,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石化林进出异度空间的时间间隔变得越来越长,次数也越来越少。 当某一天,石化林的力量消耗殆尽时,那石化林很有可能就会重新出现在圣域某个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彻底在异度空间中泯灭。 随着这种假设传开,长久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报的武者们,也开始渐渐断了对石化林的念想,以至于时至今日,只有少数典籍上才有关于石化林的记载。 第473章美杜莎一族的宝藏 “看来你们的运气不错,今日误入了石化林,你们就恰巧在很久之前看到过关于石化林的记载。”绝名冷冷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讽刺。 纪不二顿时就怒道:“事情就是这么巧!你爱信不信!大不了就此分道扬镳!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是你们倒霉还是我们倒霉!” 绝名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们又何必在这跟我废话,直接带上你们的人滚就好了。” 纪不二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想说走就走谁怕谁,可话还没到嘴边,一旁的席峰就沉着脸喝骂道:“你给我闭嘴!现在是斗气的时候么!我们要是现在还不精诚合作,就等着像这些雕像一样吧!” “像这些雕像一样?”绝名闻言不由的微微眯起了双眼,虽然他的语气是疑惑的,但他的心里却是一点也不疑惑。 因为席峰这句话所表达的含义很简单,就是他们如果不想办法尽快离开石化林的话,那他们最后的结果,就是和这些雕像一样,变成另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永远的驻留在石化林之中! “难道这石化林的雕像,都是由……”赵执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话,纪不二就冷哼着打断道:“不然呢?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有谁会吃饱撑了没事干,雕刻出如此之多,神态样貌都不一样的雕像吧。” 此时纪不二仗着只有他和席峰知道关于石化林的信息,言语之间已经没有了对赵执事这个强者的敬畏之意。 对于纪不二的态度变化,绝名和赵执事只是彼此对望一眼都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人的态度变化有时候能说明很多问题,纪不二敢这么有恃无恐,要么是已经打算好,要拿出后招来和他们翻脸,要么就是他和席峰手上,掌握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 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纪不二和席峰现在就要和他们翻脸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他们要是打算翻脸的话,根本没必要与他们说这么说关于石化林的事情。 而且现在赵执事还处于全盛状态,纪不二和席峰的后招如果强大到足以压制全盛状态的赵执事,那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必要摆出服软的姿态。 再加上纪不二的态度变化,是在意识到这里乃是美杜莎一族的圣地石化林之后,导致这一变化的原因,除了是掌握某些重要信息有恃无恐之外,实在没有其它可能性了。 不过绝名和赵执事明白这一点,却不会在这时候点破,毕竟纪不二和席峰要是真的掌握了什么重要信息,那他们确实拥有张狂的资本。 “我们在这石化林中已经呆了两个时辰左右,距离变成雕像还有多久?”绝名没有去接纪不二的话,直接询问了目前来说最关键的问题。 席峰苦笑着摇摇头:“说实话,这一点我们也不能确定,书籍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只是有提到过,长期呆在石化林中的生灵,就会在石化林的影响下,逐渐断送生机最终变成雕像。” “席峰主,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明白,有些信息你可以装糊涂,但有些信息是你必须说清楚的,即便现在掌握主导权的可能是你们也一样。”绝名冷冷的说道。 纪不二见绝名这般态度,立刻就又要发作,却是马上就被席峰给拦了下来。 “绝名公子,那书籍上确实没有详细的时间记载,真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变成雕像的时间,和武者本身的实力强弱有关。”席峰说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要变成雕像的话,会从我们这些人之中实力最弱的人开始?”绝名说着,就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厚尘等人,他们三兄弟是所有人之中实力最弱! 席峰注意到绝名的眼神,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道:“没错,绝名公子的三位侍从,应该会最先变成雕像的,我们可以通过最先变成雕像的几人,来判断出我们大致还有多久会变成雕像。” 厚尘、桑水、桑炎三兄弟,可以说是绝名来到泽道界之后,真正意义上最先收入麾下的武者。 虽说三人在修炼上的天赋一般,远远无法与柴雄等来自城主府的破界境武者相比,更比不上拥有将帅之才潜力的王恬。 但三人被绝名收服之后,表现的还是很不错的,无过有功,绝名说什么也不能把三人当作可以弃之不顾的棋子牺牲掉,要牺牲也是拿天魔众、凤鸾阁那些作恶多端的武者牺牲。 然而谁会成为第一个牺牲者,并不是绝名能说了算的,石化林可不会因为他的意志去改变什么。 等到真的有人要变成雕像的时候,那该是谁就是谁,除非他们能逃出这石化林,否则谁也无法改变什么。 想到这里,绝名知道自己若是不希望厚尘三人折损在这石化林,他就必须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因此,绝名也不再和席峰磨嘴皮子套信息,开门见山的说道:“别的暂时先不说了,你就直接告诉我,这石化林里有什么,你们想要什么。” “既然绝名公子这么直接的问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这石化林作为美杜莎一族的圣地,就算没有传闻中的法宝,也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绝名公子明白我们的意思吧?”席峰低声说道。 绝名闻言不由的冷笑道:“古语有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现在连怎么逃出石化林都不知道,你们还去惦记美杜莎一族遗留下来的宝藏,你们就不怕找到了宝藏也没命享用么。” 席峰有些猥琐的奸笑道:“绝名公子你自己也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不是人人皆是如此,又怎会有这句古语呢,我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更何况富贵险求中……” “给我一个陪你们去求这富贵的理由,不然我觉得还是保命要紧,相信你手下之中,也有不少人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绝名直接打断席峰准备拿来鼓动他的废话。 “这……”席峰顿时语塞,本来他是准备好了一堆说辞,只要绝名对美杜莎一族遗留下来的宝藏有那么一丁点兴趣,他都有信心能够说动绝名。 可现在倒好,绝名不但表现的对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没有任何兴趣,还张嘴就是一番威胁的话,大有几分一言不合,就要煽动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一起去寻找出路的意思。 席峰当然明白,绝名不是真的对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没兴趣,也不太可能在这节骨眼上搞什么分道扬镳,只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威胁自己,让自己说出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信息来。 但明白归明白,他要是不给出个说法来,谁敢保证绝名不会真的分道扬镳? 万一绝名说到做到,和他们分道扬镳,还顺便煽动一些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一同去寻找出路,就他们剩下的人,根本不可能拿到美杜莎一族遗留下来的东西。 事实上,就算加上绝名一行人,席峰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拿到手。 不过,席峰和纪不二本就是贪婪之人,先前为了猎杀特殊妖兽,都不惜铤而走险的随着兽潮追击至万兽山脉外围,直到看见戒备在前方的大量妖兽,这才萌生了退却之意。 那不是两人不够贪,而是两人觉得深入万兽山脉猎杀特殊妖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相比起他们能够得到的好处,他们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二人自然两权相害取其轻,宁愿让以往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若不是绝名在那时候推了他们一把,搞的他们骑虎难下,不的不进入万兽山脉,他们是打死不会进入万兽山脉的。 而现在,根据神秘高手的藏书记载,这石化林里就算没有从传说的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法宝,也肯定藏着美杜莎一族的全部宝藏,其中还包括诸多美杜莎一族在灭族之战中收缴来的各种法宝、功法。 若是他们能够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并将之收入囊中,那别说是他们为之效力的黑礁门,就算是黑礁门背后的黑龙教,怕是都要眼红不已。 黑龙教是什么级别的势力?那是在圣域之中,堪比力王谷这种锻体武者圣地一样的存在! 连这样的一股势力都会眼红不已的宝藏,试问一下,又有几个人能不为之动容。 更不用说,纪不二和席峰两人曾阅读过神秘高手的藏书,对石化林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至少对于他们来说,要逃出石化林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边是入宝山而空手回,根据书籍记载的方法,不用担心任何危险的走出石化林。 另一边是“价值连城”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的宝藏,而他们需要承担的风险,甚至还不如深入万兽山脉猎杀特殊妖兽来的危险。 对于贪婪的纪不二和席峰来说,就算是在做梦,他们也肯定会选择冒险一搏,试着去获取美杜莎一族的宝藏。 第474章席峰立誓 绝名见席峰一直沉吟不语,不由的冷冷一笑:“既然席峰主这么为难,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我们就此别过,你们去找你们的宝藏,我们去找我们的逃生之路。” 说罢绝名就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只不过绝名现在还在伪装着成虚弱的模样,所以走起来自然也是一步一步慢悠悠的。 然而绝名这慢悠悠的步伐,对于席峰来说,却只能用折磨两个字来形容,因为那每一步都代表着绝名离他又远了一分,也代表着改变绝名决定的时间少了一点。 眼看着绝名一步步的就快要走到雪女和霜瑶身边了,席峰终于咬着牙向绝名传音。 席峰和绝名说了什么,除了两人之外没人知道,席峰没有对纪不二提起半个字,绝名也没有对自己之外的人透露过只言片语。 众人只知道,两人用传音商谈了片刻之后,就达成了一致,决定一同前往石化林的中央地带,寻找美杜莎一族的宝藏。 雪女等人对绝名都十分信任,包括赵执事都只是有点担心,绝名会不会因为席峰的花言巧语,动了贪念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不过担心归担心,一行人还是相信绝名不会是那种利令智昏的人,所以绝名不说他们也就没多问什么。 相比起来,席峰可就要难受多了,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们碍于身份是不敢向他询问什么的,但纪不二可是与他平起平坐的,还有几个副阁主和蔡左使,也同样有那么一点资格,向他询问谈话内容。 奈何他和绝名有言在先,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事实上席峰也不会去透露,因为这个协议他可是占了大好处。 只是这好处显然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这都还没找到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地点,席峰就快要被纪不二给烦死了。 “纪不二!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你不用管我跟他说了什么,反正他会跟我们一起去找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最后我们就算规规矩矩的也是稳赚不赔。”席峰没好气的对纪不二说道。 然而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纪不二满意,他黑着一张脸,用传音质问道:“你们的谈话要是没什么猫腻的话,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就算不能明着说,难道传音也不行?” 席峰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低声道:“你倒是动点脑子好么?你知道用传音,人家难道不会发现我用传音说话么?” “我不管,总之我一定要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我信不过你!”纪不二急道。 他虽然没有席峰的沉浮,但一般而言,像他这样头脑比较简单的人,在直觉上就相对要敏锐许多,他本能的感觉到,席峰和绝名的谈话内容,对他产生了威胁! 当然,直觉终究只是一种感觉,并不是每一次的直觉都是正确的,所以纪不二也不能确定,自己这一次的直觉究竟是对,还是因为身处在石化林之中才疑神疑鬼。 只是当席峰拒绝向他透露谈话内容时,他才开始相信自己的直觉很可能是正确的,所以才一直纠缠着席峰,要席峰透露谈话内容。 席峰见纪不二这么胡搅蛮缠,也只能无奈的说道:“我说你不动脑子,你也不用真的蠢得跟只蠢猪一样,我跟他的谈话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只是他要求我不能透露一个字!明白什么意思了么?” “我明白你个大头鬼!姓席的,你现在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纪不二名字就倒过来念!”纪不二怒道,这可是他和席峰相识至今,第一次被席峰骂蠢猪,如何能不怒。 “我!”席峰恨铁不成钢的深吸一口气,尽力压抑住心里的怒气,对纪不二说道:“我说真的,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这就是那小子故意给我们施的离间计。” “我管你什么离……离间计?”本来还想一句话话怼回去的纪不二,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席峰的意思。 席峰翻了翻白眼,见纪不二总算是理智了一点,这才叹息道:“唉……老纪啊,不是我说你,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调到天煞城之后,更是一天到晚在那斗来斗去的,你这脑子怎么就不长进呢。” 听到席峰不是称呼自己为纪峰主,而是像他们反目之前一样称呼他为老纪,纪不二也忍不住回忆起了他们以前堪比亲兄弟的交情。 想起了这些,纪不二的语气自然也缓和了许多,带着几分斗嘴意思的回道:“你才不长进!老子要是不长进能跟你斗这么多年!” 不过一码归一码,席峰的一句“老纪”虽然让纪不二颇有触动,但纪不二还不至于就这样相信席峰的话,咬着说道:“你敢立誓么?” 席峰面露犹豫之色,他当然不敢立誓,毕竟他和绝名达成的协议,确实对纪不二没什么好处。 而立誓对于武者来说,可不是嘴上说说就算了的,一旦违背誓言,那日后就会心魔滋生,影响修炼不说,甚至在关键时刻走火入魔。 可眼下这情况,他要是不立誓的话,纪不二显然是不会相信他的话,还会在这个问题上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 对于席峰的犹豫,纪不二倒是没有想太多,只当席峰是在犹豫立誓的后果,毕竟他自己也是武者,知道立誓对于武者而言是需要多么慎重的。 “你可想好了,立誓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说谎或是破誓,你现在骗得了我,日后却终究难逃心魔之难。”纪不二沉声提醒道。 席峰思虑再三,十分无奈的叹息道:“好吧,我立誓,在我和绝名传音时,没有任何坑害你的想法,我们所谈的内容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是绝名不让我说,如有半句虚言,那我就不得好死!” 听到席峰的誓言,纪不二忍不住低声呢喃道:“这么说真的是我想多了?” “废话!我们在天煞城斗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真的对你下狠手!”席峰没好气的说道。 当然了,席峰嘴上是这么说,究竟是真的没想过对纪不二下狠手,还是没那个机会没那个本事,就只有席峰自己知道了。 立了誓纪不二自然也就没理由再揪着席峰和绝名说了什么不放,而是开始和席峰商量起了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地点会在哪。 虽说两人当初在神秘高手的藏书中看到过,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地点就在石化林这片圣地的中央,可问题是书上并没有写清楚,石化林的中央地带有什么特征。 姑且不论这片石化林究竟有多大,他们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找到中央区域,就算他们真的找到了中央区域,他们也没有办法去辨别自己有没有找错。 这是一个很有必要好好讨论的问题,但刚立了誓的席峰却是一点讨论的心思都没有,随口应付着纪不二,有些患得患失的朝着走着。 立誓这个过程是做不得假的,所以席峰刚才确实是真的立誓了,他所说的誓言也全都是真的,但他却钻了一个语言漏洞! 在立誓时,席峰特意在开头强调了一下,是在他和绝名传音时,没有任何坑害纪不二的想法,而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坑害纪不二的想法。 当时席峰传音给绝名,是告诉绝名,他其实知道如何安全的离开石化林,所以才有恃无恐的想要试着去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 他以安全离开石化林的方法作为交换条件,换取绝名协助他们一同去寻找美杜莎一族的宝藏,这时候的他心里却是没有任何坑害纪不二的心思。 绝名当然不可能轻易答应席峰,安全离开石化林的方法他肯定是要知道的,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他也是要分一杯羹的,而且绝名一上来就是狮子大开口的要分一半。 席峰怎么可能同意将一半的宝藏分给绝名,想要跟绝名讨价还价,却听到绝名说:“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一下席峰主,在找到宝藏之后,麻烦席峰主配合我,把与我同行的人全部杀掉!” 听到绝名的话,席峰几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绝名是想要吃独食。 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不管是多是少,只要拿到宝藏后,还能活着走出石化林的人,都有资格分一杯羹。 这也就是席峰无法接受绝名张口就要分一半宝藏的原因,若是先给绝名分了一半,他拿到手的一半,还要与纪不二平分,然后再分润一些给活着的手下。 这样算下来,就算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再多,他能留在手上的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了。 而绝名那边的人数虽然不多,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随便拉一个出来,都可能是要和绝名对分宝藏的主。 厚尘三兄弟明显是随从武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赵执事可是众人之中修为境界最高,他要分一杯羹的话,绝名若是不乖乖合作,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而雪女虽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但从她之前展现的手段就能看出来,她若不是有伤在身,真实实力只怕比赵执事还要强。 至于空有一身修为,没什么真本事的霜瑶,光看那消耗法珠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掏就知道,肯定是出自什么豪门势力的千金大小姐。 这三个要是都想分一杯羹的话,那绝名能留在手上的宝藏,怕是还没席峰多。 在这样的前提下,席峰自然是以自己的险恶居心,揣度出了绝名想要借自己之手,铲除同伴吃独食的想法。 也就是在这时候,席峰才对纪不二起了歹心,不过他想的可不仅仅是杀掉纪不二一人,而是包括绝名在内的所有人,他要自己独吞整个美杜莎一族的宝藏! 第475章寻找中央区域的办法 席峰在传音时没有坑害纪不二的心思,可不是说在传音之后没有,而且他之后产生的谋财害命想法,也不是针对纪不二一人,而是此行的所有人! 他的誓言是真的,但这个誓言和席峰内心的想法一联系起来,就显得有些模棱两可了。 既可以说席峰违背了誓言,也可以说席峰并没有违背誓言,别说是席峰自己,换了任何一个人来,恐怕都说不清楚,席峰究竟算不算违背誓言。 这个答案显然只有待到日后,看席峰的心魔是否会因此滋生才能做论断。 现在席峰表现的患得患失,也只是赌徒孤注一掷下注之后,等待赌局结果出现的踌躇不安罢了。 当然了,作为一个合格的赌徒,席峰还是有愿赌服输的心理准备的。 若是最后他杀了所有人,还是算违背誓言滋生出心魔的话,那他也认了,大不了以后不再修炼,修炼停滞不前,他就不信这样心魔还能把他怎么样。 不是每一个踏上武道之路的武者,都有一颗追求武道极致的心。 事实上绝大多数武者,追求武道的动力,都是为了力量、权力、财富、长生这些目标,席峰就属于这种人。 他不在乎武道的极致是什么,甚至也不在乎自己拥有的力量强弱,只要能活得够久,有足够大的权力,足够多财富,让他为所欲为即可。 而且席峰很清楚盛久必衰的道理,武者踏入遨虚境之后,寿命之长几乎等同于无限。 纵观圣域千万年的历史,修炼到遨虚境的武者又何止千人万人,然而却罕有遨虚境的武者能活过千年岁月。 这当然不是遨虚境武者吃饱撑了没事干,闲着无聊在活够千年之前就把自己折腾死,而是他们本身在漫长的岁月中,享受权势的同时,也种下了太多的祸根! 也许有人会觉得,既然如此那在享受权势的同时,收敛一些不就好了。 可世间之事多半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更何况很多时候,种下祸根的都不是武者本人,而是他们的至亲好友子孙后代。 因此,席峰自然也不渴求自己能够修炼到号称长生不老的遨虚境,以他破界境的修为,再辅以一些延年益寿的珍贵丹药,享受个几百年的权势和财富也就够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够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并将之收入囊中据为己有,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他也就不存在违背誓言的说法了。 简单来说,席峰立誓时的语言漏洞若是成功,他就算现在杀了纪不二也不算违背誓言那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他杀了纪不二依旧算违背誓言的话,那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仅仅是他未来可能够修炼到更高境界的潜力,以及达到更高境界之后的诸多好处。 相比起美杜莎一族那足以让黑龙教都眼红不已的宝藏,席峰当真是一点也不觉得这个代价不值得。 更何况潜力这种东西也和气运一样,是虚无缥缈谁也说不准的东西。 有的人被认为潜力一般,终生都难有大的成就,结果最后却是突破了重重障碍,达到了无数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有的人从出生那一刻,就被认定了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甚至在降生时还伴随有天地异象,结果本应该潜力无穷的天之骄子,在尚未成长起来之前,就夭折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说潜力这东西也就是说说,未来能达到怎样的成就谁也说不准。 席峰当然也幻想过,也许自己也算有些潜力,有朝一日能修炼到遨虚境这长生不老的境界。 毕竟他已经跨过了破界境三重这个坎,只要能够继续修炼下去,达到破界境巅峰是迟早的事情,届时他距离踏入遨虚境也就只剩下最后一层阻隔了。 不过,幻想终究是幻想,席峰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以他的天赋,要真正修炼到破界境巅峰,所需要的时间可不是三年五载,那至少也是三五十年起步。 人生又能有几个三五十年?哪怕是那些已经活了八九百年,甚至少数活过千年的大能,也不过十几二十个三五十年的岁月。 他踏上武道是为了享受权势和财富带来的各种好处,比起耗费三五十年的时间去修炼到遨虚境,显然抓住眼下的机会,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时间就在席峰的患得患失中逐渐过去,一行人又在石化林中走了大半个时辰,可是除了遍地由真人石化成的雕像之外,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大家都停下来休息一下吧。”绝名叫停了众人,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根本就是在碰运气,怕是他们全都被石化林变成雕像,他们也找不到石化林的中央区域。 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席峰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在那患得患失,不等绝名过来找他,就主动靠向了绝名,并问道:“绝名公子可是有何发现?” 绝名翻了翻白眼,忍不住低声骂道:“我发现你个大头鬼!你别告诉我,你就打算这样连个方向都没有的在这瞎晃悠,指望运气好能找到中央区域。” 席峰闻言不由的苦笑道:“我们看到的书籍中,并没有提及任何寻找中央区域的方法,除了碰碰运气还能怎么办?或者说绝名公子有更好的办法?” 绝名无奈的长叹一声,要不是席峰还没告诉他离开石化林的方法,他是真的想现在就和席峰分道扬镳算了。 然而这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比起他自己去寻找离开石化林的方法,从席峰这里获得明显更靠谱一些。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我怕席峰主和纪峰主不敢用。”绝名无奈的说道。 旁边的纪不二立刻就接过话:“你怕我们不敢?我们还怕你临阵退缩现在打退堂鼓呢。” 对于纪不二的态度,绝名也懒得理会,颇有几分奸计得逞的笑道:“既然纪峰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 虽然纪不二把话说的很满,可当绝名说出他的方法之后,纪不二还是流露出了犹豫之色。 不是绝名提出的方法有多难施行又或者有多危险,而是这个方法简单到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绝名公子……”席峰欲言又止的看着绝名,似乎是想通过绝名的神态来确定,绝名提出的方法不是在开玩笑。 绝名则是一副早早知如此的表情,耸耸肩道:“方法我已经说了,就看你们敢不敢用,敢不敢信了,不过我先把话放这里,两个时辰之后如果还是现在这情况,那就不要怪我不奉陪了,我们就此别过,席峰主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席峰没有回答绝名,只是沉默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石化林的上空。 “老席,你不会真的打算听这小子的话吧?”纪不二传音道。 席峰又沉默了一会,突然面露笑容的点头道:“不听他的,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么?而且我大概也明白过来,这小子为什么会觉得这办法可以试一试了。” 纪不二疑惑的问道:“怎么说?难道这办法真的管用?” “管不管用我也不清楚,不过确实可以试一试,你仔细想想,为什么我们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会觉得不可行,还不是因为这个办法太简单,简单到让人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好像……确实是这样,这里可是美杜莎一族的圣地,要是凭借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找到中央区域的话,我们看到的那本书没理由不写清楚。”纪不二说道。 席峰却是摇着头说道:“你错了老纪,那本书上不写出寻找石化林中央区域的办法,其实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中央区域其实很好找。” “很好找?”纪不二越听越懵,好找他们都在石化林里找了这么久,那中央区域要是不好找,他们岂不是真的死在这里都别想找到了。 席峰也知道,以纪不二的脑子肯定转不过弯来,便解释道:“这里是美杜莎一族的圣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除了美杜莎一族的人,别人应该也没机会进来吧?” 听到这纪不二也明白过来了,既然这石化林平时只有美杜莎一族的人能够进出,那自然也没必要搞什么凶险的禁制手段保护这里,万一误伤了自己人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担心的各种危险,什么雕像突然活过来攻击他们啊,什么飞到石化林上空就会立刻被神秘强大的手段击杀啊,其实统统都不存在。 可以说,就算这石化林真的有什么危险的禁制手段,那也肯定是设置在存放宝藏的中央区域,而不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就按那小子说的办,我这就去下令,让所有人都分散开来,御空而行,从高处寻找石化林的中央区域。” 纪不二说着就转身走向了蔡左使和几个副阁主,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席峰,正悄悄的用传音和绝名说着什么。 第476章何为幻阵 在纪不二的安排下,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们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一一腾空而起,朝四面八方分散出去,寻找石化林的中央区域。 近百名踏云境七八重和破界境的武者,一起从空中搜寻石化林的中央区域,那效率自然不是在地上搜寻能够相比的。 绝名等人只在原地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就接二连三的有武者回来汇报,在石化林的哪个方位发现了一个高台,又在哪个方位,发现了一个石碑等等。 不过,这些武者所发现的地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绝名甚至连去看一眼的念头都没有,直接摇头让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继续扩大搜寻范围。 其实搜寻这种事,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绝名一个人来的有效率,只是绝名不能暴露自己没有陷入虚弱的事实,否则他早就自己使用雷步来搜索石化林了。 等待总是让人煎熬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纪不二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躁,就连席峰也是按捺不住的在原地走来走去,隔一会就眺望一眼远处,想看看有没有哪个武者返回了。 绝名倒是没有两人那么焦躁,他不是贪心之心,对于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本来就是抱着能拿就拿,拿不到就算了的心态。 所以,就算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一直找不到可能是中央区域的地方,他也不是特别在意,他所在意的,是从他第二次要求扩大搜寻范围时,发现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石化林究竟有多大? 从他们进入石化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时辰,其中有差不多三个时辰,他们是在石化林中步行和休息。 而剩下的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面,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都在不断的朝外扩大搜索范围。 虽说武者御空而行的行动速度,并不会比正常行走快上多少,但在空中飞行,能够获得的视野就远不是地面上能够相比的。 按照这个情况推断,再加上天魔众、凤鸾阁武者的数量,这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面,他们所搜寻的范围起码也有数十里地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任何一个武者表示他们看到过石化林的边界在哪,这情况显然有些不对劲。 这石化林作为美杜莎一族的圣地,占地面积辽阔一些绝名完全可以理解,但辽阔到数十里的范围,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界,这就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 一个种族是闲着有多无聊,才会把自己家的圣地弄得比一座城池还要大上好几倍? 绝名盯着地上自己画出来的方位草图,以他们所处的位置为中心,朝外辐射出去,每一个武者汇报过的地点所在位置。 起初的时候这张草图看起来自然没什么,但随着不断有武者回来汇报他们的发现,绝名就从这张草图上看出了一些端倪了。 “赵执事,您觉得这张图有没有什么问题?”绝名低声把赵执事招呼了过来。 论阅历论眼界见识,赵执事绝对是他们所有人之中最强的,让他帮着琢磨一下这石化林的地形,绝对比绝名自己一个人琢磨要好的多。 赵执事刚看到绝名画的草图,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直到绝名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才这草图是什么,仔细端详了片刻,不由的皱眉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石化林可能是一个幻阵。” “幻阵?这么说这么大一片的石化林,实际上只有我们身处的这一带才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了?”绝名问道。 赵执事也知道绝名对很多东西不清楚,便摇着头解释道:“幻阵虽以幻为名,但实际上却不是以虚幻的景象来迷惑人的手段,这东西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我还是就拿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吧。” 赵执事说着就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将绝名画在地上的草图随手圈起一片区域,同时说道:“假设我圈起来的这片区域是真正的石化林,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绝名看着赵执事画出来的圈,并没有把他们所在的位置圈进去,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是在石化林之中,可这样说的话,他们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他们脚下的土壤,周围的雕像,一切的一切都是货真价实的,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幻象蒙蔽了他们的感官,让他们以为自己身处在石化林之中那么简单。 “答不上来了是么?其实很简单,我们的位置并不是在石化林的范围内,但我们也确实就是在石化林之中,只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幻阵延伸出来的石化林。”赵执事说道。 在赵执事耐心的解释下,绝名才总算搞明白,所谓的幻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常而言,听到幻阵这种称呼,第一想法就是将之联系到幻觉、虚假、障眼法等相关的幻术词汇上。 但事实上,幻阵跟幻术从本质上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手段。 比如绝名在雪家旧宅第一次见到霜瑶的时候,霜瑶用来遮挡容貌身形的手段,就属于幻术的一种,只能在视觉感官上影响别人,让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而不是真的暂时变成那副模样。 而幻阵就完全不同了,严格来说幻阵应该算是一种空间之力和幻术的结合运用。 正如如赵执事先前所言,真正的石化林是他圈出来的部分,而他们是处在石化林之外,由幻阵延伸出来的区域。 而这些延伸区域实际上是无穷无尽的,所以不管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飞出去多远,都不可能找到石化林的尽头。 当然,世界上不可能真的有什么无穷无尽的东西,哪怕是动辄就能毁天灭地主宰一切的存在,所拥有的力量也必然不是真的无穷无尽,这幻阵自然也是一样。 一个不能可能拥有无穷无尽力量的幻阵,又怎么可能形成出能够无穷无尽延伸出去的延伸区域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不是绝名能够靠自己在这一时三刻里想出来的,所以赵执事也没卖关子,让绝名把先前的内容理顺了,这才把幻阵能够产生出无穷无尽延伸区域的原因说了出来。 其实所谓的幻阵延伸区域,可以说存在,也可以说不存在,他们置身幻阵之中,其实也就是置身在真正的石化林之中。 只不过每当他们行走一段距离,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幻阵用强大的空间之力送到石化林中的其它位置上。 所以不管他们怎么走,他们始终都是身处在真正的石化林之中,又无法真正了解到石化林的地形。 当然了,幻阵之所以叫幻阵,自然也是跟幻术有点关系的。 空间之力本身就是极难掌握的一种力量,想要用空间之力频繁的把目标送来送去,还不被目标察觉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时候就需要用上幻术蒙蔽感官的特点了。 相比起通常的幻术都是以假乱真,用虚假的声音、景象甚至是幻觉,来蒙蔽目标的感官,幻阵对幻术的运用则可以说是以真乱真! 在石化林的空间之力启动,将众人传送到另一个位置时,幻阵之中的幻术也会随之启动,用石化林中某一部分的场景,来遮挡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空间通道,当然还有声音等条件来蒙蔽众人的各种感官。 现在他们走在石化林的幻阵之中,用赵执事的话说,那就是瞎子走迷宫,不但不知道这迷宫该怎么走,甚至连路都看不见。 弄清楚了幻阵究竟是什么之后,绝名忍不住问道:“那这幻阵总有破解之法吧?比如在空间通道出现的时候,用强大的力量进行攻击之类的。” 赵执事闻言,急忙摆手道:“公子这可使不得!幻阵要是这么容易破解的话,哪有可能被安排在石化林之中,构成幻阵的空间之力要是遭到攻击,使得幻阵蕴含的空间之力失去稳定,那整个幻阵都有可能爆炸,那爆炸的威力和范围,就算是公子你也肯定是跑不掉的。” “放心吧,我就是这么一说,可没蠢到真的去攻击空间通道,赵执事您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应付眼下的情况。”绝名有些尴尬的说道。 其实他刚才是真的想试试,在空间通道出现时进行攻击,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绝名当然也知道,这样做肯定不可能把幻阵破解掉,他就只是纯粹的有些好奇,如果真的去攻击空间通道会怎么样。 不过,在中央城的时候,绝名就已经知道了,在空间通道中是不可以使用任何真元、斗元乃至自然之力这些力量的。 因为这些力量本身会对空间之力产生影响,在空间通道中使用,轻则影响他们通过空间通道之后的出口位置,重则整条空间通道崩溃,将通道中的人永远的困死其中。 如此严重的后果,再加上赵执事现在又郑重其事的向他强调了一次,若是幻阵的空间之力失去稳定发生爆炸,即便他的雷步速度惊人,也绝对来不及逃出爆炸范围。 第477章十六个字 “言归正传,赵执事您既然能看出这是一个幻阵,那您知道要怎么才能破解这幻阵么?”绝名说道。 虽说不能直接攻击改变幻阵产生的空间通道,完全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这办法行不通,绝名还真想不出要怎么破解这幻阵。 毕竟空间之力本身就是一种十分玄妙的力量,就是赵执事对空间之力的了解都没多少,要指望绝名能够想出暴力破解之外的其它方法,明显是不现实的。 至于赵执事,虽然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对空间之力的了解也比绝名要深许多,但要破解幻阵还是远远不够的,他也就能看出这石化林是一座幻阵罢了。 “看来只能指望纪不二和席峰这两人,能有什么办法了。”绝名无奈的苦笑道,说完就立刻把纪不二和席峰给喊了过来,向两人说明了自己的发现。 听到这石化林乃是一座幻阵,纪不二和席峰先是面露讶异之色,随即又若有所思的看着彼此,似乎是在确定彼此的想法。 绝名见状,当然不会给两人眼神交流的机会,立刻开口道:“两位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析看看,现在可不是搞什么心照不宣的时候。” 席峰闻言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干脆的说道:“想法倒是没有,只是想到了那本书籍上记载的一段内容,此前我们一直没理解那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那应该是破解幻阵的办法。” 听到可能是破解幻阵的办法,绝名顿时就来精神了,急忙追问道:“什么办法?”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还是把书籍上的原话告诉你们,你们自己理解吧。”席峰说着就在地上写下了简短的十六个字。 “阴阳倒转,欲进则退,黑白归位,双石入眼……这是什么意思?”绝名疑惑的问道,席峰写出来的这十六个字,又是阴阳、进退,又是黑白、石眼,感觉根本就联系不到一起。 纪不二见绝名看不明白,立刻就讥笑道:“你不是很厉害么,难道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么?” “嘿嘿,难道你就看明白了?那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听。”绝名冷冷的反嘲讽回去,他可不相信以纪不二的头脑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然而让绝名没想到的是,纪不二居然得意的笑道:“我就是看明白了,但是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着!” 绝名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这纪不二脾气跟个小孩子似得,这都快要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在这耍脾气。 “老纪,别浪费时间了,虽然我们的修为在所有人之中是名列前茅的,但书中之言不可全信,我们谁也不能肯定自己再过多久就会变成的雕像。”席峰催促道,语气之中带了几分恼怒。 不过,绝名还是敏锐的注意到,席峰的恼怒表现的十分克制,甚至可以说是压抑,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绝名正揣测着席峰的古怪态度是怎么回事,被席峰催促的纪不二终于开口,说出了他们对这十六个字的推测。 原先纪不二和席峰也没想到这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绝名所画的草图,知道这石化林就是一座大幻阵之后,他们才将最后的“眼”与石化林的中央区域联系起来。 但凡阵法,皆有阵眼存在,这是阵法的力量核心,也是阵法最大的弱点,而阵眼一般就是在阵法的正中央。 石化林既然是一座幻阵,那所谓的“眼”自然就是指幻阵的阵眼,也就是石化林的中央区域! 即是说,他们只要能找到幻阵的阵眼所在,也就是找到了石化林的中央区域,这至少让众人有了一个可以确定自己是否找到中央区域的办法。 根据“眼”的含义,自然也就不难逆推出“双石入眼”,是在指如何进入阵眼。 当然,仅仅是明白了“双石”指的是进入阵眼的方法,却不知道“双石”是什么的话,那根本就毫无意义。 最主要的是,在纪不二和席峰进入石化林之前,二人已经对前面的十二个字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 当初两人看到这十六个字,是以朱砂红笔批注在书籍的尾页,立刻就想到了这十六个字是关键。 特别是最后那神秘高从密室里出来,发现纪不二和席峰正在翻阅记载了石化林信息的书籍,专门向他们询问了一句,是否看到了最后。 以席峰的心机当然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和纪不二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急忙向神秘高手认错赔罪,声称自己二人是等得无聊,便随手拿了被书出来看两眼罢了。 纪不二的反应没有席峰快,但看到席峰当时那一副诚惶诚恐,好像犯下了莫大过错的模样,自然也知道配合席峰的说辞。 或许是因为已经太久没有石化林出现的传闻,又或许是觉得纪不二和席峰两人不敢骗他,总之最后神秘高手简单的责备了几句,就放过了他们。 虽然事后两人回到黑礁门,都被黑礁门门主给惩戒了一番,但这也让两人更加深刻的意识到,那十六个字的重要性。 因此,两人虽然没想过自己会有进入石化林的机会,去还是很积极的想要将十六个字的含义破解出来。 不过,直到被调派到天煞城驻守,他们也没能破解出任何含义,毕竟他们对石化林的了解,只是从文字延伸出来的想象而已。 事实上,能够破解出前面十二个字的内容,也完全是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第一句的“阴阳”和第三句的“黑白”,其实是指太极图中的阴阳鱼! “阴阳、黑白……再加上最后的双石……”绝名喃喃自语着将草图上赵执事画出来的圈子抹掉,然后不断的在不同的位置画圈又抹掉,重复了好几次才停下来。 见绝名停了下来,席峰立刻就问道:“绝名公子可是有什么发现?” 绝名苦笑着摇头道:“我本来是结合太极图的形状,试着找到双石,也就是太极图之中的阴阳鱼在石化林的什么位置,再通过阴阳鱼眼来大致圈定出石化林的范围,以及我们接下去要前进的方向,不过我好像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什么问题?”席峰好奇道,他刚才一直看着绝名在地上画来画去,却无法准确找到阴阳鱼眼的位置,圈出石化林的范围,也是想不通问题出在哪,按理说这个方法是可行的才对。 “这个我稍后再解释,麻烦纪峰主辛苦一下,去把分散出去的人手都叫回来吧,已经没有继续搜索的必要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你们说的这十六个字上面。”绝名说道。 纪不二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却也没多说什么,当即就腾空而起,依着绝名的要求把人手都叫了回来。 在这个过程中,绝名就一言不发的抬头看着从远处飞回来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似乎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问题来。 席峰和赵执事可不是纪不二那种没眼力劲的人,知道绝名肯定是想要确定什么,所以都没有打扰绝名。 反倒是正在不远处的霜瑶,看着绝名几个大男人在那又是商量事情又是发呆的,根本不把她和雪女当回事一样,颇为不满的瘪着嘴咕哝道:“雪姐姐,你难道不觉得绝名这个人有时候很可恶么?” “很可恶?”雪女有些愕然的看着绝名,她倒是不觉得绝名有什么可恶的,反倒是挺喜欢绝名这样能自己摆平,绝不让她头疼的行事作风。 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数年时间里,她一直都是统领小寒界的主角,小寒界的人稍微有点重要的事情,就都要向她请示,让她有些习以为常,所以反倒是觉得绝名这样挺好的。 霜瑶虽然是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但好歹也是城主府的千金,只是经历的太少,并不是真的没眼力没头脑没城府那种女人。 此时霜瑶自然也看出来,雪女似乎对绝名没有产生过任何讨厌的感觉,哪怕是喜欢的那种讨厌都不存在,只好急忙扯开话题:“雪姐姐你看,绝名好像把分散出去的人都召集回来了。” 本来雪女正在回忆认识绝名以来相处的点滴,被霜瑶这么一打断,顿时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天上飞回来的武者。 不过,此时的雪女因为内伤加重,又接连赶路的缘故,身体已经很疲惫了,若不是霜瑶一直搀扶着她行动,她早就跟不上队伍了,因此只是看了一会就摇摇头,低下头继续闭目养神。 “雪姐姐你就不好奇绝名他们在搞什么么?”霜瑶问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霜瑶自然也是很喜欢雪女这个美若天仙,脾气又好,心底应该也很好的姐姐,可对雪女这清冷的性格,她可是当真有些不怎么喜欢的起来。 面对霜瑶的问题,雪女只是朱唇轻启,十分自信却又轻柔的说道:“我相信他,如果有什么是我们需要知道的,他也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雪女随意却又发自真心的真实回答,顿时就让霜瑶怔住了,她突然发现雪女对绝名的信任,似乎远远已经到了一种不寻常的境地。 第478章霜阳的想法 雪女与绝名之间的关系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多数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 但除了雪女和绝名两个当事人,也就只有黑麒麟和霜阳两个真正清楚,目前为止,雪女与绝名之间的关系,其实是雪女单方面的认定绝名是她的命定之人。 而绝名对雪女的态度则显得有些暧昧,日常的相处中他对雪女就像是在对待朋友,极少有逾越之举,可他为雪女所做的事情,却又远远超出了一个朋友应该做的。 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说,只能用怪异来形容。 霜阳在霜瑶的母亲亡故之后,并没有再娶,也未曾有过纳妾的意思,算得上是一个非常专一的好男人。 尤其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武者世界中,像霜阳这样身份实力的武者,三妻四妾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霜阳自己虽然只娶过霜瑶母亲这一个女人,但是对于霜瑶未来的夫婿会不会有个三妻四妾,倒是没有只能娶霜瑶一人的要求,只要不是那种好色成性妻妾成群到忙不过来就好。 原本霜阳最中意的未来女婿,是来自秋家的秋风落,不管是从霜家和秋家的关系上来说,还是从秋风落的品性、实力、背景、身份乃至仪表来说,秋风落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上上之选。 毕竟,圣域中把秋风落传成一个风流的花花公子,那只是传言罢了,霜阳对秋风落还是很了解的,像秋风落这种男人,基本上一生只会爱上一个女人。 可以说,若是霜瑶能和秋风落走到一起,霜阳绝对是喜闻乐见的,即便秋风落的真实年龄其实跟霜阳差不多。 年龄这东西,对于遨虚境以下的武者来说,意义还是十分重大的,但对于秋风落这样,注定会突破到遨虚境的武者来说,那就毫无意义可言了。 因此,当秋风落来到城主府之后,霜阳就有意无意的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给霜瑶和秋风落,想要促成两人的好事。 只可惜也不知是两人天生八字不合,还是霜阳弄巧成拙,结果霜瑶和秋风落之间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反倒有几分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感觉,每次见面都要搞出些幺蛾子来。 对此霜阳除了无奈之外,也只能顺其自然的放任两人,能走到一起最好,走不到一起也不强求。 有了秋风落这个珠玉在前,霜阳对未来女婿人选的要求自然也不会低,从秋风落之后,绝名是第一个能入他眼的人。 可惜因为雪女认定了绝名的关系,霜阳只能打消了撮合绝名和霜瑶的念头,不过这一次霜阳很快就又改变了想法。 雪女是雪家仅存的最后血脉,以霜阳和雪女父亲雪山青的关系,既然知道了雪女认定绝名是命定之人,他自然没有让霜瑶去跟雪女竞争的道理。 但后来霜阳又仔细想了想,绝名的未来注定不凡,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届时雪家已经覆灭的雪女,也就等于是没有娘家了,很有可能会受到未来绝名身边其她女人的排挤。 尤其是雪女那种清冷的性情,就算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也肯定不会主动找霜阳帮她出头。 若是霜瑶能跟雪女成为好姐妹,并且两人双双嫁给绝名,常伴绝名左右的话,两人之间既可以彼此照应,霜阳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打着替霜瑶出头的旗号,名正言顺的去帮雪女。 身为一个父亲,霜阳这样的想法其实可以说是很奇怪的,但若是仔细想想霜阳和雪山青的莫逆关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霜阳的想法。 毕竟,自己的好兄弟就剩下雪女这一点血脉了,霜阳会倾尽全力的确保雪女安全无忧,也是正常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霜阳觉得绝名足够优秀,日后的成就可能还在自己之上,坐享齐人之福也是当之无愧。 不然若是换了那些入不了霜阳眼的男人,别说是同时让雪女和霜瑶嫁给一个人,就是敢对雪女和霜瑶中的任何一人动歪心思,霜阳都不会介意“滥用职权”一次,把那个人给废了。 出于以上种种原因,霜阳才会在知道雪女认定绝名的情况下,还故意宣布要将霜瑶许配给绝名。 不过,霜阳这么做倒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雪女的性情太清冷太不爱争了,这样的性格在几个女人围绕着一个男人时候,是很吃亏的。 霜阳也不指望自己能够改变雪女的性格,只是希望可以趁着现在绝名尚未成长起来,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的时候,霜瑶的竞争可以让雪女主动一些,尽早在绝名心中占据一个不可替代的位置。 为此,霜阳甚至特意没有将雪女认定绝名的事情告诉霜瑶,以免霜瑶失去争取绝名的心思。 霜瑶当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用心是多么良苦,此时察觉到雪女对绝名的异常信任,顿时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她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气,可不是那种只要自己想要的就要据为己有,刁蛮任性到令人作呕的性格。 因此,她产生的第一想法不是与雪女竞争,而是自己退出成全绝名和雪女。 不管是从先来后到的角度来说,还是从霜家和雪家的关系来说,她主动退出都是一个明事理的决定。 只可惜阅历尚浅的霜瑶哪里知道,男女情爱这东西从来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而且在绝大多数时候,越是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反而会让这种感情变得越加强烈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喜欢看热闹的霜瑶,只是经过短暂的失落,就很快被绝名那边的行动吸引了注意力。 一边是闭目养神静若寒玉美人的雪女,一边则是活泼灵动俏皮可爱,虎头虎脑却同样美丽的霜瑶,简直就是一道绝美的靓丽风景线。 凤鸾阁那些以采阴补阳为修炼方式男性武者,自然是两只眼睛都快瞪直了,忍不住在心底幻想着将二女放在身下蹂躏的情景。 毕竟凤鸾阁中的女修基本上都是妩媚妖艳类型,凤鸾阁的男性武者早就腻味了不说,二女的姿色气质更不是凤鸾阁的女修能够相比的。 “要是能和这二女双修,那就是让我实力倒退一重都值了。”一个凤鸾阁男性武者低声对身边的另一个武者说道。 那武者也是面带淫邪笑容的说道:“一重?你也太把你的修为当回事了,按我说,要是能睡上这两个女人,就是让我被她们榨成人干我也愿意。” 两人的对话瞬间就引起了其他凤鸾阁武者的热烈讨论,相信若不是还有赵执事这个破界境六重的强者坐镇,这些登徒浪子就不仅仅是在这里讨论着,而是付诸行动了。 不过,仅仅是讨论也不是赵执事能够容忍的,霜瑶可是中央城城主府的千金大小姐,哪里能容得这些人言语上的诋毁与轻薄。 一直在暗中防着凤鸾阁那些登徒浪子的赵执事,顿时就冷哼道:“哼!席峰主,管好你手下的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席峰闻言急忙赔笑道:“管教无方,还请赵前辈恕罪,我这就去让他们闭嘴。”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不应该出现的言论。”赵执事冷冷的说道,直接就给席峰下了通牒。 这一次只要席峰让凤鸾阁的武者闭嘴,那他还可以为了大局考虑,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给席峰一个警告凤鸾阁武者的机会,但若是凤鸾阁的武者还敢再有一句不敬的言语,那就怪不得他痛下毒手以儆效尤了。 席峰显然也明白赵执事的意思,刚走到凤鸾阁的武者面前,就阴沉着一张脸怒斥道:“都给老子闭嘴!你们一个个是不是活腻了!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在席峰对着凤鸾阁的武者一阵痛骂的同时,绝名也重新给剩下的武者安排了新的探索任务。 不过,原先绝名是让众武者们尽可能的往外探索,寻找不是只有雕像的特殊地点,而现在绝名的要求却是让每一个武者都按照他的要求来朝四周慢慢探索出去。 这样的探索方式显然是非常没有效率的,但绝名现在要探索的,也不是整个石化林,而是幻阵的空间通道所在。 对于绝名的奇怪要求,纪不二虽然十分不满,但还是十分配合的向下属传达着来自绝名的各种命令。 随着一个又一个武者的完成绝名的探索命令,绝名也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推测,苦笑着说道:“果然是这样,看来就算我们破解了那十六个字的意思,要找到幻阵的阵眼,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行。” 早已训斥完手下的席峰闻言,不由的皱眉道:“绝名公子何出此言?” 从他们进入石化林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时辰,要是还要再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阵眼所在的中央区域,那他们当真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还要贪图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了。 毕竟,他们谁也不能肯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雕像,对于他们来说,危险反倒是次要的,时间才是他们最紧缺的东西。 第479章双重利诱 绝名没有直接回答席峰的问题,而是让赵执事带着他,飞到了纪不二和席峰的头顶上方几十丈的高度。 然后让纪不二和席峰二人保持直线,慢慢朝前走去,而他和赵执事则在天上跟二人保持一样的速度朝前行进。 走了片刻之后,纪不二见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忍不住抬头怒骂道:“这他娘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让我跟老席在这跟傻子似得往前走,到底在搞什么鬼?” 绝名懒得搭理纪不二,直接对席峰说道:“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席峰主可明白什么意思了?” 席峰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绝名这一番折腾究竟是在干什么,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看到席峰的脸色变化,绝名知道席峰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就和赵执事一起从天上落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席峰开口。 因为在绝名弄清楚他们为何无法准确圈出石化林的范围之后,他们就不得不考虑,剩下的时间是否足够他们找到石化林的中央区域,并且得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 而绝名现在是把这个决定的选择权交给了席峰,让席峰来决定是要放弃机会离开石化林,还是要富贵险中求,赌一赌在他们被石化林的力量变成雕像之前,能够拿到宝藏再安全脱身。 不过,绝名有至少九成把握,席峰会选择继续深入石化林,寻找美杜莎一族的宝藏,而不是明哲保身的逃离石化林。 毕竟对于已经破解了十六字秘密的他们来说,找到石化林的中央区域只是时间问题,那美杜莎一族的宝藏虽然还不能说是到嘴的鸭子,但也已经有几分唾手可得的意思了。 在这种时候,要让席峰因为不确定还剩下多少的时间,就直接选择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心的贪婪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包括绝名自己其实也是,明知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明哲保身的立刻离开石化林,可心底还是很想去中央区域看一看,是否能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 只不过相比起席峰而言,绝名能更好的控制自己内心的贪欲,知道此行想要平安无事,就绝对不能贪得无厌,能拿到多少美杜莎一族的宝藏随缘就好。 同时,绝名为了保证在关键时刻,他有足够的威信从纪不二和席峰手上抢夺指挥权,让席峰来做出继续探索美杜莎一族宝藏这个决定是十分有必要的。 因为只有这样,当真正的危险爆发时,众武者心中的愤恨只会指向席峰这个决策人,而不是随后站出来振臂高呼,要带领众人找出一条生路的绝名。 席峰哪里知道,在他盘算着拿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之后,要如何解决掉其他人自己独吞宝藏的时候,绝名就已经盘算好了在真正拿到宝藏之前,将指挥权彻底抢夺过来。 正如绝名所预料的一样,席峰在经过短暂的思虑之后,就决定了继续前往石化林中央区域,寻找美杜莎一族的宝藏。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放弃的道理,绝名公子你就直接把情况挑明了说吧。”席峰说道。 “席峰主可想好了,这一去也许就没有回头路了,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找到中央区域之后,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绝名提醒道。 席峰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在他与绝名达成的协议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在找到中央区域之后,席峰就必须将离开石化林的方法告诉绝名,让绝名可以自由决定离去还是继续。 不过,正如绝名推测席峰肯定抵挡不住诱惑一样,席峰也不相信,当他们真的找到了石化林的中央区域,绝名还能抵挡得住近在眼前的美杜莎一族宝藏。 所以席峰相信,等他们真的找到中央区域,别说是告诉绝名如何离开石化林了,就算他用八抬大轿去抬绝名,恐怕绝名都不舍得走。 看着各怀鬼胎的席峰和绝名两人奸笑着在那称兄道弟,商量着要用什么样的说辞来诓骗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一旁的纪不二和赵执事不由的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狼狈为奸四个字。 虽然他们实话实说,直接以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来诱惑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也不是不行,但如此一来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必然不能同心同力。 毕竟能修炼到破界境前后的武者,就没有几个会是没脑子的家伙,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再丰厚,他们这些人最后能分到的好处也不会有多少。 为了一点不能确定有多少的好处去拼命,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因此绝名和席峰必须商量一个好的说辞,一个能够说动天魔众、凤鸾阁武者去拼命,去冒险的说辞,去拼命的诱惑。 不过,相比起席峰,绝名还得拿捏好这个诱惑的大小程度,既能够让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去拼命,又能够在关键时刻让这些人听话撤离。 以二人的心机,这点小事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简单商议了片刻,就决定好了说辞,由席峰去说服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 当然,这些说辞虽说是两人共同商议出来的,实际上却是在绝名的循循善诱之下才产生的。 原本席峰是打算将他们继续呆在石化林,最终都会变成雕像的情况说出来,然后诓骗手下武者,离开石化林的路就在中央区域。 这个说法当然是完全可行的,将“生路”摆在石化林的中央区域,那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不拼命才怪。 可如此一来,绝名想要在关键时刻振臂一呼,就让众多武者听令于自己,那就明显不可能了,所以绝名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否定了席峰的提议,然后一点点的诱导席峰,将简单的诓骗,变成了利诱! 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再丰厚再好,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也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算席峰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能将之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纸上画饼,诱惑力不足这个事实。 所以绝名建议席峰,在向众人纸上画饼的同时,先拿出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处来,比如席峰和纪不二修炼的功法,来一个双重利诱! 反正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已经注定了要死在这石化林,那席峰和纪不二将自己修炼的功法传授给众人,自然也就不存在实际意义上的损失。 而得到功法传授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们,却会从席峰的这一举动中明白一个讯息——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已经丰厚到纪不二和席峰根本不在乎他们所修炼的功法了! 黑礁门虽然只是圣域黑龙教下属的一个门派势力,但作为峰主的席峰和纪不二二人所修炼的功法,也是能够一路修炼到遨虚境的高等功法,是许多武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听到绝名抛出的这个利诱条件,席峰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佩服绝名,这一招是真的够毒辣,换做他是天魔众、凤鸾阁那些普通武者,也肯定架不住这样的诱惑。 在一旁目睹一些的赵执事,忍不住传音给绝名:“公子这一招画之以饼诱之以利,充分利用了人的贪婪之心,当真是令人佩服之至,不过我有一点不太确定,还望公子明示。” “赵执事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了。”绝名淡淡的回答道,局面正在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他原本因为意外进入石化林的紧张心情,也总算是缓和了许多了。 “那我就直接问了,公子这是打算在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之前,就和纪不二、席峰二人翻脸?”赵执事问道。 绝名闻言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询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是我刚才诱导席峰时露出破绽了么?” 赵执事摇头道:“公子多虑了,我只是注意到,那席峰提出直接诓骗手下武者时,公子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立刻提出了反驳的理由,显然是早就料到了席峰会这么说,再加上公子之后对席峰的诱导,我才看出来公子似乎是打算在找到宝藏之前就动手。” 确定不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绝名紧皱的眉头也就重新舒展开来,肯定的回答道:“准确的说,我是打算在找到美杜莎一族宝藏的那一刻动手。” 赵执事闻言忍不住点头道:“乐极生悲,公子挑选这个时机动手确实不错,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更好的时机。” “更好的时机?”绝名皱眉思索着更好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却实在想不出来,只能虚心的向赵执事求教。 虽说绝名在战机的把握上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但终究是阅历尚浅,比不得赵执事这种身经百战的前辈。 赵执事也没有倚老卖老炫耀的意思,直接了当的告诉了绝名,相比起在发现宝藏的那一刻就翻脸,还不如等他们确定宝藏能拿到手,却还没拿到手的机会翻脸。 因为人心都是贪婪的,眼看着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宝藏,谁又不想趁乱偷偷的藏一点到自己的乾坤戒指或乾坤袋里面? 在这节骨眼上动手,天魔众、凤鸾阁的人就是一盘彻底的散沙,愿意听从纪不二和席峰命令的人不会有几个,绝名和赵执事同时出手,将会拥有一段短暂的时间夹击纪不二或席峰其中一人! 第480章推雕像 席峰的说服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在得到传授的功法后,整个队伍的士气就攀升到了他们出发以来的最高点。 相信这时候就算有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拦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在席峰一声令下之后,悍不畏死的冲杀上去,和凶兽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这只是一时的热血罢了,一旦他们意识到,他们将要面对的情况足以威胁到他们性命,这种热血就会在顷刻之间退去,所以现在的士气毫无意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做好一切准备事宜,绝名也不再耽误时间,开始按照“阴阳倒转,欲进则退,黑白归位”这十二字的方式,在石化林中的雕像之中走了起来。 这石化林的幻阵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可以非常简单的理解成一座迷宫,只不过这座迷宫是看不见的,也不能通过不断的排除错误道路最终走出迷宫。 除非他们能够掌握正确的行走方式,才能像走普通迷宫一样,通过不断的排除错误道路,最终找出正确的方向。 而所谓的正确方式,自然也就是前面也说过的,需要以太极图作为基础才能进行破解的十六个字。 第一句开头的阴阳,结合太极图就是太极图的阴阳鱼,而阴阳鱼分别占据了太极图的左右两边,也就不难推测,阴阳倒转就是左右颠倒的意思。 再结合后一句“欲进则退”这么明显的意思,也就不难推断出来,头两句的意思就是把行动的反向颠倒过来,想要往左就往右,想要前进就后退。 而第三句“黑白归为”很明显就是重新恢复到正常的行动方式,才能找到太极图上的阴阳鱼眼,也就是所谓的“双石”,通过这“双石”进入阵眼。 其实这十六个字的意思破解起来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只要是知道太极图的人,其实都不难从阴阳、黑白这四个字眼,联想到太极图的阴阳鱼。 只是一叶障目,就是因为太容易联想到太极图这种人尽皆知的东西,反而让人无法相信,破解这十六个字的关键,就是一副太极图,甚至都不需要真图,只需要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即可。 不过,绝名估计这也就是写下这十六个字的人,本身就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毕竟就算破解了这十六个字的意思,也要有机会进入石化林才行。 当然了,像绝名他们这样,既破解了十六个字的意思,又有机缘来到石化林,也不是就能一帆风顺轻轻松松的就找到中央区域的,还是有一些问题需要克服的。 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知道想要走对方向,就必须反着走,可是他们怎么才算反着走?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绝名是要往前走,按照“欲进则退”的原则,他应该往后退。 那如果另一个人想要往后退的人,站在绝名同样的位置上,在绝名后退的同时这个人却在往前,那这时候究竟谁才是采取了正确的行走方式? 很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靠想象和推测能够得出来的,只有经过实际的尝试之后,才能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先前绝名让纪不二和席峰二人在地面上走,自己飞在他们头顶之上,其实就是在测试。 如果只是局部的小出入口,那他们先前派遣众武者从空中搜寻时,所看到的景物位置应该都是正确的,只不过他们被幻阵制造出来的延伸区域迷花了眼,看不清真正的范围大小而已。 然而从绝名的测试就能看出来,即便飞到了高空之中,地上的人依旧能看到天上的人,天上的人也一样能看到地上,这就说明,这幻阵的空间通道并不是局部的小出入口,而是从天上到地下都保持一致的巨大空间通道。 不过,这也同时说明了这幻阵的空间通道并不是随机出现,而是非常稳定的存在,将一个原本可以直接横穿的石化林,分割成了一个没有墙却又走不出去的迷宫。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幻阵产生的空间通道其实就是石化林这座迷宫的墙壁,只是因为幻阵之中的幻术力量掩饰和干扰,他们看不见空间通道,也感受不到空间之力的存在罢了。 经过简单的尝试之后,绝名很快就确定了,只是单纯的走相反方向没有任何意义。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破解了十六个字的含义,知道要怎么做,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走相反的反向才是正确的。 “席峰主,看来你的想法是错的,接下去该试试我的办法了。”绝名抬头对席峰说道。 刚才他已经试过几种席峰假设的行走方式,结果无一例外都没有发挥任何效果,所以现在自然是要试一试绝名想到的可能性了。 绝名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他们自身反方向行走没有任何作用,那在这石化林之中,最扎眼的自然也就是身边那些由真人石化而来的雕像了。 不过,从进入石化林开始他们就没挪动过任何一尊雕像,所以谁也不知道挪动雕像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绝名自然不会自己去冒险,刚才对席峰开口,其实是在让席峰挑选武者去挪动雕像。 席峰也料到了自己的想法不太可能正确,所以也没多说什么,随手指了一个天魔众的武者说道:“你去把一尊雕像往后挪动看看,回头拿到宝藏,你可以单独挑选一件上品法宝。” 被点名的武者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推个雕像就能得到一件上品法宝的允诺,都顾不得回席峰一声,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一尊雕像面前,用力的把雕像往后推去,生怕被别人抢了先一样。 当然这也不能怪这个武者这么想,毕竟天魔众、凤鸾阁中不少武者确实是相当的眼红,若不是武者动作快,没准真的会有人站出来主动请缨。 即便在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之前,这都只是席峰给他们画的大饼,会不会成真都尚未可知。 可推个雕像这种事情,对于开山裂石都是轻而易举的武者而言,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一个举手之劳,就能换来一件上品法宝作为奖励的许诺,那他们就是抢破头也不会把机会让给别人。 被席峰选中的武者高兴归高兴,但还是有那么点小机灵的,在推动雕像时,并没有一口气将雕像往后推去,而是全神贯注的戒备着,一点点的把雕像往后推去。 显然只要在推动雕像的过程中,有任何不寻常的风吹草动,这武者就会第一时间从雕像上弹开。 绝名看着这武者将雕像往后推了大约有一步的距离,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便开口叫停道:“停下来,你可以回去了,那么怕死上品法宝还是给别人吧,换一个人来推。” 话音落下,不等席峰开口,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纷纷抢前一步,同时不断的喊着:“我来!我来!” 那武者见到如此情景,顿时就红了脸,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太谨慎了,另一方面则是着急,怕自己到手的机会又要拱手让人。 一念及此,武者也顾不得许多,抱着富贵险中求的想法,开声吐气,怒喝一声,就将雕像往后推了足足一丈的距离。 这一下闹出的动静也挺大的,正在拼命的毛遂自荐,想要获得推雕像机会的武者们也纷纷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双手还推在雕像上的武者和雕像,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足足过了有三十息的时间,推雕像的武者才尴尬的向席峰请示道:“这样可以了么?还是还要再往后推一推?” 席峰没有搭理武者,而是转头看着绝名,众人见状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绝名。 突然被众人集体注目,绝名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说道:“推一尊雕像没反应,那就多推几尊试试,每人一尊,推出一丈即可,不要多推。” 说完绝名就转身走到了身边的一尊雕像前,带头推了起来。 虽然这一次没有上品法宝的许诺,但第一个武者已经证实了推雕像不会有什么危险,其余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纷纷就近找了一尊雕像推了起来。 结果这一推之下,顿时就有好几个武者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不等众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几个发出惨叫的武者,就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的石化成了一尊尊新雕像。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正在推雕像的,还是刚准备开始推的,都像是被开水烫了手一样,迅速的把手缩了回去,只有绝名疑惑的皱着眉头,手依旧放在雕像上没有挪开。 若是他推的雕像有问题,他现在就已经和那几个变成雕像的倒霉武者一样了,哪里还有收手的机会,既然他没变成雕像,那他推动面前的这尊雕像自然也就没有任何问题。 席峰脸色难看的飞身来到一尊武者变成的雕像面前,向距离最近的几个武者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第481章阴阳倒转 席峰的询问注定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的,这几个变成雕像的倒霉武者,就是在突然之间开始石化,只留给了他们发出一声惨叫的时间,周围的武者哪里能注意发生了什么。 那边席峰在向众多武者询问各种细节,想要找出几个武者突然石化成雕像的原因,这边的绝名却是盯着雕像若有所思的琢磨着问题出在哪。 这石化林的每一尊雕像,原本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所以没有任何一尊是相同的,就连相似的细节都找不到几处。 如果石化成雕像的几人,是因为这些雕像中的一部分有问题才被石化的话,那有问题的雕像与没问题的雕像之间,应该有某种区分方式才对,不然美杜莎一族的人自己被石化了怎么办。 而且美杜莎一族已经被灭族多年,已经不会有人来维持这石化林的运作,就算美杜莎一族曾在一部分雕像上设置了某种手段,这种手段也应该在时间的消磨下差不多失去了效果才对。 但眼下的情况很明显,那几个变成雕像的倒霉武者,被石化的速度是又快又突然,说明设置在雕像上的手段还是非常有效的。 这种情况通常而言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美杜莎一族设置的手段,是精妙到即便没有任何人维持,也可以一直保持效果不衰退不出问题。 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那所需要涉及的已经不仅仅是手段问题,更涉及到力量层次、力量运用等更加深奥的问题。 绝名相信曾经的美杜莎一族之中,肯定有强者能够做到这一点,但那也必定只是少数,在美杜莎一族中的地位肯定也相当高,给部分雕像设置陷阱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劳烦这些强者出手。 因此,第一种可能基本上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以及一些几乎不可能的可能了。 若是那些谁都不可能凭空想象出来,几乎不可能的可能,那他们除了认栽之外,似乎也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第二种可能,就是这里的每一尊雕像其实都是一样的,被石化林的力量变成的雕像,任何一尊雕像也都可以把接触到它的人一同石化! 当然,石化的条件肯定不仅仅是接触那么简单,不然第一个武者早就应该变成雕像了,哪里还有会后面这些事情。 那几个变成雕像的倒霉武者,肯定是做了什么与其他人不同的事情,才会触发这些雕像的石化效果,被同化成一尊雕像。 正当绝名还在琢磨着问题出在哪的时候,盘问完手下武者的席峰就走了过来,同时对绝名说道:“绝名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绝名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话应该我问席峰主才对,盘问了那么久,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席峰苦笑着摇头道:“绝名公子说对了,我在那边盘问了这么久,还真是一点发现都没有,如果非要说发现的话,那就是变成雕像的武者,都是我凤鸾阁的人,天魔众的武者一个都没事。” “都是你凤鸾阁的人?带我过去看看。”绝名皱着眉头说道。 虽说在纪不二和席峰带来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之中,凤鸾阁的武者人数确实更多一些,但变成雕像的武者足有七人之多,已经差不多相当于百余名武者人数的一成了。 然而七人之中却一个天魔众的武者都没有,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就算天魔众的武者运气再好,也应该有一个天魔众的武者变成雕像才算合理吧。 席峰显然也是意识到这情况不太正常,所以才会过来找绝名,希望绝名能从中看出些许端倪。 在席峰的陪同下,绝名很快就从七尊雕像中走了一圈下来,发现这七人除了都是凤鸾阁的武者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男性! 不过,凤鸾阁的双修功法本身就是以男子采阴补阳为主,男性武者占据九成之数,都是男性这一点倒也正常。 席峰是这样想的,在查看前几个石化武者的时候,绝名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查看倒数第二个石化武者时,绝名看到这个石化武者都已经变成雕像了,手掌还放在他准备挪动的女性雕像胸前,绝名这才发现这七个石化武者真正的共同点。 没错,这七个石化武者在挪动雕像时,所选择的雕像都是女性,而且很有可能都对这些女性雕像,有过类似倒数第二个石化武者抓胸一样的不敬举动! 因为七个石化武者亵渎了雕像,所以触发了某种惩罚手段,将他们石化成了雕像,这解释看起来确实很合理,但绝名很快就自己推翻了这种想法。 经过来回几次对七个石化武者的雕像对比,绝名可以肯定七个石化武者之中,应该有三人没有对他们选中的雕像有过亵渎的举动。 而且这里的雕像生前就算不是美杜莎一族的敌人,也应该是美杜莎一族杀戮的对象,美杜莎一族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特意布下这种手段,不让别人亵渎它们的敌人或猎物么? 这种事情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即是说亵渎雕像招致惩罚这个说法并不成立。 “我们肯定还忽略了什么。”绝名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身边的席峰、纪不二和赵执事说一样。 三人闻言自然也只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他们要是知道忽略了什么,早就说出来了,哪里会在这里耽误时间。 毕竟,他们每在这里多呆一会,也就等于他们被石化成雕像的剩余时间减少了一些。 绝名的脑子里倒是有一些需要试验之后才能确定的猜想,只是现在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都宛如惊弓之鸟,现在想要让他们继续冒险,可不是许诺几件上品法宝就够的。 而且这些猜想本身也存在不少漏洞,绝名还需要时间将之理顺,才能决定要对那些猜想进行尝试。 所以在沉思了片刻之后,绝名就让席峰下令让众人继续原地休息,没有新的命令之前,谁也不要轻举妄动。 绝名这一想就是足足半个时辰,期间他也不断在地上随手涂鸦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草图,偶尔还是写下一两个字,只是就和他画出的草图一样,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明白那一两个字的意思。 正当纪不二有些按捺不住,张嘴想要发牢骚时,绝名突然往后倒了下去,仰躺在地上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这一手灯下黑是真厉害!差点就被骗过去了!” 听到绝名的话,众人顿时就来了精神,席峰和纪不二更是噌的一下就来到了绝名身边,追问道:“绝名公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绝名笑了好一会才止住笑声,点头道:“没错!席峰主手下的七个武者被石化成雕像,是因为我们理解错了‘阴阳倒转’四个字的意思,他们刚好违反了这一条。” “我们理解错了?”席峰和纪不二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为了破解那十六个字的意思,他们可是费了许多心思,现在绝名不过思考了半个时辰,就说他们理解错了第一句的意思,他们哪里能服气。 “两位峰主别不服气,如果席峰主手下的这七个武者没有被石化成雕像,我也肯定无法正确理解第一句的意思,你们没能理解对也是正常。”绝名坦然道。 这倒不是绝名谦虚或是在安慰纪不二、席峰,而是实话是说,没有已经发生的情况作为基础的话,他也不可能猜出“阴阳倒转”的真正意思,根本不是什么左右互换。 纪不二和席峰所说的十六个字,除了整体需要结合太极图来理解之外,其中的每一句都是要分开单独理解的。 而且每一句都是一个行动步骤才对,第一句“阴阳倒转”和第二句的“欲进则退”没有任何关联,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步骤。 其实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如果写下十六个字的人,只是想要表达行动时,必须前后左右相互颠倒的话,根本就没必要用“阴阳倒转,欲进则退”八个字来说明,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了。 绝名也是根据变成雕像的七个武者,都是凤鸾阁的男修这一点,才注意到七个武者选择的都是女性雕像。 而后才想到,阴阳同时也可以指代男女,如果他们对第二句“欲进则退”的理解没有错,那也就意味着在找到进入中央区域的“双石”之前,他们每个人身边都会有一尊雕像相伴。 若是将阴阳理解为男女,自然也就不难联想到,他们在选择雕像时,原本应该是按照阴阳相称为准,男性选择女性雕像,女性选择男性雕像的意思。 不过,由于原话是“阴阳倒转”,所以他们在选择的时候,实际上应该反过来,男性选择男性雕像,女性选择女性雕像才对。 按照这样的方式去理解“阴阳倒转”四个字,那七个变成雕像的倒霉武者,就是完全的违反了在第一个步骤,被石化成雕像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第482章挡路的石壁 听完绝名的答案,头脑比较活络的席峰立刻就皱眉道:“姑且不说绝名公子你这个推测是否正确,如果做错第一步就会被石化成雕像的话,就是说执行第一步就会出现相应的反应,刚才第一个推动雕像的人可是一点都没做错,又为何一点事情都没发生?” “席峰主问的好,这就是为何我会说差点就被骗过去了,若不是一开始我就设想过,可能需要推动多个雕像才能让这幻阵产生反应,我肯定也会有席峰主同样的疑问。”绝名回答道。 听绝名解释了这么多,一旁的赵执事也终于理清了思路,接过话道:“太极图讲究的是阴阳平衡,这开口的阴阳二字,所指的应该不仅仅是选择雕像的平衡,还有人数和挪动雕像的平衡。” 绝名点点头:“没错,人数和雕像的平衡非常重要,必须庆幸的是,我们进入石化林这么久,还一直保持着团队行动,没有分队行动,不然一旦走散,想要达成人数平衡就难了。” “也就是说,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同时挪动与自己性别对应的雕像,才能真正在这石化林的幻阵中前行?”席峰总结道。 “差不多是这样,还有一些地方是需要经过尝试才能确定,不过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绝名说道。 席峰转头看了一眼手下那些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武者,苦笑着摇头道:“希望绝名公子的判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然……” 绝名当然也注意到了天魔众、凤鸾阁武者的惶惶不安,知道七个莫名其妙就被石化成雕像的武者,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若是他的判断错误,导致其他武者在接下去的行动中再次被石化成雕像,那绝名自己也说不好这些武者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放心吧,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信心的,开始行动吧,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能耽误了。”绝名说道。 席峰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废话,迅速的做好了手下武者的动员工作,开始按照绝名的要求每人选择了一尊雕像,然后在纪不二的命令下,同时往后推动了雕像! 这一推之下,众人眼前的景象就骤然一变,虽然依旧是身处在满是雕像的环境之中,但除了他们身边被他们推动的雕像之外,其它雕像都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显然这一次他们才真正没有受到幻阵的影响,在这石化林中前进了一步。 按照绝名的要求,在第一次推动雕像成功之后,他们所有人必须立刻把手从雕像上拿开,以防第三句的黑白归位,是在指他们每次挪动雕像之后,都要再次选择异性雕像。 当然,为了确定这一点,肯定还是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去接触雕像,来确定绝名的判断。 只是前车之鉴犹在,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哪里还有先前推动雕像的积极性。 纵然席峰将这一次尝试接触雕像的奖励,从上品法宝提到了极品法宝,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也都是面面相觑,没人敢主动站出来。 无奈之下,席峰只能利诱再加上威逼,一边许诺下可以任意挑选一件极品法宝的条件,一边威胁众武者,若是都没人愿意主动站出来,那就由他来指名。 而被他指名的人,不但会失去挑选一件极品法宝的奖励,还要在接触雕像和抗命不从之间选一个。 当然,说是说选一个,但凡只要不是脑子不正常的人,被指名之后都不可能选择抗命不从,毕竟接触雕像只有一半的可能会变成雕像,抗命的结果就是当场变成死尸凉得透透的。 席峰这一招威逼利诱,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还是有不少武者心存侥幸,相信自己不会成为被席峰指名的人,但也有少数武者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选择了主动站出来。 对于这些武者,席峰自然也是有所表示,许诺每人可以在拿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之后,挑选一件中品法宝作为奖励。 即是说,最后被挑选出来,负责接触雕像的武者,将可以同时挑选一件极品法宝和中品法宝。 如此情形,顿时就让那些心存侥幸,没有主动站出来的武者后悔不已,反正主动站出去也是听天由命的看席峰会指到谁,能以此换到一件中品法宝的挑选权,也是相当划算的一件事情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那些没有主动站出来的武者,除了眼红之外,也只能暗暗决定之后一定要抓住机会。 他们哪里知道,席峰之所以会许诺下如此丰厚的奖励,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将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分给任何人。 现在的一切许诺,都只是为了调动武者们的积极性,让武者们在接下去的行动中,会更加主动的的争取执行他分配的任务。 一番折腾之后,被席峰选中的武者面色肃然的将手伸向了面前的雕像。 按照绝名的判断,“黑白归位”四个字,应该不是指挪动一次雕像之后,就必须换一尊异性雕像才能继续行动,选出一个武者测试也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 不过,绝名倒是打从心底的希望,“黑白归位”就是指他们需要更换一个异性雕像。 不然他就必须好好考虑一下,纪不二和席峰对这四个字的解读是否正确,其中又是否有如同开头的“阴阳”二字一样的多重含义了。 然而希望终究只是希望,事实证明绝名的判断还是非常正确的,被选出来的武者在接触到面前的同性雕像后,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一切都相安无事。 确定了接下去需要接触挪动的雕像,依旧是同性雕像之后,众人也就在纪不二和席峰的命令下,再次一起推动雕像。 随着众人每一次推动雕像,周围的景象就会发生一次变化,只是周围的景象变来变去,始终都是在无数的雕像之中,因此众人也无法判断,他们现在究竟是在往哪里前进。 不过绝名相信,这石化林之中,肯定有什么能够判断辨别方向的方法,不然美杜莎一族的人自己恐怕都要在这石化林中迷路。 在连续往后推动了几十次雕像,也就是众人连续前进了至少超过百丈之后,绝名终于发现了辨别方向的办法。 这个方法就是他们刚进入石化林不久,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之后,就用过的最简单的方法——抬头看天上的太阳! 只是先前他们看的时候,天上的太阳位置一直都是固定的,即便过去了几个时辰也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可现在天上的太阳已经改变了方位! 注意到这一点的绝名立刻就叫停了众人,先前是没办法判断方向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一股脑的前进,现在既然有了大致辨别方向的办法,他自然是要停下来弄清楚方向再说。 虽说即便弄清楚了方向,他们也无法肯定,石化林的中央区域在他们的哪个方向上,但至少他们可以盲猜一下中央区域的位置。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了明确的东南西北方向之分,他们才能更容易的弄清楚,这石化林的真实范围有多大,而不是连自己身处在何处都不知道。 这一次倒是没有太多麻烦事,绝名随手在地上以草图的形式,很快就得出了他们正在朝北方前进的结论。 确定了方向之后,绝名就让纪不二和席峰下令,整个队伍改朝向东方前进。 对此席峰和赵执事都忍不住好奇向绝名询问,他是怎么知道,石化林的中央区域在他们的东方,但绝名的回答,却是让两人都忍不住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知道中央区域的位置了?我只是觉得,从古至今都有入主东宫的说法,许多建筑布局中,主人家的卧室或大堂也多是安置在东方,所以我们往东走找到中央区域的机会应该会大一些吧。” 不过,赵执事和席峰也就是鄙视绝名这想法太过简单,却没有任何不赞同的意思,眼下他们对中央区域的所在位置一无所知,朝东走总好过他们闭着眼睛随便选一个方向来的靠谱。 只是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一直朝东走,先前派众武者在空中搜寻时,看到的房屋石柱之类的是一个没见着,反倒是一头撞在一面高达二十丈的挡路石壁! “这石壁之后,莫非就是石化林的中央区域?”纪不二不确定的说道,想要腾空而起飞到石壁之上,去看看石壁后面是什么,结果却发现,他们驾轻就熟的御空飞行在这里没有任何效果。 看到这一幕的绝名,几乎可以肯定这石壁后面,应该就是石化林的中央区域,因为这是先前众武者出去搜寻时,完全没有看到过类似的建筑,说明这石化林的幻阵是在刻意隐藏这石壁的存在。 除了石化林的中央区域之外,绝名实在想不出这石壁之后,还有可能是什么其它重要的地方,会需要幻阵可以去隐藏。 第483章攀爬石壁 “继续前进吧,不管这石壁后面是不是中央区域,我们现在无法御空飞行,也就不可能越过这石壁看到后面的情形,在这里耗着只是浪费时间。”绝名说道。 席峰赞同道:“绝名公子说的不错,我们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还是赶紧出发,也许多走几次,我们就能到这石壁后面了。”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们在这里也就是干瞪眼,还不如赶紧继续前进,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但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做好准备,一起往后推动雕像想要继续前进时,雕像是动了,可他们的位置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好一会众人才回过神来,纪不二更是忍不住看向绝名,同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绝名又不是那号称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百晓生,更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他们会碰上眼前这状况,提前琢磨出来是怎么回事,就等纪不二开口来问。 因此,绝名就一如之前对纪不二的无视一样,直接无视了纪不二的问话,抬头盯着前面的石壁,思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的是,他们无法继续通过推动雕像继续前进,肯定是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道石壁有关,只是他们不清楚其中的关系而已。 绝名也尝试过让众人一起朝其它方向推动雕像,结果也是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被困在了这里。 “不知席峰主和纪峰主对眼下的情况可有什么想法?”绝名抬头向二人询问道。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现在绝名自己看不出问题出在哪,自然只能集思广益,看看其他人是否能有所发现。 别看绝名这做法很简单,但正如绝名此前对赵执事所言,不管是什么办法什么手段,只要实用有效,那就是好办法。 事实上,面对绝名的询问,席峰虽然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纪不二倒是出人意料的,给出了一个或许可行的建议! “绝名公子,先前你与那猎首蝠鹰交战时,在空中行动的手段似乎并非御空飞行,也许你可以试试看翻过这面石壁看看?” 一语惊醒梦中人,绝名顿时一拍自己脑门,他们现在确实无法御空飞行,但他的雷步可不是御空飞行,是实实在在的依靠速度达到在空中自由行动的效果。 美杜莎一族在这石壁前设置禁空力量的时候,肯定不可能想到,有人能够不依靠御空飞行的手段,也能翻越高达二十丈的石壁。 因此,他完全可以使用雷步去到比石壁还要高的空中,一窥石壁之后的景象。 虽然由于幻阵的效果,他就算看到石壁后面的景象,也未必就是真实的场景,但至少也要先看过再说。 不过,纪不二的这个建议固然不错,绝名却是不能按照绝名的要求去做,他可没忘记自己现在还处在“虚弱”状态,要是施展雷步的话,那就等于是主动暴露了。 绝名佯作苦涩的说道:“纪峰主的建议确实不错,可惜我与猎首蝠鹰一战伤势太重,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恢复过来的,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推个雕像都费劲,更别说施展雷步了。” 这一路下来绝名都是靠厚尘背着走,表现的确实很虚弱,别说是纪不二,就连席峰也看不出任何破绽,此时听到绝名的说辞,二人就算不信也得信,总不能绝名都这样子了,他们还要出手试探绝名吧? 更何况,就算他们真的有胆子出手试探,那也得问问一旁的赵执事同不同意啊。 难得纪不二不是在说废话,而是提出了一个很实在的建议,却只能就此作废,绝名倒是颇有几分过意不去。 而且眼下他们可谓是一筹莫展,对于无法离开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若是不想办法查看一下石壁后面的是什么情况,那他们怕是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一念及此,绝名便再度开口道:“其实也不是只有我能上去,这石壁虽然陡峭,但是以纪峰主和席峰主的身手,即便不能御空飞行,要顺着这石壁攀爬上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绝名能想到这一点,席峰和纪不二哪里想不到,只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强调暗示,绝名的雷步不是御空飞行,却胜过御空飞行的另一种飞行手段,让绝名下意识的忽略可以直接攀爬石壁这个想法。 若不是绝名早就打定心思,不到紧要关头绝不暴露自己没有陷入虚弱的事实,也许真的会一时大意,就着了纪不二的道,承认自己还能使用雷步。 “绝名公子说的不错,我们倒是有些没转过弯来,直接让人攀着石壁爬上去看看,我这就去下令。”席峰尬笑着急忙走开,很不仗义的把纪不二留下来应付绝名。 对此纪不二除了在心里暗暗骂上席峰几句之外,也只能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盯着绝名,活像是绝名欠了他几百万灵石结晶一样。 绝名倒是秉承着这一路下来无视纪不二的态度,继续无视着纪不二,直到席峰走远了,绝名才突然开口道:“纪峰主好像很信任席峰主?” “关你什么事!”纪不二没好气的怼道,虽然这些年他和席峰斗的很厉害,但从心底深处来说,他确实是挺相信席峰的。 绝名低声笑道:“确实不关我事,不过我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真情真意遭辜负,所以忍不住想要多嘴问两句,既然纪峰主觉得我多事,那我不说就是了。” 听到绝名这番话,纪不二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就更加阴沉起来,忍不住开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纪峰主心里明白,就无需我再多言了,我只提醒纪峰主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亲兄弟都明算账,更何况你们之间的关系,未必有你认为的那么好。”绝名低声说道。 此时还在指挥着手下攀爬石壁的席峰哪里知道,绝名正在后面悄悄的挑拨着纪不二对他的信任。 先前绝名确实没有意识到,席峰是打算大小通杀,一个活口都不留的自己独吞宝藏,但在察觉到席峰对纪不二的态度有明显的变化之后,绝名就大致猜到席峰打算做什么了。 不过,绝名想到这些的时候,众人都在推动雕像前进,他也没有什么采取行动的机会,所以才一直等到现在,抓住席峰没空关注他和纪不二的时候,将纪不二心底的疑虑再度勾了起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纪不二和席峰虽然现在是站在同一阵线上,但等他们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席峰和纪不二翻脸也只是时机问题。 既然猜到了席峰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绝名当然不可能让席峰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现在他只是先挑起纪不二的疑虑,让纪不二在接下去的行动中,给席峰添点堵,后面保不准就和纪不二联手,来个反客为主先把席峰给解决了也说不定。 绝名正盘算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纪不二和席峰二人无视自己一行人,在这石化林中斗个你死我活,另一边指挥武者攀爬石壁的席峰却是突然走了过来。 注意到席峰靠近,绝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石壁,发现有几个武者正一手一把刀剑,将刀剑插进石壁中朝上攀爬而去。 “席峰主手下的人都还没爬上石壁,席峰主就火急火燎的过来,可是有什么发现?”绝名开口道。 席峰则是面色凝重的看了看四周,才用传音对绝名说道:“有一点不算发现的发现,那石壁坚固无比,我估计就算是上品法宝也无法撼动分毫,但上面本身却有许多似是利器穿凿出来的缝隙……” 不等席峰把话说完,绝名就皱着眉头打断道:“这么说石壁上那几个正在往上攀爬的人,都是在利用石壁上原本就有的缝隙了?” “是的,我仔细查验了那些缝隙,发现那些缝隙有点古怪,我觉得绝名公子最好亲自过去看看。”席峰说道。 席峰都这么说了,绝名也就不再废话什么,示意厚尘把自己扶到石壁边上,用手轻抚石壁,入手之处竟满是坑槽缝隙,与表面上看起来的完整无损截然不同。 “这是幻阵的幻术效果在掩盖石壁上的缝隙么?”绝名似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询问席峰一般,说着就闭上了双眼,一边沿着石壁缓缓前行,一边用手感受着石壁上的缝隙。 直到一个正在攀爬石壁的武者,因为没能固定好刀剑,从石壁上跌落下来,绝名才在这名武者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重新张开了双眼。 “根据这些缝隙的宽窄长度来看,确实都是利器所致,除了少数缝隙较大,应该是长枪、大刀这种长兵,剩下的多为刀剑匕首,不过席峰主不觉得,这缝隙的数量有点太多了么?”绝名说道。 席峰点点头,回答道:“确实多的有些不正常,这也是我要绝名公子亲自过来看看的原因,不知绝名公子对此有何见解?” 第484章缝隙的由来 面对席峰的询问,绝名却没有回答,而是对着上方正在攀爬石壁的武者喊道:“上面的人,你们用手摸一摸周围的石壁,看看上面是不是也布满了坑槽缝隙?” 正在攀爬石壁的武者们连摸都没摸一下石壁,就很肯定的告诉绝名,不只是接近地面的石壁,就算是已经超过十丈高度的石壁上,也同样遍布了缝隙。 确认了这一点,绝名这才转头对席峰说道:“这石壁上的缝隙数量之多,绝对不是正常的打斗能够产生的,我能够联想到的可能只有几个,第一种……” 对于石壁上这些缝隙的由来,绝名能够想到的情况也就几种。 第一种就是美杜莎一族曾发生过极其惨烈的战斗,导致美杜莎一族退守到了这道石壁后面,借着石壁来抵御敌人的攻击,石壁上的缝隙也就是敌人企图攻破石壁时留下的。 但如果真是如此,姑且不说区区一个禁止御空飞行的限制,是否能阻挡住敌人,一群能够把美杜莎一族逼到退守石化林中央区域的人,难道就没有其它手段可以越过石壁了么? 而且,这石壁上的缝隙,几乎都是刀剑匕首留下的,只有少数长枪大刀等兵器的痕迹,至于流星锤、擂鼓瓮金锤等真正能对石壁造成足够破坏的痕迹,更是一个都没有,这种显然是不合情理。 因此,绝名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石壁上的缝隙痕迹,并不是战斗留下来的。 既然不是战斗留下的,那根据造成缝隙的兵器种类比较少,绝名能想到的第二种可能,就是这石壁之下,原本是美杜莎一族锻炼武技的地方。 按照席峰和纪不二所言,美杜莎一族是和传说中的女娲一样半人半蛇,那也就不难想象出来,这个族群的武者,在法宝兵器的选择使用上,会偏向于刀剑匕首等中短兵器,而不是长枪大刀这种长兵。 毕竟这是身体条件上的限制,不是武者意志能够改变的,只有少数身体条件比较独特,能够将长枪大刀等长兵运用好的美杜莎一族武者,才会选择使用长枪大刀这种长兵。 这种也就能解释,石壁上留下的缝隙痕迹,几乎都是刀剑匕首的痕迹,只有少数的长枪大刀。 不过,这个解释虽然看起来合理,却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石化林是什么地方? 石化林作为美杜莎一族的圣地,把锻炼武技的地方设置在这里,不说这算不算是对圣地的亵渎,难道就不怕锻炼武技的时候,不小心闹出点什么意外,把这圣地给毁了么? 退一步来说,就算这圣地不担心被破坏,那又要如何解释超过十丈高度的石壁上,也同样不满了利器留下的缝隙呢? 相信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吃饱撑了没事干,在一个禁止御空飞行的地方,特意想办法跑到十丈甚至二十丈高的地方,锻炼自己的武技,还在石壁上留下自己的攻击痕迹。 所以,绝名想到的第二种情况,十有八九也不是这些缝隙产生的真实原因。 “绝名公子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这石壁上的缝隙是怎么来的吧。”席峰催促道。 绝名耸耸肩,颇为无奈的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列举种种情况给你们听,就是希望你们在听的同时,能不能灵光乍现,发现一点什么。” 纪不二闻言,顿时就怒道:“不知道你还在这瞎吧啦个半天!” “老纪!”席峰不悦的低喝一声,想让纪不二闭嘴。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纪不二居然当即就怼了回去:“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在这浪费时间,赶紧想办法解决眼下的情况才是。” 正常来说,知道自己不怎么会说话的纪不二,被席峰呵斥之后,确实会闭上嘴,可现在的纪不二却不是正常情况的纪不二。 本来纪不二就直觉的感觉到,此行对他来说或许会非常危险,因此心中有了疑虑,只是因为席峰的立誓,才让他把这份疑虑给压了下去。 可在绝名的刻意挑拨离间之下,纪不二心底的这份疑虑很快就又涌上了心头,他只是心机城府不如席峰,脑子转的没席峰快,不是说他就是蠢笨之人。 心中的疑虑再度被勾起之后,纪不二很快就想到了,席峰也有可能拼着违背誓言产生心魔的代价,用一个誓言来稳住自己。 他与席峰相识相处了近二十年,对席峰的秉性实在太了解了,只要美杜莎一族的宝藏足够丰厚,别说是产生心魔,就是让席峰把脑袋在断头台下来会伸缩几次,席峰也一样敢赌一赌。 也是因为清楚席峰的秉性,所以纪不二立刻就表现的不再以席峰马首是瞻,他不敢完全信任席峰,所以有什么事情他都要自己拿主意,自己做判断,而不是简单的听从席峰的安排。 席峰对于纪不二突然的态度变化,显然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但现在他也没心情去管纪不二吃错了什么药,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就对绝名说道:“还请绝名公子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也没多少可说的了,除了刚才说过的两种可能之外,我个人还有一个很不靠谱的想法。”绝名说道。 纪不二立刻就又插嘴道:“不靠谱就别说,省的浪费大家时间!” “老纪!你就不能安静点么!现在是抬杠的时候么!”席峰恼怒的呵斥道。 眼看着纪不二又要给席峰怼回去,绝名急忙打圆场道:“两位峰主别吵了,其实这想法我本来就不打算说,毕竟太不靠谱了,既然纪峰主不想听,那就算了吧。” 绝名当然不可能真的好心到给二人缓解矛盾,他是打从心底的希望,席峰和纪不二能够互相生撕了彼此,让他可以多省点力气。 此刻开口打圆场,不过是觉得纪不二这抬杠抬的有点太过头了,若是放任下去,就算是人头猪脑的家伙都能意识到有问题,更别说是席峰了。 现在纪不二闹的越凶,只会让席峰的警惕性越强,不管是对于纪不二自己还是绝名,这都不是什么好事,他当然要出言阻止一下纪不二。 听到绝名这说的纪不二,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抬杠,自然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而且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了,不管席峰是不是真的要坑害他,他这样不给席峰面子的抬杠,只会让席峰对他戒备心加深。 因此,当席峰再次向绝名询问那所谓的,不靠谱的猜测是什么时,纪不二就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没再继续抬杠。 “绝名公子,正如你方才所言,也许你这不靠谱的想法能让我们有所发现呢?反正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也不差再多说几句,集思广益嘛。”席峰说道。 在席峰看来,绝名不愿意说出第三种看法,根本就不是什么想法不靠谱,而是压根不想告诉他和纪不二,他当然不可能给绝名整理说辞糊弄自己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让绝名现在把话说清楚了。 然而绝名其实真的没有隐瞒第三种想法的意思,实在是这个想法不靠谱到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既然席峰主这么坚持,那我也就直说了吧,我想到的第三种可能,其实就是席峰主手下武者们正在做的事情。”绝名说着就指了指那个爬的最快,已经爬到十七丈高度的凤鸾阁武者。 席峰有些愕然的看着绝名,不确定的说道:“绝名公子是说,这些利器留下的缝隙,是美杜莎一族攀爬石壁时留下来的?” 绝名轻笑着点头道:“没错,是不是很不靠谱的想法?” “岂止是不靠谱,简直就跟开玩笑一样。”纪不二没好气的说道,这一次他倒不是在抬杠,而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席峰也是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我相信绝名公子会这么想,应该是有原因的吧,可否细说一下。” “原因倒是说不上,只是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种,能够在石壁上留下这么多缝隙的合理解释,除了像席峰主手下的武者们一样,通过攀爬翻越石壁……” 正如绝名自己所说,他会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是真的想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去解释为什么这面高达二十丈,由于幻阵限制也不知究竟有多宽的石壁上,会遍布利器留下的缝隙。 在这种情况下,他看到正在用刀剑插进缝隙之中,借此攀爬石壁的席峰手下,突然想到,既然他们可以用这种方式攀爬石壁,那美杜莎一族的人是不是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攀爬呢? 毕竟这片区域是禁止御空飞行的,就算是美杜莎一族的人应该也不例外,它们要进入石壁后的中央区域的话,或许还有别的方式,但也有可能这就是唯一的进出方式。 这不仅能解释他前两种想法中,那些无法解释的不合理之处,还十分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是比的高出,利器所留的缝隙数量一点不比是比底部少。 只是这个答案实在太过简单,简单到让人忍不住怀疑,真实情况真的会是这么简单么? 第485章石壁之后 众人听完绝名的说明,在认为绝名这想法不靠谱的同时,又莫名觉得这想法相当的合理。 这怪异的感觉让众人都不由的陷入了沉默,好一会才因为终于有武者成功攀上了石壁顶端,而纷纷回过神来。 然而,绝名等人才刚准备开口询问武者,这石壁之后是什么东西,那武者脸上的喜悦之色就骤然凝固,随即又在短时间内呈现出了难以置信、惊恐万分、绝望癫狂等一系列的表情变化。 然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头朝石壁后面栽倒了下去,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几息时间,武者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哪怕一个字,所以他们依旧不知道石壁后面有什么。 反倒是因为武者的怪异表现,让他们对石壁后有什么,产生了更加浓烈的好奇,当然同时也伴随着一丝恐惧。 能够修炼到破界境的武者,对生死多少都有几分看淡了,不管是面对多么危险多么恐怖的情形,所表现出来的,都应该是拼死抵抗的顽强求生欲望。 而不是像刚才的武者那样,似乎整个人都已经癫狂了,最后直接就绝望的朝石壁内倒了下去,那模样简直只能用生不如死生无可恋这八个字来形容。 不要说是绝名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赵执事,也实在想象不出,那武者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变成刚才那副模样。 “那石壁后面,难道是那个东西?”纪不二突然沉声说道,脸色简直比遇上猎首蝠鹰的时候还要难看上千百倍。 听到纪不二的话,绝名还没开口,一旁的席峰就有些失态的否定道:“不可能!那书上写的很清楚,那个东西只是美杜莎一族里流传的传说,直到美杜莎一族覆灭,都没有出现过。” “可是除了那个东西,你认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人看一眼就崩溃?”纪不二反驳道。 一旁的绝名听着二人的争辩,虽然是一头雾水,但多少也确定了一点,这石化林之中可能隐藏着什么可怕无比的东西! 在绝名的眼神示意下,赵执事立刻就站出来打断了纪不二和席峰的争辩,同时威胁道:“两位峰主,之前你们有所隐瞒,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我觉得你们必须把话说清楚了。” 感受到来自赵执事身上的压迫力,纪不二和席峰都是脸色一变,彼此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 开口的自然是比较会说话的席峰,虽然他一直在和纪不二争辩那个东西是否存在,但从刚才那个武者的反应就能看出来,那个东西十有八九是真的存在,而且此刻就在石壁后面! “根据我们翻阅过的书籍记载,美杜莎一族中十分擅长将生灵石化的手段,先前我手下几个武者的情况大家也都看见了,在石化法术这方面,可以说是无人能与美杜莎一族比肩。” 绝名插嘴道:“美杜莎一族的石化手段确实很厉害,不过光凭这样就说无人能与之比肩,未免有些太过了吧?” 席峰沉着脸点点头:“仅凭如此当然不可能说无人能与之比肩,可如果美杜莎一族有一种叫做石灵术的强悍法术,能够让被他们石化的生灵活过来,为他们所用呢?” 此言一出,绝名和赵执事顿时就愣住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遍布在他们周围的雕像,忍不住想象着这些雕像全都活过来,听从美杜莎一族号令出征的情景。 不过,如果美杜莎一族真的有这么逆天的手段,那当初他们被灭族时,为何不让石化林中的雕像都活过来,为他们迎击敌人呢? 虽说他们现在看到的雕像数量恐怖,完全是因为幻阵的延伸区域制造出来的假象,但真实的石化林之中也至少有数以十万计的雕像。 如此庞大的雕像数量,哪怕其中只有一成的雕像,生前拥有破界境的修为,那也足以保证,美杜莎一族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可事实上,如今的美杜莎一族早就已经被多数人遗忘,石化林中的无数雕像,也没有任何经历过战斗的痕迹。 对于绝名的这些质疑,席峰解释道:“那本书籍上虽然没有很详细的说明石灵术是怎么回事,但特别强调了一点,这石灵术的施展,是需要美杜莎一族将生灵石化时,以血献祭,不然被石化的生灵是无法重新活过来的,我想这石化林中的雕像应该都没有接受过血祭,所以才没有在灭族之战中重新活过来,替美杜莎一族抵御外敌。” “这么说的话倒也说的过去,那席峰主和纪峰主所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与这石灵术有关?”绝名问道。 席峰点点头:“没错,虽然直到美杜莎一族覆灭,也没人见过那个东西是否存在,但书籍中还是特别提了一句,传闻美杜莎一族在很久之前,曾将一只堪比神兽的凶兽石化……” 接下去的话不用席峰说绝名也能猜到了,席峰和纪不二所说的那个东西,就是指这传闻中被美杜莎一族石化的凶兽。 因为在美杜莎一族的灭族之战中,这只龙形凶兽都没有现身,所以即便是撰写那本书籍的人也不知道,那凶兽是否真的存在,只能以传闻的说法记录在书籍之中。 一想到他们一行人,面前的这道石壁之后,很有可能就是这堪比神兽的凶兽,别说是绝名了,就算是贪婪如席峰,也是实实在在的打起了退堂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的固然不错,但那也是有机会活下去为前提,死人要什么东西都是没用的。 以他们一行人的实力,别说是对付那传闻中堪比神兽的凶兽了,恐怕在看到那凶兽的第一眼,就会和刚才那个武者一样,直接在绝望和癫狂之中,选择自我了断。 “看来在我们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之后,必须重新考虑一下,是否要前往中央区域寻找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了。”绝名不无遗憾的说道。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表现的不怎么在意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也能很好的克制住自己心中的贪念。 但是在明知道这石壁之后,除了可能有那传说中的凶兽之外,也有可能就是石化林中央区域的情况下,饶是以绝名的克制力,也还是有一种入宝山而空手回的感觉。 四人这边又简单的商议了片刻,席峰就下令让依旧攀附在石壁上的武者都从石壁上下来。 有前面那个武者的诡异死法做前车之鉴,就算席峰许诺再丰厚的报酬,也肯定不会有人愿意上去送死,继续让武者们攀附在石壁上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放弃了翻越石壁,查看石壁之后的情况,众人就又回到了进退不得的处境之中。 他们不敢越石壁去查看石壁之后的情况,也无法通过推动雕像远离这面石壁,就这么在这里耗下去,那更是在等死。 因此,已经萌生退意的席峰,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就把离开石化林的方法告诉了绝名,并主张直接试试看离开他们是否能离开石化林。 对此绝名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能亲眼看一看,甚至是拿到一部分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固然是一件事很遗憾的事情,但终究还是小命更要紧一些。 离开石化林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在每一尊雕像的中间,都会有一块比较独特的石盘。 众人只需要将雕像砸碎,找到其中的石盘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上面,就可以根据血液在石盘上的移动痕迹,找到离开石化林的路。 知道了如何离开石化林,众人自然也没什么好犹豫了,纷纷动手各自砸碎了一尊雕像,将鲜血滴落在石盘之上。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他们砸毁雕像的动静太大,又或许是因为前面死掉的武者,惊动了石壁后面的凶兽。 在众人手持石盘,准备跟着血液在石盘上的移动痕迹,离开石化林的时候,石壁后面传来了一阵阵有点像闷雷翻滚的轰隆声,迅速的朝他们靠近着。 绝名等人知道这声音很有可能就是那凶兽发出的,当真是片刻都不敢迟疑,匆匆辨别了一下石盘指引的方向,就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进入石化林以来,就没有真正被分开的众人,在拿着石盘踏出第一步的瞬间,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一变,除了自己,身边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而在石壁前还没有行动起来的众人,看到绝名和席峰等人先后凭空消失,也意识到那轰隆声不同寻常,也纷纷按照石盘指引的方向一步踏了出去。 随着轰隆声越来越接近,越来越多的武者在原地凭空消失,赵执事却是犯难了。 因为他注意到,那些武者在原地消失之前,面朝各个方向的人都有,可见他们很有可能不是前往同一个地方,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石盘的指引下,很有可能会被彻底分开。 赵执事此行的任务,调查东皇伤重是否属实只是次要的,主要任务还是保护霜瑶、雪女、绝名等人的安全。 他现在若是和内伤加重的雪女,以及没有什么实际战斗力的霜瑶分开,显然是一个不容乐观的局面。 第486章独眼石巨人 因为不知道按照石盘的指引离开石化林,会导致他们被分开,所以绝名是与席峰、纪不二二人一起,最先使用石盘离开的三人,也就是说,现在这里能够做主的人,就只剩下赵执事了。 若是换做平时,赵执事肯定是当机立断,立刻就让雪女等人各自按照石盘的指示进行移动。 不管他们是彻底的走散,被送到石化林的各个位置上,还是能有几个人幸运的凑到一起,那情况都好过留在这里面对石壁后面那恐怖的凶兽。 只是关心则乱,因为身上肩负的责任,让赵执事下意识的不想做出,让雪女、霜瑶去冒险的选择。 正当赵执事犹豫不决之际,反倒是雪女看出了赵执事的纠结之处,直接拉起霜瑶,就朝着自己石盘指示的方向踏了出去。 看到雪女和霜瑶先行离开,赵执事自然也没什么好继续犹豫的,当即也消失在了原地。 厚尘、桑水、桑炎三兄弟彼此对望一眼,互相道了一声各自小心,也先后按照石盘的指引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原地。 只是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当几乎所有人都从石壁下逃离的时候,绝名的身影却又突然出现在了石壁之下。 绝名发现他们按照石盘指引的方向前进,就会立刻被传送到石化林的其它地方,马上就意识到他们会因此被迫分开。 所以,在简单的思虑之后,绝名就立刻选择了尝试倒退一步,希望能回到石壁前,只可惜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即便他只是离开了片刻,雪女等人也已经从石壁前逃离了。 重新回到石壁之下的绝名,也顾不得手上石盘在瞬间破碎,着急的环顾着四周,确定雪女等人已经离开了,这才将目光锁定在了剩下的几个武者身上。 此时那凶兽引起的轰隆声已经近在耳边,或许下一刻就会从石壁后面探出脑袋来,但绝名却没有急着去打碎其它雕像,获得新的石盘离开这里,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那几个武者虽然对绝名的去而复返感到好奇,却没有任何一个因此有所迟疑,自顾自的就准备按照石盘指示的方向一步踏出,逃离这石壁。 然而先一步离开的几个武者前脚刚走,后脚绝名骤然施展雷步,接连出现在了剩下的四个武者面前,在四人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抢走了他们手中的石盘! “你干什么!”四个武者异口同声的急道,若不是绝名先前与猎首蝠鹰的战斗让他们知道,他们就算四人联手绝对不是绝名的对手,那现在他们就不是动嘴而是直接动手了。 “不想死就回答我的问题,其他人是不是都安全离开了?”绝名冷冷的问道。 他特意等到只剩下最后四个武者才动手,就是不想给四个武者任何犹豫的时间,用那随时可能出现的凶兽,给四个武者施加压力,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说出其他人的情况。 其实,如果不是石壁后随时可能冒出凶兽来,以绝名的实力,就算直接向四个武者询问,四个武者也一样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他。 只不过眼下这危急时刻,估计绝名一开口,四个武者就一溜烟的跑掉了,根本就不会理会他,所以他才用这种方式逼迫四个武者回答他。 四个武者死死的盯着绝名手上属于他们的石盘,纷纷点头给予了绝名肯定的回答。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绝名就直接将四块石盘丢向了四个武者,同时冷漠的说道:“很好,你们可以去死了。” 四个武者听到绝名的话,还没明白过来绝名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四块马上就要被他们接住的石盘上,骤然爆射出数道雷电,将整个石盘都炸了个粉碎。 “你找死!”四个武者怒不可遏的想要向绝名发起攻击,却发现施展起雷步的绝名简直堪比鬼魅,眨眼之间就已经跑到了数十丈之外,随手一拳就打碎了一尊雕像,拿出了雕像中的石盘。 看到绝名的举动,四个武者也立刻意识到,可以打碎其它雕像获得新的石盘,自然也就没有和绝名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只是很遗憾的是,当四个武者反应过来,就近找了一尊雕像打碎之后,天空就骤然昏暗了下来,一个足有四五丈高的石头脑袋,将石壁上方的阳光给完全遮挡住了! 那巨大的石头脑袋,就轮廓上来说,和一个光头的人差不多,不只有嘴巴,就连耳朵和鼻子都有,唯一和人不同的,就是它只有一只长在眉心正中央的巨大独眼。 那只独眼之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力量,只是居高临下的一眼看下来,那四个武者就在瞬间怔愣在了原地,随即就如同第一个看见这独眼石巨人的武者一样,神智陷入崩溃。 绝名则是在这一瞬间,朝着石盘指引的方向一步踏出,消失在了独眼石巨人面前。 独眼石巨人眼看着绝名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显得十分愤怒,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响彻了整个石化林。 此时已经分散在石化林各处的众人,听到独眼石巨人发出的怒吼,都不由的一阵后怕,暗暗庆幸自己跑的够快。 虽然声音大不代表实力强,但独眼石巨人这一声怒吼就能传遍整个石化林,再加上独眼石巨人靠近时的轰隆声,众人不难想象出来,这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 相比起众人的后怕和庆幸,此刻的绝名当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独眼石巨人的力量实在太诡异太恐怖了,绝名估计就算是蒲音的实力,在这独眼石巨人面前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在天空阴暗下来的瞬间,就立刻闭上了双眼,用源流之力封堵住了双耳,彻底封闭了自己的感官,不去看也不去听,仅凭借融合了源流之力的神识去观察独眼石巨人。 那他现在恐怕就不是在石化林的某个地方喘息,而是和那四个武者一个下场了。 别看绝名逃脱的时候好像只是踏出一步,根本没有什么危险,可实际上那短短的一瞬间,却是惊险万分! 绝名封闭自己感官,用神识融合源流之力的同时,他就已经抬脚准备一步踏出了,可当他的脚要落下时,那独眼石巨人的力量依旧影响到了他,让他的这一步无法落下去! 而且绝名还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涌入自己体内,试图封堵住自己的奇经八脉,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封闭自己的感官,导致独眼石巨人的力量对他的影响不大,又或许是独眼石巨人的这种诡异力量本身并不是非常强。 所以绝名成功的用雷电真力和源流之力,强行打通了被诡异力量封堵住的奇经八脉,恢复了行动能力,这才踏出那逃离石壁的一步。 独眼石巨人之所以对绝名从自己手下逃走如此愤怒,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它感受到,自己施加在绝名身上的力量,被绝名强行破除了! 作为一只实力堪比神兽的凶兽,独眼石巨人的灵智自然不会比人类差,而整个圣域之中,除了像蒲音这样来自域外世界的生灵,就没有谁比它更清楚力量的等级强弱之分。 所以它很清楚,绝名的源流之力能够冲破它的力量限制,并不是它的力量太弱,也不是绝名的力量太强,而是绝名的源流之力远比它的力量高级! 对于独眼石巨人来说,它修炼至今,最大的遗憾和悲哀,就是它的血脉只是普通的妖兽血脉,所使用的力量,也只是比较高等的妖力,与那些拥有神兽血脉的妖兽使用的力量,完全是天壤之别! 即使它现在的实力,其实已经凌驾于许多实力不是非常强悍的神兽之上,也依旧无法改变这个悲哀的事实。 在它成为美杜莎一族的圣地守护圣兽之前,它的实力就已经足以威胁到神兽级别的存在了,可因为血脉的差距,使用力量的差距,它终究无法胜过任何一只神兽。 有一点是纪不二和席峰所看的书籍上记载错误的,那就是美杜莎一族从未收服过独眼石巨人,是独眼石巨人主动找到了美杜莎一族! 为了寻求突破血脉的限制,掌握更加高等的力量,拥有真正能够击败神兽的力量,独眼石巨人看上了美杜莎一族独有的石灵术! 本身就是石化生灵的独眼石巨人,在得知美杜莎一族的石灵术,能够让已经彻底变成雕像的生灵重新活过来时,立刻就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认为自己或许可以通过石灵术找到突破血脉限制的契机。 美杜莎一族也确实没有让独眼石巨人失望,他们的石灵术确实十分玄妙,拥有足以改变独眼石巨人血脉的力量。 只不过要改变独眼石巨人的血脉,美杜莎一族也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所以独眼石巨人最终成为了美杜莎一族的圣地守护兽。 因此独眼石巨人对掌控着高等力量,实力却弱小的如同蝼蚁一般的生灵,是非常没有好感的,在它看来,这样的生灵就是在浪费这种上天的恩赐,在世上多活一刻都是多余的生灵。 绝名现在就很不巧的,被独眼石巨人当作了多余的生灵,而对于这种生灵,独眼石巨人的态度只有一个字——杀! 第487章美杜莎雕像 绝名虽然在见到蒲音,知道了力量层次的差异以及源流之力的独特后,就猜已经预料到,只要他不死,终有一天会因为身怀源流之力而惹祸上身。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麻烦居然会来的这么快,前后不过几个时辰,他就遇上了一个仇视拥有高等力量生灵的强大存在。 当然这都是后话,此刻的绝名,还在一边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捏一把冷汗,一边琢磨着下一步要怎么办。 也不知是石盘给每个指引的离开之路都不同,还是绝名比较倒霉,总是被传送到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反正绝名两次按照石盘的指引被传送离开,都没有碰上其他人。 绝名也尝试着继续按照石盘指引的方向前进,想看看能不能遇上其他人,结果还是一样,一个人都没遇上,就好像整座石化林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样。 面对这样的情况,绝名也是一筹莫展,只能顺着石盘的指引继续走在离开石化林的路上,同时在心底祈祷,离开石化林的这条路不会有什么意外,因为这样至少他们还可以在离开石化林之后汇合。 不过,绝名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按照石盘的指引,连续传送了十几个位置之后,他就遇到了第一个麻烦——美杜莎一族的雕像! 从他们进入石化林到目前为止,这还是绝名第一次看见美杜莎一族的本尊是什么样子。 虽说整体上来说,这雕像的形象,跟绝名想象的没有多大区别,但想象终究是想象,当美杜莎一族的真实模样呈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有那么点震撼的。 毕竟,这是一种个与传说中的女娲有着相同外形的异族,谁也说不准他们是否真的与传说中的女娲有关。 只是绝名的震撼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突如其来的利器破风之声给打断了! 先前他在石壁下对四个武者动手,丝毫不掩饰自己并未陷入虚弱之中,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那四个武者活下来。 所以在确定了雪女等人平安无事之后,他就运用雷电真力将四个武者的石盘给毁掉,让四人留下在石壁下吸引独眼石巨人的注意力,给自己多争取一点逃离的时间。 虽然绝名这一路下来一个人都没遇到,但这突如其来的破风之声,还是让他选择了狼狈一点的路打滚作为躲避方式,将自己虚弱的状态表现出来,而不是直接施展雷步避开。 不管袭击他的是人还是鬼,在不危及自身安危的情况下,绝名都不介意用一点小伤来示敌以弱。 于是,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正在仔细观察雕像的绝名,突然就双腿一弯,就地一个驴打滚朝侧面滚了出去,同时他原本站着的地面上,已经凭空多了一道一指宽的狭长缝隙。 只要是踏入武道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这道缝隙是用刀剑用力劈砍在地上,才会留下的痕迹。 可避开了这一击的绝名,却没有看到任何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周围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变化,更别说是有什么人潜藏着攻击他了。 “可是美杜莎一族的前辈?”绝名朗声问道。 他当然清楚,美杜莎一族还有幸存者的可能性并不高,只是眼下这石化林之中,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也这么巧进入了石化林,还能不动声色的偷袭自己。 而天魔众、凤鸾阁的人,除了纪不二和席峰有击杀他的实力,其他人攻击他只是自寻死路,更何况现在他们都被困在石化林之中,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在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之前,没有任何现在就和他翻脸的理由。 既然不可能是与他一起来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也不太可能是其他与他们一样的外来者,那排除了不可能的可能之后,剩下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美杜莎一族的幸存者了。 再结合他早不被偷袭,晚不被偷袭,就正好是他发现美杜莎雕像的时候被偷袭,要说偷袭他的人和美杜莎一族没关系,那是打死绝名也不相信。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等待之后,绝名确信偷袭自己的人能不会回应自己,只能无奈重新走回美杜莎雕像前,威胁道:“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尊雕像给毁了!” 绝名相信,自己只不过是凑近美杜莎一族的雕像,仔细观察了几眼,都能引来对方的偷袭攻击,若是当真要毁掉这尊雕像,对方肯定会按捺不住跳出来。 可现实是,他都已经运转起雷电真力,作势要拍向雕像了,周围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绝名当然不可能真的毁掉这难得撞上的美杜莎雕像,只是威胁一下罢了,所以在关键时刻还是停下了手。 见威胁的手段不奏效,绝名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在这石化林之中,他发现了不对方隐藏在何处,除了用雕像威胁之外,还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正当绝名思忖着,要不要直接按照石盘的指引离开这里,让对方无法再偷袭自己时,他的头顶上再度传来了破风之声。 这一次绝名没有再继续伪装成虚弱的模样去狼狈闪避,而是十分干脆的使用雷步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除非对方是隔空发动的攻击,不然这一次他肯定能看到对方是什么人的。 正如绝名所预料的一样,这一次袭击他的人的确是无所遁形,红果果的暴露在了绝名面前。 只是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袭击他的根本不是任何人,正是他观察的那尊美杜莎雕像! 绝名使用雷步闪避出去的同时,就看到美杜莎雕像高举起来的石臂居然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挥砍了一击,又迅速的归位回去。 而在这一击之后,美杜莎雕像就和绝名第一次用驴打滚躲避出去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保持着原本的造型一动不动。 “我要是告诉风落兄,我差点被一尊雕像砍死,估计是要被风落兄笑个半死。”绝名自嘲着说道,又仔细看了两眼美杜莎雕像,确定这玩意不是活的,这才保持谨慎的再度靠近。 这一次绝名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美杜莎雕像上,想看看美杜莎雕像的玄机所在。 他们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所有雕像,除了是生灵被石化而来这一点,与普通的雕像没有任何区别。 偶尔他们也能看到一些,或许是因为岁月的洗礼,又或许是误入石化林的人,不小心将之损毁的雕像。 这些损毁对于绝名来说自然是无所谓,但损毁的雕像也足以说明,生灵被石化成雕像之后,其中是不会有什么能够让雕像行动的机关构造。 绝名面前这尊美杜莎雕像,如果说是工匠打造的机关雕像,那工匠的技艺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不单能够让美杜莎雕像进行攻击,还能让美杜莎雕像的神韵宛若活人,而看不出一丝一毫能够让雕像活动起来的接缝关节,简直就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在浩瀚的圣域和域外世界中,绝名相信或许真的有工匠拥有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技艺,但他绝不相信这样的人,会为美杜莎一族打造这么一尊雕像,还混杂在石化林众多的普通雕像之中。 更何况,绝名是已经知道了,美杜莎一族还拥有能够让雕像活过来的石灵术,那独眼石巨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此时的绝名还不知道,独眼石巨人本身就是由岩石构成身体的,能够自由行动和美杜莎一族的石灵术没有任何关系,它只是利用石灵术来改变自身的血脉罢了。 真正的石灵术复活起来的雕像,可不会像独眼石巨人一样拥有自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被美杜莎一族石化成雕像,并以血献祭的施展石灵术的生灵,通过石灵术复活之后,虽然会保留生前的全部实力,但本身是没有自我意志的,必须获得美杜莎一族的命令才会行动。 可以说,被石灵术复活起来的生灵,就是一种高级的傀儡,美杜莎一族可以通过命令让它们去做什么,它们本身却不会像真正的生灵一样思考行动。 就拿绝名面前的这尊美杜莎雕像来说,假设它是被自己的族人石化成雕像,并且施展了石灵术复活过来的,那它得到的命令可能就是驻守在这里,攻击所有进入它攻击范围的生灵。 因此,每当绝名在无意中靠近美杜莎雕像到一定距离,它就会挥动手臂攻击绝名,而当绝名因为闪避攻击离开它的攻击范围时,它就又停止攻击恢复原状。 绝名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他只能通过一次次的尝试,才能确定了美杜莎雕像的攻击范围。 当然,除了确定攻击范围之外,绝名还注意到,只要他不脱离美杜莎雕像的攻击范围,那这美杜莎雕像就会宛如活人一般,不断的变换各种招式对他进行攻击。 甚至当他出其不意的向美杜莎雕像发起反击时,美杜莎雕像还会针对性的进行防御。 明明是一尊没有自我没有思维的雕像,却会在战斗中随即应变,这不禁让绝名有些怀疑,这尊美杜莎雕像,真的只是一具只会执行命令的傀儡么? 第488章重叠空间 抱着对美杜莎雕像是否拥有自我的怀疑,绝名又进行了更多的尝试。 比如将其它雕像挪到美杜莎雕像的攻击范围,又或者是从乾坤戒指里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试探美杜莎雕像的反应。 若不是这石化林里,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就只有一些植物可以算做生灵,绝名绝对会去抓一只活物来试探一下美杜莎雕像的。 经过一系列的试探,绝名见美杜莎雕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后,也只能放弃了这个徒劳的举动。 他相信这美杜莎雕像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不然没道理在他们看到的那么多雕像中,一尊美杜莎的雕像都有,这里却如此突兀的出现了一尊美杜莎雕像,而且还是会动的。 只可惜他不得其法,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找出美杜莎雕像上的秘密,所以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拿起石盘,准备继续按照石盘的指引前进。 可当绝名按照石盘指引的方向一步踏出,却没有如之前一般立刻被传送离开,而是依旧停留在原地。 因为先前遭遇独眼石巨人的经历,发现石盘突然失效的绝名,脸色顿时就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在独眼石巨人那么恐怖的存在面前,石盘还能发挥效果将他们带离险境,如今连石盘都无法发挥效果,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不过,绝名很快就确定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在他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藏身形,若是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他附近,他早就看见了。 在原地凝神戒备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在朝自己靠近之后,绝名很快就将目光放到了美杜莎雕像和自己手中的石盘上。 既然不是有什么强大的存在影响了石盘的指引力量,那问题显然是出在石盘本身,亦或是美杜莎雕像身上。 美杜莎雕像他已经研究了好一会,若是能看出什么问题他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只能看看手中的石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可绝名把石盘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同样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发现石盘上的血液不知在何时已经干涸凝固了。 “难道是因为我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所以血液干涸凝固石盘无法发挥作用?”绝名喃喃自语着再次咬破手指,将几滴鲜血滴落在石盘上。 果然,这些新鲜的血液落在石盘上,立刻就如同之前将鲜血滴落在石盘上一样,自动在石盘上移动了起来。 只是绝名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血液在石盘上留下的痕迹十分规则,与先前的蜿蜒曲折完全不同,而是在十分规则的描绘出一个个相连的四方小格! 在石盘上不停移动的血液,描绘出十几个四方小格之后,就再次干涸了,绝名见状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给予的血液不够,二话不说就再次往石盘上滴落血液。 再次滴落在石盘上的新鲜血液,很快就顺着已经描绘出来的血线,继续朝着四周描绘出更多的四方小格。 绝名虽然不明白这些四方小格是怎么回事,但看这石盘的样子就知道,若是他不提供足够的鲜血,让四方小各遍布石盘,是别想石盘还能发挥作用的。 好在这石盘需求的不是精血,而且每次滴落几滴鲜血,就足够在石盘上描绘出十几格的四方小格,不然对于那些血气不够旺盛的人来说,这个过程就相当难受了。 随着四方小格布满整个石盘,绝名的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了石盘上,想看看这石盘会发生什么变化。 可一息、两息、三息……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手中的石盘却没有任何动静,他试着朝各个方向走了几步,也还是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鲜血还不够?”绝名说着就再度往石盘上滴落鲜血,可石盘就像是突然变成了玉石一样,不但没有将滴落在上面的鲜血吸收,还让鲜血直接滑落到了地上,一点痕迹也没留在石盘上。 饶是以绝名的耐性和冷静,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也是难以自控的烦躁了起来。 同样的情况也在石化林的各处上演着,他们一行人全都遇上了相同的麻烦,所有人手上的石盘,都在突然之前失去了效果,让他们被困在了原地。 有的人和绝名一样,很快就注意到了问题在石盘上,并且不断的提供鲜血给石盘描绘四方小格,比如席峰就是如此。 有的人发现石盘失效之后,则是直接将手中的石盘丢弃,重新砸碎一个雕像,获得新的石盘,从而发现需要持续提供血液给石盘描绘四方格子。 但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发现描绘完四方格子之后,自己依旧无法离开原地,便放弃了石盘,尝试着重新拖过推动雕像来移动,亦或是直接在幻阵中前行,先换个地方再试试看石盘或推动雕像能否有效。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琢磨着要怎么办,比如纪不二就是这样。 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极少数像雪女一样,对于石盘的失效,反应平淡的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直接就在原地等着事情自己出现转机。 只是相比起雪女的镇定自若,幸运的被雪女拖着一起逃离石壁,而没有和雪女分开的霜瑶,就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着各种各样石盘失效的原因。 不过霜瑶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江湖经验不足,这石化林诡异非常,随处都有可能有危险,不敢冒然行动,只能不断的向雪女提供自己的想法,征询雪女的意见,雪女不同意,她就不去做。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那布满了四方小格的石盘终于再次有了反应,每个人石盘上的某个四方小格中,都亮起了一个棋子大小的光点。 “雪姐姐,雪姐姐石盘有反应了!”霜瑶欣喜的呼喊道,她一直都在盯着石盘看,所以是第一个发现石盘又重新有反应的人。 陆陆续续又有更多的人发现了石盘上出现了光点,虽然这些光点出现之后,石盘还是没有任何效果,但至少众人都有了等待石盘进一步发生变化的耐心。 就在众人等待着石盘再次发生变化的时候,万兽山脉深处的蒲音也终于察觉到,绝名等人没有按照约定好的路线进入万兽山脉中圈,而是直接消失在了外围! 先前它回到万兽山脉,按照绝名的要求安排好一切,就暂时没有关注绝名的动向,它相信以绝名的能力,要处理掉纪不二和席峰只是小意思。 所以就专心的感受起了绝名的源流之力,对它体内血脉诅咒的影响,好为自己接下去回八龙族准备一些有力的说辞和证据,它哪里能想到,绝名居然会在它的地盘上出事。 因此,直到绝名他们失踪了数个时辰,意识到情况不对的特殊妖兽,跑回万兽山脉深处向它汇报情况,它才知道绝名他们失踪了。 这才刚确定绝名的源流之力,对它们八龙族的血脉诅咒有效,要是绝名就这样出事夭折了,那它简直就是八龙族的千古罪人了。 以蒲音的实力,将神识扩散出去搜寻,自然很快就找到了石化林这片突然出现在万兽山脉的神秘区域。 因为美杜莎一族的覆灭,是在蒲音来到圣域之前的事情,所以蒲音也不清楚这石化林的来历,只是能感觉出这石化林内蕴含着一股奇特的强大力量,让它无法用神识窥探其中的情况。 最要命的是,这石化林不但蕴含的力量强大又奇特,力量本身的等级也不低,虽然还比不上它们八龙族这种从神兽血脉退下来的高等妖兽血脉,但也远超寻常的高等妖兽血脉了。 以蒲音的实力,想要强行窥探石化林中的情况,也是要付出相当程度代价的。 如果这代价只是会影响到它离开圣域,回八龙族一趟的计划,那它为了确保绝名的安危,肯定是义不容辞。 可蒲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石化林的存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存在于万兽山脉之中,而是有点类似空间重叠一样情况。 简单的说,被石化林覆盖的万兽山脉区域的空间,与石化林的空间同时存在于万兽山脉之中,此时如果有人或妖兽进入这片范围,那可能进入的是万兽山脉,也可能是石化林。 绝名一行人,就是属于比较倒霉的,也可以说是比较幸运的,一脚就踏进了石化林之中。 当然,现在绝名等人都已经在石化林之中不知道多久了,是幸运是倒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绝名能够平安无事的从石化林中回来! 圣域中的人不清楚重叠空间意味着什么,但蒲音却是清楚的很,这意味着石化林所在的这片空间存在是很不稳定的,随时都有可能从万兽山脉中消失,出现在圣域的其它地方! 如果情况真的发展成这样,那蒲音就算把整个圣域翻过来,恐怕也很难再次找到石化林,并将绝名从中救出来,更不用说绝名能否在石化林中活到那个时候。 第489章厮杀棋局 蒲音的实力在域外虽然算不上什么一流的强者,甚至都只能勉强算个二流,但在圣域之中,没有了诸多世界规则的限制,他的实力还是非常强大的。 至少以它的实力,全力以赴的话还是能够强行让石化林的重叠空间稳定一段时间,给进入石化林的绝名等人争取更多逃离石化林的时间。 可现在的问题关键是,它不清楚石化林里面是什么情况,绝名又是否能应付的过来。 若是绝名有能力应付石化林里的危险,那它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保存好力量为离开圣域做准备就好了。 可若情况对绝名不利,那它就必须要赌一赌,接下去是应该尽量稳定住石化林这片重叠空间,给绝名争取更多的时间。 还是应该放弃稳定石化林的重叠空间,用神识冲破石化林的力量阻碍,窥探石化林中的情形,尽可能的给绝名提供帮助。 只是它如果这么做的话,会消耗相当多的力量,到时候别说是稳定石化林和万兽山脉重叠的空间,就是事后想要离开圣域,回八龙族去汇报情况都难。 且不说蒲音这边有多难以做抉择,石化林之中的绝名等人,却是终于等到了石盘再度发生变化。 只见四方小格中那宛如棋子一般的光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中间都出现一个数字,这个数字从最小的是一,最大的则是六,感觉就好像是骰子一样。 正当众人疑惑着这数字有什么含义时,石盘上的光点就突然动了起来,在四方小格中前进了对应数字的格数。 而随着光点的移动,他们身边的景色也骤然一变,换到了另一个地方,就好像先前他们通过石盘指引前进一样。 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没有自由选择是否前进的权力,只能被动的跟随着石盘上的光点改变位置。 在光点移动了第一个四方小格之后,有一部分人因此相遇,也有一些原本就在一起的人因此而分开。 不过,相遇未必就是好事,分开也未必就是坏事。 比如那些原本是分散开的天魔众和凤鸾阁武者,在相遇之后,他们手中石盘上的光点,中间的数字就骤然变成了一个血红的“杀”字! 对于久经杀阵的武者来说,要理解这个“杀”字是真的一点也不难,只是大家现在都在同一条船上,不到必要的时候,谁也不会轻易动手攻击彼此。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相遇的人,光点中的数字都会变成“杀”字,也有一些人的光点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呆在一起。 而那些原本在一起,却因为光点的移动而分开的人,有的是只能落单行动,有的则是又遇上了其他人,比如说桑炎就是如此。 因为从石壁下逃离的时候,厚尘兄弟三人也是和雪女、霜瑶一样,携手同时离开,所以三人一路上也都是在同行, 似乎只要是在第一次使用石盘离开石壁时是携手同行的,那么在接下去的移动过程中,携手同行的几人行动路线将会完全保持一致,这也是雪女、霜瑶二人始终没有分开的原因。 另一边的厚尘三兄弟自然也是一样的,若不是石盘突然失效,又出现眼下这个情况,他们三兄弟肯定是一路同行到离开石化林为止。 只是在石盘发生变化之后,他们三兄弟就被迫分开了,每个人都被石盘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厚尘是什么都没遇上,直接就落了单;桑水则是倒霉的遇上了一个天魔众武者,石盘上的光点中间也出现了一个“杀”字;只有桑炎幸运无比的刚和兄弟分开,就又遇上了凤鸾阁的几个女修。 因为有先前路上打下的“感情”基础,桑炎碰上几个女修自然是如鱼得水,而且他们的光点之中也还是数字,并没有变成“杀”字,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放心的相处。 众人在光点移动后的遭遇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总而言之就是有人相安无事,有人相互厮杀,就好像这石化林在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这样的想法从绝名脑海中冒出来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挥之不去,他总有一种有人正如同一个掌棋人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石化林这一盘棋。 事实上,在空间的夹缝之中,那神秘黑影确实正在悄悄的观察着整个石化林局势的动向。 在别人眼中,石化林或许是个诡异而神秘的地方,但在神秘黑影眼中,石化林根本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不管是那独眼石巨人,还是现在这个被独眼石巨人启动的厮杀棋局,神秘黑影都一清二楚,甚至他还知道,一个独眼石巨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可惜现在的你实力太弱了,还承受不起美杜莎一族的秘密,不然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机缘。”神秘黑影有些惆怅的自言自语道。 虽然神秘黑影没有直接干涉石化林之中的局势发展,但那只是因为现在的局势符合神秘黑影的预期,他没有出手干涉的必要罢了。 这厮杀棋局是石化林独有的战斗幻阵,通常而言是用来抵御敌人入侵,减少敌人数量,拖延时间用的。 因为在厮杀棋局启动之时,所有身处在棋局中的人都会获得一个代表自身的光点,谁也不能例外,包括独眼石巨人自己也是一样,必须在光点移动之后,才能真正离开原本所在的位置。 当然,以独眼石巨人的力量,还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无视厮杀棋局的影响,比如此刻它就在强行抵抗厮杀棋局的影响,让自己的光点又多前进了两格。 独眼石巨人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它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其他人在什么位置上。 而这个厮杀棋局,顾名思义,就是不管是想要离开石化林,还是要进入石化林,都必须要经过厮杀才能通过。 在厮杀棋局中,每个人石盘上的光点,都会隔一小段时间,就出现一次数字,让他们随着光点在石化林中移动。 而那些相遇,并且光点之中的出现“杀”字的人,在杀死自己的对手之后,光点之中就会重新出现一次数字,让他们比别人额外多行动一次。 在这厮杀棋局之中,行动的越频繁,占据的优势就越大,不管是想要去追杀别人,还是想要迅速的进入或是离开石化林都是如此。 不然独眼石巨人也犯不着耗费力气去抵抗厮杀棋局对它的影响,强行移动自己的位置。 此时众人尚且不清楚厮杀棋局的规则,自然是一边揣摩眼下的情况,一边等待发生新的变化,哪里知道,在石化林的某个地方,独眼石巨人正一巴掌一个直接拍死了三个倒霉的武者。 因为成功击杀了自己的厮杀的对象,按照规则独眼石巨人的光点中再次出现了一个数字,独眼石巨人也被传送到了中央区域之外的地方。 这一次独眼石巨人依旧没有遇上任何人,它能感知到自己附近是否有其他人存在,却无法控制光点移动的方向。 再加上它抵抗厮杀棋局的规则,对力量的消耗也不小,也需要时间恢复一下。 所以即便知道它的光点只要能再移动一格,就有可能遇上人类武者进行厮杀,再次获得行动的机会,也没有再次使用力量抵抗厮杀棋局的限制。 空间夹缝之中,看到独眼石巨人反应的神秘黑影,有些惊讶的自言自语道:“当初这家伙不是疯了一样,通过不停的抵抗厮杀棋局,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把大半个石化林给走了个遍,导致力量消耗过多被我击败,现在怎么会懂得休养生息了?” 神秘黑影的自言自语自然不可能得到任何回答,但他也只是对独眼石巨人的变化感觉有些奇怪,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那些光点中央变成“杀”字,却没有真的展开厮杀的武者们,随着光点上的“杀”字眼神变得越来越鲜红,他们也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 虽然没有人向他们说明过任何的相关规则,但从那越来越鲜红的“杀”字,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推断出来,这代表的是留给他们厮杀的时间正在逐渐变少。 谁也不知道,如果他们就这样一直不厮杀,等待整个光点都变成血红色会怎么样,所以当鲜红的光芒越来越浓郁,终于有武者先发制人,对自己的对手发起了攻击。 由于大家都是天魔众、凤鸾阁的精锐武者,彼此之间的实力相差无几,又是知根知底,所以厮杀的过程很快也很惨烈。 获胜的人光点上也再次出现数字被传送到了其它位置上,失败的人则变成一具尸体永远留在了原地。 当然也不是所有武者都进行了厮杀,还是有一些武者认为,即便不进行厮杀也不会有事,桑水遇上的凤鸾阁武者就是如此。 这凤鸾阁武者本身是破界境一重的修为,实力可以说是远在桑水之上,要杀桑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他一开始的想法也是直接杀了桑水以策万全。 但桑水头脑活络的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凤鸾阁武者的对手,所以在凤鸾阁武者动手之前,就先一步开口忽悠起了凤鸾阁武者。 第490章小赌豪赌 桑水跟随绝名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是绝名手下里面最经常跟着绝名的,对于绝名总是未雨绸缪的奸猾他也是学习到了不少。 因此忽悠起凤鸾阁武者,简直就跟小儿科一样,张嘴就把绝名说成是黑礁门派遣下来的高层人员,而自己修为不高,却是绝名的左膀右臂,身上有绝名留下的保命手段,足以和凤鸾阁武者玉石俱焚。 凤鸾阁武者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桑水的话,只是桑水这一番话却是让凤鸾阁武者有所忌惮,失去了二话不说就动手的果决,这自然也就给了桑水更多忽悠凤鸾阁武者的机会。 桑水对人心的把握也是相当不错的,知道仅凭这一番有手段能与凤鸾阁武者玉石俱焚的说辞,肯定无法彻底打消凤鸾阁武者动手的念头。 所以在获得了更多开口的机会之后,他就立刻将话题扯到了对眼下局势的分析上。 虽然桑水自己其实都不知道眼下这诡异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但凤鸾阁武者也不知道啊,只要他编出来的情况像那么回事就足够了。 空间夹缝中,神秘黑影很快也注意到了桑水的举动,听着桑水忽悠凤鸾阁武者那一套说辞,有些好笑的摇头叹息道:“你要是把这份心思用在武道上,未来你也不至于止步于遨虚境。” 这话语似乎穿透了空间,传到了桑水的耳中一般,让正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忽悠着凤鸾阁武者的桑水走神停顿了片刻。 “刚才你可听见有人说话了?”桑水向凤鸾阁武者询问道。 凤鸾阁武者正被桑水忽悠的入神,哪里会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动静,更何况这声音是神秘黑影故意说给桑水听的,别人根本就听不见。 桑水见凤鸾阁武者一脸的茫然,不由的皱眉看了看四周,确定这里除了自己和凤鸾阁武者之外,不可能还有第三个人,也就只能当做是自己想太多幻听了。 “刚才我说道哪来着……对了,说到我们一行人的实力,兄台你仔细想想,我们这一行人之中,就那么几个实力强悍的,多数人的实力都相差无几,如果真的展开厮杀,基本上都是两败俱伤,我说的没错吧?”桑水说道。 凤鸾阁武者闻言沉吟片刻,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不管遇上谁,真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谁也讨不了好。” “没错,按照这个情况,我们不难推断出来,如果我们按照这光点的指示进行厮杀,最后能活下来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实力最强的人,其他人就算能打败自己遇到的第一个武者,在两败俱伤的结果下,也绝对不可能打败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对手。” 桑水这话听起来确实挺像那么回事的,但也就能忽悠一下眼前这个凤鸾阁的武者,像席峰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只要稍加思索,就能道出其中的漏洞破绽。 毕竟,这石化林说小也不小,连续遇上其他武者的可能性并不高,而且就算遇上了,对方也未必就是全盛状态,也很有可能是经了一场甚至多场鏖战,身上伤势严重的情况。 不过,要是把希望寄托于这种情况出现,那就等于是在拿自己的安危去赌运气,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不到那时候谁也不知道。 所以就算凤鸾阁武者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也不太可能会把希望寄托在运气这种事情上,桑水倒也不怕被凤鸾阁武者注意到这一点,就算注意到了他也有另一番说辞说服武者。 但这个凤鸾阁武者的头脑显然没那么好,在桑水的一阵忽悠之下,已经相信了桑水的说辞,认为自己就算现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死桑水,也还是有可能死在下一次或再下一次的战斗中。 既然横竖都是赌,与其一次又一次的赌自己不会遇上其他武者,又或是自己能够成为厮杀中的胜利者。 那还不如按桑水所说,直接放弃厮杀这个选择,赌一赌到最后都不厮杀的话,他们会怎么样。 前者是小赌,但却是一赌再赌,所谓久赌必输,凤鸾阁武者显然不认为自己能赢到最后。 而后者则是豪赌,将生死都压在这一次上,输了那就是万事皆休,赢了那接下去他也就不用再担心遇上需要和其他武者进行厮杀的情况。 对于凤鸾阁武者会做出哪个选择,桑水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毕竟这两个选择其实没有什么优劣之分,纯粹看个人的选择倾向。 有的人会选择小赌,这样输一次不至于全部输掉;有人则喜欢豪赌,这样虽然可能一败涂地,但也可能一步登天。 以桑水自己的性格,他自然是选前者那种人,毕竟豪赌更多的是赌运气,几乎没有什么影响结果的可能,而小赌则可以在成功和失败中总结经验,做出一些影响结果的行动。 在凤鸾阁武者决定豪赌一把,一直等待下去出一个结果之后,桑水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对于桑水来说,劝说凤鸾阁武者相信自己,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他可不打算真的一直等出个结果。 即便他现在的实力远不如凤鸾阁武者,要击杀凤鸾阁武者是相当的困难,但他手上还有冰影连弩! 只要让凤鸾阁武者放松下来,流露出足够多的破绽,他就能寻找到合适的机会,用冰影连弩对凤鸾阁武者的要害发起攻击,直接一击必杀,送凤鸾阁武者归西! 桑水的一番盘算虽然没什么出彩之处,但也是中规中矩还算有效,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光点中的“杀”字,变红的速度比他预料的快的多,以至于凤鸾阁武者根本没有完全松懈。 眼看着光点中的“杀”字,都已经快要被红色彻底掩盖到看不见的程度,桑水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动手,也就没有动手的必要了。 从那红色不断浓郁,渐渐把“杀”字给掩盖过去就能看出来,当红色把字完全掩盖,应该就是他们之间厮杀出结果的时候。 对于这个结果,桑水推测的可能有三种,一种是最好的情况,他们二人都没事;一种是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要死,就看谁更倒霉;还有一种就是两个人一起死! 桑水跟着绝名,受到绝名的影响自然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更何况绝名本来就不打算让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活着走出石化林,他如果能抓住机会在这里解决掉一个,也可以说是一份不错的战功了。 毕竟他的实力才踏云境初期,对手却是破界境一重的修为,正常而言他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能够利用现有的环境条件,在自保的同时击败对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然而,凤鸾阁武者一直都没怎么放松警觉,桑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出手机会,就连还存放在乾坤戒指里的冰影连弩都没机会拿出来。 不过,现在光点上的红色已经浓郁到几乎看不见“杀”字,桑水终于是下定了决定,用言语转移了凤鸾阁武者的注意力! 既然等不到破绽,那他就自己制造破绽,在凤鸾阁武者看向他所指方向的同时,冰影连弩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桑水立刻就将全部真元灌注其中,一支又一支的寒冰箭羽在冰影连弩上出现,又在瞬间就被冰影连弩弹射向了凤鸾阁武者! 而在桑水朝凤鸾阁武者发起攻击的同时,另一边的绝名却是对着那尊美杜莎雕像一阵头疼。 没错,在石盘上的光点移动之后,绝名的位置也确实发生了改变,但活见鬼的是,那尊美杜莎雕像居然也跟着他改变了位置! 虽说美杜莎雕像根本就威胁不到绝名,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着他,一起被光点带到新的位置上,颇有几分绝名不解开美杜莎雕像的秘密,就别想甩掉雕像一样。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再走到美杜莎雕像的攻击范围前,一边等待石盘出现新的变化,一边继续研究美杜莎雕像。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光点第二次出现数字,这一次绝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光点上的数字,就将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美杜莎雕像上。 他研究了这么一会,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收获,此刻盯着美杜莎雕像,也不过是想看看,自己被光点传送时,这美杜莎雕像是怎么跟过来的。 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绝名没差点直接祭出败血刀砍向美杜莎雕像。 在光点将他传送走的同时,盯着美杜莎雕像的绝名,居然有一种时间仿佛都变缓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似是在飞速穿梭一般。 而美杜莎雕像,就仿佛是活过来一般,扭动着下半身的蛇身,在这模糊不清的世界中移动了起来! 不过,这美杜莎雕像只是移动了两三步的距离,颇有几分缩地成寸的感觉,当雕像停下来恢复成原状,绝名周围模糊不清的景色也恢复了正常,他又被传送到了一个新的位置上! 第491章摸索规则 正当绝名为美杜莎雕像的变化感到震惊不已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武者的声音:“看来我运气还是不错的,虽然三次就碰上两个人,但第一个是曾经的手下败将,现在这个又是病猫了。” 听到武者的话,绝名不由的心头一动,这才注意到自己石盘上的光点,正显示着一个“杀”字。 以绝名的思维敏捷,当然是立刻就从武者这一句话中,推断出了许多信息。 当他与其他武者相遇时,是要互相进行厮杀的,而这个武者已经移动过三次位置,自己只移动过两次位置,很有可能就与武者经历过的一次厮杀有关。 当然推断终究只是推断,绝名还是要向这个武者好好的“请教”一下,具体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因此绝名立刻就摆出一副虚弱略带惶恐的姿态,沉声威胁道:“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就不怕你们峰主杀了你?” 武者嘿嘿一笑,一边从后腰处抽出作为武器的短剑,一边说道:“你都死在这里了,谁又能知道你是我杀的?更何况在这鬼地方,相遇了如果不杀掉对方,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就因为这个杀字?你凭什么认为这是要让我们厮杀?”绝名将石盘上的“杀”字展现给武者看。 武者倒也是有耐心,点头道:“不然呢?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就好心点,让你死个明白吧,你仔细看你的光点,是不是氤氲着一层很不显眼的红色?” 绝名闻言仔细看了一眼石盘上的光点,果然如这武者所说,能看到一层不怎么显眼的红色,便开口问道:“这红色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可能是留给我们厮杀的时间,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反正时间过的越久,这光点中的红色就会越浓郁……” 听到这里,绝名也大概能猜到武者的经历和接下去要说的话,直接冷笑着打断道:“所以你在遇到第一个武者的时候,就一直等着光点变红,然后趁着对手松懈的机会,出手杀了对方?” “放屁!是他先偷袭来老子的!本来老子还在犹豫要不要杀他,结果那家伙原本就对我有仇恨,想要趁机杀了我,反倒被我轻松反杀了。”武者辩解道。 “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咯,就像你刚才说的,反正他已经死了,不管你们是谁先偷袭谁,都是死无对证。”绝名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道。 只是在此情此景之下,绝名这语气落在武者耳中,完全就是在讥讽他其实是靠偷袭取胜,事后又在这里把自己吹的多光明磊落一样。 虽然对于天魔众、凤鸾阁这些作恶多端的武者来说,名声什么的早就只剩下恶名昭彰四个字了,但是面对这种当面的侮辱,还是和寻常人一样,下意识的就会想要进行争辩。 而这种为自己进行的争辩,一旦开了头,就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把先前要做的事情忘却脑后。 现在这武者的情况也是如此,在绝名讥讽的语气之下,他几乎是在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开始极力的想要说明,自己不需要偷袭也能轻松打败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绝名当然不在乎面前这个武者,究竟是不是靠偷袭才轻松打败遇到的第一个对手,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让这个武者自己多吐露一些信息出来。 可惜绝名这份心思显然有些多此一举了,这武者基本上就是一个有事拳头解决的人,对于这种人来说,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对不用别的办法。 绝名要指望从这种人口中了解到什么细节信息,那基本上就是没事自己找虐。 确定了这个武者不会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绝名也就懒得再和这个武者废话,手指在乾坤戒指上一抹,带着一股氤氲的血色的败血刀就在武者面前一闪而过,然后仿佛没出现过一般,再度消失在了绝名手中。 “你……怎……不……”惊愕无比的武者想要开口,可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鲜血从武者的脖颈处迸射而出,武者就这样捂着脖颈上的伤口倒了下去。 在武者倒下的同时,绝名也在注意着光点中的“杀”字,当武者彻底断气的那一刻,光点中的“杀”字也变成了一个“四”字。 绝名刚看到这个“四”字出现,周围的一切再度变得模糊起来,那武者的尸体也随之消失,只有那尊美杜莎雕像,依旧不离不弃的跟随着他,与他一起再次被移动到了新的位置上。 不过,此刻绝名却是完全没心情去管美杜莎雕像了,因为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厮杀棋局大致的轮廓,也就明白了在这石化林中,能够多移动几次位置的重要性。 而想要获得更多移动位置的机会,他就必须想办法达成两个先决条件。 第一个条件就是他要怎么做,才能控制光点带他移动的方向,在三次移动位置的过程中,绝名的光点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移动,根本不为他的意志所控制。 第二个条件自然就是要想办法知道,在自己光点所在的四方小格中,哪个小格里面有其他武者存在。 对于这两个先决条件,绝名相信自己迟早能找出控制光点移动方向的方法,但要如何才能知道哪个四方小格里有人,他当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绝名的光点中第四次出现了数字——六! 刚才杀掉武者获得的额外移动机会,并没有让他遇上其它武者,所以他也一直都在等着光点中出现新的数字。 只是绝名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参透厮杀棋局的规则上,却忽略了一直如影随形的美杜莎雕像,那石化的面容上似乎多了几分生机灵性,正一动不动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个美杜莎雕像显然不可能想到,在她窥视绝名的同时,空间夹缝中的神秘黑影,也同样在窥探着她! 她掩盖自身生机灵性的本事确实厉害,如果不是在偷偷窥视绝名的话,即便以神秘黑影的实力,也不可能发现她其实并不是真的雕像!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注意到美杜莎雕像其实还有生机灵性,神秘黑影立刻就面色凝重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神秘黑影与美杜莎一族之间也算是颇有渊源,对美杜莎一族的事情甚至比许多美杜莎族人更加清楚。 而神秘黑影所知道的美杜莎一族信息中,就有一个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至今连神秘黑影也无法确定其真实性的秘辛! 这尊对绝名如影随形的美杜莎雕像,却是让神秘黑影忍不住想起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秘辛。 “难道那个秘辛是真的……”神秘黑影自言自语着运转起力量,那赫然是与绝名相同的源流之力。 相比起绝名的源流之力,神秘黑影的源流之力强大了可不止一点两点,仅仅只分出了一缕源流之力,所产生的压迫感就已经超过了绝名现在所拥有的全部源流之力! 这一缕源流之力轻易的就穿出了空间夹缝,进入到石化林之中,让整个石化林的时间陷入了停顿,包括那独眼石巨人在内的所有人,所有的一切东西多停在了这一瞬间。 但是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跟随着绝名在石化林中移动的美杜莎雕像,却是突然灵动无比的行动了起来,疑惑的四处观望着。 除了看起来跟雕像一样岩石身体和颜色之外,哪里有一点像是雕像这种死物,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美杜莎族人! 与此同时,在石化林之外的蒲音,虽然没有用神识查探石化林的情况,但整个石化林的时间都被冻结了起来,蒲音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本来还在纠结着要怎么做的蒲音,感受到石化林中逸散出来的力量是那神秘黑影的力量,紧皱的眉头顿时就舒展开了,有神秘黑影在关注着石化林里的情况,蒲音是完全不担心绝名会有危险。 一边让特殊妖兽使用幡型法宝,将周围的妖兽全都驱散,禁止任何生灵靠近石化林这一片重叠空间。 一边打着响鼻在石化林边上趴了下来,带着几分惬意的打起了盹。 如果连那神秘黑影都没办法护绝名周全,那以它的实力,就算把全身力量都耗尽,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还不如留着力气回去给八龙族汇报情况。 一旁的特殊妖兽,看到刚才还在为绝名的安危纠结担心的要死的蒲音,突然就淡定了下来,莫名其妙的挠着脑袋,琢磨着蒲音这前后态度变化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特殊妖兽毕竟还是年幼,绝名本身有与它没有什么渊源和厉害关系。 所以特殊妖兽只是思忖了片刻功夫,想不明白的它就立刻失去了继续留在这里的耐心,就拿出幡型法宝,按照蒲音的意思,将其它妖兽都给驱散了。 做完蒲音交代的事情,特殊妖兽自然是打算离开石化林这一带,去万兽山脉的其它地方找乐子。 可惜阴差阳错,在特殊妖兽攀着树藤,像只猴子一样荡向另一棵树的时候,树藤断了! 第492章女娲后人梅凝 若是换做平时,树藤断了也就断了,以特殊妖兽的实力,就算摔上一下也没什么,但现在它却是好死不死的朝着石化林的方向摔了过去! 特殊妖兽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就消失在了万兽山脉和石化林重叠空间的分界线上,显然它也进入了石化林之中。 听到动静的蒲音动了动耳朵,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没有看见特殊妖兽的影子,只当是特殊妖兽离开时候弄出的一点动静,就没在意的继续打盹。 在特殊妖兽误闯进石化林的同时,神秘黑影则是从空间夹缝中走了出来,来到了美杜莎雕像面前。 宛若正常生灵的美杜莎雕像,并没有在神秘黑影面前伪装成雕像,虽然她的伪装很完美,但周围停止时间的力量没有影响到她,说明神秘黑影是冲她来的,伪装没有任何意义。 神秘黑影和美杜莎雕像看到彼此,眼中都是震惊和疑惑,只是一眼脑海中就瞬间涌过了无数中猜测推论。 “你……”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神秘黑影淡淡的说道:“你先说。” 美杜莎雕像也不客气,双眼一闭深吸一口气,岩石的身体表层开始迅速剥落,就好像蜕皮的蛇一般,然后睁开眼指着绝名向神秘黑影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神秘黑影有些苦涩的笑道:“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么,又何必多此一问,敢问你又是什么人?” “我?我叫梅凝,就是一个普通的美杜莎族人。”梅凝歪着脑袋,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说道。 此时梅凝身上的岩石表层已经完全脱落,流露出来的是比雪女还要白皙几分的肌肤和那条长长的蛇尾下身。 单以人类的审美来说,梅凝的姿容绝对是与雪女这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一个级别的。 下半身的蛇尾虽然看起来有几分怪异,但配合上美杜莎一族独特的抹胸薄纱,显露出纤细腰身的服饰,怪异的蛇尾反倒是有了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美感。 再加上梅凝不像雪女那样,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去发挥自己绝色姿容的优势,而是充分的将作为女性的美丽妩媚,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样一个独特的绝色佳人,其姿色那几乎是九成九的男人都难以招架的,更不用说梅凝还在同时暗暗施展魅惑之术,试图魅惑住眼前这个来历神秘,实力强大的男人。 然而梅凝这对男人无往不利的招数,对神秘黑影却是没有任何效果,反倒是神秘黑影似乎也回以了梅凝一个眼神,让梅凝俏脸一红,整个人都怔愣住了,好像看到了什么让她脸红心跳的东西一般。 神秘黑影可不在乎梅凝是什么反应,冷冷的说道:“虽然你的血脉很强大,但在你的血脉完全觉醒之前,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所以把你那些小手段都收起来吧。” 梅凝闻言这才回过神来,不服气的娇哼一声,如画的眼眸之中,眼瞳突然变成了野兽的竖瞳,显然是要用更强大的招式对付神秘黑影。 可面对梅凝的举动,神秘黑影只是随意的抬起一只手,食指似缓实急的点在了梅凝的眉心之处,一缕源流之力顺着指尖传入梅凝体内。 这一缕源流之力也如同冻结时间的源流之力一样,虽然只有一点,威力却强大的令人窒息,只是眨眼之间,就把梅凝刚运转起来的血脉力量尽数镇压了下去。 血脉力量被镇压,梅凝眼瞳的变化也随之消失恢复成正常的眼瞳,满脸惊恐的看着神秘黑影。 神秘黑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强行镇压梅凝的血脉力量有点太骇人听闻了,有些尴尬的干咳两声,安抚道:“不用怕,我对你没有恶意,我能镇压你的血脉力量,是因为我的力量比较特殊。” “一个比你厉害很多还藏头露尾的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突然出现在你家里,对你说没有恶意,你会相信么?”梅凝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梅凝显然是已经相信了神秘黑影没有恶意,才会说出这种话。 其实也由不得她不信,毕竟神秘黑影的实力摆在着,抬手之间就能镇压她的血脉力量,若是神秘黑影有什么不轨图谋,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信不信随你,我再问一次,你是不是女娲后人?”神秘黑影沉声问道,语气凝重异常。 以神秘黑影的实力和阅历,这世间能够让他表现的如此凝重的事情屈指可数,女娲后人的行踪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他为了寻找女娲后人的的踪迹,几乎将三千大世界都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一无所获,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这石化林中,找到了梅凝。 “什么女娲后人?我都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美杜莎族人。”梅凝嘴硬的说道,即便被神秘黑影点破了身份,也还是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态度。 神秘黑影也早就料到了梅凝的反应,再度运转起源流之力,同时对梅凝说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说实话,二是我用特殊手段侵入你的神识自己找答案。” “仗势欺人……是是是,我是女娲后人,然后呢?你想怎么样?如果你是像那些覆灭美杜莎一族的武者一样,以为我拥有女娲神物的话,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梅凝说道。 看着梅凝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神秘黑影愠怒道:“我敬你是女娲后人,才对你这么客气,你不要以为我不敢用侵入你的神识自己找答案,补天石在哪?” 听到补天石三个字,梅凝的脸色顿时一变,身上杀意骤起,反问道:“你是从哪里听说补天石的!” 神秘黑影十分无奈的挥挥手,源流之力瞬间就把梅凝从内到外给彻底封住了,根本不给梅凝任何动手的机会。 “我是从哪听说补天石的并不重要,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我是不能说的,你只需要知道我并不是你的敌人,我也不需要你告诉我补天石在哪里,我只是想确定,你是否知道补天石的下落。” 梅凝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才委屈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把我放开吧,反正就算我不说,以你的实力也一样可以强行入侵我的神识找答案,我犯不着给自己找罪受。” 神秘黑影点点头,正欲开口,却发现停止时间的源流之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石化林的时间正在逐渐恢复正常,便开口道:“随我去空间夹缝里聊一会吧。” 说罢,也不等梅凝同意与否,神秘黑影就开辟出了一条空间裂缝,把自己和梅凝都吞了进去。 待到空间裂缝消失无踪,石化林的时间也恢复了正常,众人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着各自的事情,只有实力强悍的独眼石巨人和绝名,察觉到了些许的异常。 独眼石巨人作为石化林的圣地守护兽,本身与石化林是有着某种联系,再加上其本身的实力,也已经快要达到若神境的巅峰,自然能感觉出一些异样。 不过独眼石巨人能够感觉出来的也就是些许的异样,根本不可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反倒是绝名,虽然对神秘黑影停止了时间没有丝毫察觉,但一直如影随形跟着他的美杜莎雕像突然没了,只剩下一地的碎岩石。 绝名能够看出来,地上的碎岩石是美杜莎雕像,但这些岩石的数量,根本就不足以拼凑出一尊完整的雕像。 美杜莎雕像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破碎?雕像缺少的部分又是怎么从他眼皮底下消失的?为什么雕像会缺少掉一部分? 这厮杀棋局的规则还没弄明白,又搞出美杜莎雕像破碎这一出,绝名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事有轻重缓急之分,眼下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才是当务之急绝名还是很有分寸的。 随手将碎落在地上的美杜莎雕像残骸收进乾坤戒指中,绝名就继续专心致志的盯着石盘,琢磨起厮杀棋局的规则。 而在空间夹缝中,神秘黑影和梅凝看到绝名收取梅凝用来隐藏生机的岩石碎片,都有几分无语。 因为在神秘黑影看来,以绝名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将明显已经失去作用,没有任何意义的岩石碎片给收起来。 而在梅凝看来,则是有一种,自己穿了很长时间之后,损坏丢弃的衣物,被绝名珍而重之收集起来的怪异感觉。 简单直白一点的来说,就是梅凝知道,绝名是因为那些碎片的数量与雕像的大小不符,觉得其中有问题,才会将她褪下的岩石碎片给收起来。 可梅凝就是抑制不住的,有一种绝名在猥亵她衣物的感觉。 神秘黑影和绝名要是知道梅凝是怎么想的,怕是当场就得被气得七窍生烟,直接就把已经收起来的岩石碎片全都拿出来碾成粉末,以证清白。 当然,梅凝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有些好奇的对神秘黑影说道:“这里不可能有别人了,你好歹也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目吧。” 第493章来自未来 面对梅凝的要求,神秘黑影略微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散去包裹住自身的黑影,而是沉声对梅凝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知道补天石在哪里?” 已经决定如实回答的梅凝,这次终于没有再糊弄神秘黑影,而是认真的看着神秘黑影,点头道:“没错,我们女娲后人的使命,就是守护女娲遗物。” “这么说,那七彩云泥也和补天石存放在一起咯?”神秘黑影又问道。 梅凝闻言先是惊讶,随即苦笑着点点头,她虽然大概知道神秘黑影的身份,但她是真想不明白,这神秘黑影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补天石和七彩云泥的存在。 作为女娲的直系血脉,梅凝很清楚女娲遗物中都有什么东西,其中除了补天石之外,最珍贵的就是七彩云泥了。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或许会相信女娲的传说是真实存在的,相信女娲遗物中有许多举世无双的珍宝。 但从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传说中可以将破损的天都给补起来的补天石,可以捏成什么就变成什么的七彩云泥,这种玄之又玄的神物是真实的存在。 毕竟,所谓的天也就是浩瀚星海,星海本身就只是一片无边无尽的区域,怎么可能出现破损,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找到破损的地方进行修补。 至于七彩云泥,虽然没有补天石那么令人难以置信,可死物化生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事情,也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可就是这种几乎不可能有人相信其存在的两件神物,神秘黑影却是对此深信不疑。 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神秘黑影太强大,知道了太多的神物存在,才相信补天石和七彩云泥的存在,而是因为他确确实实的曾经在某个地方,知晓过这两样东西的存在。 “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明明只是一个从小世界走出来的人类而已,怎么可能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虽说人类指中也曾出现过人皇伏羲这种强者,可你现在……”梅凝说道。 梅凝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她虽然无法准确判断神秘黑影的实力,却可以肯定,现在的神秘黑影,实力绝对不逊色于人皇伏羲这种传说中的人类强者。 “我经历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答应我,在未来告诉我补天石和七彩云泥藏在哪里。”神秘黑影郑重无比的说道,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包裹住他的黑影也在同时开始逐渐散去。 待到黑影消散,出现在梅凝面前的,赫然是一张与绝名一模一样的面庞,只是相比起石化林中的绝名,神秘黑影的面容之间有着太多饱经风霜的痕迹。 “你果然是来自未来的他!”梅凝惊呼道。 见到神秘黑影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了神秘黑影和绝名的气息几乎完全是同一个人,因此她也大概猜到了神秘黑影,就是来自未来的绝名! 当然,这并不是说穿梭时空有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对于那些掌握着无数世界巅峰力量,被称之为圣者的生灵来说,穿梭时空虽然困难,但还是能够做到的。 不过,多数圣者穿梭时空的都只是神识意念,可以看到过去未来发生的事情,却无法进行任何干涉,能够真正做到肉身穿梭时空的,只有那些在圣者之中都是巅峰的存在——巅峰圣者! 而这些在无数世界,无数生灵中诞生出来的少数几个,能够肉身穿梭时空的巅峰圣者,却从来都不会穿梭回自己的过去或未来,改变什么事情。 这不是说他们的一生没有任何遗憾,而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巅峰圣者而言,其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变成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 他们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存在于当下,而是同时存在于过去未来,不仅仅是改变过去会影响他们的存在,就算是改变未来,也有可能导致他们消失! 这样的说法很难让人理解,简单而言,巅峰圣者已经变成了存在于某一段时间之中的生灵。 在这段时间内,除了从过去到未来彻底抹消掉巅峰圣者的存在,就好像这个巅峰圣者从未出生过一般,没有任何方式能够消灭巅峰圣者。 对于巅峰圣者来说,他们的存在是注定的,从他们降生那一瞬间,到他们成为巅峰圣者渡过漫长的一生之后,命运终结消亡的那一刻,一切都是注定的。 即便他们知道,在自己命运终结时刻到来时,他们将会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无可逆转无可改变,也不会有谁去改变自己的过去或未来,甚至他们会拼命的保护自己的过去未来不被改变。 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建立在自己的过去未来之上,任何一个改变,都有可能导致他们作为巅峰圣者的身份消失。 曾经就有一个巅峰圣者,因为成长的道路太过凄惨,未来的命运也太过悲凉,妄图改变过去和未来。 结果这个巅峰圣者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三千大世界中,除了那些同样身为巅峰圣者的强者之外,再没有人记得这个妄图改变命运的巅峰圣者。 因为他改变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他的命运轨迹也随之改写,成了一个没有成为巅峰圣者,死在武道之路上的普通武者。 由此可以看出,一个巅峰圣者穿梭到过去或未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其实无异于是在自杀! 即便成功改变命运之后,巅峰圣者依旧是巅峰圣者,可改变了命运的巅峰圣者,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巅峰圣者了。 即使改变命运之后的巅峰圣者,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与原先的巅峰圣者一样,但他就已经不再是原先没有改变命运的那个巅峰圣者。 所以说,巅峰圣者本身已经变成了一种十分特殊的生灵,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很玄妙的概念。 他们是由过去注定的未来,也是由未来注定的过去,因果循环相生而来,对命运的任何改变,都会让原本的他们消失,产生出一个新的他们。 这也是为何,时间之力一样有人修行,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强大武者的必修课,却从来只敢在战斗中稍微改变一下时间,而不敢用来改变某些事情。 当然,对于现在的绝名而言,这些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现在的他没必要也不需要去了解这些,知道的太多,只会导致他的命运被改写的太过严重。 面对梅凝的惊讶,展露出真实面目的未来绝名轻笑道:“你不是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么,何必这么惊讶。” 梅凝却是深吸一口气,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知道我惊讶的不是这个!你居然敢从未来穿梭回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就不怕改变之后,你就不再是你么?” “怕!但那有如何,有些事情是必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否则就算能存在千百万年又如何,更何况我也不是第一次改变命运了,上一次我还是个糟老头子……” 未来绝名用充满了无力感的语气,开始以倒叙的方式讲述其自己的命运变迁。 上一次他成为能够肉身穿越时空的巅峰圣者,已经是他巅峰圣者命运的末期,容貌上已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 所以穿梭时空到内城赌场外的时候,他是以老者的模样出现在桑水面前,将开启异度空间的令牌通过桑水交给尚未成长起来的自己,帮助自己改变内城赌场对他命运的影响。 后面在异度空间之中不与绝名相见的,也是那个垂垂老矣的未来绝名,因为过去和未来的自己是不可以相见的,否则会引起命运的崩溃,导致自身彻底的消亡。 而再上一次,则是绝名还在母世界的时候,原本绝名在母世界中是不会获得闻道录第一卷的,更不可能在泽道界就将闻道录的第一卷领悟。 掌握源流之力,在绝名原本的命运中,是在他踏入若神后期,即将突破若神境之后的事情。 可因为未来绝名一次又一次的改写命运,硬生生将掌握源流之力的时间,提前到了泽道界中央城之行! 听到未来绝名已经不知道改变了多少次自己的命运,而每一次都只改变一点点,然后通过千百万次的改变,成功把自己的命运推向了一个又一个更加巅峰的情况,梅凝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既是因为未来绝名这么做,等于千百次的杀死自己诞生出一个新的自己,也是因为一个巅峰圣者如果改变了自己的过去,是不应该记得改变之前的事情。 可来自未来的绝名,不但记得自己改变过去之前的事情,更记得在命运被改变千百次之前,最初的命运是什么模样。 不过,相比起这些带给梅凝的震惊,更让她心惊的,是未来绝名语气中的无力感! 能够让实力已经达到巅峰圣者的未来绝名,都产生出无奈与无力的情绪,梅凝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作为女娲后人,她本身是拥有从女娲时期就开始代代传承的记忆,知道的事情之多,堪称是三千大世界的百科全书。 因此她立刻就意识到,能够让未来绝名如此执着的改变命运的事情,答案恐怕只有一个! 第494章世界的终焉 沉浸在思索中的梅凝,下意识的就把自己想到的答案呢喃着说了出来:“世界的终焉……” 听到这句话的未来绝名,不由的浑身一颤,有些黯然的说道:“不愧是女娲后人,连世界的终焉都知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多告诉你一些事情也无妨了……” 未来绝名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继续开口道:“在最初的未来里,我是唯一一个活到世界终焉降临的巅峰圣者,所以我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世界终焉并非无法阻止的人。” “不可能!根据我先祖女娲的记忆,世界终焉代表着旧世界的一切归于虚无,新世界的一切开始酝酿,因果循环周而复始,是不可改变不可逆转的!”梅凝立刻就否定道。 未来绝名却是摇头道:“我知道,但你也应该知道,你的先祖女娲,本身就是旧世界的遗民,如果世界终焉真的代表着旧世界的一切归于虚无,你的先祖女娲又是怎么活到新世界的?” 梅凝张了张嘴,被未来绝名一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她从没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面对世界的终焉,自然也没仔细思考过关于世界终焉的事情。 未来绝名见梅凝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其实比起我对世界终焉的了解,你的先祖女娲应该知道的更多,我相信她应该也留下了关于世界终焉的一些秘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秘密应该就藏在补天石和七彩云泥之中。” 这一次梅凝没有试图反驳未来绝名,她虽然知道补天石和七彩云泥被藏在什么地方,可这只是她记忆里传承下来的,她自己从未真正见过补天石和七彩云泥。 补天石和七彩云泥的藏放地点,有着非常强大的禁制,就算是巅峰圣者也很难强行破开。 当然,女娲也没有把解开禁制的方法完全封死,除了巅峰圣者有可能强行破开禁制之外,作为女娲后人的梅凝也有一种解开禁制的办法。 只是这种解开禁制的办法,代价是她这个女娲后人的性命,而且这禁制是一次性的,一旦解开就无法恢复。 所以,梅凝就算知道如何解开禁制,也不可能去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补天石和七彩云泥长什么样子。 按照女娲的意思,补天石和七彩云泥的威力太强,流传在外界只会引起灾难,只有真正能够破开禁制的人,才有资格持有补天石和七彩云泥。 留给女娲后人解开禁制的方法,则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一在这个世界真正需要补天石和七彩云泥的时候,却依旧无人能破开禁制,那当时的女娲后人,就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打开禁制取出补天石和七彩云泥。 “这个世界真正需要补天石和七彩云泥的时候……”梅凝喃喃自语着,突然又警觉道:“不对!如果世界终焉都降临了,你又何必翻遍三千大世界去寻找女娲后人!女娲后人应该会主动站出来!” 未来绝名苦笑着摇头道:“这个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一直到世界终焉降临,你们这些神话人物的后裔,一个都没出现,也许你们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也许你们早就被世界终焉侵蚀控制。” 梅凝闻言,几度欲言又止,心情沉重的看着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已经成功摸索出了厮杀棋局的规则,找到了控制移动方向的方法,时不时就能遇上一个天魔众或凤鸾阁的武者进行厮杀。 若不是年轻绝名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光点周围,哪里有其他武者存在,怕是早就可以走出厮杀棋局了。 未来绝名也同样在看着石化林中年轻的自己,不由的感慨道:“如果我就此停止干涉他的命运,未来的他就是现在的我,可惜要对抗世界的终焉,以我现在的力量还是远远不够。” 在未来绝名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陷入了相当长的一段沉默,直到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在控制移动方向时,险些一头撞上独眼石巨人所在的位置,梅凝才终于再次开口。 “补天石和七彩云泥虽然是两件很强大的神物,但以你的实力,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不可能让你的力量强大多少。”梅凝说道。 未来绝名点点头,武道之路走到他这个层次,已经是海之尽头山之崖巅,几乎没有任何再进一步的可能,就算借助强大的神物来增强自身实力,也是非常有限的。 “我知道,我想要补天石和七彩云泥有三个原因,第一是其中可能隐藏着世界终焉的秘密,我对世界终焉的了解还不够深,所以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世界终焉的秘密;第二……” 未来绝名说着就凝聚起一股源流之力,在未来绝名的控制下,各种比自然真力更加高等的自然神力,纷纷从源流之力中分离出来,呈现出了源流之力的本来面貌。 没有了其它力量的融合,未来绝名的源流之力,除了比年轻绝名的源流之力更加浑厚精纯之外,并没有太大区别。 展示了源流之力后,未来绝名才继续说道:“我能够拥有现在的实力,是因为我修炼的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特殊功法,让我掌握了源流之力这种强大的力量。” 对于源流之力的强大,梅凝是十分赞同的:“这股力量确实很强大,就力量层次而言,丝毫不比三千大世界中最顶尖的几种力量逊色。” “你错了,源流之力是凌驾于所有顶尖力量之上的本源力量,但这还不是源流之力的真实姿态,因为我修炼的功法还缺少最后一篇,所以我一直无法将源流之力和所有自然神力完美融合。” 梅凝承载着女娲后人代代相传的记忆,自然也是十分聪慧的,立刻就明白了未来绝名的意思。 “你认为你修炼功法缺少的最后一篇,也藏在补天石和七彩云泥之中?”梅凝说道。 未来绝名点点头:“不是藏,我怀疑补天石本身就是我修炼功法的最后一篇,七彩云泥就不好说了,不过传说补天石就是用七彩云泥炼制而成,这两者之间关系密切,七彩云泥才是我修炼功法的最后一篇也有可能。” 梅凝不知道未来绝名的推测是对是错,只能开口询问道:“好吧,那第三个原因呢?” “第三个原因,当然是因为这两件神物足够强大,对我的帮助也许不会很大,但多少也是一点帮助,对于未来需要面对世界终焉的我来说,哪怕只能让力量提升一丝一毫也是好事。” 听到绝名第三个原因,梅凝有些无语的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没好气的啐道:“我看你前面两个原因都是假的,第三个原因才是真的。” 当然,说是这么说,梅凝也只是在开玩笑罢了,一个在未来将要面对世界终焉的巅峰圣者,意志能够坚定到千百次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不动摇,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 知道了未来绝名将会面对的是什么命运,梅凝也终于从心底相信了未来绝名没有恶意,而不是迫于未来绝名的实力,不得不相信。 “不过有一个问题,如果你继续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时间的影响,我是无法记住现在发生的一切的,就算我答应你,在未来告诉你补天石和七彩云泥的下落,也是一句空谈。”梅凝说道。 未来绝名闻言,只是指着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说道:“你会记住的,因为不会再有下一次命运的改变了,我是最后一次机会,世界终焉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行动,他是我们阻止世界终焉降临的最后机会。” “被未来的自己委以重任,你要是当着他的面和他说这些,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吧。”梅凝颇觉有趣的说道。 未来绝名轻笑道:“是啊,可惜我和他是注定不能见面的,否则我和他的命运一旦崩溃,这个世界就真的只能等待世界终焉的降临了。” “确实很可惜,更可惜的是,不管他最后是阻止了世界终焉降临,还是像之前无数个你一样,只能接受失败的命运,你都没机会看到了,在他的命运注定之时,也是你彻底消失之时。” “看得见有看得见的好,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更何况我从不认为,改变命运之后的我就不是我,尤其是对比我每次命运改变之前的记忆”未来绝名说道。 梅凝也很好奇,未来绝名是怎么看待改变命运前后的自己,便追问道:“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不管命运改变多少次,或是变成怎样一副模样,即便没有保留记忆,你也依旧还是你?” 未来绝名点头道:“没错,我知道这有些难以理解,但作为第一个能够保留命运改变记忆的人,我可以告诉你,改变命运并不是在抹杀现在的自己,只是让自己去经历另一段人生,走上另一条道路而已。” “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说话,我这个时间穿梭的门外汉,就不发表什么看法了,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自己保留记忆的?”梅凝问道。 第495章最后一搏 在三千大世界,无数小世界中,能够将记忆保存下来的方法有很多。 比如梅凝这样的女娲后人,更是可以让记忆代代相传,而又不会因为这些过去的记忆,影响到接收记忆的人。 但再厉害的记忆保存方法,也不可能将自己原本时空的记忆,保存到已经改变之后的时空。 因为自身的命运改变之后,被改变之前的一切就等于从未存在过,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命运,又怎么可能给改变命运的武者留下什么记忆呢。 当然,如果能够借助其他人之手,在条件充足的情况下,想要将记忆改变命运之前的记忆保存下来,待到改变命运之后,再将记忆拿回来,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巅峰圣者本身是一种特殊生灵,只要没有被改变的命运影响到的巅峰圣者,记忆都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在过去有巅峰圣者试图改变自身命运时,其他巅峰圣者都能记得命运被改变之前的事情。 可这个简单的方法,对于未来绝名而言却是不切实际的,作为世界终焉降临之时最后一个巅峰圣者,他只能使用一种可以让自身记忆,不受命运改变影响保存下来的方法。 可这样的方法,就算梅凝保留了从神话时期开始,一直世代相传至今的记忆,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保存记忆的方法,可以不受命运改变的影响,更别说是未来绝名了。 在梅凝的思绪中,未来绝名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第一次穿梭时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保存记忆,因为那时候我即将死在世界终焉的攻击之下。” “你别告诉我,你从没用过什么保存记忆的方法,你的记忆就是不会因为命运改变而消失。”梅凝有些难以接受的说道。 许多人可能不明白,记忆如果不会受到命运改变的影响,能够像未来绝名这样无限的保留命运改变之前的记忆,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里说的可怕,既然是好的可怕,也是坏的可怕。 好的可怕是因为,当这些不知道累积了多少次命运改变的记忆觉醒,获得记忆的年轻绝名就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 而坏的可怕,则是因为在这些记忆觉醒的瞬间,庞大的记忆量会在瞬间冲击年轻绝名的神识。 年轻绝名在承受这些记忆时如果不够强大,或是刚好是身负重伤的时候,又或是在修炼的紧要关头,这种羸弱状态下的年轻绝名,一旦被突然出现的大量记忆冲击神识,那很可能身死当场。 对此未来绝名虽然会针对性的做一些安排,但更多的时候只能听天由命,毕竟在那之前,他就会因为命运的改变而消失,彻底变成现在的年轻绝名。 听到梅凝的话,未来绝名不由的坏笑道:“如果你不希望我这么说的话,那我好像只能选择不说,或者说谎了。” 梅凝无语的瞪了未来绝名一眼,有些怄气的转头看向了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要是我在他记忆觉醒之前,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等他记忆觉醒的时候,也许会被气个半死?” 不过想归想,梅凝倒是没有将之付诸行动的想法,毕竟在绝名经历的所有命运中,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如果她冒然跟在绝名身边,恐怕会对绝名的命运造成难以预测的影响。 而且,比起跟在年轻绝名身边气死未来绝名,梅凝更好奇的是,在未来绝名的命运中,世界终焉降临时,作为女娲后人的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她的使命就是守护女娲神物补天石和七彩云泥,等到这个世界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再让它们现世。 可按照未来绝名所说,直到世界终焉降临,整个世界都要归于虚无,自己都没有出现,很显然,自己因为某些未知原因失职了。 对于自己是不是那种会失职的人,梅凝自己还是很清楚的,除非有什么不可抵抗的原因,否则她绝对不可能到世界终焉都不出现。 然而未来绝名却是一眼就看穿了梅凝的心思,开口道:“如果你有兴趣跟在他身边,只管跟着他身边,虽然我也很好奇未来的你为什么没有在世界终焉时现身,但是好奇害死猫,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好奇去重蹈覆辙。”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现在你可以用强大的实力逼着我答应,我也可以在你消失之后反悔。”梅凝犟道。 未来绝名不由的苦笑道:“我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而已,我若是想要强迫你,即便我会消失,我也有千百万中方法可以让你跟在他身边。” 梅凝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我会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建议,不过怎么做还是我自己说了算。” 未来绝名点点头:“这当然是你自己做决定,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未来的你有可能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被世界终焉侵蚀而死,相信我,那种死法绝对是你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说,我反而会越好奇,被世界终焉侵蚀而死是什么样子了,以你的实力,应该能够还原场景出来我看一眼吧。”梅凝带着几分天真的说道。 “我确实能做到,不过在那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先看一下,曾经和你提出同样要求的人的结果,补充一下,他也是一个巅峰圣者。”未来绝名说着就袖摆一挥,在虚空中幻化出一片景象。 梅凝不以为意的看着那景象,在她想来,这天地间最悲惨最恐怖的遭遇,她的记忆中都已经有过了,世界终焉的侵蚀又能可怕到哪里去。 可当景象中的巅峰圣者面上流露出惊恐到狰狞的表情时,梅凝终于感觉到一丝害怕了。 能够修炼到巅峰圣者的人,不管是阅历见识,还是意志心性,都不是常人能比的,可以说就算是天地之间最恐怖的东西,也不可能让一个巅峰圣者流露出这样惊恐狰狞的表情。 梅凝自问,即便她拥有历代女娲后人的记忆,其中甚至也有一两个修炼到了圣者的境界,但那终究是别人的记忆。 女娲后人的记忆传承,虽然可以保证传承下来的记忆,不会影响到女娲后人本身的成长和自我,但也同样无法让女娲后人直接获取记忆中的经验,只能像是阅读画册书籍一样阅读传承的记忆。 当然,这样无法让后人直接获得经验的记忆传承方式,也同样不会有未来绝名觉醒记忆时那种冲击神识的风险,可以说是有利有弊。 女娲的传承是追求稳妥,不要求后人一代比一代强,只要女娲后人能够在传承记忆的帮助下,保证女娲血脉能够延续下去就行了。 而未来绝名的记忆保留方式则是高风险和高回报,每次记忆的觉醒,都能让改变命运之后的绝名,比改变命运之前更加强大,亦或是更快的修炼到巅峰圣者。 在未来绝名充满“温和善意”的提醒劝说下,梅凝终于被那巅峰圣者最后的狰狞扭曲表情给劝退,彻底打消了探究自己未来没有履行职责原因的念头。 “你是觉得,我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就跟在他身边,这样不管在原本的未来里我遭遇了什么,我都能避开没错吧?”梅凝说道。 未来绝名点点头,坦然承认道:“没错,因为我所有的记忆中,你都没有出现过,那只能说明,你的命运原本是不会与我有任何交集,那如果你从现在开始就跟着他呢?” “你就不怕这样让我跟着他身边,会对他的命运造成预料之外的影响么?”梅凝看着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问道。 “怕!但是那又如何?相似的命运,我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但不管我怎么做,怎么改变命运,都无法改变结局,反正这都已经是最后一搏了,与其重复之前的命运,有一些预料之外的影响,也许反而是好事。”未来绝名十分无奈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让梅凝现在就跟随在年轻绝名身边,很可能会导致年轻绝名完全脱离他安排好的命运轨迹。 但正如他自己所说,世界终焉已经察觉到了他在不断的改变自身命运,并且开始加以干涉,现在石化林的年轻绝名,已经是最后的翻盘机会了。 继续重复与之前相似的命运,只是在细节上做出一些改变,结果十有八九还是一样,无法阻止世界终焉的降临。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尝试一下做出更多更大的改变,也许会有出人意料的效果也说不定,反正结局就算再糟糕,也不可能糟糕的过世界终焉降临时的情形。 作为最后一个死在世界终焉之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与世界终焉对抗的巅峰圣者,未来绝名比谁都清楚世界终焉的恐怖,不仅仅是力量上的恐怖,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恐怖! 每次回忆起改变命运之前的自己,最终被世界终焉侵蚀吞噬的情景,未来绝名的心底都会难以遏制的涌现出一股恐惧之感。 第496章世界终焉子体 一旁的梅凝发现未来绝名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还以为是因为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做了什么改变命运的事情,影响到了未来绝名的存在,急忙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未来绝名摇摇头回答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被世界终焉侵蚀吞噬的感觉,过一会就好了。” 梅凝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错愕的问道:“仅仅只是恐惧这么简单?” “对,是不是很难想象?这就是为什么,我只敢给你看那个巅峰圣者被侵蚀时的神情,而不是直接让你看被侵蚀的情景。”未来绝名的语气中充满了恐惧。 梅凝无言的看着未来绝名,她实在想象不出,要怎么样的场景,才能让未来绝名这样一个巅峰圣者,恐惧到如此地步。 她倒是挺想亲眼看一看的,但她知道,连未来绝名都会因为回忆起被侵蚀的感觉而恐惧,以自己现在的意志心性,恐怕真的会看一眼就当场崩溃掉。 一时无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再次控制着光点的移动方向,撞上了一个天魔众武者,不过这一次他撞上的,就不是之前那些可以随意拿捏的普通天魔众武者了。 “这个武者身上的气息是怎么回事?”梅凝疑惑道,即便是在空间夹缝之中,她也能感觉出来,这次和绝名碰上的武者身上,有一股她很厌恶的气息。 未来绝名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冷漠的解释道:“这个武者的神识被侵蚀了而已。” “侵蚀……啊!世界终焉现在就在已经来到石化林了么!”反应过来的梅凝忍不住失声惊叫出来。 相比起梅凝的惊讶,未来绝名脸上倒是多了几分了然,在确定了梅凝女娲后人的身份之后,他就一直觉得很奇怪。 在改变了无数次的命运之中,他虽然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进入了石化林,但进入的次数也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为什么一次都没发现过梅凝,现在他终于有答案了! 在过去的命运中,他来到泽道界的时间都比这一次要晚,进入石化林的时间就更是晚上了数年甚至数十年。 毕竟石化林每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是随机的,在没有觉醒记忆之前,他也只能凭运气进入石化林。 若是梅凝在现此时就已经被世界终焉侵蚀,那后来才有机会进入石化林的绝名,自然不可能发现梅凝的存在。 因为那时候的梅凝,要么是死在了抵抗世界终焉侵蚀的过程中,要么就是被完全侵蚀控制,成了世界终焉的一部分。 在这两个结果之中,未来绝名是比较偏向前者的。 虽然梅凝现在的实力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但那只是相对他来说,实际上梅凝的修为至少也比蒲音要强上一筹。 而此刻世界终焉的也只是处于初期阶段,力量并不强大,无法通过侵蚀,控制拥有女娲直系血脉的梅凝,从而在侵蚀过程中将之杀死,也算是正常情况。 就在未来绝名的沉默中,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也注意到了眼前天魔众武者有些古怪。 “你是什么人?”石化林中的绝名朗声询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在遇上其他人时,没有伪装成虚弱的模样迷惑对方。 然而,这天魔众武者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眼中遍布血丝,看起来好像是愤怒到了极点,又像是疲累到了极点一般。 绝名见对方这幅模样,心中的警惕更甚,还没动手就已经先祭出了败血刀,持刀而立,随时做好了迎接对方攻击的准备。 不过,绝名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来临,这个天魔众武者在吭哧吭哧的喘了一会粗气之后,突然就面露痛苦之色,狼狈的跪倒在地上,开始拼命的干呕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绝名,完全不明白这天魔众武者是怎么回事,可在空间夹缝中的未来绝名却是脸色一变,阴沉的说道:“这世界终焉居然想要在这里现出子体!” “现出子体?什么意思?难道这世界终焉还有母体子体之说?”梅凝好奇的问道。 未来绝名却没有回答梅凝,而是死死的盯着正在干呕的天魔众武者,源流之力在体内翻涌不息,显然是随时准备动手,再次将石化林的时间停止。 梅凝见状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仔细观察这天魔众武者的变化。 刚才她因为惊讶于这个天魔众武者,是被世界终焉侵蚀控制,没有仔细观察天魔众武者,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天魔众武者眼中遍布的哪里是什么血丝,根本就是一缕缕宛如经脉一般的黑色细线! 而在这个天魔众武者不停干呕的同时,这些宛若经脉一般的黑色细线,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身体各处蔓延而出,一点点的覆盖住了天魔众武者没有被衣物遮挡住的身体。 显然,这些黑色细线覆盖的范围,并不是只有天魔众武者裸露出来的部分,而是在将他整个人都覆盖其中。 观察仔细的梅凝还注意到,天魔众武者被黑色细线覆盖的肉体,也不是被简单的覆盖,而是被黑色细线给吞噬掉,形成了新的黑色细线! 就好像这些黑色细线,在一丝丝的吞噬天魔众武者的肉体,并产生出新的黑色细线取代天魔众武者的肉体一般。 且不说这个过程有多痛苦,根本就不是梅凝能够想象的,光是看着这一幅光景,梅凝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接下去你最好把眼睛闭上,子体的吞噬虽然没有母体那么恐怖,但也足以让心智不够坚定的人直接崩溃了。”未来绝名突然开口提醒梅凝。 梅凝闻言本来是想要从善如流闭上眼睛,可突然又想到,未来绝名是亲身经历过被世界终焉母体吞噬的恐怖,可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没有啊! 现在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修为连破界境都没到,未来绝名却一点也不担心年轻绝名,反倒是担心她看不下去,这不是赤果果的看不起她么! 一念及此,有那么一点争强好胜的梅凝,顿时就不乐意了,娇哼道:“要你管!你有空担心我,还是多担心一下他会不会被吓死吧。”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知道自己第一次看见子体是什么反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世界终焉突然要现出子体,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可能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所以你最好不要看子体现形的过程,以免影响到你的心境。”未来绝名说道。 梅凝瘪了瘪嘴,虽然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确实老老实实的眼睛给闭上了,同时说道:“那等子体完成现形了你要立刻告诉我。” “我会的。”未来绝名随口回答道,不过他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没必要他是不打算主动叫梅凝睁开眼的。 此时石化林中,看着天魔众武者被侵蚀转化成子体过程的绝名,虽然感觉到严重的不适,但也正如未来绝名第一次遇见子体一样,仅仅是感到不适,并没有到难以承受的地步。 只见那天魔众武者整个人几乎都被黑色细线覆盖吞噬,只有眼睛往下的半张脸还没有被黑色细线覆盖,似乎这些黑色细线在刻意避开下半张脸。 就在绝名奇怪这些黑色细线为何独独避开下半张脸时,整个人几乎都已经变成漆黑的天魔众武者,双眼居然恢复了一丝清明,随即就是痛苦和绝望的眼神。 而在看到绝名的瞬间,天魔众武者的眼中立刻就流露出了忍耐和哀求之意,显然这武者是在强忍着痛苦,用眼神哀求绝名帮助他解脱。 说起来这天魔众武者意志也算坚定,在整个人几乎都已经被黑色细线蚕食取代的痛苦下,居然还能勉强张合了两下嘴,试图对绝名说话。 可惜他脖颈以下的部分,早就已经被黑色细线取代,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所以即便他意志坚韧到开合了两下嘴,也只是徒劳的举动。 反倒是因为这个举动,似乎是给黑色细线打开了大门一般,大量的黑色突然就从武者的口中涌出,开花一般以武者的嘴巴为中心,瞬间就将剩下的半张脸完全覆盖了起来。 绝名从天魔众武者最后的动作上看出来,他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助且无声的呐喊,然后就在黑色细线的覆盖下彻底断绝了生机。 虽然天魔众武者也是作恶多端的人,但这样的死法就算是绝名看了,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在心底暗暗为这个天魔众武者庆幸,至少在这一刻所有的痛苦折磨都已经结束了。 现在的绝名还不知道的是,被世界终焉彻底侵蚀控制的生灵,在生机断绝的那一刻,才是痛苦折磨的开始。 他们的神识并不是就此消散,而是成为了世界终焉的一部分,不断的遭受着折磨,源源不绝的产生出怨念滋养世界终焉,直到他们的神识因为折磨而彻底崩溃破碎,才是真正的结束。 第497章三方对峙 在绝名以为天魔众武者生机断绝,就已经结束了痛苦折磨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由黑色细线组成的诡异人形的天魔众武者,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如果不是那些黑色细线宛如活物一般,时不时的从身体表面延伸出来扭动几下,眼前这个诡异的人形,当真就像是那天魔众武者穿了一身特别的黑色服饰一样。 不过,亲眼目睹天魔众武者转变成眼前这副模样的绝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服饰,而是真真切切的一种诡异力量! “你是什么人!不对……”绝名原本是想问对方是什么人,但仔细一想这些黑色细线绝对不能算人,便改口道:“……你是什么东西!” 绝名虽然这么问,但他其实并不指望对方会回答自己,毕竟这黑色细线组成的人形,在他看来实在太过诡异了,一点也不像是能够交流的生灵。 然而完全出乎绝名预料的是,这黑色细线组成的人形,居然在扭动了几下之后,像是在使用腹语一般,从身体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我是始,也是终,不过你喜欢称呼现在的我为子体。” 绝名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什么叫他喜欢称呼现在的它为子体,以绝名的推断能力,在这一瞬间也是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体也知道现在的绝名其实还无法理解它的存在,但它还是自顾自的说道:“你是一个很有趣的家伙,我一直都想通过侵蚀控制吸收你,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你改变命运,我也无数次的尝试通过侵蚀控制你,但现在我厌倦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惊喜。” 听到子体的话,绝名当然是越听越茫然,只能勉强通过“改变命运”等字眼,隐约的捕捉到一些什么,却难以将之解读成一个完整的信息。 可这番话落在空间夹缝的未来绝名耳中,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长久以来,未来绝名一直都知道,自己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改变命运,不是因为世界终焉没有察觉到他的所作所为,而是在穿梭时间跨越命运的速度上,世界终焉一直追不上自己。 当然,这所谓的追不上,并不是他能够比世界终焉更快的穿梭时间跨越命运,而是因为他在第一次命运中,穿梭时间的举动完全出乎了世界终焉的预料! 因为未来绝名出乎预料的举动,让世界终焉产生了片刻的怔愣迟疑,而这片刻的怔愣迟疑,在穿梭时间的过程中,就是千百年的时间差距。 未来绝名一直相信,是这千百年的时间差距,给他留下了足够的时间,他才能在无数次的改变命运中,不被世界终焉阻挠。 可现在子体所说的话,赫然是让未来绝名的这种想法被彻底推翻,更是揭露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未来绝名能够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世界终焉的放任! 虽然这个残酷的事实对未来绝名的信心打击很大,但作为一个巅峰圣者,一个即便在巅峰圣者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巅峰圣者,未来绝名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不管他能坚持到现在,是他自己的真本事,还是世界终焉的放任,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最后一次改变命运,阻止世界终焉降临的最后机会! “绝境求生,背水一战么……也许我可以把自己压榨的更狠一些……”未来绝名暗暗想着,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眼神越发的坚毅起来。 站在他身旁的梅凝,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不由的警惕道:“喂!你想干什么!我说你可不要被那子体的话给刺激到乱来!”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失去理智,只是想到一点事情,需要你帮一下忙。”未来绝名说道。 梅凝直觉的感觉到,未来绝名要她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当即就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表示拒绝。 可未来绝名哪里会给她拒绝的机会,抬手一挥就把梅凝给赶出了空间夹缝,同时将一股神识附着在了梅凝身上。 石化林中的绝名和子体,看到突然从空间夹缝中出现的梅凝,反应则是各不相同。 绝名是再次呆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才发现梅凝跟先前破碎的美杜莎雕像长得一模一样。 而子体则是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一闪即逝的空间夹缝,不明白梅凝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子体当然知道梅凝这个女娲后人就在石化林之中,在原本改变之前的命运中,世界终焉就是借着天魔众、凤鸾阁武者误入石化林的机会,侵蚀控制武者入侵了石化林,将隐藏在石化林中的梅凝给侵蚀。 世界终焉作为终结旧世界的存在,自然知道女娲后人对于这个世界的重要性,所以才会趁着梅凝这个女娲后人尚未成长起来,试图侵蚀控制女娲后人。 当然,世界终焉也知道,在过去的命运中,它也从未成功通过侵蚀控制梅凝。 它是整个天地间最特殊的存在,是真正意义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在任何时空中都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它。 所以当它从旧时空穿梭到另一个新时空,由于其存在的特殊性,它会取代新时空里的世界终焉,但它的力量也会削弱到新时空世界终焉的当时的程度。 简单一点的说,就是在穿越到新时空之后,新时空的世界终焉会消失,或者说是被吸收也可以,反正只有一个世界终焉能够存在。 而原本已经强大到能够毁灭一切的世界终焉,力量也会尽数消失,只能继承新时空里,还在成长阶段,没有强大起来的世界终焉的力量。 因此,在每次穿梭时空之后,它都不能像未来绝名那样隐藏在暗处,操纵自己的成长之路,也无法凭借强大的力量,强行侵蚀控制现在的梅凝。 不过,正如世界终焉一次次的尝试侵蚀控制未来绝名一样,它也同样在一次次的尝试吞侵蚀控制梅凝这个女娲后人。 所以,当它看到梅凝做出原本命运之外的举动,第一想法就是疑惑,不明白梅凝的命运为何会出现改变。 只是这份疑惑是很短暂的,与未来绝名一样,拥有千百次命运改变记忆的世界终焉,顷刻之间就明白过来,是未来绝名在暗中推手,把梅凝给推了出来,可这个答案却是让世界终焉更加疑惑了。 未来绝名一直在锲而不舍的寻找着女娲后人的踪迹,可惜以往都被它抢占先机,先一步侵蚀杀死了梅凝。 现在未来绝名终于在梅凝被侵蚀杀死之前,抢占了先机找到了梅凝,不好好保护梅凝也就算了,还主动把梅凝推到它面前来送死,这要它如何能不疑惑。 世界终焉由于本身存在的特殊性,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它是不担心未来绝名会欺负它现在力量不够强大,最多也就是这个子体被未来绝名消灭掉,对它而言没有任何损失。 但几乎不死不灭,不是绝对的不死不灭,这天地之间,终究还是有一些办法可以消灭它的,只是没几个人知道而已。 未来绝名突然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来,反倒是让世界终焉警惕起来,担心未来绝名是不是找到了某种可以消灭它的方法。 在空间夹缝中的未来绝名,看出了世界终焉的警惕,不由的冷笑道:“你不是想要惊喜么?我这就给你来一个惊喜,让你知道什么是惊喜,惊喜又是什么!” 未来绝名这段话自然也通过神识传递给了世界终焉子体,他自己不能在年轻绝名面前现身,甚至就连自身的力量都不能在年轻绝名面前展露太多。 所以,他只能将神识附着在梅凝身上,通过控制梅凝来给世界终焉子体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千百次的命运改变中,未来绝名确实没有找到过任何可以消灭世界终焉的办法,但他还是掌握了一些能够伤害到世界终焉的手段。 其中最简单有效的,就是融合了多种自然神力的源流之力! 在过去的命运中,未来绝名就曾经使用大量的源流之力和自然神力,通过灭杀世界终焉的全部子体,从而对世界终焉的母体也造成了相当程度的伤害。 虽然那伤害根本就不足以威胁到当是的世界终焉,但放到现在尚未强大起来的世界终焉身上,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未来绝名很清楚,不管他对世界终焉的母体造成多大的伤害,那都只是伤害而已,绝对不可能将世界终焉的母体灭杀。 而且使用这一招,未来绝名自己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所以在过去的命运中,未来绝名从来都没有想过,趁着世界终焉尚未强大起来的时候,给世界终焉狠狠的来上一击。 因为这么做,顶多也就是延缓世界终焉初期的成长速度,对以后的局势并没有太大帮助。 而未来绝名自己却要为此付出实力下跌到普通圣者层次的代价,这对于未来绝名的计划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第498章源流连诛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梅凝这个一直不知所踪的女娲后人出现之后,未来绝名自然不能再继续按照原本的计划行动。 再加上这是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未来绝名甚至都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如何修改调整原本的计划了。 结果本来还没它什么事的世界终焉倒好,不悄悄的躲起来寻找机会侵蚀梅凝,反倒是侵蚀控制了一个天魔众武者,还通过彻底吞噬天魔众武者来现出子体。 若是没有这个子体也就罢了,未来绝名就算想对世界终焉出手也不可能。 因为现在的世界终焉母体,还没有真正来到三千大世界中,只是在用它独特的力量,侵蚀各种生灵,从三千大世界中获取力量,以此来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就算未来绝名掌握的自然神力和源流之力融合之后,能够对世界终焉母体造成伤害,也根本无法攻击到还没有进入三千大世界的世界终焉母体。 可石化林中的这个子体的出现,就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世界终焉子体和母体的关系很奇怪,既有点像是母体神识分身的感觉,又有点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好像是普通蚂蚁和蚁后一样的从属关系。 说子体是母体的神识分身,是因为当子体被一些特定手段灭杀时,母体也会随之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一些修为境界高深的武者,分裂出一部分神识创造分身,结果这个分身遭人灭杀一样。 而说子体和母体的关系又像是蚁后和普通蚂蚁的从属关系,则是因为在无数次改变命运,无数次与世界终焉战斗的过程中,未来绝名偶然的发现,有一个被灭杀的子体所见到的事情,母体却并不知晓。 当时的情况是,不分种族不分敌我不分阵营,所有实力达到圣者级别的武者,都察觉到了世界终焉的降临,并且前所未有的团结在了一起,全力灭杀着无孔不入的世界终焉子体。 不过,相比起现在的子体,那时候的子体可就恐怖多了,随便侵蚀控制一个武者,只要武者本身的实力在没有达到若神境巅峰,世界终焉都能让这个武者的实力,在原本的境界上提升整整一个大境界! 按照域外世界没有踏云境和遨虚境的境界划分方式,圣域中的踏云境巅峰武者,就相当于是域外世界的奠基境巅峰。 而一个域外世界的奠基境巅峰武者,被侵蚀控制之后,实力就会直接飙升到破界境巅峰!破界境巅峰的武者被侵蚀控制,就会直接拥有心魔境巅峰的实力! 这还是因为被侵蚀控制的武者本身,最多只能承受强行提升一个大境界的实力,而不是世界终焉的力量仅止于此。 毕竟,即便是心魔境巅峰,或是已经踏入若神境的武者,被世界终焉侵蚀控制之后,他们都可以直接拥有若神境巅峰的力量! 当然,在诸多圣者眼中,即便是若神境巅峰的力量,也不过就是比蝼蚁强上一些的存在,只有突破若神境这个瓶颈的武者,才有资格威胁到他们。 不管这些子体的实力强弱如何,它们确实是威胁不到圣者,可它们能威胁到圣者之外的所有生灵! 哪怕是那些已经突破了若神境瓶颈的武者,也同样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在天时地利不佳的情况下,可能被子体活生生耗死。 圣者们不分种族不分敌我不分阵营的团结在一起,即便因为子体的挑拨离间,被许多不明情况的武者,当作失了心智的杀人魔头,背负上各种骂名,也依旧努力的灭杀着子体,为的是什么?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还不就是为了那些生活在这三千大世界中的亿亿万万生灵! 不然以圣者们的实力,只是想要自保到世界终焉降临,三千大世界归于虚无开始进入倒计时阶段,那根本就没必要在乎那些子体。 未来绝名发现子体看到过,母体却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当时有两位圣者,殚精竭虑的想出了一个计划,可以让那些被世界终焉蒙骗的人,明白他们这些圣者不是在滥杀无辜,而是在灭杀子体,尽可能的延缓世界终焉的降临。 世界终焉的一个子体,就是偷听到了这个计划,并且想要向母体汇报自己的所见所闻。 不过很可惜的时,那时候的未来绝名其实早就盯上这个偷听的子体了,而且他们所处的区域,会把内外界的联系全部阻挡切断,包括世界终焉子体与母体的联系。 所以,子体在偷听到两个圣者的计划之后,还没来得及逃离他们所在的区域,将所见所闻传递给世界终焉的母体,就直接被未来绝名灭杀成了灰烬。 后来这两个圣者想出的计划,确实让世界终焉子体挑拨离间的手段彻底失效,让世界终焉最终选择了放弃使用挑拨离间的手段。 那一次命运中,世界终焉在最后尝试侵蚀控制未来绝名时,都忍不住向未来绝名称赞那两个圣者的计划,简直堪称神来之笔,它完全没想到三千大世界中竟然会诞生出如此鬼才。 世界终焉当时的表现,明显是一点也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子体偷听到了两个圣者的计划,并试图向它汇报。 未来绝名就是通过世界终焉的这一句话,以及再次开始改变命运之后的仔细观察,确定了即便没有母体,子体也同样拥有独立自主行动的意识。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说,世界终焉母体和子体之间,是神识分身也好,是从属关系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未来绝名可以通过灭杀石化林中的这个子体,对现在还处于孱弱阶段的母体,造成一次严重的伤害! 由于世界终焉的特殊性,未来绝名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死母体的,但对于尚未成长起来的世界终焉来说,一次的严重伤害,可以极大的延缓母体的成长速度! 这样的做法并不会让世界终焉最终降临的时间押后,却可以让年轻绝名在很长的一段成长道路上,不会受到来自世界终焉的威胁! 如此一来,未来绝名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从监督年轻绝名成长的岗位上离开,去调整修改原先安排好的计划。 虽然这么做的代价,是未来绝名的实力严重下跌,导致他无法确保一切计划的进行。 但现在未来绝名都已经准备彻底放手一搏了,又无法确保一些计划的进行,那他就选择相信年轻绝名,也是相信自己,可以凭借自身的实力闯过去! 不管怎么说,绝名可是在没有任何改变的原本命运里,凭着自己的努力就成就了巅峰圣者的境界。 因此,未来绝名相信,即便没有他在暗中帮手,年轻绝名也一样可以闯过计划中的龙潭虎穴,迅速的成长起来。 不去担心年轻绝名的成长,未来绝名是完全不介意,以自身力量下跌为代价,给予世界终焉母体一个重创。 诸多思绪在未来绝名脑海中迅速闪过,石化林中的世界终焉子体反应速度也是极快,在听到未来绝名的声音时,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形成身体的黑色细线,开始疯狂的从子体身上延伸而出,迅速的交织成一个黑色圆球,对子体本身进行保护。 几乎是在黑色球体马上就要彻底闭合,仅留下不到一指宽的缝隙,就可以将子体完全保护起来时,空间夹缝中的未来绝名,低声呢喃了一句:“源流连诛!” 同一时间,未来绝名附着在梅凝身上的神识,在瞬间就抽干了梅凝体内所有的力量,让梅凝陷入了虚弱状态。 不过,未来绝名抽干梅凝的力量,可不是用来融合源流之力攻击子体,而是用来隔绝源流连诛这一招的力量外溢,被年轻绝名发觉到他的存在。 说白了,未来绝名就是用梅凝体内全部的力量,给自己的源流连诛当一下障眼法。 在未来绝名对力量的巧妙操纵下,他自身的力量通过附着在梅凝身上的神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那黑色圆球仅余下的一点缝隙之中! 马上就要被黑球保护起来的子体哪里能想到,未来绝名这次居然会如此丧心病狂,一见面就不计代价的施展源流连诛,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来得及躲闪,只能硬生生承受下这一击。 “咚、咚、咚、咚……”在一连串沉闷却又让人心颤的声响中,黑色圆球就仿佛是被燃烧过的纸张一般,一点点的化成灰烬随风飘散。 而从梅凝身上抽出来的力量,也算是很完美的掩盖了源流连诛爆发时的力量外溢。 当然,对于未来绝名来说,那可是一点也不完美了。 毕竟梅凝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即便抽出了她体内全部的力量,在掩盖源流连诛的外溢力量时,依旧是捉襟见肘,只能勉强让年轻绝名感受不到源流之力。 正如未来绝名所预期的一样,没有感受到丝毫源流之力的年轻绝名,在第一时间就把消灭子体的攻击,当作了是梅凝施展的手段,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梅凝,既是担忧又是警惕。 第499章不是初遇的初遇 这是一个不完美也不浪漫的初次见面,至少对于趴在地上因虚弱无法动弹的梅凝是这么想的。 虽然她也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佳人见才子的时候,未来绝名明显也不是那种懂风情的人。 但对于一个拥有祖辈记忆传承,却又有着一颗十足少女心的少女来说,对于浪漫的初见、美妙的爱情,还是有着相当的期待。 最让梅凝无语的是,她都已经虚弱到动弹不得了,年轻绝名居然还傻愣着不上来扶她起来,当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八个字是怎么来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绝名,毕竟前面梅凝还在伪装成雕像捉弄他,现在突然又出现,而且还一口气就把莫名其妙出现的诡异子体给秒杀了,这要绝名如何能不警惕。 说实话,绝名没有立刻就拿起石盘选择逃离这里,都是绝名定力过人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一个是把活人活生生变成怪物的子体,一个是人首蛇身先伪装成雕像尾随自己,又突然消失再突然出现,紧接着又毫无预兆的突然把子体给秒杀。 这要是换做普通人,早就是二话不说脚底抹油先溜为敬,管你们是生死仇敌还是吃饱撑了没事干打着玩,先保证自己不会受到牵连再说。 趴在地上的梅凝见绝名迟迟不过来扶起来,终于忍不住强提起一丝气力说道:“你倒是过来扶我一下啊!” 听到梅凝开口,绝名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警惕的问道:“你是美杜莎一族的人?” 梅凝翻了翻白眼,暗暗在心里腹诽道:“老娘什么人就不能先扶老娘起来再问么!未来的你那么厉害,现在怎么跟个怂包似得!” 当然,梅凝也只是在心里腹诽一下,她要是敢把这些话说出口,未来绝名非得再次停止石化林的时间,把她拖进空间夹缝吊打一顿。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什么?我刚才可是刚帮你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你不好好感谢一下我就算了,连过来扶我一把都不敢?”梅凝说道。 绝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梅凝走了过去,倒不是他相信了梅凝的话,而是觉得梅凝一直趴着不起来,他一直站着不过去,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有人先走出第一步才行。 看梅凝那样子就知道,指望她自己起来基本是不可能了,所以这一步终究还是得绝名来先走。 更何况梅凝说的也没错,那子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而且从子体说的话来看,子体还是冲着他来的,梅凝把子体秒杀了,确实可以说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空间夹缝中的未来绝名见此情景,便通过神识对梅凝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其它地方看看,有没有被侵蚀控制的武者。” 未来绝名说罢,就将附着在梅凝身上的神识收了回来,彻底切断了与梅凝的联系,丝毫不给梅凝抗议的机会。 梅凝对此自然是十分的不满,但不满又能如何,不管是实力的差距,还是身为女娲后人的职责,她都有必要处理好自己和眼前年轻绝名的关系。 因为按照未来绝名所说的一切来看,日后有资格使用补天石和七彩云泥的人,必然是直面过无数次世界终焉的绝名无疑。 即是说,梅凝身为女娲后人,是注定了要辅佐绝名,帮助绝名在未来对抗世界终焉的降临。 甚至如果在绝名需要补天石和七彩云泥,本身实力却还不足以打破女娲留下的禁制时,她更是要以自身性命为代价,为绝名打开禁制,取出补天石和七彩云泥。 用暧昧一点的说法来说,就是梅凝整个人都算是绝名的,如果不和绝名搞好关系的话,日后遭心的还是她自己。 正当梅凝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候,绝名已经来到了她身边,一边伸手扶起她,一边低声询问道:“你还好吧?” 梅凝瘪了瘪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要是还好用得着你来扶么!” 绝名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不由的尬笑两声,说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有受伤,是力量消耗太大了吧?” “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梅凝嗔怪道,她全身力量被抽空,还不都是未来绝名搞出来的,她怪不到未来绝名头上,那就怪在眼前这个绝名头上也是一样的。 反正,按照未来绝名的看法,不管命运被修改多少次,他又在被修改的命运中生灭多少次,他始终都是他,只是因为经历的变化,而变得有些不同罢了。 那未来绝名搞出来的事情,由年轻绝名背锅也没什么毛病。 绝名当然不可能知道梅凝是怎么想的,他只当梅凝的意思是,自己引来了子体,搞的她不得不出手灭杀子体,从而陷入了现在的脱力状态。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那个……怪物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如果光靠我自己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打败它,谢谢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绝名说道。 “这还算句人话。”梅凝说着就转头看向了绝名放在地上的石盘说道:“去把你的石盘拿过来,刚才那武者虽然变成了怪物,但终究是已经死了,我们应该可以移动到下一个位置了。” 绝名没有立刻去拿石盘,而是疑惑道:“你想继续移动位置?” 因为在之前的过程中,他已经发现了,只要他不直接接触石盘,就不会立刻被传送到下一个位置,而是要等待上一小段时间,才会被强制传送到下一个位置。 他们完全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会,而不是立刻就前往下一个位置。 梅凝当然知道绝名在想什么,只是作为女娲后人,这美杜莎一族的圣地其实就是为她而设,她自然比谁都清楚石化林中各处的情况。 方才未来绝名急着离开,可不是为了去看看还有没有被侵蚀的武者,而是因为雪女和霜瑶即将遇上麻烦! 在原本的命运中,雪女和霜瑶并不会这么早就与绝名相遇,自然也不可能陪伴绝名进入石化林。 而且就算进来了,以未来绝名对石化林的了解,也肯定不会让二女遇上什么危险。 可因为这一次石化林里发生的变化太多了,梅凝和子体的出现,让未来绝名疏忽了保护二女,以至于当他解决掉子体之后,就匆匆离开赶往了二女所在的位置。 起初梅凝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后来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以未来绝名的实力,只需要将神识扩散出去,顷刻之间就能将整个石化林查探过去,哪里需要亲自去查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梅凝依靠自己对石化林的掌控,迅速查看了一遍石化林的情况,就立刻发现了雪女和霜瑶二女的处境非常不妙! 这石化林虽然因为各种空间通道和幻阵的力量,让人根本无法看出石化林真正的地形,但在启动厮杀棋局之后,其实就真的可以把整个石化林看做一个棋盘。 虽然他们每次被石盘传送到新的位置,可能在真正的地形上与原本的位置相隔了很远,但实际上,因为空间通道的关系,这两个位置就等于是棋盘上两个相邻的格子一样! 比如绝名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在石盘上就是光点所在的格子,假设被子体侵蚀的天魔众武者这次光点中的数字是一,那么这个武者在过来之前所在的位置,就是现在光点边上四个格子中的某一个。 而现在梅凝看到的情况,在石盘上展示出来就是,雪女和霜瑶已经四面环敌,不管她们往哪个方向走,都有可能和天魔众或凤鸾阁的武者撞上。 雪女现在内伤加重,就连走路都要霜瑶扶着走,霜瑶又是空有一身修为,基本上只能靠消耗法珠战斗,要是与天魔众或凤鸾阁的武者厮杀起来,结果可想而知。 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遇上天魔众的武者,二女可能还只是丢掉性命,若是遇上凤鸾阁那些视色如命的男修,那恐怕在死前还要遭受一番凌辱。 不过,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更麻烦的是,独眼石巨人就在这一堆人边上。 可以说,就算雪女和霜瑶运气好,在下一次移动位置时,她们移动的方向上,武者也移动向了其它方向,避开了与她们的遭遇,那独眼石巨人也肯定会利用自身对抗石化林的力量,逮着周围的一个个武者杀过去,到时候雪女和霜瑶也同样是在劫难逃! 当然了,以未来绝名的实力,要替二女解决掉这些危险并不是什么难事,包括那独眼石巨人在内,都只是多耗费几分力量的问题。 但未来绝名也有他的顾虑,在改变命运的过程中,有些事情他是不能插手的,否则命运的变动太大,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这也是为何,未来绝名要经历千百次的命运改变,才让绝名开始命运的时间提前到了现在,而不是一步到位,从第一次改变命运开始,就让绝名开始命运的时间提前这么多。 第500章缥缈的命运 命运,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人相信它存在,也有人不相信它的存在,但从来没人能肯定,命运是否真的存在。 不管是拥有女娲后人记忆传承的梅凝,还是强大到敢于对抗世界终焉的未来绝名,也同样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若非要给出一个答案的话,那他们也只能说,命运是存在的,也是不存在的。 存在,是因为有些事情不管怎么变,都是注定会发生的,如果命运不存在的话,这些事情就不应该会注定发生,更不会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限制对自身命运的修改。 比如梅凝的先祖女娲,作为上古传说中的神话人物,实力之强至少也是巅峰圣者的级别,绝对拥有穿梭时间改变命运的力量。 可最后女娲还是为了补天而死,不是女娲没有想过改变命运,而是不管她怎么改变,天都注定会塌陷,她也注定了是那个补天之人,为补天而死也就注定了是她的命运。 这就是一个不可更改,不可逆转,被命运注定了会发生的事情。 而不存在,则是因为未来绝名不断的改变命运,试图阻止世界终焉的降临,本身也应该是一件注定的事情。 可在未来绝名在不违背改变命运的限制下,一次次一点点的将命运改变成了现在绝名经历的命运。 与最初的命运相比,现在绝名的命运早就已经与最初的命运完全不同了,改变的幅度也早就超过了改变命运的限制。 这就又说明了,命运也许是不存在的,否则怎么可能容忍未来绝名将命运改变到这种程度,却没有任何适得其反的情况出现。 因此,谁也说不准命运是否存在,也许命运和世界终焉一样,也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只是它从来都没有暴露过自身的存在。 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命运,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顺其自然的巧合。 总之就是,谁也不知道命运是否真的存在,就算未来绝名已经打算孤注一掷,对年轻绝名的命运做出更多的改变,也依旧不敢违反修改命运时的一些限制。 因此,有些事情是未来绝名不敢直接干涉,甚至是完全不敢干涉的,而眼下雪女和霜瑶遇上的情况,就属于未来绝名不能直接干涉! 在过去改变的命运中,虽然都没有二女进入石化林的情况出现,但还是有过好几次二女同时陷入危险的局面。 而在那些命运中,绝名同时拯救身陷险境的二女,都是他解开自己对男女情爱的心结,遵从本心的重要因素。 武者在武道之路上,不管是实力提升的速度,还是未来能够修炼到什么境界,都与武者本身的心境息息相关。 绝名因为母世界中的经历,下意识的封闭了自己的部分真实情感,这对于绝名的修为提升是非常不利的,能够越早解开这个心结自然是越好。 可惜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未来绝名很清楚,想要让年轻绝名解开这个心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好几次命运中,绝名都是在经历了雪女的死亡之后才幡然悔悟,解开心结。 而除了雪女的死亡,还有一个次次都有效的解开心结的方法,那就是在绝名与二女相识之后,二女第一次同时陷入险境,绝名及时将二人救下。 说实话,即便是未来绝名也搞不懂,为何在那之前自己就是想不通,非得到雪女死去,或是顺利救下第一次同时遇险的二女才能解开心结。 未来绝名对此也只能将之归咎为,这属于命运注定的事情,是极其难被更改的事情。 因此,眼下未来绝名虽然能够出手化解二女的危机,但他却只能冷眼旁观,不能进行任何直接的干涉,否则年轻绝名就会错过这次解开心结的机会。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改变命运,阻止世界终焉降临的机会,未来绝名肯定不会亲手破坏年轻绝名的这一次契机。 不过,未来绝名不能直接干涉,还是可以做一点间接干涉的事情,比如在雪女、霜瑶遇到危险之后,立刻将周围的时间停止! 只是刚使用完源流爆破灭杀子体,未来绝名的实力大跌,对于停止时间已经有点力不从心,只能勉力为之,所以年轻绝名还是必须要快一些赶过来才行。 好在传承了世代女娲后人记忆的梅凝,心思也是相当的活络,都不需要未来绝名联系,就主动带着年轻绝名朝这边移动过来。 然而,让未来绝名没想到的是,当他全心全意关注着年轻绝名和二女的情况时,被未来绝名重创的世界终焉母体,也彻底的陷入了愤怒之中! 三千大世界之外的虚无之中,世界终焉愤怒的自言自语道:“很好!这个惊喜确实很大!不能侵蚀控制你果然是一个很大的遗憾!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都给我了这么大一份厚礼,那我要是不回敬你一下,就太说不过去了!” 世界终焉说罢,就将母体剩余的力量全都集中到了一起,无形无影的诡异力量朝着它面前的虚空飘荡而去,然后突然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般,迅速的消失。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无影的诡异力量突然出现在了石化林中的独眼石巨人身旁。 实力强悍的独眼石巨人,虽然敏锐的感觉到了这股诡异力量的出现,可它的力量层次终究太低了。 即使有美杜莎一族用石灵术,将它的血脉改造成了接近自然之灵的程度,即便它现在的实力其实比现在的世界终焉要强大。 它能感觉到的,也只是能感觉到自己周围似乎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在萦绕着,却不知道这股诡异的力量其实正在一点点的侵蚀它! 随着不断被世界终焉的力量侵蚀,原本还对这股诡异力量十分在意的独眼石巨人,思绪开始逐渐转移到了它最介意的力量层次问题上。 而现在的独眼石巨人,想到力量层次的问题,最先想到的就是掌握了源流之力,并且从它手下逃走的绝名。 如果说,原先独眼石巨人对绝名的厌恶,还只是因为它本身的妒忌,那在世界终焉的力量侵蚀下,就已经彻底转变成了仇恨,血海深仇的那种仇恨! 仿佛绝名拥有的源流之力,是从它手上抢过去的一样,只要杀了绝名,它就能拥有源流之力一般。 或许是因为仇恨的作用,又或许是因为世界终焉的力量,本身就可以让被侵蚀生灵变得更强,独眼石巨人的气息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大。 要知道,这独眼石巨人本身的实力,即便放到域外世界也是相当于若神境初期,再不济也是心魔境巅峰。 此刻在世界终焉的力量增幅之下,那实力更只迅速飙升到了若神境中后期,距离若神境巅峰仅一步之遥! 独眼石巨人感受着体内迅速暴涨的力量,忍不住兴奋的仰天咆哮道:“这力量真是太舒畅了!” 这一声咆哮,自然是在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石化林,让所有人都为之心惊,包括梅凝和未来绝名也是一样! “怎么可能!独眼石巨人的力量怎么会突然提升这么多!”未来绝名惊愕的自言自语道,又看了一眼目前还没有危险的雪女和霜瑶,立刻就打开空间通道,来到了独眼石巨人身边。 看到突然出现的未来绝名,独眼石巨人只是微微怔愣了片刻,就将未来绝名当作了年轻绝名,愤怒的吼道:“我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独眼石巨人就是大手一抬,将地面上的雕像全都拍向了未来绝名。 “这招你还真是百用不腻啊。”未来绝名淡淡的说道,袖摆一挥之间,就将在半空中已经化作无数石锥的雕像全都挡了下来。 不过,未来绝名才刚挡下这一击,一个让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了:“你不也一样是一招用烂么?可惜这次你要阴沟里翻船了。” 听到世界终焉的声音,未来绝名的心顿时就猛地一沉,知道这是世界终焉被自己重创之后,回敬自己的攻击。 他不担心世界终焉能够杀掉自己,即便他的实力下跌到普通圣者的成都,但以世界终焉目前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杀掉他的,就算独眼石巨人的实力飙升到若神境巅峰也是一样。 对于未来绝名来说,独眼石巨人若不是被世界终焉侵蚀,有世界终焉的力量加持保护,要灭杀独眼石巨人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就算是眼下这个情况,他要解决独眼石巨人也不过是多花一点功夫而已,并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可世界终焉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它的力量,而是它层不出穷的阴谋诡计! 世界终焉明知全力侵蚀控制独眼石巨人,也不可能威胁到未来绝名,甚至可能都伤不到未来绝名分毫,却还是选择这么做了,很显然是另有目的! 只是未来绝名此刻已经被世界终焉的言语扰乱了心神,一时之间完全猜不到世界终焉究竟想做什么。 第501章血脉与禁制 世界终焉的话音落下,未来绝名就感觉到世界终焉的诡异力量,突然侵入了自己体内,将他刚凝聚起来的源流之力和自然神力全都打散了! 未来绝名的力量一散,阻挡石锥攻击的力量自然也随之消失,无数的石锥仿佛都长了眼睛一般,疯狂的朝未来绝名身上轰击而去。 另一边通过对石化林的掌控力量,看到突然独眼石巨人突然和未来绝名打起来,还想要下令让独眼石巨人停手。 本来这圣地就是为女娲后人而设,梅凝也就是这里的主人,独眼石巨人作为守护圣兽,守护的也就是梅凝的安全,现在却完全无视了梅凝的命令,这立刻就让梅凝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当初独眼石巨人虽然不是很乐意成为石化林的守护圣兽,但美杜莎一族也从来没有逼过它,是它自己自愿接受的,所以正常而言,独眼石巨人是肯定会服从梅凝的命令。 独眼石巨人实力暴涨违抗命令的反常,未来绝名落入下风,任凭独眼石巨人攻击的突然,让冰雪聪明的梅凝立刻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不要管那边,我们赶紧继续移动。”梅凝赶忙催促绝名朝雪女、霜瑶所在的位置前进。 方才她是知道,有未来绝名在,肯定不会让雪女、霜瑶二女出事,所以虽然是在朝雪女、霜瑶所在的位置移动,却没有移动的非常着急。 可现在未来绝名明显是分身乏术自顾不暇,雪女和霜瑶的安危也就没了保障,她必须尽快带年轻绝名赶到雪女和霜瑶身边。 梅凝是不知道,这一次雪女、霜瑶同时陷入危险,对于年轻绝名而言有多重要。 但她因为对石化林的掌控,能够纵观全局,再加上传承下来的丰富记忆,不难从未来绝名的举动中,推断出未来绝名的想法,是让年轻绝名自己去解救陷入危险之中的雪女和霜瑶。 知道未来绝名身份的梅凝,自然也明白,未来绝名这么做,必然有其深意,否则在过去对付独眼石巨人之前,他完全可以出手将雪女、霜瑶身边的危险全都扫平。 跟在梅凝身边的绝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梅凝想带他去哪,去也明显的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似乎一场恶战即将爆发一般。 因为这种感觉,绝名的心情也不由的变得暴躁了起来,在遇到一个天魔众武者之后,即便光点上没有出现“杀”字,他也二话不说就挥动败血刀,将对方给斩杀当场。 看到这样的绝名,梅凝不由的微微蹙眉,她是一个不喜欢杀戮的人,只要能不用杀人解决的事情,她都不喜欢用杀人来解决。 在之前遇到的武者时,她让绝名直接杀了对方,是因为使用不杀人的办法,会耽误很多时间。 而且她能感觉到天魔众、凤鸾阁武者身上的暴戾和淫糜气息,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杀就杀了,为他们耽误时间不值得。 可这一次石盘上没有出现“杀”字,绝名杀不杀这个天魔众武者,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是无谓的杀戮了。 “你没必要杀了他。”梅凝低声说道,她倒不是觉得这个天魔众武者死的不应该,只是觉得绝名的杀意太盛,需要克制一下。 绝名闻言,也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之后,然后说道:“谢谢提醒,我确实有点急了,不过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石化林,现在也只是提前杀了他而已。” 梅凝盯着绝名沉吟片刻,也不知绝名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能轻叹道:“如果真是这样最好,我就怕你只是为自己的杀戮找一个借口。” 绝名苦笑着摇头道:“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承认杀他的时候确实是有一点被杀意左右,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石化林。” 似乎是觉得光这么说,有点说服力不够,便继续说道:“原本我是想要在找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时,利用他们的贪婪之心引发内斗,制造混乱,不过现在有你在,我就没有制造混乱的必要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知道怎么拿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梅凝问道,对于石化林的一切她当然是了如指掌,可绝名凭什么这么肯定?就凭她看起来应该是美杜莎族人? 绝名轻笑道:“我不能肯定,不过传闻中美杜莎一族已经彻底覆灭,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美杜莎一族人,但那又如何?我对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原本就不是志在必得。” “这说话都一个德行……”梅凝小声的咕哝了一句,想到在空间夹缝中,未来jn也是一句“但那又如何”,当真是一样的人说一样的话。 绝名正想着,光点中没有出现“杀”字,他杀了天魔众武者,也无法获得再次移动位置的机会,要怎么才能继续前进,没听清梅凝说了什么,便问道:“你说什么?” 梅凝摇摇头,朝绝名伸出手说道:“没什么,把你的石盘给我。” 绝名不明所以的将石盘递给梅凝,他知道梅凝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无视厮杀棋局的规则继续移动,甚至绝名都怀疑,梅凝其实可以完全掌控整个厮杀棋局,只是她不愿意显露出来罢了。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每次梅凝都能指引他们移动到刚好有其他武者的位置上。 当然,梅凝不愿意显露,绝名也不好多问,就静静的看着梅凝打算做什么。 梅凝也不废话,左手并指如刀,在右手手掌心上一挥,划出一道小伤口,就将右手按在了石盘之上,而她掌心的伤口就正对着光点。 “其实我听不明白的,为什么许多机关禁制,都要设计成以鲜血作为条件,就不能换点别的么。”绝名随口说道。 梅凝白了绝名一眼,解释道:“这天地之间,千奇百怪的手段比比皆是,不管设置什么样的条件,都有这样那样的弊端,可以被各种手段破解,只有以血为引才是最稳妥也是最方便的。” “稳妥我可以理解,方便又是怎么说?”绝名疑惑道,通过蒲音了解到血脉力量的层次区别之后,他是能够理解,血脉是非常复杂的,以鲜血为引确实是很稳妥的方式,但方便他就有点不明白了。 梅凝没有直接回答绝名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这石化林建立了有多少年?” 绝名皱眉琢磨了一下,回答道:“即使不考虑美杜莎一族是在什么时候建造了这石化林,光从美杜莎一族被灭族到现在来看,这石化林也至少存在了两三百年吧。” “我告诉你吧,石化林建成至今已经存在了三千多年,你看到的这些雕像,都是在这三千多年的时间里累积起来的。”梅凝说道。 对于石化林存在了这么久,绝名倒是没有太惊讶,毕竟这里的雕像都是生灵石化而来,这要是在短时间内收集起来的,那绝对是一桩桩骇人听闻的惨案。 若是按梅凝所说,这是三千多年来不断积累而来,那石化林中拥有如此规模的雕像,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只是他还是不明白梅凝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此时石盘上的光点,在吸收了梅凝的鲜血之后,立刻就发生了变化,原本光点中的数字,缓缓的扭转变成了一个“六”字。 做完这一切,梅凝却没有立刻把石盘交给绝名,而是开口道:“三千多年的时间,几乎没有人可以从那时候就存活至今,最初使用鲜血布置禁制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绝名才恍然大悟,许多机关禁制,一旦布置下去,存在的时间就是以百年为单位,存在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的也不是没有。 这些历史悠久的禁制,若是不以鲜血为条件的话,那最初设置禁制条件的人一旦死去,后面的人再想要开启禁制就会变得十分麻烦。 哪怕是在最初设置禁制条件的人死前,把禁制条件修改成另外的人,也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情。 更不用说,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即便是修炼到了心魔境、若神境,亦或是更高的境界,也没有谁能保证自己能活多久。 所以,可以代代相承的血脉就成了最合适,也是最方便的禁制条件。 既不用频繁的修改禁制条件,也不用担心拥有打开禁制条件的人意外身亡,而且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又死了多少人,只要血脉没断,那打开禁制的条件就不会消失。 若是拥有血脉的人全都被赶尽杀绝了,那他们似乎也用不着管能否打开当初的禁制了,死人是什么都不需要的。 “原来如此,血脉本身就是非常复杂的,任何手段都难以伪造替代,所以以血脉为禁制条件,就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证禁制不被人破解,而血脉又能代代相承,也不用频繁的去修改禁制条件,还有最关键的是,在某些时候,这样的血脉还能成为保命的手段。”绝名总结道。 梅凝点点头:“就是这样,有什么话还是之后再说吧,我们得赶快移动了,你朋友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第502章危机与牵制 “我朋友?是两个女的么?”绝名眼神一冷,虽然梅凝只说了是朋友,并没有提及男女,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雪女和霜瑶二人。 他返回石壁前的时候,已经通过那四个倒霉的武者知道,雪女和霜瑶是相携从石壁前逃离,而后才是赵执事单独离开,最后是厚尘三人。 在之前遇到的武者之中,他也见到过两个从一开始就一起行动的武者,所以他知道二女是有可能在一起行动的。 赵执事本身的修为实力足够强,只要不碰上独眼石巨人,或是世界终焉的侵蚀,那就算是同时对上席峰和纪不二,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不太可能陷入危险。 厚尘、桑水、桑炎三人的实力倒是不怎么行,但只要三人没有分开,只是遇上一般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有遇上蔡左使和那几个副阁主,亦或是席峰或纪不二这些人,才会有危险可言。 若是他们任何一人遇上了独眼石巨人或世界终焉的侵蚀,那他就算赶过去,也肯定是来不及,甚至是白白送死。 绝名知道这一点,梅凝当然也清楚,所以梅凝所说的朋友,最大的可能就是指雪女和霜瑶。 梅凝却没有直接回答绝名,而是饶有兴致的说道:“你先告诉我,你和你说的两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我就告诉你是不是两个女的。” 当然,在说这些的时候,梅凝的也没闲着,通过自己对石化林的掌控力,她也在不断的尝试让独眼石巨人恢复正常,停止和未来绝名战斗。 不过很显然,她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被世界终焉的力量侵蚀,如果是那么容易能够恢复正常的话,未来绝名他们也不需要出动一群圣者清剿子体了。 梅凝虽然拥有代代相承的记忆,但前面也说过了,这些记忆对于她来说,只是相当于故事一样,并不是自身的经验,所以在应对各种情况时,她的判断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别说与未来绝名那种纵观全局,连过去未来都算计在内的判断能力,就是与站在她身边的绝名比,都多有不如。 至少,若是让绝名处在梅凝的角度,在发现独眼石巨人不遵从命令之后,他绝对不会继续浪费时间和力气,去尝试通过命令让独眼石巨人恢复正常。 但梅凝是梅凝,绝名是绝名,没有谁能真的完全站到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更不用说关于未来绝名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绝名知晓的,否则必然会对绝名的武道之路造成严重的影响。 绝名不明白梅凝为什么会询问自己与雪女、霜瑶二人的关系,但这一问却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梅凝。 他与雪女、霜瑶之间的错综关系,要他用三言两语说清楚,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就目前而言,他只是把雪女和霜瑶当作朋友,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雪女却是认死了他是命定之人。 而霜瑶那边,虽然霜瑶本人好像没有男女情爱的意思,但霜阳可是已经大张旗鼓的宣扬,要把霜瑶许配给他了,再加上他和霜瑶体内的双生虫,他还真说不准霜瑶心里是怎么想的。 此前绝名完全没有仔细想过,他与二女之间的关系要如何处理,看起来是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其实更像是未来绝名所说的,下意识的封闭了自己的部分情感,只是绝名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梅凝见绝名一言不发的在那发呆,忍不住喊道:“喂!我就是随口一问,有那么难回答么?” 回过神来的绝名不由的苦笑道:“呃……这个……等回头我想清楚了再跟你说,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她们两个有危险了?” “没诚意!她们现在还没事,不过再过一会就不好说了,她们身边可是四面环敌,而起距离独眼那家伙很近,哦对了,独眼就是刚才发出吼声的家伙。”梅凝轻笑道。 梅凝银铃般的笑声落在绝名耳中,却显得尤为刺耳,简直就是在幸灾乐祸,绝名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不过,绝名能感觉出来,梅凝其实并不是唯恐天下不乱,而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可能要面对独眼石巨人的压力。 “有时间在这笑,还不如赶紧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及时赶过去救人。”绝名没好气的说道。 梅凝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石化林有石化林的规则,即便我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规则,但这些规则本身也是在限制之中,不可能无限制的使用。” “那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等着下一次移动的机会?”绝名焦虑的问道,他很清楚雪女和霜瑶的情况,若是二女遇上危险,自己又不能及时赶到,那当真是凶多吉少。 “很遗憾你说对了,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她们还是有那么两三成的机会,不会在下一次移动时遇到敌人的。”梅凝说道。 虽然她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的焦虑却比绝名更甚,绝名担忧的只是二女的安危,她担忧的则是二女若是遇险身亡,对绝名的成长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此时她也没办法和未来绝名沟通,不知道二女对于年轻绝名而言有多重要,只能自己根据未来绝名的表现,判断出营救二女,必须由年轻绝名亲自去完成。 可眼下雪女和霜瑶的情况却是真的不容乐观,不说独眼石巨人和未来绝名的战斗随时有可能波及到二女,就算未来绝名能够顾及到二女,将战斗引导远离二女,二女周围的武者也是巨大的威胁! 梅凝可不清楚目前的世界终焉实力如何,她只是单纯的从个体实力上判断,世界终焉既然可以侵蚀控制独眼石巨人,那要侵蚀控制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事实上,世界终焉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虽然它的侵蚀之力无影无形,但在侵蚀的过程中,被侵蚀者会表现出明显的异常,而眼下那几个天魔众、凤鸾阁武者就显得十分异常。 不管是天魔众还是凤鸾阁的武者,本身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眼下众人都分散开,又被迫只能按照厮杀棋局的规则,隔一阵子移动一次,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的情况下,就没有几个能够表现的淡定自若。 可此刻处在雪女、霜瑶周围的几个武者,全都沉默的席地而坐,诡异非常,身上的气息也隐隐增强了不少。 这种情况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可能是这些武者巧合的同时突破,只有可能是他们都已经被世界终焉侵蚀,从而实力获得了增强。 世界终焉刚侵蚀完独眼石巨人,就在独眼石巨人牵制住未来绝名的同时,悄悄侵蚀环绕在雪女、霜瑶的武者,其用意显然是要针对雪女、霜瑶。 至于说世界终焉为什么不直接侵蚀雪女和霜瑶,那自然是因为未来绝名肯定早就在二人身上,留下了能够抵抗世界终焉侵蚀的手段。 这种手段对日后强大起来的世界终焉未必有效,但用来抵抗现在力量还不够强大的世界终焉,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梅凝所谓的好消息,绝名不由的翻了翻白眼,这要是算好消息的话,那这世间恐怕就没有多少能算坏消息了。 “我们还有多久会换到下一个位置?只不是我们不能移动位置,其他人也不行?”绝名问道。 梅凝歪着脑袋想了一点,回答道:“没错,除了杀死对手等移动规则之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获得一次移动机会,是最基本的,大概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能再次移动了。” “一炷香……开始移动之后,你就能带我找到她们?”绝名再次问道。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是二女现在已经身处危险,那这一炷香的时间,恐怕就会成为二女殒命的关键,若是目前尚算安全,那这一炷香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在绝名焦急等待的同时,另一边的未来绝名,却是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处境。 虽说在使用源流爆破之后,他的实力已经下跌到了普通圣者的地步,但对付起独眼石巨人,其实还是轻而易举的,只要没有世界终焉在从中作梗的话! 世界终焉目前的力量远不及未来绝名,但奈何它的力量特殊性非常强,在未来绝名数不清的改变命运中,也没有见到过比世界终焉的力量更为独特的力量。 未来绝名能够成功将多种自然神力与源流之力融合,可以说完全是为了对抗世界终焉的独特力量。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完全抵御世界终焉的力量,尤其是在世界终焉的力量成功进入他体内之后! 这些力量在未来绝名体内,会如同跗骨之疽一样,纠缠住他的源流之力和自然神力,让他无法使用任何法术招致,甚至就连御空飞行都不行,只能凭借肉身的力量来对抗独眼石巨人。 第503章存在于所有时空 独眼石巨人本身是岩石构成的身体,不管是身体的坚固程度,还是纯粹的肉身力量,都是非常可怕的。 未来绝名虽然已经修炼到了巅峰圣者,肉身的强度也非同一般,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非人的层次。 但就算他再厉害,人类肉身始终还是人类肉身,就算是三千世界中最厉害的锻体武者,在没有了斗元支持的情况,也绝对无法与独眼石巨人比拼纯粹的肉身力量。 现在无法动用源流之力的未来绝名,就跟失去斗元的锻体武者一样,能够发挥出的力量十不存一。 更不用说,他因为无法使用源流之力,独眼石巨人可不一样,被世界终焉的侵蚀控制之后,独眼石巨人的实力可是不减反增。 此消彼长之下,未来绝名还能够承受住独眼石巨人的攻击,而没有被当场打死,都是因为他的肉身强悍到变态的地步。 但未来绝名就算再怎么强悍,体内世界终焉的力量被抹消之前,他都只能处于被动的挨打状态。 而且,世界终焉也是非常善于玩弄人心的,在未来绝名只能被动的承受独眼石巨人攻击的同时,它还不断的在用言语影响未来绝名。 “你是不是很好奇,以我现在的力量,要侵蚀控制这独眼石巨人,是非常勉强的,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未来绝名没有理会世界终焉,只是默默的承受独眼石巨人的攻击,同时全力运转源流之力和自然神力,争取快一点把世界终焉的力量抹消掉。 但他不理会世界终焉,世界终焉却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其实我的目的也很简单,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我肯定是要好好回敬你一下,比如杀了那两个一直陪着你的小丫头?” 未来绝名依旧没有说话,冷漠的就好像世界终焉不是在跟他说话一样。 在过去的命运中,世界终焉也不是没对雪女和霜瑶下过手,第一次控制雪女和霜瑶,世界终焉就利用二女暗算重创了未来绝名。 那也是无数次命运中,未来绝名唯一一次没有等到和世界终焉对抗,就被迫穿梭时空再次开始改变命运。 而在别的命运中,二女被世界终焉侵蚀杀害等情况,也出现了不是一两次。 哪怕这是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未来绝名也不会因此而动摇,因为他相信年轻绝名,也是相信自己,可以保护好雪女和霜瑶。 世界终焉见动摇不了未来绝名的心神,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他们也算是老对手了,经历了千百次的改变命运轮回,对彼此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你还真是铁石心肠,连自己女人的死活都不管,但你不管她们的话,就不怕她们像那一次一样,被凌辱至死么?我可是能够感觉到,那些被我侵蚀的武者心底,对你女人的邪念欲望,是非常的强烈迫切。” 世界终焉这番话顿时就勾起了未来绝名的回忆,那是二女诸多命运之中最悲惨的一次,即便此刻回忆起来,未来绝名心中也是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 不过怒归怒,未来绝名可不会因此失去理智,冷笑着反唇相讥道:“不管她们在曾经的命运中,经历过多么悲惨的经历,对于现在的她们而言,那都是从未存在过的妄言罢了,反倒是你,虽然至今为止我一次都没赢过你,但作为世界终焉,被我一个蝼蚁打成重伤,不觉得耻辱么?” “嘿嘿,耻辱,当然耻辱,而且是奇耻大辱,否则我又怎么会一心一意的想要侵蚀控制你,放任你至今时今日?”世界终焉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显然不是随口说说。 “说的好像你随时都能杀了我一样,如果真是这样,你都已经不想侵蚀控制我了,那直接杀了我,彻底终结我的命运不就好了,又何必还要再来一次。”未来绝名说道。 听到未来绝名这么说,世界终焉却突然陷入了沉默,好一会才幽幽的开口道:“我知道你对我所做的事情恨之入骨,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我也有我必须遵从的规则。” 对于世界终焉的话,未来绝名倒没有嗤之以鼻,虽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巅峰圣者之中最顶尖的程度,但越是如此,他反倒越是觉得这世间还有太多的秘密。 比如说是否还有像世界终焉这样的特殊存在?又比如说上古传说中的人物,既然女娲、伏羲这些传说中的神话人物是真实的存在,那在传说中并没有死去的人又都去了哪里? 像女娲这样强大的存在,都在世间留下了属于她的痕迹,那些在传说中实力还不如女娲的神话人物,难道还能比女娲更厉害,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想到这里,未来绝名竟难得有了一丝,与世界终焉多聊几句的想法。 “比如说每个时空之中都只能有一个你存在,而且每一次穿梭时空之后,你都无法保留在原先时空里的力量,只能保留记忆?” 世界终焉沉声道:“没错,不过你说的不太对,不是每个时空之中只能存在一个我,而是不管有多少个时空,我都只有一个,我存在于你面前,也存在于过去你改变的所有时空。” “存在于所有时空……”未来绝名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的推敲起了世界终焉的这句话。 从很早之前开始,他就在对抗世界终焉的过程中,感觉到了许多怪异的地方,只是这种感觉一直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不知由来于何处,又不知指向何处的。 现在世界终焉一番话,却是让他直觉的相信,只要他能理解世界终焉这番话,他就能理解那些怪异之处,甚至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看到未来绝名陷入心不在焉的应付着独眼石巨人的攻击,世界终焉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竟然让独眼石巨人停止了攻击,让未来绝名可以更加专心的思考。 未来绝名当然注意到了世界终焉的举动,但长久以来都在与世界终焉抗争的他,实在无法理解世界终焉为什么要给他思考的时间。 可惜现在他没心思去纠结这个,感觉这种东西稍纵即逝,他必须要趁着感觉没有消失,尽力理解世界终焉的话。 世界终焉似乎也一反常态,开口道:“前面我也说过了,我其实挺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聊聊,择日不如撞日,接下去的事情我们就两不插手,顺其自然如何?” 未来绝名闻言,犹豫了片刻,用神识查看了一番石化林中的局面,见梅凝正带着年轻绝名赶去营救二女,也就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说道:“好!不过这独眼……” “放心,我会让它陷入沉睡,不会让它乱来,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地方看看?”世界终焉向未来绝名发出邀请。 “你的地方?我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未来绝名冷笑道,对于他这样境界的武者来说,可是很清楚一个强大的存在,在自己的主场会有多么恐怖。 别看世界终焉现在在三千大世界中力量不强,可一旦到了它的主场,那可就说不准了。 世界终焉当然也知道未来绝名会有这方面的担心,轻笑道:“我要对付你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地方,也许能帮你领悟更多的东西。” “我一直都在找办法灭杀你,你会这么好心的帮我?帮我灭杀你么?”未来绝名还是不相信世界终焉的话。 毕竟他见识过太多世界终焉的阴暗手段了,然而世界终焉的下一句话,却是让绝名彻底怔住了。 “如果你真的能灭杀我,我只会高兴。”世界终焉有些怅然的说道,语气真诚的竟让未来绝名无法产生丝毫的怀疑。 随着世界终焉的话音落下,一条黑色的空间通道,出现在了未来绝名面前:“你若是怕了,可以选择不进来,但我相信日后你必定会后悔。” 未来绝名感受到世界终焉将所有力量都收了回去,只留下那些已经被侵蚀目标吸收的力量,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世界终焉,走进了黑色的空间通道。 他与世界终焉在不停改变命运的过程中,争斗了足有千百万年,当真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个受到朋友邀请的客人一样,踏入世界终焉给他开启的空间通道。 进入黑色空间通道之后,未来绝名立刻就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终焉的恐怖威压。 不过,这恐怖的威压之中没有夹杂任何力量,只是纯粹的威压,就好像那些以皇朝为为世界格局的小世界,其中的平民百姓面对统治他们的帝皇时,会不自觉的感到害怕一样。 只是想不起帝皇对平民百姓的威压,世界终焉的威压要恐怖了无数倍罢了。 在如此恐怖的威压下,也只有像未来绝名这样,实力达到三千大世界巅峰的巅峰圣者,才有可能承受得住,换做实力没有达到圣者层次的武者,在进来的瞬间恐怕就会被世界终焉的威压碾碎。 第504章两难之局 “感觉怎么样?”世界终焉突然开口询问道,未来绝名不是第一个被它邀请进来的人,但却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它以力量保护,就能进来的生灵。 未来绝名沉默片刻,回答道:“威压很恐怖,让我有一种还在破界境巅峰,面对神境武者的感觉。” 世界终焉嘿嘿一笑:“你太谦虚了,那是因为你为了重创我,耗损了大半的力量,境界跌落到了普通圣者的层次,若是巅峰状态的你,应该也就是若神境巅峰和神境的差别。” “我觉得是你在高看我,若我与你的差距,只是若神境巅峰和神境差不多,我又怎么可能改变千百次命运,也无法超越你。”未来绝名诚恳的说道。 虽然他从来都不知道,巅峰状态的世界终焉有多可怕,但他相信自己与世界终焉的察觉,绝对不仅仅是若神境巅峰和神境的差距那么简单。 世界终焉耐心的解释道:“你无法超越我,是因为我与你所看到的世界不同,并不是实力上的差距,事实上就实力而言,你也许比我强。” 未来绝名当然不会相信自己比世界终焉强这种鬼话,他要是更强大的话,又怎么可能落败千百次。 似是料到了绝名不会相信一般,世界终焉又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否则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够与我对抗这么多次的命运轮回?” “难道不是像你说的,是你在有意放任我么?”绝名不答反问。 世界终焉沉吟片刻,回答道:“我确实是有意放任你改变命运,这与你我之间的力量强弱并不矛盾,就比如说那独眼石巨人,它的力量比许多神兽还要强大,可它能赢过神兽么?” 未来绝名微微眯起眼睛反问道:“你是说我与你之间的差距,是血脉的差距,是生命层次的差距么?” “是也不是,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神境武者与你这样的圣境武者的差距。”世界终焉纠正道,说完世界终焉就沉默了。 未来绝名也一样没有再开口,只是在空间通道中缓步前行着,一边在心里揣摩理解世界终焉的意思,一边暗暗的观察着这独特空间通道中的一切。 这黑色的空间通道,与未来绝名见识过的所有空间通道都不同,这里没有局空间之力集中具现化的七彩斑斓场景,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以他对空间之力的理解,这里应该是没有任何空间之力存在的,可他又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正在通过这黑色空间通道,迅速的穿梭过三千大世界,甚至是更多的世界。 身处在这空间通道中,未来绝名虽然还没揣摩明白他与世界终焉的差距在哪里,但他已经肯定了一个他早就有过的猜想。 自己的母世界是圣域之中的一个小世界,而圣域又是三千大世界中的一个小世界,那三千大世界又是否是另一个更大世界的小世界呢? 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世界存在,那是不是在更大的世界之外还有其它世界,如此不断的循环下去,究竟是不是有一个尽头的世界存在? 对于后一个问题,绝名是不知道答案,也没有细想过太多,就好像当初在母世界的年轻绝名,就算知道了圣域,也从未想过圣域之外是否还有域外世界一样,那对于他来说还太过遥远。 但对于三千大世界之外,是否还有更广袤的世界,未来绝名倒是猜测过无数次,只是一直没能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现在他已经有答案了,三千大世界并非尽头,三千大世界之外还有其它世界存在! 仅仅只是进入这空间通道,未来绝名就已经感觉不虚此行了,对于世界终焉所在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自然也就多了几分期待。 而在未来绝名造访世界终焉所在之地时,石化林中的梅凝和绝名,也终于等来了再次移动位置的机会。 当然了,他们能够再次移动位置,也代表着其他人可以移动位置了,雪女和霜瑶是否会遇到危险,就看这一次的移动结果了。 绝名知道梅凝有办法知晓石化林其它位置的情况,便在拿起石盘之前,用眼神向梅凝询问雪女和霜瑶的情况。 梅凝也明白绝名的意思,闭上双眼仔细查看之下,立刻就发现未来绝名和独眼石巨人的战斗停止了! 独眼石巨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就在原地仰倒着睡着了,可未来绝名却不知所踪,战斗结束了也没有用神识联系她。 不过,梅凝现在却没时间去管未来绝名跑哪去了,因为雪女和霜瑶二人,不仅没有好运的碰上她说的,两三成遇不到危险的可能,反而倒霉到一头扎进了用三方武者同时进入的位置! 也就是说,现在雪女和霜瑶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天魔众或凤鸾阁武者,而是最少三个,事实上是五个的天魔众、凤鸾阁武者,因为其中有一方武者是三人同行! 而最糟糕的是,梅凝能感觉出来,这三方五人中,气息最为强大的是一个嘴角时刻都挂着淫邪笑容的男人,一个凤鸾阁的副阁主! 这个副阁主原本的修为是破界境一重巅峰,随时可能突破到破界境二重,在受到世界终焉的侵蚀影响之后,他就轻松突破到了破界境二重,并且一口气提升到了破界境四重。 要知道,雪女本身的修为境界,也才是破界境四重,就算天魔众、凤鸾阁的这些武者,实力再怎么有水分,境界是摆在那的。 更不用说,除了这个最强的凤鸾阁武者之外,另外四人在侵蚀的影响下,也分别达到了破界境二重的修为。 如果雪女没有内伤在身,或许还可以像赵执事对付席峰、纪不二一样,以没有任何水分的修为境界,对抗这五个武者,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若是雪女没有内伤在身的话,她或许就不会与绝名相遇,也不会随绝名回到泽道界,又随绝名进入这石化林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梅凝也当真是急了,二话不说就催促绝名道:“快!她们很危险!” 绝名闻言,更是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甚至连瞬息都不愿意浪费,直接以雷步的施展技巧,加快自己的伸手拿起石盘的速度,瞬间就拿起了石盘。 而在同时,梅凝也运用其自己刚恢复一点的力量,将绝名石盘上已经浮现的数字“一”,硬生生变成了“五”,在石盘距离他们五格的位置上,就有一男二女在。 他们移动过去之后,只要迅速杀掉这一男二女,再次获得移动位置的机会,然后梅凝再使用自己对石化林规则的影响,强行再移动一次位置,就可以顺利赶到雪女和霜瑶身边。 以绝名的实力,还有梅凝的使用力量的速度来说,这个过程仅仅需要几个弹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就算那五个武者,在见到雪女和霜瑶的时候,就立刻对二女出手,二女只要稍微抵抗一下,也肯定能坚持到绝名赶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梅凝将自身对石化林的控制影响算计的正好,却没算到出现在她和绝名面前的一男二女,居然是桑炎和两个凤鸾阁的女修! 不知道桑水和绝名关系的梅凝,还想要催促绝名赶紧动手,却看到绝名紧皱着眉头,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顿时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妙。 “怎么了?你们认识?”梅凝问道。 绝名没有开口,倒是桑炎和两个女修,看到绝名和人首蛇身的梅凝走在一起,都忍不住惊叫出声,桑炎更是紧张万分的看着绝名,一幅随时准备冲杀向梅凝的模样。 “不用紧张,她是我朋友。”绝名黑着脸朝桑炎挥了挥手,然后转头对梅凝说道:“他是我手下,不能杀,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即便不厮杀也可以继续移动吧?” 听绝名这么一说,梅凝这才意识到情况有多糟糕,一边是雪女和霜瑶的安危,一边是追随者桑炎,绝名这完全是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办法是有,不过很耗时,最少也要一盏茶的时间,我怕到时候……”梅凝没有把话说下去,雪女和霜瑶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绝名通过梅凝的神情,自然也猜得出来雪女和霜瑶的情况不妙,若是实在没办法,他也只能弃车保帅,亲手杀了桑炎,换取雪女和霜瑶的安全。 桑炎也感觉出了绝名和梅凝之间的气氛不对,急忙问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雪女和霜瑶遇到危险了,我们正在赶过去救她们,没想到居然遇上了你。”绝名简明扼要的说道。 桑炎虽然不如厚尘沉稳,也不如桑水聪明,但他也有他的有点,那就是义气十足。 绝名的话才刚说完,他就想都没想跪在了地上,朝绝名磕了一个响头,而后说道:“请公子帮我转告大哥和二哥,我桑炎来生还要跟他们做兄弟!” 说罢桑炎就运起真元,一掌拍向了自己的面门,竟是打算自绝于此,以免绝名难做! 第505章焦躁的等待 众人看到桑炎的举动,皆是心头一惊,除了绝名之外,包括梅凝在内的三个女性,都下意识的想要上前阻止桑炎。 可她们三人的速度哪里能快的过桑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桑炎的手掌印向他自己的脑门。 不过,她们的速度不够快,掌握雷步的绝名却完全来得及,只见雷光乍现,桑炎整个人已经被绝名一张扇飞出去,带着几分怒意说道:“没要你死别在这添乱!” 被扇了一巴掌的桑炎,嘴角都渗出了鲜血,甚至因为绝名情急之下出手太重,都把他打出了一点内伤,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真诚的跪地埋头向绝名认错。 他虽然没桑水聪明,还比较冲动,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以绝名的行事作风,会急到杀人换路,只为争取快点赶去雪女、霜瑶身边,肯定是形势非常不妙。 桑炎生怕绝名会因为杀不杀自己而难做,从而耽误了救援雪女、霜瑶,所以才会如此冲动,二话不说就要自裁。 只是桑炎有这份心,绝名却没这个意思,若是眼下除了杀掉桑炎和两个女修之外,没有任何办法的话,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手软,他还不至于轻重不分。 但现在明显有其它办法,只是需要多耗费一点时间,不是只有牺牲桑炎一个选择。 绝名冷哼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要觉得自己的命这么不值钱,那你大可以现在去死,但你要明白,这是你自己寻死,不是为我牺牲,我若需要你去死,我不会客气的。” “桑炎知错,请公子恕罪。”桑炎把头埋的更深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想的,就是头脑一热就想到了自裁不让绝名难做,现在被绝名扇了掌,冷静下来之后,也是一阵后怕。 绝名没有理会桑炎,就让桑炎在原地那么跪着,转头对正在控制影响石化林规则的梅凝说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把他们的石盘都拿过来,既然是你手下,就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行动吧。”梅凝说道。 绝名眉头一挑,惊讶道:“你是说可以让他们像你一样,一直跟着我被传送?” 梅凝点点头,没好气的说道:“这厮杀棋局是美杜莎一族用来迎击敌人的,可不是用来两败俱伤,当然有办法让自己人碰上之后可以不必厮杀,甚至是组成一个队伍的方法。” “呃……说的也是。”绝名有些尴尬的说道,要是这厮杀棋局没有碰上人不必互相厮杀的办法,那这厮杀棋局除了拖延时间之外,就是比运气比个体实力,根本没有任何实用性可言。 这边梅凝还需要时间影响控制石化林,绝名便利用这回空隙,转头看向了与桑炎同行的两个女修。 从双方相遇开始,这两个女修就一句话都没说过,除了在桑炎突然要自裁的时候,紧张的想要扑上前阻止之外,就一直警惕的和他还有梅凝保持距离。 绝名见状,便对桑炎说道:“起来吧,以后别那么冲动,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两个朋友。” 桑炎唯唯诺诺的爬起来,一边擦拭嘴角的鲜血一边说道:“回公子的话,这两位姑娘是凤鸾阁的女修,不过她们二人本就是迫于无奈才加入凤鸾阁,如今想要借机摆脱凤鸾阁重回自由身……” 不等桑炎把话说下去,绝名就摆了摆手打断了桑炎:“好了,这些不知真假的废话就别说了,你是真心帮她们重回自由身也好,还是想让她们当你的红颜知己也罢,只要别闹出什么事情来,你私人的事情我不管。” “公子放心,桑炎会注意的,她们二人为表示诚意,还告诉了我一件事情,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向公子汇报。”桑炎说道。 绝名现在可没什么心思管去管天魔众、凤鸾阁的事情,随口说道:“回头再说吧,一会若是要战斗,她们两个也必须帮忙,我可不希望局势对我们稍微不利,就有人临阵脱逃或是背后暗算。” 听到绝名的话,两个女修急忙开口道:“公子放心,我们姐妹二人一心只想摆脱凤鸾阁的控制,绝不会做任何对公子和桑炎不利的事情。” “希望如此吧。”绝名心不在焉的说完,就沉默的看着梅凝,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与此同时,雪女和霜瑶正冷着脸看着对面的五个天魔众、凤鸾阁武者,雪女已经悄悄吞服了一些可以迅速恢复伤势的丹药,霜瑶也已经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了不少消耗法珠。 面对二女的警戒,不管是天魔众还是凤鸾阁的武者,全都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要对付二女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在绝名迎战猎首蝠鹰时,雪女虽然展现出了强大的手段,但也无可避免的暴露了内伤严重的事实,因此五人对雪女丝毫不惧。 至于霜瑶就更不用说了,踏云境的修为本就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消耗法珠虽多,但也要有机会使用才行。 那个实力最强的凤鸾阁副阁主,身法速度可是极快的,只要其他几人帮他掩护一下,保证霜瑶丢不出三个消耗法珠,就会被他制服。 当然,五人也不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的,霜瑶持有的消耗法珠数量惊人,其中也有一些是能够威胁到他们,甚至是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强大消耗法珠。 而且按照厮杀棋局的规则,他们彼此之间也是厮杀关系,先对付最没威胁的雪女和霜瑶,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雪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霜瑶低声向雪女询问道,虽然目前五个武者都没有理会她们的意思,但那只是现在罢了,若是不想想办法,那他们现在就是在等死。 雪女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只是眼下她们的处境当真是无解,除了奇迹出现之外,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能拖一会是一会,实在不行就跟五人拼个鱼死网破。 一念及此,雪女也只能摇摇头,无奈的说道:“静观其变,尽量拖着吧。” 听到雪女这么说,霜瑶也意识到雪女是没办法了,只能一言不发的皱着眉头,不停的用神识查看自己的乾坤戒指,寻找着能够让她们化险为夷的消耗法珠。 不过,这一举动显然是徒劳的,她乾坤戒指里的消耗法珠种类虽多,威力强的也有不少。 但用来对付眼前这五个破界境武者,多数还是没多大威胁的,就算少数威力足够强的消耗法珠,在使用之后,这五个破界境武者死不死不知道,她和雪女那是必死无疑的。 说白了,除了同归于尽之外,她能做的也就如雪女所说,静观其变,尽量拖延时间,希望事情会出现转机。 然而那五个武者在一旁一直只是在低声商讨着什么,没有任何要动手厮杀的意思,情况对她们显然很不利。 又过了片刻,五个武者似乎终于商讨出了一个结果,那凤鸾阁副阁主独自朝二女走了过来,颇有几分君子风度的作揖说道:“在下尹青,乃是凤鸾阁的副阁主,还未请教两位小姐芳名?” 雪女没有开口,本来还想接话的霜瑶,刚要开口,就被雪女轻轻一扯给制止了。 虽然雪女对于男女双修的功法没有什么了解,但她拜在莲华道人门下,师门之中尽皆女子,从小就是听着师姐们,说那些修炼采阴补阳的淫邪功法男修有多么险恶,一路听着长大的,对于尹青这样的男修,还是多少能猜到一些的。 别看尹青现在是很礼貌的过来和她们搭话,那只不过是他用来勾引女性的伪装罢了,也许她们只要一开口,就会中了尹青的手段。 在不清楚尹青手段的前提下,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保持距离,不与之有任何接触,包括言语上的交流。 尹青见雪女如此警惕,心中不由的暗暗冷笑:“再小心再警惕又如何,我身上的乱心迷情烟无色无味,就算站在这里也一样能让你们中招,等到乱心迷情烟的功效发挥,看我如何让你们欲仙欲死,嘿嘿嘿……” 二女虽然不知道尹青心里在想什么,但有句话叫做,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只要不是刻意掩饰,都是很容易可以从眼睛看出来的。 此时尹青面对两个唾手可得的绝色佳人,也就是做一做表面功夫,哪里会去掩饰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淫邪想法,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雪女和霜瑶那曼妙的娇躯。 尹青一边想象着乱心迷情烟发挥功效之后,自己对二女为所欲为的景象,一边再次开口道:“两位姑娘不用紧张,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 见二女依旧没有回答自己意思,尹青也不介意,继续自说自话的说道:“先前大家从石壁下逃离分散之后,这是我们第一次遇上其他人,所以一直在商量着这石盘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说罢,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一样,拿出了自己的石盘,将上面的“杀”字展现给二女看。 第506章乱心迷情烟 雪女和霜瑶看到尹青手上的石盘,光点上确实呈现出了一个“杀”字,这才拿出自己的石盘,发现她们石盘上的光点中间,也有一个“杀”字。 看到二女光点中的“杀”字,尹青不由的在心底叹息:“可惜了,如此绝色又有不错的修为,只能享用一次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样也好,回头死无对证,也不会惹祸上身。” 一念及此,尹青就继续说道:“我们推测,这石盘上出现数字,我们石盘的光点,就会在石盘上移动对应的格数,所以这杀字的意思,很可能是要我们彼此厮杀……” 说到这里,尹青停顿了片刻,暗暗观察着雪女和霜瑶的脸色,雪女依旧是那张清冷淡漠却美丽绝伦的面容,霜瑶则是流露出了些许的慌张。 尹青立刻就从霜瑶流露的慌张中判断出来,雪女和霜瑶现在不过是在强装镇定,心中对二女的忌惮顿时就少了许多。 毕竟,霜瑶手上的消耗法珠还是挺吓人的,万一真的要和他们拼个玉石俱焚,那他们这几人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但是现在确定了二女是在强壮镇定,他也就有理由相信,霜瑶手上威力强大的消耗法珠并不多,他们只要小心一点,绝对可以生擒二女。 再加上一会乱心迷情烟发挥功效,那要生擒二女绝对是十拿九稳。 确定了要生擒二女不是难事之后,尹青就开始琢磨起另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了。 眼下他们是这里五男二女总共七人,雪女和霜瑶是一拨,他自己和另外两个凤鸾阁武者是一拨,还有两个天魔众武者是各自单独一拨,也就是总共四拨人。 若是只要其中一拨人死去,剩下的三拨人就会被传送到新的位置上,他们完全可以五人联手,快点享用完二女之后杀掉,就可以皆大欢喜的移动到下一个位置上。 可若是要把另外三拨人都杀光,才能移动到下一个位置上的话,他自然是要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动手是最合适最有利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也没有同时遇上过两拨人,所以也无法确定,究竟是杀一拨人就够了,还是要把其他三拨人都杀掉。 所以他必须要把握好动手的机会,是先杀了雪女和霜瑶,确定需要再杀另外两个人,还是直接先杀了一个天魔众武者来确定情况。 尹青只是斟酌了片刻,就决定了先杀掉一个天魔众武者! 反正雪女和霜瑶没什么威胁,而他是目前众人之中身份最高,实力最强的,还有两个凤鸾阁的手下协助,解决掉一个天魔众武者之后,要解决另一个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促使尹青做出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还是他在无意中发现了可以让其他人与他同行的办法,他身边的两个凤鸾阁武者就是通过这个办法跟随他行动的。 若是需要杀掉除自己之外的三拨人,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先杀掉一个天魔众武者,他和两个凤鸾阁武者联手,顷刻间就可以把另一个天魔众武者也杀掉。 若是只需要杀掉一个天魔众武者,他们就可以被传送到下一个位置,那他完全可以将雪女、霜瑶,以及剩下的那个天魔众武者全都收入队伍之中。 如此一来,他不但多了一个可以充当炮灰的天魔众武者,还可以在接下去的移动中,继续享受两个绝色佳人的曼妙娇躯。 只是想到这里,尹青就忍不住心神一阵激动,身体的某个部位更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世界终焉对他们这些武者的侵蚀并不完全,或者应该说,在侵蚀了独眼石巨人之后,它也没有足够的力量继续侵蚀控制这些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 所以,从一开始世界终焉就只是想要通过侵蚀,来增强几个武者的实力,同时将几个武者心中的各种恶意邪念放大。 若是以尹青原本的性格,遇到眼前的情况,他就算对雪女和霜瑶有什么淫邪的念头,也未必会将之付诸行动。 甚至还有可能顾忌到二女的身份地位,以及绝名和赵执事的强悍,反过来主动保护二女也说定。 可是在世界终焉力量侵蚀的影响,尹青对自身的邪念几乎没有任何控制力,在对二女产生淫邪想法的瞬间,这股邪念就好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不断的在他心中回荡。 其实,尹青发现了能够结成队伍的方法之后,完全可以在不杀任何人的情况下,把遇到的所有人都收归进队伍之中。 可尹青能当上凤鸾阁的副阁主,自然也是有几分头脑的,他老早就看出来了,身处在这厮杀棋局之中,只要没碰上实力强劲的对手,那么移动的次数越多,获得的优势也就越大。 在这厮杀棋局中,除了像梅凝和独眼石巨人那样,对厮杀棋局的规则了若指掌的人之外,其他人能够获得额外移动机会的办法,就是杀掉与自己相遇的对手! 而按照厮杀棋局的规则,若是在遇到其他人的时候,双方的光点上都出现“杀”字,可双方没有杀掉彼此,而是结成了队伍的话,那厮杀固然是避免了,可他也不会获得额外的移动机会。 所以在这里,尹青最后做出的决定是先杀人一人收编其他人,若是不行再把另外的人个杀死来增加移动机会。 现在该确定的都确定了,该考虑好要怎么做的也考虑好了,乱心迷情烟也差不多快要开始发挥功效了,尹青自然也就无需继续伪装成什么谦谦君子。 看着雪女和霜瑶二人逐渐急促的呼吸,以及红扑扑的俏脸,尹青不由的淫笑道:“两位美人,可是身体有何不适之处?不如让尹某帮你们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好好查看一下吧!” “你!”雪女惊怒的瞪着尹青,她实在没想到这尹青的手段,居然这么难以察觉,她们一直都和他保持着两丈以上的距离,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中招了。 不过,这其实也不能怪雪女和霜瑶不够谨慎小心,也不能说是尹青的乱心迷情烟厉害。 两人中招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雪女和霜瑶二人,本身都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姑娘,哪里能知道,自己身体的燥热其实是中了尹青的阴招。 这边尹青不再伪装,那边站在不远处的四个武者自然也是快步走了过来,他们可是早就想过来了,只是怕人多会坏了尹青的事。 现在原形毕露,每一个武者脸上都挂着淫邪的笑容,仿佛还在步步后退的雪女和霜瑶,此时已经是全身赤裸的站在他们面前,随时等着被他们享用了一般。 “几位兄弟不要着急,乱心迷情烟的效果可厉害着呢,现在不过是刚开始,她们还能保持清醒,等一会效果逐步发挥出来,你们就可以看到她们像荡妇一样扑过来了。”尹青得意的笑道。 雪女和霜瑶听到尹青的话,因为乱心迷情烟而变得红扑扑的俏脸,顿时又煞白了几分,只是很快就又因为乱心迷情烟的效果,变得通红粉嫩,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尹兄这乱心迷情烟可真是厉害,这可是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就能看出效果来了,下回我要是看上哪个女人,一定找尹兄你借点乱心迷情烟来用用,尹兄你到时候可别把我拒之门外啊!”一个天魔众武者说道。 尹青呵呵一笑,说道:“怎么会呢,这次从这里出去之后,大家也算是共患难的兄弟了,齐兄有需要的时候,只管开口就好了,我家里乱心迷情烟还有不少库存呢。” 然而尹青嘴上是这么说,心底却是冷笑道:“还想有下回,今天就是你的死忌了,让你享受一下这两个女人,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就好好当个风流鬼吧。” 几个武者听到尹青的话,都不约而同的淫笑起来,开始用各种污言秽语,当着二女的面讨论要如何玩弄她们。 雪女和霜瑶不堪忍受这种言语上的侮辱,同时也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原始的欲望在膨胀,知道继续耗下去,她们恐怕真的会如尹青所说的一样无法自控。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一起拿出消耗法珠,想要和五人拼个鱼死网破。 可让两人没想到的时,她们刚拿出消耗法珠,还没来得及使用,手臂上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拿在手上的消耗法珠也随之落地。 “两个美人又何必这么贞烈呢,想死的话我会成全你们的,不过那得在我享受完你们之后,哈哈哈……” 尹青一边狂笑着一边走到了掉落在地的消耗法珠前,捡起消耗法珠用真元感受了一下,嗤笑道:“哼,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也就相当于破界境三重武者的全力一击。” “是么?那这个呢?”雪女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正沉浸在得意和淫念之中的五人皆是心头一惊,一枚消耗法珠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脚边。 五人不清楚这消耗法珠的效果是什么,担心来不及逃走,纷纷施展出了防御手段,准备承受消耗法珠爆发出来的攻击。 第507章狭路相逢 短暂的沉默,几个武者预想中的强大攻击并没有来临,反倒是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泥沼。 “该死!我们被耍了!”尹青怒道,转头再去看雪女和霜瑶,哪里还能找到二女的影子。 在尹青的提醒下,另外几个武者这才发现,二女已经逃走了,纷纷叫嚣着要是抓到二女,要将二女如何如何。 不过,几个武者也就是这么叫嚣一番罢了,毕竟雪女和霜瑶都已经跑了,在这厮杀棋局中,能不能再碰上纯粹就是看运气。 而且,现在雪女和霜瑶跑了,他们剩下的五人三方,肯定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就看谁会先按捺不住动手了。 两个天魔众武者下意识的靠近了彼此,和凤鸾阁的尹青三人形成了隐约的对抗之势,局势一触即发。 但就在如此紧张的局面下,尹青却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而是不悦的说道:“两位这是在做什么?你们该不会以为那两个贱人已经跑了吧?” “难道不是么?在这石盘的限制之下,我们除非被传送到其它位置上,否则根本无法离开这一亩三分地,她们二人要不是已经传送走了,又怎么可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齐姓武者说道。 尹青环视四周,不由的冷笑道:“姑且不说她们是否有这种手段,就算她们真的有,换作齐兄会等到我们要动手了才逃走么?” 齐姓武者微微一怔,仔细一想也是,若换作自己,就算不知道与其他人相遇就要厮杀,两个柔弱女子同时遇到四五个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那肯定是二话不说就选择逃走了,哪里会等到他们原形毕露。 “她们还在这里!别忘了,那个穿翠绿衣裳的贱人手上,可是有大把的消耗法珠,其中有什么可以隐匿身形掩盖气息的消耗法珠,也不足为奇吧?”尹青说道。 另外四人听尹青这么一说,也都恍然大悟过来,若是雪女和霜瑶真的有什么可以传送到其它位置的手段,那她们刚才丢出来的消耗法珠,绝对是威力强大的攻击型消耗法珠。 而现在他们脚下的土地变成了泥沼,分明就是为了限制他们的行动,雪女和霜瑶要是已经逃走了,这限制根本就毫无意义。 通过消耗法珠隐匿起来的雪女和霜瑶,听到尹青的话也是心头一沉,她们没想到尹青居然这么快就识破了她们的计策。 先前尹青五人在一旁商讨的时候,雪女也不是真的就什么都没做,她确实没有办法解决眼下的情况,但仅仅是拖延时间的话,还是能够拖延一阵子的。 毕竟,她自己虽然无法动用真元,但霜瑶手上的消耗法珠类型还是很多种多样的,只要合理利用好这些消耗法珠,她们也许还能逆转劣势也说不定。 可惜这想法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她们这才刚使用消耗法珠隐匿掉身形气息,想要制造出她们已经逃离这里的假象,就立刻被尹青给识破了。 当然这不是雪女不够细心,想不到仅仅只是将地面变为泥沼,限制五人的行动,会引起五人的怀疑,实在是因为霜瑶的消耗法珠里面,就没有适合眼下情况的消耗法珠。 那些威力强大的消耗法珠,确实有可能重创甚至是杀死五人,可雪女和霜瑶自己也肯定是不死都要重伤,这赌命的方法不到生死关头肯定是不会用的。 因此,剩下能够选择的消耗法珠,也就是一些威力不是很强,根本威胁不到五人,顶多让五人受些轻伤的消耗法珠。 选择这样的消耗法珠,那除了惹怒五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将地面变为泥沼,限制五人的行动,自然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雪女真的没想到,尹青这个一脸淫邪之色的男人,头脑反应居然这么快,仅仅是根据她使用的消耗法珠,就立刻判断出了她和霜瑶没有逃离这里。 不过,尹青虽然识破了雪女的计谋,一时半会之间却也拿雪女和霜瑶没办法。 毕竟他们脚下的泥沼确实有点麻烦,双脚陷在其中,就宛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住了一般,即便是实力最强的尹青,也难以在其中挣脱出来。 尹青见状也不着急,自信的说道:“这泥沼虽然有些麻烦,但她们肯定还在这里,我们慢慢来,一起从这泥沼出去再说。” 另外四人赞同的点头,开始配合着尝试从泥沼中挣脱出来。 隐匿在一旁的霜瑶见状,忍不住对雪女说道:“雪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雪女沉吟片刻,摇头道:“等吧,他们要从泥沼里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手上不是还有两颗一样的消耗法珠么,在他们出来之前,再用一个,多拖他们一阵子。” 霜瑶点点头,紧张的抓着手里的两枚消耗法珠,死死的盯着泥沼中的五人,随时准备再丢出去。 看到霜瑶这么紧张,雪女也是能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在心底感慨霜瑶阅历太少,只是身处险境,还没有到真正的生死关头,就如此紧张, 这边雪女和霜瑶暂时没有什么危险,那边的绝名和梅凝却是碰上了预料之外的新麻烦。 其实说是麻烦也不对,只能说是无巧不成书,这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好巧不巧。 本来绝名等人还在耐心的等着梅凝施展完手段,好传送到下一个位置去,结果梅凝才施展到一半,他们石盘上的光点中央,就突然变成了“杀”字,导致梅凝施展手段失败。 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不用梅凝解释绝名也能猜到,是有人在这时候传送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本来就心急如焚的绝名,意识到眼下是什么情况之后,心底的焦躁再难克制,都不等传送过来的人出现,就已经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了败血刀。 显然,绝名是打算好了,只要对方一出现,就杀了对方来换取移动机会,这样也省了梅凝还要重头再施展一次手段。 传送过来的人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会是席峰! 席峰显然也没想到,每次遇到的都是一两个人,这次居然一口气碰上五个,而且其中还包括了绝名和一个美杜莎族人! “席峰主,你很好!”绝名冷笑着抖了抖败血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席峰还没明白过来是个什么情况,疑惑道:“不知绝名公子何出此言?” 当然,在说话的同时,席峰也已经暗暗运起真元,做好了随时迎战绝名的准备。 虽说在与猎首蝠鹰一战之后,绝名一直伪装成虚弱的模样,但席峰从来就没真的相信,绝名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虚弱。 席峰相信,绝名与猎首蝠鹰一战应该是受伤不轻,实力肯定是大打折扣,可绝对没有虚弱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可现在看绝名的样子,别说是受伤不轻实力大打折扣了,根本就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更是凌厉到让席峰都感觉有些心颤。 绝名冷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本该留到最后杀的人,现在应该提前杀了。” 听到绝名的话,席峰脸色骤然一变,沉声道:“绝名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一路来不是相处的很融洽么?” “是很融洽,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被传送过来,若非如此,不到最后我还真未必会想要杀你,要怪只能怪你倒霉。”绝名回答道。 “绝名公子,咱们就不能有话好好说么?至少也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绝名公子你非杀我不可。”席峰说道,只是在说话的同时,他也在暗暗向桑炎身边的两个凤鸾阁女修传音。 “你们二人听着,一会看我行动行事,在我动手之时,你们就去擒住那个蛇尾巴的女人,明白了么?”席峰向两个女修下令道。 席峰可不傻,既然眼下绝名好像是怎么都要杀了自己,而绝名与猎首蝠鹰一战时,也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那他和绝名正面硬拼可就太蠢了。 相比起与绝名正面硬拼,绝名身边的梅凝虽然身上的气息很强,却也和雪女一样,显得十分虚浮,明显也是状态不佳,容易对付的很。 他只要在绝名动手,或是自己主动出击的时候,尽力拖延住绝名,给两个凤鸾阁女修争取背后出手的时间,直捣黄龙的擒住梅凝作为人质,他就不相信绝名还敢拿他如何。 席峰是不知道绝名从哪找来梅凝这么一个,人首蛇身,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美杜莎族人的女人。 但他知道,在美杜莎一族早已被灭绝多年的现在,突然发现了一个活生生的美杜莎族人,而且还是在美杜莎一族的圣地石化林之中,这个女人的身份定然是非同一般! 就算不是什么美杜莎一族的圣地守护者,也肯定知道许多美杜莎一族的秘密,比如要怎么获得美杜莎一族的宝藏等等。 第508章提前交手 席峰的如意算盘是打的不错,可他就是没想过,两个凤鸾阁女修压根就没有听命于他的意思。 这两个女修的身世,虽然并非如她们自己所说,是迫于无奈才加入凤鸾阁的,但本身也确实不是什么阴毒之人。 能够在凤鸾阁修炼出如今的修为,完全是她们本身天资不错,又勤学苦练,不似那些自甘堕落的凤鸾阁女修,成日沉浸在男女双修之中,只想着通过鱼水之欢来提升修为,而不是自己努力。 之所以会加入凤鸾阁,是因为她们在开始修炼之前,就已经沦为了风尘女子,比起在青楼之中当那些普通男人的玩物,自然是加入凤鸾阁踏入武道更好一些。 虽然进入凤鸾阁之后,她们也不过是从普通男人的玩物,变成了一些实力不错的武者的玩物,但总归有个高低之分。 当初从青楼进入凤鸾阁,是因为在凤鸾阁修炼总好过在青楼当个风尘女子,可不是因为她们有多想呆在凤鸾阁里。 如今她们看出来,绝名一行人不管是实力还是身份都不一般,桑炎虽然只是绝名的手下,但好歹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又是个血气方刚容易引诱的青年,她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脱离凤鸾阁的机会。 多了她们也不求,不指望说绝名帮她们灭了凤鸾阁洗刷这些年心中的屈辱,只要能摆脱凤鸾阁的控制脱离苦海就满足了。 在见识过绝名于猎首蝠鹰的一番战斗之后,她们相信,只要绝名有心,绝对有能力帮她们脱离凤鸾阁。 其实除了她们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女修也跟她们一样,是一心想着脱离凤鸾阁,只不过从石壁前逃离之后,另外那个女修和她们走散了,没能遇上桑炎。 因此,在席峰向她们下达命令之后,她们也只是表面上答应了席峰,暗地里却是给桑炎传音,让桑炎将席峰的如意算盘全都告诉了绝名。 两人没有直接传音给绝名,一来是因为席峰一直在注意着绝名,她们直接给绝名传音,定然会被席峰发现。 二来则是因为她们很清楚,没有桑炎这层关系,绝名可能理都不会理她们一下,所以想让桑炎把这份功劳揽下来,到时候由桑炎替她们开口向绝名求助,绝对比她们自己绝名求助管用。 不过,绝名此刻虽然怒气上头,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在桑炎传音之前,就已经料到了席峰会把梅凝当作目标。 而在得到桑炎的传音之后,他也是立刻就把两个凤鸾阁女修的心思给摸透了,对两个凤鸾阁女修也略微放心了一些。 毕竟,她们现在面对执掌凤鸾阁的席峰,都敢阳奉阴违的通过桑炎向他通风报信,足见是真心要脱离凤鸾阁,而不只是为了从桑炎身上捞好处。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瞬息之间,绝名也懒得和席峰再多说什么废话,现在他多耽误片刻,可能就是耽误雪女和霜瑶的性命。 “我说过了,你什么都没做错,错只错在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绝名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席峰反应也是极快,当即就是飞身后撤,同时传音让两个凤鸾阁女修动手擒拿梅凝。 可惜他才刚传音给两个女修,绝名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他身后,冷笑道:“如意算盘是不错,可惜你太高估自己的威信,也太低估了手下之人对凤鸾阁的厌恶。” 听到绝名的声音,席峰立刻就瞟了一眼两个凤鸾阁女修,发现她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行动,心头顿时一凉。 不过,比起两个凤鸾阁女修的抗命和背叛,更让席峰心凉的是绝名的速度,竟然恐怖到如此程度,当真是没有身临其境,就没有深刻感受。 绝名与猎首蝠鹰交战时,席峰还只是觉得二者速度快的惊人,让人难以应付的主要原因,还是二者可以在空中灵活的自由行动,而他们这些寻常武者做不到,从而掌握了绝对的攻击主动权。 可现在绝名哪里需要发挥什么空中优势,直接凭借惊人的速度,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他身后,他根本就毫无防备之力。 要是绝名不开口说话,而是直接用败血刀从背后攻击的话,他除了凭借护体真元硬抗之外,没有任何应对手段。 “该死!要是……”席峰暗骂一声,没有把话说下去,如果不是因为这厮杀棋局让所有人都分散了,他何至于对付不了绝名,只是没有什么如果。 绝名虽然也听到了席峰的话,但现在他是真的没心情去冷静分析什么,只是在席峰逃开之前,败血刀由下至上一刀提砍,砍向了席峰的后心。 这一刀看起来好像绝名没用多少力气,可实际上其中融合了源流之力、雷电真力、寒冰真力,以及败血刀吸收精血转化而来的力量。 这四种力量是目前为止,绝名掌握的所有常规力量。 除了刚掌握的寒冰真力还没机会熟悉之外,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尝试,将熟练掌握的三种力量两两结合,以形成更多样化的战斗手段和攻击威力。 将三种力量同时融合也不是没尝试过,可惜需要耗费的力量太多,能够产生的威力又太小,十分的不划算,所以绝名也极少使用三种力量同时融合。 但在与蒲音一起炼化精血时,绝名同时将雷电真力、寒冰真力与源流之力融合,获得了远超单一雷电真力与源流之力融合的效果。 这也就让绝名意识到,多种力量的融合,必然比两三种力量的融合要强大,之前自己没能成功,十有八九还是方法不对。 因此,当击败了猎首蝠鹰之后,绝名就一直在琢磨着,要如何将多种力量融合,才能达到真正应有的效果。 不过同时掌握多种力量的难度,对于多数武者来说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更别说是将多种力量完美融合了。 哪怕绝名有过将雷电真力、寒冰真力同时融合源流之力,对精血进行炼化的经验,此刻融合出来的力量,也只能用粗糙二字来形容,直白一点都可以说是融合的相当失败。 毕竟,源流之力、雷电真力、寒冰真力都属于他本身的力量,融合起来虽然难度不小,但总归是要容易一些的。 可败血刀吸收精血转化而来的力量,则是完完全全的外力,要将之融合,就好像是两个不怎么熟悉的朋友,突然要变成血脉相连的亲人一样。 当然了,虽然绝名的融合只能用粗糙,甚至是失败来形容,但四种力量的融合,威力还是比单纯的两种三种力量要强大的。 绝名这一刀看出,威力已经相当于破界境二重巅峰武者全力一击的威力,比起一些破界境三重武者的攻击都要强大。 以一个踏云境巅峰武者的境界,挥砍出如此威力的一刀,即便其威力还不足以对席峰造成致命的威胁,也足以让险之又险,避开这一击的席峰惊出一身冷汗了。 “哪里走!”绝名现在一心只求速战速决,哪里会给席峰拉开距离发挥实力的机会,脚下雷光一闪,就再度施展雷步追上了席峰,又是同样融合了四种力量的一刀砍出。 面对绝名的追击,席峰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催动自己从不显露出来的防御法宝,硬接绝名这一刀。 这防御法宝是席峰随身佩戴的一条项链,防御效果虽然不是很强,但还是能承受住破界境三重武者的攻击,优点是项链中的防御力量消耗掉之后,可以通过真元迅速的补充恢复。 平日里都被席峰刻意藏在衣服里面,除了席峰自己之外,也就只有赏赐这条项链给他的黑礁门门主,知道他有这条保命的项链,为的就是不被人察觉,可以在这种生死关头救自己一命。 在使用项链抵挡绝名这一刀的同时,席峰也是思绪电转,飞速的在脑海中盘算着,如何利用项链抵挡住绝名攻击的机会对绝名进行反击。 可让席峰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反守为攻,一声细微清脆的碎裂之声,就从他胸口处传了出来! 绝名这一刀斩在项链形成的防御屏障上,居然直接就把项链给砍碎了! 这一下席峰当真是亡魂尽冒,哪里还有心思想什么反守为攻,急忙抓住这一次项链抵挡住绝名攻击的机会,冲向了梅凝。 绝名这攻击的威力实在大大出乎席峰的预料,连他护身的防御项链都能一刀砍碎,他已经没有任何与绝名正面交战的信心了,他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就是生擒梅凝做人质! 然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两个凤鸾阁女修也是相当懂得审时度势,看到席峰冲向梅凝,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挡在了梅凝身前。 这两个女修的修为虽然也有破界境一重,但要真正挡住席峰还是非常困难的,她们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不过,她们也同样明白,自己不需要真的挡住席峰,只需要阻拦甚至是拖住席峰片刻,就足够绝名一刀了解掉席峰了。 第509章压制席峰 席峰眼看着两个女修不但不听从自己的命令,还反过来在这关键时刻阻拦自己,那当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像席峰这种心思缜密,性格阴沉的人,是很能隐忍,极少会发怒发狠的人。 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真的发起狠发起怒来,那可是比那些本就脾气暴躁性格狠辣的人要恐怖的多,此时的席峰就是最典型的写照。 分明身后的绝名,随时都有可能施展雷步瞬间追击而至,可席峰却完全放弃了背后的防御,将所有真元都集中到了正面,一掌推向了两个女修和梅凝。 以两个女修的实力,要硬接住席峰这一掌,那就算不死也肯定是要重伤的。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若是按照正常情况而言,在生死的抉择面前,明哲保身是绝大多数人本能的选择,不要说她们与绝名不算一路人,就算是一路人,在生死面前选择自保,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这两个女修,此刻却仿佛悍不畏死一般,没有丝毫退怯之色,坚定的挡在了梅凝身前。 看到这一幕的绝名也是颇为意外,他是从没指望过两个女修能帮上什么忙,只要不给他背后下黑手,或是关键时刻添乱就不错了,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女修居然还会主动帮忙。 虽说不管两个女修是否出手阻挡席峰,绝名都不可能让席峰有机会伤害梅凝,但两人主动出手帮忙阻拦,他自然也能更游刃有余一些。 当然了,现在席峰怒火中烧全力出手,绝名也不可能真的就看着两个女修拿命去挡。 “给老子停下!”绝名怒喝一声,融合了寒冰真力和雷电真力的源流之力,瞬间就后发先至,打在了席峰背上。 绝名这一击并不是以他熟悉的雷电真力为主,而是刚掌握不久的寒冰真力,辅以雷电真力,其效果也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限制敌人的行动。 寒冰真力的冰冻效果,再加上雷电真力的麻痹效果,二者交叠之下,对于限制敌人的行动效果十分显著。 正如眼前的席峰一样,在被绝名这一击打中的瞬间,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绝名这一击的威力如何,整个人的动作就是一僵,雷电真力的麻痹效果瞬间流遍他的全身。 这雷电真力的麻痹效果虽然来的快,但去的也同样块,只是瞬息之间就从席峰体内消失了。 只是雷电真力是消失了,刺骨的寒冰真力却又紧随其后,迅速的侵袭着席峰的经脉。 虽然寒冰真力侵袭的速度没有雷电真力快,但寒冰真力的侵袭却是持续不断的,被寒冰真力侵袭的经脉,那就跟暂时被废掉一样,难以运转真元。 可惜现在绝名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若是等他成长到未来绝名的程度,那被寒冰真力冻结经脉,可就不只是暂时难以运转真元,而是整条经脉都会化作冰晶,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彻底粉碎。 这一招可以说是带着几分酷刑的意味,实际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很大,就是这个过程极其痛苦。 未来绝名经常用这招来对付那些罪大恶极,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的恶人,为此还起了一个很双关意味的名字——冻死骨! 不过,绝名现在施展出来的,还只是冻死骨这招的原型,从各方面来说,都是远不如冻死骨的。 因此,当席峰感受到寒冰真力在经脉之中侵袭肆虐,运转起真元与之对抗时,寒冰真力就迅速被席峰的真元给驱散了。 虽然席峰的反应很快,寒冰真力并没有对他的经脉造成什么伤害,但刚才酝酿起的一掌,也因为要化解体内的寒冰真力而作废,徒留其形而无其势。 而挡在席峰面前的两个女修也是战斗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席峰这一掌只剩下一个空架起,纷纷转守为攻,全力攻向了席峰。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面对绝名和两个女修的前后夹击,席峰不由的在心中暗暗叫苦,颇有几分悔不当初的意思。 然而事已至此,席峰除了拼死一搏之外,也只能在心中感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的是一点都不错。 只是席峰终于有了拼命的觉悟,绝名却根本不会给他机会,用冻死骨迟滞了席峰行动片刻,脚下雷光一闪,已经再度施展雷步出现在了席峰面前。 别看席峰现在似乎是被绝名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那只因为绝名的雷步速度惊人,以快打慢,席峰根本没有机会发挥实力。 不然,席峰的修为境界就摆在那里,就算不如赵执事那般根基扎实,要对付绝名,乃至绝名和两个女修的联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失去了先机的席峰,只能被动的应对着绝名迅猛的攻击,一次又一次的用真元护体,硬抗绝名的攻击,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这就是他的潜力么……仅仅是踏云境巅峰的炼气修为,初入破界境的锻体水平,就能把一个破界境五重的武者压制到这个地步。”梅凝轻声自语道。 她是知道未来绝名的实力有多么恐怖,她也相信年轻绝名的实力绝对远超其境界,但眼下这情况超的也有些太过了。 要知道,现在的绝名炼气还是踏云境巅峰,并未踏入破界境,而锻体方面,虽然肉身强度已经能够比拟破界境的锻体武者,可因为缺乏对应的功法,所以实际上也并未真正的踏入破界境。 也就是说,现在的绝名,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法体双修到踏云境巅峰的武者,能够压制住破界境三重的武者,都已经是骇人听闻了,更何况是一个破界境五重的武者。 其实不单是梅凝,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绝名自己在内,都对自己展现出来的实力感到惊讶。 这段时间他的修为虽然进境神速,达到了踏云境巅峰的水准,可踏云境就是踏云境,与破界境之间的实力差距,可是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如今他却视这道鸿沟如无物,轻而易举的跨越四五重境界,将席峰压制住。 而当初刚抵达泽道界时,他不过能勉强对抗压制了修为境界的秋风落,可现在却是稳稳的压制住席峰,还让席峰险象环生,身负多处伤势,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死在他的刀下。 与刚进入泽道界那会相比,绝名的实力,简直就是在随着境界的提升,呈现出变态式的实力增长。 现在他还只是相当于双修的踏云境巅峰,若是待到日后,他真正踏入破界境,获得合适的锻体功法,将源流之力既可以同时代替真元、斗元的优势发挥出来,那他的实力只会变得更加恐怖。 不过,绝名也很清楚,眼下自己虽然能把席峰压制的死死的,但那也只是占着雷步带来的速度优势,并不是说他的实力真的足以压制破界境五重的武者。 若是碰上那些能够应对雷步速度的武者,绝名估计自己顶多也就能勉强对付破界境三重的武者。 绝名清楚这一点,席峰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却也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应对,毕竟速度上的差距,注定了他难以掌握主动权, 在绝名一次次的凌厉攻势下,席峰身上的伤势不断增加,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但一直这么下去也迟早会被绝名耗死,席峰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老虎不发挥,你真当我是病猫了!”席峰怒喝一声,抓住绝名收刀尚未出刀的瞬间,彻底放弃了以真元护体,一掌轰向了绝名。 这一掌含怒而发,虽然不是什么招式,但在破界境五重的修为加持下,威力也不容小觑。 至少以绝名目前的肉身强度,硬受这一掌也肯定是要被重伤的。 “哼!垂死挣扎!”绝名冷哼一声飞身后撤,避开席峰这一掌的同时,也给予了席峰喘息行动的机会。 席峰也是相当善于把握战机,在发起反击的时候,就料定了绝名不可能敢硬接自己这一掌,所以在绝名退让开来的瞬间,就立刻转身冲向了梅凝。 当然,两个女修也是十分的机警,在绝名压制席峰的时候,二人就一直守卫在梅凝左右,没有离开过半步,偶尔才会施展一点远程攻击手段,协助绝名压制席峰。 此刻看到席峰再度朝梅凝和她们冲来,二人也是立刻就施展出攻击手段,以攻代守,试图逼退席峰。 席峰刚全力一掌将绝名逼退,此时哪里能迅速再酝酿出一次强大的攻击,真要和两个女修对攻的话,两个女修就算讨不了好,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好受,想要擒住梅凝更是痴人说梦。 因此,在冲到一半,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铁了心要抓梅凝当人质的时候,他却是突然方向一变,扑向了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桑炎! 两个女修凭着破界境的修为,联手之下好歹还能勉强阻挡席峰片刻,保障梅凝的安全,但桑炎可就不一样了。 此刻的桑炎,经过这一段时日的努力修炼,以及城主府的各种资源支持,修为进境也是相当快,已经达到了踏云境三重,但这样的实力在席峰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而两个女修也都在那边保护着梅凝,根本没想过,席峰会以身为随从武者的桑炎为目标! 第510章一格之差 席峰当然知道,桑炎只是绝名身边的一个随从武者,但从天煞城这一路走下来,席峰也多少看出来一点,绝名还是有几分把桑炎等人当朋友的意思,所以肯定是不会轻易就把桑炎当作牺牲品。 所以,在生擒梅凝做人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他迅速改变目标,想要将桑炎作为人质。 不得不说,席峰的想法是一点都没错,把绝名对待桑炎三兄弟的心态把握的相当准确。 只是他把握住了绝名的心态,知道自己只要能擒住桑炎,一样能在一定程度上威胁到绝名,却没把握到,本来就不会轻易把桑炎当作牺牲品的绝名,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替桑炎的安危防范? 就在席峰冲到桑炎面前,距离抓住桑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绝名冷漠的声音却再度在他耳边响起:“你以为我猜不到你会对桑炎出手么?” 听到绝名的声音,这一回席峰的心是彻底凉透了,前面他还有防御项链和自身真元护体来抵挡绝名的攻击,现在他可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在这时候要是再挨上绝名一刀…… 席峰才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痛,背后的衣裳直接被撕裂开来,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谓是触目惊心! 不过,挨了这一击的席峰,在战斗的时候表现的也是相当硬气,居然咬牙忍住了这一击带来的痛苦,将手探向了桑炎的脖颈。 可是让席峰没想到的是,这一击仅仅只是开始,在他的手触及到桑炎之前,同样的攻击竟然接二连三的在他身上各处爆发,直接就把席峰给打懵了,完全不明白这些攻击是怎么落在自己身上的! 最让席峰想不通的,就是此时的绝名,明明还站在距离他至少五丈之外,只是对着空气挥砍攻击,他身上就随之出现一道道的伤口! “啊!”席峰痛嚎一声,在这生死关头,他也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毅力,丝毫不为身上莫名其妙的伤势所动,坚定无比的继续探着手。 即便是绝名,看到席峰展现出来的坚毅,也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席峰能够在黑礁门中占据一席之地,成为凤鸾阁的阁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惜不管席峰表现的多么坚毅,对于他眼下的处境都是于事无补的。 早就得到绝名授意的桑炎,在席峰的手即将碰触到他的那一刻,终于启动了烈火长袍携带的防御能力——火焰护罩! 这火焰护罩的防御并不是很强,用来应付一下破界境一二重的武者攻击,尚且没什么问题,但要应付席峰这样的破界境五重武者攻击,原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现在的席峰,不说身上的伤势如何,光是接连不断的运转真元全力爆发,就已经让他的真元运转不过来,无以为继,施展不出什么强大攻击了。 再加上绝名又早就留好伏招,在先前的攻击中,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血虎印记在席峰身上,在席峰试图抓住桑炎的时候一一爆发出来,让他本就运转不起多少的真元又削减了几分。 种种原因交叠之下,桑炎身上的这一面火焰护罩,就如同一道绝对无法跨越,令人绝望的万丈深渊一样,横亘在了席峰面前,粉碎了席峰最后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你可以死了。”绝名冷漠的声音再度在席峰耳边响起,话音未落,席峰的人头就已经朝空中抛飞起来,温热的鲜血溅了桑炎一身。 当席峰的人头滚落在地,众人还能看到席峰的脸上,带着强烈的疑惑、不甘和绝望。 绝名只是瞥了一眼席峰的人头,就转头对梅凝说道:“我们现在可以移动位置了么?” 梅凝还在看着席峰的人头怔怔出神,被绝名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回答道:“可以了,我已经把石盘处理好了,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是随你的石盘移动位置。” 她知道现在的绝名肯定已经是心急如焚,虽然刚才与席峰的战斗只耽误了几个弹指的时间,但很多事情,有时候差的就是那么一点时间。 所以,她在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把石盘抛向了绝名,当她话音落下,众人已经消失在原地,被石盘传送到了下一个位置。 不过,命运似乎是在跟绝名开玩笑一样,按照石盘上出现的数字,以及梅凝掌握的雪女、霜瑶位置,他们这一次传送,应该可以直接出现在雪女、霜瑶所在的位置。 可这中间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被传送到一半时,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停了下来,落在了距离雪女和霜瑶还有一格的位置上! 本就心急如焚的绝名,面对这样的情况,心中有多焦躁,有多憋火那是可想而知。 偏偏这又不是任何人的错,就连梅凝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就算想找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 传送到雪女和霜瑶的位置失败了,绝名自然也只能强压住心里的担忧,让梅凝尽快恢复真元,重新施展手段,好传送往雪女、霜瑶的位置。 虽说梅凝重新施展手段,他们就又要等上一盏茶的功夫,但不等的话,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移动到雪女、霜瑶的位置上了。 其实此刻绝名虽然很着急,但他还是知道,雪女和霜瑶暂时还没有危险,一来是梅凝可以洞悉厮杀棋局中发生的事情,二来他自己也能通过寄生在他心头上的双生虫,感觉到霜瑶的情绪。 霜瑶现在的心情显得十分紧张和恐惧,但这种紧张和恐惧之中,还带着一点点的放松。 这种情绪可一点也不像是在面对什么大危险,什么生死关头的危局,反倒更像是躲藏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担心自己被发现的紧张和恐惧。 不过,现在二女是没有危险,也许下一刻就身陷危机之中也说不定,所以他们还是要抓紧时间。 可面对绝名的催促,梅凝却是苦笑着摇头道:“刚才被打断之后,我刚恢复不多的真元已经消耗一空,要再次让我们传送,起码也要半个时辰。” 绝名脸色一变,虽然他不清楚雪女和霜瑶现在的处境,但他可以肯定,一盏茶的功夫二女或许还能坚持住,再过半个时辰,那他过去就只能给二女收尸了。 看着绝名那阴沉的脸色,梅凝带着些许无奈的开口道:“其实办法还有一个,只是这个办法太过凶险,而且我们几人之中,只有你有可能做到。” “你快说!多危险都没关系!”绝名催促道,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之中的焦急之意,已经远远超越了朋友之间的担忧。 梅凝也不知道自己告诉绝名这最后的办法是对是错,只能相信眼前这个绝名,日后能够成长到未来绝名那么强大的地步,不会在此轻易夭折,轻叹一声,听天由命的把最后的办法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通过黑色空间通道,进入世界终焉母体所在之地的未来绝名,不由的眉头一皱。 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但还是可以通过神通知道到石化林中的事态发展。 方才绝名等人本应该直接传送到雪女、霜瑶身边,可似乎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突然干涉了绝名等人的传送,让绝名等人停在了距离雪女、霜瑶一格的位置上。 可待到未来绝名用神通仔细查看,却又感受不到任何力量存在,好像并没有什么力量干扰年轻绝名的传送。 未来绝名能知道石化林中的情况,世界终焉当然也知道,立刻就开口提醒道:“君子之约,我们说好了,谁也不能干涉石化林的事态发展。” 未来绝名沉吟片刻,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方才他们在传送过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介入干涉了。” “你感觉到了?”世界终焉惊奇的问道,它对未来绝名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也越发的相信,自己邀请未来绝名进入自己的地盘,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不确定,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听你的意思,我确实没感觉错了,我很好奇,那是一股什么力量,为何我感觉比你的力量还要诡异?”未来绝名疑惑的说道。 世界终焉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犹豫,又似是在整理思绪,好一会才叹息道:“前面我也说过了,你的力量其实并不比我弱,甚至应该比我更强,只是我与你之间的层次不同,你之所以觉得我的力量诡异,也是因为我们的层次不同,你感受到的那股力量,也是如此。” 未来绝名闻言,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思索起来,世界终焉这话听起来有些难懂,但以他的聪明才智,却是很快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那是另一个,像你一样的特殊存在?或者说,像你一样的特殊存在,其实从来都不只有你一个?”绝名问道。 世界终焉嘿嘿一笑,说道:“当然不只我一个,我是你们所说的末日,而刚才干涉的那股力量,则来自你们所说的命运。” 第511章尘埃世界 “命运!”未来绝名眼神一冷,他只是有猜想过,命运是否也是一个类似世界终焉一样的特殊存在,却从没想过自己的猜想会是事实。 “没错,我也不妨告诉你,除了我跟命运之外,还有很多与我们相差无几的特殊存在,日后你也许有机会亲自见到它们。”世界终焉意味深长的说道。 未来绝名当然听得出世界终焉的弦外之音,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这就是你邀请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世界终焉也不否认,爽快的承认道:“是的,我觉得你可能是下一个特殊的存在。” 虽然世界终焉把话说的很明白,但未来绝名反倒是越发的不明白了,什么叫是下一个? 这个“是”和“下一个”,能引申出太多的含义,却唯独引申不出,它们这些特殊存在是自然诞生这一点! 可除了是自然诞生之外,未来绝名实在想象不出,世界终焉这样的特殊存在是怎么诞生的。 对于接触过无数秘辛,无数传奇人物的未来绝名来说,他很清楚这是一个他不可以,也不需要多问的问题,若是能说,就算他不问,世界终焉也自然会说。 不过,这很显然是一个不能说的问题,世界终焉并没有向未来绝名解释的意思,而是转移话题道:“你觉得我这个地方怎么样?” 未来绝名也配合的环顾了一眼四周,评价道:“很奇妙,看起来明明是一片虚无,却似乎有万物蕴藏其中,似是一片死寂,却莫名有一股生机涌动。” “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何这看起来虚无一片的世界,却能给你生机涌动,万物蕴藏其中的感觉?”世界终焉笑道,不等未来绝名回答,就主动揭开了谜底。 只见世界终焉用它那诡异独特的力量,在未来绝名身前形成了一片透明的光幕。 透过这片光幕,未来绝名就看到,在他面前的虚无之中,其实有无数细小到根本就看不见的砂砾,或者应该说是尘埃更合适一些。 “这些尘埃是什么?”未来绝名好奇的问道,只是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 世界终焉没有说话,只是用它的力量控制光幕,飞速的朝那些尘埃靠近。 看到世界终焉这样的举动,未来绝名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他想到的答案没有错。 果然,随着光幕飞快的靠近尘埃,那些尘埃也在未来绝名面前,呈现出了它们的真面目,那是一座又一座,宛如巨大岛屿一般的小世界! 而随着光幕继续靠近这些小世界,未来绝名很快就看到了更多令他都为之心神激荡,震撼到无以复加的景象。 那岛屿一般的小世界,虽然地方不大,可生活在其中的生灵却似乎已经发展到了非常强大的境界,哪怕是刚出生的,实力最弱的生灵,也拥有相当于若神境巅峰的实力! “这些生灵……”未来绝名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拥有若神境巅峰的实力,那也就意味着它们中的每一个,只要不在幼年夭折,都注定了会成就神境!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乃至千个万个神境生灵,对于身为巅峰圣者的未来绝名来说,都只是挥手之间即可覆灭的,可十万百万乃至于千万甚至上亿呢? 在如此之多的神境武者作为基数的情况下,其中能够诞生出来的圣者至少也是百位数,而这百位数的圣者之中,至少会诞生出十位以上的巅峰圣者! 要知道,在以后世界终焉降临,三千大世界覆灭之时,整个三千大世界的神境武者,加起来也不过千万之数,圣者不过百,巅峰圣者更是只有一只巴掌就数的过来的人数。 可现在未来绝名面前,就这样一群生活在一粒如同尘埃一样的世界中的生灵,却轻轻松松就拥有了远超未来三千大世界的力量,这让未来绝名如何能不心神震荡,如何能不震撼。 而且,随着光幕的移动,未来绝名很快就看到了其它尘埃世界中的景象,几乎每一个尘埃世界中的生灵,在出生之际就已经拥有了若神境巅峰的实力。 这场景已经不仅仅是震撼二字能够形容,而是绝望! 没错,是绝望!看着这无数尘埃世界的景象,未来绝名的内心最大的感受,就是绝望! 世界终焉身处的这个虚无之地,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是像尘埃世界这样的世界,根本就是数不胜数,何止千万亿之多。 不要说是未来绝名了,恐怕就是世界终焉自己,也说不出这里究竟有多少尘埃世界。 而在这数之不尽的尘埃世界中,又拥有多少神境实力的生灵,多少圣者甚至巅峰圣者,未来绝名根本无法想象。 这些尘埃世界却都如同世界终焉的禁脔一般,存在于世界终焉的虚无之地。 与这些尘埃世界比起来,未来绝名一直认为很强大的三千大世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似乎是看出了未来绝名的想法一般,世界终焉轻笑着说道:“你不用那么绝望,这些尘埃世界的生灵实力虽然强大,但那就好像是你们圣域与三千大世界的区别一样。” 听到世界终焉这么一说,未来绝名才感觉好受了一些,皱眉道:“你是说,就算它们在尘埃世界中拥有神境甚至是圣者的修为,可一旦到了你这一方天地,它们的力量会被压制到……” “不是压制,而是消亡,它们一旦从尘埃世界中走出来,就会在顷刻之间消亡。”世界终焉纠正道。 或许是怕未来绝名一时间明白不过来,世界终焉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从你现在所处的圣域,到三千大世界,实力会被削弱,寿命也会缩减,这些尘埃世界中的生灵也是如此,只是它们被削弱的力量,缩减的寿命,会在顷刻之间让它们死去。” 这番话对于未来绝名来说并不难理解,在三千大世界中,也存在许多类似的情况,只是没有这些尘埃世界的生灵这么严重而已。 比如说未来绝名就亲眼见过,在一个刚诞生不久的小世界,有一个年方二十的青年武者,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离开小世界前往三千大世界的机会。 正所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道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年纪轻轻就得此机缘的青年武者,正是意气风发时,哪里会拒绝前往大世界的机会。 自然也更不可能想到,在本身修为境界不足的情况下,冒然离开自己母世界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在比圣域还要辽阔千百万倍的三千大世界中,不是依靠自身力量脱离母世界的情况也不在少数,基本上每一个都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比如若实力削弱很多,从一代强者瞬间跌落到了普通武者的层次,又或是原本还是青年、中年的年纪,离开母世界后就变成了六七十的老头子。 总之,在自身修为境界不够的情况下,脱离母世界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至于影响的大小就因人而异了,但不管影响是大是小,也从未听说过有人为此丢过性命。 可未来绝名剑过的那个青年武者,在离开母世界,进入三千大世界的时候,身上的力量就在顷刻之间消失,容颜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 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一个正准备开始大好人生的青年才俊,就从青年到中年,从中年到老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萎缩干枯成了一具枯骨,最后随风化散消失在了未来绝名面前。 那是未来绝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有人会因为世界规则的压制而瞬间死去。 现在这些生活在尘埃世界中的生灵,虽然拥有神境,甚至是圣者、巅峰圣者的修为。 可那青年武者好歹还是生活在于三千大世界相差不多的小世界里,而这些尘埃世界的生灵,它们所生活的世界都只有尘埃大小。 对比之下,就算这些尘埃世界的生灵实力再强大,一旦从中脱离出来,进入世界终焉的这一方天地,那情况恐怕只会比未来绝名见过的青年武者还要糟糕千百万倍。 一念及此,未来绝名心中却又突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悲凉。 按照世界终焉所说的,这些尘埃世界的生灵,是不管修炼到什么地步,也不管它们能活多久,都只能宛若笼中之鸟一般,在它们所在的尘埃世界中呆着,那是何其可悲。 未来绝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世界终焉却是引用了佛家的话回答道:“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你在这里替它们的眼界狭隘感到悲哀,可对于它们来说,这尘埃世界也许就是一方净土,极乐天堂也说不定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么?”未来绝名有些好笑的说道。 这种道理他当然懂,只是见识多了天地之间的秘辛,对于尘埃世界中的生灵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偏安一隅有些难以理解罢了。 第512章空间乱流 世界终焉没有去接未来绝名的话,而是带着几分惆怅的说道:“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它们感到可悲呢,也许我们的处境,也不会比它们好多少,甚至更糟糕也说不定。” 未来绝名闻言顿时就沉默了,曾几何时他也不止一次的思索过类似的问题,只是从来就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来。 可现在听世界终焉这么一说,未来绝名却是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想到了刚才通过黑色空间通道时,看到的三千大世界之外的其它世界。 那三千大世界与其它世界共同存在的情景,不就正如眼前这诸多尘埃世界一般么? 也许在那尘埃世界中,也有许多诸如圣域一般的小世界,只是因为尘埃世界太小了,小到他们根本无法知晓,那尘埃世界中是否还有小世界存在。 或许此时此刻,尘埃世界中的某个强大生灵,也和他们一样,正在在观察着一个更小世界的生灵。 而三千大世界对于某些,比世界终焉还要强大无数倍的生灵来说,也就只是如同尘埃世界一般渺小世界存在也说不定。 这是一个足以令未来绝名和世界终焉这样的决定强者,都控制不住心神,会产生绝望之念的问题,以至于一时间,未来绝名和世界终焉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二者沉默的同时,石化林中的梅凝,也将最后的方法告诉了年轻绝名。 即便是无畏如绝名,在听到梅凝说的方法之后,也是忍不住在心底犯嘀咕,梅凝所说的方法是否真的可行。 因为梅凝所说的方法,是让绝名强行打开石化林的空间通道,在空间通道没有开启的情况下,顶着空间通道中的空间乱流,通过空间通道赶往雪女、霜瑶所在的位置! 虽然绝名他们现在距离雪女和霜瑶的实地距离上,可能是相隔了千八百丈之远,但在石盘上那就是只有一格之遥。 也就是说,他们若是能够找对方向,只需要经过一条空间通道,就可以直接到达雪女、霜瑶的所在地。 这一条空间通道,大概也就只有两三丈的距离,以绝名堪比破界境锻体武者的体魄,再加上源流之力护体,确实有可能坚持过去。 “你要是觉得这方法太过凶险,我们可以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你的两个朋友现在情况还算安全,我看再坚持一阵子应该没问题,我多服用一些恢复真元的丹药,也许能在她们陷入危险之前恢复过来赶过去。”梅凝建议道。 她并没有因为绝名有所犹豫,就认为绝名是贪生怕死之辈,实在是她所说的方法太过凶险,凶险到连她自己都觉得,绝名应该留在这里等下去,而不是冒险行动。 不过,每个人对待事物的态度是不同的,衡量的标准也不同。 在梅凝看来,她所说的方法风险太大,绝名冒险去救人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命进行一场豪赌,到时候是不是能救下雪女和霜瑶还是两说,绝名自己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但是在绝名看来,同样都是冒险,一边是拿自己的命去冒险,赌自己可以平安到达雪女和霜瑶身边,确保二女的安全;一边是赌二女可以坚持到梅凝恢复,施展手段带他们赶过去。 一个是拿自己的安危去赌,一个是拿雪女和霜瑶二女的安危去赌,以绝名的为人行事,自然是选择自己去冒险。 “你确定这个方法可行?我在传送阵中见识过具现化的空间之力,那七彩斑斓的模样虽然很好看,却明显很混乱,别到时候我成功通过了空间乱流,却到了一个别的地方。”绝名说道。 梅凝显然是没想到绝名居然真的按她说的,冒险穿越空间乱流赶去雪女和霜瑶身边,怔愣了片刻才回答道:“不会的,这石化林的空间就如同被堆砌起来的砖石一样,看似混乱,实际上都是固定的,只要你能在空间乱流中坚持住……” “我会坚持住的!我也必须坚持住!你现在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强行打开空间通道吧。”绝名自信的说道。 看到绝名这幅模样,梅凝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为了救她们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绝名故作轻松的微笑道:“怕啊,这天底下哪有谁是真的不怕死的,多数不怕死都是因为必死无疑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硬气点,若是有机会活下来,谁会吃饱了撑了去送死。” 听到绝名这话,梅凝顿时就又想到了未来绝名在空间夹缝中说过的话,当真是一样的人说一样的话,即便现在绝名还没有觉醒记忆,也下意识的就说出了与未来绝名相似的话来。 “我说你要发呆,好歹也先告诉我怎么才能强行打开空间通道啊!”绝名催促道,他现在当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下去了。 梅凝这才回过神来,指着西面的一尊雕像说道:“打碎那尊雕像,那是这里的空间之力汇聚之地,只要把它打碎,空间通道就会被强行开启,我必须再提醒你一下,那空间乱流……” “那空间乱流堪比神兵利刃,就算极品防御法宝,在空间乱流面前也不堪一击,所以我一定要避开所有空间乱流,就算避不开,也一定要避免要害被攻击。”绝名打断道。 梅凝有些不高兴的瘪了瘪嘴,她是担心绝名才会多说两句,绝名这么打断打,颇有一点狗咬吕洞宾的感觉。 绝名当然没有怪罪梅凝的意思,他也知道梅凝是在关心自己,只是现在他是一点时间也不想耽误,生怕自己晚一点,雪女和霜瑶就会有什么危险。 梅凝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知道绝名这是着急的,气也没真的往心里去,便转头对桑炎和两个女修说道:“你们都过来我身边,免得被空间乱流伤到。” 桑炎在原地犹豫的看了一眼绝名,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朝绝名施礼道:“公子一切小心。”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好好保护梅凝姑娘。”绝名嘱咐道。 桑炎应了一声,这才走到了梅凝身边,他恨自己的修为为什么只有踏云境,在这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准备好了么?”绝名转头向梅凝询问道。 梅凝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枚鳞片拿在手上,就朝绝名点点头,示意绝名可以击碎雕像了。 这鳞片一眼就能看出来并非寻常之物,梅凝在这时候拿出来,也肯定是有十足的信心,凭这鳞片就能保证空间乱流伤不到他们。 绝名也不多说废话,走到梅凝所指的雕像前,运转起源流之力,将源流之力覆盖全身保护自己,这才开声吐气,暴喝一声,一拳将面前的雕像轰碎! 正如梅凝所说,这雕像乃是他们所处位置的空间之力汇聚之地,雕像才刚被打碎,具现化的空间之力,就像一道道七彩流光一样,从雕像中喷薄而出。 “那就是空间乱流!后面的威力会更强!”梅凝出声提醒道,生怕绝名误以为那威力不是很强大空间乱流,只是普通的空间之力具现化。 最先爆发出来的空间乱流虽然威力不强,但要是落在人身上,也绝对是削肉断骨,轻易之间就能把人撕碎。 可当绝名闪避不及,只能硬抗一道空间乱流时,梅凝就知道,自己的提醒有点多余了,这一道足以削肉断骨的空间乱流,居然连绝名用来保护自己的源流之力都没破开! 看着绝名一次又一次的视空间乱流如无物,顶在雕像破碎的位置一步不退,梅凝忍不住轻声呢喃道:“真是神奇的力量,也难怪他能变得那么强……” “梅小姐您说什么?”桑炎耳尖,听到梅凝好像在说什么,便随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家公子真厉害,这空间乱流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梅凝说道。 桑炎带着些许骄傲的说道:“那当然,我们家公子,未来必定是能够成就一番伟业,称霸圣域的绝世强者!” 梅凝没有去接桑炎的话,只是暗暗想着:“区区一个圣域,怕是都入不了他的眼……” 就在梅凝和桑炎说话间,不断涌出的空间乱流突然停歇了下来,好像到此为止了一般,梅凝见状急忙开口道:“跳进去!空间通道已经被强行打开了!” 听到梅凝的提醒,绝名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虽然有如同七彩流光一般的空间乱流涌出,但在石化林的幻阵效果之下,空间通道本身应该还是看不见的! 意识到这一点,绝名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施展施展雷步朝前冲了出去,然后整个人就在梅凝等人的注视下,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梅凝也行云流水一般的咬破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鳞片上。 这鳞片一沾到鲜血,顿时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凌空飞起,浮现出一个人首蛇身,充满了神圣威严之感的女性虚影。 即便梅凝不说,在看到这虚影的瞬间,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脑海里都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虚影的身份,本能的就跪拜了下去。 而在三人跪拜的同时,一股狂躁无比的空间乱流,就从绝名消失的位置爆发出来,几乎快形成了一股由七彩流光组成的风暴! 第513章被逼现身 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绝名步履艰难的前行着,几乎每前进一步,他就要因为难以闪避承受上数道空间乱流的冲击。 这也就是他有源流之力护体,就算闪避不开,硬接几道空间乱流也无碍,若是换了一般的武者,恐怕此时早已经身负重伤,被迫退出空间通道了,这种情况,显然与梅凝先前所说的不符。 按照梅凝的意思,强行打开空间通道虽然凶险,但那是相对于炼气武者,或是尚未修炼到破界境的锻体武者而言。 只要身体拥有破界境锻体武者的强度,就可能凭着体魄的强健程度,顶住空间乱流的攻击,坚持走过整条空间通道。 “看来情况有点不太对。”绝名暗暗想着,并没有因为情况比梅凝所说的更加凶险,而有所迟疑犹豫,依旧是坚定的朝着前方走去。 空间通道之外,梅凝和桑炎等人其实也不好受,虽说有女娲的虚影保护,可狂暴的空间乱流,偶尔还是会撕破空间进入女娲虚影内部,威胁到躲藏在其中的四人。 梅凝显然也没预料到,女娲虚影居然无法完全防御住空间乱流,被一道空间乱流划伤了脸颊。 若是这道空间乱流再偏上几分,此刻的梅凝恐怕就不仅仅是破相,而是身首异处了。 注意到空间乱流的威力远超自己的预期,梅凝也只能在心里暗暗为已经进入空间通道的绝名祈祷。 与此同时,一直在依靠消耗法珠隐匿身形,拖延时间的雪女和霜瑶,也终于有点拖不下去了。 最初她们使用消耗法珠制造泥沼限制住尹青等五人的行动,还能拖延个小半盏茶的时间,等到五人即将从泥沼中脱困,再使用消耗法珠制造出来的泥沼,仅仅拖延了五人不到十个弹指的时间。 霜瑶见状,自然是想要把最后一枚可以形成泥沼的消耗法珠也丢出去,尽量多拖延一点时间,却被雪女制止了。 霜瑶缺乏临阵应变的经验,雪女可不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五人已经将泥沼给摸透了,继续使用泥沼能够拖延的时间更少,反而有可能因为连续使用消耗法珠,被五人察觉到她们的位置。 雪女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在她们第二次使用消耗法珠制造泥沼的时候,尹青等人其实就已经在暗中注意她们的位置了。 只是雪女和霜瑶用来隐匿身形的消耗法珠,效果非常好,再加上尹青他们料不准雪女和霜瑶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所以仓促之间没能确定二人的位置。 这种情况既是雪女和霜瑶的运气使然,也是必然的,可若是二人敢在短时间内再次出手,那尹青等人是肯定能找到她们在哪的。 当然,在短时间内不能使用消耗法珠来拖延尹青等人的行动,那雪女和霜瑶也同样有很大可能被尹青等人发现。 因此,雪女阻止霜瑶使用消耗法珠之后,就趁着尹青等人还没有完全从泥沼中挣脱出来,迅速的从霜瑶手上拿走一些消耗法珠,让霜瑶继续躲藏在原地,自己则拿着消耗法珠悄悄往另一边移动而去。 霜瑶只是缺乏经验阅历,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哪里看不出雪女是要以身犯险,去吸引尹青等人的注意力。 可是这时候她们都处于隐匿状态,牵着的手一松开,就彼此都看不到对方了,霜瑶是想要阻止雪女去冒险都没办法。 当然,霜瑶也可以选择在雪女吸引尹青等人注意力之前,先一步出手吸引尹青等人,让自己成为诱饵,雪女只能被迫继续隐匿着。 可惜这只能是一个想法,霜瑶可不是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楚那种人,她很清楚以自己的临阵经验和应变能力,去充当诱饵那就跟主动送死没多大区别。 最关键的是,她如果陷入危险,雪女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她藏不住,雪女也藏不住,两个人都要暴露,与其如此,她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静观其变随时策应雪女。 雪女也是看准了霜瑶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所以才不跟霜瑶说清楚,就和霜瑶分开独自行动。 两人分开之后没一会,尹青等人也就全都顺利的从泥沼中脱身,自信满满的分散开来,在四周搜寻雪女和霜瑶藏在哪。 好在这石化林中雕像数量众多,雪女和霜瑶又隐匿着身形,尹青等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二人。 不过,尹青等人也不傻,为了不给雪女和霜瑶利用雕像不断移动位置,与他们周旋拖延时间的机会,从一开始搜索,就是以地毯式的拉网方式,从一边搜寻往另一边。 这样的搜索方式虽然慢了一些,却能很有效的压缩二女的活动空间,确保随着时间的推移,二女无论如何都会被迫现身。 而且,尹青自信满满的乱心迷情烟,效果也不是吹出来的,即便雪女和霜瑶都极力的保持理智,还没有因为乱心迷情烟而失去理智,此刻却也已经是满面潮红,媚眼如丝。 好在这乱心迷情烟的效果虽然厉害,却不是非常霸道,只要一直坚守本心,不去想什么男女之事,就能最大程度上延缓乱心迷情烟的效果发挥。 说起来,二女能够一直坚守本心,也有几分是得益于她们的处子之身,二女从未享受过鱼水之欢,自然也就不会因为乱心迷情烟的效果,去想象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景,最多也就是想象一些男女之间的肢体接触或是拥吻之类的。 不过,再怎么坚守本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乱心迷情烟的效果越来越强,二女就这么一直拖延下去,迟早会因为乱心迷情烟而失去理智,到那时候二女的下场只怕是比死更惨。 当然了,雪女肯定不会让自己和霜瑶落到那个下场,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绝对不介意使用那几枚威力强大到,足以和尹青等人同归于尽的消耗法珠。 在尹青五人地毯式的搜索下,雪女和霜瑶很快就被逼迫到了不足三十丈的活动范围。 这个范围对于雪女和霜瑶来说,已经是十分危险了,只要尹青等人随便施展一点能够大范围攻击敌人的招式,她们的位置就会暴露无遗。 幸运的是,凤鸾阁和天魔众的功法之中,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大范围攻击招式,而尹青等五人,在投身天魔众、凤鸾阁之前,也只是碌碌无为的小散修,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能拿出手的招式。 隐藏着的雪女,见尹青等人合计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拿出个像样大范围攻击招式,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急忙拿出一枚可以使自己隐匿身形的消耗法珠,准备现身吸引尹青等人的注意力,再隐匿身形继续拖延时间。 然而,让雪女没想到的是,尹青等人合计了半天,确实没能拿出一个大范围的攻击招式,一口气把她和霜瑶逼到现身,可五人也吃准了雪女和霜瑶会在这时候有所行动。 因此,当雪女拿着消耗法珠,开口吸引五人注意时,五人立刻就朝她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另外四个武者的速度也就算了,尹青的速度却是快得惊人,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来到了雪女面前,反手一掌就将雪女拿在手上的消耗法珠给打飞了出去。 雪女见状,也顾不得那是她唯一一颗隐匿身形的消耗法珠,急忙捏碎了另一只手上的消耗法珠,让自己变得身轻如燕,脚尖在地上一点,就迅速的往后飞退去。 可惜雪女的速度虽然很快,却没能快过尹青,才后退了不到五丈,尹青就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雪女身后,张开双臂将雪女给抱在了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小美人,看大爷一会如何让你欲仙欲死!哈哈哈!”尹青得意无比的笑道,一只手更是无耻的袭向了雪女的胸脯。 眼见雪女即将受辱,霜瑶哪里还藏的下去,当即就怒喝道:“不想死的话就住手!” 尹青听到霜瑶的声音,手立刻就停在距离雪女胸脯不足一寸的位置上,冷笑着转头看向现身的霜瑶,说道:“天真!你以为凭你手上那枚消耗法珠,就能和我们同归于尽么?” “你以为我是被人唬大的么?你要真不怕,你就继续用你的脏手碰雪姐姐试试!”霜瑶满脸决绝之色的说道。 尹青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手从雪女身前移开,他有点吃不准,霜瑶脸上的决绝之色是真是假,不敢轻易冒险,所以只能选择暂时向霜瑶妥协。 反正他意图猥亵雪女,本来就是为了激霜瑶现身,现在霜瑶现身了,等霜瑶也被制住了,再享用雪女也不迟。 “好吧,我停手,你也把手上的消耗法珠放下,我们好好谈谈,如何?”尹青说道。 霜瑶当然知道尹青这种人根本没有什么信誉可言,谈什么其实都是在浪费时间,但现在她也不知道接下去能怎么办,自然是能拖一会是一会。 第514章九影幻身 尹青见霜瑶不说话,不由的在心中暗暗冷笑:“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心思太好琢磨了,你想拖,我就让你多拖一会又何妨。” 霜瑶看不出尹青的心思,雪女却是立刻就猜到了尹青的想法,将计就计的说道:“你这样架着我,可不像是要好好谈的意思。” 尹青闻言不由的嘿嘿一笑,却没有放开雪女的意思:“小美人说的没错,可我要是把你放开了,没有温香软玉在怀也就算了,万一你们又躲起来,我们可没心情陪你们一直闹腾。” “你放心,我们的消耗法珠都在瑶妹手上,我手上就几颗消耗法珠,可以当着你们的面全都还给她。”雪女说着就把手上的消耗法珠全都拿出来抛向了霜瑶。 对于雪女的举动,尹青倒是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霜瑶接住雪女抛掷过去的消耗法珠。 “我怎么知道你身上是不是只拿了一部分出来,其实在乾坤戒指里还藏了一些,你要真想让我把你放开,那就把你的乾坤戒指交给我。”尹青说道。 虽说雪女并没有在乾坤戒指里藏消耗法珠,但她好歹曾是统领小寒界的主角,乾坤戒指里也是有一些法宝丹药的,要是把乾坤戒指交给尹青,那就等于是把这些东西送给尹青用了,雪女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可如果她直接了当的拒绝尹青的要求,也许她们就别想靠谈话来拖延时间了。 因此,雪女只能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开口道:“要我把乾坤戒指给你是不可能的,你要担心我在乾坤戒指里藏了消耗法珠,那我可以把乾坤戒指也交给瑶妹。” 尹青邪笑着点头道:“可以,只要你们两个有一个人跑不掉,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了。” 听到尹青答应的如此爽快,雪女顿觉不妙,知道自己可能是中了尹青下的套,正准备摘下乾坤戒指的手也就停了下来。 尹青见雪女迟迟没有摘下乾坤戒指,便开口催促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就这样被你架着谈也挺好的,省的你总担心我会跑,也省的我们会有别的心思,你说呢?”雪女说道。 听到雪女的话,尹青嘴角的邪笑顿时为之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道:“我看小美人你是觉得,就这样被我抱着,都觉得浑身酥麻舒服,不想离开我的怀抱吧。” 如此轻佻的言语,若是换做雪女在全盛状态的时候,尹青肯定是当场被冻成冰雕,然后被雪女一掌粉碎。 也就是现在,雪女内伤加重几乎失去了所有战斗力,虎落平阳被犬欺,才会让这尹青有机会嚣张轻薄。 面对尹青的轻薄言语,雪女还没开口,另一边的霜瑶就不干了,急道:“你再对雪姐姐无礼试试!” “姑娘家的脾气别那么暴躁,不过我就是要无礼,你又能奈我何?我看你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尹青冷笑道。 尹青此言一出,雪女立刻就意识到不妙,急忙出声提醒霜瑶:“瑶妹快跑!” 然而,霜瑶本身的临阵经验就少,应变能力也不强,哪里反应的过来,还呆愣在原地,身旁就凭空出现了两个天魔众武者,朝她扑去! 站在霜瑶对面的雪女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条隐蔽的血迹,从两个天魔众武者原本所在的位置,流淌至霜瑶脚边! 显然这是天魔众功法中的某种手段,可以让两个天魔众武者,通过血迹移动到霜瑶身边。 而眼前这一切,显然不是两个天魔众武者临阵发挥,而是尹青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从雪女和霜瑶使用消耗法珠制造泥沼拖延时间开始,尹青就已经悄悄的通过传音,制定好了一个周密的布局。 只要雪女和霜瑶没有做出尹青预料之外的举动,那二女都注定了要被生擒! 意识到这一点的雪女,就算的意志再坚定,在自己被尹青抓着,霜瑶也要被两个天魔众武者抓住的情况下,也是难以遏制的产生了万事皆休的绝望感。 毕竟,她们二人要是都被擒住,那就是连与尹青等人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是连自绝当场的机会都不会有,必然是要受尽凌辱才会被杀死。 就在雪女心生绝望,尹青等人为即将可以凌辱二女而兴奋时,两个势在必得的天魔众武者,却是带着满脸的错愕,从霜瑶的身体穿了过去,还十分尴尬的撞上了彼此。 “哼!你们以为我会傻到光明正大的站在你们面前么?”霜瑶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在泥沼的另一边,还有一个霜瑶正俏生生的站在那。 不过,这个霜瑶才刚一出现,那两个凤鸾阁武者也是迅速就扑了过去,反应之快就连尹青都有些意外。 可惜这两个凤鸾阁武者反应再快,也还是落得两个天魔众武者一样,直接扑了个空,一头撞上了对方。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圣域一个精通身法的遨虚境大能制造出来的消耗法珠,名字叫做九影幻身,除非你们拥有遨虚境的修为,否则绝对不可能碰到我一下。”霜瑶的声音又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众人再度转头看去,那个方向上果然又多了一个,和前两个霜瑶一模一样的第三个霜瑶,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霜瑶,只是顷刻之间,周围就又多了好几个霜瑶。 当然,这一次可没人再去攻击这些霜瑶了,毕竟霜瑶自己都说了,这一招叫做九影幻身,摆着就是能幻化出一大堆霜瑶的幻影,就算其中有霜瑶的真身,他们在确定霜瑶的真身在哪之前,冒然攻击就只是在浪费气力罢了。 眼见他们一群人似乎拿霜瑶毫无办法,尹青思绪立刻飞转了起来,很快就看穿了霜瑶只是在虚张声势。 若是这九影幻身真的只有遨虚境武者才能破解,霜瑶和雪女完全可以一开始就使用,并且利用他们还不知道站在眼前的是真身还是幻影,将他们引入布置下的陷阱之中。 不说这些陷阱是否能置他们于死地,就算只是让他们负伤,或是其中两三人被困在泥沼之类的陷阱中,雪女和霜瑶的处境都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可霜瑶和雪女没有一开始就使用九影幻身,那肯定不是因为一开始没想到,也不是这九影幻身不能确保二人的安全。 因此,尹青不难推断出,霜瑶所说的九影幻身,根本就不是什么遨虚境大能制造出来的消耗法珠,其效果也绝对不可能需要遨虚境修为才能破解。 尹青甚至大胆的推测,霜瑶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九影幻身的消耗法珠,这些幻影分身,都不过是霜瑶制造出来迷惑他们的假象! 不过,不管霜瑶说的九影幻身是真是假,对于尹青而言都无所谓,因为雪女在他手上,他就不担心不能把霜瑶逼出来! 一念及此,尹青不由的冷笑道:“你这九影幻身确实厉害,不过你的雪姐姐现在可在我手上,你就在一旁看着你的雪姐姐,是怎么在我胯下婉转娇吟的,有本事你就用那些可以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消耗法珠,我就不信你真的敢用。” 听到尹青的话,霜瑶不由的在心中暗急,什么九影幻身不过都是她突发奇想,临时编出来的,那些幻影也都是她用几枚叫做真假身的法珠,制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她当然不是没有勇气用那些威力强大的消耗法珠,倘若被逼急了,她绝对是比任何人都不怕死的。 可那是之前她没想起来一件事,在雪女和她分开的时候,雪女提醒了她一下,才让她想起来,雪女的命只关乎雪女自己的安危,可她的命却还关系到绝名的命! 因为她体内的双生虫,现在的她和绝名是生死相关的,一旦她死了,绝名也会跟着死去! 所以,她真的要拼命的话,就不只是在拿她自己的命去拼,也是在拿绝名的命去拼! 就在霜瑶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尹青的魔爪开始缓缓伸向了雪女。 似乎是为了折磨雪女和霜瑶一般,尹青的手伸得很慢很慢,慢的都让另外四个武者心急起来了。 那四个武者的都开始心急了,作为即将成为受害者的雪女,以及隐藏着身形在那干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霜瑶,心里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住手!你不要动雪姐姐!我就出来!”霜瑶最终还是不忍心看着雪女受辱,也不可能真的拿出威力强大的消耗法珠,和尹青等人玉石俱焚。 所以,情急之下,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以自己现身作为条件,再多拖延片刻。 霜瑶的想法是很好,可尹青早就看穿了二女一直在拖延时间,现在自然是不会再买账,一边把手继续伸向雪女,一边说道:“你觉得你还有谈条件的资格么?” “我……”霜瑶欲言又止,她这才意识到,只要她不能狠下心看雪女受辱,那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与尹青谈条件的资格。 第515章心灵感应 “瑶妹,你千万别出来!只要你是安全的,他们绝对不敢对我怎么样,否则绝名肯定会把他们碎尸万段的。”雪女怕霜瑶被尹青的言语动摇,急忙出言提醒。 本来已经准备现身的霜瑶,听到雪女的话,顿时就犹豫了,方才情急之下,她光想着要如何才能保护雪女,不让雪女受辱,却忽略了她活着,对于尹青等人而言是多么严重的威胁。 诚然,霜瑶如果不现身,雪女很有可能会被尹青等人欺辱到死,可就算她现身了,又能如何? 多拖延那一时半刻,也只是让噩梦来的迟一些罢了,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指望尹青等人会放过她们,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尹青等人若是抓不到霜瑶,不说这厮杀棋局拖到最后没有分出生死,他们的下场会如何,只要霜瑶能活着见到绝名,那尹青等人就绝对是难逃一死。 先前霜瑶只是一时情急,没想到这一层利害关系,现在经雪女这么一提醒,那自然是打死也不会现身了。 当然,不现身是不现身,霜瑶也不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仗着手上还有几枚真假身的消耗法珠,霜瑶立刻就拿出了几枚威力不是很强的攻击型消耗法珠,一股脑的砸向了两个天魔众武者和凤鸾阁武者,只有尹青因为挟持着雪女才没有受到攻击。 “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对雪姐姐乱来,这些消耗法珠可就是不长眼的随便砸了!我知道以你们的实力,除非我使用那些威力强大的消耗法珠,否则很难在你们保持警惕的时候威胁到你们,但我就不相信,你们能随时随地都保持警惕。”霜瑶威胁道。 此言一出,原本还满脸轻佻不屑的尹青,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他心思缜密,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所以,此前他才会对自己五人的行动进行各种周密的安排,几乎是步步紧逼的压迫着雪女和霜瑶的行动,为的就不给二人太多时间权衡利弊。 甚至就连故意配合二女拖延时间的行为,都是为了转移二女的注意力,此时他雪女点破了他最大的担忧,他脸色如何能好看。 当然,尹青也一直想不明白,雪女和霜瑶这么拼命的拖延时间有什么意义,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就算拖延到最后,对于二女来说,最多也就是拼个同归于尽罢了。 说句不好听的,同归于尽对于雪女和霜瑶来说,或许都只能是理想中的结局,实际上更大的可能,是两人拼命拖延时间,到最后也只是在做无意义的垂死挣扎。 现在雪女和霜瑶已经意识到了,他最担忧的问题是什么,掌握在他手上的主动权也就没那么牢靠了。 不过,尹青也是个狠人,能当上凤鸾阁的副阁主,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如果说雪女和霜瑶一开始就想到了这层厉害关系,并以此来威胁他,那他还真不敢对二女如何。 可现在该做的他做了,不该做的他也做了,要是在这时候才悔不当初,向霜瑶和雪女妥协,那才是真的自寻死路。 同样是男人,将心比心,尹青可不相信,绝名知道自己企图染指雪女和霜瑶之后,就算不杀了自己,也绝对会把自己打成一个废人。 对于一个武者而言,被打成废人那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了,所以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反悔妥协的余地了。 眼下这情况,尹青唯一能做的,就是硬气到底,和霜瑶拼底气,看谁先心虚,谁先熬不住。 雪女和霜瑶这边陷入僵持局面的同时,也正是绝名强行打开空间通道,朝她们这边赶来的时候。 由于绝名进入了空间通道,他和霜瑶之间的距离,也就相应的缩短了许多,让双生虫之间的感应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这双生契约虽然会让两人的生死相连,无法独善其身,多数时候也都是用来约定协议,防止对方出尔反尔的,但双生虫本身其实还有非常多的功用。 如先前已经发挥过的御毒效果,虽然不能说让宿主真的百毒不侵,但至少在这圣域之中,是没有几种双生虫吸收不了的毒素存在的,也差不多相当于是百毒不侵了。 例如尹青使用的乱心迷情烟,在武者眼中那是毒的一种,可严格来说,这只是一种影响人情绪的药,并不不会对人体造成直接危害,所以霜瑶体内的双生虫,不会主动去吸收抵御乱心迷情烟的毒性。 不过,愿意让双生虫寄生在体内,并达成双生契约的人,却鲜有人是为了双生虫御毒效果,毕竟为了一个御毒效果,就把自己的性命和他人相连,实在是划不来。 所以,会让双生虫寄宿在体内,达成双生契约的人,一般可以统分为三种人。 第一种,就是双方都不信任彼此,又必须在一起共谋一时,只能通过双生虫制定双生契约,以此来制约彼此,防止出尔反尔。 第二种则是如同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情人,古往今来,为了情字能做出的事情,区区双生虫又何足道哉,这里也就不再赘述了。 至于剩下的第三种,那就是除了上述两种之外,偶尔才会出现的特殊情况。 比如说像厚尘、桑水、桑炎三兄弟,本身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又比如像赵执事和他誓死效忠于霜阳之间的上下属关系,都有可能出于某些原因,让双生虫寄生。 绝名和霜瑶这样,由于意外莫名其妙的签订双生契约,也可以归类到第三种人。 在这三种人之中,第一种人自然是为了双生虫的制约效果,也是双生虫最常见的一种用法。 而第三种本身就是五花八门各种原因都有,为了什么效果让双生虫寄生,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这两种人让双生虫寄生的时间一般都不会很长久,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十几二十年,鲜有会让双生虫寄生到死去的,只有第二种情人之间,那双生虫一般都是生死相随。 因为情人之间,最渴求的也就是心意相通了,双生虫的心灵感应,自然是许多情人之间,情到浓处时都会想到的。 这双生虫之间的感应,在刚被寄生之初,是只有两只双生虫彼此之间才有感应,宿主之间的感应是很薄弱的。 但是随着双生虫在体内寄生的时间约来越久,这种感应就会延伸到宿主身上。 从一开始只能轻微感应到彼此十分激烈的情绪,到之后可以感受到细腻的心情变化,乃至彼此之间即便相隔千万里,也能通过双生虫感应到彼此所在的方向。 据说寄生的双生虫是有可能与宿主完美融合成不分彼此,到时候宿主之间的生死将不再相连,就如同解除了双生契约一般,但两个宿主之间却可以真正的拥有心灵感应,甚至是察觉到彼此之间的所思所想。 绝名和霜瑶之间的感应当然还没达到这种程度,但他们被双生虫寄生也有一段时间了,在一定距离内,还是能够微弱的感应到彼此之间的情绪和位置。 正在和尹青等人僵持的霜瑶,在绝名进入空间通道的同时,立刻就感受到了绝名面对空间乱流的压力,以及坚定的赶到她和雪女身边的信念。 这顿时就让霜瑶的多了几分继续周旋下去的底气,虽然她不知道绝名在面对什么危险,又是靠什么方法朝她和雪女这边赶来,但她相信,只要继续拖延下去,绝名一定能赶到她和雪女身边! 而被尹青钳制着的雪女,也通过之前留在绝名身上的手段,感应到了绝名正在朝她们靠近。 正当二女在心里暗暗庆幸天无绝人之路,想着要怎么才能拖延到绝名到来,尹青却是不想再浪费时间拖延下去了。 此时的尹青已经是抱着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做绝,以此来逼霜瑶现身的心思,转头就对另外四个武者说道:“你们过来保护好我,我们轮流享受这小美人!” 霜瑶闻言,立马就胡乱丢出几枚攻击型消耗法珠,阻止了想要靠近尹青的四个武者作为警告,同时急道:“你敢动雪姐姐一下试试!” 尹青却是冷笑道:“兄弟们不用怕她,你们只要靠过来,我就不信她真的敢攻击我们,我怀里这小美人可是有内伤在身,她要真敢攻击,先死的也是这小美人。” 天魔众那个齐姓武者也是附和道:“尹兄说的不错,何况我们五人轮流享受尹兄怀里的美人,另外四人负责保护,这小娘皮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哈哈哈!既然这小娘皮喜欢躲着看活春宫,我们就让她看个够!”尹青狂笑着说道,同时再度将手缓缓伸向了雪女的衣领。 另外四个武者也纷纷施展手段,顷刻之间就回到了尹青身边保护尹青,根本就不给霜瑶动手阻止的机会。 “你们住手!只要你们不碰雪姐姐,我任凭你们处置!”霜瑶情急之下,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多拖延尹青等人片刻。 第516章及时赶到 这一次雪女并没有开口阻止霜瑶,她能通过自己留在绝名身上的手段,感应到绝名正在靠近,与绝名有双生契约作为联系的霜瑶自然也能感觉到。 现在霜瑶提出代替她的要求,明显就是为了多争取一点时间,坚持到绝名赶到。 听到霜瑶的话,再看雪女的反应,尹青已经解开雪女衣领的手顿时就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的思索了片刻,便冷笑道:“晚了,你就在那边好好欣赏这场活春宫吧。” 霜瑶闻言,急忙再度开口道:“你要是觉得我是在耍花样,我可以立刻现身,你派一个人过来确定我是真身,再放开雪姐姐。” “你就不怕我抓住你了却不放你的雪姐姐?”尹青反问道,只是在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也在熟练的解开雪女衣裳。 霜瑶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说不怕那是鬼都不信,说怕倒是谁都相信,可既然她怕了,为什么还要冒险? 正当霜瑶着急的不知该怎么办,想着是不是要拿出几枚没什么攻击力的消耗法珠,震慑一下尹青等人时,正要掀开雪女衣裳的尹青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笑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好!我这就出来!你不许再碰雪姐姐!”霜瑶急忙回答道,周围的幻影一一消失,她的真身也从一尊雕像后面走了出来。 尹青身旁的齐姓武者却是有些不满的说道:“尹兄,我觉得没这小娘皮肯定是在耍花招,我们没必要节外生枝,先把你怀里这小美人给享用了再说。” “齐兄莫急,不管她是不是在耍花招,也就确认一下的事情,不如这样吧,就由齐兄你去看看那小娘皮是不是真身,如果是那就由你第一个来享受那小娘皮如何?”尹青轻笑道。 齐姓武者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因为乱心迷情烟而满脸通红,微微喘息着的霜瑶,顿时就是头脑一热,淫笑道:“这两个小娘皮可都还是处子,尹兄当真愿意把这第一的位置让给我?” 尹青点点头:“当然,说出来我也不怕齐兄笑话,我这人阅女无数,其实更喜欢那种已经懂得享受鱼水之欢的女人,所以让齐兄你打头阵也无妨。”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齐姓武者淫笑着说道,仿佛是生怕尹青反悔一样,急急忙忙的就朝霜瑶跑了过去。 齐姓武者没注意到的是,在他朝霜瑶跑去的同时,尹青看他的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个死人! 随着齐姓武者的靠近,霜瑶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是有代替雪女受辱的觉悟,但觉悟是觉悟,事到临头的恐惧是在所难免的。 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保护雪女,现霜瑶这次是真的不敢再耍什么花招,不然真的惹恼了尹青等人,那恐怕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别想拖住几人欺辱雪女了。 不过,这齐姓武者虽然已经是色欲冲头,却还是保留了一定的警惕,在靠近霜瑶的之后就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霜瑶。 对此霜瑶当然是既不配合也不反抗,只求这齐姓武者能再警惕一点,再小心一点,让她可以多拖延一会。 可惜此时的齐姓武者哪里可能慢慢来,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几下,发现霜瑶确实是真身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扑向了霜瑶,一边淫笑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撕扯霜瑶的衣裳。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带着刺眼雷光的人影,出现在了霜瑶身边。 在尹青等人看清人影之前,齐姓武者就发出一声惨叫,两只手已经带着鲜血高高飞起! 紧接着,齐姓武者的惨叫声就戛然而止,随后一颗人头就和齐姓武者的双手同时滚落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另一个天魔众武者和两个凤鸾阁武者都还在愣神之中,只能整整的看着浑身浴血,宛如九幽炼狱中走出来的雷霆恶鬼一般的绝名。 这时候尹青却是突然放开了雪女,瞬间出手,一剑封喉,从背后将天魔众武者和两个凤鸾阁武者瞬间击杀。 三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边齐姓武者刚死,这边自己就会遭到来自背后的偷袭。 “你们安心去吧,如果有机会,我会给你们报仇的。”尹青用传音对两个凤鸾阁武者说道。 击杀了三人之后,尹青立刻就收起兵器,转身跪地向雪女请罪道:“此前对姑娘多有冒犯,实乃为了击杀这四人的无奈之举,还望姑娘见谅。” 尹青这一番话当然是假的,在霜瑶主动提出要代替雪女的时候,尹青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所以才会停止欺辱雪女的举动,把齐姓武者推出去打头阵。 若是齐姓武者真的享用了霜瑶也没事,他再享用雪女也不迟。 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他就可以直接牺牲掉其他几个人,装作是在苦心积虑的扮演恶徒,寻找机会击杀四人一样。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瞬杀了齐姓武者的家伙,尹青自问就算自己再厉害,也不可能是那家伙对手,自然是二话不说就把另外三人击杀掉,当作投名状。 面对尹青的请罪,雪女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拉紧自己的衣裳,神色淡漠的看着尹青。 “你叫什么名字?”绝名的声音从尹青身后传来,他虽然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尹青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惜此时绝名为了通过空间通道,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量,以雷霆之势击杀齐姓武者,更是在压榨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击杀尹青,所以只能先以谈话来麻痹尹青。 听到绝名问话,尹青哪里能想到,现在的绝名根本就没有击杀他的气力了,为了保全性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小人尹青,是席峰主手下的副阁主,先前这四人对两位……” 这尹青的心思也确实活络,那胡编乱造的谎话是张嘴就来,把企图侮辱雪女、霜瑶的罪名,全都推到了另外四人身上。 说什么另外四人一见到雪女和霜瑶身边没人,就对二女产生了淫邪的心思,他自己实力虽然还算不错,但要以一敌四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只能虚与委蛇,假意附和四人,甚至尽力争取主导权,通过指挥四人,希望能制造击杀四人的机会。 绝名听着尹青胡编出来的故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冷笑不已,他在空间通道中,是被空间乱流冲击了个头昏脑胀,可还不至于真话假话都分不出来。 “这么说的话,我还得谢谢才是。”绝名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讥讽或是感谢之意,让跪在地上的尹青完全摸不准绝名是什么态度。 不过,尹青也是精明的很,在席峰手下的时候也没少拍席峰的马屁,深知摸不准对方是什么态度的时候,那就当对方的态度是对自己有利的。 “小人不敢担,只求绝名公子饶恕小人对两位姑娘的冒犯之举,小人就感激不尽了。”尹青语气真诚的说道。 这要不是霜瑶满脸的鄙夷,雪女满脸的冷漠,绝名还真有点想要相信尹青的话了,苦笑着摇摇头,对尹青说道:“你就先跪着吧,没我同意不许抬头。” 尹青唯唯诺诺的应和道:“多谢绝名公子宽宏大量不杀之恩,小人就这么趴着,绝对不会看任何不该看的东西,若是有任何偷看的举动,绝名公子可挖去我的双眼。” 绝名闻言,只是冷冷一笑,便用传音对霜瑶说道:“我现在没多少力气收拾这家伙了,给我一枚能保证弄死破界境五重武者的消耗法珠,我去送这家伙上西天,你自己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那雪姐姐怎么办?”霜瑶问道,只是话刚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傻了,以绝名施展雷步的速度,要带着雪女逃到安全范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霜瑶在拿出消耗法珠的同时,除了准备用来杀掉尹青的攻击型消耗法珠之外,还给绝名塞了两枚防御力强悍的消耗法珠。 绝名接过消耗法珠,想要告诉霜瑶,他现在的除了施展雷步之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启动三枚消耗法珠,多给他两枚消耗法珠其实一点用也没有。 只是想想这也是霜瑶的关心和好意,他也就没有开口拒绝,而是默默接了过去,却是不小心摸到了霜瑶的手,这发现霜瑶的手温暖的有些异常,可霜瑶自己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绝名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了一些,这才看清楚霜瑶的俏脸。 只见霜瑶原本白里透红的皮肤,现在却是红润的极其不自然,朱红的双唇下意识的喘息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也是微微眯着,仿佛能滴出水来一样,活脱脱就是一幅意乱情迷的模样。 绝名是不知道霜瑶和雪女都中了尹青的乱心迷情烟,但他还不至于连春药这种东西都不知道,顿时就怒不可遏,再难掩饰自己对尹青的杀意! 第517章陈词滥调 跪伏在地的尹青也是警惕的很,感受到绝名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意,虽然没有什么动作,却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接绝名攻击的准备。 然而,尹青预想之中的攻击并没有来临,绝名的杀意也在短暂的爆发之后迅速收敛,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难道他的杀意不是冲我来的?”尹青暗暗思忖着,绝名的杀意究竟是不是冲着自己释放的,就听到身旁的雪女发出了一声娇媚酥人的低吟。 这一声低吟那当真只能用要命两个字来形容,即便是浑身上下都在各种作痛的绝名,也还是因为在这一声低吟而感觉头脑一热。 绝名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本来算是好色成性的尹青了,若不是在这生死关头,尹青是肯定不会放过雪女的。 不过,雪女这一声低吟倒是给尹青提了个醒,让他想起来雪女和霜瑶都中了他的乱心迷情烟,他可以用乱心迷情烟的解药,来换取自己的安全。 此时尹青不由的暗暗庆幸,当初研制乱心迷情烟时,觉得在其中混入剧毒,强迫女子与自己亲热太没意思,所以没有在其中混入什么要命的剧毒。 否则,他就算能拿出解药来替雪女和霜瑶解毒,绝名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而现在雪女和霜瑶虽然中了乱心迷情烟,但即便没有解药,也不与任何男子交合,二女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凭着这一点,至少能让绝名不至于杀了他或废了他。 当然了,乱心迷情烟虽然不会对雪女和霜瑶造成什么性命之忧,但也不是真的可以放任不管,等药效过去就可以的,不然解药不解药的就没意义了。 先前尹青对齐姓武者说的话里,倒是有几句是真心实意的真话,那就是他确实不喜欢那种未经人事,不怎么会享受鱼水之欢的小姑娘。 相比起青涩的小姑娘,他更喜欢那种在乱心迷情烟的效果下,变得妩媚撩人,疯狂求欢的欲女。 因此,在研制乱心迷情烟的过程中,他着重提升了乱心迷情烟的催情效果,为此他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去请教了泽道界中一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最终才炼制成了乱心迷情烟。 别看这乱心迷情烟的效果不是很霸道,雪女和霜瑶都能在其影响下保持神智这么久,那只是因为乱心迷情烟的效果还没有到真正展现出来的时候。 用尹青自己的话说,别说是正常女子,就算是天生就清心寡欲的石女,亦或是对男人没兴趣,只对同性女子有兴趣的磨镜之好,在乱心迷情烟的效果下,都会变成渴求男人的荡妇。 这可不是尹青在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而是尹青千辛万苦真的找来了一个天生石女,和一个磨镜女试过的。 起初的时候,石女和磨镜女都像雪女和霜瑶一样,能够坚守本心,不为乱心迷情烟引起的情欲所动。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乱心迷情烟的催情效果越来越强,石女和磨镜女最终都沉沦在了情欲之中不可自拔。 甚至那磨镜女,自那之后都都没了磨镜之好,变得像个正常女子一样,喜欢男人了,乱心迷情烟的效果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而对于中了乱心迷情烟没有解药,又不与男人交合的女子来说,其危害也就正是源自于乱心迷情烟这强大的催情效果。 本来尹青是没有给乱心迷情烟炼制什么解药的,毕竟只是催情的迷药,又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 可有一回,尹青给一个被他相中的女子施了乱心迷情烟之后,临时有事必须离开,只能将女子囚禁在枯井之中,想着办完事情再回来享用女子。 结果让尹青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去就差不多去了三四个时辰。 等他回到枯井的时候,枯井里的女子早就已经意乱情迷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了,尹青才一进入枯井,女子就宛如八爪鱼一般缠在了他身上,疯狂的索求着尹青。 当时尹青还觉得这样简直是正合他意,毕竟他就喜欢这样主动索求的女子,可当女子一次又一次的索求交合之后,尹青也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 按理说,乱心迷情烟的效果在交合一次之后,就会迅速消退,偶尔有一些特例,也就是多交合一两次的事情,绝不可能接二连三到尹青都感觉吃不消的地步。 意识到不对劲的尹青,经过再三的观察和确认,才终于肯定,女子体内的乱心迷情烟早就在他离开枯井的期间就失效了。 女子之所以还会如此疯狂的索求,是因为女子的神智,已经被乱心迷情烟催生出来的情欲彻底击垮,脑海里已经只剩下男女之事。 简单一点来说,那女子已经被乱心迷情烟的效果给逼疯了,疯成了一个没有理智只有知交合的女子。 后来尹青又抓了好几个女子来测试,乱心迷情烟的效果催发到极致,是不是都会如那女子一样变成疯子,得到了肯定的结果之后,尹青才决定炼制乱心迷情烟的解药。 他是嗜色如命到处淫辱女子的人渣,但他却不是那种辣手摧花的人,不会在享用完女子之后就杀人灭口。 一般他看中了女子,在享用了女子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和女子达成协议,只要女子不透露他的身份,他就放女子一条生路,自然也就不希望再有女子因为乱心迷情烟的效果发疯。 尹青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制造出来乱心迷情烟的解药,在这时候竟然可以成为救命的筹码。 一念及此,不等绝名开口询问乱心迷情烟的事情,尹青就主动招认道:“还有一事小人忘记说了,先前为了获得那四人的信任,小人使用了一种叫做乱心迷情烟的迷药,现在两位小姐应该是药性发作了。” 绝名闻言,不由的冷冷一笑,暗道这尹青的反应倒是快,如果不是心术不正走上这歪门邪道的话,也算是一个可造之才。 可惜如果终究只能是如果,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像绝名这样,一次次的从头再来,一次次的改变命运。 绝名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责问道:“看来你往日没少用这东西祸害良家女子!” 尹青急忙辩解道:“绝名公子不要误会,小人从未用这乱心迷情烟祸害过良家女子,只是为了配合所修炼功法,需要与女子进行双修,减少彼此的抵触之心才研制乱心迷情烟的。” “哦?那你直接制成丹药不就好,何必制成迷烟这种防不胜防的东西,难道不是为了方便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么?”绝名厉声喝问道,就好像是在审问犯人的官吏一般。 “这……”尹青吱唔了片刻,立刻就想到了如何回答绝名:“绝名公子有所不知,这双修其实也就是男女的床底之事,我将乱心迷情烟制成烟雾,是为了将之混在房间的熏香之中使用。” 听到尹青这么回答,绝名不由的愣住了,他还真没想到尹青居然能找到一个这么合理的理由,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也算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才了,你这理由我姑且听之。” 尹青急忙拍马屁道:“绝名公子明鉴,小人确实没有用这乱心迷情烟祸害过良家女子,小人若是那种无耻之徒,又何必为这乱心迷情烟制造解药呢?” 一听到有解药,绝名顿时就微微眯起了双眼,他倒是真没想过,像乱心迷情烟这样的催情迷烟,尹青居然还制造了解药。 “解药?这种催情迷烟之类的东西,一般不是没有解药的么?”绝名问道。 “所以小人才说绝名公子明鉴,若是将乱心迷情烟当作强占玷污良家女子的下九流迷药,那自然是不需要什么解药的,可小人只是用来修炼时助兴,自然需要解药在必要之时,解除乱心迷情烟的药效。”尹青蛇随棍上的“解释”着自己的无辜。 绝名也懒得理会尹青的那些“解释”,直接说道:“既然有解药,那就赶紧拿出来吧,难道还要我求你么?” 尹青诚惶诚恐的说道:“小人不敢!这解药小人自然是会拿出来,不过……” “不过你现在没带在身上,必须等离开石化林之后,回天煞城去拿是么?”绝名打断了尹青的话,这种老掉牙的陈词滥调,不用尹青说完他都能猜出来了。 被绝名抢白,尹青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公子明鉴,但是……” 不等尹青把话说下去,绝名再次打断道:“但是她们中了乱心迷情烟有一段时间了,怕是撑不到回天煞城的时候,幸好你有办法能够压制乱心迷情烟的效果,是这样么?” “……公子明鉴……”尹青无奈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说辞,根本就与在天煞城时,席峰、纪不二对雪女、霜瑶下毒的说辞如出一辙,实在是有些陈词滥调了。 但用绝名的话来说,就是陈词滥调也好,新奇说法也罢,只要能说得过去,能达到目的,那就可以了。 第518章诛杀尹青 绝名可以肯定,尹青身上是绝对有解药的,只是尹青不拿出来,他也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像尹青这样自己可以制造出乱心迷情烟这种迷烟的人,就算不是什么用毒的行家,手上也十有八九拥有至少十种以上的毒药解药。 若是他直接杀了尹青,确实可以从尹青身上搜出所有的东西,可就算拿到手了又如何?除了尹青自己之外,谁又能知道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哪个又是乱心迷情烟的解药。 也就是说,绝名如果想要解掉雪女和霜瑶中的乱心迷情烟,那他暂时还真不能杀了尹青。 可前面也说过了,绝名要杀尹青,一是因为尹青该死,二是因为他为了通过空间通道,耗尽了力量,短时间内没有多余的力量震慑尹青,所以留不得尹青。 现在他是必须杀尹青,可又不能杀尹青,顿时就又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当然,这局面并不是无解的,有一个最简单的破解之法,就是直接杀了尹青,不用管什么解药,用所有催情迷药通用的解毒之法,与雪女、霜瑶行男女之事来解毒。 这个方法无疑是最简单也是绝名占最大便宜的,就算绝名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面对两个姿容过人,堪称国色天香的美女,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的诱惑,他确实是有些心动了。 绝名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有情欲是很正常的,面对中了乱心迷情烟的雪女和霜瑶两人,没有情欲的男人才是不正常的。 不过,绝名还是很有自制力的,理智始终占据着上风,知道自己如果一时冲动,选择杀掉尹青,与雪女、霜瑶行男女之事,来解决眼下的局面,那可不是一夜春宵那么简单。 雪女背负的灭门血仇,霜瑶也注定了会被牵扯进,霜阳这个泽道界主角,与东皇西帝两个遨虚境大能的争斗中。 虽然他现在也在插手雪女的灭门血仇,也在一定程度上协助霜阳调查东皇重伤的消息,甚至在未来,他若是能帮上霜阳,他也同样不介意出手相助。 但帮助和责任是两回事,他现在的立场是可以说是帮助雪女、帮助霜瑶和霜阳,可一旦他和雪女、霜瑶有了夫妻之实,那他的立场可就是纯粹的责任了。 别看绝名现在没有责任也一样在帮雪女和霜瑶,立场是帮助是责任好像都一样,实际上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首先一点,站在帮助的立场上,在这两件事上,绝名是有绝对自由的来去权力,他想参与就参与,想不管就不管,谁也不能说什么。 其次,不管是雪女的灭门血仇,还是霜阳与东皇西帝的争斗,很明显都是牵连广阔的事情,他未必有那个能力插手太多,一个立场可以让他进退的更加有度一些。 最重要的是,帮助是在还人情,等到他还完了人情,帮助就是在施恩,他不要求什么知恩图报,只希望日后他若是有需要的时候,雪女和霜瑶能牵动她们的身后的势力支持他。 而绝名如果是站在责任的立场去帮助雪女、霜瑶,那他就必须从头到尾参与到这两件事中,无法来去自如不说,就连在应对各种局面的进退时,他也会被套上责任的枷锁。 至于最后的人情、施恩之说,就更是无从谈起了,倘若他真的惹上什么麻烦,需要雪女和霜瑶身后的势力支持,那就要看她们身后的势力有多看重他,会不会把他当作弃子。 因此,绝名身为一个正常男人,面对雪女和霜瑶的媚态,肯定是有当她们男人的想法,可理智还是牢牢的将这种想法遏制住了,让他没有一时冲动击杀尹青。 不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眼前这两难的局面,绝名顿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抓紧时间恢复源流之力。 其实以绝名的聪明才智,正常情况下早就想到了对策,只是现在他本身就伤势不轻,神智有些恍惚,又有雪女、霜瑶二女在一旁无意识的流露出媚态,扰乱他的心神,实在难以专心思忖对策。 好在尹青被绝名瞬间斩杀齐姓武者的架势给吓住了,一直都老老实实的跪趴在地上,总算是给了绝名足够的思考时间。 绝名想到了要怎么办之后,便开口直接揭穿了尹青的谎言:“前面说的那些鬼话就省省吧,把解药交出来,我就饶了你,否则我就杀了你,再替她们解毒,反正横竖我都不亏。” 听到绝名这么说,尹青一时间还没回过味来,沉默片刻才明白过来绝名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是拿出解药,绝名就不用毁去雪女和霜瑶的清白,是顺了绝名的本意,代价就是饶他不死,肯定不能说绝名亏了。 他要是不拿解药出来,绝名杀了他之后,与雪女和霜瑶行男女之事一样能解毒,虽然这是绝名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可成为雪女和霜瑶的男人,也绝对是血赚不赔的事情。 甚至在尹青看来,绝名选择与雪女和霜瑶行男女之事,才是占了大便宜的解决方法。 如此想来,那眼下这局面,确实就如绝名所说的那样,不管有没有解药,对于绝名来说横竖都是不亏的,只看尹青是要生还是要死了。 尹青当然是选择生了,否则他编那么多鬼话做什么,只是他也不傻,真的拿出解药来,绝名也未必会饶过他,可不拿的话他就只有拼死一搏的选择。 一想到绝名斩杀齐姓武者的架势,尹青就已经未战先怯,根本不认为自己有胜算。 思来想去,尹青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老老实实的拿出解药,同时说道:“还望绝名公子言而有信,饶小人一命。” 不过,尹青当然不是真的认命,把生死交给绝名定夺,在拿出解药的同时,他也趁机偷瞄了绝名一眼,想看看自己若是拼死一搏的话,是否有胜算。 然而,当尹青看到绝名神色淡然的站在霜瑶身边,手持败血刀不怒自威,宛如战神下凡一般的模样时,尹青是真的生不出丝毫与绝名拼死一搏的念头。 绝名与猎首蝠鹰的鏖战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认为自己的实力,能与绝名一较高下,光是那恐怖的速度,就不是他能比拟的。 尹青哪里知道,绝名早就料到了尹青会选择交出解药,又不会真的认命,在开口说话之前,就已经让霜瑶使用了拥有幻象效果的消耗法珠,制造出了一个自己的幻象来迷惑尹青。 不过,因为时间仓促,霜瑶乾坤戒指里的消耗法珠数量种类又繁多,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非常合适的消耗法珠,所以只找了一个可以让敌人产生幻觉,看到心中其他人时,只能看到他心中所想象的模样。 因此,当尹青偷看时,绝名的内心还是相当紧张的,万一在尹青的想象中,自己是一个看起来很弱的家伙,那他可就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尹青估计打死都想不到,他也算是个聪明人,最终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想的太多盘算的太多,被自己心中的恐惧扼杀了最后的生路。 看到尹青拿出解药,偷看了自己一眼没有任何多余举动之后,绝名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示意霜瑶赶紧找地方躲好,同时开口对尹青说道:“你觉得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 “当然不是,绝名公子看上去就是那种一言九鼎,决不食言的君子,是小人多虑了。”尹青再去奉承道。 绝名闻言不由的嘿嘿一笑,奉承的话谁都爱听,他自然也不例外,可惜今天他注定了是不能当个正人君子。 不过,绝名没有急着立刻动手,而是向尹青询问起了解药的用法:“这解药要如何使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没有,绝名公子只需以清水给两位小姐送服一粒其中的丹药即可。” “催情迷药的解药,这还是头一遭碰上,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万一你居心叵测给的是毒药呢?”绝名冷声问道,同时不动声色的运转起了最后一点源流之力准备施展雷步。 尹青倒是早就想到了绝名会这么问,光顾着向绝名说明自己绝对没有谋害雪女、霜瑶的心思,却完全忽略了绝名释放出来的微弱杀意! 没等尹青把话说完,绝名脚下就雷光闪现,出现在了尹青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解药,留下消耗法珠,然后行云流水的抱起已经坐好等他接应的雪女,迅速的逃向了远处。 “王八蛋!”尹青怒骂一声,到了这时候他哪里还不明白,绝名是真的没打算放过自己,自己刚把该说的都说完,就立刻卸磨杀驴了。 可惜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是为时已晚,绝名丢下的消耗法珠在瞬间就迸射出无数火光,将他整个人都吞没其中。 尹青临死之前最后想到,能让他有那么一点欣慰的就是,他给出的解药,也不是真的解药! 第519章金缕袈裟咒 绝名用来杀尹青的这枚消耗法珠叫做业火蛇缠,在爆发的瞬间就会将一定范围的所有生灵,都当作攻击目标,释放出无数火蛇会缠上去,以无法扑灭的火焰,将目标活活烧死。 不过,这业火蛇缠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只烧人不焚物,就算尹青整个人都被烧成灰烬,他身上穿戴着的衣物和物品,也不会有丝毫损坏。 这可是绝名特意为尹青选择的,他也不是完全没想到,尹青在这生死关头依旧不会拿出真的解药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才选择了这业火蛇缠的消耗法珠。 否则以这业火蛇缠的威力来说,就算拿来对付席峰和纪不二都不为过,用来对付尹青当真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当然,绝名选择业火蛇缠来杀尹青,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业火蛇缠虽然也和绝大多数的攻击型消耗法珠那样,属于无法控制攻击目标的消耗法珠。 但只要使用的距离足够远,亦或是能及时跑出业火蛇缠的攻击范围,这就是一个少数可以勉强控制攻击目标的攻击型消耗法珠。 可惜这些威力强大的消耗法珠,攻击距离都是相当远的,雪女和霜瑶根本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成功跑出那么远的距离。 更何况,她们就算能跑出足够的距离使用消耗法珠,在她们使用消耗法珠,将消耗法珠投掷向尹青等人之后,消耗法珠也定然会在飞向尹青等人的过程中爆发威力,雪女和霜瑶还是一样处于攻击范围之中。 所以,雪女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利用距离开使用威力强大的消耗法珠,只能想尽办法的拖延时间。 也就只有绝名这样,能够仗着雷步的速度惊人,利用消耗法珠从使用到威力爆发的这段时间,跑出消耗法珠的攻击范围来躲避攻击。 虽然绝名的计划是很不错的,可像这样如同游走于刀刃之上的做法,意外总是频频发生的。 在业火蛇缠威力爆发同时,绝名已经抱着雪女逃到了攻击范围的边缘,可就在这关键时刻,绝名体内的所有力量都彻底耗尽了! 刚施展完一次雷步的绝名,顿时就一个踉跄向前倒了出去,而此时业火蛇缠的火焰已经朝他蔓延而来! 危急时刻,绝名也只能顺势将怀中的雪女朝前推出去,至少先让雪女摆脱业火蛇缠的攻击范围。 然而,在绝名怀中的雪女,可是一直都在盯着绝名身后注意着业火蛇缠的威力爆发。 在感觉到绝名失去重心的时候,雪女就眼疾手快的抢过了绝名手中的防御型消耗法珠,被绝名推出去的同时,她也替绝名启动了防御型消耗法珠。 “阿弥陀佛!”一声庄严神圣的佛号在虚空中响起,一件由金光交织而成的袈裟就覆盖在了绝名身上。 要是霜阳看到这一幕,非得心疼到滴血不可,这一声佛号和金光袈裟可是非常有名堂的。 当今圣域中佛道并不兴盛,却有一个年纪轻轻实力就稳坐圣域前三之列,被世人当作活佛在世的遨虚境高僧——念善大师! 雪女使用的这一枚消耗法珠,就是霜阳找了许多关系,才让念善大师配合制造消耗法珠的高手,做了这一枚金缕袈裟咒的消耗法珠。 这金缕袈裟咒乃是念善大师最强的防御手段,整个圣域之中有能力破开的人,除了念善大师自己之外,绝对不会超过三人。 霜阳千辛万苦求来这一枚消耗法珠消耗法珠,本意是因为他泽道界主角的的身份,很有可能让霜瑶受到牵连,被一些实力强悍的遨虚境武者追杀,比如说东皇西帝两人。 有一枚金缕袈裟咒的消耗法珠在手,虽然不能让霜瑶直接从强敌手下逃脱,但霜阳要的也就是在危急时刻,不用为霜瑶的性命担忧,让他有时间放开手脚解决强敌。 可现在这么珍贵的消耗法珠,却被霜瑶拿给了绝名,要是绝名面对的是真的生死关头,那用了也就用了,可问题是绝名手上还有一枚差上许多的防御型消耗法珠,就已经足够护绝名周全了。 试问一下,若是霜阳知道了具体情况,如何能不心疼,如何能不滴血的疼。 后来霜阳知道这件事之后,也确实是心疼不已,表面上虽然是笑呵呵的说着人没事就好,实际上却因为这事喝了好几天的闷酒才恢复正常。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的绝名在金缕袈裟咒的庇护下,业火蛇缠当真是伤不到他分毫。 绝名甚至还能清楚的感觉到,随着业火蛇缠在金缕袈裟咒上焚烧,他身上的伤势在迅速恢复,一股股真元涌入他体内。 可以想象,如果绝名是一个正常的炼气武者,使用的是真元的话,那这一股股的真元,就会迅速补充他空虚的丹田,恢复他的力量。 遗憾的是这些真元对于绝名来说,仅仅只能说是聊胜于无,源流之力比真元高级的太多太多,以至于这一股股真元涌入绝名体内,也只是让绝名恢复了那么一丝丝的源流之力。 不过,即便如此,这金缕袈裟咒对于任何一个武者而言,也都是堪称神技一般的存在,也怪不得那念善大师的实力能名列圣域前三之位。 毕竟这金缕袈裟咒集合了防御、恢复、治疗三种效果于一体,而且每一种效果都是接近遨虚境巅峰的水平,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创造出来的招式。 在金缕袈裟咒为绝名抵抗着业火蛇缠焚烧的同时,身处在虚无之地的未来绝名,也注意到了石化林中的情况,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金缕袈裟咒本应该在圣域的一场动荡中被霜瑶使用,让绝名可以无后顾之忧的与强敌鏖战,而不是现在就被浪费掉。 “你这次做出的改变太大了,命运又插手影响了事情的发展,局面已经开始脱离你的掌控了。”世界终焉说道。 未来绝名沉吟片刻,却是轻笑道:“脱离就脱离吧,若是不脱离我的掌控,还按照原先的轨迹发展,那我不一样还是要死在你手上。” “说的也是,这些尘埃世界你也看了许多个了,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世界终焉转移话题道,比起尚未成长起来的年轻绝名,它对眼前这个未来绝名能悟出什么来更感兴趣。 不过,未来绝名却是摇摇头:“看出了太多,却也什么都没看出来,我不知道我想到的东西对不对,能不能说。” 未来绝名这不清不楚的话,却是让世界终焉沉默了,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一样,过了好一阵子才再度开口说道:“不知道对不对就当它是对的,不知能不能说就不要去说。” “我明白,道要自己走,理要自己证,可惜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只能等他觉醒记忆之后,再去深入探究,我必须谢谢你,今日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未来绝名遗憾的说道。 世界终焉只是淡淡的说道:“谢谢就免了,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次你成长起来之后,若是真的能够成为下一个特殊存在,记得你欠我一份人情。” “我会记着的,而且我相信这份人情应该相当的难还,不过我会尽我所能。”未来绝名坦然道,他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即便面对世界终焉也是一样。 在过去的命运中,他虽然没有像现在这样与世界终焉心平气和的交流,但彼此之间对抗了这么久,也多少有几分亦敌亦友的感觉,在一些事情上也确实有点你来我往互不拖欠的感觉。 或许也正是因为未来绝名,从头到尾都只把世界终焉当作一个无比强大的生灵来对待,所以才让世界终焉对他产生了兴趣,一次又一次的给他穿梭时空,修改命运的机会。 其实在石化林中,世界终焉说了一句谎话,它并没有放弃侵蚀控制未来绝名的想法,只是它和未来绝名穿梭时空修改命运的次数太多了,已经引起了特殊存在的“命运”注意。 年轻绝名和梅凝等人没能通过空间通道,顺利的移动到雪女、霜瑶身边,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于与世界终焉一样,属于特殊存在的“命运”来说,大幅度的改变命运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而世界终焉虽然与“命运”一样,都属于特殊存在,但就像所有生灵之间都有阶级之分一样,“命运”的阶级比它高,或者说它只是“命运”的一个下属。 所以,在“命运”开始注意到未来绝名的举动之后,世界终焉不得不在这一次年轻绝名成长起来之后,结束这重复了无数次的轮回。 否则一旦“命运”发怒,就是世界终焉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为了一个绝名去惹怒“命运”,对于世界终焉来说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 不过,世界终焉都给“命运”当了不知多久的下属,早有逆反“命运”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这一次世界终焉却觉得,年轻绝名这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或许能成为它逆反“命运”的契机! 第520章神魂分身 未来绝名当然不可能知道世界终焉在想什么,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 毕竟他要的是改变三千大世界被毁灭的命运,世界终焉虽然没有明说,但未来绝名多少还是猜到了一点,毁不毁灭三千大世界不是世界终焉说了算的,而是“命运”来决定的。 也就是说,不管未来绝名希望不希望,只要他不想让三千大世界被毁灭,就注定了是要面对世界终焉所说的“命运”。 当然了,那都是尚未成长起来的年轻绝名需要面对的事情,未来绝名倒是不用操心太多,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年轻绝名多做一些准备,同时确保一些重要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不出差错。 “我想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可以么?”未来绝名说道。 世界终焉这里的尘埃世界虽小,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神奇世界,对于增长眼界非常有帮助,可以说这虚无之地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实际这些无数的尘埃世界,就是最大的宝藏。 “当然可以,不过一直让你呆在这里恐怕会引起‘命运’的不满,所以你最好是本尊离开,只留下一缕神识在这里。”世界终焉提议道。 未来绝名闻言顿时就警惕起来,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一缕神识在这里恐怕很快就会湮灭吧?至少要分出我的小半神魂才有可能立足于此地。” 世界终焉坦然道:“是这样的,你要是怕我对你的神魂做什么的话,也可以选择在这里多呆上两个时辰左右再离开,这是我能给予你的极限。” “两个时辰太短了……”未来绝名低声咕哝道,转头看着光幕中的尘埃世界,别说是两个时辰,就是两年他都觉得太短了。 “嘿嘿,是啊,想要阅尽这尘埃世界的千姿百态,就算是两百年时间都有些太短了,总之决定权在你手上,怎么取舍就看你自己了。”世界终焉说完,就将未来绝名面前的光幕扩大,分成了数十个画面,让未来绝名可以同时看到更多的尘埃世界。 以未来绝名的修为境界,一心百用都不在话下,自然能够将数十个画面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这些发展方向各不相同的尘埃世界,未来绝名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赌一赌,分出了一半的神魂,用源流之力和多种自然神力铸造了一个神魂分身。 “啧啧,我是真的很好奇,你这神魂分身的手段是怎么想出来的,能够让本尊的实力分好不收影响,同时分身也具备一样的实力,这种感觉简直就是重新创造了一个你自己一样。”世界终焉赞叹道,未来绝名的神魂分身手段实在太神奇了,它也一直很为此着迷。 不过,这么强大的神魂分身手段自然也是有其弊端的,这个弊端也正是绝名犹豫着是否分出一小半神魂的原因。 正常来说,从本尊中分离神魂出来制造的分身,实力是远不如本尊的,但这样的神魂分身即便被敌人杀死毁灭,对于本尊而言也只是神魂受损,经过一定时间的温养恢复就没事了。 可未来绝名的神魂分身却完全不同,不仅拥有和本尊完全相同的实力,甚至还拥有与本尊完全一样的法宝器具,而且随时随地都与本尊保持联系,就好像是未来绝名制造了一个完全相同的自己一样。 当然,事实肯定不是这样的,未来绝名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重新制造出一个他自己来,这所牵扯到的范畴,已经不仅仅是力量的问题,而是深奥到万物生灵的起源了。 万物生灵起源的秘密,不要说是未来绝名了,就算世界终焉也了解不多,恐怕除了“命运”之外,也就只有梅凝的先祖,传说中用七彩云泥创造人族的女娲,才有一定的发言权了。 未来绝名施展的确实是神魂分身手段,只不过因为穿梭时空修改命运的次数太多,他在时空这方面有了一点特殊的理解,所以结合了自己对时空的理解,才创造出了如此独特的神魂分身。 他确实没有重新创造一个自己的本事,但他其实也跟创造了一个自己差不多,他的神魂分身本质上是一种时空分歧的产物! 未来绝名和世界终焉现在所处的时空是唯一的主时空,可在这主时空之外,还会有无数的临时时空在不断的生成幻灭。 这些临时时空幻灭的原因未来绝名无从得知,但他却发现了一个临时时空产生的条件是什么! 当主时空之中的某些事情,出现了必须二选一或是多选一的情况时,就会有无数对应各种选择结果的临时时空生成出来。 未来绝名就是利用这一点,在创造神魂分身时,让自身的部分神魂穿梭时空,作为引子代替某个临时时空中的他,让那个临时时空的他可以穿梭到主时空来。 因为这个神魂分身本身是来自于临时时空,所以并不存在不能与不同时空的自己相见这一限制。 当然,这样的神魂分身,其本身是会随着临时时空的湮灭毁灭,所以在临时时空毁灭之前,神魂分身必须回归临时时空,将留在临时时空中代替神魂分身的部分神魂替换回来。 否则,一旦临时时空幻灭,亦或是神魂分身死亡无法回归临时时空,未来绝名的本尊不仅仅会失去存在于临时时空的部分神魂,神魂分身所受的伤害还会如数的反馈到本尊身上。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未来绝名在施展神魂分身时,是让自己的一部分神魂去到临时时空,代替临时时空的自己维持临时时空的存在,同时让临时时空的自己来到主时空,成为他的神魂分身。 不过,仅仅是如此的话,未来绝名的本尊分出了部分神魂,实力应该也会受到影响才对。 可未来绝名却是异想天开,在创造出一个神魂分身之后,本再进入另一个临时时空代替那个时空的自己! 如此一来,分出部分神魂实力下降的本尊就不存在与主时空之中,主时空里的两个未来绝名其实都是神魂分身,当然也可以说都是本尊。 因为作为神魂分身的未来绝名,虽然是来自临时时空,但他也确实就是未来绝名本人。 作为本尊的未来绝名只要保证,当临时时空幻灭之时,每个临时时空之中都有一个完整的他存在,不会影响到临时时空的幻灭就可以了。 所以,主时空里的两个未来绝名可以说都是本尊,也可以说都是神魂分身,主要就看最后留在主时空的是哪一个了。 如此手段,也就只有即便穿梭时空改变命运,记忆也不会受到影响的未来绝名才能使用。 至于其他同样拥有穿梭时空能力的巅峰圣者或生灵来说,必然会因为临时时空的自己与主时空的自己记忆不同步,从而产生究竟谁才是本尊,谁才是从临时时空召唤出来的分身。 世界终焉倒是与未来绝名一样,是可以穿梭时空之后保留自己的记忆,但它本身的存在就十分特殊,受到了一些规则的影响,所以也无法施展这般手段。 未来绝名的神魂分身世界终焉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每一次看到未来绝名的分身,它都忍不住感叹一番。 在过去的命运中,世界终焉从未有机会与未来绝名心平气和的对话,未来绝名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神魂分身手段的秘密,所以世界终焉始终没弄明白未来绝名是怎么做到的。 可现在情况明显不同了,它的主动示好让未来绝名对它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就不介意告诉它神魂分身的秘密。 只是让未来绝名没想到的是,当他把神魂分身的秘密告诉世界终焉之后,世界终焉居然失态的狂笑不止,让整个虚无之地的尘埃世界都发生了剧烈的动荡。 不过世界终焉大概也知道,自己如此失态的狂笑,会对尘埃世界产生不小的影响,所以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笑声,对未来绝名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自己能领悟到了这个程度!” 未来绝名不解的皱起眉头,不明白世界终焉所谓的领悟,具体是指什么。 世界终焉知道绝名肯定想不明白,便继续说道:“先前我不是说过,我不仅仅存在于现在这个时空,我也同于存在于所有时空,你可以结合你神魂分身的方式来理解这句话,相信会更容易一些。” “结合我神魂分身的方式……”两个未来绝名同时自言自语着闭上了双眼,开始思忖起世界终焉的话。 当然,所谓的容易也是相对的,如此深奥的问题,未来绝名肯定不可能在一时半会之间就想通的。 所以在两个时辰的时限即将到来时,其中一个未来绝名就睁开了双眼,通过世界终焉打开的黑色空间通道,离开了虚无之地。 剩下的一个未来绝名,则继续留在虚无之地中,观察那无数的尘埃世界,揣摩世界终焉所说的“存在于所有时空”,与他的神魂分身手段有什么联系。 与此同时,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正尴尬无比的坐在一尊雕像脚边,脸上是说不出的无奈和迷惘,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是已经通过空间通道与他们重新汇合的梅凝等人。 此时梅凝正小声的开导着满面羞红的雪女、霜瑶,就连跟着霜瑶的两个凤鸾阁女修也在那凑热闹,只有桑炎一直在那小声的咕哝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 很显然,梅凝带着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传送过来的时候,明显是撞上了什么不该撞上的场面。 第521章业火蛇缠 桑炎絮絮叨叨的声音吵得绝名那是一个心烦意乱,顿时就恼怒道:“你能把嘴给我闭上么!” “公子,这你可不能怨我,要怨也只能怨你自个,不要赖我!”桑炎还想要辩解,但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又转过头去絮叨起了那几句非礼之语。 绝名无语的看了一眼桑炎,也知道这确实怪不得桑炎,毕竟他自己现在脑海里也总是忍不住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感觉是既无奈又回味。 这样想着,绝名就又不自觉的回忆起了,雪女替他启动金缕袈裟咒之后的事情。 当时业火蛇缠的火舌已经距离他不足一丈,顷刻之间就会席卷到他的身上。 雪女也是见此情形,知道绝名将自己推出业火蛇缠的攻击范围后,必然来不及自救,才会擅作主张的替绝名使用金缕袈裟咒。 虽然金缕袈裟咒及时护住了绝名,也确实抵挡住了业火蛇缠的攻击,可让绝名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强大如金缕袈裟咒,居然也无法完全阻挡业火蛇缠的攻击! 在业火蛇缠持续不断的焚烧下,很快就有一部分火焰穿透了金缕袈裟咒,落在了绝名背上! 起初只是一点小火星火苗,但这些火星和火苗落在绝名背上后,就仿佛不会熄灭一般,持续不断的燃烧着,给绝名带来了只能用令人绝望来形容的痛苦! “啊啊啊——”在业火蛇缠的灼烧之下,饶是绝名拥有堪比破界境武者的体魄,也一样无可抑制的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这业火蛇缠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它能够集中威力只焚烧敌人的身躯,却对敌人穿在身上的衣物都不会造成分毫损毁,而是它在焚烧敌人身躯的同时,其实也在焚烧敌人的神魂! 可以说,中了业火蛇缠的人,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因为身躯被焚尽死去,而是神魂先一步承受不住业火蛇缠焚烧的痛苦而崩溃,徒留下一具躯壳被业火蛇缠焚烧殆尽。 此时的绝名,虽然在金缕袈裟咒的保护下,不会受到业火蛇缠的全面攻击,可光是留在他身上的火焰也足够让他疼到晕过去了。 在昏迷前的恍惚中,绝名好像看见了自己背上的火焰,越烧越旺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而火焰中则浮现了许多他十分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模糊场景。 不过,还没等看清火焰中浮现的场景是什么,他刚要陷入昏迷的意识,就再度被业火蛇缠带来的痛苦给灼烧到恢复清醒,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清醒过来的绝名,立刻就咬紧牙关,开始思索要怎么才能让身上的业火蛇缠熄灭:“这足以击杀破界境武者的消耗法珠,威力还真是恐怖!不知道用寒冰真力来抵消有没有效果。” 一边承受着业火蛇缠焚身燃魂的痛苦,一边思索自救之法,绝名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自古水火不相容”这句话了,他现在是没地方弄水,但是冰也差不多吧。 他体内拥有寒冰真灵和寒冰真力,虽然没有源流之力的加持,威力不够强大,但就算不能将背上的业火蛇缠熄灭,至少能压制一下业火蛇缠的火势。 这样想着,绝名自然也就运转起了寒冰真力,试图用寒冰真力来抵消一部分业火蛇缠的威力。 可让绝名没想到的是,他才运转起寒冰真力涌向背部,原本还只烧不蔓延的火星火苗,瞬间就好像是被加了油一样,噌的一下就在绝名整个背上燃了起来! 这一下,不但绝名承受的痛苦的加剧,就连保护着他的金缕袈裟咒,也陷入了被业火蛇缠内外夹击的窘迫境地。 好在这金缕袈裟咒,怎么说号称活佛在世的念善大师的手段,即便被业火蛇缠内外夹攻烧得金中泛红,也还是没有丝毫破碎的迹象。 而且,这金缕袈裟咒本身就有几分借力打力的意思,业火蛇缠内外夹击的越凶,金缕袈裟咒反馈给绝名的治疗效果也就越强。 也就是在金缕袈裟咒的治疗效果之下,绝名才能一直保持清醒,否则就算他意志坚毅过人,能够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痛苦,神魂不会被业火蛇缠焚烧至崩溃,也一样难以抵挡肉身上的痛苦。 见寒冰真力非但不管用,反而是火上浇油,绝名自然是立刻就收回寒冰真力,不敢再有妄动。 此时被绝名推出去的雪女也回过神来了,作为主修寒冰之力的武者,雪女对于业火蛇缠这种专门克制寒冰之力的招式自然有所了解。 虽然她不知道绝名是从哪里搞出来的寒冰之力,想要抵抗业火蛇缠,但她现在也没心情纠结这个,急忙开口提醒绝名道:“这是攻击神魂的手段,你必须从神魂方面进行抵挡!” 听到雪女的话,绝名先是一怔,思绪飞转之间,立刻就运转起雷电真力,用雷电真力来抵御身上的业火蛇缠! 这业火蛇缠既然是攻击神魂的手段,那业火蛇缠本身的性质也就接近于神魂,而在诸多自然之力中,雷电之力是最适合用来攻击神魂的,更不用说是绝名掌握的雷电真力了。 随着雷电真力的运转,绝名身上顿时就被金缕袈裟咒的金光,业火蛇缠的火光,雷电真力的雷光笼罩,让人根本看不清绝名的情况。 一旁的雪女虽然焦急,却也知道是以御使寒冰之力为主,就算拼着修为全废的风险,施展手段帮助绝名,也只是在火上浇油,所以只能在心中为绝名暗暗祈祷。 在雷电真力的抵御下,绝名身上的火光渐弱,雷光渐盛,当雷光强烈到了连金缕袈裟咒那庄严神圣的金光都被掩盖,那雷光之中也终于传出绝名松了一口气的长叹声。 听到绝名的长叹声,雪女还紧张的看着耀眼的雷光,直到绝名在金缕袈裟咒保护下,平安无事的身影出现在雷光之中,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业火蛇缠的威力固然强杀,但本身的威力其实是破不开金缕袈裟咒的防御,只是因为业火蛇缠是针对神魂攻击的手段,金缕袈裟咒在这方面的防御效果并不强大,才能穿透金缕袈裟咒的防御,攻击到绝名。 不过,这些穿透金缕袈裟咒防御的火焰,威力并不强大,绝名的雷电真力即便没有融合源流之力,也可以单凭纯粹的雷电真力将之抵消。 外有金缕袈裟咒阻挡业火蛇缠的大部分攻击,内有雷电真力抵消偶尔穿透金缕袈裟咒防御的火星。 这连霜阳这种武者都有几分忌惮的业火蛇缠,在危机过后,就如同只是儿戏一般,除了让金缕袈裟咒不断吸收力量,为绝名治疗伤势之外,再难伤到绝名分毫。 当业火蛇缠的火焰彻底熄灭,绝名身上那些由空间乱流造成的伤口,被业火蛇缠焚烧出来的灼伤,也都金缕袈裟咒的治疗下恢复的七七八八。 除了一身的血迹和烧痕看着有点悚人,体内的源流之力依旧没有恢复之外,本身的伤势反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足够的时间恢复源流之力即可。 霜瑶是在绝名动手之前,就先一步躲到远处去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雪女也是险之又险的被绝名推出了业火蛇缠的攻击范围,也只是在地上摔了一跤,并没有受伤。 尹青等人都死了,三人也都安然无恙,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能稍微放松一下。 不过,绝名放松下来也就罢了,雪女这一放松可就不一样了。 原本雪女就是靠着坚定的意志力,才能在乱心迷情烟的催情效果下保持理智,现在精神一松懈,乱心迷情烟积累下来的催情效果,瞬间就让雪女失去了理智。 绝名还没从死里逃生的处境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了雪女如泣如诉的低吟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他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的一幕。 此时的雪女,在乱心迷情烟的催情效果下,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完全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半坐半躺的倚靠在一块岩石上,自己掀开衣襟,露出了贴身的肚兜和大片的雪白肌肤。 原本总是给人清冷感觉,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绝美脸庞,则是嫣红如花,似是难受又不似难受的秀美微蹙,上齿轻咬着下唇,哼哼唧唧的不停喘息着。 饶是以绝名的定力和自制力,脑海中也是瞬间涌现了一不做二不休,先和雪女发生关系的想法。 这当然不能说是绝名猥琐或是什么,实在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类似“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古语流传下来了。 事实上,面对本就拥有倾国倾城姿容的雪女,流露出如此的媚态,那就算是换了号称活佛在世的念善大师来,恐怕也会感觉气血上涌,难以遏制体内的欲火吧。 不过,就在绝名的理智要失守,把持不住自己欲念的时候,笼罩在他身上,尚未消失的金缕袈裟咒,居然又发挥出了另一个鲜有人知的效果——清心! 第522章无边春色 佛教功法,本身最擅长的就是固守本心,抵抗一些影响心神的手段。 念善大师作为修佛之人,创造的金缕袈裟咒,拥有稳固身心,抵御魅惑幻术的清心效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虽然雪女完全没有修炼过什么魅惑人心的功法,但极致的美丽,本身就是世间最魅惑人心的东西,金缕袈裟咒的清心效果会生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清心效果下,绝名瞬间感觉灵台一片清明,雪女那撩人心魂的姿态就仿佛只是一幅美丽的画卷一般,近在咫尺却难有妄动的邪念。 绝名知道这是金缕袈裟咒的效果,却是没时间感叹其神妙,趁着自己现在可以不受魅惑影响,拿出尹青给的解药,迅速靠近雪女打算给雪女喂服。 在正常情况下,绝名想要做完这一切,只需要短短的一两息时间,可现在他伤势虽然恢复的七七八八,可源流之力却没有恢复,气力也没恢复多少,只能半走半爬的朝雪女靠近。 他与雪女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也就三五丈的距离,光是靠近雪女就耗费了数十息的时间。 而在这个过程中,失去理智的雪女自然是在情欲本能的促使下,做出了越来越多足以让无数男人血脉喷张,化身禽兽的大胆撩人举动。 这也就是雪女本身还是处子之身,对男女之事了解甚少,不知道如何撩拨男人,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抚自己体内躁动的情欲。 否则,就算有金缕袈裟咒的清心效果护体,绝名恐怕也得沦陷在雪女的媚态之下。 来到雪女身边后,绝名迅速就给雪女喂服了尹青拿出来的解药,只是在喂完解药之后,雪女却是在本能的趋势下,死死的搂住了绝名,钻在绝名怀中不停的摩挲,纤纤玉手更是在绝名身上胡乱的摸索着。 绝名极力的想要让雪女从自己身上离开,可他自己正处于虚弱状态,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挣脱雪女,反倒是在挣扎的过程中,不知怎么的就被雪女脱掉了,被空间乱流撕扯的破破烂烂的上衣。 正当绝名想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雪女那胡乱摸索的纤纤玉手,却是摸索到了最不该摸索的部位! 顿时,绝名的脑海中就变得一片空白,还得亏了金缕袈裟咒的清心效果足够强,让他又迅速恢复了理智。 可恢复了理智又能如何,他还是无法让雪女从自己身上离开,再被雪女这么乱摸下去,谁他娘的能顶得住? 别看雪女身材纤细苗条的好像手无缚鸡之力一样,怎么说她也是破界境四重的武者,即便有严重的内伤在身,那力气也比一般人要大一些,根本就不是现在像只软脚虾一样的绝名能挣脱的。 眼看着雪女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绝名当真是又难受又享受,心里也是非常矛盾的,既希望解药可以快点发挥效果让雪女清醒过来,又希望可以多享受一会这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雪女的举动那是越来越过分,或者应该说是她终于开始有点明白要做什么了,竟然开始想要脱掉绝名的裤子! 这绝名哪里能随便雪女胡来,竭尽全力的阻止着雪女,也就是在这时候,绝名看到了不远处出现了霜瑶的身影,看样子霜瑶还保持着理智。 虽然现在他和雪女的模样那是相当的不雅,但绝名也顾不得霜瑶看见了会怎么想了,急忙喊霜瑶过来帮忙。 听到绝名的呼喊,霜瑶倒是反应很快,一蹦一跳之间就迅速来到了他和雪女身边。 看到绝名和雪女耳鬓厮磨交缠在一起的模样,那香艳的画面,顿时就让霜瑶羞涩无比的轻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敢多看二人。 绝名一边极力的阻止着雪女在自己身上乱来,一边艰难的向霜瑶说明了情况。 了解了情况的霜瑶,因为乱心迷情烟的效果,而红润无比的脸盘,顿时就又多了几分苍白。 面前绝名和雪女肌肤相亲交缠在一起的场面,虽然是春色无边,可霜瑶一想到现在的雪女其实是身不由己,就觉得心底发凉,生怕自己精神松懈之下,也会和雪女一样失去理智。 其实别说霜瑶自己担心,绝名现在可比霜瑶更加担心这种情况发生。 一个雪女失去理智,就已经让他毫无办法了,要是再加上一个霜瑶,那就算他在二女的美色之下还能保持理智,那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此,在向霜瑶解释清楚眼下这情况的原委后,绝名就立刻告诉霜瑶,放在不远处地上的瓷瓶就是解药,让霜瑶先从去服用解药,免得霜瑶自己也失去理智。 等霜瑶自己先服用过解药之后,再过来帮他制止失去理智的雪女,以免雪女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失去清白之身。 霜瑶闻言,自然是不敢怠慢,不说她自己怕不怕像雪女那样失去理智,就算她不在乎自己,也要为雪女的清白之身着想。 可让绝名和霜瑶都没想到的是,霜瑶没服用解药的时候,还能靠着意志抵抗乱心迷情烟的效果,服用了解药之后,才回过头来想要帮绝名把雪女制服,却在拉扯之间,也如同雪女一般,变得媚眼如丝,眼中满是情欲,缠在了绝名身上! “这该死的尹青!”绝名暗骂一声,这才明白过来,尹青是到死都在坑自己,拿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可以快速催发乱心迷情烟效果的催发丹药! 不过这也怪不得绝名,毕竟谁能想到,尹青这心术不正的家伙,明明有不错的炼制丹药天赋,却将之用在乱心迷情烟这种歪门邪道上。 当初尹青在研制出乱心迷情烟解药的同时,又突发想到,有时候时间紧迫,乱心迷情烟的效果发挥太慢,于是又顺手制造了一种可以加速催发乱心迷情效果的催发丹药! 其实,如果没有这种催发丹药的话,原本绝名还是有机会让雪女恢复理智的。 毕竟雪女只是因为危机解除了,才会一时松懈被情欲乱了心智,若是有适当的外力刺激一下,再加上雪女本身的意志挣扎,还是有可能让雪女恢复清醒的。 可绝名却没有怀疑过,在生死抉择之下,尹青还会拿出来假解药来糊弄他,一心只想着赶紧给失去理智的雪女服用解药,好让解药快点发挥效果,让雪女恢复理智。 结果这一枚不是解药的催发丹药给雪女喂下去,顿时雪女的理智被乱心迷情烟的效果彻底压垮,沉沦在情欲之中,只想向绝名求欢。 随后赶来的霜瑶也是一样,本来她还能凭着自己坚定意志,强行压制住乱心迷情烟对自己心智的影响。 可一枚催发丹药下去,再加上雪女和绝名赤身交缠,活色生香的香艳场面,霜瑶就算意志再鉴定,也难以再保持理智,和雪女一样本能的开始向绝名求欢! 此情此景之下,绝名也只能无奈的认命,不再坚守自己的意志,开始放松精神,享受起二女的求欢,双手也不自觉的开始在二女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不说在没有外力相助的情况下,现在的他短时间内根本就无力对抗二女,只能任凭失去理智的二女摆布,就算他有能力反抗二女又如何? 他一直努力不和雪女发生肌肤之亲,是因为他认为解药发挥效果需要时间,只要他能坚守住底线,就不会毁了雪女清白。 但是现在药是假的,指望从尹青的遗物中找到真正的解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让雪女和霜瑶去一种种的试药,那就是在拿雪女和霜瑶的性命开玩笑。 更何况实际情况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二女的纠缠,去尹青的遗骸上找解药。 雪女和霜瑶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死死的缠在他身上,也在不断的撩拨着他的理智。 没有解药为二女解读,想要给雪女、霜瑶解毒,绝名除了与二女发生肌肤之亲,给二女破身这个几乎可以解天下间所有催情迷药之毒的办法外,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随着绝名彻底放弃抵抗,雪女和霜瑶在绝名身上更是肆无忌惮起来,依靠金缕袈裟咒一直保持灵台清明的绝名,也开始逐渐沉沦在情欲之中。 相比起雪女和霜瑶的未经人事没有经验,绝名在男女之事上可不是第一回了,理智沦陷之后,自然是尽显男儿本“色”,轻车熟路的就帮二女褪去了衣裳。 感受着二女那光滑如玉的细嫩肌肤,凹凸玲珑的曼妙身躯,以及在乱心迷情烟催发下展现出来的热情媚态…… 霎时间,三人所在的这一方之地,当真只能用春色无边来形容。 二女如泣如诉的低吟,更是如同战场上将士出战时的战鼓声一般,催促着绝名在二女身上征伐。 也不知是因为乱心迷情烟的效果本就强大,还是因为二女用理智抵抗了太久的情欲,又或许是她们服用的催发丹药,还有额外增强乱心迷情烟效果的功用。 雪女和霜瑶仿佛根本就不是初经人事的清白女子,完全是不知满足,如饥似渴的一次又一次的索要着绝名。 绝名自己都不知道在二女身上征伐了多少次,二女又将他压在身下,在他身上征伐多少次,才终于在二女精疲力尽之后,宣告了这场无边春色的结束…… 第523章命运的变数 与两个绝色美女有同时发生肌肤之亲,相信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厚道一点来说,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绝名心里也有一样的想法。 可雪女和霜瑶在乱心迷情烟的效果下,那欲求的次数,绝对能让没有修炼过男女双修之法的男人,被生生压榨到精尽人亡。 本来就已经耗尽气力的绝名,若不是在给二女破身时,发现虽然没有修炼过什么双修之法,但闻道录似乎也有一点双修功法的作用,竟能汲取二女的元阴恢复他的元气,助长他的修为! 若非如此,绝名恐怕真的会在二女无度的索需之下,变成一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一番香艳大战之后,二女是精疲力尽了,绝名也同样感觉累得不行,就昏昏沉沉的左拥右抱着,搂着雪女和霜瑶睡了过去,完全没想到,他们这一睡就睡到了梅凝等人传送过来…… 梅凝有办法能够知晓窥视石化林中的事情,当然也知道绝名这边是春色无边。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梅凝本来是想要等绝名三人完事之后,她再使用手段移动过来与三人会合。 可让梅凝没想到的是,当她估摸着绝名三人应该已经结束,再次窥视三人情况的时候,三人居然还在上演着一龙二凤的活春宫。 先前梅凝窥视的时候,三人不过才刚开始,她也就没看的太仔细,可这次窥视三人可都是赤条条纠缠在一起,雪女和霜瑶那堪称完美的曼妙身姿,更是让梅凝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即便同为女性,还拥有女娲后人的传承记忆,梅凝也还是忍不住为二女释放出来的魅力所吸引,很不厚道的观摩了三人颠鸾倒凤的全过程。 当然了,梅凝也就自己悄悄的窥视,那是打死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在窥视的。 否则不说绝名和雪女、霜瑶会对她怎么样,光是一个神鬼莫测的未来绝名,就绝对够她吃不了兜着走了。 梅凝就这样一直窥视到三人的活春宫结束,这才施施然的开始施展手段,准备移动到三人的位置上。 按照梅凝的估计,她这边带着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过去,中间的时间应该足够三人收拾这场活春宫的残局,哪曾想到三人结束之后,竟然不是小憩片刻,而是真的累到睡着。 因此,当她带着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传送过来时,就看到依旧赤条条的躺在地上,相拥而眠的三人。 万幸的是,在传送过来之前,梅凝就担心三人也许动作不够快,还没能收拾妥当,所以让桑炎把眼睛给蒙了起来,不然绝名现在恐怕就要在头疼,是不是该杀了桑炎了。 毕竟,桑炎若是看到了雪女和霜瑶赤身裸体的模样,那真的不是不知者不罪,一句意外就能搪塞过去的事情。 虽然绝名原本是还没有让雪女和霜瑶成为自己女人的想法,但现在是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只要二女有心跟着他,他也愿意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而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变态,恐怕都无法容忍有其他男人,看到自己女人赤身裸体的模样吧。 桑炎在刚传送过来,听到两个凤鸾阁女修的惊呼,还有众人的对话和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后面绝名、雪女、霜瑶三人穿戴完毕,他终于不用再蒙眼之后,很快就猜到了大致情况。 更何况当时雪女和霜瑶脸上,还保持着享受鱼水之欢后的潮红,那模样简直堪称勾魂摄魄,桑炎顿时就看呆了。 直到两个凤鸾阁女修用传音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这是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否则怕是要小命不保,所以急忙躲到一边去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在那不停的嘀嘀咕咕,念叨那几句论语。 其实桑炎倒不是真的担心绝名会杀他,他相信以绝名的为人,就算他真的无心之下,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绝名也不会为此就要他性命。 只是从雪之乡到现在,他跟随绝名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已经是铁了心追随绝名到死了,忠心之下,他自然不希望绝名会对他心存芥蒂。 总之,在一番折腾之后,众人又在梅凝的控制下,朝着石化林的中央区域,移动了几次位置之后,就出现了眼下这尴尬的局面。 梅凝和两个凤鸾阁女修,拉着雪女和霜瑶在那边给二女说一些女人之间的话;桑炎则是生怕绝名误会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不敢和绝名主动搭话;绝名则是在一旁没人搭理,独自整理着思绪。 空间夹缝之中的未来绝名,看着这气氛尴尬到令人窒息的一幕,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再度施展手段,将这一小片区域的时间暂停,然后出现在梅凝面前,向梅凝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未来绝名的询问,梅凝顿时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急道:“你那么神通广大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刚才是有点事情无暇分神,没注意这边的情况,你一直在这石化林中,而且还能洞悉石化林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会不知道?”未来绝名说道。 “就兴你有事无暇分神,我就不行么?刚才情况那么危急,你还把我的力量抽干了,我也是把刚恢复的一点力量都耗尽了,什么都做不了好不好!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你自己去!”梅凝狡辩道,反正她是打死不会承认自己窥视了整个过程的。 未来绝名颇为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我不能跟他见面的,如果他知道了我的存在,不仅会影响到他未来的成长,也会触犯一些禁忌,最关键的是,现在‘命运’已经盯上他了。” “命运已经盯上他了?什么意思?”梅凝好奇的问道,她总感觉眼前的未来绝名,与先前有很大的差别,却又说不上来有什么差别,只是一种直觉。 未来绝名却没有向她解释太多,只是搪塞道:“与世界终焉有关,我现在也没完全弄清楚,也不好跟你多说,而且你最好也不要知道太多,别扯话题,快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你不能去问你自己,那你可以去问你的两个女人啊,反正刚才发生了什么就他们三个知道。”梅凝噘着嘴别过头去,就是打死不承认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未来绝名当真是又气又无奈,他哪里看不出来,梅凝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不愿意说。 这要是换了别人,以未来绝名行事果决的风格,肯定不愿意说就直接神识入侵窥探记忆,可梅凝偏偏是女娲后人。 在对世界终焉和“命运”这样的特殊存在,有了那么一点真正的了解之后,未来绝名几乎可以确信,他这最后一轮的命运,成败的契机将会在梅凝这个女娲后人身上! 至于这个契机,是来自女娲遗留下来的补天石和七彩云泥,还是梅凝这个女娲后人,亦或是两者皆有,那未来绝名就说不准了。 当然了,未来绝名若是真的铁了心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他的实力其实还有很多办法。 比如先前在空间夹缝中威胁梅凝那样,用神识强行侵入的方式来威胁,也可以使用洞悉过去未来的手段,去查看先前发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未来绝名还有好几种手段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确信了梅凝的重要性之后,他不想为了这种小事就对梅凝用强。 影响了自己在梅凝心中的印象倒没什么,要是梅凝因此迁怒到了年轻绝名身上,导致年轻绝名的成长道路上失去梅凝这个助力,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前往世界终焉所在的虚无之地之后,未来绝名了解到了太多东西,也了解到了太少的东西,让他对年轻绝名应该走的道路,产生了一些新的看法。 在过去无数次的修改命运中,未来绝名总是在一些关键性的事情上,为年轻绝名做出最好的选择和安排,让年轻绝名的成长道路看起来一片坎坷,实际上却能稳稳当当的达到记忆觉醒的时刻。 这种做法的好处就是,每一次年轻绝名成长起来之后,确实都会拥有比原先的未来绝名更加强大的修为和实力,也知道更多的东西。 可以说这是一种能够非常稳固,也非常有效的,让绝名在一次次修改命运中变得更强的做法。 但这种做法其实也存在极其明显的缺点,那就是每一次修改的命运,与上一次的命运,在大体上会非常的相近,也就是说会缺少许多变数。 变数这东西,从来没人能说清楚一定是好是坏,只能从局部的角度,片面的看法,来评判其好坏。 因此,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命运的变数向来都是无常的,谁也不能肯定,一个在当下是很糟糕的选择,在遥远的未来不会演变成一件好事。 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或生灵能够肯定命运的变数,那恐怕也就只有世界终焉所说的“命运”,也就是他真正的敌人! 第524章心魔境武者 根据世界终焉所说,“命运”很讨厌命运被破坏,那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要打败“命运”,本身就需要让命运脱离轨迹呢? 关于如何打败“命运”,未来绝名心底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明确的答案,打破命运的想法也仅仅是一个猜想罢了。 毕竟,在过去千百次修改命运的过程中,他都没有改变过三千大世界被毁灭的结局,更是连“命运”的存在都没有意识到。 现在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他才在世界终焉的提醒下,真正确定了“命运”的存在。 由此可想而知,他若是不做出一些出乎“命运”预料的事情来,那他是绝对没有任何击败“命运”的可能。 原本未来绝名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但先前“命运”出手干涉了年轻绝名的传送,让未来绝名意识到,“命运”似乎在刻意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 至少,在过去的命运中,他还从未发现过“命运”插手的痕迹,或许是那时候他还不够强大所以感应不到,但按照世界终焉的说法,更大的可能是此前“命运”从未插手过他的命运。 既然从未插手过他的命运,这一次也没有插手的理由才对,可现在却突然插手,其中的深意自然是耐人寻味的。 从一个上位者的角度来说,未来绝名不认为这一举动是毫无意义的心血来潮,尤其是这一次干涉的结果,是有可能直接导致雪女和霜瑶死亡的! 当然了,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未来绝名现在还是无法确定的,他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相应的决定,比如不再过多干涉年轻绝名的成长之路! 因此,未来绝名也就没有非知道刚才年轻绝名经历了什么的必要,简单的和梅凝告别之后,他就重新进入了空间夹缝之中,让时间的流动重新恢复过来。 对于未来绝名突然就不再追问的做法,梅凝倒是没有什么庆幸的感觉,更多的只有疑惑。 拥有女娲后人传承记忆的她,虽然知道世界终焉的存在,却也知之甚少,自然也无法理解未来绝名所说的命运更别说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心里很疑惑,但梅凝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现在她需要操心的,眼下她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和年轻绝名一起成长起来,好面对世界终焉的降临。 一念及此,梅凝就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还在不远处怔怔出神的年轻绝名,又随意的安抚了雪女和霜瑶几句,就找了个借口朝年轻绝名走了过去。 年轻绝名还沉浸在先前那春色无边的回忆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梅凝的靠近,直到梅凝出声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是不是还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事情?”梅凝调侃道。 被说中想法的绝名,顿时就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接话,急忙转移话题道:“她们还好吧?” 梅凝有些玩味的笑道:“你是想问她们有没有怨你吧?” 绝名欲言又止,带着些许无奈的点点头,他是不怎么担心雪女会怨他,从小寒界初识起,雪女就说过,认定了他是命定之人,只是他一直单方面的不相信这种说法而已。 现在既然已经和雪女有了夫妻之实,他就当自己真是雪女的命定之人,雪女没准还会为此高兴也说不定。 绝名真正担心的是霜瑶那边,先前也说过了,霜阳虽然扬言要把霜瑶许配给他,但霜瑶本人对此是一直没有表态过,所以绝名也不清楚霜瑶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考虑霜瑶是否钟情于自己,绝名肯定会希望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在今天之前他是这么希望的。 因为他不希望在男女情爱上有太多牵扯纠葛,影响到自己的武道,他可不想让自己成为那种成天在几个女人之中,忙的晕头转向的男人。 不过现在他是万分希望霜瑶也钟情于自己,这样他就等于是把中央城城主府乘龙快婿的身份给坐实,至少霜阳那边不用担心交代不了。 唯一有可能让他头疼的麻烦,也就只有雪女和霜瑶之间,是否会争风吃醋的问题。 梅凝在安抚二女的过程中,已经对绝名和二女之间的关系有了很深刻的了解,见绝名这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忍心捉弄绝名,便宽慰道:“放心吧,她们两个都没有怨你,一直在那担心你会不会不想对她们负责呢。” “真的?”绝名嘴上是这么问,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梅凝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吃饱撑了没事干,骗你干啥,不过我过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个的,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有人已经先一步找到中央区域了。” “那人是谁?”绝名眼神一冷,虽然不介意能不能拿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但他也绝对不容许天魔众、凤鸾阁的人染指,尤其是席峰和纪不二,还有那个可能存在的隐藏高手! 这三人只要有任何一人,从美杜莎一族的宝藏获得了足够强大的法宝,那赵执事破界境六重的修为优势都将不复存在,对于他们来说这是非常不利的。 梅凝摇头道:“我哪知道是谁,不过那人的衣着一般,修为也就破界境二重,都已经到了中央区域,还一脸茫然的没反应过来,不像是什么厉害角色,应该只是运气好罢了。” 听到梅凝这么说,绝名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是警觉的问道:“他到了中央区域之后都做了什么?” 梅凝回忆了一下,随口回答道:“像是个土包子一样,东看看西摸摸的,折腾了半天也没折腾出什么花样来,然后就拿着石盘在那等着下一次移动位置好像。” “你确定?那他现在在做什么?”绝名还是不相信那武者真的是机缘巧合进入中央区域的。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石化林的全貌,对厮杀棋局的了解也相当有限,但他可以肯定,在完全不了解厮杀棋局的情况下,想要靠运气进入石化林的中央区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梅凝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是因为对于她来说,这里就相当于美杜莎一族为她建造的家,而不是什么圣地,自然也就不觉得有人能巧合之下进入中央区域有什么奇怪。 但从美杜莎一族的立场去想,这石化林作为圣地,中央区域作为藏宝地,是绝对不可能让人轻易进入的。 机缘巧合进入中央区域的可能不是没有,只是这可能就那么恰巧的出现在他们这一行百人之中,那就有点让人难以信服了。 梅凝按照绝名的意思,再次窥视中央区域的情况,这一看之下顿时就傻眼了,那武者竟然已经没了踪影! 一旁的绝名看到梅凝脸色骤变,就知道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那武者肯定有问题,急忙问道:“出了什么状况?” “那个武者不见了!”梅凝面色凝重的说道,不等绝名提醒,她就立刻想到了中央区域下方的藏宝库,神识窥探之下,果然在其中找到了刚才那个看起来跟土包子一样的武者。 不过,此时这个武者哪里还有刚才那土包子的气息,浑身上下一身邪气凌然,光从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能看出来,那修为比起梅凝来说,绝对是只强不弱! 要知道,梅凝虽然一直在圣域中成长,但作为女娲后人,她的修炼方式,可都是按照三千大世界最正确的修炼方法,追求法体兼顾,灵肉合一的方式修炼,如今已经是心魔境的修为。 如果不是被未来绝名抽干了力量暂时还没恢复过来,她的实力足以碾压圣域中的所有武者,就算蒲音在她手下都讨不了好。 而这个武者的修为比起梅凝来说只强不弱,那也就意味着这个武者至少也拥有心魔境中期的修为! “这个人是来自域外的三千大世界!”梅凝立刻就做出了这个判断。 圣域的修炼方式一直都存在着严重的偏向,炼气和锻体被分为两极化,不是炼气强过锻体太多,就是锻体强过炼气太多,因此几乎没有人能做到灵肉合一,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心魔境的武者出现。 眼下这个武者拥有心魔境的修为,那必然是从域外的三千大世界来的。 梅凝将情况告知绝名之后,绝名就开口道:“这么说我们是绝对不能去招惹他了?”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以他的实力除非独眼能恢复正常,或者……”梅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或者什么?”绝名追问道,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拿这个心魔境武者没办法,但还是好奇除了那独眼石巨人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对付这个心魔境武者。 “没什么,都是指望别人的办法,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在这拖延一段时间,看看他想要做什么吧。”梅凝打着马虎眼说道。 她总不可能告诉绝名,实际上还有个未来绝名,一直隐藏在空间夹缝中,关注着他们的行动,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帮他们解决一些问题吧。 第525章藏身暗阁 绝名见梅凝不愿说,自然也不好追问什么,只能无奈的说道:“希望他只是想要什么东西,对我们这些蝼蚁没什么兴趣吧。” “你才是蝼蚁!要不是……算了,蝼蚁就蝼蚁吧,就算是蝼蚁,我们也是如花似玉的蝼蚁。”梅凝说道。 绝名哑然失笑道:“对对对,你们就算是蝼蚁也是如花似玉的蝼蚁,好好盯着那个心魔境武者吧,我怕他真的会对你们几个如花似玉的蝼蚁感兴趣。” 梅凝哪里听不出绝名这话是什么意思,实力强弱从来都不能成为衡量一个人是否贪图美色的标准。 若这心魔境武者是一个贪图美色之人,那雪女的倾城美貌,再加上霜瑶的青春靓丽,还有她这个人首蛇身的美丽异族,绝对会让心魔境武者产生浓厚的兴趣。 “你就不能盼点好的么!真这么倒霉的话你的两个女人可是首当其冲!”梅凝有些生气的说道,本来她还没想到这方面,现在被绝名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担心起来了。 绝名看出梅凝是真有点怕了,便认真的说道:“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好的藏身之处,最好是可以带着雪女和霜瑶她们先去躲一躲。” 梅凝也是反应极快,立刻就明白过来绝名这是在套自己,想让自己带雪女和霜瑶去个安全的去处。 既然绝名是有求于自己,梅凝那自然是要拿着捏着,让绝名拿点诚意出来才行。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确实有个藏身的好地方,我叫它暗阁,不过那里地方可不宽敞,我自己一个人躲进去都有点憋屈,还要带上你的两个女人有点不太现实。”梅凝得意的说道,哪里有一点为难的样子。 绝名哪里看不出梅凝是在拿捏自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他也只能任凭梅凝拿捏,诚恳的说道:“有什么条件你就直接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条件?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提条件了?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那地方虽然挺小挺憋屈的,但只要有点好吃好玩的东西伴着,暂时挤一挤躲在里面应该也还好。” “好吃好玩的?”听到梅凝这话,绝名顿时就茫然了,愣是半天没明白过来梅凝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可是让梅凝带雪女和霜瑶去躲避危险,又不是出门游玩,还要什么吃的玩的? 而且,他们这一次来到天煞城,本来就是为了办事,哪里会带什么吃喝玩乐的东西。 梅凝只当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明确,竟然再度强调道:“是啊!你看,我都说了那地方不大,我们三个女人躲在里面,你挤我我挤你的多难受,要是有点吃的玩的,可以让我们分散下注意力,打发下时间,自然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不是?” 绝名苦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我们是出来办事的,不是游山玩水,我上哪去给你找什么好吃好玩的,干粮你要吃么?” 出乎绝名预料的是,他这话一说出口,梅凝非但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反倒是两眼放光的问道:“你说的干粮,是不是就是那种像锅巴一样的干粮?那你是不是还有腊肉什么的?” “呃……有是有,不过没带多少,那东西太难吃了,现在有更好的干粮……” 绝名话还没说完,梅凝就着急的打断道:“更好的干粮!都拿出来!都拿出来!很早以前就想试试干粮是什么味道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呃……我这里没多少干粮,你先拿着,霜瑶的乾坤戒指里干粮种类,你回头带雪女和霜瑶躲好了,再找霜瑶要就可以了。”绝名说着就把自己乾坤戒指里的干粮各种都拿了一点给梅凝。 梅凝顿时就乐呵呵的全都笑纳了,迫不及待的就拿起一小块腊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我现在就带她们去躲起来。” “现在?你可以不受规则的限制直接离开?”绝名愕然道。 如果梅凝可以不受限制的自由在石化林中行动,那他先前又何必拼死顶着空间乱流穿过空间通道?直接让梅凝过来帮雪女和霜瑶不就好了! 不过,绝名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梅凝体内的力量干涸可不是说装就能装出来的。 以梅凝力量干涸的情况,就算可以不受规则限制的自由在石化林中行动,先一步赶到雪女和霜瑶身边,也不可能帮上什么忙,反倒是有几分自投罗网的意思。 “你想太多了,这石化林的力量,足以限制若神境之下的所有生灵,我只是有权力,可以在石化林的任何地方,开启进入的暗阁的空间通道而已。”梅凝解释道。 绝名闻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梅凝这话让他隐约想到了什么,可仔细去想时,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梅凝可不管绝名想什么,她现在只想赶紧带上雪女和霜瑶躲起来,一边吃各种干粮,一边看戏一般窥视整个石化林的局势发展。 这倒不是梅凝有什么恶趣味,实在是未来绝名把她的力量抽取的太干净了,以至于她现在想要通过运转功法加快真元的恢复都不行,只能通过吞服恢复真元的丹药,让丹田缓慢恢复真元。 可即便如此,梅凝估计她也至少需要修养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让丹田重新充盈起来,恢复应有的实力。 石化林的局势肯定不可能拖延十天半个月那么久,她自然也就帮不上什么忙,除了带着雪女和霜瑶躲起来看戏之外,也没什么事可干了。 “好吧,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进入暗阁之后,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在需要时找到你?”绝名说道,一时间他实在想不起来,梅凝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只能先把该做的准备先做好。 梅凝摇摇头:“没办法,暗阁是用一种特殊岩石制造,躲藏在其中可以隔绝一切力量的探知,所以会导致所有的传音手或法宝失效。” “那你既然可以在任何位置开启空间通道进入暗阁,是不是……” 绝名话才说到一半,梅凝就不客气的打断道:“想都别想,我在哪里打开的空间通道进入暗阁,就只能在哪里打开空间通道出来。” 被梅凝一阵抢白,绝名倒是没有什么尴尬的,只是很不甘心,明明有梅凝这个算是石化林主人的女娲后人站在他这边,他却连梅凝对石化林的了解都不能多加利用。 “既来之则安之,还是靠自己吧。”绝名幽幽的叹息道,权当自己就没遇到过梅凝,反正他一开始也没想到会遇上梅凝。 看着梅凝回到雪女和霜瑶身边,劝说二女随她一同进入暗阁藏身,绝名也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上的地图上。 虽然无法随时向梅凝询问石化林的各种情况,但在梅凝离开之前,他还是让梅凝把现在石化林的大致局面给画了出来。 这份地图将整个石化林的中央区域,整个厮杀棋局中,所有人的位置都标注了出来,就连死人也不例外。 本来绝名是觉得没必要把死人的位置也标记出来,但梅凝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在恶意报复,竟然抛出一句:“万一这些死人里面有你的朋友呢?” 绝名当然知道梅凝这话就是说着玩的,她既然知道雪女和霜瑶是他的朋友,又在他的介绍下知道了桑炎是他的手下,肯定知道一直都跟在他身边的厚尘、桑水,还有赵执事都是跟他一起的。 若是这三人真的有谁死了,她肯定是直接就说出来了,哪里会去标记什么尸体。 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好现在梅凝担忧那个心魔境武者会不会贪图美色一样,绝名也一样担心,万一梅凝其实就像不认识桑炎一样,也不人的厚尘、桑水还有赵执事…… 越是这样想,绝名就越是担心,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看地图上尸体分布的位置,就好像厚尘和桑水真的已经在某个地方横尸荒野了一样。 赵执事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好歹是破界境六重的高手,在这石化林里,只要不碰上独眼石巨人,还有美杜莎一族藏宝库里的心魔境武者,那就绝对不会有什么事。 而现在那独眼石巨人虽然失控了不停梅凝的命令,但也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睡,心魔境武者还在藏宝库里,赵执事肯定没什么危险。 绝名是越想越是遭心,郁闷的暗骂了一句:“这他娘的都什么事!” 已经带着雪女和霜瑶进入暗阁的梅凝,窥视到绝名的那郁闷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让一旁的雪女和霜瑶还以为她是在笑她们,都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她。 梅凝当然也注意到了二女的神情,急忙解释道:“我不是笑你们,我是笑绝名,我随便糊弄他两句,就把他给搞郁闷了,真是太好骗了。” 雪女听梅凝这么一说,也颇为好奇的追问道:“你糊弄他什么了?” 霜瑶则是小声的咕哝道:“还糊弄他,我怎么看都是你被他糊弄了才对,一堆干粮就把你给打发了……” “霜瑶妹妹这你就错了,这干粮是我自己要的,可不是被他糊弄,你不知道,我打小就在这石化林长大,又没到能离开石化林的年纪,所以整天就只能吃这里生长的野果,老早就吃腻味了,你是不知道我多希望我娘当初能给我准备一堆干粮换换口味。”梅凝解释道。 作为城主府的千金大小姐,霜瑶竟然出奇的对梅凝的生活有点感同身受,竟然就着梅凝不能离开石化林,她自己以前也不能随意离开城主府,互相对比着聊了起来。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向寡言少语的雪女,竟然在两人聊了一会之后,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第526章天地四象封魔阵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女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就算是雪女这样平日里不爱说话的女人,也同样是滔滔不绝。 三个女人说话间就来到了梅凝藏身的暗阁,于是话题就又顺势转到了这暗阁的摆设布置上。 虽然梅凝是把这暗阁说的很狭小很简陋,但实际上这里还是相当宽敞的,别说是带上雪女和霜瑶,就是把绝名和桑炎等人全都带进来也不成问题。 而这,这里的光线也很充足,一点昏暗的感觉也没有,暗阁这个名字实在是名不副实。 其实暗阁这个名字,原本应该写做暗格,意指厮杀棋局中的一个暗格,只不过这里既是一个暗格,也是梅凝平日里休息藏身的地方,所以才写做暗阁。 “梅凝姐姐,这暗阁可算是别有一番韵味了,石洞为屋,磐石做椅,天光做灯,玉石为床,简直就像是世外高人的居所一样。”霜瑶新奇的说道。 作为城主府的千金,她过的自然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有机会感受这种宛如天成的居所。 倒是雪女因为自幼是在师门中长大,经常在师门后山的闭关崖上闭关,对这暗阁没多大感觉。 听到霜瑶的称赞,梅凝那是非常的不以为然,毕竟她打小就住在这里,就算是仙境也早就住腻味了,当即就说道:“有什么韵味,就是个破地方罢了。” “话不是这么说,梅凝姐姐你这地方虽然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每个地方都是用心雕琢过的,你看这石凳石桌,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天然形成,形状毫无规则,可实际上还是有人工打磨的痕迹,明显是刻意将之打磨成这个样式的,你不觉得它像什么么?”霜瑶说道。 梅凝可是从来就没正眼瞧过这石桌石凳,现在听梅凝这么一说,仔细端详之下,还真发现着石桌石凳其实都有点像是某些动物。 不过因为其形象太过粗糙,梅凝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来这石桌石凳像什么。 一旁的雪女虽然看出来像什么动物,却顾及梅凝的面子,佯装不知的说道:“瑶妹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这石桌石凳像什么吧。” 雪女都开口了,霜瑶自然也就直接说出了答案:“这四张石凳难道不像是四圣兽么?东青龙,西保护,南朱雀,北玄武,这四张石凳不但形似四圣兽,就连它们摆放的方位,都是对应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 “还真是!霜瑶妹妹你可真厉害,我在这住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这些石凳原来是四圣兽的形象。”梅凝惊奇道,她是真没发现这几张挪都挪不动的石凳,居然是四圣兽的形象。 在梅凝惊奇的同时,霜瑶却是秀美微蹙,绕着石桌转了起来,然后一惊一乍的喊道:“我知道了!天圆地方!这石桌代表的是天地!” “天地?”雪女和梅凝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石桌,不明白霜瑶为何这么说。 霜瑶指着石桌解释道:“你们看这石桌,外圆凸起,内方下陷,不就是上天下地,天圆罩地方的感觉么?再加上这四张石凳分别代表四圣兽,镇守天地四方,这一台石桌石凳,就是在还原古代的天圆地方之说。” 被霜瑶这么一说,雪女是不觉得有什么,梅凝却是不由的面露凝重之色,沉声道:“霜瑶妹妹你确定自己没有猜错?” “当然,我在家里的时候,可没少跟家里的匠师们学东西,这台石桌石凳,就是以天圆地方,四圣镇四方为主旨。”霜瑶肯定的说道。 只是她不明白,梅凝的语气怎么突然就沉重起来了,这台石桌石凳的主旨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 这以天地或四圣兽为主旨的工艺品,外界也不是没有,梅凝语气如此沉重的原因显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主旨这么简单。 不过,正当霜瑶心生疑窦之际,梅凝却是突然噗呲一声笑道:“哈哈哈,看把你们紧张的,我逗你们玩呢,这石桌石凳像什么都好啦,霜瑶妹妹,雪女妹妹你们乾坤戒指里有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 雪女和霜瑶有些无语的对望一眼,她们是真想说,她们的乾坤戒指里也没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但看梅凝吃各种干粮都吃的那么开心,简直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这话哪里还说得出口。 不过二女也都看出来了,梅凝不是没见识,她的见识其实远超她们的想象,只是这种见识好像只是从书籍图册中看来的一样,并非亲身经历过。 梅凝没有告诉她们,也没有告诉绝名自己的来历,只是说自己是美杜莎一族的后裔,所以二女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从美杜莎一族遗留的文献中了解到的这些。 虽然二女拿出来的食物,基本都是武者外出时携带的普通干粮,顶多也就是霜瑶还拿出了一点碎嘴的零食,如瓜子、板栗之类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 但梅凝是真的吃的很香很开心,搞的雪女和霜瑶也是食指大动,忍不住跟着一起吃了一点。 雪女和霜瑶哪里知道,此时梅凝表面上好像吃的很香很开心,心底却是震惊无比的回忆着,女娲后人记忆传承中曾出现过的天地四象封魔大阵! 再结合整个石化林的布局,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梅凝几乎可以肯定,这石化林就是一座巨大的天地四象封魔大阵,而暗阁中的这台石桌石登,就是大阵的阵眼! “阵外有阵,阵中有阵,阵阵连环,阵眼相扣,确实是伏羲老祖的布阵风格……”梅凝低声自语着,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霜瑶正好奇的研究着石桌石凳。 霜瑶在这研究其实原本也没什么,毕竟这石桌石凳都摆在这千百年了,要真那么容易研究出什么,哪里轮得到霜瑶。 可因为梅凝先前的奇怪表现,让霜瑶觉得这分别代表天地和四圣兽的石桌石凳,肯定藏有什么秘密。 虽然表面上霜瑶对梅凝表现的很热情,但在内心深处,她和雪女都对梅凝这个突然出现在绝名身边的异族女性,抱有一定的敌意。 一来是从私心上来说,梅凝虽是异族,但其姿容素朴,不施粉黛,若是打扮起来,那是绝对不会比她们差,作为女性担心梅凝会和绝名牵扯上关系也是正常的。 二来则是从大义,也是从他们自身安全角度来说,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说法当然不是绝对正确的,但古往今来无数例子证明,这句话在多数时候都是对的。 梅凝的来历不明不白,虽然说是美杜莎一族的幸存者,但雪女和霜瑶可不是绝名,她们很清楚圣域的那些势力,为了利益是多么的丧心病狂,没有意外的话是绝对不会留下后患的。 当初石化林是在美杜莎一族覆灭之前,就先一步消失在美杜莎一族的母世界,其中或许会有不少美杜莎一族的幸存者,这么想的话,梅凝是美杜莎一族的幸存者也说的过去。 可再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看似合理的说法其实一点也不合理。 如果当初石化林中真的有一部分美杜莎一族的幸存者,那么为什么现在只剩下梅凝一个了? 要说当时石化林中就刚巧只有梅凝一人,那美杜莎一族将石化林送离他们母世界这一举动,就完全说不过去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石化林中,曾经确实有一批美杜莎族的幸存者生活在这里,只是每次石化林与其它世界产生空间重叠时,这些美杜莎族人陆续离开了石化林。 可如此一来,族人都离开了,梅凝又为何要独自一人留在石化林中?作为石化林的看守?让一个正是貌美如花之年的女子当看守? 这话别说是雪女、霜瑶不信,就算让梅凝自己说,梅凝恐怕都难以说出这么拙劣的谎言吧。 也就是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梅凝说自己是美杜莎一族的幸存者,这个说辞都是站不住脚的,霜瑶和雪女对其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 可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有时候人是真的会被好奇心给害死的。 梅凝在这台石桌石凳的相伴之下成长,却从未发现过其中有何机巧,哪里能想到自己走神的这片刻工费,霜瑶居然发现了隐藏在石凳雕刻中的机关,并且还顺手按了下去! 顿时,一阵“咯噔咯噔”的机关运转响动在暗阁中响起,让沉浸在回忆中的梅凝也瞬间回过神来! 梅凝转头看见半蹲在石凳边上的霜瑶,还有正在缓缓升起的四张石凳,立刻就明白是霜瑶触动了机关,着急的问道:“霜瑶妹妹!你动了什么!” 霜瑶也没想到,自己触动的机关居然会弄出这么大响动,而且看梅凝的煞白的脸色,也意识到自己怕是真的闯下大祸了,一时间语无伦次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此时梅凝也没有心情去责怪霜瑶,迅速来到霜瑶身边,想看看是否能让升起来的石凳重新降下去。 第527章虚惊一场 三女在暗阁中,因为触动了石凳机关手忙脚乱时,那边还在厮杀棋局中的绝名,却是闲到郁闷,闲到头疼。 因为即便有梅凝没他画的位置地图,他第一次移动位置居然还是扑了个空,没有碰上其他武者,让他获得额外的移动机会。 在梅凝带着雪女和霜瑶进入暗阁之后,绝名就根据梅凝留下的地图,选择了前往中央区域道路上,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武者所在点。 反正这石化林里,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就只有天魔众、凤鸾阁的人,他不管是碰上厚尘、桑水、赵执事三人,还是碰上天魔众、凤鸾阁的任何武者都没关系。 碰上厚尘、桑水、赵执事他们,你就用梅凝教他的方法组成一支队伍,是天魔众活凤鸾阁的人,那就看情况再决定是放了,还是杀掉换取移动机会,可以尽快赶往中央区域。 绝名是没有梅凝那样可以窥视石化林每个角落的能耐,也看不见那心魔境武者在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中做什么。 但是根据梅凝对心魔境武者举止的描述,绝名大致可以肯定,这心魔境武者虽然混在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之中,但却不是和席峰、纪不二一路的人! 因为心魔境武者在进入藏宝库之后,就没正眼看过那些极品法宝,如果他和席峰、纪不二是一路人,就算他自己看不上藏宝库里的东西,也肯定不介意卷走这些东西交给黑礁门,或黑礁门背后的黑龙教。 心魔境武者没有这么做,那就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席峰、纪不二会如何,也不在乎黑礁门或黑龙教如何。 以他心魔境的修为,不说视整个圣域如无物,至少也是纵横圣域无人能挡,确实没必要在乎太多。 而心魔境武者在圣域中既然没有太多可忌惮的事情,那他混杂在天魔众、凤鸾阁武者之中,进入石化林的举动就有些说不通了。 对于心魔境武者的行为,绝名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就是心魔境武者来自域外世界,和蒲音一样受到一些规则的束缚,所以才需要混在天魔众、凤鸾阁的武者之中进入石化林。 确定了这一点,绝名自然也就不难推断出,这心魔境武者不敢在圣域中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否则十有八九会有麻烦找上他,就好像蒲音一样。 别看万兽山脉这兽潮,每隔一段时间就爆发一次,可绝名他们一路走来,在抵达天煞城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有兽潮这回事,可见兽潮爆发虽然声势浩大,却算不上什么大事件。 而且兽潮爆发的主要原因,也是那特殊妖兽引起的,与蒲音本身并没有任何直接关联,所以蒲音才不会有什么麻烦。 但这心魔境武者若是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恐怕都不需要绝名去头疼什么,就会有人替他解决心魔境武者这个麻烦了。 基于以上的种种理由,绝名自然也就有了几分前往中央区域,虎口拔牙的底气。 毕竟,一个不想招惹麻烦的人,是绝对不会吃饱撑了没事干,去为难几个实力弱小素不相识的人。 不过,绝名现在马不停蹄的朝中央区域靠近,可不是仗着这些不能绝对确定的推测去冒险,而是因为等他就算紧赶慢赶,要进入中央区域起码也需要大半个时辰,那时候心魔境武者十有八九已经离开,他连虎口拔牙的风险都没有。 他也向梅凝询问过了,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大小,大概也就一个前后百余丈的方形,以心魔境武者的实力,就算仔细查探,怕是也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不管心魔境武者找没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搜寻完藏宝库之后,都没有继续在中央区域逗留的必要。 这也是绝名为何要让让梅凝带雪女、霜瑶去暗阁藏身,一来他确实是为三人的安全考虑,二来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心魔境武者的存在后,就开始盘算着要去中央区域走一遭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无聊,也特别容易让人焦躁的,就算绝名向来都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在出师不利的情况下,也是显得相当烦躁。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依靠梅凝给他画的位置地图,他至少也应该可以连续碰上其他武者两次到四次,一口气让自己的光点移动到石盘上距离中央区域不足十格远的位置上。 然后他再等待一次移动机会,朝中央区域靠近一次,不管是否遇上其他人,他与中央区域的距离都不会超过六格,可以在他觉得时机差不多,心魔境武者已经离开的时候,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中央区域。 当然了,现在这一切都是空谈,他第一次移动位置就倒霉的扑了个空,等他再次获得移动机会的时候,梅凝给他画的这份位置地图就只剩下参考价值了。 因为他移动过一次了,别人也获得了移动机会,也会移动到其他位置上,位置地图的准确度至少下降了一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绝名现在也只能尽可能的推敲,地图上其他人可能移动到的位置,耐心的等待下一次移动机会的到来,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可当绝名疑惑的向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询问时,三人却好像压根就没听到什么心跳声。 与此同时,暗阁这边,梅凝也同样听到了那一声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回头向雪女和霜瑶询问,二女也和桑炎三人一样,称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梅凝现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当是自己紧张之下产生了幻听,立刻让霜瑶指出她触碰了什么机关。 霜瑶随手指着面前应该是朱雀雕刻的石凳,总算缓了过来,开口道:“这朱雀的眼睛可以按下去。” 梅凝闻言,也不废话,立刻就伸手摸向了石凳上的朱雀眼睛,并且按了下去,可惜这机关似乎只有启动让石凳上升的功能,并没有办法让石凳回归原位。 这时一旁的雪女插嘴道:“也许这朱雀石凳是启动的机关,其它石凳上还有机关?” “雪女妹妹你说的有道理,快点帮忙一起找其它机关。”梅凝着急的转身看向另一张石凳,同时解释道:“这一台石桌石凳,很可能是伏羲老祖留下的天地四象封魔大阵,据我所知,伏羲老祖只有对付那些连他都没办法杀死的大魔头时,才会用天地四象封魔大阵将之封印起来。” 听到梅凝的解释,雪女和霜瑶皆是心头一沉,脸色煞白的扑向了另外两张石凳。 她们是不知道伏羲有多厉害,但伏羲这个神话人物她们当然也知道,那些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有多强大,根本就不是她们可以想象的。 而这天地四象封魔大阵下面,如果真的封印了一个,连伏羲这种伟大的神话人物都无法杀死的大魔头,那她们闯下的可不仅仅是大祸,而是弥天大祸了! 三女分别在三张石凳上仔细的摸索寻找,可结果却是让她们大失所望,似乎除了朱雀石凳的眼睛是机关之外,另外三张石凳并没有任何机关存在。 机关运转的声音还在她们耳边回荡,四张缓慢上升的石凳最终也停在了半丈高的高度。 看到石凳停止上升,三女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静静的盯着面前的一台石桌石凳,同时仔细倾听着周围除了机关运转的声音,是否还有什么其它动静。 一息、两息、三息…… 机关运转的声音还在持续着,可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三女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 至少现在还只是机关在运转,没有其它事情发生,她们还有补救的机会。 许是急中生智,松了口气的霜瑶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指着石桌急道:“石桌!天地!四圣兽都升起来了,这石桌代表天地却没升起来,岂不是说四圣兽凌驾于天地之上,机关一定在石桌上!” 听霜瑶这么一说,雪女和梅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又立刻蹲下来查看石桌。 然而,代表四圣兽的石凳,好歹还雕刻了四圣兽的轮廓形态,代表天圆地方的石桌,却哪里有能隐藏机关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 三女很快就将石桌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每一分每一寸都查探了一边,仍旧是一无所获。 就算是信心满满,相信石桌上还有其它机关的霜瑶,也不由的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垂头丧气的说道“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对不起梅凝姐姐,都是我乱动……” 不等霜瑶说完,梅凝就安抚霜瑶道:“不是你的错,要说错这也都是我的错,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却连这石桌石凳有什么秘密都不知道。” 雪女也不由的轻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死心的在暗阁中四处走动,想着也许机关是在暗阁的其它地方也说不定。 机关运转的声音就在此时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三女也不约而同的再度停了下来。 可让三女没想到的是,机关运转停止之后,依旧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似乎这石凳上的机关,作用就只是让石凳上升起来,她们三人从头到尾都只是虚惊一场。 第528章弱肉强食 “梅凝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台石桌石凳,应该不是你说的天地四象封魔大阵吧?”霜瑶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梅凝也是满脸的疑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这台石桌石凳,并不是天地四象封魔大阵的阵眼所在,那这石凳上的机关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在石凳停止上升之后,周围的机关运转声音还持续了好一会,那些声音又是在运转什么机关? 怀着同样的疑惑,雪女秀美微蹙的猜测道:“或许变化不是发生在这里,而是发生在暗阁之外的石化林中?” 梅凝闻言,点头道:“有这个可能,我先查看一下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梅凝说罢,就用神识观察起了石化林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心魔境武者所在的藏宝库都没放过。 可石化林之中,除了身处厮杀棋局的众人位置都有所改变了之外,也一样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好像真的是虚惊一场,外面也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很正常。”梅凝说道。 虽然她还是无法相信,刚才只是她们虚惊一场,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也确实找不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由不得她不相信这只是她们的异常虚惊。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去管了,也许以后我们自然就会知道答案。”雪女说道。 霜瑶倒是真的相信这只是虚惊一场,顿时又恢复了活泼俏皮的本性,嬉笑着调侃道:“雪女姐姐,你这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绝名说的一样,这么快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雪女俏脸一红,啐道:“没点正形,都不知道义父是怎么把你这个千金大小姐,养成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 “那说明我爹教的好,不像那些权势显贵的大小姐那样,娇滴滴的好像是在故意装可怜一样。”霜瑶笑道。 雪女翻了翻白眼,没再理会霜瑶,转头对梅凝说道:“梅凝姐姐,我有点乏了,可以在你的玉石床上小憩一会么?” 梅凝虽然还是很担心,她们启动的机关有什么玄机,但也正如雪女所说,她再怎么纠结也没用,该知道的时候她自然就知道了。 “雪女妹妹你有内伤在身,就好好休息吧,绝名那边有我盯着,你放心。”梅凝说着就上前扶雪女到了玉石床上躺好,然后转头让霜瑶再仔细研究研究石桌石凳,自己则盯着绝名和心魔境武者的行踪。 石化林中,正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在一旁卿卿我我打的火热的桑炎,注意到绝名的情绪很烦躁,总算是没有绝名晾在一边,主动走到绝名身边,带着几分猥琐的低声问道:“公子还在为雪小姐和霜小姐的事情烦心?” 绝名闻言,顿时就更加烦躁了,没好气的说道:“就你知道的多,没事滚一边去!” 桑炎厚着脸皮笑道:“嘿嘿,公子你要真的想让我滚一边去,那我可走了?” 绝名无语的看了一眼桑炎,没好气道:“坐下吧,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本来我是没什么想说的,就是看公子你一个人很烦闷,想过来陪公子随便聊几句,不过刚才却是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应该说些什么了。” 听桑炎这么一说,绝名顿时就来有了点兴趣,好奇道:“说来听听。” 桑炎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说道:“我这话公子也就听一听,可千万别跟雪小姐、霜小姐说是我说的。” “放心吧,没必要我不会说的。”绝名随口说道。 桑炎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没必要?他也是见识过绝名那一套一套的了,当即就脚底抹油想要开溜:“那还是算了,公子你当我没过来就成。” 这话头都开了,绝名哪里还有让桑炎开溜的道理,随手一抓就拽住了桑炎:“给我坐下!” 桑炎溜不掉,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不过还是嘴硬道:“公子你不保证,打死不告诉雪小姐和霜小姐,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行行行,我答应你还不行么,我倒是要听听看,你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要怕成这样。”绝名有些好笑的说道。 别看雪女和霜瑶,一个看起来是冷若冰霜,一个则有点娇蛮任性,好像都不是好惹的主,实际上两人脾气都挺好的。 雪女就不必多说了,在小寒界即便是遭到了寒啸王的背叛,最后都没有把寒啸王如何,脾气之好可见一斑。 霜瑶看起来倒是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在雪家旧宅和绝名结了怨,到城主府了就是趁机给绝名下阴招,还差点牵连到桑炎。 但那其实也怨不得霜瑶,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她和绝名当真是有点冤家的感觉,所以对绝名脾气不好,不代表对别人脾气也不好。 事实上,从霜瑶对赵执事的尊敬态度,不难看出来霜瑶其实也是一个谦卑有礼,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的好姑娘。 除非桑炎要说的是那种大逆不道,严重到足以让绝大多数女性为之愤怒的话语,否则雪女和霜瑶就算知道他说了什么,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不过,桑炎一开口,绝名就立刻把这种想法给收起来了,因为桑炎的话岂止是大逆不道四个字能够形容,简直就是罪不容恕! 只听桑炎张嘴就是一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立刻就让绝名明白,桑炎这是要跟自己宣扬传说中的大男子主义。 虽说在弱肉强食的武者世界中,大男子主义甚至是大女子主义的人都不在少数,一夫多妻比比皆是,一妻多夫也不是什么世所罕见的事情。 但这种牵扯到男女权益,谁主谁副的话题,向来都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顶多也就是周围不存在异性的时候,同性之间可以互相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在桑炎长篇大论的表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时候,绝名就一言不发的听着桑炎的高谈阔论。 反正在这里的两个女人都跟他没关系,桑炎这一番男尊女卑的说法,落到两个凤鸾阁女修耳中,那倒霉的也是桑炎自己。 不过,桑炎这番男尊女卑的话,说到后面却又变了味道,不是说男人就该比女人地位高,而是回归到了弱肉强食却又尊重他人的说法上。 “所以你在这跟我瞎掰了半天,就是想说,弱肉强食也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了?”绝名半开玩笑的说道,故意曲解桑炎的意思。 桑炎却是不买绝名的账,贱笑着说道:“公子你是比我聪明的多的聪明人,你要这么理解我说的话,那你就当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绝名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可懂跟做永远都是两码事,就好像谁都知道好人该怎么做,真正能当好人的又有几个。” 桑炎学着绝名无奈时的模样,耸肩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反正我就是个小人物,能碰上公子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能替公子分忧自然是好,但我还是知道要量力而行的。” “滚!就没点正形的!之前没把你直接打死真是失策。”绝名气恼的说道,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下一次移动位置了,便再次拿出梅凝画的地图研究了起来。 虽说第一次移动位置意外扑空之后,这份地图上标注出来有人的位置就只剩下参考价值了,但若是仔细推敲的话,其实还是能大致推测出一些人的位置。 毕竟,石盘光点中出现的数字,就跟骰子一样,最小是一最大是六,在原本的位置上众人能够移动的范围都是十分有限的。 绝名只要将这些可移动的范围全都标注出来,然后就近选择一个重合区域最大最多的范围,就有很大可能遇到其他人。 不过,在研究地图的时候,绝名也在想着桑炎说的话,话糙理不糙,桑炎说话的方式是不怎么好听,但说出来的道理还真像那么回事。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管什么事情,实力的差别都会让相同的事情,产生多种不同的结果。 就拿绝名在中央城的时候来说,绝名若是没有展现出他的才智和潜力,单凭雪女那一层关系,霜阳会把他当回事? 估计绝名若是普通人,霜阳顶多也就是给点好处打发掉他,哪里会有先前那种座上宾都比不上的待遇。 更别说之后的,为了掣肘内城管理商会,让他们不敢动绝名,又是认绝名为义子,又是宣告要将霜瑶许配给绝名了。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的差别待遇就是如此之大,哪怕现在没什么实力,但只要像绝名这样,有足够的潜力,让人看得见他成长起来的可能也是可以的。 而除了实力之外,另一个问题就是二女的意愿问题了,这一点梅凝已经很肯定的告诉了他,雪女和霜瑶都愿意委身于他。 所以,他其实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有太多纠结,只要尽快让自己强大的,保证未来面对任何情况都有足够的实力去解决就好了。 一念及此,绝名就不无遗憾的低声自语道:“要是能和那心魔境武者过上几招就好了,可惜我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没资格与之交手。” 第529章真正的厮杀规则 在绝名的遗憾感慨中,石盘上的光点再度出现了数字,这一次出现的是四,刚好可以让绝名移动到最有可能遇上其他人的位置上。 绝名没有多做犹豫,让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做好战斗准备,就拿起石盘朝选中的方向传送了过去。 有个成语叫做过犹不及,意思是有时候事情做得过头,就跟没做够一样,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虽然这个成语用在眼下并不是非常合适,但也可以形容绝名现在的感觉了。 这一次移动位置,绝名是成功的碰上了其他人,可问题是有点太成功了,他居然和雪女、霜瑶当时碰上尹青等人一样,一口气碰上了三批人,也就是说加上他自己,这里又是一次四方混战。 当然了,只是碰上三批天魔众、凤鸾阁武者绝名自然是没什么,以他雷步的速度优势,即便实力尚未完全恢复,要解决几个天魔众、凤鸾阁武者也是如探囊取物。 可他碰上的这三批人,总共七人,其中最少的一批只有一人,这个人却是绝名现在最不想碰上的纪不二。 人数最多的一批总共四人,三男一女都是凤鸾阁的精锐武者,倒是没什么厉害角色,连个副阁主都没有,大概是从石壁前逃离时就是走在一起的。 至于剩下的二人,虽然看起来也就是来自天魔众或凤鸾阁的精锐武者,可绝名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其中有一人的修为很高,就算比起赵执事也是不遑多让,只是他把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让人很容易误以为他只有破界境二重的修为。 同时面对眼前这三批敌人,那已经无异于是在与天魔众、凤鸾阁此行的全部力量交锋,而他还没有赵执事的援手,情况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面对这种情况,绝名当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一口气碰上这么多人,那绝名是打死也不会选择朝这个最有可能遇上其他人的位置移动。 四方人马在看到彼此时,都是怔愣在原地,各自思忖着眼下的局面。 在厮杀棋局中呆了这么久,众人肯定都不是第一次碰上其他武者了,自然也知道碰上其他武者,十有八九是要厮杀出一个生死出来。 那四个凤鸾阁的精锐没什么好说的,绝名压根就不放在眼里,事实上在场的四方人马里面,这四个凤鸾阁精锐是最弱的,就算桑炎带着的两个凤鸾阁女修倒戈相向,也是一样。 而纪不二这边,表面上是众人之中实力最强的,但他连赵执事都比不得,更别说是那个隐藏修为的武者的对手。 绝名能够利用雷步的速度优势击杀席峰,要对付和席峰半斤八两的纪不二,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对于绝名而言,真正有威胁的其实只有那个隐藏修为的武者。 当然,还有一个更糟糕的情况,那就是这个隐藏修为的武者与绝名是一路人,绝名必须要同时面对隐藏修为的武者和纪不二联手! “这还真是一个糟糕的局面……”绝名喃喃自语着,脑海中万般思绪飞转,思考着眼下的对策。 要同时面对纪不二和那个武者联手,那绝名绝对是有败无胜,就算有一搏之力,也是九死一生难有胜算,最大的可能就他死换来重创二人。 这样的结果绝名当然不能接受,别说是他死了换二人重伤,就算反过来二人死了换他重伤,他都无法接受,他可不打算让自己止步于此。 “不能力敌,那就只能智取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没人知道组成队伍的方法,很可能会以为只要碰上了就一定要厮杀出一个结果来,必须想办法让纪不二和那个武者先打起来。”绝名暗暗想着,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是打的噼里啪啦响了。 不过,那个武者的想法似乎与绝名不谋而合,竟在绝名开口之前,先一步站出来朝纪不二行礼道:“属下见过纪峰主,见过绝名公子。” 这武者一声简单的礼仪问候,却是不动声色的以退为进,直接就把自己摆在了不如纪不二和绝名的位置上,同时把自己归到了纪不二的阵营去。 如此简单的小伎俩,绝名自然是一眼就看破了,嗤笑道:“装什么装,大家都在这石化林走过一遭了,碰上人就是要杀个你死我活,何必在那惺惺作态,难道你还能为了纪峰主甘愿自裁么?” 牛皮谁都会吹,空口白话谁也都会说,武者要接一句“为纪峰主愿肝脑涂地”那是一点也不难。 可是这话说出来要纪不二愿意信才行,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纪不二真的愿意信他的话,他也可以肯定,只要他前脚话出口,绝名必然后脚就会接一句“那你可以先去死了”,那他难道真的自裁不成? 这武者也是功于心计之人,立刻就反应过来,此时无声胜有声,面对绝名这番话,他就是什么都不说的默认态度,比说什么都强。 绝名见状也不以为意,他当然不指望仅凭这三言两语,就能让这武者和纪不二互相掐起来,只不过是阻止武者将纪不二当枪使,让纪不二对武者有所警惕而已。 只要纪不二和武者不会强强联合到一起,局面对他来说就会好很多,哪怕不能让纪不二和武者先打起来,三足鼎立的局面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绝名已经通过梅凝知道,当光点中出现“杀”字,确实是需要他们彼此厮杀,也确实需要有人死,但可从来没人说过,一定要有一方人死光才行! 这厮杀棋局的规则,本身就是美杜莎一族经过多方面的考量之后制定的,所以其中存在着许多陷阱。 光点中出现“杀”字时,确实是要相遇的人彼此进行厮杀,但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相遇的双方都只有一人,只要杀掉对方就可以获得下一次移动机会。 而相遇双方都不止一人,只杀掉一人又不会让他们直接获得移动机会。 所以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让人误以为双方相遇厮杀,就必须要有一方被全部杀死,才能获得下一次移动机会,否则当厮杀棋局限制的时间结束,他们都会被厮杀棋局杀死。 然而事实上当双方相遇需要厮杀时,只要有任何一人死亡,等到限制的厮杀时间结束,剩下的人就都可以耐心的等待下一次移动机会。 美杜莎一族将规则设定成这样,其原因就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 这厮杀棋局的主要作用,就是迟滞敌人的行动,分散敌人的力量,让美杜莎一族有足够的时间集中力量,然后再逐个击破,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最多的敌人。 这条规则设定,就是在最大限度上发挥厮杀棋局拖延时间的效果,尤其是面对大规模进攻的敌人。 试想一下,当大量的敌人身陷厮杀棋局之中,他们彼此相遇的机会简直就是跟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转头不见回头见。 这种时候,敌人的反应不外乎两种,一种就是谁都不愿意死,即便是自己人也杀个你死我活,只是这样一来,那都不需要美杜莎一族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把自己全都给杀掉了。 因此最经常出现的情况就是第二种,一方人马自愿牺牲,以性命成为另一方人马的踏脚石,让另一方人马获得额外的移动机会。 这种情况对于美杜莎一族来说,虽然也可以大幅削减敌人的数量和整体实力,但能够拖延敌人的时间将会变得十分有限,最后活着通过厮杀棋局的敌人,也几乎都处于全盛状态。 而且,正所谓哀兵必胜,那些在厮杀棋局规则下,自愿成为其他人垫脚石牺牲掉的人,会成为还活着的人最强大的精神支柱。 这种情况对于美杜莎一族而言显然也是非常不利的,所以美杜莎一族肯定要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 而防止这种情况出现的最好方法,就是让敌人知道,只要有一人牺牲,剩下的人就可以通过等待时间,来安全获得下一次移动机会! 这一招可以说是杀人诛心的手段,只需要牺牲一人,那牺牲谁就有了诸多选择的余地,不会有几个人愿意主动站出来成为牺牲者,毕竟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而且就算牺牲了一个人可以保全其他人,其他人也必须在原地等候限制的厮杀时间结束,以及下一次获得移动位置的机会,而不能通过牺牲一部分人来快速通过厮杀棋局。 当然,也肯定会有心狠手辣之徒,在了解规则之后,选择牺牲一部分人来换取快速通过厮杀棋局的机会,但这就完全是正中了美杜莎一族设立这个规则的企图了。 比起诛心向来是比杀人更加可怕的手段,在明明可以只牺牲个别人,就能通过厮杀棋局的情况下,去选择牺牲掉一批又一批的人换取快通过厮杀棋局的机会,那简直就是在逼着敌人的底层武者们造反。 这一条真正的厮杀规则,在他们这一批进入石化林的人之中,目前也就只有绝名一个人知道。 那个心魔境武者可能也知道,但他显然是没兴趣插手天魔众、凤鸾阁的事情,否则从一开始就应该告诉纪不二和席峰等人了。 因此,绝名完全可以利用这条规则,来消磨纪不二和那个隐藏修为的武者的耐心,他就不相信,这两人能比他还有耐心! 第530章破界境九重 绝名打定主要要跟两人比耐心,便再度开口道:“纪峰主可要当心点,在这里可是谁都不能信,有些人是不怀好意包藏祸心,别给人当枪使了。” 纪不二闻言,有些不悦的冷哼道:“不劳绝名公子费心,我纪某人还不至于看分不清好坏。” 不过,纪不二的语气虽然有些不悦,对那武者却是多了几分警惕,也不知他是因为知道那个武者隐藏了修为,还是单纯的选择听从绝名的建议。 对于绝名而言,是哪一个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借着这个话头,把话给扯下去,多拖延一段时间。 现在纪不二和那个武者不着急,是因为他们很清楚,厮杀的时间还很充裕,他们没必要急于这一时,可等到时间被拖久了,剩下的厮杀时间不多时,那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反正绝名一直摆着一副虚弱的目标,现在也还没恢复多少源流之力,只要不露出什么马脚,不管是纪不二还是那个武者,应该都不会选择他作为第一攻击目标。 “纪峰主心里有数就好,说起来这一路过来,你们有谁碰上席峰主了么?我先前碰到过一个武者,说是听到了席峰主的惨叫,也不知席峰主现在是否安好,要是没了他这个足智多谋的脑袋,我们恐怕很难离开石化林了。”绝名将话头扯到了席峰身上。 而他身边的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在心底腹诽绝名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席峰再怎么足智多谋又怎么样?人都已经被绝名亲手斩杀身首异处了,那颗足智多谋的脑袋再有用,现在也只能拿来当球踢而已。 不过,绝名这话一出口,那武者的脸色就骤然一变,追问道:“你是说席峰主已经遭遇了不测!” 绝名听到这武者语气中的紧张之意,竟然像是十分在乎席峰安危的模样,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暗暗猜测着这武者与席峰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的纪不二自然也听出了武者语气中的紧张,不由的冷哼道:“看来绝名公子说的不错,有些人确实是包藏祸心,都已经是我天魔众的精锐弟子了,居然还这么关心席峰的安危。” 武者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忙辩解道:“纪峰主您误会了,席峰主与我们天魔众同气连枝,眼下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力量,属下才会为席峰主的安危担忧。” 这话别说纪不二不信,就是武者自己也知道,这话说的太过牵强,只是有这么一说,总比没这么一说好。 纪不二冷哼一声,没有再搭理武者,而是看向绝名说道:“这么说你也没遇上席峰那家伙了?” “没有,要是遇上了席峰主,那席峰主要么就该跟我一块站在这,要么就是席峰主独自一人站在这,怎么可能是我在这?纪峰主该不会以为我这么虚弱的状态,碰上席峰主还有机会杀了他吧?” “那可说不好,你那身法速度诡异莫测,席峰也许一不小心就着了你的道也说不定。”纪不二冷笑道。 他也不是好糊弄的,绝名是不是真的虚弱到毫无战斗之力,那非得打过之后才能下定论,他没有席峰的头脑,却有自己独特的直觉。 他的理智告诉他,绝名应该没能力杀掉席峰,可他的直觉却又告诉他,绝名在这个时候提起席峰,其中必有猫腻。 纪不二估计,绝名的实力虽然尚未进入破界境,要正面对抗席峰不怎么现实,但凭借雷步那恐怖的速度,绝名如果突发奇招,那席峰确实是有可能中招的。 不过,纪不二虽然不知道席峰有那条保命的项链法宝,但他知道以席峰的为人处事风格,身上肯定有一些保命的手段。 绝名能够凭借雷步的恐怖速度偷袭得手,顶多也就是能破掉席峰的保命手段,再给席峰造成一定的伤害,要说绝名能杀掉席峰,纪不二还是无法相信的。 在纪不二看来,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绝名真的斩杀了席峰,那也肯定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全身上下就一点皮外伤,丝毫没有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样子。 绝名哪里听不出纪不二这是在试探自己,便无奈的耸肩道:“纪峰主你要这么认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实话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这一路过来,可都是靠着我这手下勾搭的两位凤鸾阁小姐,才能平安无事呢。” 两个凤鸾阁女修为人处事也是圆滑的很,不等纪不二问话,其中一人就主动开口道:“绝名公子所言属实,我们姐妹早早就与绝名公子相遇,一路上并未遇上席峰主,遇上两次其他人,也都是实力不如我们姐妹的武者。” “碰到一起还刚好不用互相厮杀,我是该说你们真有缘呢,还是应该说绝名公子洪福齐天,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还能遇上你们二人为他保驾护航。”武者讥讽道。 虽然没有直说,但武者这话里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在指两个凤鸾阁女修撒谎。 凤鸾阁女修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按武者这话的表面意思说道:“绝名公子乃人中龙凤,岂是我等高攀的起的,这自然是公子洪福齐天,不是与我们有缘。” 武者闻言不由的冷冷一笑,却没有再过多的逼问什么,毕竟人都在这里,绝名和两个凤鸾阁女修之间完全可以你配合我,我配合你的互相圆谎接话,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况且对于武者来说,此时他最担心的不是眼下的局面,而是席峰的安危! 若是绝名没有说谎,确实遇上了听见席峰惨叫的武者,那席峰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要不是这厮杀棋局中,他们根本无法来去自如随意行动,武者早就在绝名说出席峰可能遭遇不测的时候,就直接离开此处去寻找席峰下落去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绝名既然有心要挑起武者和纪不二之间的争端,那自然是要想办法把武者和席峰的关系给扒出来搞清楚。 “我说,你区区一个天魔众的武者,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质问保护我的两位凤鸾阁小姐?”绝名淡淡的说道,平淡无波的语气,却是让武者的心头一沉。 绝名这话里没有任何对武者不利的内容,甚至就连语气也都没有责问的意思,可武者却知道自己是藏不住了。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承认自己没资格,那之后他再想要开口,不管想说什么,绝名都可以在他开口的同时,用这个资格堵住他的嘴。 另一个就是说自己有资格与纪不二、绝名平等对话,坦白自己跟席峰的关系。 可如此一来,他就很有可能招来纪不二的仇视,那他就有可能同时面对纪不二和绝名等人的围攻。 武者思忖了片刻,就无奈的叹息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既然绝名公子你都这么说话,那我也就不瞒着各位了,我叫席山,是席峰主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在席峰主不在的时候,我就是凤鸾阁的代理阁主,这个资格足够我质问绝名公子和这两个凤鸾阁的人么?” “口说无凭,你一个天魔众的精英,说自己是凤鸾阁席峰主的亲兄弟,姑且不说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幺蛾子,你总得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确实是席峰主的亲兄弟啊。”绝名不依不饶的说道。 席山当然料到了绝名会这么说,他手上也没什么能证明自己与席峰关系的东西,只能无奈的放开对修为的压制,展露出了真正的实力。 “破界境九重!”绝名和纪不二不约而同的惊呼道,然后彼此对望一眼,一言不发的就达成了联手对付席山的默契。 不过,破界境九重的修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管是纪不二还是绝名,对于他们联手能否打败席山都没有任何把握。 破界境每一重之间的差距虽然说不上是天壤之别,但像赵执事压制纪不二和席峰那样,要同时压制两个修为比他低一重的武者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这席山的修为却是足足的破界境九重,就算是像席峰、纪不二那样有水分,那也至少可以按照破界境七重巅峰来算。 即是说,以席山的实力,就算同时对阵两个赵执事,那也是游刃有余没什么难度的事情。 面对如此强敌,绝名估计就算自己全力以赴,纪不二超常发挥,甚至拿出本来应该是给他和特殊妖兽准备的压箱底手段,也没有任何胜算! “还真是有点怀念在内城的赌斗大会上,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啊。”绝名在心底无奈的呻吟着。 自从离开中央城之后,他的运气好像就特别糟糕,所有事情都是意外频生,各种情况也多是胜算不高,或者是游走于刀刃之上的危险局面,也由不得他不在心底无奈。 第531章识破谎言的谎言 正当绝名缅怀着在中央城时,那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时,沉默了好一会,一直在纠结犹豫着什么的席山终于开口了。 “既然不掩饰实力了,我也就开门见山了,绝名公子我再问你一次,也只问一次,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你有没有遇到过我的弟弟席峰?” 绝名刚要摇头否认自己遇到过席峰,席山就毫无预兆的猛地一抬手,遥遥一指绝名和桑炎。 顿时,一股凝重的真元之力就环绕在了绝名周围,同时另一股更加凝重的真元之力,在桑炎的头顶上迅速凝聚成了一块巨石 “席山!你想做什么?”绝名惊怒道,心中已经起了杀机,他最讨厌的情况之一,就是有人拿他身边之人的性命威胁他! 面对绝名的惊怒,席山丝毫不以为然,他相信绝名肯定还有一战之力,但尚未踏入破界境的修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他破界境九重的修为面前掀起什么风浪来。 “没什么,只是保证绝名公子会实话实话,我很擅长利用真元感知人的情绪变化,所以如果我感觉出来你在撒谎,那这块石头就是给你随从的墓碑。”席山说道。 绝名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席山,丝毫不掩饰心中对席山的杀意,他已经决定,只要有可能,那他绝对要在这里杀了席山! 不过,杀意归杀意,为了保全桑炎的性命,绝名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确实遇到过席峰。” 席山可不在乎绝名对自己释放的杀意,就好像人不会在乎一只蚂蚁是否对自己有杀意一样,席山也不在乎连破界境都没有的绝名,对自己释放出来的杀意,他在乎的只有席峰的生死! 绝名的修为境界摆在那里,雷步再怎么厉害,也终究只是速度上的优势,无法改变绝名的攻击威力不足,连破界境九重的真元防御都破不掉的事实。 “你既然遇到了他,而且还活着,难道你杀了他!”席山身上杀意骤起,悬在桑炎头顶上的巨石也示威一般的向下坠落了一丈。 绝名见状,知道自己如果说出席峰已经死了,那桑炎肯定是首当其冲的被巨石砸死,只能咬着牙选择说谎,希望能骗过席山:“你是有多看得起我们?觉得我们这几个人就能杀掉席峰主?” 绝名此言一出,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就不由的脸色一变,显然是没想到绝名居然敢说谎。 不过,三人也很快都冷静了下来,对绝名的做法没有任何不满,毕竟先前绝名在那么赶时间的情况下,都没有选择牺牲桑炎,现在选择说谎,肯定是有他的想法。 反正桑炎本来就不怕为绝名牺牲了,结局最糟也不过是被巨石压死,这么想来绝名选择说谎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席山一心惦记着席峰的安危,注意力几乎全都放在绝名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的表情变化。 “你在说谎!”席山怒喝道,桑炎头顶的巨石又是猛地一沉! 眼看着桑炎就要被巨石压死,绝名却是丝毫不所动,就好像没想到席山会突然对桑炎下死手一样。 反倒是两个凤鸾阁女修着急的紧,居然冒死跑到桑炎身边,替桑炎顶住了下落的巨石。 席山看着两个凤鸾阁女修冷笑道:“你们倒是不怕死!我若是真要杀他,你们真以为自己能扛得住?” 她们这才反应过来,以席山破界境九重的修为,真要铁了心杀桑炎的话,她们如此鲁莽的举动,就是在给桑炎陪葬。 不过,她们的举动虽然确实太鲁莽了,却是让绝名对她们增加了不少好感。 “还不快谢谢席山前辈不杀之恩!”绝名适时的开口道,表面上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让他赌对了! 席山说他自己拥有辨别别人是否说谎的能力,甚至还似模似样的用真元环绕在绝名身边,像是在感知绝名的情绪变化一般,实际上都是糊弄人的。 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他拿凝聚出巨石悬浮在桑炎头顶,以桑炎的性命来威慑绝名,那只要绝名不想把桑炎当作牺牲品,就必然不敢轻易说谎。 而且,在说谎时,绝名既要顾忌到桑炎的生死,又要担心席山是否真的有识破谎言的能力,自然也就更容易露出破绽来。 这席山不仅实力强大,心机也是和席峰一样深沉的可以,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绝名也确实差点被席山的这份心机给唬住了,但席山这份心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该拿桑炎的性命做威胁。 如果他真的拥有识破谎言的能力,完全可以通过直接拆穿绝名说谎的时候,向众人证明他拥有识破谎言的能力,而不是以桑炎的性命做威胁,让绝名一开始就不敢轻易说谎, 当然,绝名相信这个问题席山自己其实也知道,只不过他终究不是真的有识破谎言的能力,不以桑炎的性命做威胁的话,那恐怕就更难套出实话来。 这一路走来,席山对绝名的表现是看在眼里的,知道绝名不仅实力远超寻常的踏云境武者,更是一个机智百出的人,能套到绝名一两句实话就不错了。 刚才他说绝名说谎,其实也只是最后再试探一下绝名,如果绝名真的说谎了,那肯定会防着他对桑炎下手。 可绝名巍然不动,就好像根本没想到他会对桑炎下死手一样,那说明绝名十有八九说的是实话,即便两个凤鸾阁女修不出手替桑炎顶住下落的巨石,他也会在关键时刻停住巨石。 毕竟现在大家都身处在石化林之中,他的实力未必就能比绝名的头脑管用,他犯不着真的用巨石把桑炎压死,把绝名往死里得罪。 席山哪里能想到,绝名在他的施压之下,不但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猜到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识破谎言的能力,拿桑炎的性命做赌注的同时,还使用了反问的方式来防止席山真的能识破谎言! 绝名面对席山的质问,他压根就没有回答他是否杀了席峰,而是反问席山觉得他们是否能杀掉席峰。 席山是清楚席峰的修为实力,以及一些保命手段的,怎么看都不可能被绝名这个处在虚弱状态,再加上桑炎这个破界境都没有的随从武者,和两个破界境初期的凤鸾阁女修给杀掉。 如此一来,绝名的反问落在席峰耳中,自然也就成了否认杀死席峰的答案。 但这只是席山在绝名的语言误导之下,自然联想得出的答案,并不是绝名的回答,而绝名则是在反问席山,并不是在回答席山的质问,也没有说谎不说谎的问题。 即便席山真的有识破谎言的能力,绝名的回答也十有八九可以蒙混过关,不会被席山识破谎言的能力看穿。 在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感谢席山不杀之恩的同时,绝名也在暗暗思忖着接下去要怎么办。 虽然他看穿了席山没有识破谎言的能力,但经过这一次言语上短暂的勾心斗角,绝名也深刻意识到,这个席山只怕是比席峰加上纪不二两人还要难缠。 在进入石化林这一路走来,除了世界终焉的子体,还有莫名其妙陷入沉睡的独眼石巨人之外,最麻烦的肯定是那个心魔境武者。 不过,这三者与现在的绝名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境界上,根本就不在绝名现在的能解决的能力范围之内,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抛开这三者,剩下属于绝名能力范围之内的,眼前的席山绝对是最让他头疼的家伙! 所谓一力降十会,在席峰破界境九重的绝对实力面前,绝名就算谋略再多,心机百出能玩出花来,在席山眼中恐怕也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如果席峰还活着,绝名或许还不会为席山的强大实力如此头疼,正如席山没有直接杀死桑炎的考量一下,绝名也同样会考量到大家都被困在石化林之中这个情况。 虽然绝名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打算让天魔众、凤鸾阁的人全都葬身在万兽山脉或石化林之中,但计划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因地制宜,根据情况变化随时进行调整。 面对席山的强大实力,选择暂时的退让,不是怯懦也不是没有原则,而是能屈能伸的正确决定。 可席峰已经死了,而且还是绝名亲手杀的,以席山对席峰生死的紧张程度,绝名绝对有理由相信,席山知道自己杀了席峰之后,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因此,他必须趁着现在,席山还不能确定席峰生死的时候,找机会先下手为强,解决掉席山这个隐患。 当然了,眼下对于要如何才能杀死席山,绝名还是一筹莫展的,只能先稳住席山,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至于挑拨纪不二和席山之间进行厮杀的想法,已经基本可以宣告放弃了,除非纪不二脑子进水,又或者席山刚巧是杀了纪不二全家,给了纪不二无限屈辱的生死仇敌。 第532章中央区域 在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向席山感谢不杀之恩后,绝名便再主动开口圆自己说的谎,反正他已经确定了席山没有识破谎言的能力,圆起谎来那还不是爱怎么编怎么编。 “其实我遇到席峰主,是在遇到我的桑炎他们之前,当时我和纪峰主、席峰主三人,是最先通过石盘从石壁前逃离的,兴许是我和席峰主传送的位置比较相近,所以在弄清楚石盘的作用后没多久,我就遇上了席峰主……” 在绝名绘声绘色的讲述中,席峰变成了他从石壁前逃离之后遇上的第一个人,而且两人之间并不需要厮杀,那时候绝名也不知道如何与他人组成队伍,所以两人在短暂的相遇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而遇到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则是之后的事情,他也是从三人这边知道了不需要厮杀组成队伍的方法。 组成队伍之后,他们四人一起行动,他也没向桑炎三人提起过遇到席峰的事情,所以一开始他说谎没有遇到过席峰的时候,两个凤鸾阁女修才会那么配合,因为她们确实没有遇到过席峰。 遇到那个听见席峰惨叫的武者,也是在他们四人组成队伍之后的事情,所以席峰现在的处境如何,他们也确实不知道。 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绝名讲述的时候神色也十分的从容淡定,言语之间没有什么迟疑停顿,一点临时编谎的样子都没有。 席山自然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甚至也有几分相信绝名说的都是实话,便有些失望的说道:“既然绝名公子有办法可以让大家不必厮杀,还能组成队伍一起行动,那我们还是坐下好好商议一番吧。” “那是自然,不过我先前没有直接说出有组成队伍的方法,相信纪峰主和席山前辈也都能猜到一二,就是怕我们说出了组成队伍的方法,你们却藏着掖着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发现。”绝名说道。 这一下他是把自己一开始时,阻止席山想要把纪不二当枪使,有意挑唆两人关系的原因也给圆了过去,让本来想要就这一点质问绝名的纪不二,只能悻悻然的闭上嘴。 席山倒是早就猜到了绝名会有这一番说辞,便顺着绝名的话道:“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这一路下来有什么发现就都说出来吧,如果被我发现有谁隐瞒了什么,我绝不轻饶!” 有席山这个破界境九重的强者施压,别说是那四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凤鸾阁武者了,就算是纪不二也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的遭遇。 让绝名有些意外的是,纪不二虽然没有发现厮杀棋局的什么规则,却是远距离目睹了独眼石巨人和某个实力强大的神秘人物之间的战斗。 虽然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独眼石巨人就突然停手陷入了沉睡,那神秘人物也凭空消失,但对于目睹了二者战斗的纪不二来说,也是获益匪浅。 绝名当然不可能想到,与独眼石巨人战斗的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未来绝名,很自然的就把那个神秘人物与藏宝库中的心魔境武者联系到了一起。 独眼石巨人的使命是守护圣地,那心魔境武者想要进入藏宝库中寻找什么东西,因此触怒独眼石巨人,与独眼石巨人交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众人的经历之中,也就纪不二的经历让绝名有点兴趣,剩下的人发现的厮杀棋局规则,都是绝名早就已经推测出来的。 比如可以控制移动方向,还有一定程度上控制下一次石盘光点中出现的数字之类的。 在众人讲述经历的过程中,绝名也在按照梅凝教给他的方法,让在场的所有人组成一支队伍。 当然了,在这里绝名还是耍了一点小心眼,他用传音让桑炎谎称,是因为他发现了一尊看起来很寻常却又很独特的雕像,在好奇心驱使下打碎了雕像,才从中发现的组成队伍的方法。 其他人不知道桑炎所说的都是绝名授意的谎言,自然会特别注意周围的雕像,希望能从中找到桑炎所说的,看起来很寻常却又很独特的雕像,发现更多的规则。 包括席山在内,所有人都因为桑炎这一番话,下意识的将大部分注意力都分散到了周围的雕像上,从而忽略了其它原本可能被他们注意到的细节。 绝名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分散众人的注意力,减少纪不二和席山半路上动什么歪心思的可能。 反正这石化林中的情况,他已经通过梅凝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这些雕像本身其实没有任何问题,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关注,他们真正要注意的,是提防彼此! 在绝名刻意的误导下,一行人很快就做出了朝中央区域前进的决定。 当然了,纪不二和席山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前进的方向就是石化林的中央区域,更不知道在中央区域中,有一个强大的心魔境武者在等着他们! 人心的贪婪向来都是无止尽的,只要抵达了中央区域,绝名就不相信席山能不为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所动。 绝名自己暂时是拿席山这个破界境九重的高手没办法,但只要心魔境武者若是还在藏宝库中,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按照绝名的估计,心魔境武者如果还没离开藏宝库,那注意到他们进入中央区域后,会做出的反应一般而言只有三种。 一是放弃继续探索藏宝库,凭借神通手段,在被发现之前离开中央区域。 二是不愿就此离开,收敛气息伪装成普通武者,继续逗留在中央区域,等待与他们相遇,然后试着借他们之手,达成他的目的。 三则是绝名最不希望碰上的情况,那就是心魔境武者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却因为某些阻碍没办法拿到手! 这种情况下,他们一群人进入中央区域,那就很可能就是雪中送炭,把自己送给心魔境武者当炮灰使。 不过,梅凝也说过,这石化林的危险基本都分布在中央区域之外。 中央区域因为有独眼石巨人的守护,也是美杜莎一族最后的栖身之地,所以并没有布置什么应敌的手段,出现第三种情况的可能并不高。 否则,就算再借绝名几个胆子,他也不可能大胆到,将驱虎吞狼之计用到心魔境武者身上。 那可是堂堂的心魔境武者,在整个圣域恐怕都无人能与之抗衡,别说是用心计去利用了,光是站在他对面,恐怕都是一种莫大的压力。 现在绝名敢引导众人前往中央区域,完全是凭着对心魔境武者行为的揣度,猜测心魔境武者会做出第一种和第二种选择。 如果心魔境武者选择放弃继续探索藏宝库,那绝名就当是心魔境武者已经提前离开了,再做谋划,可如果心魔境武者选择了第二种,那就是正中绝名下怀了。 届时纪不二和席山一旦对美杜莎一族的宝藏起了贪念,甚至是看上了心魔境武者想要的东西,那席山和纪不二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当然,绝名自己也是有可能因此受到牵连的,所以他这一次可以说是真的兵行险着,可见席山破界境九重的实力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因为绝名原本是想要通过这次遇上其他武者,击杀获得移动机会之后,再移动到距离中央区域较近的位置上,所以一行人只等待了两次移动机会,就顺利的进入了中央区域。 刚抵达中央区域,纪不二就兴奋的喊道:“这里就是中央区域!跟书籍上描述的一模一样!我们居然进来了!” 绝名当然知道这里就是中央区域,只不过这时候还是要装一下傻的,摆出一副茫然的模样说道:“这里就是中央区域?那岂不是说,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就在这里?” 纪不二点点头:“没错,如果书籍中记载没错的话,美杜莎一族的宝藏,现在应该就在我们脚下的某个地方位置。” “要真是在我们脚下某个位置,那我们直接从这里开个洞下去,没准就能直接找到宝藏了?”绝名调侃道。 虽说美杜莎一族确实没有在中央区域布置什么应敌的手段,但藏宝库作为保管各种法宝的重要地点,还是有一点防御机制存在的。 对于高手而言,这些防御手段自然不算什么,就好像心魔境武者那样,连这些防御机制都没触发,就轻松的进入了藏宝库内部。 但对于他们这些最高实力也只有破界境九重的人来说,那些防御机制可都是要命的玩意。 比如说他刚才的提议,如果真的有谁傻傻的相信,直接开个洞下去,只要位置对了就真的能进入藏宝库的话,那这么做的人绝对会死的比任何人都惨! 因为建成藏宝库的岩石,全都是美杜莎一族的顶尖强者们,施展过石灵术的岩石构筑而成,若是有人胆敢靠近这些岩石,就会在触不及防的时候,被这些岩石攻击暗算。 而且,这些岩石的攻击方式可没什么花里胡哨,就是美杜莎一族最擅长,也是最简单的石化攻击! 换言之,只要被构筑成藏宝库的岩石攻击到,那就跟他们在石化林中,去接触了异性雕像一样,实力不足就会当场被石化,断送生机。 第533章停滞不前 绝名当然也不指望纪不二和席山会蠢到这种程度,也就是随口提一句罢了。 果然,他这话才说出口,纪不二就嗤笑道:“绝名公子也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根据书籍记载,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只有从入口正面进入才能保证安全,其它方法就跟送死没多大区别。” “哦?这话怎么说,难道纪峰主和席峰主看到的那本书籍中,还记载了这藏宝库的情况?”绝名问道。 此时他们都已经到了石化林的中央区域,纪不二自然也没有继续隐瞒书籍内容的必要,十分坦然的说道:“没错,书籍中确实记载了关于藏宝库的情况,可惜我看到的内容十分有限,只知道藏宝库的大概情况,并不知道该如何破解,也不知道入口在哪。” 听到纪不二这番话,绝名还没开口,席山就先一步开口道:“既然你知道这里的情况,就长话短说跟我们都说一遍吧。” 面对席山的命令,纪不二自然是不敢怠慢,二话不说就就将藏宝库的情况讲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剩下没说到的部分,就不知道是是书籍中没有记载,还是他没来得及看到剩下的部分,亦或是他在刻意隐瞒了。 “……这么说起来,如果我们不找到藏宝库的入口,那就算到了这中央区域,也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了?”席山说道。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过那本书籍的内容,席峰也没详细跟他说过,只是偶尔闲聊时会跟他提及一些,但对于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有多丰厚,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若是能找到进入藏宝库的正确方法,那这藏宝库中的一切,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至于席峰的死活,在美杜莎一族的宝藏面前,席山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说到底席山和席峰也当真对得起他们这亲兄弟的关系,即便失散多年之后才重新相认,那流淌在血脉中的贪婪却是一模一样。 此时席山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进入藏宝库,得到美杜莎一族的宝藏后,他又将开启一段怎样的快意人生,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身侧的绝名和纪不二,都在各怀鬼胎的盘算着什么。 在当前这个局面下,绝名是猜不出纪不二能有什么盘算,至于他自己的盘算就很简单了,就是勾起席山和纪不二的贪念,同时确定那心魔境武者是否还在藏宝库之中。 不过,他看纪不二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再看席山溢于言表的贪婪神情,就知道自己可以低调一点,不用去特意去勾起二人的贪念了。 一行人在中央区域漫无目的寻找着藏宝库的入口,只有绝名以身体虚弱为由,在两个凤鸾阁女修的保护下留在原地。 到了中央区域之后,他们石盘上的光点就黯淡了下去,说明他们已经脱离了厮杀棋局的范围,不再受厮杀棋局规则的影响,可以一直逗留在中央区域。 即是说,如果不考虑石化林随时可能会从万兽山脉中消失,导致他们无法离开石化林这个问题,他们想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只要他们坚持的住。 可惜如果终究只是如果,事实上要不是未来绝名从虚无之地回归,再度稳定住石化林和万兽山脉的重叠区域,众人早就已经随着石化林不知传送到哪去了。 当然了,石化林中的众人是并不知道这一切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身处在石化林中央区域的他们,是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离开石化林的。 中央区域的上面,是正在努力寻找藏宝库入口的众人,而下面的藏宝库中,心魔境武者正如绝名所期望的一样,尚未找到他要找的东西离开藏宝库。 在绝名一行人进入中央区域时,心魔境武者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迅速做出了决定。 如果在绝名他们找到藏宝库的入口之前,他还没能找到他要找的东西,那他就隐藏修为回到藏宝库的入口处,伪装成意外进入藏宝库,一直昏迷不醒的天魔众武者,加入绝名他们的队伍中。 心魔境武者大概打死也想不到,这石化林中会有个梅凝发现他的存在,并且将他的举动告诉绝名,让绝名推断出了他的举动,并加以利用。 每个人对尊严的理解都不同,但相似的人总是会有许多相似的理解,比如在武道上有所建树的武者,绝大多数人对于尊严的理解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被比自己弱小的人利用,那就对他们尊严的践踏! 这心魔境武者虽然有些不一般,但在这一点上与绝大多数武者没有太大差别。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已经正中了绝名的下怀,马上就要被绝名利用来杀死席山,那他就算不杀了绝名,也绝对不会轻饶。 不过,绝名既然敢拿心魔境武者来施展驱虎吞狼之计,自然也想好了,万一被心魔境武者看穿自己的计谋,要如何面对心魔境武者那份被愚弄的愤怒。 中央区域里众人还在寻找着藏宝库的入口,可一番搜寻下来,别说是藏宝库的入口了,就是连只蚂蚁都没发现。 除了几根雕刻着奇怪花纹的石柱,和地面上如同阵法一般的纹路图案之外,这中央区域根本就没有半点可疑的地方,俨然就只是一个空旷的广场。 绝名见众人一直寻找不到藏宝库的入口,只能无奈的站出来说道:“我觉得既然这中央区域除了石柱和地面上的纹路图案,就没有其它东西,那我们也没必要浪费力气再去寻找其它线索了,这石柱和地面上的纹路图案应该就是进入藏宝库的重点。” “你怎么能肯定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就是进入藏宝库的重点?万一不是,那我们不是浪费了更多的时间。”席山说道。 “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那你可以再去找找看,反正比起找都找不到的线索,我更愿意研究一下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绝名无所谓的耸肩道。 他当然能肯定,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就是进入藏宝库的关键,毕竟梅凝都已经告诉他如何进入藏宝库了。 若他现在不是与纪不二、席山二人一同进入中央区域,他早就直接按照梅凝告诉他的方法,启动石柱打开进入藏宝库的入口了。 只是现在他不但不能主动开启藏宝库的入口,还必须尽量弱化自己在众人眼中的作用,既不能引起纪不二和席山的怀疑,更不能让藏宝库里的心魔境武者注意到自己。 俗话说树大招风,在这种时候表现的太过出众,那绝对是活腻了嫌自己命长,觉得一个防着自己的纪不二,加上一个随时可能翻脸杀了自己的席山不够,还要再招惹一个心魔境武者来关注自己。 面对一脸无所谓的绝名,席山当然知道绝名说的没错,其实就算绝名不说,等他确定找不到其它线索了,也自然会将注意力放到石柱和地面上的纹路图案上。 绝名却非要在这之前就先提了出来,以席山的心机,自然会怀疑绝名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 不过,在他反驳之后,绝名那无所谓的态度,却又让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多心了。 毕竟这一路下来他在暗中可没少见识绝名的本事,能够不行动的在一旁看出端倪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样想着,席山也就赞同了绝名的说法:“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要论才智我想我们这里也没人比得过你,这样好了,你研究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我们继续找找看有没有其它发现。” 席山的安排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反正绝名也就一直端坐在那什么也不干,研究石柱和纹路团,也就是让绝名从现在的位置,换到几根石柱中间去罢了。 可这个合情合理的安排,绝名肯定是不能同意的,不说他本来就知道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该怎么启动,完全没有任何研究的必要。 就算他真的不知道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的作用,本着绝对不能当出头鸟的想法,他也不可能接受这么安排。 不等绝名想出要如何拒绝席山的安排,纪不二就冷笑道:“绝名公子似乎很不想去研究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难道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有问题?” 纪不二这话几乎就是指着绝名的鼻子在说,绝名是因为知道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有问题,所以才犹豫着不想过去研究。 “纪不二!我倒是小看你了,我记住了!”绝名在心中暗恨道,他是真没想到以纪不二那点心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逼得他不能进行任何反驳推脱,否则就是有猫腻。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硬着头皮朝石柱走去,同时笑道:“纪峰主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要是能看出这些石柱和纹路图案有问题,那纪峰主你看过关于中央区域的描述,岂不是应该对这石柱和纹路图案了如指掌,我就怕我研究半天也比不上纪峰主随便两句话。” 绝名这倒打一耙也是相当的狠,三言两语就给纪不二扣上了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的嫌疑。 对此纪不二也只能黑着一张脸,冷哼一声表示对绝名污蔑自己行为的不屑。 第534章盘古神魂 看到绝名和纪不二两人在那你给我扣帽子,我给你倒打一耙,席山十分不悦的冷哼道:“废话少说,赶紧找藏宝库的入口。” 他当然也知道,绝名和纪不二只是表面上对他服从,背地里肯定有很多心思盘算,只是在他相信自己破界境九重的实力。 如果说赵执事在这里,绝名又恢复到全盛状态,再加上纪不二援手,那他或许还有几分忌惮,可眼下这个局面,他是绝对的胜券在握,不怕两人掀起任何风浪。 非要说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那恐怕也就是这藏宝库里,是否有什么强大的机关陷阱,二人都知道机关陷阱的存在,想要让他自己走进机关陷阱里了。 不过,这种威胁席山是没太多好担心的,只要找到藏宝库的入口之后,让其他人在前面开路,二人一前一后分别走在他前后,他自己处于二人中间,他就不相信二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席山的命令下,众人又开始在中央区域忙碌的寻找起了藏宝库的入口,绝名则是在几根石柱之间似模似样的来回走动着。 绝名这究石柱和纹路图案的模样,自然只是做给席山和纪不二看的,他心里可是一直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让纪不二和席山自己发现石柱和纹路图案的关系。 藏宝库中,心魔境武者注意到众人还在中央区域中,如没头苍蝇一样的寻找入口,十分不屑的自言自语道:“一群井底之蛙,连藏宝库的入口都找不到。” 心魔境武者说罢,也不再关注中央区域众人的行动,继续在藏宝库里搜寻着他要找的东西。 其实这藏宝库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至少比起内城管理商会的宝库可是差的多了。 以心魔境武者的实力,神识扫视之下,片刻功夫就能将整个藏宝库都查探个遍,之所以这么久还在搜寻藏宝库,完全是因为他连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这不是说心魔境武者发神经,连自己要找什么都不知道,就潜入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搜寻。 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那个东西,会是一种怎样的形态,可能是一件法宝,也可能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器具,甚至是中央区域的石柱,亦或是地面上的纹路图案都有可能。 这也就是为何,他刚进入中央区域时,梅凝窥视到他是在中央区域中胡乱走动,而不是直接进入藏宝库。 且不说心魔境武者究竟要找什么,在中央区域的众人忙着找入口,心魔境武者忙着找东西的时候,绝名却突然发现石柱上的纹路图案,似乎在讲述一个传说故事。 当然,会被美杜莎一族特意刻画在这圣地中央区域的石柱上,这上面的传说故事就算不是真的,也肯定是以真实的故事作为蓝本流传下来的。 虽说美杜莎一族已经覆灭,目前来看就只剩下梅凝一个幸存者,但一个种族一个文明的传说故事,还是让绝名相当感兴趣的。 一时半会之间,绝名也想不出要怎么才能让纪不二和席山自己发现,这石柱和地面纹路图案是开启藏宝库的关键,也就仔细的研究起了石柱上记载的传说故事。 地面上的纹路图案是启动藏宝库的阵纹,肯定没什么好研究的,石柱本身也就相当于是启动阵纹的钥匙,上面的雕刻的是什么图案,和地面上的阵纹没有任何关系。 想来也是因为如此,美杜莎一族才会将石柱上的图案,雕刻成一个传说故事。 中央区域中的石柱总计八根,每一根上都雕刻着传说故事的一部分,绝名在八根石柱之间来回观察了多次,才终于找到传说故事的开头。 这石柱上的故事没有任何文字的描述,纯粹的以图画的形式表现,而且这些图画的本身又比较抽象,让人很容易将之看成杂乱的图案,所以绝名研究起来还是颇为费力。 这故事的开头绝名倒是一点也不陌生,就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补天,伏羲创造八卦等神话传说事迹,而石柱上的故事主角,就是神话中的人皇伏羲和娲皇女娲。 第一根石柱上的图案,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内容,只是简单的讲述了盘古开天辟地开始,到伏羲和女娲诞生于世的故事。 虽然神话传说的绝大多数内容绝名都听说过,但石柱上描绘的一些内容,却与绝名所知的传说大为不同。 在神话传说中,女娲的身份称呼来历传说倒是比较统一,伏羲的身份称呼来历却很有争议,光是绝名知道就多大三五种。 但是这石柱上记载的二者的身份来历,却绝名完全没听说过的,讲述伏羲和女娲的神秘出生是起源于盘古。 根据第一根石柱上的图案意思,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气化风云,声化惊雷,眼华日月,肢化四极,身化大地,血化江河,汗化雨露,从而孕育出了自然万物。 但盘古作为一个能够开天辟地的强大生灵,其神魂也绝对是强大无比的,即便脱离了身躯,神魂也可以存活于天地之间。 可事实上,几乎所有神话传说中,都没有提及过盘古神魂的去向,就好像盘古的神魂也随着躯体死亡消失了一般。 不过,这第一根石柱上的图案,却是明确提及了盘古神魂的去向! 在石柱的图案中,盘古身陨之前,其神魂就离开了身躯,飘荡于天地之间,也不知飘荡了多少岁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在某一天就进入了伏羲母亲的胎腹中,化身成了伏羲! 在图案中,伏羲的母亲原本是一对正常的龙凤胎,可在盘古的神魂进入其中之后,图案中的两个胎儿,就变成了人首蛇身的幼年伏羲和女娲,盘古的神魂才就此消失。 “这石柱上的传说,认为伏羲和女娲乃是继承了盘古神魂力量的之人,这倒是个新奇的说法,不过以伏羲和女娲为天下苍生所做的贡献来看,说他们是继承了盘古神魂无上力量的圣人也没什么不妥。”绝名暗暗想着。 第一根石柱的内容,到伏羲和女娲继承盘古的神魂力量就结束了,绝名便准备寻找雕刻了接下去故事的第二根石柱。 可就在这时,一直跟随在席山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武者,却是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绝名身边,让绝名都被吓了一跳。 “绝名公子可研究出什么来了?”武者语气阴冷的说道,让人有一种置身冰窖的诡异感觉,可见这个武者也不是一般人。 绝名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武者随席山出现之后的所有表现,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从席山出现开始,这个武者就一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跟在席山身后,表现的十分畏惧,甚至可以说有些怯懦,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 “没有,要是席山让你来催我的,那你就告诉席山,着急的话他就自己来研究。”绝名随口回答道。 武者闻言,却是面露疑惑之色,转头看了一眼席山,随即才了然的点点头,一言不发的朝席山走了过去。 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这武者却又停了下来,一脸茫然的转头看了一眼绝名,挠着脑袋回到席山身边,低声向席山汇报着什么。 席山听完武者的汇报,也就意味深长的看了绝名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就继续去寻找线索了。 绝名看到武者的怪异举动和席山的反应,心中的疑惑更甚,完全看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绝名思前想后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还把桑炎叫来,询问他研究石柱上的传说故事时候,席山和纪不二是否有什么异动,也依旧是没有任何异常。 无奈之下,绝名也只能暂且将席山和那随行武者的怪异举动抛到一边,继续研究起他找到的第二根石柱上的图案。 如果说第一根石柱是从神话传说的角度,来详细凸显出伏羲和女娲身世的非凡,那这第二根石柱,则是从人性的角度,以伏羲和女娲的成长经历来凸显二人的至善至伟。 整根石柱几乎可以说就是伏羲和女娲二人的生平传记一样,描绘了许多神话传说中从未提及事情。 这些故事虽然看起来也颇为有趣,但因为石柱能够雕刻的图案有限,所以只有一个大致的故事轮廓,并没有深入到细节,就像是用来哄小孩睡觉的睡前故事一样。 不过,绝名并没有因此失望,这些故事虽然像是哄小孩的,但他还是敏锐的注意到,在每一个故事中,代表伏羲和女娲同时出现的图案周围,总会跟着一个如同一团火焰一样的图案。 一开始绝名是完全不明白,这团火焰是什么意思,将石柱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来回琢磨了好一会,才终于在后面的一部分图案中,弄明白了这团火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在那部分图案中,伏羲和女娲似乎是遭遇了什么强敌,二人联手都不敌,在二人身陷危机的时候,那团火焰却演变成了一个赤身果体,手持巨斧的壮汉一斧将危机解除。 根据这壮汉形象,绝名自然不不难猜测出,那团火焰其实就是开天辟地的盘古神魂所化! 第535章重生秘术 绝名推测出那团火焰代表的是盘古神魂之后,对于为何只有二人同时出现在图案中,才会有代表盘古神魂的火焰跟随在二人身边,绝名也有了一番自己的理解。 盘古的神魂力量虽然一分为二,伏羲和女娲各自继承了一部分,但盘古的神魂并未真的就此消失,而是如神魂力量一样,一分为二隐伏在二人体内。 当伏羲和女娲分开时,盘古神魂就无法出现,所以二人单独出现在图案中时,身边从来都不会有火焰跟随,只有当二人聚首,盘古的神魂才能显现出来。 另外,绝名还敏锐的注意到,在二人年幼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火焰是跟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可随着二人的年纪增长,代表他们的图案越来越大,那团火焰却是在不断的缩小。 待到石柱下方,伏羲和女娲长大成人的图案中,代表盘古神魂的火焰,已经从最初的孩童大小,缩小到了只剩下一个拳头那么大。 绝名推测,可能是盘古的神魂力量太过强大,如果一开始就让伏羲和女娲全部吸收,二人根本就承受不住,所以才会随着二人的成长逐渐被二人吸收缩小。 而且过于强大的力量,对于心智尚未成熟的二人来说,绝对是弊大于利。 试想一下,一个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的孩童,如果掌握了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管是善人还是恶人,也不管他们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后,都会做些什么事,至少他们的行事都是有原因,有目的的,而不是如孩童一般任性妄为。 当然了,事实如何绝名是不得而知的,严格来说,绝名连这石柱上的故事是不是真的都无法确定,只能将信将疑的看看就算了。 第二根石柱的图案,到盘古神魂只剩下拳头大小就结束了,绝名也没有在石柱前过多的逗留,径直就朝另外六根石柱走去,寻找第三根石柱。 然而这一次绝名却是在六根石柱之间,来回搜寻了很多次,也没能找到承接第二根石柱故事的石柱。 因为剩下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上似乎都记载了伏羲或女娲经历的一些大事,比如伏羲推演八卦,女娲造人补天等等,根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先后顺序。 绝名也只能根据记载伏羲事迹的石柱上,是否出现女娲来判断,石柱上记录的事情,是不是发生在女娲补天之前的事情。 而且这些石柱上记载的大事,也几乎都是绝名听过的神话传说,虽然有很多细节上的出入,但都是大同小异,并没有仔细查看推测的价值。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在伏羲和女娲都成为绝世强者之后,二人再聚首时,身边已经没有代表盘古神魂的火焰了。 想来是二人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已经能够将盘古的神魂完全吸收,所以才没有了那团火焰图案的存在。 盘古的神魂是否真的就此消失,恐怕除了伏羲和女娲本人之外,也就只有那个能够凌驾于世界终焉之上的“命运”才有可能知道了。 只是在查看一根根石柱上记载的事迹时,绝名的脑海中,却是突然浮现出了一段,关于女娲来历的模糊记忆。 好像在某个时候,某个地点,他曾了解到,女娲是来自另一个已经毁灭掉的世界的遗民。 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顿时就让绝名皱起了眉头,毕竟如果女娲是一个已经毁灭掉的世界的遗民,与石柱上记载的故事就完全相悖了。 而且,几乎在所有的神话传说中,伏羲与女娲都是兄妹兼夫妻,女娲是遗民的话,那伏羲难道也是? 对于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模糊记忆,和石柱上的故事相悖这一点,绝名在短暂的纠结过后,就像是对待席山和那随行武者的诡异举动一样,暂时将之放到了一边。 姑且不说这些神话传说是不是真的,就算是千真万确,确有其事,确有其人,那也不是现在的绝名应该去考虑,去琢磨的事情。 只是绝名不知道的是,他脑海中多出来的模糊记忆,是源自于过去无数次修改命运的未来绝名。 而就在他脑海中浮现模糊记忆的同时,身处在空间夹缝中的未来绝名,也同样皱起了眉头。 未来绝名已经觉醒过无数次的记忆,当然看得出来,刚才年轻绝名是觉醒一点记忆! 因为在过去的命运中,他也有过相同的经历,在记忆全部觉醒之前,会有偶尔觉醒一点模糊的记忆的情况作为征兆。 从这种情况第一次出现,到记忆完全觉醒,期间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十年,即是说年轻绝名很可能会在未来二十年之内就觉醒记忆! “这个时间似乎有点太早了……”未来绝名喃喃自语的回忆着过去的无数次命运。 几乎每一次记忆觉醒的征兆出现,都是在他的修为即将达到神境,或是达到神境之后不久,从来没有过在破界境就开始觉醒记忆的情况。 不过,未来绝名也只是略微纠结了片刻就释然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他都决定了让年轻绝名的命运多一些变数,那自然也就没必要过多的干涉年轻绝名的命运。 这当然不是说,未来绝名从此就对年轻绝名的成长之路袖手旁观,他依然会在一些必要的时候,出手帮助年轻绝名,但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再去干涉年轻绝名的决定或遭遇。 比如眼下年轻绝名的记忆觉醒征兆,比原先提前了太多,很可能在年轻绝名修炼到若神境前后,就会完全觉醒记忆。 如果按照未来绝名原本的计划,那他肯定不会让年轻绝名这么早就觉醒记忆,而是会选择使用神通手段,压制住年轻绝名的记忆觉醒。 而且,相比起年轻绝名的记忆觉醒,此刻的未来绝名,对石柱上雕刻的故事兴趣丝毫不亚于年轻绝名。 因为在过去的命运中,他来到石化林时,这些石柱都已经粉碎的不成样子了,根本就不知道石柱上雕刻的是什么,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些石柱上居然还记载了这样的故事。 别看这些传说故事中,伏羲和女娲的来历与未来绝名所知的自相矛盾,可那只是从年轻绝名的角度来看,在未来绝名看来,这自相矛盾的问题却一点也不矛盾。 身世来历这种东西,对于正常人来说只有一种,但对于他这样能够穿越时空改变命运的人来说,那身世来历也可能是多种多样的。 更何况,像伏羲和女娲这样神话传说中的大能,恐怕其身世本身就不仅仅是继承了盘古神魂力量那么简单。 或许盘古神魂会选择伏羲和女娲,作为自己神魂力量的继承人,本身就是因为二人的身世非同一般也不是没这种可能的。 至少从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未来绝名就能想到好几种,伏羲和女娲作为经历过世界终焉的上个纪元遗民,却又在这个纪元重新出生的原因。 比如可以让凤凰浴火重生的转生秘术九死涅槃,就可以让施展者在欲火重生的过程之中,自身的体质和力量都发生改变,从而变成适应当前需求的体质和力量形态。 这也是为何外界会有凤凰每重生一次,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原因。 然而事实上,凤凰每次重生之后,实力非但没有增强,反而会比原先弱上几分,毕竟涅槃也是需要消耗力量的。 只是因为重生之后,凤凰拥有的体质和力量更加适应它目前的需求,所以才显得比原先强大。 当然,所谓的九死涅槃并不是说凤凰只能涅槃重生九次,若是如此的话,那凤凰的九死涅槃就连雪女师父莲华道人的九莲转生都不如了。 九死涅槃中的九,只是一个虚数,只要条件满足,凤凰是可以无数次进行重生的。 而且凤凰的重生,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后重生,即便是被挫骨扬灰,只要还有一丝神识尚存,那就可以浴火重生。 莲华道人的九莲转生,则只能在自己肉身保持一定程度的完整前提下,在身死魂将离的时候,才能稳住自身魂魄,修复肉身的伤势达到重生的效果。 这二者乍一听起来好像差不多,实际上其中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就好像同样的源流之力,年轻绝名施展出来的源流之力,与未来绝名施展出来的源流之力,二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未来绝名猜测,如果中央区域石柱上记载的故事所言非虚,那伏羲和女娲作为上个纪元的遗民,很可能就是施展了某种类似九死涅槃,亦或是比九死涅槃更加强大的秘术,转世投胎成了后来的伏羲和女娲。 两人即便没有继承盘古的神魂力量,也同样会逐渐掌握强大的力量,成就一番让世人传颂千百万年的丰功伟业。 当然了,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未来绝名也同样不得而知了。 毕竟在见到梅凝之前,关于女娲的线索他也只找到过凤毛麟角,关于伏羲更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第536章通幽镜 未来绝名也不是没想过,拥有女娲后人记忆传承的梅凝,是否知道一些女娲和伏羲的秘辛,但仔细一想就知道,梅凝拥有的记忆传承,只可能是女娲后人的记忆,不可能是女娲本人的记忆。 不然以女娲漫长生命留存下来的记忆,女娲后人怕是花一辈子的时间,都没办法看完女娲的记忆,更别说是先前那些女娲后人的记忆了。 一念及此,未来绝名也只能遗憾又无奈的长叹一声,再度将目光放到了中央区域的石柱上,专注的研究起了石柱上雕刻的故事内容。 不过,未来绝名是可以在空间夹缝中,不受任何干扰的研究石柱,年轻绝名可不行,他这都还没想好接下去的要研究的第三根石柱是哪一根,纪不二和席山就相携朝他走了过来。 绝名注意到二人朝自己走来,脸上无喜无悲,一时间也猜不出二人想做什么,只能装成正在仔细钻研石柱,没有注意到二人靠近的样子。 纪不二和席山突然相携过来找绝名,自然不是吃饱撑了没事干,亲自过来询问绝名研究的如何了,而是因为刚才他们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大堆的遗骸! 如果只是普通的遗骸,就算是千百具摆在二人面前,二人也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相携过来找绝名,关键是这大堆的遗骸,几乎全都是异族遗骸! 这些异族虽然已经变成了遗骸,可每一具遗骸上都有着强烈的邪气,即便是席山感受到遗骸上散发出来的邪气,也忍不住为之恐惧颤栗。 仅仅是遗骸散发出来的邪气都如此恐怖,这些遗骸生前的强大可见一斑。 最关键的是,当他们靠近遗骸时候,就会有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蛊惑着他们去寻找某个东西,声称只要将那个东西带到这堆遗骸之上,就能让他们拥有足以与神比肩的强大力量。 席山和纪不二虽然都是贪心之心,可他们也都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这其中有诈,即便那足以与神比肩的强大力量听起来再诱人,那也得有那么命才行。 因此,二人经过简单的商议,就决定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戒备,与绝名一起商议要如何对待这堆遗骸。 了解到二人相携而来的原因之后,不管是石化林中的年轻绝名,还是空间夹缝中的未来绝名,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年轻绝名皱眉,是因为这些异族遗骸明显非同一般,梅凝没有跟他提过这些遗骸的存在,很可能是梅凝也不知道这些遗骸的存在。 未来绝名皱眉,则是因为过去的命运中,他从未发现过这些遗骸的存在,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进入石化林的时候,这些遗骸都已经消失无踪了。 而且,他在听到席山和纪不二对遗骸的描述后,就第一时间就用神识往遗骸所在的方向探查而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遗骸似乎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庇护,连他的神识都无法查探到遗骸的情况。 由此可见,这些遗骸的来历,已经非同一般到连未来绝名这样的巅峰圣者,都不能无视的地步。 两个绝名在沉吟片刻之后,不约而同的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决定,年轻绝名决定去看看那些遗骸再说,未来绝名则选择继续研究石柱上的记载的故事。 这倒不是说未来绝名对那些遗骸不好奇,不担心这些遗骸有什么问题,毕竟那是连他都无法用神识查探的东西。 可这些遗骸被发现的时机有些太巧妙了,让他有一种,有人在刻意阻止他,不想让他继续研究石柱图案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的存在,未来绝名才做出继续观察石柱的决定,他相信年轻绝名可以自己应付那些遗骸的问题。 与此同时,藏宝库中的心魔境武者,也敏锐的感觉到了遗骸散发出来的邪气,惊疑不定的自言自语道:“这是气息……难道是魔骨?” 心魔境武者立刻就放出神识,想要用神识去一探究竟,可连未来绝名都无法用神识查探这些遗骸,这心魔境武者的神识又怎么可能查探到什么。 不过,心魔境武者对这些所谓的魔骨显然有相当程度的了解,甚至还有专门针对的探查手段。 在意识自己的神识是无法查探到遗骸的时候,心魔境武者立刻就从自己的乾坤戒指中,取出了一面小圆镜。 这小圆镜的造型古朴小巧,整个镜面也就只有孩童的拳头那么大,与女子随身携带,用来查看自己妆容的小镜十分相似。 当然了,心魔境武者拿着这个小圆镜,肯定不是用来查看自己脸上有没有沾米粒,牙缝有没有塞菜叶,更不肯能用来查看什么妆容。 事实上,这一面看起来根本就不是男人该带的小圆镜,却是一件功用十分独特的法宝,独特到它曾一度被人当作废物,以一枚灵石结晶的价格被心魔境武者给买了下来。 这倒不是说别人都是眼瞎,只有心魔境武者是慧眼识珠,实在是这小圆镜的功用太过独特也太过鸡肋,既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也无法作为防御法宝使用。 可以说,除了能够把它当做一面普通的小圆镜使用之外,这玩意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让持有者的神识,能够洞穿一些防止神识窥探的手段! 比如当初绝名在中央城外的长亭与万晨见面时,万晨施展出来那如同墨汁一样的黑幕,还有黑麒麟的黑幕斗篷这样,具备隔绝神识探查效果的法宝。 在这面小圆镜面前,类似的手段都将形同虚设,起不到任何隔绝效果。 这么说起来,这小圆镜的功用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还是可以有用武之地的,断然不会鸡肋到只值一枚灵石的地步。 可事实上,这小圆镜使用的时候还有一个很严重的弊端,那就是无法隐藏自身的气息! 即是说,如果心魔境武者使用这面小圆镜来洞穿对方防止窥探的手段,对方也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手段被破解,并且发现心魔境武者的存在。 一般需要洞穿隔绝探查手段的时候,那基本都是需要藏身暗处偷偷窥探的情况,对方也必然是在商谈什么不能为第三人知道的事情。 在这种前提下,使用小圆镜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对方会在第一时间察觉有人在窥探,自然是不会继续商谈,小圆镜又会暴露出窥探者的位置,被窥探者为防万一肯定会对窥探者进行追杀。 正是因为如此,这面小圆镜作为一件法宝,却低价到一枚灵石结晶都无人问津,直到被心魔境武者看中买下。 心魔境武者买下这面小圆镜,其实也就是抱着捡漏的想法,觉得这小圆镜作用如此古怪,或许其中有什么玄机。 虽然心魔境武者后来也没从小圆镜上研究出什么玄机来,这小圆镜似乎就是一件本身没有残次,功用却有残次的废物法宝。 但心魔境武者本身也不在乎那一枚灵石结晶,所以就把小圆镜丢在乾坤戒指里,直到现在他发现自己的神识无法窥探到那些遗骸,才想起来这小圆镜的作用。 心魔境武者也是没想到,这一直放在自己乾坤戒指里的小圆镜,居然会有用武之地。 不过,让心魔境武者更想不到的是,当他使用小圆镜的效果,再度放出神识窥探那些遗骸时,他也引起了未来绝名的注意! 未来绝名注意的当然不是心魔境武者,他早就知道了心魔境武者的存在,只是心魔境武者没有要对年轻绝名不利,他也就不打算多管心魔境武者要做什么,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那面小圆镜! “上可通天窥万物,下探九幽见黄泉……通幽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未来绝名疑惑的自言自语道,一边继续研究石柱,一边分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心魔境武者的情况。 这一探之下,未来绝名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魔境武者手上的小圆镜,确实就是他所知道的通幽镜! “通灵之宝居然会落到一个心魔境武者手上,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未来绝名说着就深深的看了一眼剩下那两根还没有研究完的石柱,轻叹一声撕开空间裂缝,进入了藏宝库。 正在全神贯注探查遗骸的心魔境武者,骤然感觉到藏宝库中有空间之力涌动,也顾不得继续查探遗骸,急忙就将神识收了回来。 以未来绝名的实力,要杀人夺宝的话,心魔境武者连收回神识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他已经决定了尽量不去干涉年轻绝名的成长,没必要的话自然也不会杀心魔境武者。 当然了,他也不会平白的给年轻绝名招惹仇敌,所以在撕裂空间进入藏宝库的同时,他也再度施展出黑雾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容貌,就连声音也利用狂风神力做出了改变。 除非这心魔境武者,能够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使用通幽镜洞穿他的黑雾,看到他的容貌,否则是绝对不可能把他和年轻绝名联系到一起的。 等到心魔境武者完全收回神识,未来绝名已经在黑雾的环绕下,好整以暇的站在了心魔境武者对面,然后两人同时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第537章通灵之宝 未来绝名自然不可能回答心魔境武者,心魔境武者感受到来自未来绝名的压迫力,也是沉默不语。 良久,未来绝名才开口道:“告诉我你的身份,把通幽镜交给我,你可以当作我没来过。” “通幽镜?”心魔境武者疑惑的举起手中的小圆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一个残次品一样的法宝,有什么值得未来绝名这样的强者觊觎的。 未来绝名点点头:“没错,你手上拿的就是通幽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得这件通灵之宝的,但以你的实力,除非通幽镜认你为主,否则你连御使它的资格都没有。” “通灵之宝……传闻圣品之上法宝通灵,通灵之宝可修天道,证道成神是为神物,目前整个三千大世界出世的神物和通灵之宝,加起来也不足百件,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在天神境的顶尖强者手中,前辈说这小镜子是通灵之宝,未免有些夸大了。”心魔境武者说道。 “夸大也好,事实也罢,你爱信不信,我只是觉得抢你东西又骗你,甚至可能要杀了你有点太不厚道了,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耍嘴皮子,拿来!”未来绝名朝心魔境武者伸出手。 心魔境武者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将通幽镜交给未来绝名,而是自作聪明的冷笑道:“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从我手上抢过去,为什么你不直接抢呢?” 未来绝名闻言微微一怔,明白了心魔境武者的想法之后,不由的哑然失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是有什么顾忌,所以不能直接从你手上抢吧?” 话音未落,绝名伸着的手就猛地朝前一探,同时空间神力逸散而出,在绝名的手和通幽镜之间,形成了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空间通道,直接来了一招隔空取物,从心魔境武者手中抢走了通幽镜。 拿到了通幽镜,未来绝名才继续说道:“让你自己把通幽镜给我,只是想省点力气,你倒是自作聪明,就以为我不能直接从你手上抢,就不怕惹怒了我,直接杀了你么?” 心魔境武者倒是有几分胆色,即便见识了绝名运用空间神力,轻而易举从他手上抢走通幽镜的手段,也依旧面如古井波澜不惊。 “前辈手段通天,若是要杀我,早就动手了,哪里会与我这种弱者说那么多废话。”心魔境武者奉承道,当然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未来绝名赞赏的点点头:“不错,算是个人才,可惜修炼的功法似乎不怎么样,若神境已是巅峰,有些机缘或许能进入神境,但也也已经是极限。” 心魔境武者当然清楚,自己修炼的功法能到什么程度,只是清楚了他又如何? 在圣域之外的三千大世界中,能够突破若神境踏入神境的功法,都掌握在那些大势力手中,根本不是他这样一切都靠自己的散修能够获得了。 不说他本身不愿意加入那些规矩繁多阶级分明的势力,就算他愿意加入,要获得真正能修炼到神境的功法,那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他修炼的功法虽然比不上闻道录,但也是相当厉害的一种功法,同时也和闻道录一样属于残篇并不完全,否则他现在的修为至少也应该达到若神境的中后期。 不过,相比起闻道录的后续残篇,散落在三千大世界的天南地北,甚至是一些千百年才能进入一次的秘境之中,而且没有任何线索,心魔境武者修炼的功法可好多了。 至少,他修炼的残篇之中,有明确提及后续残篇所在的大致位置,此次他进入石化林的藏宝库,就是为了寻找功法的后续残篇。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也不瞒前辈,此次进入石化林,就是为了寻找修炼功法的后续残篇,因此晚辈斗胆恳请前辈帮个忙。”心魔境武者恭敬的说道。 未来绝名是何其聪明,立刻就猜到了心魔境武者想要他帮什么忙:“想让我用神识帮你在这石化林中搜寻功法的下落,那你总得告诉我这功法是何模样。” 心魔境武者见未来绝名这么好说话,顿时就是心头一喜,可随即又苦笑着摇头道:“晚辈若是知道那功法是何模样,也就不会在这藏宝库中逗留至现在了。” “那总有个辨识的方法吧?”未来绝名皱眉道,心里却对这心魔境武者修炼的功法产生了几分好奇,毕竟他修炼的闻道录,说是三千大世界中最强大的功法也不为过,都没有心魔境武者修炼的功法这般搞得神神秘秘。 心魔境武者闻言,立刻就凝聚出一团自己的真元说道:“前辈,这就是我修炼的功法产生的真元,我先前找到的功法残篇上,都携带有相似的气息,只是……” “只是什么?”未来绝名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通幽镜已经拿到手了,他其实完全没必要理会心魔境武者,只是出于对心魔境武者修炼功法的好奇,才没有直接离开。 心魔境武者听出绝名语气的不悦,急忙道:“只是上面携带的气息十分微弱,即便是我自己,也只有拿在手上仔细感受的时候,才能感受得到,前辈虽然神通广大,但……” “这通幽镜于你而言虽然与废品无异,但怎么说也是一件通灵之宝,只是你没有资格运用罢了,我就帮你寻一次功法,算是补偿你,至于寻不寻得到,那就看你的造化了。”未来绝名直接打断了心魔境武者。 原本,心魔境武者见未来绝名好说话,还想着能不能从未来绝名身上多捞点好处,现在却是被未来绝名直接给把话给堵死了,也只能向未来绝名谢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未来绝名也不废话,直接将融合了自然神力的源流之力注入通幽镜中,用强大的力量将通幽镜中的器灵直接给唤醒了过来。 刚苏醒过来的通幽镜器灵,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感受到了未来绝名那不容反抗的强大意志。 “你是什么人!”通幽镜器灵警惕的询问道,它可不像心魔境武者那样,因为实力与未来绝名差距太大,根本就感觉不出未来绝名的实力究竟有恐怖。 未来绝名听到通幽镜器灵那略带沙哑,完全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不由的眉头一挑,反问道:“你还没完全凝聚成形?” 通幽镜器灵倒是比心魔境武者坦荡的多,问什么就答什么,立刻回答道:“我才开始凝聚成形不足五百年,至少还需要五百年才能真正凝聚成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五百年……时间不对啊……难道是有什么奇遇?”未来绝名微微眯起眼睛,对通幽镜器灵说道:“我是谁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算是你的老朋友就行了。” 这个回答显然是不能让通幽镜器灵满意的,但它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再度开口问道:“好吧,那你把我唤醒是为了什么?如果想让我认你为主的话……” “我知道你只认女性为主,唤醒你只是想借你施展一次通天寻地,我刚把你从那家伙手上抢过来,作为补偿帮他找个东西。”未来绝名说道。 面对未来绝名的要求,通幽镜器灵却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拒绝,在没有认主的情况下,使用通天寻地,会使我的根基受损,重新变成一件圣品法宝。” “放心吧,我都说我们算是朋友了,如果让你根基受损那还算什么朋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你的根基受到任何损伤,还能告诉你一个关于你自己的秘密。”未来绝名信誓旦旦的说道。 或许是未来绝名的言语中的自信,给了通幽镜器灵信心,又或许是通幽镜器灵知道,就算它反抗,未来绝名也可以用强大的力量强制它施展通天寻地。 因此,在犹豫了片刻之后,通幽镜器灵就一言不发的开始施展起通天寻地。 未来绝名见状也不多说废话,又是一股自然神力和源流之力融入通幽镜中,为通幽镜器灵提供足够的力量。 在这一瞬间,就站在不远处的心魔境武者,立刻就有一种自己突然全身赤果,所有秘密都被人发觉窥视的错觉。 反倒是正在中央区域观察那些遗骸的众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就年轻绝名由于源流之力的关系,能稍微感觉到那么一点异样,但随即就被他当作了自己的错觉。 在通天寻地的效果下,未来绝名的神识强大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就算是世界终焉残留在石化林中的无形力量,也同样是无所遁形, 短短几息之后,未来绝名就停止了为通幽镜器灵提供力量,心魔境武者同时也感觉到,那种全身赤果的感觉消失了,显然是未来绝名结束了神识搜寻。 心魔境武者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前辈,可是找到晚辈的功法残篇了?” 未来绝名却是不答反问,厉声质问道:“你与这石化林下封印的魔神有何关系!” 第538章被封印的魔神 心魔境武者显然没想到,前一刻还很好说话的绝名,会突然就声色俱厉反过来质问自己。 他只是按照已经得到的功法残篇指引,又经过多方的调查推算,才成功找到石化林的,哪里知道这石化林之下居然封印着一个魔神。 不过,他不知道的只是石化林之下封印着一个魔神,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魔神的身份。 事实上,未来绝名的质问,反倒是帮了他一个忙,让他知道了,撰写他所修炼功法的魔神,就在这石化林之下被封印着! 心魔境武者所修炼的功法,本身就是这被封印的魔神释放出去的诱饵,用来吸引那些为求力量不择手段的人。 这功法会分散成诸多残篇,也是被封印的魔神有意为之,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残篇,自然是没有流传出去,掌握在魔神自己手中。 任何修炼了魔神功法的人,只要有潜力有气运能够一步步修炼到最后的残篇,那想要得到掌握在魔神手中的最后残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只要有人修炼魔神功法,那有人想要将魔神从封印中释放出来,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这魔神倒也不屑于使用诓骗的手段去糊弄别人修炼它的功法。 它在每一部分残篇中,都明确说明了上一部分和下一部分残篇的所在,也说明了想要将功法修炼到极致,就必须要为它解开封印,否则就会因为功法本身的缘故陨落。 其实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若是真的将功法修炼到最后,然后找到了解开封印的方法释放了魔神,自己恐怕也是落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可这也就是魔神的高明之处。 在不知道修炼魔神功法会招致什么下场的前提下,就算机缘巧合得到了魔神功法,也未必会轻易尝试修炼魔神功法,更别说是舍弃自身原本的功法了。 但在知道修炼魔神功法的代价,以及魔神功法的强大之后,得到魔神功法的人,反而不会那么排除魔神功法了。 毕竟,魔神功法光是流传出去的部分,都足以让那些得到魔神功法,并且按部就班找齐所有流传出去残篇的武者,稳稳妥妥的修炼到神境。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会有不少人觉得,要修炼到神境都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魔神功法本身又强大无比,从而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就算修炼魔神功法,也未必能修炼到神境的想法,开始修炼魔神功法。 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给他们修炼到了神境,想要获得最后的残篇继续修炼下去,就必须解开魔神封印的时候,他们也可以静静的等死,不去为魔神解封。 当然了,想是这么想,可有个成语叫做知易行难。 现在他们是因为还没修炼到必须为魔神解除封印的地步,考虑起解开魔神封印这种事情,自然是说打死也不会为魔神解开封印。 若是真让他们修炼到神境,到了不为魔神解除封印就得死的时候,那恐怕就没几个人能抵得住完整魔神功法的诱惑,明知有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风险,也一样会冒险为魔神解开封印, 毕竟不完整的残篇都足以让人修炼到神境,若是完整的魔神功法,那能修炼到什么程度根本就不是尚未踏足神境的武者能够想象的。 面对这样的诱惑,莫说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风险,就算是真的九死一生也会有大把的人为之趋之若鹜。 心魔境武者思前想后,还是根据未来绝名那声色俱厉的责问,决定了装作不知道魔神的身份,摇头道:“晚辈不明白前辈在说什么?什么魔神?” “你难道不知道,在上位者面前撒谎,是一件十分愚蠢的行为么?”未来绝名冷笑道,无形的威压瞬间就笼罩在了心魔境武者身上,将心魔境武者整个人都压迫到单膝跪在了地上。 “晚辈……真的……不知道……这……这石化林之下……有……魔神存在!”心魔境武者强撑着绝名施加在他身上的威压,断断续续的说道。 未来绝名冷冷的看着心魔境武者,他当然看得出来心魔境武者没有说实话,至少是没有完全说实话,心魔境武者在他面前玩弄这种抠字眼的回答,简直就是在班门弄斧。 不过,未来绝名对于被封印在石化林之下的魔神,其实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他发现这魔神即便达到了圣者的级别,身上的气息依旧邪恶无比,这种情况是极其罕见的。 所谓大道归一,不管武者修炼的是正派功法,还是像天魔众、凤鸾阁这样的歪门邪道,只要是修炼到圣者的地步,那都是殊途同归,没什么正邪之分。 即是说,只要修炼到了圣者,力量的正邪与否,只是一种可以根据喜好,根据需求随意转换的形态罢了,与圣者的秉性正邪没有任何关系。 如被封印在石化林之下的魔神这般,达到圣者的境界,还是邪气凌然的情况,就算是未来绝名的见闻,也只是在书籍上看到过相关记在,实际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据说,成为圣者之后,却无法让自身力量在正邪之间自如转换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这个生灵从诞生之初,就已经拥有了等同于圣者的力量! 简单一点理解,就是被封印在石化林之下的魔神,从诞生之初就拥有了堪比圣者的力量,然后又修炼到了圣者的境界,是一个拥有双重圣者力量的恐怖存在! 即便未来绝名没有使用源流连诛,还保持着巅峰圣者的实力,与下面这个魔神的全盛状态交锋的话,恐怕也是讨不了什么好的。 这魔神的双重圣者力量,可绝对不是两个圣者一加一那么简单,按照未来绝名的估计,其全盛状态是完全有可能与巅峰圣者比肩的! 未来绝名所担心的,也只是心魔境武者会将这魔神释放出来,那到时候别说是区区一个泽道界一个圣域,就算是域外的三千大世界,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一念及此,未来绝名就开始犹豫起来是否要斩草除根,将心魔境武者斩杀于此。 而与此同时,在中央区域的年轻绝名,也来到了发现遗骸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骨池! 没错,绝名看到堆放这些遗骸的地点时,能想到的名词,就只有“骨池”这两个字。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长度和宽度差不多都在十丈左右的坑洞,或者说是池子,只不过正常的池子里都装满了水,而这个池子里却装满了白骨! 绝名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些白骨,就确定了席山和纪不二所说,这里面确实是装满了异族的遗骸。 虽然其中也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人类尸骨的遗骸,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骨骼或多或少都有些与人类不同的地方,哪怕是他能看到最像人类的一具遗骸,那体型也是正常人类三到五倍大小。 而且,即便这些遗骸周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能够隔绝神识探查的同时,也将遗骸散发出来的邪气隔绝,但站在隔绝范围之外的绝名,也依旧能感觉到一点这些邪气蛊惑人心的可怕力量。 如此强大的蛊惑力量,也真是难为了先前穿过隔绝范围,进入其中的纪不二和席山,居然抵挡住了这些邪气的蛊惑。 “这些就是那些遗骸么?”绝名似是在询问席山和纪不二,又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席山点头道:“没错,这骨池周围的雕像数量比其它地方要密集许多,几乎将整个骨池都给遮挡了起来,而且还处在这中央区域的边缘地带,由于视野的关系,我们险些就没能发现它。” 绝名闻言,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周围,果然如席山所说,这里的位置安排的十分巧妙,如果不是执意穿过众多遮挡骨池的雕像查探的话,那这里几乎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因为这石化林的布局,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八卦图,绝名原本以为石化林只是一个太极图,还是从梅凝口中才了解到,这里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图。 当然,这一点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中央区域就坐落在太极八卦图的正中间,整个中央区域又是呈圆形。 所以众人在勘察地形时,就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中央区域就是一个圆形范围。 再加上周围的雕像也是呈现出一圈圆形包围着中央区域,一般而言是不会有人去涉足圆形区域之外的雕像范围。 更没人会想到,就在他们近在咫尺,被众多雕像遮挡视野的地方,就有一个堆放满了异族遗骸的骨池存在。 “隐藏这些遗骸的人,还真是深悉大隐隐于市和灯下黑的精妙。”绝名随口感慨道,也不和席山和纪不二打招呼,就一步跨出走进了隔绝遗骸气息的范围之内。 霎时间,绝名就感觉到犹如实质的邪气扑面而来,无数蛊惑人心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让绝名的脑海在一瞬间就炸开了锅! 第539章邪气蛊惑 一时间,绝名的脑海中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有声音甜美柔媚的女声,向绝名许以千万美女侍奉的色诱;也有许以无尽财富无上权力的利诱;就连谎称已经诅咒绝名,不服从他们就让绝名被诅咒折磨而死的威胁都有。 总之,这些出现在绝名脑海中,蛊惑人心的声音,花样之多当真是只有绝名想不到,就没有这些声音没有的。 对此绝名不由的再度在心底感叹,纪不二和席山能抵挡住魅惑,真的是太为难两人了。 可惜这些声音说的再怎么有诱惑力,也始终都是隔空画大饼,对于席山和纪不二这种不见好处不撒手的人都没能蛊惑成功,更别说是对坚毅的绝名了。 正当绝名以为,这些遗骸散发出来的邪气,也就是能魅惑一下心志不坚的人时,他脑海中的声音顿时就一扫而空,他就感觉头脑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也随之一变! 绝名本能的甩了甩脑袋,一时间竟想不起方才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什么,眼前的一切也变成了城主府的别院厢房,雪女和霜瑶正有说有笑的从远处朝他款款走来。 “绝名,你在发什么呆呢?跟个呆头鹅一样,嘻嘻嘻……”霜瑶银铃般的笑声传入绝名耳中,顿时就让绝名忘却了所有疑虑。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走神了,你们怎么过来了?”绝名笑着回答道,殊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幻觉之中,真正的他正被幻觉引导着朝骨池中走去。 隔绝区域外,席山和纪不二见到绝名一言不发,行动迟缓僵硬的朝骨池中走去,立刻就意识到绝名可能中招了。 两人先前在隔绝区域里并没有呆太久,所以只是感受到了那声音的蛊惑,就怕自己抵挡不住蛊惑退了出来,根本就不知道,原本在声音蛊惑之后,还会有幻觉的蛊惑控制! “怎么办?”纪不二问道,就个人立场而言,看到绝名被这些遗骸的邪气蛊惑控制,纪不二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但现在他们虽然不能说是同舟共济,也算是同在一条船上,就这么看着绝名被蛊惑控制进入骨池,纪不二就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管了。 冲进去救绝名吧,纪不二肯定是非常不乐意的,为了一个只是临时合作的敌人去冒险,他是真的吃太饱撑着没事干。 要是不管绝名死活的话,那接下去他们如果需要面对什么危险的话,就少了绝名这个智囊和助力不说,放任绝名进入骨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席山自然也有纪不二同样的忧虑,尤其是这骨池明显非同一般,就算是他也能深切的感觉到危险,为了绝名冲进去冒险,似乎怎么想都是吃饱撑了,没事给自己找事做。 不过,席山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没有决断力的人,只是稍加思索,就果断的回答道:“我们一起冲进去把他拉回来,不能让他进入骨池!” 纪不二心里自然一边同意席山的提议,一边又在心里不情愿,毕竟这是去救敌人,换谁心里都不会痛快。 更何况席山都已经决定要救了,就算纪不二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在席山破界境九重的实力面前,他难道有的选么? 因此,纪不二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不用席山开口要他打头阵,就主动进入了隔绝区域。 或许是因为绝大多数邪气都已经被绝名吸引了过去,这一次进入隔绝区域内,纪不二立刻就发现了脑海中蛊惑的声音弱了许多,就好像只是他自己在胡思乱想一般,根本影响不到他。 “抓紧时间。”晚一步进入隔绝区域的席山催促道。 纪不二点点头,也不敢耽误时间,立刻就朝下半身已经完全被白骨淹没的绝名追了过去。 两人这么积极,自然不是他们有多想救绝名,只是他们怕自己在这里多呆片刻,也会和绝名一样被幻觉蛊惑,那到时候可就是大家一起死了。 不过,那些蛊惑控制住绝名的邪气,显然不会让两人轻易把绝名带出去,原本聚集在绝名周围的邪气,立刻就改变目标,朝二人涌了过来。 “哼!山河社稷!”席山低喝一声,一股犹如浩荡河山呈现在眼前的磅礴气势,就从席山身上汹涌而出,将迎面而来的邪气给挡了下来。 纪不二见状,立刻就明白过来,这邪气虽然能蛊惑人心,可说到底也只是气息罢了。 以真元施展防御手段肯定是无效的,但同样以气息来对抗的话,那就好像他们在和邪气比拼气势一样,就算不能完全抵抗,也多少能抵抗一二。 看到席山以气势对抗邪气的方法有效,纪不二自然也是照猫画虎,释放出自身气势与邪气对抗。 不过,相比起席山能够将邪气完全挡下片刻,纪不二的气势就明显要弱的太多了,只是迟滞了邪气片刻,他的气势就被邪气冲散了。 真实实力和根基是否稳固的差距,在这种时候就体现的非常清楚了。 毕竟气势这种东西,对于实力不足和根据不稳的武者来说,释放出来也是很虚浮的,就好像纪不二这样,轻而易举就被邪气给冲散了。 好在他们要做的,也不是要与邪气对抗到底,只需要阻挡邪气片刻,争取一点时间将绝名带出隔绝区域就行了。 两人在这边为了救绝名冒险进入骨池,藏宝库中的未来绝名,终究还是决定放过心魔境武者。 虽然心魔境武者从头到尾都没告诉他,是怎么得到通幽镜的,但未来绝名相信,心魔境武者会带着通幽镜出现在这里,其本身也是有气运在身的。 如果他现在就把心魔境武者给杀了,那就有可能干涉到年轻绝名接下去的行动和际遇,往长远了说,现在就杀了心魔境武者,从而影响到以后其它事情的发展,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即便他知道心魔境武者在跟他玩文字游戏,心魔境武者身上的邪气,与被封印的魔神根本就是同出一源,他也没有戳破心魔境武者的谎言,只是不动声色的对心魔境武者施展了源流之种。 这源流之种是未来绝名创造出来,用以追踪目标的手段,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施展到目标身上,利用源流之力比真元和斗元高级的特殊性,隐藏在目标体内,定位目标的位置。 未来绝名现在对心魔境武者施展源流之种,一来是为了可以随时掌握心魔境武者的行踪。 因为他很好奇,在原本的命运里,如果通幽镜也在心魔境武者手上,那后来又是怎么到那个人手上的,心魔境武者跟那个人又是否有什么关系。 二来也是在为年轻绝名铺路,万一他今天放过心魔境武者,在日后成为年轻绝名的阻碍,亦或是企图将封印在石化林下面的魔神放出来,那今日施展的源流之种,就是日后年轻绝名阻止心魔境武者的资本。 既然做出了决定,未来绝名也就无心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随口道:“你要找的功法残篇,要么不在这石化林里,要么就是上面没有携带与你相似的真元力量,另外再奉劝你一句,别走错路了。” 说罢,未来绝名就直接撕裂空间,瞬间离开了藏宝库,只留下背上冷汗涔涔的心魔境武者,直接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真是个可怕的怪物,他要杀我的话,恐怕连抬手都没必要,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崩溃,这至少也是神境……不,绝对是已经超越了神境的怪物。”心魔境武者暗暗想着。 劫后余生,换做是谁都会对发生的一切深思熟虑一番,心魔境武者自然也一样。 在感慨未来绝名那恐怖实力的同时,他也开始思忖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未来绝名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能感觉到,未来绝名其实对他动过杀心,尤其是在厉声质问他的时候,只要他的回答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连怎么死的都不怎么。 可他同样也能感觉到,未来绝名最后那奉劝,是发自真心的在劝告自己,只是他不清楚,未来绝名的这句劝告,是在指什么? 如果说是被封印在石化林之下的魔神,他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将之放出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风险谁都看的出来。 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若是真的能够将魔神功法修炼到只差最后的残篇,届时要如何是好。 正如先前所说,抱着侥幸心理的想法一样,心魔境武者就是觉得,自己未必能修炼到需要最后残篇的境界,就算修炼到了他也可以找到解开封印的方法,然后以此来讹诈魔神,只要拿到魔神功法最后的残篇,放不放魔神还不是他说了算。 当然,不先放魔神就想拿到最后残篇,这种做法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所以心魔境武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万一到时候真的拿不到最后的残篇,他大不了也就是一死,也绝对不会放魔神出来。 心魔境武者哪里能想到,他的这种想法就是正中被封印魔神的下怀! 第540章夺魂天魔 离开藏宝库重新回到空间夹缝中的未来绝名,立刻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剩下两根还没研究完的石柱上。 至于骨池那边,被邪气蛊惑控制的年轻绝名,未来绝名通过通幽镜施展的通天寻地也看见了,不过他并不担心。 通幽镜作为一件通灵之宝,通天寻地这一招的强大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只是短短几息的搜寻,就已经足够未来绝名看清整个石化林的每一个角落了。 因此,他自然也知道在骨池那一堆遗骸之下,是一具可以吞噬生灵魂魄,从而夺舍占据肉身的夺魂天魔遗骸。 对于别人而言,碰上夺魂天魔这种邪物,那肯定是唯恐避之不及,毕竟夺魂天魔的夺舍手段之可怕,神境之下的武者是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 直白一点的说,就是神境之下的武者,只要敢进入夺魂天魔周围百步范围之内,那夺魂天魔就可以随意的吞噬其魂魄,占据其肉身,完全掌握生杀大权。 不过,这只是相对于其他武者而言,对于绝名来说却是完全构不成威胁。 虽然年轻绝名现在的修为只是即将突破到破界境,按理说是会被夺魂天魔轻而易举噬魂夺舍的,可实际上绝名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吞噬魂魄,夺舍肉身的手段。 因为从开始修炼闻道录起,绝名的灵魂和肉身之间,就已经形成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任何想要对他进行噬魂夺舍的手段,都起不到任何效果,这也算是修炼闻道录的好处之一吧。 未来绝名心里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不去管年轻绝名被蛊惑控制进入骨池之中,可年轻绝名现在哪里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怕夺魂天魔。 在纪不二和席山的干扰下,下半身都已经进入骨池的绝名,自然也从幻觉控制中清醒过来。 只是在他清醒的同时,纪不二和席山的干扰也惹怒了夺魂天魔,直接击中邪气将二人逼到不得不退到隔绝区域之外,才幸免于难。 两人这一退,他们自己是平安无事了,苦的却是被无数白骨困住的绝名。 也是直到这时候,绝名才知道这一池的异族遗骸,其实都只是为了掩盖池底夺魂天魔的遗骸,而且这么做的不是别人,正是夺魄天魔自己! 绝名从幻觉控制中清醒过来的同时,隐藏在骨池底下的夺魂天魔,眼看煮熟的鸭子又要飞了,也终于按捺不住跳了出来,开始亲自蛊惑绝名。 然而绝名先前会陷入幻觉被控制,是因为那些嘈杂的蛊惑声音,让他以为这些邪气的蛊惑也不过如此,一时松懈之下,夺魂天魔又骤然集中邪气形成幻觉,这才中招。 现在他全神戒备之下,夺魂天魔根本就无机可趁,只能通过神识与绝名对话,试图说服绝名接纳自己的神魂。 绝名不清楚夺魂天魔的底细,自然也不敢直接拒绝,而是虚与委蛇的打探起了夺魂天魔的底细。 这夺魂天魔倒也干脆,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说出了自己的来历,说自己是两千多年前的一个强大异族散修,被仇敌追杀至走投无路之境,为求自保只能施展手段自封于骨池之中。 当然了,在夺魂天魔的故事中,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本强大邪道功法,却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因此他的修炼进境并不会比正常修炼快多少,但也因此得以平安的修炼到神境。 可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他修炼的功法终究是邪道功法,不管是施展起来还是修炼起来,确实都带着几分邪恶,他也因此被那些自诩正道的武者追杀。 这场追杀持续了很久,纵然夺魂天魔的手段奇诡,又十分强大,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再厉害的人面对无休止的追杀,也迟早有倒下的时候,夺魂天魔自然也不例外。 那时候他已经精疲力尽,正思忖着是否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个回马枪跟那些自诩正派的武者拼个你死我活,却在这时候发现了美杜莎一族的世界。 能活谁都不会想去送死,夺魂天魔自然也不例外,因此立刻就改变方向进入了美杜莎一族的世界,想要借着美杜莎一族的世界躲一躲。 夺魂天魔承认,在美杜莎一族的世界里,他为了自保确实杀了几个无辜的美杜莎族人,以此威胁美杜莎一族庇护于他。 然而这一切依旧是徒劳,被他挟持为人质的美杜莎族人,在关键时刻选选择了自我了断,让他失去了美杜莎一族的庇护,甚至还要多招惹了美杜莎一族的强者。 夺魂天魔夺路而逃,一路逃窜闯进了美杜莎一族的圣地石化林。 因为美杜莎一族没有想到他会有机会逃走,而且还刚巧选择了逃往石化林的方向,所以石化林的空间扭曲效果并未启动,让夺魂天魔轻松的逃到了中央区域。 可惜夺魂天魔再怎么能逃,面对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的敌人,他也终于是真正被逼到了绝境。 面对必死之局,夺魂天魔死里求生,以肉身腐坏神魂受损为代价,施展了修炼功法中最强的招式腐魂骨池,也就是绝名现在所在这个骨池。 这腐魂骨池一经施展,夺魂天魔自己就会沉到腐魂骨池的最底下,全身腐坏只留下一具尸骨,以及受到严重损伤,被束缚在腐魂骨池中陷入沉睡的神魂。 任何妄图毁掉夺魂天魔遗骸,或是接近腐魂骨池的人,都会受到腐魂骨池的邪气魅惑,若是进入腐魂骨池,更是会身魂皆腐,连一点渣渣都剩不下。 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夺魂天魔的神魂苏醒,获得控制腐魂骨池力量的权力,才会变成由夺魂天魔的神魂来决定,是否攻击进入腐魂骨池范围的生灵。 而他想要离开腐魂骨池,就必须有生灵愿意接纳他的神魂,带他离开腐魂骨池,届时腐魂骨池会自行消散,他的神魂也可以随着带他走出腐魂骨池的生灵,去寻觅合适的新身体。 夺魂天魔这话自然是三分真七分假,绝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话不能信,便同神识对夺魂天魔说道:“这么说的话,我要是拒绝你的神魂进入体内,你完全可以直接控制这腐魂骨池的力量,把我腐蚀到一点渣渣都不剩咯?” 也不知这夺魂天魔是真的不虚伪,还是故意做给绝名看的,十分坦然的回答道:“没错,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但就算你拒绝我,我不会杀你,我能感觉出来你的命数非同一般,将来必然会有需要我的时候,今日放了你,日后你也肯定会回来,我不过是多等待一些时日罢了。” “你倒是很自信,那我也不客气的告诉你,我拒绝接纳你的神魂,日后我会有求于你,那是日后的事情,反正今天我是不想自己身体里平白无故多出一个神魂来。”绝名很干脆的拒绝道。 面对绝名的拒绝,夺魂天魔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对绝名说道:“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虽被束缚在腐魂骨池中无法离开,但我也亲眼目睹了美杜莎一族的惨剧,这石化林一直都在三千大世界中不断的进行空间跳跃,你今日一走,再想回来就难了。”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是么?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这个店看着有点黑,我不怎么敢进,还请你说话算话言出必行,放我离开。”绝名说道。 夺魂天魔见绝名软硬不吃,颇有几分气恼,甚至都萌生了直接杀掉绝名,放弃绝名这个潜力无限的肉身,随便夺舍个席山离开腐魂骨池再说。 但夺魂天魔哪里舍得,他被迫施展腐魂骨池之前,曾夺舍过的肉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却从未见过比绝名更有潜力的肉身。 可以说,绝名的肉身在夺魂天魔看来,价值甚至比通灵之宝还大,在眼下他连肉身都没有的情况下,就算给他一件比通灵之宝还要强大的神物,他也是选择绝名的肉身。 “小子,话别说这么死,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我们再商量商量,如何?”夺魂天魔说道。 同时,夺魂天魔也在暗暗调动腐魂骨池的力量,想看看能不能像刚才那样,抓住绝名精神松懈的机会,用幻觉蛊惑控制住绝名。 “这个嘛……就算我愿意跟你商量,你现在除了这腐魂骨池就只剩下一缕神魂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还是算了,不要浪费时间了。”绝名说着就试探性的挣扎起来,想要从骨池中出去。 “谁说我没有好处能给你了!”夺魂天魔急道。 “哦?愿闻其详。”绝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夺魂天魔是又窝火又不能发作,只能好声好气的对绝名说道:“姑且不说那些我为了日后可以东山再起,藏起来的好东西,就这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里面就有不少好东西,只要你愿意接纳我的神魂,带我脱离腐魂骨池的控制,我就告诉你如何进入藏宝库,如何?” 第541章诱人的条件 听到夺魂天魔的利诱,绝名不由的在心中暗暗发笑,他若是想要进入藏宝库,自己就能进去,哪里需要夺魂天魔的告诉他方法。 更何况,他本身就对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没有太多念想,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无所谓,夺魂天魔想要以此打动绝名,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似乎是看出来绝名对藏宝库里的东西没多大兴趣,夺魂天魔再度开口道:“藏宝库的宝藏只是先给你的一点甜头,只要你拿了藏宝库的宝藏之后,回来接纳我的神魂,带我离开腐魂骨池,我就把我为自己日后东山再起准备的家底送你一部分,那些可都是圣品法宝。” “圣品法宝!”绝名心头一跳,要说不心动那都是假的。 信远给他的那支神秘金箭,仅仅是拥有堪比圣品的威能,就已经让现在的绝名无法轻易动用了,若是真正的圣物,其威能又是多么恐怖,绝名甚至都无法想象。 夺魂天魔见绝名有些意动,急忙又开口道:“不过,法宝终究是身外之物,就算是圣品法宝,你现在的实力也难以发挥其全部威能,若是碰上强大的对手,反而是怀璧其罪,所以……” 夺魂天魔故意卖关子没说下去,一边观察着绝名的神色变化,一边在心里暗骂道:“要不是那两个该死的蝼蚁搅局,我现在早就占据这具完美肉身了!哪里需要在这里低声下气!” 然而绝名却根本就不吃夺魂天魔这一套,完全是一幅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让夺魂天魔很是尴尬。 不过,夺魂天魔自然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自己尴笑着把自己的话给接下去了。 “所以除了圣品法宝之外,我其实还准备了许多辅助修炼和提升修为的丹药,可以让你在修炼到若神境之前,都如同行走在康庄大道上,还不会对你自身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如果说,圣品法宝对于绝名而言,还只是有些心动的诱惑,那夺魂天魔所说的这些丹药,就是真的让绝名心动了。 毕竟,他离开母世界归界之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迅速提升自己的修为,让自己拥有足以对抗菲力的破界境修为。 虽然绝名通过对比雪女、黑麒麟、菲力三人之间的实力,感觉菲力的实力要比雪女弱上不少。 可实际上,菲力的实力是介于雪女和黑麒麟之间的,甚至可以说能够完胜雪女,大概相当于破界境五重巅峰到六重的实力。 之所以在对阵黑麒麟时,菲力表现的远不如雪女,那完全是因为黑麒麟的手段十分克制菲力的科技力量。 而且当时菲力的亚当系统能量不足,根本无力与黑麒麟交手,除了在口头上和黑麒麟交锋一番之外,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只有撤离一个选择。 因此,在绝名评估三人实力的时候,才会认为菲力的实力要比雪女弱上不少。 按照黑色麒麟所说,当时黑麒麟的修为是破界境五重,但那只是单纯的修为,如果考虑到黑麒麟那一身宝贝,黑麒麟的实力至少也相当于破界境七重。 绝名是不清楚,黑麒麟这个破界境七重的实力,是否能与秋风落的破界境七重匹敌,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对菲力实力的评估,至少也要按照比赵执事还要强的水平去评估。 以绝名现在的实力,凭借雷步带来的速度和制空优势,是可以与赵执事周旋甚至是击败赵执事的。 但这就像是他先前对付席峰一样,只能打一个猛攻的策略,从一开始就压着打,直到把对方压垮打败。 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对手跟不上他的速度,且不擅长灵活的空中战斗的前提。 对于绝大多数修真武者而言,在修炼到足够高的境界之前,灵活的空中战斗确实是他们一个相当严重的软肋。 这一点不仅仅是在圣域之中,就算放到圣域之外的三千大世界也是如此。 可菲力并不是一个修真武者,而是一个使用科技力量的求道者,因此他擅长与薄弱的领域,与修真的武者是完全不同的。 绝名在归界第一次和菲力交手,就已经感受到了菲力在空中的灵活。 后来到了泽道界,经历了数次战斗之后,绝名就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他日后若是想要与菲力正面抗衡,那他至少也需要拥有像黑麒麟一样,可以在空中来去自如的手段。 否则,就算他能够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与菲力相当,甚至是略强一些的境界,也会像赵执事面对猎首蝠鹰时一样,在绝对的速度和制空优势面前,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 最关键的是,如果他没有足够快的速度和在空中灵活行动的身法,那战斗的发起与结束,主动权就永远在菲力手上。 简单直白的一点来说,就是菲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绝名只能被动的守在归界中,等着菲力上门找事,无法根绝后患。 这种情况绝名自然是无法接受,所以在异度空间的时候,他在雷步的掌握运用上格外用心,为的就是日后和菲力正面抗衡时,拥有足够灵活的空中行动能力。 现在雷步基本上已经算是一个完成的招式,效果也远比他预期的要强大许多,他和菲力之间剩下的就是实力差距了。 若是夺魂天魔所言非虚,他真的有许多能够直接提升修为,让修炼事半功倍,还没有任何负面影响的丹药,那他和菲力之间的实力差距,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拉近到最相近的程度上。 毕竟,绝名是在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菲力的实力也同样在进步。 等绝名修炼到破界境五重或六重的时候,菲力恐怕也已经修炼到了七重八重,甚至是九重都说不定。 若是如此,绝名和菲力之间的实力差距是拉近了,但也只是拉近,并没有超越或是赶上菲力。 可现在夺魂天魔开出的条件,就像是在说,只要绝名接纳他的神魂,他就能让绝名和菲力站在同一起跑线,甚至是站在终点上等待菲力一样,面对如此机会,绝名如何能不心动? 夺魂天魔见绝名一直沉默不语,就知道绝名这一下是真的心动了,便开口道:“你要是担心我骗你,当初我被迫使用腐魂骨池的时候,身上还有几枚提升修炼速度的辅助丹药,你只要在我的遗骸中找一找,就能找到丹药了。” “这下面就有丹药?”绝名将信将疑的问道,却没有任何要推开身边遗骸,往下寻找的意思,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夺魂天魔说的任何一句话。 夺魂天魔哪里知道,都已经表现出心动的绝名,其实根本就没相信过自己,急忙道:“是的,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四枚。” “这四枚丹药应该都是你自己用的吧?虽然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姓名和修为境界,但我想你至少也拥有超过心魔境的修为,这丹药的药力怕是我根本就承受不住。”绝名说道。 夺魂天魔否定道:“这你就错了,我刚才已经探查过你的身体,你的肉身似乎经历过非同寻常的变化,即便是我使用的辅助丹药,你也同样能够轻松承受。” 听到夺魂天魔的话,绝名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闻道录。 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感觉,修炼闻道录之后,自己的肉身除了逐渐强大到如同锻体武者之外,还有什么特殊变化。 但是在没有任何锻体功法的前提下,他的肉身能强大到如同锻体武者,本身可以说是十分特殊的变化了。 而从离开母世界归界到现在,要说有可能引起他肉身产生特殊变化的,也就只有闻道录了。 “好吧,我姑且当作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我怎么知道,你让我翻开你的遗骸,不是有什么其它目的?刚才你控制着我的时候,可就是想让我进入这骨池底下吧?” 面对绝名的质疑,夺魂天魔坦然道:“我承认,刚才我控制住你的时候,确实是想让你进入骨池深处,接纳我的神魂,但你已经清醒过来,除非你自己允许,否则我的神魂是无法进入你体内的。” 绝名闻言,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你这就是空口白话,万一你是在骗我,到了骨池底部的我岂不是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要怎么样?”夺魂天魔有些恼怒的说道,他何曾有过这种对一个只是刚要进入破界境武者,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对于夺魂天魔的恼怒,绝名是一点也不在意,反正他是看出来了,只要自己意志坚定,保持足够的警惕,夺魂天魔是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跟他费这么多唇舌了。 夺魂天魔见绝名又不说话,焦躁的说道:“不然这样,在腐魂骨池外不是还有几个和你同行的人么,你要是怕我使诈,就去外面叫一个人进来,替你寻找丹药,如何?” 绝名托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觉得吧,强扭的瓜不甜,你这么努力的想要说服我接纳你的神魂,不就是想要有个人能带你脱离腐魂骨池么,我再喊个人进来接纳你的神魂岂不是更好?” 第542章心魔誓言 俗话说就是泥人都有个脾气,夺魂天魔费尽心思的想要说服绝名,让绝名接纳自己的神魂,结果绝名倒好,说来说去就是在兜圈子,根本就不想接纳他的神魂,这让夺魂天魔如何不气。 不过,气归气,夺魂天魔还是不敢撕破脸把气往绝名身上撒,只能装作不屑的回答道:“哼!他们若是有资格接纳我的神魂,我早就控制他们进入腐魂骨池了,还会等你?” 对夺魂天魔这个回答,绝名是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是完全如他所料,所以他立刻就接过话道:“你先前不是说,你修炼的功法是可以随意占据他人肉身的,怎么这会就要资格了?” “我……”夺魂天魔哪里能想到,绝名居然用自己说的话来反驳自己,憋了好一会才想到说辞。 “我修炼的功法确实可以随意占据他人肉身,但太过弱小的肉身,会因为无法承受我的神魂,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崩溃,到时候我是可以随便再找个人占据,可被我占据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想滥杀无辜。” 绝名恍然大悟的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倒是差点忘了,你虽然一身邪气,却也算是个好人,那行吧,你先放我出去,我喊个人进来替我找丹药。” “好!速去速回。”夺魂天魔说着就准备驱散阻挡绝名离开的邪气和遗骸,却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要是就这么放绝名出了腐魂骨池,绝名还会回来才有鬼,急忙又停了下来。 都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周围的邪气和遗骸一散开,就准备施展雷步离开腐魂骨池的绝名,感受到周围的邪气和遗骸都停了下来,不由的疑惑道:“怎么?你该不会觉得,我出去就不回来了吧?” “废话!你都觉得我不可信了,我难道还能相信你会回来,要我放你出去可以,你必须拿着我的一块遗骸一起出去。”夺魂天魔说道。 绝名闻言,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遗骸,不明白夺魂天魔要自己带一块遗骸出去有什么玄机。 “如果我拒绝呢?”绝名试探性的问题,他虽然不清楚像夺魂天魔这样的武者,都拥有什么样的手段,但光是从这腐魂骨池就能看出来,夺魂天魔的手段绝对都是如此匪夷所思的。 “嘿嘿,那我也拒绝让你离开,大不了我们就这么耗着,反正我就剩下一缕神魂,腐魂骨池可以维持我的神魂存在上万年,你又能熬多久呢?”夺魂天魔贱笑道。 “算你狠!你总得告诉我,让我带上一块你的遗骸出去,会怎么样吧?”绝名咬牙道,他是真没想到夺魂天魔居然会跟自己耍无赖。 夺魂天魔很干脆的回答道:“这个其实也没什么,虽说我的肉身已腐,遗骸已废,但烂船还有三斤钉,我可以在我的遗骸上下一个制约法术,如果你不回来,这个法术就会替我杀了你。” 绝名闻言不由的冷笑道:“这还真是没什么,要我拿一个可能要我命的东西,鬼知道你会不会在上面做什么手脚。” “那就这个耗着吧。”夺魂天魔没好气的说道,他和绝名两人,你不信我我不信你,没人愿意做出让步的话就是一个僵局,就这么耗着,他就不相信绝名耗得过他。 面对这么一个僵局,一时间绝名也有些束手无策,想不出要如何才能让夺魂天魔放自己离开。 一人一神魂就这样对耗了小半个时辰,绝名的耐心终究是比不过夺魂天魔,毕竟夺魂天魔已经在腐魂骨池中枯燥无聊的渡过了数百上千年的岁月,比耐心还真没几个人比的过他。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要是把我给耗死了,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这样吧,我立下心魔誓言,保证会回来,这样你总不用担心了吧?”绝名提议道。 夺魂天魔惊讶万分的说道:“心魔誓言!你就不怕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让你破了誓,断送了自己的武道之路么!还不如听我的,带上一块遗骸出去。” 绝名当然不可能听夺魂天魔的,当着夺魂天魔的面,立下心魔誓言之后,就示意夺魂天魔控制邪气和遗骸散开。 夺魂天魔再三斟酌了绝名的心魔誓言,确定绝名没有在其中耍弄什么文字机巧,这才控制邪气和遗骸散开,放绝名离开腐魂骨池。 因为没能毫无代价的从腐魂骨池中脱身,所以绝名也没有施展雷步离开,而是十分从容的走了出去。 席山和纪不二两人,在隔绝区域外虽然能看到绝名的情况,却都发生了什么,所以不约而同的问道:“你没事?” 绝名轻松的笑道:“当然没事,里面就是那些遗骸残留下来蛊惑人心的邪气罢了,方才我只是一时不慎,精神松懈才会中招,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进去试试。” 席山和纪不二哪里可能进去试试,他们也不相信绝名的这番鬼话,若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绝名又何必在里面呆这么久。 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在腐魂骨池这边耽误了这么久,藏宝库里的心魔境武者却是等的都快失去了耐心。 若不是顾忌到未来绝名可能还在窥视这里的一切,他早就直接打开藏宝库,把绝名等人全都带进藏宝库中,替他寻找魔神功法残篇了。 “总算是出来了,那隔绝神识探查的区域中应该就是魔骨所在,也不知道这家伙进入了这么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心魔境武者一边自愈自语一边就开始掐指推算,想试着推算出绝名的来历。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心魔境武者再怎么推算,也不可能推算出什么来。 不说绝名和未来绝名同时存在于一个时空之中,会导致寻常的推演之术完全无法推算出绝名的来历,就算没有未来绝名的存在,命运已经被改变过无数次的绝名,也早就无法被寻常的推演之术推算了。 “看来此子的来历非同一般,我从魔神功法中悟出来的推算之法,居然什么都推算不出来,难道他和刚才那个神秘的强者有关?”心魔境武者暗暗想着,却没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作为一个来自域外三千大世界的武者,他可是很清楚,有一些实力强大的武者,会使用养蛊一样的方式,来秘密培养自己的后辈。 他就怕自己万一猜对了,绝名就是未来绝名用养蛊方式培养的后辈,一说出口就被未来绝名察觉,从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心魔境武者哪里知道,他猜测绝名和未来绝名的关系,其实是完全猜错的,只是猜对了绝名和未来绝名有关而已。 但是有一点他倒是没判断错,如果他把刚才的话说出口,并且被未来绝名注意到,那未来绝名还真有可能杀他灭口。 不过,此时此刻的未来绝名,可是一点关注他的心思都没有,他所有的心神全都放在了最后剩下的两根石柱上。 这两根石柱相比起另外六根石柱,有着十分明显的不同。 另外那六根石柱上面雕刻的图案,虽然也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但上面的纹路还是十分清晰,简直就如同刚雕刻上去不就一样。 可最后的这两根石柱,上面雕刻的图案在岁月侵蚀之下,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一些地方更是完全看不出来雕刻的是什么,只能根据前后的图案,大致猜测整根石柱记载的故事内容。 未来绝名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这两根石柱上记载的是同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伏羲与一个强大的对手交战,却无法杀死对手,只能将之封印起来。 不难推断出来,被封印在石化林之下的强大魔神,应该就是伏羲当初的对手,这也符合被封印魔神所拥有的双重圣者实力。 未来绝名相信,这两根石柱上所记载的,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个魔神被封印的始末,必然还有一些更加重要的信息。 可惜这两根石柱上有太多的雕刻都模糊了,就算是未来绝名也同样是回天乏术。 以未来绝名的实力,自然是拥有可以修复物品的神通,但这些石柱看起来只是一般的石头,实际上其中却是蕴含了强大无比的时间神力!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强大无比的时间神力包含其中,这八根石柱才能经历千年岁月而不毁。 时间是最残酷的利刃,它能切割一切,同时它也是最强大的壁垒,能隔绝一切! 除非这石柱里面的时间神力被消耗殆尽,否则就算是未来绝名也无法让这八根石柱产生丝毫损坏。 因此,未来绝名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两个疑问。 第一,是谁拥有如此神通手段,能够把如此之多的时间神力灌注在几根普通的石柱上? 第二,既然有了时间神力的保护,最后两根石柱上的图案又为何会变得模糊? 对于这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未来绝名多少还有个合理的猜测答案,那就是这八根石柱乃是伏羲亲手设置。 作为上古神话传说中的强大存在,说伏羲拥有如此神通那完全是说的过去的。 但是对于第二个问题,未来绝名是当真一点头绪都没有,就算是世界终焉恐怕也给不了他任何答案。 第543章真魂之名 未来绝名对着两根石柱思忖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施展神通,尝试将最后两根石柱带离石化林,因为他觉得,这两根石柱上模糊掉的图案之中,必然隐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 否则,就算真的有什么人,能够无视时间神力的保护,对石柱上的图案造成破坏,也不会吃饱撑了没事干,大费周章的破坏石柱上的雕刻图案。 而且还只有记载了伏羲封印魔神故事的两根石柱被损毁,这样的行为明显是在刻意掩盖或隐藏什么。 只是未来绝名想不通的是,对方既然有能力改变时间神力保护下的石柱雕刻,那要彻底毁坏石柱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没必要如此费力。 损毁石柱的人,如果是不希望最后两根石柱上记载的某些内容为他人所知的话,那直接将所有石柱都摧毁干净,不留下一点痕迹岂不是更好更省事? 可损毁石柱的人并没有这么做,他就只是单纯的损毁了最后两根石柱上的部分内容,与其说是通过损毁石柱来掩盖隐藏某些事情,还不如说是在故意引起别人的怀疑。 毕竟,损毁了部分雕刻图案,同时又保证了整根石柱记载故事的大体完整,让人能知道记载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其中的重要细节,这简直就是在刻意勾起他人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当然这一切只是未来绝名的猜测而已,事实如何就不是未来绝名能够知晓的了,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猜测,做出保存好最后两根石柱的决定。 虽然他无法在不损耗石柱中所蕴含时间神力的前提下,对石柱进行任何修复或破坏,但那只是他不能做到,不代表年轻绝名成长起来之后做不到,未来绝名相信正在逐步成长的年轻绝名! 而且,事实上不管他相信不相信正在成长的年轻绝名,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他肯定不可能存在到年轻绝名能够修复石柱的那一天。 不过,在几次尝试将最后两根石柱收起都失败了之后,未来绝名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想多了,这八根石柱之中隐藏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 除了时间神力之外,在他尝试收起石柱时,他还明显的从石柱中感觉到了空间神力、厚土神力等多种神力。 即是说,这八根看起来材质平平无奇的石柱,其中所蕴含的自然神力种类之多,丝毫不亚于未来绝名掌握的自然神力数量。 未来绝名作为一个能够勉强与世界终焉对抗的巅峰圣者,他的肉身之强大是连圣品法宝都无法比拟的,就是这样一具强大的身躯,也仅仅是能够同时掌握多种自然神力,而不是像这八根石柱中的自然神力那样,可以自然的融合在一起,相克相生不对石柱本身造成任何压力。 要知道,即便未来绝名处在巅峰圣者的全盛状态,他能同时运转融合的自然神力也不过四种,再多融合下去身躯就会因为承受不住多种自然神力融合的压力,开始出现崩溃迹象。 由此可见,制造了这八根蕴含多种自然神力石柱的人,拥有着多么天才的头脑和强大的实力。 除了世界终焉和“命运”这样未来绝名还无法理解的存在之外,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传说中的人皇伏羲才有可能拥有如此神通。 “看来只能将这些石柱上雕刻的图案保留在记忆中,留待日后看看是否能找到其它线索了。”未来绝名遗憾的想着,就施展神通将石柱上的所有细节都烙印在记忆之中。 在未来绝名做这一切的同时,年轻绝名自然也没闲着,由于立下了心魔誓言的缘故,他自然不能耍什么花样,只能老老实实的选一个武者代替自己去腐魂骨池中寻找丹药。 不过,绝名在选择武者的时候,故意选择了跟随席山而来的武者,对于这个武者先前的怪异表现,他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试探一下这个武者。 原本绝名以为,这个武者身上是肯定有什么秘密,才会有先前举止怪异的表现,自己要求这个武者代替自己去腐魂骨池寻找丹药的话,席山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没想到在他提出要求之后,席山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是很干脆的就同意了,甚至都没多问一句,去腐魂骨池中寻找丹药是否有危险。 当然这种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若是没有危险的话,绝名又何必找人代替去寻找丹药,席山不问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此绝名自然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带着武者就重新返回了隔绝区域中。 夺魂天魔见绝名去而复返的如此之快,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起码也要去个一两个时辰呢。” “出去找个人进来能花多少时间,我看你是觉得我出去了就不想回来,才会觉得我起码要出去一两个时辰,实在想不出对策,才会心甘情愿的回来吧。”绝名随口说道。 兴许是因为绝名回来的,比夺魂天魔预期的要快上许多,他的心情似乎也相当不错,带着几分调侃的笑道:“难道你敢说你没这么想过么?” 绝名耸耸肩,坦然道:“当然想过,不然你也不会担心我会一去不回头了,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废话就别说了,你暂时控制腐魂骨池的邪气散开,我怕这个武者承受不住这些邪气。” 夺魂天魔这才注意到,绝名带进来的这个武者,虽然也有破界境一重的修为,但根基虚浮就是空有破界境一重的境界,实战起来怕是连稍微厉害点的踏云境巅峰都不如。 最关键的是,这个武者的体魄孱弱的根本就像是个奠基境武者,要进入腐魂骨池寻找丹药的话,还真有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邪气而发狂。 “我明白了,不过我现在只是神魂状态,不可能长时间控制邪气,所以你们动作最好快一点。”夺魂天魔说着就控制着二人周围的邪气散开了。 绝名也不废话,直接一把就把武者推进腐魂骨池中,让武者钻到遗骸下面去,寻找夺魂天魔所说的丹药。 至于他自己,那当然是打死也不会再踏入腐魂骨池半步。 夺魂天魔控制的邪气虽然诡异强大,但终究只是相当于气势一般的无形力量,是无法真正禁锢住他的,先前困住他让他无法直接脱身的,主要还是腐魂骨池中那些有形的遗骸。 武者进入腐魂骨池之后,先是面露惊恐之色,在遗骸中拼命挣扎了一阵,发现这些遗骸并不会伤害自己,这才平静下来,怨毒的偷瞄了绝名一眼,就老老实实的一头扎进了遗骸中。 看到这一幕,夺魂天魔也不由的感慨道:“古往今来,大概也就我会这么积极的配合别人,对我的尸骨如此不敬了。” 绝名轻笑道:“不见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情况与你类似的人应该确实没几个,但绝不至于没有,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呢,要我接纳你的神魂,你好歹也拿出点诚意来吧。” 夺魂天魔尴尬一笑:“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施展腐魂骨池的另一个代价,就是遗忘自己过去的名字。” “这算什么代价?你不是记得过去的事么?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绝名疑惑道,有点没明白这遗忘名字的代价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无聊,又或许是夺魂天魔有什么别的想法,竟然十分耐心的给绝名解释了起来。 原来,夺魂天魔所修炼的功法,是一种涉及到改变命运的强大功法,腐魂骨池虽然被夺魂天魔用来作为自保手段,但实际上这一招原本的作用,是让施展者脱离原本的肉身和命运! 简单一点理解,腐魂骨池就是一种可以逆天改命的手段,只是逆天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的大。 自己的肉身会因此腐烂到只剩下尸骨不说,神魂也会因此受到严重的损伤,虽然还保留有过往的记忆,但代表自身命运的姓名也会被彻底遗忘。 “姓名就代表了自身的命运?照你这么说,那命运不济的那些人,改个名字岂不是就能改变命运了?”绝名疑惑的问道,他实在有些无法相信,一个名字会有这么重要。 夺魂天魔有些鄙夷的说道:“你觉得有可能这么简单么?所谓姓名并不是指你现在拥有的名字,而是你灵魂的本名,那代表的是你在这个世间的本源,我修炼的功法将之称呼为真魂之名。” 虽然他对夺魂天魔说的这些,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但本着学习精神,多了解一点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想法。 绝名还是好奇的追问道:“真魂之名……那要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真魂之名?这个真魂之名又是由谁而定?” 夺魂天魔见绝名对真魂之名的说法好像很有兴趣,不由的笑道:“这个解释起来可就复杂了,等你接纳了我的神魂,我可以让你直接通过我的记忆去理解,相信我,对于你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处。” 第544章以药试人 绝名哪里看不出来,是自己刚才没有控制好神态,让夺魂天魔看出了自己对真魂之名这种说法有点兴趣,所以夺魂天魔才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得了吧,小气鬼,不想说就不想说,你要觉得我会因为对真魂之名的说法有兴趣,就接纳你的神魂,那你就是在白日做梦。”绝名讥讽道。 夺魂天魔脸皮也是相当的厚,被绝名说中了自己的盘算,那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还十分大方的承认道:“兴趣再小也是兴趣,单独一个条件不能让你心动,多几个条件或许就不一样了呢。” 绝名点点头:“这么说也确实不错,既然你暂时还不想告诉我真魂之名的由来,那就继续先前的话题吧,你施展腐魂骨池所遗忘的是你的真魂之名,那你总该还有一些别的名字吧?” “这个倒是有,而且还不少,不过都是别人带着恶意对我的称呼,不提也罢,你如果非要纠结我叫什么的话,就叫我夺魂天魔吧,至少这个名字听起来比较有威严一点。” 绝名闻言,顿时就笑着调侃道:“这名字可不是比较有威严,简直就是霸气十足,也邪气十足,别人怕是光听你的名号,就会把你当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 只是绝名表面上是这么说,内心里却是冷笑不已,在听到夺魂天魔这个名字后,他几乎可以肯定,先前夺魂天魔所说的话,九成九都是编造的! 什么虽修邪功却不做恶事,被人误解追杀沦落至眼下这个境地,全都是骗人的,这夺魂天魔根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绝名之所以会做出如此推断,倒不是夺魂天魔的言行露出了什么破绽,只是他根据夺魂天魔对于透露姓名推三阻四的态度,直觉的判断出夺魂天魔这个名号是自封,而非他人称呼。 借由这种直觉的判断,再仔细将夺魂天魔所说的话来回推敲一番,就不难发现,哪里会有人把夺魂天魔这个,听起来虽然邪恶,却也算是威风八面的称呼,给一个大魔头? 会这么去称呼一个他们仇恨的敌人,更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是这么称呼自己的,而且前提还是这个人做出了对得起这个称呼的恶行! 绝名相信,就算圣域之外的域外世界,在人情世故等各方面都与圣域中有所区别,也应该不会相差太多的。 再加上夺魂天魔自己所说,他修炼的功法其实与真魂之名有关,绝名自然也就做出了一种大胆的推测——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夺魂天魔必须且只能以真魂之名示人! 虽然这种猜测是没有任何线索依据,只是绝名纯粹的直觉想法,但结合夺魂天魔先前推三阻四不愿透露姓名的行为,绝名的这个推测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着边际的天马行空。 夺魂天魔哪里知道,绝名居然通过他九假一真的话,推断出了他必须以真魂之名示人的弱点,还在应和着绝名的话:“谁说不是呢,就是因为这些名号,我才会沦落至此。” “可以理解,有时候人就是会为虚名所累,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修炼的功法到底有什么手段,逆天改命还是很诱人的不是么?”绝名装作同情的说道。 夺魂天魔听到绝名的话,演技也是一点不差,长叹道:“唉……我修炼的功法来历虽然不方便向你透露,但倒是可以跟你说说这功法的强大之处,就从真魂之名说起吧……” 在夺魂天魔的讲述中,绝名总算是大致明白了夺魂天魔所修炼的功法有多么强大。 事实上,不要说夺魂天魔本身必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就算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确实是一个虽修邪功却不做恶事,有着强大自制力的武者。 仅凭这功法的神奇与强大,一旦为人所知,就足以给他招致杀身之祸了。 首先,在夺魂天魔修炼的功法明确的指出,每个生灵都有一个代表其本源的名字,也就是真魂之名,这真魂之名几乎可以代表一个生灵的一切,包括命运、气运,乃至前世今生! 如夺魂天魔这样,为求自保施展腐魂骨池,那就等于是抛弃了自己的过去,也放弃了自己的未来,让代表他自己的本源之名归于虚无,也就是失去了所有的命运和气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状态下的夺魂天魔,可以说是已经半只脚踩在了未来绝名都未能真正踏足的超脱大道之上。 当然了,像夺魂天魔这样没有真魂之名,没有气运,没有命运,肯定是不可能真正超脱的,只能说他可以凭借这种状态,提前感受到一些超脱大道的玄妙。 在夺魂天魔施展腐魂骨池,抛弃了自己的真魂之名后,他就必须重新获得一个尚未死亡的肉身,取代这个肉身,继承这个肉身的一切,包括真魂之名、命运、气运等一切。 可以说,一旦夺魂天魔占据了某个人的肉身,那夺魂天魔就等于是彻底取代了那个人,只不过还保留了原本身为夺魂天魔的记忆和一部分修为。 总而言之,夺魂天魔修炼的这种功法,其根本就是所谓的真魂之名,占据他人肉身等手段,也都是由此延伸而来,可以说是极其的诡异强大。 不过,夺魂天魔说是这么说,绝名可不会天真的就这么信,别的不说,至少绝名敢肯定,夺魂天魔如果要取代一个人,那绝对不仅仅是占据肉身那么简单! 夺魂天魔这个名号中,既然有“夺魂”二字,那在占据他人肉身时,会对肉身原本的神魂造成什么威胁,那就只有夺魂天魔才知道了。 反正在绝名看来,夺魂天魔要占据他人肉身取代他人,十有八九是要吞噬肉身原本的神魂。 否则,光是占据一个人的肉身就想取代一个人,那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更不用说,夺魂天魔所谓的取代,还不仅仅是身份上的取代,而是从真魂之名这个本源的程度上去取代。 正当绝名想着,要怎么才能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前提下,从夺魂天魔口中套出,关于真魂之名的信息时,潜入腐魂骨池的武者突然高呼道:“找到了!” 听到武者的声音,绝名和夺魂天魔都下意识的将注意力放到了武者身上,果然看到那武者手里正抓着一个瓷瓶,努力的从遗骸中爬出来。 “那就是你说的辅助丹药?”绝名问道,同时暗暗放出神识,试图查探这瓷瓶是否有什么古怪。 由于隔绝区域的限制,夺魂天魔对外面的一切感知是有限的,但在这邪气弥漫的隔绝区域内,他的感知能力之强轻易就洞悉了绝名的动作。 不过,夺魂天魔并没有任何阻止绝名探查瓷瓶的意思,因为那瓷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瓷瓶,其中也确实只有他施展腐魂骨池之前,携带在身上的丹药,没有任何猫腻。 “没错,就是这个,我当时被众多武者追杀,身上所有可以用来疗伤或是退敌的丹药,都用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这对战斗没有帮助的辅助修炼丹药。”夺魂天魔回答道。 绝名沉默的盯着武者手中的瓷瓶,在他的神识查探之下,确实没有发现那瓷瓶有何问题,但他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什么猫腻。 可要说那些丹药有问题,那夺魂天魔这手段也就太过拙劣了,绝名可以让武者代替自己进入腐魂骨池寻找丹药,自然也可以让武者代替自己服用丹药,检测丹药的效果。 看不出夺魂天魔葫芦里在卖的是什么药,绝名也只能默默的点点头,谨慎的让武者打开手中的瓷瓶,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接过瓷瓶,倒出一枚丹药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武者口中! 武者猝不及防之下,下意识的就把丹药给吞了下去,意识到不妙,本能的想要把丹药呕吐出来,却发现这丹药入口即化,短短瞬息的功夫就已经化开,根本就吐无可吐。 “这是什么丹药!”武者愤怒的问道,那眼神简直就是恨不得把绝名碎尸万段,却又不敢拿绝名如何的完美写照。 绝名却是根本不在乎武者的愤怒,或者说他其实就是故意在激怒武者,想试探出这个武者的底细。 不过,这武者的反应和表现,完全就是一个实力不济,只能任人鱼肉宰割的人,即便以绝名观察之细微,也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或许是我猜错了。”绝名暗暗想着,同时开口解释道:“放心吧,据说这丹药是用来辅助修炼的,可以让你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正常而言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 “不过什么!”武者追问道。 在绝名说话的同时,武者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在迅速发热,丹田中的真元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自然运转周天的速度快了何止一倍,而且运转的速度还在不停的加快。 面对武者的追问,绝名只是冷笑道:“不过这丹药是给境界非常高深的强大武者服用,以你的修为怕是承受不住这丹药的药力,所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立刻开始运转修炼,尽力消耗掉丹药的药力。” 第545章顺水推舟 “你!”武者愤恨的运转真元想要攻击绝名,却因为体内周天运转真元的速度过快,攻击尚未发出,就先把自己的经脉丹田震伤了。 “省点力气吧,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把其它事情都放到一边,全力消耗体内的药力,等活下来再说别的。”绝名冷笑道。 武者闻言,也知道绝名就是在拿自己试药,没必要的话是不会对自己下毒手,所以也就不再废话,席地而坐开始修炼。 绝名见武者周身上下真元外溢包裹全身,就知道夺魂天魔所言非虚,这丹药确实拥有非常强大的辅助修炼效果。 “你这丹药的效果确实厉害,不过这家伙恐怕是会因为承受不住而死了。”绝名对夺魂天魔说道。 夺魂天魔嘿嘿一笑:“如果你不想让他死的话,我这里倒有个没办法能保住他的命。” “什么办法?”绝名好奇道,在他看来,夺魂天魔这辅助修炼的丹药,药力之强比说是破界境武者,就算是遨虚境武者恐怕都承受不住。 “很简单,你可以为他的修炼护法,将他无法承受的药力引导到自己体内,自己消耗掉或是等到他把体内的药力消耗差不多了,再灌输回去。”夺魂天魔说道。 绝名哪里会上夺魂天魔的当,如果他真的去这么做,那就要完全放松自己的戒备,全神贯注的为这个武者护法,夺魂天魔要是趁这个机会做些什么,他还真不敢说自己能招架得住。 更何况,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个武者的死活,甚至如果武者大难不死,事后他解决了席山和纪不二之后,还是一样会杀了这个武者。 夺魂天魔显然也没指望绝名会出手救这个武者,见绝名没有任何要出手给武者护法的意思,便拿出一幅悲天悯人的口吻说道:“唉……既然你不愿救他,那我就试试能不能保住他的命吧。” 绝名闻言,不由的笑道:“你还真是个好人,自己都只是一缕神魂的状态,还想试着去保住一个陌生人的命,不过我看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徒劳罢了。” “徒劳或许是徒劳,但尽力而为,毕竟是我把他牵连进来的。”夺魂天魔说着,就控制周围的邪气朝武者聚拢了过去。 武者本身的根基太差,对于夺魂天魔的邪气就没有多少抵抗能力,现在进入修炼状态,夺魂天魔的邪气更是长驱直入,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武者体内,与武者的真元融合到了一起。 也不知夺魂天魔的邪气到底有何神妙之处,与武者的真元融合之后,武者原本因周天真元运转速度过快,而流露出的痛苦之色竟在顷刻之间消退,反倒是流露出一丝兴奋的感觉。 兴奋绝名是可以理解,毕竟夺魂天魔这丹药,辅助修炼的效果确实非同一般,在没有了药力无法承受的痛苦之后,相信任何一个武者都会对自己修炼进步神速感到兴奋。 可武者脸上的痛苦消退之迅速,就是绝名无法理解的了,他完全看不懂,夺魂天魔除了将邪气与武者的真元融合之外,还对武者做了什么。 因此,在观察了一会武者的情况,正在逐渐稳定下来之后,绝名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夺魂天魔却是再次卖起关子:“想知道?等你接纳了我的神魂我就告诉你。” “哼!那你就慢慢等吧,现在这些丹药只是证明了你所言非虚,可光靠这些就想让我接纳你的神魂,那可是远远不够的。”绝名说道。 “那你还想要什么?”夺魂天魔语气有些不悦的问道。 他原本以为,只要证实了自己确实拥有强大的修炼辅助丹药,就足以让绝名心动,甚至是已经决定要让自己的神魂进入体内也说不定。 哪里能想到,绝名在确定了辅助丹药的效果之后,还摆出一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架势,甚至可以说是直言不讳的想要更多好处。 绝名可不管夺魂天魔高不高兴,夺魂天魔的修炼丹药确实让他心动了,但心动归心动,他还不至于被贪婪蒙蔽双眼,看不出夺魂天魔的居心叵测。 “暂时还没想到要什么,你可以再想想还有什么能给我的好处。”绝名咧嘴笑道,摆着就是要夺魂天魔自己再多抖一点好处出来。 夺魂天魔也不上当,一边在心里暗骂绝名狡诈,一边说道:“一时半会之间,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给你的好处,不然这样,你先去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看看,或是在这里使用丹药修炼,容我想一想还有什么好处能拿得出手,如何?” 听到夺魂天魔说起藏宝库,绝名脑海中顿时就是灵光一闪,他正愁着怎么才能让席山和纪不二“发现”进入藏宝库的方法,而不是由他来“发现”。 本来绝名是一直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就算先前夺魂天魔就已经提起过,可以告诉他藏宝库的进入方法,他也没有想过要利用夺魂天魔来告诉席山和纪不二如何进入藏宝库。 毕竟刚才他对夺魂天魔的底细还不够了解,一心只想着脱身,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是吃定了夺魂天魔想要他的肉身,稍稍利用一下夺魂天魔,相信夺魂天魔也会愿意配合的。 一念及此,绝名便开口道:“进入藏宝库看一看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不管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有没用,多看看长长见识,开拓一下眼界也挺好的,不过……”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卖什么关子了。”夺魂天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绝名耸耸肩,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跟外面那些人其实并不是一伙的,只是碍于对方实力比我强,被迫为他们驱使,如果由我来告诉他们进入藏宝库的方法……” 没等绝名把话说话,夺魂天魔就打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树大招风,更何况你这棵树长得比人家大,却还没人家硬,你想要我怎么做?”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其实也没多难,你不是把这武者个救下来了么,我们就顺水推舟,先把我从这里面撇出去,然后……”绝名轻笑着将自己临时想到的计划都告诉了夺魂天魔。 对于绝名的驱虎吞狼之计,夺魂天魔也绝对相当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心魔境武者是否还呆在藏宝库中,又是否会如绝名所预期的那般,隐藏修为装成误入藏宝库的普通武者。 这是一个绝名无法确定,也无法控制的不确定因素,却也是绝名驱虎吞狼之计成败的关键。 “可惜我的力量被限制在这腐魂骨池的一亩三分地之中,否则我倒是可以帮你查探一下那个心魔境武者是否还在藏宝库中。”夺魂天魔遗憾的说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不能对什么事情都要求的十全十美,就算计划失败了,于我而言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么?”绝名说道。 夺魂天魔沉吟片刻,说道:“你说的也没错,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吧,但是在离开之前,你必须重新立下一个保证会回来的心魔誓言。” 绝名早就料到了夺魂天魔会这么说,所以也不废话什么,当场就立下心魔誓言,保证在探索完藏宝库之后,就会重新回到隔绝区域。 立下心魔誓言给夺魂天魔吃了一颗定心丸,绝名就示意夺魂天魔按照他的计划开始,自己转身出了隔绝区域。 夺魂天魔意味深长的注意着绝名走出隔绝区域,确定绝名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的时候,才控制着周围的邪气,尽数涌入那个武者体内。 本来就处在极限状态下消化辅助丹药药力的武者,骤然间承受如此之多的邪气,身体自然是承受不出,浑身上下多处血脉迸裂,鲜血激射,脸上的神色更是痛苦不堪。 不过,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最后一丝邪气涌进武者体内,武者脸上痛苦之色尽褪,身上的伤口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当最后一道伤口自愈完成,武者就骤然睁开了双眼,一抹邪异精芒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正常。 “重新拥有身体的感觉真好!只可惜这皮囊简直够到了极致,恐怕也就能支撑个两三天的时间……不过两三天摆平一个黄毛小子,经绰绰有余了!”武者自信的说道。 当然,此时的武者可不再是那个跟随席山而来的怯懦武者,而是已经被吞噬魂魄,占据肉身,完完全全取代的夺魂天魔! 占据了武者肉身之后,夺魂天魔在隔绝区域中稍微活动了片刻,然后就重新盘坐在地上,做出一副修炼的模样。 不多时,席山和纪不二就带着将信将疑的神情,穿过了隔绝区域,来到了腐魂骨池前。 二人还没来得及用神识查探已经是夺魂天魔的武者,夺魂天魔就单刀直入的说道:“你们想知道如何进入藏宝库么?” 第546章魔神魔骨 席山和纪不二对望一眼,他们要是不想进入藏宝库的话,难道是要呆在这里颐养天年么? “你要是再说这种废话,当心我宰了你!”纪不二冷着脸对夺魂天魔说道,要不是感受到眼前的武者似乎与先前有所不同,纪不二就不仅仅只是放一句狠话了。 相比起纪不二,席山显然看的更清楚一些,从眼前这个武者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肯定了,对方已经不再是跟在他身边唯唯诺诺的废物武者了。 果然,纪不二话音未落,一股让席山都感觉有些压迫的邪气,就从夺魂天魔身上散发出来,同时冷声对纪不二说道:“纪不二,你刚才说你要宰了我?” “我……”感受到夺魂天魔的邪气,纪不二哪里还敢如方才那般嚣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正当纪不二要恼羞成怒之际,席山却是阻止了纪不二发作,抢先对夺魂天魔说道:“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你才行了。” 夺魂天魔将席山的举动看在眼里,冷笑道:“你倒是有眼力,既然如此我也就长话短说了,这隔绝区域其实是……” 按照绝名的要求,夺魂天魔把这腐魂骨池,说成是一位大能的埋骨之地,其神魂就盘踞在此,其实这说法也没错,相比起那些被当作大能的普通神境武者墓地,夺魂天魔绝对当得起大能这个称呼。 总之,绝名的意思就是让夺魂天魔,尽可能的把这腐魂骨池说成一个风水宝地,能进来就是一份天大的机缘,而夺魂天魔噬魂夺舍的这个武者,就是被大能神魂选中的临时代言人。 此刻夺魂天魔就是按照所谓的大能神魂的要求,要从席山和纪不二两人之中,选出一个人作为自己衣钵的继承者。 听到这里,席山和纪不二虽然表面上是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激动不已,简直只能用狂喜来形容。 毕竟,某某某误入秘境成为某位隐世大能的衣钵继承人,从此修为突飞猛进纵横圣域,最终成为圣域的一代神话,这种故事在任何世界都能听到,二人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这天大的机缘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如何能不兴奋,能够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没有溢于言表都已经是两人把持得住了。 暂时拥有了肉身的夺魂天魔,虽然不可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但至少也比神魂状态下要强大了许多,能够施展的手段也多了不少,只凭气息感应就看穿了两人内心的狂喜。 见席山和纪不二已经上钩,夺魂天魔也不废话,继续说道:“前辈神魂的意思是,你们二人各有优劣,纪不二心思不够机敏,修为也较低,但胜在潜力惊人;而席山你前两者都比纪不二强,却在潜力上输了一些给纪不二,所以前辈的神魂一时间也难以定夺,由你们谁来继承衣钵。” “难道不能让我们二人同时继承么?”席山询问道。 别看席山这么问好像是想要避免一场争斗,和纪不二共同继承衣钵,来个双赢的局面。 实际上他心里可是盘算的很清楚,他们二人现在的实力差距是摆着的,就算纪不二的潜力比他强上不少,刚继承衣钵的他依旧可以击杀纪不二,这大能的传承衣钵终究是他一人所得。 察觉到席山的阴险狡诈想法,夺魂天魔不由的在心里冷笑道:“这想法我倒是挺喜欢的,等我取代了那小子之后,就让你给我当个仆人也不错,不过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这样想着的同时,夺魂天魔便再度开口忽悠道:“不行,前辈说他生前所做的一切准备,都只能一个人继承他的衣钵。” 听到夺魂天魔的回答,席山却是突然朗声对着周围说道:“晚辈在此斗胆问一句,要得到前辈的认同,我们都要做些什么?” 夺魂天魔哪里不明白,席山此举明显是在担心,已经被他取代的武者在假传圣旨。 为了打消席山的疑虑,夺魂天魔也只能悄悄释放出一股邪气,从腐魂骨池中凝聚出一个人脸虚影,对席山说道:“这中央区域之下,就是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你们要做的,就是按照我告诉你们的方法,进入其中寻找我存放在其中的一份功法残篇。” “功法残篇?”席山和纪不二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浓烈的敌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本因为腐魂骨池的诡异,让他们都有了摒弃前嫌,通力合作的想法,现在却是反目的比之前更加彻底,丝毫不掩饰彼此之间的敌意。 夺魂天魔可不管两人之间的敌视,控制着邪气虚影继续说道:“不错,那正是我所创功法的一部分,你们谁能找到功法残篇,谁就能继承我的衣钵。” 纪不二一听,当即就来劲了,急忙问道:“敢问前辈,那功法残篇有何特征?我们又该如何辨认?” “哼!前辈要是直接告诉我们,那功法残篇有何特征如何辨认的话,那我们还有找的必要么?”席山不屑的说道。 他实在不明白,就纪不二这样的心机和实力,能问出这么不带脑子的问题,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争传承,要不是担心开口讥讽纪不二会影响自己的形象,他绝对会不会吝啬自己的恶毒语言。 不过,夺魂天魔可不赞同席山的话,他确实要告诉他们那功法残篇的特殊和辨认方法,毕竟他当初来到石化林,根本就不是什么被追杀的走投无路,他就是为了寻找那功法残篇而来! 没错,事实上夺魂天魔和藏宝库中的心魔境武者一样,来到石化林就是为了寻找魔神功法的残篇! 只不过与心魔境武者不同的是,夺魂天魔并没有放弃自己修炼的真名功法转修魔神功法,他只是找齐了魔神功法的前面的几部分残篇。 因为夺魂天魔得到魔神功法机缘,是他噬魂夺舍了一个隐世邪修之后得来的,那时候他的真名功法已经修炼到了若神境的巅峰,自然是没有任何转修魔神功法的必要。 尤其是魔神功法在开头就明确指出,想要得到完整的魔神功法,就必须救出被封印起来的魔神,否则就会自身就会因为修炼魔神功法身消魂散。 对于已经将真名功法修炼到高深处的夺魂天魔来说,魔神功法就算再厉害,也只能说是一个比真名功法好一些的选择,诱惑还没有大到非练不可的地步。 夺魂天魔会主动寻找魔神功法的残篇,也只是未雨绸缪为日后做打算罢了。 毕竟真名功法虽强,但神境巅峰也已经是尽头,想要更上一层楼进入圣者之境,其难度之大仅凭登天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可魔神功法在第一部分残篇的开头,就已经很明确的表示,将魔神功法修炼到最后,是必然可以成就圣者之境。 若不是救出被封印的魔神这个苛刻的条件挡在最后,自身又已经修炼到了若神境巅峰,夺魂天魔也许就不只是收集魔神功法的残篇,而是如心魔境武者一般转修魔神功法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夺魂天魔循着魔神功法残篇里留下的线索,从三千大世界一路找到了圣域这个小世界的美杜莎一族圣地,原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结果却是老马失蹄栽在了这里。 毕竟谁又能想到,一个在小世界里占据了一个小界的族群,其中居然会有一个实力不逊色于神境高手的独眼石巨人作为守护者。 以独眼石巨人为主力,再加上数量众多的美杜莎族人以及整个石化林的地形阵法优势,夺魂天魔最终被逼迫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不得不使用腐魂骨池自保。 然而,夺魂天魔也很清楚,施展腐魂骨池自保只是权宜之计,在独眼石巨人不逊色于神境高手的实力面前,腐魂骨池保的了他一时保不了他一世。 不过,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夺魂天魔也是万万没想到,在他施展腐魂骨池,只求能先保一时是一时的时候,他居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引导到了现在腐魂骨池所在的位置上! 当他的肉身在腐魂骨池中腐烂崩溃之际,一大堆异族的遗骸从地下钻出,出现在了腐魂骨池中! 原本应该只有一口棺材大小的腐魂骨池,也在异族骸骨的影响之下,扩展到了如今的大小。 这些异族遗骸似乎拥有某种强大的力量,连独眼石巨人都无法察觉到这腐魂骨池的存在。 劫后余生的夺魂天魔,在庆幸之余的温养受损的神魂之余,也开始对这些异族遗骸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可惜在漫长的枯燥岁月中,夺魂天魔倾尽学识,也没能研究出这些异族遗骸的一丁点秘密。 只能根据他已经拿到手的魔神功法残篇,其中所记载的信息推断出,这些突然出现保住自己的异族遗骸,很可能就是被封印魔神的魔骨,而这石化林就是那个魔神的封印地址! 第547章提前布局 根据魔神功法残篇的记载,这魔骨既是魔神被封印之地的标志,也是被封印的魔神给予那些,修炼了魔神功法,想要解除封印得到完整魔神功法的武者的一个好处。 魔骨之中蕴含了强大的魔神力量,只要将魔神功法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就能从魔骨中吸收魔神力量,从而迅速的提升修为境界。 当然,魔神功法残篇中说是这么说的,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能明白,说是给那些试图解开封印的武者好处,实际上根本就是为了增加武者解开封印的机会罢了。 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这句话原本的意思是人不做好自己的德与行,迟早会害了自己的意思。 但更多的人却是将之理解为,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什么的话,那才是天理不容的行为。 虽然这意思是被许多人曲解出来的,但至少对于被封印的魔神来说,这是一个非常贴切的写照,为了能够解开封印重获自由,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夺魂天魔在腐魂骨池中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将魔神的想法给揣摩的差不多了,虽然没能将魔骨的力量吸收为己用,但多少还是通过研究魔骨和魔神功法残篇,获得了一些感悟收获。 通过些感悟收获,夺魂天魔就打定了主意,日后重新获得肉身之后,就将魔骨带走,然后尽可能的寻找魔神功法的残篇,试试看能否从魔神功法的残篇中,找到吸收魔骨力量的方法。 现在他配合绝名演戏,告知席山和纪不二开启藏宝库的方法,自然也要顺便利用二人帮他寻找魔神功法的残篇。 思绪飘忽的夺魂天魔想到这,才回过神来控制邪气凝聚出来的形象,对席山和纪不二说道:“直接告诉你们功法残篇的模样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我会告诉你们辨认的方法,不然你们就算找到了,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我要你们找的功法残篇,不过这辨认的方法也是一关考验。” “前辈思虑周全,还请前辈赐教。”席山恭维道。 纪不二则是对席山的恭维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夺魂天魔可不在乎两人的表现,继续说道:“我会告诉你们,那功法残篇前一部分的要诀,你们根据我告诉你们的要诀,去寻找功法残篇,我必须提醒你们一下,那功法残篇可能是一张纸,也可能是一块石头,可能是任何东西,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席山头脑好反应快,立刻就接话道:“明白,前辈是想借此考验我们的悟性和眼力。” 等到席山说完,纪不二才反应过来,夺魂天魔的话是这个意思,为了不丢脸面,急忙摆出一副早就知道,只是没说出来的样子。 这边夺魂天魔在忽悠着席山和纪不二给自己找魔神功法残篇,那边隔绝区域外的绝名也没闲着,在进入藏宝库之前,他也必须先安排一下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的行动。 等到席山和纪不二从隔绝区域出来,基本上也就是美杜莎一族藏宝库开启之时。 届时,不管心魔境武者是否还逗留在藏宝库中,对于绝名而言,这都是一次杀死席山的机会。 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进入藏宝库,固然能让他多两个可以差使的手下,行动起来也方便一些,可对于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来说,却太过危险。 毕竟,以席山的实力,要对付绝名或许还要费些功夫,要对付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那简直就是如探囊取物。 所以三人跟着一起进入藏宝库,那就是给席山增添一份,可以在关键时刻用来要挟绝名的筹码,绝名自然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 当然了,如果绝名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提出要让三人留在中央区域不进入藏宝库的话,必然会引起席山和纪不二的怀疑。 纪不二还好说,本身就不是心思灵敏之人,就算察觉到有问题,也能糊弄过去,可席山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公子想让我们找个理由留在这里,不进入藏宝库?”桑炎疑惑的说道,他不明白绝名这么安排有何用意。 眼下他们面对席山和纪不二,只能用势单力薄四个字来形容。 没有赵执事这个破界境六重的武者做顶梁柱,也没有厚尘和桑水配合桑炎施展战阵,仅凭绝名一人完全就是独木难支。 在这样的局面下,绝名不让他和两个凤鸾阁女修跟着一起进入藏宝库,反倒还让他们想办法留在中央区域,以桑炎的才智确实想不明白绝名的用意。 面对桑炎的疑惑,绝名是不想说出桑炎他们只是累赘这种,明显会伤害桑炎自尊心的话,毕竟双方实力的差距,根本就不是桑炎有能力可以面对的。 绝名正想着要怎么委婉的表达,才能不伤害桑炎的自尊,一旁的一个凤鸾阁女修却是一语道破了绝名的意思:“绝名公子的意思是,我们的实力不足,进入藏宝库也帮不上什么忙。” 另一个凤鸾阁女修则是接过话道:“没错,我们进入藏宝库之后,若是遇上什么危险,误触了什么机关陷阱,那反倒会成为绝名公子的累赘。” 听到两个凤鸾阁女修的话,绝名不由的尴尬一笑,毕竟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啊,好歹顾及一下桑炎的面子啊。 一念及此,绝名急忙补充道:“这只是次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藏宝库里其实没什么危险,你们找理由留在上面,席山肯定不会放心,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桑炎思忖片刻,不确定的回答道:“留几个人在上面盯着我们?” 绝名点点头:“没错,只要你们能够留在上面不进入藏宝库,那席山会做出的决定就只有两个,一是放任你们不管,二就是留下两三个实力略强于你们的武者盯着你们。” “公子的意思是,想借此分割他们的整体实力?可是我们本身人数和整体实力都比他们少,分割开来我们不是更加吃亏?”桑炎说道。 绝名正要开口解释,一旁的凤鸾阁女修就戳着桑炎的脑门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呐,这都不明白,绝名公子身法速度了得,进入藏宝库之后,就算真的翻脸,也就那个席山和纪峰主有可能伤到绝名公子,其他人根本就不足为惧,多一个少一个没多大区别,主要是留在这里的我们。” “我们?”桑炎是越听越糊涂,完全不知道怎么留在上面的他们反倒成了重点。 绝名低声解释道:“没错,重点是你们这边,我们两边分开之后,留下来的武者实力绝对不会比你们强多少,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解决留下来的武者,把藏宝库的入口变成一道关隘!” “变成关隘?可我们的实力……”桑炎没有把话说下去。 虽然他很不甘心自己的实力帮不上任何忙,但事实就是如此,不会因为他甘不甘心有所改变,一个勇于面对现实,面对自己不足的武者,才有变强的资格。 “我知道,你们只需要做出阻拦的架势就行了,如果有人想要硬闯出来,不管是谁你们都一律放行,等我给你们下命令,你们就死守藏宝库入口,不允许任何人出来。”绝名说道。 听到绝名这么一说,不但桑炎看不懂绝名这么安排的用意,就是两个凤鸾阁女修也是一脸茫然,不明白绝名到底想做什么。 毕竟,光挡住那些本身实力就不足以威胁到绝名的武者,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绝名对此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心魔境武者的存在,桑炎他们自然也不明白,绝名这么安排其实就是为了让席山、纪不二和心魔境武者鹬蚌相争。 而计划顺利的话,他就会利用三人鹬蚌相争的机会,先把其他的武者给解决掉,削减掉三人可以指挥支配的人手。 然后再根据心魔境武者和席山、纪不二对峙的情况,决定下一步行动。 不过,不用想绝名也知道,以破界境和心魔境的修为差距,就算席山和纪不二临阵突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实力,也绝对不可能是心魔境武者的对手。 事实上,绝名相信,以席山的心机城府,在意识到心魔境武者的实力有多强大之后,是绝对不会主动和心魔境武者动手的,甚至直接就跪倒在地表示臣服也说不定。 虽说这种打都不打纳头便拜的举动,几乎是所有有尊严的武者都不齿的,但面对拥有绝对碾压实力的对手,反抗也许就等于是在找死,不跪地臣服还能做什么? 事情会如何发展,绝名自然不可能未卜先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设想到所有情况,安排好所有应对策略。 让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封锁藏宝库出入口,解决席山、纪不二、心魔境武者之外的所有武者,只是他安排中次要的一环,最重要的一环还是身处在隔离区域中的夺魂天魔! 第548章开启藏宝库 绝名当然不知道,在他进行各种安排布局的同时,夺魂天魔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安排着席山和纪不二为自己所用。 虽然夺魂天魔占据的这个武者肉身,可以说是他修炼真名功法以来,占据过最差的一具肉身,但再差的肉身也是肉身。 有了肉身的夺魂天魔,可就不再是神魂状态下的他能比拟的了,即便因为占据的肉身太差,修为太低,能施展的手段十分之有限,也足够他轻松虐杀石化林中的所有人了。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独眼石巨人,毕竟全盛时期的他也只是略胜独眼石巨人一筹罢了。 除了独眼石巨人之外,心魔境武者和能够恢复全部力量的梅凝,也会让夺魂天魔感觉有些麻烦,但也仅仅是有些麻烦,解决起来需要费点功夫而已。 不过,此时的夺魂天魔还不知道心魔境武者,以及恢复全部力量之后,实力与心魔境武者相当的梅凝存在。 因为在隔绝区域中他的感知能力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勉强感知到隔绝区域外一定范围内的情况。 而在夺魂天魔安排好一些,借着武者肉身从隔绝区域走出来时,心魔境武者已经提前察觉到了隔绝区域的异常,隐藏了自身的修为。 身处暗阁的梅凝,则是靠着暗阁可以隔绝神识探查的特点,完美的躲过了夺魂天魔的神识探查。 夺魂天魔用神识确定整个石化林,只有一个独眼石巨人对他有威胁,却也陷入了诡异的沉睡状态,顿时就是心头大定,游刃有余的在一旁观察着绝名和席山等人的行动。 绝名见席山和纪不二出来,又低声嘱咐了桑炎两句,就主动迎向了席山和纪不二,假装不知道两人进入隔绝区域发生了什么事一样,询问道:“两位可有什么收获?” 席山和纪不二当然不会把夺魂天魔对他们说的话告诉绝名,只是打个马虎眼将话题扯到了藏宝库上,说他们进入只了解到了进入藏宝库的方法。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传承之类的机缘,但能知道进入藏宝库的方法也不错了。”绝名假装遗憾的说道。 席山和纪不二也不疑有他,随口附和了几句,就朝八根石柱走了过去,然后就按照夺魂天魔告诉他们的方法,将真元注入八根石柱所伫立的地面纹路中。 前面也说过了,中央区域地面上的纹路图案,其实就是一个开启藏宝库入口的阵纹。 只是他们一行人之中,众人多阵纹都没什么研究,这阵纹又是很久以前就布下的,与现在的阵纹有很大区别,所以众人才没看出来这是一处阵纹。 而这阵纹之中,现在是没有任何维持其运转的力量,因此必须有人为阵纹注入真元,只要注入的真元足够多,就能让阵纹启动,使得八根石柱在阵纹上悬浮起来。 当然,石柱悬浮起来之后,只是完成了开启藏宝库入口的第一步,接下去他们还要在阵纹的力量消失,悬浮的石柱重新落地之前,将石柱移动到阵纹上对应的位置。 对于整个开启藏宝库的流程,绝名其实比夺魂天魔还清楚,毕竟那是梅凝告诉他的。 可当他看到席山和纪不二,移动石柱的方位,与梅凝告诉他的有所不同时,他就有些懵了。 “难道梅凝在骗我?雪女和霜瑶会不会有危险?”绝名暗暗回忆着与梅凝相遇之后的一切,实在想不出梅凝有什么坑害自己的理由,先前她可是救过自己的。 确定了梅凝没有坑害自己理由,绝名就开始考虑起了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个这阵纹除了开启藏宝库的出入口之外,实际上根据开启的方法不同,还会开启其它地方! 又或者夺魂天魔知道的藏宝库开启方式,其实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是开启一个陷阱的方法也说不定。 答案究竟是哪一个,绝名现在自然是无从得知,毕竟他对石化林的了解虽然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多,但终究是临时抱佛脚,从梅凝那听来的。 此时此刻,绝名看着席山和纪不二在那控制悬浮的石柱,以不同于梅凝所说的方位移动,他也只能管好自己的嘴巴,暗暗叮嘱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做好抵御危险的心理准备。 不过,绝名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在席山和纪不二完全石柱的最后一次方位移动之后,地面上的阵纹图案就骤然亮了起来! 席山和纪不二见状,急忙飞身退出阵纹图案的范围,几乎是在他们安全脱身的同时,那悬浮的八根石柱就开始自己在空中来回移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就连绝名也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如此可怕的速度,这八根材质普通的石柱,若不是其中蕴含有多种自然神力保护,早就在这速度之下损毁了。 要是刚才席山和纪不二没有及时脱离阵纹图案的范围,姑且不说石柱中蕴含的多种自然神力是他们根本抵挡不住的,就算这只是八根普通的石柱,他们也一样会死在这恐怖的速度之下。 而这八根石柱的高速移动,也与梅凝所提及的开启情况不同,按照梅凝所说,只要将石柱移动到正确的方位上,藏宝库的入口就会打开,不会有任何危险。 随着八根石柱飘移的速度开始逐渐放缓,众人也终于看见了地面上阵纹图案的中央,缓缓开启了一个出入口。 绝名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那开启的出入口仔细观察着,想要从中看出这是一个陷阱的蛛丝马迹。 可惜不管他怎么看,那出入口都与梅凝描述的分毫不差,除了开启的过程有所不同之外,夺魂天魔教给席山和纪不二的开启方法,似乎是真的开启了藏宝库。 看着八根石柱缓缓落地停在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上,绝名只能猜测,夺魂天魔所知道的是另一种藏宝库的开启方法。 而且使用夺魂天魔的这个方法开启藏宝库,他们进入的藏宝库,很可能与梅凝告诉他的方法有不同之处。 一念及此,绝名急忙传音给桑炎:“这藏宝库可能有问题,你们按计划行事留在上面,不过一会在出入口拦截的时候,你们自己也要小心点,最好不要进入藏宝库。” 桑炎点头表示明白,低声将绝名的话转述给了两个凤鸾阁女修,然后就趁着众人没注意,迅速的吞服了一枚丹药下去。 这丹药是两个凤鸾阁女修拿出来的毒药,毒性并不强,只会让服用者在一定时间内,一旦运转真元,就会导致丹田中的真元紊乱,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等待毒性消散,调息真元。 此时三人将这丹药服用下去,自然是要借着中毒的借口留在上面。 这时席山和纪不二也朝绝名走了过来,由于被夺魂天魔诓骗,以为自己有机会得到大能的衣钵传承,所以二人现在都有了拉拢绝名的心思。 席山的修为实力是比纪不二强,但获得大能的衣钵传承,可不是他把纪不二杀了就行的,还是要按照夺魂天魔的要求,老老实实的去找魔神功法残篇才行。 找东西这种事情,那自然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尤其是像绝名这种头脑灵活机智百出的人,也许靠绝名一人就能找到魔神功法残篇了。 相比起席山只是认为绝名有可能帮他先一步找到魔神功法残篇,纪不二要拉拢绝名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了。 纪不二本身的心机城府就不如席山,自然也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的观察力会比席山强,在找寻魔神功法残篇这件事上,输给席山的可能是相当的高。 若是能拉拢绝名到他这一边,不说依靠绝名帮他找到魔神功法残篇,只要绝名没有和席山站到同一阵线,他都是不亏了。 更何况,他本身的实力完全不是席山的对手,有绝名与他联手的话,至少也能与席山抗衡一二。 要是绝名的虚弱状态是装出来的,那他甚至可以借绝名之手,反杀了席山也不一定。 看着各怀鬼胎,朝自己走来的两人,绝名不由的在心底冷笑道:“你们就只管高兴吧,希望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二人来到绝名面前,正欲开口,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就是浑身一颤,脸色一白,一缕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席山和纪不二见状,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不明白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怎么突然就受了内伤一样。 “绝名公子,你的手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纪不二抢先对绝名说道。 绝名闻言,立刻装作茫然的转头看向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然后惊愕的问道:“桑炎,你们怎么了?” 桑炎张嘴欲言,却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当即也顾不得回话,直接席地而坐,进入修炼状态开始调息。 两个凤鸾阁女修倒没有如桑炎一样,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只是在桑炎坐下的同时,也迅速的坐了下去,和桑炎一起进入了修炼状态,开始调理体内紊乱的真元。 第549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席山!纪不二!你们对桑炎他们做了什么!”绝名佯怒道,上来就是倒打一耙,不给席山和纪不二冷静思考推测的机会。 此时两人都想着要把绝名拉拢到自己这边,哪里肯在这时候去触绝名眉头。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没对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下过什么黑手,自然不能平白无故的就背下这个黑锅。 两人急忙你一言我一语的为自己辩解起来,殊不知绝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两人辩解了一会之后,绝名才阴沉着脸说道:“既然你们说不是你们所为,那你们倒是告诉我,为何你们没过来之前,他们一点事都没有,你们一过来就这样了?” “这……”纪不二顿时就哑口无言了,他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早就说出来了,何至于在这里搞的好像越描越黑一样。 “我给他们检查一下,也许能知道原因。”席山说着,就绕过绝名,把手伸向了桑炎的天灵盖。 不过,在即将把手放上去的时候,席山又觉得自己这样检查桑炎有些不妥,便又转而将手放在了一个凤鸾阁女修的天灵盖上。 毕竟他们现在都不清楚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是怎么回事,要是在检查的过程中,桑炎突然暴毙,那正在给桑炎检查的席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席山作为席峰的哥哥,隐藏身份进入凤鸾阁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稍微用神识查探了一下,就知道桑炎三人是中了凤鸾阁给每一个精英武者都配备有的禁元丹。 这禁元丹通常都是用在那些必须活捉,不能杀掉的俘虏武者身上,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如果是在他们遇上之前,就被迫服用了禁元丹,不可能到这时候才发作。 在席山带着疑惑的质疑中,早就想好了说辞的绝名,假装在回忆一样沉思了片刻,这才开口解释,把这口黑锅扣到了已经死掉的尹青头上。 尹青这个人在凤鸾阁中也算是挺有名气的,其修为实力在凤鸾阁之中虽然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但比起他的名气却是完全依靠他研制出来的各种丹药、毒烟打响的。 就连席峰都曾对席山说过,尹青若是能送到黑龙教去,接受黑龙教那些炼丹名师的指点栽培,将来就算不能成为一代炼丹大师,也必然会有一番不错的成就。 由此可见,尹青在炼制丹药方面的天赋,确实是相当的不错,只可惜遇人不淑,进了凤鸾阁成了席峰的手下,一个人才就这样硬生生被席峰给埋没,最后死在了绝名手上。 绝名把这口黑锅甩到尹青身上,别说是席山,就是稍微听闻过一些尹青炼制丹药名声的纪不二,都觉得绝名这个锅甩的合情合理。 以尹青在炼制丹药方面的天赋,私底下把凤鸾阁的禁元丹炼制出其它效果,比如说服用丹药之后,会延迟一定的时间才会发作,也确实说得过去。 “这禁元丹的解药我倒是有,他们体内的情况也确实像是禁元丹造成的,但他们服用的丹药,如果是经过尹青重新炼制的,这解药就……”席山没有把话说完。 不过,绝名和纪不二也都明白席山想说什么,这解药也许会有效,也许会成为致命的毒药也说不定。 所谓是药三分毒,有时候一些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危害的丹药,混合在一起服用之后,就会形成各种各样不同的效果,甚至是成为致命的毒药也不奇怪。 因此,席山就算有解药,也没有拿出来给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服用的意思。 毕竟禁元丹只是暂时让服用者的内息混乱,等到丹药的效力消退,自然就能恢复正常。 再加上尹青自己就是凤鸾阁的人,肯定知道两个凤鸾阁女修身上,也有禁元丹的解药,若是正常禁元丹的解药就能解除三人身上的药力,那尹青的行为就完全说不过去了。 席山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尹青在很早之前就防范于未然,担心有朝一日会和同为凤鸾阁的武者敌对,所以研制了一种效果与禁元丹相似,可一旦与禁元丹的解药融合,就会形成剧毒也说不定。 “确实有这种可能,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他们在这里呆着,等丹药的效力消退了。”绝名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好像他很不希望桑炎不能跟他一起进入藏宝库一样。 席山和纪不二也不疑有他,毕竟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的实力都摆在那,就算跟着进入藏宝库也没多大意义。 不过,正如绝名所预料的一样,即便如此心思缜密的席山,也不会就此放任三人留守在中央区域,而是以三人现在无法运转真元保护自己为由,把已经被夺魂天魔取代的武者给留了下来。 席山这一举动自然不是随意为之,很明显是得到了夺魂天魔的授意。 虽然夺魂天魔没有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也已经给夺舍的这个武者扣上了代言人的帽子。 在这样的前提下,席山肯定不可能如过去那般随意指使夺魂天魔行动,现在他敢这么指派夺魂天魔留守,自然是得到了夺魂天魔的授意。 本来按席山的意思,是随便指派两个武者留下盯着桑炎三人就好了,毕竟进入藏宝库他们也只需要有一两个人在前面探路就行了。 可夺魂天魔都开口主动要求留在中央区域了,席山哪里能说不,甚至都不能表现出一点不情愿。 这情况可以说是绝名预料之中,也是计划之外的情况,他料到了席山会留下武者盯着桑炎三人,却没想到会是让夺魂天魔夺舍的武者留下。 当然,此时的绝名并不知道,这武者已经被夺魂天魔夺舍了,只是因为一开始武者的异样表现,才特别留心而已。 虽然在隔绝区域中,绝名已经试探过武者,并没有发现武者有什么异样之处,但他也知道,在他走出隔绝区域之后,夺魂天魔必然会对武者做些什么。 绝名对此也做了好几种猜想,比如说夺魂天魔与武者达成某种交易,或者是使用某种手段暂时控制武者,亦或是让武者拿上一块遗骸,按照他的吩咐行动等等。 可诸多设想中,绝名唯独没有想到,夺魂天魔会直接夺舍取代武者,自然也不可能猜得出夺魂天魔留在中央区域是想做什么。 因此,绝名有些担心,让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留在中央区域,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现在借口已经摆出来了,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临时想要变更计划也来不及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趁着席山和纪不二转身朝藏宝库入口走去的时候,传音给桑炎,让他放弃对付被夺魂天魔夺舍的武者。 “桑炎,取消原本的计划,你们就在这里调息,直到禁元丹的效力消失,不要服用解药暴露自己有所图谋。” 绝名说完,就跟在席山和纪不二身后,朝藏宝库的入口走了过去,至于桑炎是否能听到他的传音,那他也希望桑炎能听见了。 毕竟为了能够骗住席山,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可是真的服用了禁元丹,让体内的真元产生混乱。 现在三人也是真的在全神贯注的努力调息当中,听不到绝名的传音也是正常的。 既来之则安之,计划向来都是赶不上变化的,绝名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局势还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来到藏宝库的入口前,看着一路朝下眼神的楼梯道,绝名不由的微微眯起了双眼。 按照梅凝所说,开启藏宝库之后,进入藏宝库的过程中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唯一要小心的就是藏宝库里的宝物,有一些是用来作为陷阱的诱饵存在的。 不过,这只是梅凝的说法,席山和纪不二打开藏宝库的方式,与梅凝所说的不同,那进入藏宝库的这个过程,是不是没有危险也就说不准了。 正当绝名想着,要如何才能确定这楼梯道下去不会有什么危险时,席山已经随手拽过了唯一一个凤鸾阁的男武者,将男武者朝楼梯道推了下去。 男武者在楼梯到上踉跄前行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攥紧拳头,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小心翼翼的沿着楼梯道往下走去,在前面开路。 “你还真是谨慎,利益当前,居然还要别人当探路兵。”绝名随口对席山说道。 席山闻言不由的冷笑道:“当然,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席山能有今时今日,就是因为我从来不会在阴沟里翻船。” “阴沟是不会,可如果是一条大河大江呢?”绝名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河大江……”席山疑惑的呢喃着,在绝名走进藏宝库入口之后,才恍然有些明白,传音追问绝名:“你什么意思?” 绝名也以传音回答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又何须我点破,总之希望你能保持这份谨慎,不要为了别人给你画的大饼丢了性命。” “你是说……”席山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不动声色的转头,看了一眼正盯着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的夺魂天魔,就随着绝名进入了藏宝库。 第550章陷入幻境 这藏宝库的楼梯道,一路向下延伸也不知道有多长,绝名等人跟在男武者身后,走了至少有小半炷香的时间,也没看到这条路的尽头在哪里。 “情况不太对,藏宝库就在中央区域的地下才对,我们顺着楼梯往下走了这么久,早就已经离开了中央区域的范围……”绝名暗暗想着。 而在他身后的席山,显然也早就注意到了异样,忍不住开口把在前面开路的男武者给喊停了下来,同时转头对绝名说道:“我们可能已经中了这藏宝库的陷阱。” 带着先前跟男武者一起出现的三个凤鸾阁女修,走在最后面的纪不二也出声附和道:“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不然谁会吃饱撑了,把一条通道修建的如此之长。” “确实,,不说我们移动的距离应该已经超出了中央区域的范围,就说我们往下走的深度,也至少有数十丈了,就算藏宝库再重要,也不太可能修建的这么深。”绝名说道。 三人简单的讨论了片刻,就决定让跟在纪不二后面的三个凤鸾阁女修中的一个,暂时留在原地作为路标,其他人继续前进看看。 从整个石化林遍布空间传送和幻阵的情况来分析,他们一行人此时所落入的陷阱,也很可能是一种幻境,也只有幻境才能解释,这条向下眼神的楼梯为何会这么长。 被留下来的凤鸾阁女修虽然很不情愿,但自己实力不济,在席山和纪不二面前,就算想要反抗逃跑都不可能,自然也只能忍着。 不过,或许是因为看到跟随在桑炎身边的两个凤鸾阁女修,再加上雪女和霜瑶两个绝色美女的衬托,所以让这个凤鸾阁女修对绝名产生了一点误解,认为绝名是那种贪图美色之人。 在无可奈何留在原地的同时,这凤鸾阁女修居然用传音向绝名求助道:“求绝名公子救救我,只要不让我独自留在这里,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献给公子。” 面对这凤鸾阁女修的求助,绝名先是有些错愕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翻了翻白眼在心里嘀咕道:“我哪里像是贪图美色之人了……不过,救一下似乎也无妨?” 绝名对这凤鸾阁女修当然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主要是因为事情没有按照他预计的发展,他原本的盘算可以说都已经落空了,现在不妨顺势而为,借机拉拢一起进来的四个凤鸾阁武者。 一念及此,绝名就用传音对留在原地的凤鸾阁女修说道:“要救你可以,但你不要误会,我对你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要你在接下去的过程中,收到我的命令时,听命于我就行。” 对于此时此刻的这个女修来说,以后的事自然是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不脱离大队伍,所以忙不迭的答应道:“只要公子肯救我,我自然是听公子的命令行事。” “我要的可不只是口头上答应,我要你立下心魔誓言,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立誓我就救你,不立那不管之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你。”绝名冷漠的说道。 面对绝名提出的条件,女修沉默片刻之后,咬牙道:“好!我立誓!我以心魔起誓,只要绝名公子能尽其所能的护我周全,那我愿给绝名公子为奴为婢,不会有任何忤逆。” 听到女修的心魔誓言,绝名不由的眉头一皱。 他原本以为女修在立下心魔誓言的条件时,会说一点比较严苛的要求,比如一定要保她活着离开石化林,亦或是在不危及性命的前提下听从他的调派等等。 总之,在绝名的预期中,女修立下的心魔誓言,差不多就是他所需要,也能接受的程度,让女修接下去可以为他所用,可没想过要让她为奴为婢什么之类的。 而且女修立下的心魔誓言,对他的要求仅仅是尽力护其周全,这条件对于绝名来说可以说是相当的宽松。 宽松的要求条件,为奴为婢的沉重代价,这顿时就让绝名对这个凤鸾阁女修产生了几分怀疑。 毕竟,就正常而言,在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没什么特殊原因的话,不会有人会傻到付出严重不对等的代价,除非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可这女修仅仅是被指定留在原地,脱离队伍暂时当个路标而已,她就敏锐的注意到当路标将要承担的风险,显然不可能是脑子有问题的人。 既然不是脑子有问题,那绝名自然也就只能理解为,这个女修的举动是另有图谋! “不对……不应该是另有图谋……”绝名微微眯起眼睛否定了这种想法。 因为如果女修是另有图谋的话,在立下心魔誓言时就不可能不给誓言加上一个有效期限。 否则按照女修刚才所立下的心魔誓言,那只要日后绝名还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全,她就必须继续给绝名差遣,而且不能有丝毫违背。 当然,这个心魔誓言也不是绝对的,至少绝名如果死了,那这个心魔誓言对女修来说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影响。 思绪电转之间,绝名就肯定了这女修必然是另有图谋,而且这个图谋是要他的命! 绝名哪里能想到,这个女修非但没有要害他,要图谋他性命的意思,反倒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试试看能不能抱住绝名这条大腿。 虽说目前来看,绝名先前与猎首蝠鹰一战,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没恢复过来,就算恢复到全盛状态,本身的修为也堪堪半只脚踩进破界境,别说与席山相比,就是与纪不二比好像都多有不如。 但很多时候,看问题不能只看浅显的表面,至少看待绝名是绝对不能以修为境界来衡量其实力的。 不然连赵执事都是抱着必死之心准备迎战的猎首蝠鹰,又岂会死在绝名手上。 光从绝名能够击败猎首蝠鹰这一点,女修就相信全盛状态下的绝名,实力就算对付不了席山,也绝对是稳压纪不二的。 而且还只是她所见到的,再考虑一下绝名这样与境界不成对比的强大实力,还有跟随在他身边的雪女、霜瑶,只要稍稍动点脑子,就能明白绝名的身后肯定有相当强大的背景。 一个拥有强大背景的青年才俊,其身上所隐藏的压箱底的保命手段那是绝对不会少。 女修相信,就算绝名本身的实力无法对抗席山,凭着那些尚未展露出来的保命手段,席山也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她现在就是在借着向绝名求救的机会,向绝名表达自己的态度立场,提前站队到绝名这一边。 可惜正如绝名想不到这女修是要真心实意的投靠自己一样,这女修也是打死不可能想到,现在绝名手上其实真的没什么保命的压箱底手段。 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有霜瑶那枚装满了消耗法珠的乾坤戒指,还有信远给他的神秘金箭了。 当然了,以绝名的性格,对付一个遨虚境都没有的席山,还不至于要动用威能堪比圣品法宝的神秘金箭。 两人就在对彼此的误会中,达成了保护与被保护,下令与被下令的从属协议。 “你叫什么名字?”绝名传音问道,虽然他觉得这女修是要图谋自己的性命,但他也对这个女修产生了几分好奇。 女修有些着急的回答道:“回公子话,我叫杜丽,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回头再问也不迟,还请公子……” 不等女修说完,绝名就朗声对纪不二说道:“纪峰主,我又仔细想了一下,觉得留一个活人在这里当路标,以此来试探判断这里是否是幻境有些不太妥当。” 纪不二不屑的冷哼道:“有什么不妥,刚才商量的时候,你自己也是赞同这办法的。” “此一时彼一时,刚才商量的时候,你一直在鼓吹这个方法有多好,我的思绪都给你搅的不清晰去了,现在静下来仔细想想,这里如果真的是幻境,美杜莎一族在此设置幻境的目的是什么?” 面对绝名的疑问,纪不二当然是答不上来的,也就席山心机城府够深,闭目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假设我们现在真的身处在幻境之中,到现在我们都没有遭遇任何危险,说明美杜莎一族是想要借这幻境来拖延时间,亦或是让我们为了判断出这是否是幻境而分开。” “说的很对,既然美杜莎一族想要通过这个幻境,让进入幻境之人分开,那我们还留下一个人在这里当路标,是不是有点太蠢了,蠢到明知是个陷阱,还要一脚才进去那种。”绝名说道。 “你什么意思!”纪不二急道,因为这办法一开始就是他提出来的,绝名现在说这个计划蠢,那不就等于是在说他蠢么? 绝名耸耸肩满,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阐述一下事实罢了,你要是觉得我的意思是你蠢的话,那你就当我是这个意思吧。” “你!”纪不二被绝名这样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哪里能忍,顿时就运转起真元,竟是打算动手攻击绝名! 第551章真正的陷阱 面对随时可能攻过来的纪不二,绝名只是不屑一笑,看都不看纪不二一眼,就转头观察起了这周围的环境。 纪不二见绝名不但话里话外的说自己蠢,甚至还完全不把自己的愤怒当回事,蔑视到看也不看自己,那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抬起手来就要攻击绝名。 然而,纪不二才刚把手抬起来,就被一旁的席山给一把抓住,制止了他蓄势待发的攻击。 “纪!不!二!你想做什么!”席山怒喝道,显然只要纪不二敢不顾他的阻拦动手,他也不会对纪不二手下留情。 当然,席山的这番态度,是不希望众人发生内讧,还是想要师出有名,以纪不二引起众人内斗为借口,借机对纪不二下杀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纪不二和席山对视了片刻,很快就把手放了下来,颓然的说道:“是我冲动了,接下去我暂时不会发飙任何意见,你们两人决定怎么行动吧。” 说罢纪不二就转身走到了一旁,好像是在自我冷静一般,一言不发的盯着一侧的墙壁。 席山见纪不二消停了,便转头对绝名说道:“你也一样,如果你再这样挑衅别人,就算你再有用,我也不介意先杀了你!” “明白,不过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做?”绝名说道,只是他说话的语气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态度,让席山也是相当的不爽。 不过,席山不爽归不爽,他可不会像纪不二那么容易被绝名激怒,只是冷笑着说道:“我不管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反正你要么拿出一个比纪不二更好的提议,要么就按照纪不二的提议行动。” “提议我倒是有一个,只是我觉得你们未必敢。”绝名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就把手放在了周围的墙壁上,不轻不重的敲着。 看到绝名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席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办法就直接说,少在这卖关子。” 绝名停下敲打墙壁的动作,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虽然目前还不能绝对的肯定,我们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但我们就当作自己已经身处幻境为前提,要破解一般的幻境,最简单的方法,不外乎就是直接对周围进行大肆破坏。” “哼!你这说的轻巧,我们现在可是身处在地下,对周围进行大肆的破坏,万一这整个地方塌陷下来,你觉得是你能跑掉,还是我能跑掉?”席山冷冷的说道。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敢与不敢的问题,而是纯粹的在拿自己的生命安全豪赌。 绝名不以为然的摇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要跑?说实话,就算这里真的因为我们的破坏塌陷了,我也不觉得我们会有危险。” 席山刚要开口反驳,却是突然想到,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建设在地下,不管是真的建立在很深的地方,还是距离地面并不深的位置上,必然是坚固无比,难以轻易破坏的。 绝名提出对周围进行大肆的破坏,其用意根本就不是什么破解幻境,而是想要通过破坏的方式,尝试寻找解决眼下情况的契机。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身处在幻境之中,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走了很长一段了,深入地下很深的位置,实际上他们可能就在走下楼梯道后不久,就陷入了幻境之中,在原地打转。 若事实真是如此,那他们就算真的不小心把这地方给弄塌了,实际上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不过,虽然明白了绝名的意图,席山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你就这么有把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万一……” 席山的话还没说话,绝名就不耐烦的打断道:“没有什么万一,就算真的有,难道为了规避那万一的情况,你就这也不做那也不做,一味的趋吉避凶么?” 被绝名这么一说,席山顿时愕然了,好一会才苦笑道:“是我魔怔了,我们武者哪里有趋吉避凶的道理,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就照你的意思,破坏周围的墙壁吧。” 席山也是相当有行动力的人,说完就立刻下令,让所有人都尽可能的朝远处楼梯道的两侧墙壁攻击。 除了绝名和席山之外,其他人对这个命令都有相当程度的不满和质疑,也与席山刚听到绝名的提议时一样,担心破坏了墙壁,会导致整个楼梯道塌陷,所以出手都相当的敷衍。 然而,出乎众人预料的是,这完全只是敷衍席山命令的象征性攻击,居然轻易的就把周围的墙壁给破坏了一大片。 席山见楼梯道的墙壁如此脆弱,立刻就下令停止了破坏,不然真的把楼梯道弄塌了,就算他们是身处在幻境中,实际距离出入口也没多远,也未必就能平安无事。 绝名见席山喝止了破坏举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墙壁被破坏的部分。 席山等了一会,见绝名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不耐烦的说道:“这墙壁有那么好看么?现在你也看见了,这里的墙壁都很脆弱,若是大肆破坏的话,坍塌的可能性非常高,这次可不是万一了。” 绝名点点头:“确实,继续破坏下去这里绝对会坍塌,我们也绝对会被活埋掉,不会有任何意外,我们差点就落进了真正的陷阱里面。” “此话怎讲?”席山疑惑道,他不明白绝名从这些被破坏的墙壁,看出了什么端倪。 绝名没有直接回答席山,而是朝被破坏的墙壁走了几步,随手捡起距离他最近的一块碎石,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微微用力一握,手中的碎石就在顷刻之间破碎成了无数小碎石。 绝名见众人还是没明白过来自己想表达什么,便再度捡起一块碎石,碎石摆在掌心上,运转起一点源流之力接触碎石,整只手从头到尾都没动过,碎石就在他的掌心上,毫无预兆的爆碎开来。 “这……”已经有些看明白的席山,立刻也学着绝名,捡起一块碎石,运转真元与碎石接触,果然也如同绝名刚才一样,在真元接触到碎石的瞬间,碎石就自动爆炸破碎了。 这一下就是傻子都明白了,这两侧的墙壁之所以这么轻易被破坏,并不是他们的攻击威力有多大,也不是这墙壁的石材脆弱到不堪一击。 而是这些石材接触到任何性质的力量,都会在瞬间爆炸破碎! 若是刚才他们全都发挥全力,用自己威力最强的手段攻击墙壁的话,那现在这一片区域,恐怕就已经坍塌了。 “美杜莎一族可真的是好算计啊。”绝名由衷的赞叹道。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美杜莎一族将这一招“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运用的可以说是相当的巧妙,让绝名都差点中了招。 因为先前在石化林中央区域之外的地方,他们见了太多真实的雕像,所以让他们产生了一种真实而又虚幻的矛盾感。 而后众人发现,整个石化林都是一座结合了空间传送的巨大幻阵,于是那种真实而又虚幻的矛盾感,开始让众人有一种,眼见耳听皆非真的感觉。 当众人在这种虚实矛盾的状态下,来到中央区域时,突然没有了幻阵和空间传送的阻挠,就会让众人产生一种真真切切的实感。 可由于先前一直都处于那种虚实矛盾的感觉中,现在突然只剩下真真切切的实感,反倒会让人心生疑窦。 正是因为如此,在他们打开藏宝库,走下楼梯道,察觉到这楼梯道似乎没有尽头一样时,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幻境,认为自己是身陷幻境之中。 当进入楼梯道的人产生了这种错误的认知,就会如绝名他们一样,考虑分割人员来确定幻境的真伪,亦或是直接采取破坏等,能够破除幻境的手段。 然而,这周围的墙壁都是用这种,接触任何性质的力量都会自己爆炸破碎的石材,若是在此使用一些威力强大的手段,其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些石材在拥有如此独特特性的同时,其本身的重量和坚固程度,却是一点也不比其它石材差,甚至是比绝大多数石材还要沉重还要坚固。 并非陷入幻境,而是真实的身处在地下身处的众人,那恐怕就算是遨虚境的武者,也只有被活埋地底这一个结局。 一念及此,绝名就顿时感觉自己的脊背一阵发凉,刚才他们要是真的全力出手,那现在恐怕就已经被活埋了。 “再好的算计又如何,还不是被灭族了,有时间去感慨,不如想想接下去要怎么办。”席山冷硬的语气打断了绝名的思绪。 绝名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也将这些无用的思绪给收了起来,前后看了看楼梯道的情况,就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我们回头,继续往下走应该也只是陷阱,我们应该已经错过了真正的入口!” 第552章特殊岩石 众人听到绝名的话,不由的面面相觑起来,毕竟这一路下来,两侧和头顶上的墙壁,除了平整的墙面之外,可没有任何像是机关的东西。 至于他们脚下的石阶,那就更不可能有什么问题了,他们一行人先后走下来,不说每个石阶都一定有被人踩到过,至少会被错漏没有踩过的石阶,肯定不会有几个。 更不用说,他们刚好没踩到的那些少数石阶,就是恰好是机关的可能性有多低了。 现在绝名却说他们已经错过了藏宝库真正的入口,他们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绝名自己都是发现了墙壁石材的特性,才大致明白了美杜莎一族在这里设置了什么样的机关,自然也不指望众人能理解。 “总之听我的,回头就是了。”绝名说着就从席山身边越过,掉头往回走去。 席山见绝名没有马上解释的意思,也只能阴沉着脸招呼众人跟上绝名。 在往回走的过程中,绝名也不是就闲着往回走,什么事都不干,而是走走停停的,时不时就会用源流之力,将一小部分墙壁给破坏掉。 对于绝名这怪异的举动,席山等人自然是十分好奇的,只是不管他们怎么问,绝名都只是用一句“尚未确定”给敷衍过去,所以众人也只能憋着一肚子疑问往回走。 绝名不知道的是,当他带着众人往回走的同时,夺魂天魔正饶有兴致的做着他先前一样的事情——研究那八根石柱上雕刻的图案。 当初他为了寻找魔神功法残篇,来到美杜莎一族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八根石柱。 不过,那时候他一边要与独眼石巨人战斗,一边又要应付从旁协助独眼石巨人的美杜莎族人,还要分心寻找藏宝库的位置,寻找逃脱的方法,即便注意到了石柱上的雕刻,也无暇研究。 现在美杜莎一族已经覆灭,他也即将重获自由,魔神功法残篇也有席山和纪不二替他找,他自然是非常有闲情逸致研究起了石柱上的雕刻。 “当初被逼无奈施展腐魂骨池陨落在此地,仅凭受损严重的神魂苟活至今日,没想到这千百年的煎熬,反倒是成就了现在这一番机缘。”夺魂天魔自言自语道,丝毫不在乎一旁的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会听到他的话。 当然了,不在乎也是正常的,在夺魂天魔眼中,除了绝名这个作为他夺舍目标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过是蝼蚁罢了,人又怎么会在乎蝼蚁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呢。 夺魂天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他这一时理所当然的大意,却成了断送自己最后生路的绝杀之笔! 而藏身于空间夹缝中的未来绝名,将八根石柱的内容完全记忆在脑海中之后,就是以一个纵观全局的旁观者身份,默默的监视着一切的发展。 他很好奇,在这一次与过往命运都完全不同的石化林际遇中,自己尽可能不进行任何干涉的情况下,年轻绝名会让眼下的局势朝什么方向演变。 楼梯道中,在队伍最前面走走停停的绝名,终于在能够看到出口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同时开口道:“藏宝库真正的入口,差不多就是从这里到出口这段距离了。” 听到绝名的话,纪不二首先不耐烦的问道:“这一路上去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我们还要再破坏周围的墙壁?这里虽然距离出口不算很远,但若是真的坍塌下来,也够我们受的。” 绝名闻言,不由的轻笑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们没必要进行大肆的破坏,我刚才一路上来已经试过了,这墙壁石材只要接触的真元不多,就不会发生爆碎的情况,而是如同被溶解了一般,化作粉末……” 绝名话还没说完,席山就已经运转起一小股真元覆盖在手掌之上,尝试着接触墙壁,发现确实如绝名所说,只要一次性释放的真元不多,就不会发生爆碎。 当然,事实上墙壁在接触真元时,还是发生了爆碎的,只不过因为接触到的真元太少量,所以爆碎的规模,也非常的细微,就好像是化作粉尘了一般。 “你是想说,真正的藏宝库,其实应该是在这墙壁之后的某个地方,我们需要用这种温和的方式,一点点破坏墙壁,找到藏宝库的真正位置?”席山说道。 绝名点点头:“没错,只是这么做的话,我们要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会很多,不过这是没有风险的做法,如果想要快一点的话,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要怎么做吧?” 听到绝名这么说,席山和纪不二都不由的沉下脸来,他们当然知道要怎么做,其实绕来绕去还是要大肆破坏墙壁。 只是相比起原先身处在地下深处,一旦整个楼梯道坍塌他们就是绝无生路,现在他们已经能看到出口了,就算真的发生坍塌,也未必不能逃出去。 而且哪怕他们都没能逃出去,至少以他们人均破界境的修为,还不至于被坍塌的石块直接压死,只要小心应对,顶多也就是被坍塌的石块给困住。 地面上还有夺魂天魔和桑炎等人,这边若是发生坍塌,他们肯定会过来援救众人,所以就生命安全来说,还是相当有保障的。 席山沉吟片刻,便果断的下令道:“那就不要说什么废话了,开始破坏墙壁,不过先从使用少量真元开始,一点点的递增使用真元的量,控制这些石材爆碎的规模。” 随着席山一声令下,除了绝名之外,众人都纷纷开始运转真元破坏墙壁,就连席山自己也在控制着真元破坏墙壁。 闲在一旁的绝名自然也不是真的闲着,他虽然没动手,脑袋却是一刻也没停过,一边盘算着接下去要怎么办,一边还要想着如何才能找到藏宝库真正的位置。 可以说,虽然他看起来是在一旁闲着什么都没干,实际上他却比石化林中,明里暗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忙。 不过很快,绝名就不用头疼怎么去找藏宝库的真正位置了,因为在席山等人的努力之下,已经被破会了很大一片的墙体,还真的暴露出了藏宝库真正位置的蛛丝马迹。 第一个发现问题的是纪不二,即便他的心思不如席山和绝名,也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不能溶解的墙壁背后,很可能就是真正的藏宝库,因此立刻就惊呼道:“这里的墙壁不能溶解!” 听到纪不二的呼喊,绝名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他从梅凝那里知道的,是真正进入藏宝库的方法。 即便他们现在的进入方法不同,但出入口的位置并没有改变,自然也可以确定,真正进入藏宝库的通道,其实就在他们身处的这条假通道某个位置上。 倒是席山,听到纪不二那边有发现之后,顿时就流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矛盾神态。 喜的自然是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要找到真正的藏宝库了;惊的则是最先有所发现的人,居然会是纪不二,这让席山忍不住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在天赋气运等方面是真的不如纪不二。 席山在这胡思乱想的片刻功夫,另一边却传来了原本在前面开路的男武者的惨叫声。 绝名转头看去,就看到男武者的胸膛,被一根细长的岩刺给扎了个对穿,不用看都知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不由的暗骂道:“该死!要找死就不能换个时候么!” 绝名早就从梅凝那里知道,建成藏宝库的石材,都是被施加了石灵术的特殊岩石,只要有人试图接触,就会遭到这些岩石的攻击。 原本,他是想要让众人在发现藏宝库的同时,被这些特殊岩石暗算,最好是能够让席山和纪不二都直接死在特殊岩石的偷袭之下。 当然,绝名知道这种想法有点太天真,因为这些特殊岩石的攻击虽然很强悍,就算是心魔境武者都挡不住,但其本身也有很大的局限性。 比如攻击方式单一,只有形成细长的岩刺穿刺攻击,和形成大量的细小岩刺,像刺猬一样防御攻击这两种。 还有这些特殊岩石的攻击距离也十分有限,因为特殊岩石本身是构成藏宝库的主体。 而特殊岩石在攻击时,形成的细长岩刺或细小岩刺,也都是特殊岩石本身变化出来的,所以在形成攻击时,一旦能变化出太多太大的岩刺,就有可能导致特殊岩石之间出现缝隙,使得整个藏宝库塌陷。 因此,除了在一开始众人没有防备的时候,这些特殊岩石的攻击,有可能一击必杀或重创席山和纪不二之外,后面恐怕也就是能让二人受个轻伤而已。 绝名是不明白,为何最先发现特殊岩石墙壁的纪不二,没有遭到特殊岩石的攻击,但至少特殊岩石还没有暴露,席山和纪不二还有中招的可能。 可现在有这个男武者作为前车之鉴,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不能被真元溶解的特殊岩石有问题,肯定不会轻易去尝试接触,就算接触也肯定是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第553章再收一人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既然席山和纪不二没有被特殊岩石攻击到,绝名也只能迅速调整好心态,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惊呼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绝名,毕竟除了已经死掉的男武者,在场的人之中,也就只有绝名自己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席山脸色阴沉的说道。 刚才他还在想着自己的天赋、气运是不是真的不如纪不二,当他听到男武者的惨叫声回过神来,就只看到男武者倒下的瞬间,并没有看到那迅速回缩的岩刺,根本就不知道男武者都遭遇了什么。 绝名虽然知道靠近男武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装出一副警惕的模样,冷笑道:“你自己怎么不去?我现在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要是遇上什么危险,那就是与送死无异。” 席山当然不可能相信绝名手无缚鸡之力的鬼话,他相信现在的绝名,其实就是一只示敌以弱,伪装成温顺猫咪的猛虎,一旦发现了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就会立刻卸去伪装。 不过,知道归知道,有些事情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能随意点破,否则就意味着要摊牌撕破脸。 因此,席山也只能冷哼一声,示意纪不二前去查看男武者的情况。 纪不二也不是傻子,绝名不肯去查看男武者的情况,席山自己也不去,他又凭什么要去,直接就对席山的命令充耳不闻。 反正在隔绝区域中,夺魂天魔已经特别向二人强调过,不许他们对彼此下杀手,哪怕是重创也不行,最多只能在争斗时给予彼此一些轻伤。 所以此时的纪不二,即便实力完全被席山碾压,也一样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把席山当回事。 席山见状,倒也没有和纪不二计较,又随手指了个凤鸾阁女修前去查看男武者的情况。 被指到的凤鸾阁女修顿时大急,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男武者周围十有八九有什么危险隐伏着,她的修为远不如已经中招的男武者,这要是过去,绝对是九死一生。 可她要不是过去,公然违抗席山的命令,那就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的了。 正当这个凤鸾阁女修进退两难之际,先前被绝名保下的杜丽,就在绝名的授意下给这凤鸾阁女修传音道:“想活命就立下心魔誓言,从此以后效忠绝名公子,绝名公子可以保你平安,我刚才也是立下心魔誓言,绝名公子才开口保下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听到杜丽的话,这凤鸾阁女修也是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就立下心魔誓言,宣誓以后会效忠绝名。 其实,正常来说,想让一个人立下心魔誓言,为某人效忠至死,难度是非常大的,毕竟如果不是没办法,有几个人会愿意一生一世成为某人的附庸。 先前杜丽会接受绝名的条件,是因为她所立下的心魔誓言,不是无条件的服从绝名,而是以绝名给予她足够的庇护为前提,多少也能算是对等关系,所以才会立的那么干脆。 但相比起杜丽的心魔誓言,现在这个凤鸾阁女修立下的心魔誓言,那就是一个极度不平等的誓约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都是宁愿选择去拼死一搏,也不会选择立誓。 所以,这个凤鸾阁女修这么干脆的立誓,自然不仅仅是因为查看男武者情况有多么危险,而是诸多因素叠加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这凤鸾阁女修,能以女子身份,在凤鸾阁中成为精锐武者,她心思自然也不会比杜丽差多少,早就和杜丽一样动过投靠绝名的念头了,剩下的那个凤鸾阁女修也是同样的。 只是祸兮福所倚,在三个凤鸾阁女修中,杜丽是第一个被指名要面对危险的倒霉鬼,所以她成了第一个下定决心向绝名求助,投靠绝名的人。 这原本就有的投靠之意,自然是这个凤鸾阁女修愿意立下不对等誓约的主要原因,她立下心魔誓言,也只是断绝了自己日后的退路,跟着绝名一条道走到黑罢了。 而且,这样的决定对于凤鸾阁女修来说,也不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至少有了心魔誓言这层关系,日后她追随绝名左右的时候,相对的也能获得绝名更多的信任。 除了这一个主要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跟着桑炎的两个凤鸾阁女修,和已经先一步投靠绝名的杜丽,也起到了一个表率的作用,向这个凤鸾阁女修证明了,投靠绝名确实是一条可行之路。 总之,在诸多因素的交叠之下,这凤鸾阁女修才会这么干脆的立下心魔誓言。 确定了这个凤鸾阁女修愿意听命于自己之后,绝名也不多说废话,直接用传音对这个凤鸾阁女修嘱咐道:“查看男武者的情况是必不可免的,我也没有合理的理由阻止,不过你放心,你过去查看的时候,只要注意,别靠近男武者溶解掉的墙壁就可以了。” 这个凤鸾阁女修听到绝名的传音,不由的翻了翻白眼,她想要的是像杜丽一样,完完全全的脱离危险,而不是一句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忠告。 不过,心魔誓言都已经立下了,凤鸾阁女修就是想后悔也没机会,只能硬着头皮朝男武者走了过去,同时在心底暗暗祈祷,真的如绝名所说,只要不靠近墙壁就不会有事。 这个女修担惊受怕的靠近男武者,确认男武者是因为心脏要害被利器贯穿而死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退了回来,向席山和纪不二汇报男武者的死因。 听完汇报的席山和纪不二,下意识的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毕竟这楼梯通道里,除了墙壁和阶梯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伤人的东西,更别说是贯穿一个破界境武者的利器了。 而且女修过去查看男武者尸体的时候,也没有再度遭到攻击或是发现任何东西,这种情况下,不明真相的席山和纪不二,自然是疑惑不已。 趁着两人惊疑不定的时候,绝名适时的开口道:“看来我们都低估了这藏宝库的危险,你们觉得接下去是想要继续,还是暂且退去从长计议?” “当然是继续!”纪不二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 前有藏宝库里的宝藏,后有夺魂天魔的衣钵传承,别说是本来就没多少心机的纪不二了,就是席山这样懂得瞻前后顾小心行事的人,还有绝名的暗示警告在前,也一样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绝名见席山不说话,就知道席山也是和纪不二一样的态度,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继续?”席山和纪不二茫然的对望一眼,这男武者死的不明不白,他们就这样继续下去,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步男武者的后尘。 绝名当然知道二人是怎么想的,立刻就讥笑道:“不然呢?两位都不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就此离去,不继续难道就在这干耗着么?” 被绝名这么一说,席山和纪不二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正如绝名所说,他们如果不想就这样离去,那就势必要继续用真元溶解墙壁,直到找到真正的藏宝库入口为止。 总不可能就因为不知道男武者是怎么死的,他们担心自己也中招,就这么在这里耗着什么都不干吧。 这要是杀死男武者的,是如同独眼石巨人一样会主动攻击他们,负责守护藏宝库的生灵也就罢了,他们什么都不做对方也许会失去耐心主动攻击他们,他们也能算是以逸待劳。 可万一杀死男武者的是什么隐秘的机关陷阱,只有被触发之后才会攻击,那他们在原地干耗的行为,就只能用愚不可及来形容了。 席山和纪不二犹豫了片刻之后,也只能点头同意了绝名的提议,无视男武者的死,继续用真元溶解墙壁。 不过,相比起之前放心大胆的随意溶解墙壁,这一次众人明显小心了许多。 尤其是已经投靠了绝名的杜丽和另一个女修,知道危险是来自于无法被溶解的,真正的藏宝库墙壁石材,所以在接下去的行动中,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做个样子罢了。 对此绝名自然是看在眼里烂在心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呆在一旁继续盘算着,接下去要怎么办。 以席山和纪不二现在表现出来的警惕,想利用施加过石灵术的藏宝库墙体偷袭重伤二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现在又收服了一个凤鸾阁女修,剩下的最后一个凤鸾阁女修归顺于他也只是时机问题了,他必须要好好布下一个局,让三个凤鸾阁女修原本对局势没有太大帮助的力量,可以起到足够大的作用。 “希望心魔境武者还在藏宝库里吧……”绝名暗暗想着,经过腐魂骨池折腾的一段时间,他已经对心魔境武者还留在藏宝库中的可能,不抱任何期望了。 第554章精铁大门 绝名哪里知道,心魔境武者此时正躺在藏宝库的入口处,百无聊赖的用神识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虽然绝名一直表现的很低调,但心魔境武者还是敏锐的注意到,绝名时不时的就会用传音和杜丽交流沟通一下。 心魔境武者当然不可能知道绝名在和杜丽说些什么,但从绝名与席山、纪不二两人相处时展现出来的敌意,不难推断出来,绝名是在暗中与杜丽联手。 至于联手的原因,在心魔境武者看来,不外乎就是担心找到藏宝库之后,席山和纪不二两人想要独吞宝藏,卸磨杀驴把他们全杀了。 再不然就是绝名动了贪念,明知自己实力远不如席山和纪不二,却还想要染指藏宝库中的各种宝贝,所以在提前拉拢帮手。 心魔境武者当然不在乎,绝名是为求自保未雨绸缪,还是人心不足想要蛇口吞象,他注意到绝名,只是出于好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绝名能靠智谋做到什么程度。 因为纪不二已经找到了被施展过石灵术的藏宝库墙壁,所以一行人用真元溶解墙壁的速度虽然比之前要缓慢,但还是很快就找到了藏宝库的真正入口——隐藏在墙壁后面的一扇巨大金属门! “这扇门好像是用使用精铁铸成,要破坏怕是有些难度。”绝名说道。 纪不二则是难得的没有和绝名抬杠,反倒是赞同绝名的说法:“确实,这扇门看起来厚度至少也在两尺以上,若是以纯精铁制成,那就算是遨虚境初期的修为,全力以赴也未必能破开这扇门。” “既然破不开,那就找找看这扇门有没有别的打开方式吧。”席山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其实是有点想要试试看,以自己的实力,是否能直接破坏这扇精铁大门的,这是一个合格的武者,面对挑战自我的机会时,都会产生的自然心态。 心思缜密的席山当然知道,眼下并不是一个适合他去挑战的时机,就明面上来说,绝名和纪不二都不太可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哪怕是两人联手也一样。 可问题是,谁还没藏有那么一两手,用来压箱底保命的底牌呢? 席山和席峰兄弟相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对于纪不二的压箱底的手段,多少还是有一些推测的,那就算不是能够威胁到他的手段,也绝对不是他能从容应对的。 所以,在拥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席山是不会轻易选择纪不二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一个纪不二尚且如此,再加上绝名这个看起来修为连破界境都没有,展现出来的实力却强大到恐怖,身份来历又神秘的家伙。 席山可不会天真自大的认为,自己拥有破界境九重的修为,就能把绝名和纪不二吃的死死的。 在席山思绪飘忽的同时,绝名已经盯着精铁大门开始研究了起来,毕竟这精铁大门也跟中央区域的八根石柱一样,雕刻了许多图案在门板上,其中也许就有如何打开精铁大门的信息。 “要是能联系梅凝就好了。”绝名暗暗想着,虽然梅凝只告诉了他藏宝库的大概情况,以及开启安全道路的方法,但绝名相信梅凝肯定也知道像他们身处的楼梯道,还有面前这扇精铁大门的机关。 可惜现在绝名也只能想想,建造暗阁的材料之特殊,就算是以未来绝名的神通手段,也难以让神识洞穿暗阁的屏蔽,窥探或是联系身处暗阁中的人。 绝名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研究着大门上的图案纹路,站在后边的纪不二就不耐烦的问道:“你盯着这门看了半天,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不等绝名开口回话,席山就不悦的低喝道:“纪不二你给我闭嘴!你要是觉得自己比他聪明,那你就打开这个精铁大门给我看,不然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呆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纪不二也不知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先前一直和绝名不对付,现在却又突然和席山杠上了,而且是丝毫不惧怕席山破界境九重的实力一般,讥讽道:“我就不安静,你倒是不客气个我看看!” 本来对席山和纪不二之间的争吵,没有任何兴趣的绝名,发现纪不二的态度如此强硬,顿时就好奇了起来,是什么给了纪不二如此底气? 破界境五重和破界境九重之间的实力差距,除了那种看不清实力差距,脑子有问题的自大狂之外,没人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差距有多大。 纪不二敢表现的如此有底气,绝对不可能仅仅是依仗夺魂天魔禁止他与席山杀死对方那么简单。 因为这世上,只有最愚蠢的人,和已经身处绝境没有任何办法自己的人,才会把自己的生死安危寄托于,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的一句话之中。 纪不二虽然心机城府不深,但绝对不是什么愚蠢之人,敢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绝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纪不二手上有足以自保,亦或是足以让席山忌惮的手段。 一念及此,绝名自然也就想起了杀掉席峰之前,他一直在猜测纪不二和席峰隐藏的后手。 在杀掉席峰遇上席山之后,绝名一度以为,席山就是纪不二和席峰暗藏的底牌,但随后他就发现这个判断并不正确。 因为纪不二对于席山自报身份时,表现出了明显的惊愕和茫然,显然是真的不知道席山的存在。 而在席山展现出破界境九重的实力,并且以此对他们施压时,纪不二也表现出了强烈的不甘,那绝对不是纪不二的心机城府能够伪装出来的。 既然席山这个破界境九重的武者,只是已经死掉的席峰所暗藏的底牌,那绝名就不得不怀疑,纪不二和席峰当初倚为底牌的手段,还在纪不二手上! 现在纪不二敢以如此强硬的态度对待席山,就是因为有这个作为底牌的手段在! 至于之前纪不二不敢表现出强硬态度,绝名也大概能猜出原因,很有可能是这个底牌手段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不到必要的时候纪不二不想施展。 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前有美杜莎一族的宝藏近在咫尺,后有夺魂天魔许诺的衣钵传承,以纪不二贪婪的性格,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放手一搏的机会。 只要施展了这暗藏的底牌之后,纪不二连离开藏宝库,重新回到腐魂骨池所在的隔绝区域的力气都没有,那纪不二就基本上就不用太担心施展暗藏底牌会给他带来的影响。 毕竟,以夺魂天魔的实力手段,只要拥有了合适的肉身,那就算不能做到生死人肉白骨那么夸张,也绝对能够在弹指之间,就解决掉纪不二施展暗藏底牌所付出的代价。 “席山面对纪不二一而再再而三的强硬表现,都只是简单的警告威胁,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冲突,相信是因为忌惮纪不二暗藏的底牌,这么说起来,我也要小心一点纪不二e这手底牌才是。”绝名这样想着,就传音向杜丽询问起了纪不二、席峰二人,是否曾展现过什么强大的手段。 不过,绝名不用想也知道,杜丽等人作为凤鸾阁的武者,肯定不可能知道作为天魔众峰主的纪不二掌握着什么样的底牌,他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罢了。 果然,绝名很快就得到了杜丽一无所知的答复,杜丽甚至还自作主张,冒险向那个尚未投靠绝名的凤鸾阁女修传音询问了一下。 “不知道就算了,这精铁大门有些古怪,一会你们都靠后一些,尽量站在安全的位置上,以免受到波及。”绝名再度传音吩咐道。 这边绝名才和杜丽传音沟通结束,前面还在和纪不二争吵的席山,现在自己也有些烦躁的开口道:“你到底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绝名装作十分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看是看出了一点东西,就是不知道对错与否,万一要是弄错了,我们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席山沉默的盯着绝名,好一会才无奈的说道:“那你继续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绝名则是耸耸肩道:“没什么可继续的了,这精铁大门上纹刻的图案,传递的信息十分有限,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试一试精铁大门上所说的开门方法,或者是放弃从这扇精铁大门进入藏宝库,再去寻找其它的线索和入口。”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绝名很清楚,不管是席山还是纪不二,都不可能放着眼前这扇已经找到的精铁大门不管。 比起再去消耗真元溶解墙壁,寻找其它线索和入口,随时可能像已经死掉的男武者一样,被不明手段偷袭致死或重伤,试一试眼前这扇精铁大门上纹刻的开门方法,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正如绝名所推测的一样,席山和纪不二听到他的话,只是略微思忖了片刻,就一致决定尝试精铁大门上纹刻的开门方法。 绝名见状自然也不像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把精铁大门上解读出来的开门方法说了出来。 第555章粗暴的开门方式 “你确定这你没解读错?”席山听到绝名所说的方法,忍不住拔高音调问道。 纪不二则是冷笑道:“没错才有鬼了!这通道的空间就这么大,要是用大量的真元使周围的墙壁爆碎,这精铁大门会不会被炸开还是两说,我们自己都先要被炸死了。” 绝名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你们要觉得这方法是美杜莎一族,故意纹刻在大门之上,用来诱导闯入藏宝库之人的陷阱,那你们可以去寻找其它开门的方法或入口,反正要怎么做全看你们的意思。” 席山和纪不二沉默的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无奈,眼下这情况处了放弃之外,他们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因此,在达成默契之后,席山也只能无奈的开口道:“就照你说的方法试一试吧。” 在席山说话的同时,绝名注意到席山的眼神时不时的会瞟向杜丽她们三个凤鸾阁女修,心思一转之间,就已经猜到了席山的想法,十有八九是想要把三个凤鸾阁女修当作牺牲品,让她们引爆周围的墙壁。 绝名当然不可能让席山这么做,所以席山还没有开这个口,他就先一步说道:“要想造成足以破坏精铁大门的爆炸,我估计至少需要你消耗大半真元,或是纪不二倾尽全力释放真元才行。” 果然,正如绝名所猜测的一样,席山就是想让杜丽她们当炮灰,所以在听到绝名说出这番话之后,席山的脸色就是骤然一变。 一来是因为杜丽她们三个凤鸾阁女修的实力,就算倾尽真元也不可能与他或纪不二相比,所以他想要把三人当作炮灰的想法可以直接放弃了。 二来则是因为只有他和纪不二才拥有足够的庞大的真元,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由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消耗真元引爆墙壁的特殊石材,负责引爆石材的这个人,在接下去将会陷入相当长时间的真元不足状态。 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清楚藏宝库内部的情况,陷入真元不足的状态,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而无力应对不说,彼此之间也不得不提防对方不会趁此机会下黑手。 夺魂天魔是明确告诉他们,禁止他们对对方下死手,可自己不能下死手,不代表不能利用藏宝库中的危险解决掉对方。 毕竟,死在藏宝库的机关陷阱之下,就只能怨自己实力不济,不能说是对方的责任。 更何况谁也不是傻子,夺魂天魔嘴上是说他们如果杀掉对方,另一个人就算能找到魔神功法残篇,并且活着把魔神功法残篇带到夺魂天魔面前,夺魂天魔也不会将衣钵传承于他。 可事情如果真的发展到这一步,夺魂天魔会放着一个继承人不要,继续在这石化林中枯等下去么? 而且,就算将他和纪不二对彼此的威胁放到一边,绝名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旦流露出破绽,他随时都有可能被绝名反咬一口。 席山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暂时和纪不二达成合作,一人消耗一半的真元来满足所需要消耗的真元。 得到席山传音的纪不二,略微犹豫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席山的提议。 虽然消耗掉一半的真元,会导致他在一定时间内无法施展那压箱底的手段,但真元耗损过半的席山威胁也同样大大降低。 两人哪里知道,他们做出的这个决定,正是绝名所期望的。 诚然,两人共同消耗掉大半的真元来引爆墙壁的特殊石材,确实可以在最大限度上保证,彼此之间的实力对比不会有太大变化。 但一心只想着要如何打开精铁大门进入藏宝库,要如何才能找到夺魂天魔所说的魔神功法残篇,两人全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两人损耗自身大半的真元,引爆墙壁的特殊石材,彼此之间的实力对比不会有太大变化,可与三个凤鸾阁女修之间的实力对比,却会被拉近非常多! 对于全盛状态的席山和纪不二来说,杜丽她们三人的实力,几乎是不可能威胁到他们的。 毕竟修为境界的差距摆在那,光是凭借真元总量的优势,席山和纪不二谁都可以轻松的碾压杜丽她们三人。 武者之间实力差距的体现,一方面是招式、功法、境界这种算是技巧性的差距,比如秋风落的高超剑术,还有绝名对败血刀的各种运用。 但俗话说一力降十会,技巧再怎么高明,彼此之间的力量差距悬殊过大的话,那技巧就很难发挥出作用来了。 就拿夺魂天魔来说,作为一个全盛状态下已经达到神境的强大武者,他掌握的技巧之强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可即便如此,在失去肉身只留下一缕残魂之后,他能够施展的手段就变得十分有限了,否则也不至于被席山和纪不二一搅合,就失去了对绝名的控制。 哪怕现在夺魂天魔暂时占据了一个肉身,摆脱了腐魂骨池的限制,但因为他占据的肉根基太差实力不济,他能施展的手段也就比神魂状态下多了一些而已。 夺魂天魔凭着能够施展的手段,可以纯粹的以技巧轻松碾压绝名他们一行人,但这也仅限于对付绝名他们这些实力尚未达到心魔境的武者罢了。 若是让夺魂天魔与藏宝库中的心魔境武者交手,那夺魂天魔就算想要全身而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个神境强者,在肉身失去了相应的修为和足够的真元总量之后,面对一个心魔境武者很可能连逃都逃不掉,力量多寡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席山和纪不二一旦按照绝名的想法,将自身的真元消耗掉大半炸开精铁大门,两人的实力虽然还不至于下跌到连杜丽她们三个凤鸾阁女修都应付不了,却也绝对不可能形成碾压。 绝名当然也不指望杜丽她们三人,能够趁着席山和纪不二实力下跌的时候,联手击杀其中一人。 他要的也只是在之后翻脸时,杜丽她们三人能帮他拖住纪不二,让他可以专心解决掉席山最大的威胁。 不过,此时的绝名也没有武断的认为,心魔境武者一定已经离开了藏宝库,所以并不打算在席山和纪不二消耗掉大半真元,实力处于最弱阶段就立刻发难。 在绝名暗暗思忖之际,席山和纪不二已经各自从自己的乾坤戒指里,拿出了一件看不出品级的法宝在手上。 绝名只是略微一想,就猜到了这两件法宝的功用,随口问道:“防御型法宝?” 纪不二没好气的冷哼道:“不然呢?一口气释放大半的真元,引爆周围这些特殊石材,若是没有什么防御法宝替我们暂时抵挡片刻,我们就是神仙也来不及运转真元自保。” “确实是这个理,倒是我疏忽了,短时间内大量消耗真元,确实会出现短暂的无以为继的情况,还好你们自己没疏忽。”绝名咧嘴笑道,那模样哪里是疏忽了,压根就是故意不提。 席山看到绝名那欠揍的嘴脸,也是不悦的冷哼一声,说道:“要是真的疏忽就好了,就怕你是别有用心。” “瞧你这话说的,有必要把我想的那么阴险么?我这人向来都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只要你们不会过河拆桥,回头就把我给杀了,其实我真不介意尽力给你们出谋划策。” 绝名这话说的非常诚恳,可不管是席山还是纪不二,都只是翻了翻白眼,压根就不相信绝名的鬼话,就连假意相信的意思都没有。 对此绝名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席山和纪不二两人,本身都不是什么善茬,换做席山和纪不二这么诚恳的表态,他也一样不可能相信二人。 一切准备就绪,绝名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带着杜丽她们三人暂时退到了远离精铁大门的楼梯道中,以免被席山和纪不二引起的爆炸误伤。 不过,绝名和杜丽她们也只能往通道的深处躲藏,不能向通道的出口方向去躲避,否则席山和纪不二肯定没办法对绝名放心。 待到绝名和杜丽她们躲藏好,席山和纪不二便对望一眼,同时运转起体内的真元,在确认彼此都调动了足够多的真元之后,就同时开声吐气,将调动的真元朝精铁大门轰去! 霎时间,精铁大门周围的特殊石材都在瞬间爆碎开来,席山和纪不二也急忙启动准备好的防御型法宝,护住暂时无法运转真元的自己。 在通道深处躲避爆炸威力的绝名和杜丽三人,虽然已经提前封闭了自己的听觉感官,却还是感觉到了爆炸的威力有多强烈。 整个通道都在这剧烈的爆炸中不断晃动着,以至于绝名和杜丽等人都无法站稳,只能各自取出兵器插入墙壁,才能勉强稳固身形。 “别真的把这通道给炸塌了……”绝名暗暗想着。 要炸开精铁大门,当然不是真的需要制造如此规模的爆炸,他只是想借着炸开精铁大门的机会,削弱一下席山和纪不二的实力,万一弄巧成拙把通道给炸塌了,那就是欲哭无泪了。 第556章坍塌分割 绝名等人在底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在地面上的夺魂天魔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好了,别在那装死了,下面这么大动静,你们就不担心你们的主子么?去个人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夺魂天魔随口对桑炎说道。 早就已经恢复神智的桑炎,听到夺魂天魔的话,顿时就是心头一跳,他还以为自己一直装作在调理内息伪装的很成功,没想到夺魂天魔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既然已经被人看破了,那再装下去自然也没什么意思,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便立刻停止了调息,起身道:“公子有吩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只要在这里呆着就行了。” 夺魂天魔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公子的吩咐是你们公子的吩咐,他有什么安排我也没兴趣干涉,所以你们最好不要给我杀你们的理由。” 虽然桑炎并没有听到绝名最后给他的传音,但从稳住内息恢复神智开始,他就已经感受到夺魂天魔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气势,知道夺魂天魔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所以这一次并没有莽撞行事。 两个凤鸾阁女修显然也感觉到了夺魂天魔的不寻常,所以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站在桑炎身边,等着桑炎做出决定。 待到地下传来的震动渐渐平息,桑炎才无奈的说道:“好吧,我下去看看情况。” “速去速回,一盏茶的时间你要是不回来,那你就准备好给你这两个女人收尸吧。”夺魂天魔威胁道。 面对夺魂天魔的威胁,桑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默默的点点头,转头对两个凤鸾阁女修说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自己小心点。”两个凤鸾阁女修齐声道,颇有几分送夫君上战场的妻子的感觉。 夺魂天魔见状,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他威胁桑炎不过就是随口说说,毕竟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都是绝名的手下,换句话说,等到他夺舍了绝名之后,三人也就是他的手下。 虽然以夺魂天魔的眼界,压根就看不上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的实力,但绝名现在的修为境界也不高,他成功夺舍绝名之后,也需要时间来提升修为,那时候桑炎等人自然会有用武之地。 不过,对于夺魂天魔来说,桑炎他们的价值也仅止于此了,所以看到桑炎走进藏宝库入口之后,他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八根石柱上。 而走进藏宝库入口,顺着楼梯一路往下的桑炎,很快就被已经坍塌的通道阻挡了去路。 对此桑炎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刚才发生的爆炸威力大到让整个中央区域都在震颤,这通道本身又是爆炸的发生点,会坍塌一点也不奇怪,或者应该说没坍塌才是见了鬼。 前路被阻,桑炎也只能尝试着用传音联系绝名,可试了几次都联系不上绝名,他也只能折返回去,将下面的情况回报给夺魂天魔。 “坍塌了不奇怪,但是联系不上他们就有点奇怪了。”夺魂天魔说着就将目光从石柱上移开,若有所思的盯着藏宝库入口,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们都随我一起下去看看吧。” 事关绝名的安危,桑炎自然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没有丝毫犹豫的跟在夺魂天魔身后,重新走进了藏宝库的入口。 在夺魂天魔这边有所动作的同时,通道深处的绝名也灰头土脸的从一堆废墟中钻了出来。 “咳咳咳……该死!差点就给埋了,杜丽!你们还好么?”绝名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 然而相比起他的皮糙肉厚不怕被埋,杜丽等人显然不可能像他这样,自己从乱石堆中出来,只能发出沉闷的声音,让绝名能够找到她们的位置,帮她们从乱石堆中出来。 其实如果不是这些特殊石材一接触真元,就会发生爆碎的话,杜丽等人也是可以自己从乱石堆中出来的。 只是正如蒲音所说,圣域武者的修炼方式太过极端,日后在修炼之路上长远的弊端不说,就眼下这种不能使用真元的情况下,杜丽等人能发挥的作用,恐怕就连一个奠基境武者都比不过。 绝名循着杜丽等人的声音,很快就把三人一一从乱石堆中给救了出来。 “公子你没被乱石埋住么?”脱困的杜丽好奇的问道,先前绝名展现出的实力虽然强悍,但在杜丽等人看来,那也是对真元力量的运用。 虽然这么认为其实也没错,如雷步等手段确实都是以源流之力为基础,但源流之力本身是兼具真元和斗元两种力量的高等力量。 所以就连绝名自己也说不准,雷步到底应该算是真元的运用,还是斗元的运用方式。 被杜丽这么一问,绝名才明白过来,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能够运用源流之力展现出远超修为境界的实力,完全是因为他的体魄已经堪比破界境的锻体武者。 否则,就算有修炼真元的武者,能和他一样掌握雷电真力并且领悟到雷步,也无法像他一样自如施展。 因为在施展雷步的时候,雷步带来的恐怖速度,本身也会对身体造成强大的负担,绝名的身体若不是强大到如同破界境的锻体武者,根本就无法承受雷步的恐怖速度。 在实战雷步的过程中,自己就会因为无法承受雷步带来的恐怖速度受伤,甚至严重的,在高速移动的时候,他如果反应不及时,撞上什么东西,撞死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异度空间中修炼雷步的时候,绝名就有好几次撞到树木上,所以后来才会转到在空中修炼雷步。 “她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的身体拥有破界境锻体武者的强度,或许席山和纪不二也没意识到,这一点也许可以做下文章。”绝名暗暗想着,并没有回答杜丽的疑问,只是催促三人赶紧随他去找席山和纪不二。 杜丽见状也是立刻明白过来,绝名并不想在如何脱困的问题上说太多,所以也就识趣的没有再说话,默默的依照绝名的指示,将阻挡住去路的乱石搬开。 与此同时,负责引爆特殊石材的席山和纪不二,也纷纷从乱石堆中爬了出来。 “还好有着防御型法宝,不然非得被直接炸死不可。”纪不二一边吐着嘴里的沙石一边说道。 席山则是脸色阴沉的看向精铁大门,他的心情自然也不会比纪不二好多少,毕竟这爆炸的威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逼得他只能使用一件防御型的消耗法宝,才得以保自身周全。 看到精铁大门确实已经被炸开,只不过入口被众多乱石挡住,席山的脸色才略微好看了一些,没好气的对纪不二说道:“把你那张臭嘴给我闭上!否则真的别怪我不客气!” 感受到席山散发出来的杀意,纪不二这一次倒是真的没敢抬杠,而是停止抱怨转头看向了精铁大门,然后问道:“这后面就是藏宝库真正的入口么?” 席山带着些许怒意,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吧,如果不是的话,我会亲手把绝名那家伙给撕碎的!” 当然,席山说是这么说,就算精铁大门后面不是藏宝库的真正入口,他顶多也就是给绝名施加点压力,不可能真的把绝名给撕了。 毕竟要把绝名撕碎,就算是席山的实力处于巅峰状态,也不可能毫无代价的解决掉绝名,更何况现在他真元耗损大半,真要和绝名打起来,胜负还真不好说。 “我觉得不管这精铁大门后面,是不是藏宝库真正的入口,你可能都没机会撕碎他了。”纪不二说道就指了指身后的乱石堆。 席山顺着纪不二所指望去,这才发现他们身后已经完全被坍塌下来的乱石给堵死了,只不过他们所处的这一块地方,有精铁大门作为中央支柱,所以才没有彻底被乱石堆掩埋。 席山盯着被封堵的退路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说绝名会不会早就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所以故意绝名骗我们炸掉这里,好让我们自己把自己困住?” 不过,这话才说出口,席山就自己否定了这种想法,毕竟绝名是和他们一同进入石化林的,对石化林的了解更是远不如他们,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对石化林了若指掌,连藏宝库这种地方紧要之地都利用起来。 纪不二当然没有席山想的那么多,立刻就否定道:“他要真的早就知道了这里的情况,那我们两个就算不死也肯定被他阴成重伤,哪里可能只是耗损大半真元这么简单。” “说的也是,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挡住精铁大门的乱石弄开,先看看后面是不是藏宝库;另一个则是先不管精铁大门这边,把身后的乱石给清理掉,确保出一条安全撤离的道路再说,二选一,两者各有利弊,你选一个吧。”席山说道。 纪不二看了看精铁大门,又看了看身后的乱石堆,权衡了两个选择的利弊之后,咬牙道:“我们先看看精铁大门后面是什么再说!” 第557章汲灵石 听到纪不二的决定,席山不由的笑道:“看来我们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虽然说在不确定前方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先确保一条安全的退路才是最好的决定,但绝名那个家伙太危险了。” “没错,我们现在耗损了大量真元,要是让他跟在我们身边,还真没办法放心。”纪不二有些尴尬的说道。 以纪不二的心机城府,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他只是直觉的选择继续前进,现在被席山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直觉的选择不与绝名汇合。 两人做出决定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废,立刻就开始动手清理乱石。 因为这些乱石都是不能接触真元的特殊石材,所以席山和纪不二也只能像个苦力一样,在那一点点的慢慢搬,实在不好搬的才会用真元进行缓慢的溶解处理。 世间之事有时候是非常奇妙的,绝名那边在清理乱石想要重新打通通道;席山和纪不二这边也在清理乱石,想要进入藏宝库;就连藏宝库入口的夺魂天魔,也同样是在让桑炎清理乱石。 面对如此局面,早就在藏宝库中等到不耐烦的心魔境武者,除了无语苦笑之外,也只能在藏宝库里继续用神识监视着绝名等人,慢慢等着。 不过,这一次夺魂天魔进入通道之中,也让心魔境武者武者感知到了夺魂天魔的气息。 虽然夺魂天魔使用真名功法夺舍成功之后,除了鉴别神魂的手段,就鲜有其它的方式能够辨别其身份。 但当年他施展腐魂骨池,莫名其妙的被隐藏在中央区域的魔神魔骨吸引融合,这么多年神魂之中已经沾染了魔神魔骨的气息,只不过他不自知罢了。 因此,没有刻意隐藏自身气息的夺魂天魔,几乎是在进入通道的第一时间,就被心魔境武者的神识感知到了。 “这个人身上怎么会有魔神魔骨的气息?”心魔境武者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相比起夺魂天魔,一直都在修炼魔神功法残篇的心魔境武者,对石化林之下封印的这个魔神显然有更多的了解,从未见过魔神魔骨,却能轻易的辨识出夺魂天魔身上携带的魔神魔骨气息。 原本心魔境武者是很关注绝名举动的,毕竟他确实很好奇,绝名能利用手中有限的力量做到什么程度,但感受到了夺魂天魔身上的魔神魔骨气息,心魔境武者自然是对绝名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若是换做平时,察觉到夺魂天魔身上的有魔神魔骨的气息,心魔境武者肯定是立刻卸去伪装,冲到夺魂天魔面前问个明白。 只是因为先前未来绝名的出现,让心魔境武者有了十足的警惕,怕这石化林中除了未来绝名之外,还有什么强大的存在隐伏关注着这里,所以才按捺住了冲出藏宝库质问夺魂天魔的冲动。 而此时的夺魂天魔,却因为肉身的修为限制,丝毫没有察觉到心魔境武者对他的窥视,还在饶有兴致的指挥着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如何才能更有效率的清理乱石。 “你们可得赶紧一点,否则你们家公子可就危险了。”夺魂天魔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桑炎顿时一惊,急忙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公子有危险!” 夺魂天魔冷笑道:“别看这些石头好像跟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实际上这是一种叫做汲灵石的特殊岩石,通常是被用来辅助汲取体内的力量,不会有什么危害,不过……” “不过什么!”桑炎焦急的再次追问道。 夺魂天魔看桑炎一副护住心切的模样,倒是觉得成功夺舍绝名之后,可以大力培养一下桑炎,毕竟身边有一条忠实的走狗,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念及此,夺魂天魔再度开口,语气也不像先前那么倨傲:“这里的汲灵石都被美杜莎一族改造过,不但保留了汲灵石原本的特性,会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汲取武者体内的力量,还增加了外来力量注入,就会引起爆炸的特性,这底下通道的坍塌应该就是由此产生的。” 桑炎一脸迷茫的看着夺魂天魔,实在没明白这都哪跟哪,但又着急知道绝名有什么危险,便焦躁的说道:“你有话就直说!” 夺魂天魔皱眉嘀咕道:“忠心可嘉,就是脑子差了点,要是这脑子能长进点倒也不失为一个人才,我记得好像在哪听说过,一种可以使人灵智增长的丹药,也许日后有机会可以给他弄点?” “你说什么?”一心担忧绝名安危的桑炎,完全没听清夺魂天魔说了什么。 夺魂天魔这才回过神来,没好气的回答道:“简单的说,你家公子在藏宝库里呆久了,就算不被里面的各种机关陷阱弄死,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汲灵石把丹田内的力量吸干。” 丹田被吸干是什么概念?别说是已经修炼到破界境凝练出真元的武者,就算是还在使用真气的奠基境武者,都知道竭泽而渔的下场,很可能会使丹田被废,从此无法再凝聚任何力量于其中。 而丹田被废还只是从长远角度来说,就眼下绝名等人身处在藏宝库中无法脱身的情况,随着丹田的力量不断被jsl吸走,绝名等人的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甚至可能直接陷入昏迷! 在藏宝库中陷入昏迷,来自各种机关陷阱的危险都是次要的,jsl不断的汲取力量才是最危险的! 因为在武者的丹田被吸干陷入昏迷之后,jsl吸收力量的效果还会持续的汲取力量,直到将丹田已经被吸干的武者,活生生的吸死! 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桑炎哪里还敢和夺魂天魔继续说下去,当即就转身开始玩命的清理乱石。 夺魂天魔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转身回到了中央区域,继续研究八根石柱。 关于汲灵石的说法,夺魂天魔说的都是实话,他其实也很担心绝名在藏宝库中呆得太久会有危险,毕竟这是他等待了无数岁月才等来的完美肉身。 可他现在占据的这个武者肉身,是在太孱弱了,孱弱到他都不但无法施展神通,直接将堵住通道的汲灵石给清理掉,甚至就连帮桑炎等人清理汲灵石都做不到。 夺魂天魔能做的,也仅仅是让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意识到绝名正身处险境,让他们竭尽全力的去营救绝名。 时间一点点流逝,最先将想要清理的jsl清理干净的,自然是席山和纪不二两人,毕竟他们要清理的,仅仅是堵住精铁大门的少量jsl,在精铁大门之后并没有出现坍塌的情况。 “总算是把这些破石头给清理掉了。”纪不二长出一口气,同时抬手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即便用有破界境五重的修为,在不能运用真元搬运汲灵石的情况下,力气也比寻常武者要强上许多,纪不二也累的像个刚干完活的苦力一样。 相比起纪不二,破界境九重修为的席山明显要好上许多,除了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水,呼吸沉重了几分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过,这却不只是因为他的修为境界比纪不二高,所以体质比纪不二要好,而是因为在搬开jsl的过程中,他会适时的运用一下真元作为辅助,所以看起来才没有纪不二那么累。 但这么做的席山,却也因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消耗了更多的真元!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席山也注意到了自己体内的真元,并没有因为体内真元周天的运转,而有所恢复,反而因为他不断的运用真元搬开汲灵石,导致真元的总量又下降了一些。 身为一个破界境九重,有望踏足遨虚境的武者,席山当然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真元总量下降,并不是因为他在搬运汲灵石时消耗的太多,而是因为他的真元就是在平白无故的流失! 因此,搬开堵住精铁大门的汲灵石之后,席山的心里虽然也挺高兴的,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耗损真元了。 “废话少说,进去看看吧,如果这后面不是藏宝库,我们还是先回头把后面的乱石给清理掉,确保退路再说。”席山说道。 纪不二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地方总让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算你不说要确保退路,我也会这么说的。” “只是感觉奇怪?”席山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纪不二,发现纪不二面色如常,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体内真元在缓慢流失这个问题。 面对席山的疑问,纪不二只是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感觉奇怪难道还能是发现奇怪的地方么!走吧,别在这耽误时间了,我感觉到前面可能会舒服点。” 席山当然不会好心的去提醒纪不二,默默的点点头,就一马当先的走进了已经被炸开的精铁大门,纪不二自然也是紧随其后,想要看看这精铁大门后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第558章流失的力量 通道的另一边,绝名正带领着杜丽等三人迅速的清理着汲灵石。 当然,说是这么说,实际上真正能做到迅速清理汲灵石的,就只有绝名一人而已。 杜丽等人不能使用真元辅助来增强自身的力量,稍微大一点的汲灵石都需要两人甚至三人一起才能搬动。 不像绝名那样,左手一个汲灵石右手一个汲灵石,只要单手能拿起来,就能像拎东西一样拎起来丢进地下通道深处。 基本上,绝名处理掉五六块jsl,杜丽等三人加起来才能处理掉两三块,效率差距之大也是让杜丽等人颇为汗颜。 毕竟,就从修为境界上来看,绝名现在也只是即将突破到破界境,而她们三人修炼到破界境一重,至少有一年以上了,却是三个人加起来,也比不过绝名一人。 绝名倒是也没嫌弃杜丽三人效率不行,毕竟不能使用真元,对于没有锻体的杜丽等人来说,搬运汲灵石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杜丽等人也还是在一起搬开一块大的汲灵石之后,齐齐跌倒在地,表示自己需要休息。 “呃……累了就歇着吧,反正你们搬的也不快,就我自己来搬也行。”绝名随口说道。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绝名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却是被杜丽三人认为是在嫌弃她们没用,顿时就让那个还没有投靠他的女修感到了不满。 “装!在这鬼地方呆着,体内的真元用一点少一点,一点也不会恢复,我倒是看看你那一把子力气能撑到什么时候!”这女修不满的咕哝道。 虽然这女修的声音很小,正常而言只有在她身旁杜丽二人能听到,但那只是正常情况,对于修炼闻道录的绝名来说,这女修的话就相当于是在耳边一般,不由的惊道:“你刚才说什么!” 这女修以为绝名是被她的话激怒了,立刻就闭上了嘴,不敢再吭哧一句。 绝名见状,随手将手上的汲灵石丢向通道深处,走到了杜丽三人身边,放缓语气说道:“不要误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刚才说,体内的真元一点也不会恢复,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口,杜丽三人反倒是流露出了比绝名更加惊讶的神情,杜丽更是疑惑道:“公子难道没感觉到,不管真元在体内如何运转,体内的真元都是有减无增么?” 绝名茫然的摇摇头,他当然不可能感觉到体内真元的减少,他体内根本就没有真元,何来减少之说。 而且,由于源流之力本身是非常高等的力量,汲灵石汲取力量的效果,根本就无法对绝名产生任何影响!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一直在这藏宝库中呆下去,就算什么都不做,体内的真元也会一点点的消耗殆尽?”绝名再次向杜丽等人确定道,同时脑海中也浮现了一个打败席山的方法。 杜丽肯定的回答道:“席山和纪不二两个人的情况我不清楚,他们修炼的功法更好,也许能抵挡这种效果,但我们三人若是一直呆在这里不出去,那体内的真元肯定会损耗殆尽。” 绝名点点头,让三人继续休息,就转身回去继续搬起了汲灵石,只是再次开始搬运,绝名就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没有先前那么积极了,清理的速度大幅下降。 “如果身处此地,体内的真元就会持续不断的减少,那我只要把席山和纪不二拖延在下面足够久的时间,凭着源流之力不会受影响的优势,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掉二人,只是……” 绝名暗暗思忖着拖死席山和纪不二这个方法是否有可行性时,进入精铁大门的席山和纪不二,却面临着一个让他们不知该说什么的情况。 席山和纪不二穿过精铁大门之后,又走了一段不算长的向下阶梯,就成功找到了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同时也见到了一直在藏宝库中等着他们到来的心魔境武者! 当然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心魔境武者,肯定是隐藏了修为,伪装成误入藏宝库的天魔众武者,这也是他原本混在众人之中的身份。 因此,纪不二第一眼看到这个自己的手下,居然先他一步出现在藏宝库中,心中的惊愕可想而知。 不过纪不二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就回过神来,质问道:“丰隆,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纪不二的质问,身为心魔境武者的丰隆,当然是立刻摆出一副茫然的模样,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从石壁前逃走时,我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席山和纪不二自然不会轻信丰隆的说辞,警惕的又询问了一些石化林之外,关于天煞城和天魔众的问题,看到丰隆对答如流,确定丰隆不是什么人伪装成的,这才对丰隆的话信了几分。 “也许他是在传送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所以被传送到了这里来。”席山说道,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传送阵纹在泽道界还是相当普及的,对于传送出现差错,距离目的地有所偏差的情况也并不罕见,甚至席山和纪不二自己就经历过一两次。 丰隆立刻附和道:“没错!肯定是这样的!当时从石壁前传送离开的人太多,我就是在那时候传送离开的,很可能是受到了其他人传送离开时的空间之力干扰,才会被传送到这里来。” 再三确定了丰隆的身份之后,席山便向丰隆询问起了藏宝库中的情况。 丰隆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把整个藏宝库都给翻遍了,没有找到魔神功法残篇,也没有找到一样他能看上眼的东西。 “我到这之后,怕这里有什么机关陷阱,所以找到这个通道之后,到现在都没敢四处走动查看……”丰隆假装怯懦的说道。 纪不二闻言冷哼道:“废物,那么怕死还修炼什么,去前面看看有什么,回来向我们汇报,我们先在这歇一会。” 被纪不二这么一训斥,丰隆当即就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朝藏宝库深处走去。 待到丰隆走开了,纪不二才用传音对席山说道:“你觉得丰隆有没有问题?” 席山摇摇头:“不确定,虽然他确实有可能是因为传送出现偏差,才会被误传进藏宝库,但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太低了,而且……” “有话就说,现在藏宝库里除了你我,就只有丰隆一个人,都这时候了你难道还不想要暂时精诚合作么?”纪不二没好气的说道。 纪不二都这么说了,席山自然也没什么不能说下去的了,便开口道:“而且不是我在挑拨离间你们,而是在考虑一个很现实的可能,你觉得丰隆面对这藏宝库中的各种宝贝,会一点都不心动么?” “你的意思是……他在藏宝库里已经发现了什么好处,现在是在扮猪吃老虎,想要杀掉我们独吞藏宝库里的东西?”纪不二沉声问道。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经席山这么一说,纪不二还真觉得有这种可能。 易地而处,纪不二自问如果是自己被误传进了藏宝库中,就算不知道这里是否有什么机关陷阱,也同样会冒险查探一下藏宝库中的情况再说,而不是发现了一条通道就止步不前。 所以,丰隆声称自己没有探查过藏宝库,很有可能是骗他们的! 当然,仅凭这一点就怀疑丰隆是在扮猪吃老虎,未免太过武断了一些,毕竟不管丰隆有没有扮猪吃老虎的心思,他说谎都是必然的,席山和纪不二也都能理解。 正如席山和纪不二不清楚,先他们一步进入藏宝库的丰隆,有没有在藏宝库中拿到什么足以威胁他们的法宝,现在扮猪吃老虎的麻痹他们的警惕,然后对他们下手一样。 站在丰隆的立场,他也同样有可能担心,席山和纪不二会不会因为他实力不济,就想杀了他免得还要分一些好处给他。 然而席山和纪不二哪里能想到,丰隆作为一个心魔境武者,根本就不屑于什么扮猪吃老虎的行为,他只是故意装作没探索过藏宝库,好让席山和纪不二用心去探索藏宝库罢了。 席山和纪不二还在讨论之际,丰隆就一脸胆怯的走了回来,结结巴巴的说道:“纪峰主……我……我不敢一个人过去了。” 看到丰隆那胆怯的模样,纪不二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骂道:“我真他娘的不明白!你是怎么修炼到破界境的!算了,你就在这给我们详细说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等我们休息够了再去查看这藏宝库的情况。” 丰隆顿时如蒙大赦,屁颠屁颠的跑到席山和纪不二身边坐下,开始将他进入藏宝库之后的一切娓娓道来。 席山和纪不二见丰隆这么一副怂样,彼此交换了一个暂时可以对丰隆放心的眼神,便安静的听着丰隆讲述他进入藏宝库之后的经历。 第559章宝藏分配 丰隆讲述的经历自然都是些现编的鬼话,用来糊弄一下纪不二还行,在席山耳中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不过,席山并没有戳破丰隆的谎言,因为有的时候,谎言也同样可以判断出一个人对自己是否怀有敌意。 直到丰隆将编造的经历讲述完,席山才开口道:“看来你在这里是什么都没敢做,既然如此,一会就在这通道口守着吧,后面还有其他人会过来。” “这……”丰隆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看到丰隆这怂样,纪不二当即就跳了起来,一个大耳光扇就扇了过去,怒道:“你要再敢说一句你怕,我就让你以后再也不用怕!” “啊!纪峰主!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以后再也不用怕?”丰隆又惊又喜的追问道,好像浑然没有察觉出纪不二的意思,是直接宰了他一般。 席山无奈的开口提醒道:“你的纪峰主是让你闭嘴,老老实实的按照我们的命令做事,否则他就宰了你。” 一听纪不二是要宰了自己,丰隆顿时就慌张的说道:“别!别!别!纪峰主您息怒!我会按照您的命令,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守着的,死也不会离开一步!” 纪不二冷哼一声,没再理会丰隆,径自就朝藏宝库深处走去。 席山见状,简单的叮嘱了丰隆几句,就快步跟上了纪不二。 “怎么样?有看出什么端倪么?”纪不二低声询问道。 席山摇摇头:“他的神态反应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如果他真的是扮猪吃老虎想暗算我们,应该不会对留在入口处有异议。” “怎么说?”纪不二疑惑道,他自知头脑不如席山,所以这种只有彼此可以暂时依靠的时候,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向席山虚心求教。 “他如果真的想要扮猪吃老虎暗算我们,那想办法跟在我们身边寻找下手机会,虽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绝对不如跟我们分开来的好,他比我们先一步来到藏宝库,对这里的了解肯定比我们要多,和我们分开之后,他完全可以尾随在我们身后伺机而动。”席山解释道。 纪不二下意识的看了看这藏宝库的环境,虽然没有什么迷宫一样的地形,也没有石化林那样幻术加传送通道的方向位置迷惑。 但这里光线昏暗,又有陈放法宝的石台阻碍视野,再加上各种可能存在的机关陷阱,若是丰隆真的对此有一定的了解,要暗算他们还真是挺容易的。 “这么说的话,你让他留守在入口处,他立刻就面露为难之色,虽然拒绝的慢了些,但反应确实很自然,不像是欲擒故纵。”纪不二说道。 席山点点头:“没错,他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能下绝对的定论,但至少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接下去我们可以稍微安心点找我们要找的东西。” “希望那功法残篇不会很难找吧。”纪不二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席山,我们来个君子协定如何?” 席山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立刻就猜到了纪不二的心思,不由的笑道:“我是不介意,但你愿意相信我么?或者说你觉得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纪不二哑然,沉默了片刻,才无奈的说道:“确实,想要你信我,亦或是想要我信你都很难。” 正当纪不二想要放弃与席山达成君子协定的想法时,席山却是开口道:“相信是一回事,协定又是另一回事,不管信与不信,至少可以来个口头协定,若是我们都愿意遵守,也能免去一场争斗。”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纪不二将信将疑的说道,他知道自己心思不如席山,但自己的心思也不见得就那么好猜吧。 席山嘿嘿一笑:“八九不离十,我们原本来这里,是为了藏宝库里的各种宝贝,但没现在又多了一份衣钵传承的机缘,你是想获得传承的人就少拿一点宝贝,将多数宝贝留给另一人,没错吧?” 被席山猜中了心思,纪不二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老实的点头道:“其实仔细想想,这里可是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宝贝的数量肯定少不了,我们就算能一人独占所有宝贝,真正能用到的又能有多少呢?与其为此拼命争夺不知鹿死谁手,还不如牺牲部分利益换取彼此之间的互助互利。” “确实如此,那我们就此协定,不管最后是谁得到了前辈的衣钵传承,另一个人都可以拿走这里七成的宝贝,不过只拿三成的人可以优先挑选,如何?”席山说道。 七三分成的比例倒也算公平,但纪不二知道,找到魔神功法残篇之后,自己十有八九是争不过席山的。 不说他现在的真元匮乏,想要施展压箱底的手段,所付出的代价将会比原先还要大上许多,就算他处于全盛状态,施展出压箱底的手段,他的赢面也没有多少,顶多也就和席山五五开。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利益,从美杜莎一族的宝贝中多分一杯羹。 一念及此,纪不二就摇头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前辈的衣钵传承是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那衣钵传承的价值,不会比这藏宝库里的所有宝贝低,如此还要优先挑选三成的宝贝,不妥。” 听到纪不二拒绝三七分成,席山脸上不但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反倒是有些高兴的说道:“你说的也没错,既然如此,你觉得应该怎么分?一九太过分了,二八倒是也可以。” 像席山这样心机城府深沉的人,哪里猜不到,纪不二不赞同七三分成的用意,就是在为放弃得到夺魂天魔衣钵传承争取利益。 席山修炼到破界境九重虽然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即便拿不到夺魂天魔的衣钵传承,也是有机会踏入遨虚境的。 但经过这几年的修炼沉淀,席山也深刻的感受到了自身功法的缺陷,修为进境缓慢,要踏入遨虚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席山对夺魂天魔许诺的衣钵传承,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说得直白一点,就算是让席山放弃美杜莎一族藏宝库里的所有宝贝,他也绝对不会放弃夺魂天魔的衣钵传承,除非纪不二真的有本事把他逼到不得不放弃的地步。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哪怕算上纪不二暗藏的底牌,席山也不认为纪不二有本事把自己逼到那个地步。 只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席山也是尽可能的希望,不和纪不二闹到以命相搏的地步,所以纪不二主动显露出,愿意将夺魂天魔许诺的衣钵传承拱手相让的态度,席山如何能不高兴。 不过,人心总是贪婪的,在基本可以确定,自己会得到夺魂天魔的衣钵传承之后,席山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就放弃藏宝库里的所有宝贝,肯定要为自己多争取点好处。 原本纪不二确实是想说一九分成,但席山一句“一九太过分”就把他想要一九分成的话给堵死了。 不过,纪不二头脑虽然不如席山,却也不是不懂得变通的人,既然席山可以接受二八分成,那就二八分成,他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为自己争取利益。 “二八确实可以,但是有限挑选的规矩应该改一下,否则拿两成的人,上来就把所有宝贝里最好的两成都挑走,那拿八成的人没准拿的还不如两成的好……”纪不二说道。 纪不二的话还没说完,席山眼珠一转就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抢白道:“这么说的话,拿两成的人优先挑选确实有失公允,那就一人挑一件,拿两成的人挑完之后,剩下的都归拿八成的人所有。” 被席山这么一抢白,原本还没说完的纪不二也只能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张了张嘴,然后把剩下的话给咽回肚子里去。 纪不二原本是想提出,拿两成的人挑一件,拿八成的人挑三件,然后再和席山讨价还价一下,把挑选的机会改成,拿两成的挑一件,拿八成的人挑了两件。 现在席山已经先一步抢白,提出了一人挑一件的规矩,他要是还揪着这一点挑选权不放,那就等于是在宣告,自己已经放弃了争夺衣钵传承的机会了。 虽然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有几分放弃衣钵传承的意思了,但这只是他在为自己铺后路,并不是说他真的放弃了。 若是揪着那一点挑选权不放,不但是等于告诉席山,自己已经无心争夺夺魂天魔的夺衣钵传承,更是一种怯懦退缩的表现,从而失去现在这样,与席山平等对话的资格。 因此,即便纪不二对二八分成,一人挑一件的分配方式还有些许的不满,他也只能笑着同意这样的分配方式。 只是让纪不二没想到的是,确定了分配方式之后,席山立刻就提出了一个,他想过却终究没敢,也不愿意提出的提议。 “既然我们都同意这样的分配方式,不如我们立下心魔誓言,来增加彼此之间的信任吧。” 第560章强强联合 “你是认真的吗?心魔誓言可不是闹着玩的!”纪不二停住脚步沉声问道。 这个提议对于处于弱势的他来说,其实是比较有利的,立下心魔誓言更是可以让他们都不用担心对方出尔反尔。 可作为一个武者,他很清楚,立下心魔誓言可不仅仅是遵守誓约那么简单,因为立下心魔誓言本身就存在极大的风险! 这风险不是来自于违背誓约的行为,而是来自于订立誓约时的不严谨! 比如绝名为了离开腐魂骨池,与夺魂天魔定下的心魔誓言,誓约的内容就十分的严谨,几乎不存在任何歧义与漏洞。 若是当时绝名立下心魔誓言,并没有加上返回腐魂骨池的期限,亦或者誓言的内容本身有一定的歧义。 那绝名立下心魔誓言没加期限,就等于没立,亦或是做出了违反誓约歧义内容的举动,就可能被心魔誓约当作违背了誓约。 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心魔誓言都是用来约束一些,简单明了,内容严谨,不会有任何歧义的事情。 比如杜丽的心魔誓言,其实本身就不够严谨存在一些漏洞和歧义,但誓约的约束内容是只针对杜丽自己,所以绝名也无所谓誓约中是否有漏洞和歧义。 而第二个投诚的凤鸾阁女修立下的心魔誓言,就是简单明了,没有任何歧义和漏洞。 席山面对纪不二的问话,也同样停住脚步,郑重无比的说道:“你觉得我会在这时候跟你开玩笑么?还是说,你觉得没有订立心魔誓言的必要?” 纪不二沉默的盯着席山,好一会才开口道:“不是觉得没必要,只是我不认为你会愿意立下心魔誓言。” 席山轻笑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正常来说我确实不会愿意立下心魔誓言,但现在的情况并不正常,你可能还没主意到吧,我们的真元一直处于有减无增的状态。” 纪不二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急忙闭眼感受体内真元的总量,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真元,已经连全盛状态的一半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纪不二惊慌道,真元无法自然恢复,对于纪不二来说绝对是一个噩耗。 为了破开精铁大门消耗掉大半的真元,已经让他必须使用一些副作用很强的丹药辅助,才能使用那隐藏的底牌。 若是真元再继续耗损下去却无法恢复,那就算他有再多的丹药辅助,愿意承受再严重的副作用,也不可能使用出那隐藏的底牌了。 虽然这隐藏底牌能不用纪不二就绝对不会用,但底牌这种东西,其存在意义就是能用却不用,以此来起到威慑作用,能用而不用才是其存在价值最大的时候。 要真到了必须使用底牌的时候,那基本上也都是生死关头,底牌的价值高低,就取决于是否能让自己活下来了。 生,这底牌的使用价值就相当于一条命;死,这底牌就算重创了敌人,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也毫无价值可言。 所以说来说去,底牌这东西就是要随时能用,却又始终不用,让敌人明知你不会轻易使用,却又忌惮于你的底牌,不敢肆无忌惮。 现在真元无法自然恢复,纪不二的底牌也就等于是在能够施展和不能够施展之间徘徊不定,他如何能不着急。 看到纪不二惊慌焦急的模样,席山反倒是笑道:“你慌什么?你使用底牌的最大可能,就是用来对付我,现在只要我们立下心魔誓言,你基本上就不需要使用你的底牌了。” 听到席山这么说,纪不二才迅速的冷静下来:“既然你知道我可能无法使用底牌,为何还要提出立下心魔誓言?别说什么彼此信任的鬼话,我相信你的理由肯定不只这么简单。” 席山无奈的轻叹一声,解释道:“让我们可以彼此信任确实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应付可能存在的潜在危险,你该不会天真的认为,这藏宝库里就没什么危险吧?” “当然不可能,美杜莎一族如果没有在这藏宝库里设置什么机关陷阱,那才是见了鬼。”纪不二回答道。 席山点点头:“没错,藏宝库隐伏的危险是其一,其二就是绝名这个人,心机城府之深绝对不在我之下,现在想想,我们耗损大半真元炸开精铁大门,确实有可能是中了他的套。” “你的意思是,破坏精铁大门根本不需要消耗我们大半的真元?那小子在框我们?”绝名疑惑道。 虽然他也有过这种想法,但他因为通道的坍塌,使得他们暂时与绝名分隔开来,所以他也没有往这方面深想。 “应该是,你仔细想想,我们消耗大半真元引起爆炸,确实是成功炸开了精铁大门,但同样也把通道给炸塌了,美杜莎一族设置这样的机关,难道还要开一次大门就炸毁一次通道么?” 纪不二一拍脑门,怒道:“该死!这家伙果然是个包藏祸心的祸害!就应该趁他病要他命!” 席山却是摇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没有他的话,我们也未必能找到藏宝库的真正入口,更别说是炸开精铁大门来到这里了。” 纪不二闷哼两声,显然是对席山的说法不怎么满意,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事实。 “好了,话题有些扯远了,除了上述两个原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我也耗损了大半的真元,在这真元无法自然恢复的地方,能多你一个替我分担真元消耗,总好过我自己一个人消耗吧。”席山将自己愿意和纪不二立下心魔誓言的最后一个原因也说了出来。 这一次,席山是真的开诚布公,把所有的原因都抖了个干净,也算是为了与纪不二建立信任关系踏出的第一步。 纪不二闻言,仔细斟酌了一番席山所说的话,最终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立下心魔誓言,然后强强联合,专心寻找那功法残篇。” “这就对了,虽说只要找到那功法残篇,上面那位前辈的衣钵传承十有八九是属于我的了,但我席山也不是不顾念情谊之人,只要我们合作愉快,我也不介意日后在武道上给你指点一二。” “当真?”纪不二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不能获得夺魂天魔的衣钵传承,固然是错失了一个天大的机缘,但对于至今才修炼到破界境五重的纪不二来说,能得到破界境九重的席山指点,也不失为一番机缘。 而且,席山获得了夺魂天魔的衣钵传承之后,日后的修炼到遨虚境巅峰,甚至是突破遨虚境也都是有可能的,届时想要得到席山指点的人怕是数不胜数,自己现在就等于预定了这一好处。 席山郑重的说道:“当然,反正席峰也不在这,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比席峰这个喜欢耍心机,什么都藏着掖着不愿意完全信任我的亲弟弟,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跟你做朋友的。” “好!那就一言为定!”纪不二兴奋的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自己修炼有成的情景。 两人在这边商谈了大半天,现在又开会立下心魔誓言,那边一直在用神识监视二人的丰隆却是既高兴又郁闷。 高兴的是,席山和纪不二也要找一份功法残篇,如此一来,他都不需要进行任何干涉,两人就会主动去注意可能是功法残篇的一切东西。 郁闷的则是,两人要找的功法残篇,很可能也就是他要找的魔神功法残篇! 而且,根据两人谈话中提及的内容,丰隆很快就将应允他们两人衣钵传承的人,与地上的夺魂天魔给联系了起来,也算是歪打正着的猜了个准。 于是,在丰隆的概念里,现在的夺魂天魔,就是一个和他一样,为了寻找魔神功法残篇而来,伪装了自身修为的高手! 最关键的是,丰隆从夺魂天魔身上感觉到了魔神魔骨的气息,所以他本能的就认为,夺魂天魔对魔神功法的了解,要比他多的多,魔神魔骨很可能已经落入了夺魂天魔手中! “既然上面还有一个,为了魔神功法残篇而来的高手,那我就不能过早的暴露自己了,且耐心的保持伪装,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再说。”丰隆暗暗想道。 有个词叫做无为而治,意指不做过多的干涉,让一切顺其自然,现在的绝名也算得上是无为而治了。 明明被坍塌的汲灵石,困在了通道的最里面,干涉不到外面的任何事情,就连联系桑炎都做不到,事情却意外的朝着对他最有利的方向发展。 席山和纪不二虽然立下心魔誓言精诚合作,但丰隆这个绝名以为肯定已经离开的心魔境武者,却因为两人的谈话,还有夺魂天魔沾染到的魔神魔骨气息,将夺魂天魔当成了对手。 可以说,比起席山和纪不二两人联手对抗丰隆这个局面,让丰隆和夺魂天魔打起来的局面,对于绝名来说显然更加有利。 尤其是他成功诓骗席山和纪不二,消耗掉大半真元只为炸开一扇能够使用钥匙开始的精铁大门,实力大减的情况下! 第561章尽快阻止 “公子,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杜丽向心不在焉的清理汲灵石的绝名询问道。 绝名闻言,笑着调侃道:“就你们那清理速度,还不如就在原地好好休息,免得浪费真元,你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留存自身的真元,为之后可能面临的战斗做准备。” 杜丽等三人见绝名都这么说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找了个平坦点的地方,各自开始闭目打坐进入修炼状态。 在席山和纪不二达成联盟的期间,绝名也不是真的就像个消极怠工的苦力,就随手清理一下汲灵石,而是顺便让最后一个凤鸾阁女修也投靠了自己,让杜丽三人都成为了他的棋子。 另外,在绝名的提议下,杜丽三人经过尝试发现,汲灵石汲取真元的速度十分缓慢,也就堪堪能抵消掉体内真元自然运转周天所恢复的总量。 只要她们进入修炼状态,使真元恢复的速度提高,就能完全抵消掉汲灵石汲取掉的真元,还能一点点的恢复真元总量。 看到杜丽三人又重新进入修炼状态,绝名便继续心不在焉的清理起汲灵石来。 “不知道席山和纪不二那边怎么样了,还有桑炎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绝名正暗暗想着,耳边就突然传来了桑炎传音。 “公子!这里是由汲灵石建成,会吸收我们的真元!公子!这里……”桑炎焦急的声音传入了绝名耳中,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看样子是担心绝名没注意到汲灵石会吸收真元。 绝名微微皱眉,立刻用运转源流之力想要施展传音回答桑炎,却发现这通道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传音,让他的源流之力无法准确的定位到桑炎的位置。 注意到这个情况,绝名又立刻对身后的杜丽施展传音,却又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轻易就传到了杜丽耳中唤醒了正在修炼的杜丽。 “公子可是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杜丽疑惑道,只是这疑惑的语气中,还夹带了一点情欲的味道。 显然,杜丽是误会绝名,有话不直接说,而是采用传音的方式,是想要和自己做点男欢女爱的事情。 这倒不是杜丽放荡,实在在凤鸾阁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下意识的养成了习惯,一旦有比自己优秀的男人私下传音给自己,就想当然的认为对方是想和自己双修。 绝名当然听得出杜丽言语中的情欲味道,有些尴尬的说道:“没什么,你继续修炼吧。” 杜丽闻言,眉宇之间顿时就流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入定修炼,并没有像绝大多数女人那样,抓住机会就缠着不放。 因为杜丽很清楚,除非绝名清楚明白的告诉她,要与她发生点什么男欢女爱的事情,否则她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主动。 不然,她要是成功和绝名发生了点什么,或许还能指望绝名保她小命,要是没成功,那就等着被雪女和霜瑶玩死吧。 且不说杜丽在一旁是怎么想的,尝试给杜丽传音成功的绝名,立刻就判断出了阻碍传音的东西,就是他正在清理的汲灵石。 虽然绝名通过桑炎的传音,知道了建成这通道的特殊石材叫做汲灵石,但他可从没听说过什么汲灵石,目前能够肯定的汲灵石特性也就三点。 第一点,接触到外来的真元或斗元等力量,汲灵石会立刻发生爆炸,爆炸的威力视一次性接触到的真元多寡决定。 第二点,通过桑炎传音确定的,会缓慢吸收置身在通道中的武者力量。 第三点,通过刚才对杜丽的传音,绝名也基本可以肯定,这汲灵石除了上述两个特性之外,还会对传音这种要让真元或斗元离体的手段,造成相当程度的干扰。 现在这地下通道,从入口处到精铁大门的位置,坍塌了一截,然后精铁大门的位置也坍塌了一截,往绝名这边下来倒是有一段没有坍塌的空间,但绝名面前又是一截坍塌的地段。 即是说,桑炎的传音能够传到绝名耳中,是先后穿过了两段被汲灵石堵塞的通道,才传达到绝名这边。 当然,这肯定不是桑炎有办法无视汲灵石的影响,准确的给绝名传音,而是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在那里一边清理汲灵石一边不断的尝试传音,才有了这一次偶然的成功。 这样的做法,在这会汲取真元的环境下,显然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举动,但绝名知道,桑炎只是太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可惜没办法准备的传音给他,胡乱碰运气的乱传音太浪费源流之力了。”绝名无奈的想着,变继续埋头开始清理汲灵石来,只是现在又恢复了先前那干劲十足的模样,迅速的清理着汲灵石。 绝名之所以突然这么积极,自然不是急着去找席山和纪不二,对于藏宝库里的宝藏,他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是他清楚,想要真正拿走藏宝库里的宝藏,只有能够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现在就算进入藏宝库,暂时将其中的各种法宝兵器拿到手,也只是暂时获得使用权罢了。 导致绝名突然又开始积极清理汲灵石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桑炎的传音。 绝名可不认为,在自己下达了留守中央区域的命令之后,桑炎会无故违背命令进入通道。 而且,就算桑炎真的违背的他的命令,进入了地下通道,绝名也不认为,桑炎能够敏锐的注意到汲灵石会吸收武者的真元。 最关键的是,桑炎是怎么知道这些特殊石材,是一种叫做汲灵石的岩石? 要说桑炎学识渊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至少绝名相信,要是桑炎都能“学识渊博”的认出,建造这通道的特殊石材是汲灵石的话,其他人不可能一个人都不认识汲灵石吧。 因此绝名几乎可以肯定,汲灵石这个名称,是除了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之外,唯一一个留在地面上没有下来的武者告诉桑炎的! 至于这个武者为何会知道汲灵石这种东西,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和夺魂天魔有关。 对于不知道席山和纪不二那边,心魔境武者尚未离开的绝名来说,从夺魂天魔出现那一刻起,解决席山和纪不二就已经成了次要问题,真正的头等麻烦是如何解决夺魂天魔! 在进入藏宝库入口之前,绝名就已经猜到了那武者可能会与夺魂天魔有什么瓜葛,但他推测夺魂天魔主要的目的还是通过武者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并没有想到武者已经被夺魂天魔夺舍。 可现在看来,夺魂天魔很可能是在自己离开腐魂骨池的隔绝区域之后,就趁机夺舍或是彻底控制了武者,并且在藏宝库的通道发生坍塌之后,适时的引导桑炎他们行动。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绝名几乎可以肯定,此时的桑炎,必然是带着两个凤鸾阁女修在拼死拼活的清理堵住入口方向的汲灵石。 如果建造藏宝库的不是汲灵石,武者身处藏宝库之中,丹田中的真元不会持续的被汲取,桑炎他们清理汲灵石自然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可问题是,绝名知道汲灵石会汲取武者真元之后,他就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把席山和纪不二拖死在这地下! 绝名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字——拖!往死里拖!拖死一个算一个! 而拖延时间最好的障碍,自然就是这些不能使用真元直接接触,只能凭借肉身力量和少量真元来清理的汲灵石。 因此,绝名只打算将汲灵石清理到精铁大门附近,然后就放任席山和纪不二两人在藏宝库里自由发挥。 只要通往地面的通道还被堵塞着,绝名就可以最大限度上把席山和纪不二拖延在地下。 甚至绝名都想好了,有必要的话,他也不介意消耗掉大量的源流之力,再次引爆周围的汲灵石,让地下通道再坍塌一次。 炸开精铁大门的时候,席山和纪不二是有备无患,拿着防御型的消耗法宝在手,所以才能保证安然无恙。 若是在他们即将清理掉堵住出口的汲灵石时,突然再次发生爆炸,绝名可不认为两人还能毫发无伤。 反正,对于肉身强度堪比破界境锻体武者的绝名来说,坍塌下来的汲灵石砸到身上,最多也就是给他造成一点轻伤,源流之力稍微运转一番就能迅速恢复,再炸一次通道那是毫无压力。 当然,能不这么做的话,绝名也不希望这么做,毕竟他自己能扛住通道坍塌之后坠落的汲灵石,杜丽等三个只修炼真元的女子,在不能使用真元护体的情况下,可是有很大可能被砸死的。 不管是为了避免再炸一次通道,还是为了尽量不把杜丽三人当作牺牲品,亦或是尽可能的多拖延一些时间,绝名现在都必须尽快阻止,正在入口处清理汲灵石的桑炎! 甚至,在传音能够联系上桑炎之后,绝名还要让桑炎等人,给入口处多堵上一点汲灵石也说不定。 第562章一代宗师梦 清理汲灵石的行动进行的如火如荼,一边是绝名这个主,另一边是桑炎这个仆。 而相比起绝名和桑炎这对主仆,在藏宝库中闲逛的席山和纪不二倒是显得相当轻松自在。 立下心魔誓言之后,他们可以放心的将背后交给对方,所以几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藏宝库的各种宝藏上。 “我没看错的话,那件羽衣应该是一件极品的防御法宝,可惜这东西明显是只有女性才能使用,不然先把它拿到手也不错。”席山遗憾的指着一件挂在架子上的羽衣说道。 纪不二闻言转头看去,果然看见一件精美的薄纱羽衣,只是那仙气飘飘的样子,实在是让纪不二提不起丝毫穿戴的欲望。 哪怕是个身材魁梧一脸凶相,浑身上下肌肉虬结,简直就是阳刚典范的武者,穿上这件薄纱羽衣之后,也会让人有一种妖里妖气的女性化感觉,更别说纪不二还没有那么阳刚了。 而且,像这种有着明显性别特征的法宝,一般而言也只有女性才能使用驾驭。 “别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面浪费时间了,赶紧找功法残篇,有什么看起来好用的法宝就先拿着。”纪不二催促道。 席山点点头,也不再耽误时间,继续在诸多法宝中搜寻起来。 不得不说的是,美杜莎一族藏宝库里的东西,比席山和纪不二想象的要多,也要杂上许多。 各种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法宝兵器,让席山和纪不二有一种这置身某个劫匪藏匿宝物的窝点的感觉。 没过多久,一件趁手好用的法宝都找不到的纪不二,就忍不住咆哮道:“这特娘的都什么跟什么啊!一大堆东西,看起来挺不错的,实际上就没几个能用的!” 席山倒是要淡定许多,对于藏宝库里种类繁杂,又需要各种使用条件的法宝兵器,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 因为席山很清楚,既然美杜莎一族曾经与圣域诸多武者为敌,那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里,存放最多的法宝兵器,肯定就是那些从各路武者身上缴获而来,美杜莎族人自己无法使用的法宝兵器。 虽然美杜莎一族的的上半身几乎和人类没什么差异,但下半身却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有一些法宝兵器,比如长刀、长枪这一类,美杜莎一族使用起来是很不方便的。 除了这些使用起来不方便的法宝兵器之外,还有一些使用起来需要特殊方法,亦或是功法配合的法宝,也全都存放在这藏宝库之中。 所以,打从一开始席山就猜到了,这藏宝库里虽然有不少价值不菲的法宝,可真正能让他和纪不二使用的其实屈指可数。 要么是能用,威力却一般般,还不如他们自己的法宝;要么就是他们无法使用,或是使用了也难以发挥未来的法宝。 只有少数的法宝,才能满足威力强大,他们也能够使用的条件。 不过,他们这一路看过来,所查看的法宝至少也有一两百件了,却一件能满足他们需求的法宝都没有,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也不能怪纪不二会恼火。 然而,恼火归恼火,该找还是要继续找,总不能就此放弃。 因此,席山还是耐心的向纪不二解释了一下,这里为何几乎都是不能满足他们需求的法宝。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我们就算把整个藏宝库的东西都卷走,也只能想办法把其中无法使用的法宝给转售出去,换取修炼资源咯?”纪不二说道。 席山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虽然他也挺不甘心的,这里的法宝几乎都是中品、上品,偶尔还能发现几件极品,却无法使用只能用来转售。 但不能使用的法宝兵器,留在手上也就是一块废品,他倒是没多心疼。 “耐心点,我们现在探索的区域还只是藏宝库入口的一小半,后面肯定还有更多好东西,你没发现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一本功法么?”席山说道。 纪不二微微一怔,随即一拍脑门,笑道:“没错!法宝兵器这些东西,美杜莎一族在对抗圣域武者时,可能把好用能用的全都拿了出去,但功法这种东西肯定还留存在这里!” “一本好的功法,其价值根本就是无可估量的,哪怕给你一件你能够驾驭,并完全发挥其威能的圣品法宝,你充其量也就能凭着圣品法宝称雄一时,可一本好的功法,却能让你我开宗立派!” “开宗立派!席山兄,你难道是想……”纪不二没有把话说下去,他是真没想到席山居然有这种,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梦。 席山冷笑道:“没错,你和席峰在圣域走动的不多,对于开设宗门的好处了解不深,但在我来泽道界与席峰相认之前,可是在圣域中的不少小宗门里担任过供奉的,可以说是深悉其中的好处。” “哦?开宗立派之处,各种事务繁多,等到收了门人,还要给予门人指点,还要想办法维持宗门的运营,在宗门能够产生利益之前,几乎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能有什么好处?”纪不二疑惑道。 席山却是摇头否定道:“这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开宗立派之初,确实会有许多事情需要自己操劳,但宗门产生利益的速度其实是非常快的,不然你以为圣域中有那么多的大宗门,为何还有那么多武者不去投身大宗门,而是自己建立一些不入流的宗门?” “这……”纪不二顿时语塞,他虽然不经常在圣域行走,但对圣域的情况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确实是除了几个大宗门之外,还有无数的小宗门林立。 这些小宗门大一点能有个数百门人,也算是有点样子,小一点的可能就不足数十人这样,但好歹还能说的过去,最过分的是一些只有十几个,甚至是几个人,就好意思宣称自己是一个宗门。 对于这种情况,纪不二一直难以理解,开设宗门的人抱着的是什么心态,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么? 在武道之路上,这种心态是最不可取的,所以纪不二心底一直都很看不起那些,宁愿去当开设一个只有几十人甚至是几人的宗门当宗主,也不愿意投身大宗门的武者。 可现在听席山这么一说,纪不二顿时就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看法,是不是存在什么错误了。 “你和席峰虽然各自建立了天魔众和凤鸾阁,但本身终究是隶属于黑礁门,黑礁门本身更是隶属于黑龙教,所以你们建立的天魔众和凤鸾阁根本就算不上宗门,再加上你们一直局限在天煞城这一亩三分地之间争斗,哪里知道那些真正的小宗门,能够产生多少利益,产生利益的速度又有多快。” 纪不二沉默不语,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想当然了,仅凭表现加上自己的理解,就武断的认为,不愿投身大宗门,反而跑去建立小宗门的武者,就是自甘堕落不思进取。 席山见纪不二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正你只要知道,一个十人以上的小宗门,就足以支撑一个武者毫无顾忌的修炼,所以小宗门的利益远超你的想象,而要建立一个小宗门,最重要的就是……” “一本强弱适中的好功法!不会被人眼红,也不会招惹到大宗门的功法!”纪不二抢白道。 “没错,不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能够创造功法的人才,所以事实上,绝大多数建立小宗门的武者,都是将自身修炼的功法进行篡改之后,拿出来建立小宗门的,可这终究还是有隐患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纪不二当然也明白所谓的隐患是什么,便接过话道:“不管怎么篡改功法,想要让功法被篡改之后,还能正常的修炼,篡改的内容就十分有限,迟早会被正宗功法的宗门找麻烦。” “是的,其实这些小宗门能够存活,本身就是大宗门在有意为之,当小宗门成长发展到一定程度,这些小宗门所修炼功法的正宗宗门,就会找上门,割韭菜一样压榨小宗门的价值。” 听到这里,纪不二不由的冷笑道:“为了利益这些大宗门还真是会做人,不过我们在这里能找到的功法,肯定有一些是现在圣域之中没有的,你是想利用这些功法来建立小宗门是么?” 席山点点头,补充道:“除此之外,那些属于某些宗门的功法,我们可以向一部分惹不起的宗门示好,主动交还他们的功法,获取他们的好感和庇护,以此来确保新宗门能够平安的发展。” 不得不承认,若是他们真的能够拿到夺魂天魔的衣钵传承,并将美杜莎一族的宝藏据为己有。 离开石化林之后,按照席山的规划发展,他们确实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建立起一个像样的小宗门。 再加上处理掉美杜莎一族宝藏获得的利益,就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将小宗门扩张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宗门,成为一个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 第563章再次坍塌 在席山的描绘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的纪不二,也忍不住有些意动,幻想起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如黑龙教教主一般的存在。 “别发呆了,现在说再多都是空谈,只有等我们真正将这里的一切拿到手,刚才所说的一切才能成为现实。”席山叫醒了正在做春秋大梦的纪不二。 回过神来的纪不二,哪里还有先前的暴躁和不耐烦,尴尬的笑道:“一时走神,一时走神,我们继续搜查这藏宝库吧。” 纪不二说罢,就非常积极主动的走在了前面,继续搜查起藏宝库中的各种法宝。 席山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边在心底暗叹,纪不二如此缺乏耐心,根本就不是能够做大事的人,一边也继续搜寻了起来。 而在两人再次继续搜寻的同时,一直在清理汲灵石的绝名,也终于将堵住通道的汲灵石给清理干净,来到了精铁大门所在的位置,只不过从通道到精铁大门这段路程,也同样被汲灵石给堵住了。 “看来他们两人是直接进入藏宝库了。”绝名喃喃自语着,就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没有坍塌的通道。 从他所在的通道,到精铁大门所在的位置,中间的距离不过几丈。 考虑到席山和纪不二在精铁大门前,肯定会有一段没有被汲灵石堵住的空间,绝名不难推测出,面前的这堆汲灵石最多也就占据了两三丈的空间,以他的清理速度,只要一刻钟就能清理干净。 这样的堵塞情况,席山和纪不二若是想要从藏宝库中出来,显然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不可能被绝名拖在下面太久。 所以,绝名一边放出源流之力,试着用传音联系桑炎,一边在脑子里考虑起了再次炸塌通道的可行性。 前面也说过了,再次炸塌通道对于绝名自己来说是没什么,就是耗损一部分的源流之力,重点是如何确保杜丽三人的安危。 绝名还没想好要怎么炸塌通道的同时,最大程度上保证杜丽三人的安全,耳边就传来了桑炎的回应! “公子!你没事吧!”桑炎又惊又喜的说道。 “我很好,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汲灵石是不是那个留下的武者告诉你的?”绝名淡淡的回应道,联系上了桑炎,炸塌通道这个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 不过,炸塌通道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确认那个武者的身份才最重要的。 被绝名这么一问,桑炎顿时就愣在了原地,有些茫然的回答道:“没错,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绝名追问道:“你把我进入地下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一遍,重点是那个武者都做了什么。” 桑炎怕自己回答的不够仔细,便一边向绝名讲述夺舍了武者的夺魂天魔,在绝名他们进入地下之后都做了什么,一边还向身边的两个凤鸾阁女修询问补充细节。 等到桑炎讲完,绝名就陷入了沉默,脑海中思绪电转,很快就得出了一个他最不愿意得到的答案——夺魂天魔已经夺舍了那个武者! 在腐魂骨池的时候,夺魂天魔声称夺舍之人必须符合某些要求才行,而目前身处中央区域的所有人,就只有绝名才合适,不然他早就直接夺舍席山和纪不二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也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可现在仔细想想,夺魂天魔这个名号就已经说明了,夺魂天魔在夺舍占据肉身方面,有着很强很深的造诣。 绝名目前的修为境界,还只能算是一个初入破界境武者,对于夺舍这种手段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当时也不能笃定的认为,夺魂天魔所说的是假话。 毕竟,夺舍这种手段是牵扯到自身神魂的,其中的精妙之处根本不是绝名目前的修为能够理解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夺舍肉身,只要掌握正确的方法,在条件齐备的情况下,或许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夺魂天魔的夺舍明显不是单纯的夺舍肉身。 绝名并不清楚,夺魂天魔在夺舍占据肉身之后,就能拥有所占据肉身的全部记忆,并且还能保留自身的神魂力量,以及所占据肉身自身的力量。 但这并不妨碍绝名推测出,夺魂天魔的夺舍不是一般的夺舍,夺舍的手段比普通的夺舍要复杂要强大,却也有更多要求限制这个事实。 可通过桑炎的描述,绝名得知被夺魂天魔夺舍的武者。在他们离开之后居然开始研究起八根石柱上纹刻的图案,他就几乎可以肯定,那武者已经被夺魂天魔夺舍! 俗话说,烂泥扶不上墙,抛开那武者被夺魂天魔夺舍之前,偶尔流露出来的诡异举止不谈,多数时候武者都表现的非常怯懦,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够在武道之路有所建树的人。 试问一下,一个在破界境就显露出难在武道之上有所建树的武者,怎么可能在走出腐魂骨池之后,就开始对八根石柱上纹刻的图案产生兴趣? 那八根石柱上纹刻的图案,虽然没有什么什么很复杂的方式隐藏内容,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够看懂的。 哪怕是现在的绝名,在研究八根石柱上纹刻的内容时,也是绞尽脑汁,研究得相当吃力。 否则,在发现精铁大门的时候,也用不着他来研究精铁大门上纹刻的内容,席山和纪不二更不可能被他诓骗的耗费掉大半真元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那武者是在他离开腐魂骨池之后,与夺魂天魔达成了某种协议,并且从夺魂天魔那里获得了不少好处,变得自信起来,也只会表现的像个暴发户,沉浸在这份机缘的喜悦之中,而不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八根石柱上纹刻的图案。 沉默许久,绝名才再度开口对桑炎说道:“千万不要招惹他!他有什么命令你们就照做,现在你和那两个女修的任务,就是活下来,活到我从地下出去!” “明白,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保全好自己的。”桑炎回答道。 或许是没什么心机城府的人,直觉都会比较敏锐,先前他就感觉到了夺魂天魔不简单,现在听到绝名凝重的语气,自然是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绝名知道,桑炎为人有些冲动莽撞,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向桑炎身边的两个凤鸾阁女修传音,嘱咐了她们几句,让她们一定要看好桑炎,不能让桑炎乱来。 嘱咐完两个凤鸾阁女修,绝名才将自己想要拖死席山和纪不二的计划告诉桑炎,并命令桑炎,在传音结束之后,就离开地下通道,趁着被夺魂天魔注意到之前,全力释放真元,将地下通道引爆! 桑炎他们这么做,肯定会引起夺魂天魔的不满,甚至是愤怒,绝名也替桑炎想好了应对之法,那就是直接和夺魂天魔摊牌! 当然,绝名所说的摊牌,可不是和夺魂天魔撕破脸那种摊牌,而是让桑炎直接告诉夺魂天魔,就是自己下令让桑坦炸塌通道,自己就是想要利用汲灵石会汲取真元的特性,拖死席山和纪不二。 虽然绝名不清楚,夺魂天魔要利用席山和纪不二做什么,但如此直白的摊牌,已经等同于是在告诉夺魂天魔,有什么不满就朝他绝名来,敢动桑炎他们那大家就彻底翻脸。 “轰隆隆隆。”突如其来的爆炸塌陷声,立刻就让正在专心研究八根石柱的夺魂天魔,回过了神来。 看到站在通道入口处,气喘吁吁还保持着释放真元姿势的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夺魂天魔登时就怒道:“你们做了什么!” 面对夺魂天魔的质问,两个凤鸾阁女修并没有说话,只是抓紧时间原地盘坐入定,开始努力恢复真元,只有桑炎淡淡的说道:“依公子的命令,炸毁下面的通道。” 原本已经怒发冲冠的夺魂天魔,听到桑炎的回答,怒不可遏的夺魂天魔顿时就怔住了。 以夺魂天魔夺舍冒充他人,玩弄人心的心机城府,几乎是顷刻之间就明白了绝名的意思,不由的冷笑道:“好!很好!你们家公子果然是个人才!哼!” 说罢,夺魂天魔便再度转身,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八根石柱之上,不这么做的话,他真怕自己会遏制不住怒意,直接杀了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泄愤。 在夺魂天魔看来,以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的实力,是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的,为了泄一时之愤杀了他们,导致绝名和自己彻底翻脸,那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 其实,以夺魂天魔的心机城府,哪里感觉不出来,绝名对他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戒心,只是人都有一种自欺欺人的心态,夺魂天魔也不能免俗。 在没有明确的信息,可以肯定绝名已经发现,他夺舍占据了这个武者肉身的前提下,他自然是要以大局为重,不去做任何可能惹恼绝名的举动。 更何况,等到他成功夺舍绝名之后,桑炎和两个凤鸾阁女修也就等同于是他的手下,他犯不着为了一时之气杀“自己人”。 第564章圣品法宝 桑炎等人再次引爆通道中的汲灵石,声势动静虽然远不如席山和纪不二那一次,但也足够让藏宝库中的丰隆,以及席山和纪不二察觉到了。 丰隆的神识受到汲灵石的影响,只是被压制了探查范围,还是能够清楚的探查到藏宝库之外的情况,所以知道是桑炎等人再次引爆了汲灵石,只是他不明白桑炎他们这个举动有什么意图。 不过,现在丰隆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夺魂天魔,以及监视席山和纪不二这两方面,所以并没有对桑炎再次引爆汲灵石的举动细想太多。 反正,以他心魔境的修为,想要进出藏宝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通道塌陷与否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相比起丰隆有恃无恐的淡定,席山和纪不二就显得慌张无比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再次发生爆炸?”纪不二惊慌的向席山询问。 席山也同样有些慌乱,没好气的回答道:“我跟你一样都在这里,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藏宝库坚固无比,我们在这里至少暂时是安全的,你先冷静下来,容我想一想!” 听到席山的话,纪不二虽然还有些慌神,但多少也冷静了一些,脑海中则是不禁回忆起了当初他和席峰还是挚友时的情形。 那时候尚未修炼到破界境的纪不二和席峰,在遭遇危险时,纪不二表现的可比现在要慌乱的多。 那时的席峰也没比纪不二好多少,同样是慌乱无比,可总是能在纪不二慌乱的时候,一边让纪不二冷静,一边思忖着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的情景,与现在这一幕是何其相似,然而物是人非,如今站在这里,做着与席峰相同事情的人,却已经不再是席峰,而是席峰的哥哥席山。 在纪不二回忆往事,感慨物是人非的时候,席山也琢磨出了大概的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刚才的爆炸,可能是留在地上的四个人,想要炸开通道引起的,我们先前炸开精铁大门,引起了地下通道的坍塌,入口方向可能也被堵住了,所以地上的四人想要清理乱石打通入口才有了这次爆炸。” 听到席山的推测,纪不二这才放下心来,翻着白眼说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不过上面那四个家伙,就不怕这一炸把下面炸的彻底塌陷掉么。” 席山笑道:“我估计他们是想,我们先前搞出来的爆炸威力那么强,这底下要是全都被炸塌了,我们也早就都被埋了,他们在上面再炸一次也没啥。” 纪不二想想也是,虽然这一次他们只是在藏宝库中,听到爆炸的声音,感觉到脚下因爆炸产生的震动,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判断出来,这一次的爆炸威力,还不如他们引起的爆炸的一半。 就这样的爆炸威力,想要把地下通道彻底炸塌,明显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把入口那一段路程给炸塌掉。 纪不二打死也不可能想到,他随意一想,却是想的一点都没错,桑炎他们制造的这次爆炸,真的是把入口处给彻底炸塌了,只不过桑炎他们不是无意为之,而是故意将入口给彻底炸塌。 一念及此,纪不二突然脑子灵光了一下,想到地面上的四人,要是顺利清理掉堵住入口的汲灵石,很可能会顺势发现精铁大门,清理通道到精铁大门之间的汲灵石,从而进入到藏宝库中。 虽说他和席山拥有绝对的实力优势,根本不用担心地面上的四人进入藏宝库之后,会有胆子跟他们抢夺,但明着抢夺不行,背地里偷难道还不行么? 席山哪里不知道纪不二在想什么,随口道:“做人有时候也不要太小气,这一趟走下来,他们好歹也算是跟着我们出生入死过了,只要他们不拿走什么珍贵的东西,让他们偷拿一点小物件又何妨。” “说的也是,反正入口处的法宝多数都是兵器,他们没有乾坤戒指,就算偷拿顶多也就拿几件上品法宝,相信他们也会识趣的不去打那些极品法宝的主意。” 席山点头道:“没错,为了保险起见,你在这边继续搜寻,我回入口处确定一下情况,顺便看看丰隆那家伙有没有老实的守着入口。” 两人互相立下心魔誓言,彼此之间已经拥有了相当程度的信任,而且席山知道,纪不二是那种不轻易相信他人,可一旦相信了就不会胡乱猜疑,也会给予对方同等信任的人。 所以,凭着心魔誓言以及对纪不二为人的了解,席山很放心的折返了回去,一点也不担心纪不二会在自己离开的期间,找到魔神功法残篇藏匿起来,亦或是偷偷的将某些法宝提前收进乾坤戒指。 看到席山折返回去的纪不二,要说心里没有动什么歪心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比如在席山离开期间,万一他真的找到了魔神功法残篇,那他肯定是立刻私藏起来,等到离开藏宝库见到夺魂天魔,再拿出来获得夺魂天魔的衣钵传承。 但除了魔神功法残篇之外,要纪不二把一部分极品法宝提前收进乾坤戒指私藏起来,他是做不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的,前提是没有圣品法宝出现。 不过,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里,虽然摆满了各种品阶的法宝兵器,但圣品法宝的威能,就算是圣域那些修炼到遨虚境巅峰的强者,都会眼红不已的东西,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里,还真不一定会有。 纪不二正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在藏宝库边缘的黑暗处,有一枚散发着黑光,拳头大小的黑珠! “圣品法宝!”纪不二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刚才他还在想着,美杜莎一族的收藏再丰富,也不见得会有圣品法宝,结果立刻就发现了一件。 这颗黑珠其实早就出现在他和席山的视野范围内了,只是其本身散发着黑色光芒,又是被刻意安置在藏宝库边缘的黑暗处,所以他和席山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虽然纪不二不知道,这颗黑珠作为一件圣品法宝,有何强大之处,又要如何才能驱使,但他还是转头看了一眼过来的方向,确定席山已经走远了,才迅速的朝黑珠走去。 一本好的功法,确实可以成为开宗立派的资本,从而产生出远超任何极品法宝价值的利益。 可功法再好,若不能让他们修炼到遨虚境巅峰之后,突破遨虚境成就心魔境,其价值都不可能与圣品法宝相比的。 毕竟,按照修为与法宝品阶的对比来说,圣品法宝所对应的至少也是心魔境的修为。 而且话虽然是这么说,事实上,即便是在圣域之外的三千大世界中,圣品法宝也算是相当不错的法宝,一般的心魔境武者根本就没办法入手。 快步走到黑珠前的纪不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将手伸向了黑珠,想要把黑珠先拿下来再说。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黑珠的那一刻,他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片刻之后迅速收了回去。 “古往今来,但凡在奇境宝库之中,总有人会因为贪心、好奇而害死自己,这黑珠作为一件圣品法宝摆放在此,周围却没有一点机关陷阱,太说不过去了。”纪不二低声呢喃道。 他虽贪心,可他更怕死,因为不管他的贪心能让他得到多少好处,只要他死了,那就还是什么都没有。 所以,在即将取到黑珠的最后一刻,他在直觉的提醒下,及时停手了! 纪不二哪里知道,他的直觉又一次救了他的命,他刚才若是及时停手,现在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颗黑珠确实是一件圣品法宝,叫做黑光之球,是美杜莎一族特意打造出来,用来保护藏宝库的! 不过,纪不二发现的这颗黑光之球其实只是赝品,虽然拥有圣品法宝的气息,实际上只是真正的黑光之球产生出来的一个赝品,一个用来让人自投罗网的致命机关陷阱! 这黑光之球作为一件圣品法宝,只有两个效果,第一个效果是产生出,不管如何查看,都与真正的黑光之球一模一样的赝品。 第二个效果就是让接触到赝品黑光之球的人,在瞬间被赝品黑光之球夺去光明! 当然,这里所谓的光明,可不是什么剥夺视觉什么的,而是让接触到黑光之球的人,从肉身到神魂彻底死亡,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使其获得重生。 圣域中流传着不少让死者重生的方法,鲜有人知道这些重生方法的真假,但在浩瀚的三千大世界中,确实有不少让死者重生的手段。 只是这些复活手段,都是建立在死者的神魂尚存,并且大体保持完好的前提。 若是像黑光之球这样,从肉身到神魂都彻底抹杀掉,那就算是处于巅峰圣者状态的未来绝名,也一样是回天乏术。 恐怕就算是传说中造人补天的女娲重生,将那魔神封印在石化林之下的伏羲再现,两个惊世强者联手,也无法让肉身、神魂都已经被彻底死亡的人重新活过来。 第565章作茧自缚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纪不二,还在盯着面前的黑光之球不舍得离去。 一件圣品法宝的究竟有多大的价值,纪不二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但光是知道整个圣域已经出世的圣品法宝都没有几件,就已经足够让纪不二无法轻易舍弃眼前唾手可得的黑光之球了。 在纪不二纠结着,是否要冒险尝试将黑光之球收进乾坤戒指的时候,另一边的丰隆也注意到了纪不二的举动,不由的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丰隆一直都在用神识暗中窥视众人行动,对于席山和纪不二的性格多少也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他几乎可以肯定席山就是一个贪婪之人,面对圣品法宝几乎不可能遏制住贪婪的本性才是。 “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他最后能不能忍住了……”丰隆说着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席山身上,继续自言自语道:“……这个席山突然折返回来,应该是想要查看刚才发生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丰隆说着,脸上的冷峻就尽数消退,换上了一张慌张略带惊恐的表情,蜷缩在入口边上等着席山过来。 折返回来的席山,立刻就看到了满脸惊恐慌张,蜷缩在一旁的丰隆,心中就对丰隆充满了不屑。 不过,不屑是一回事,席山并没有因此就完全对丰隆放心,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他可是深谙其道。 走到丰隆面前,席山就随口问道:“刚才发生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丰隆结结巴巴的回答道:“不……不知道,好像是从上……上面传来的,跟你们下来之前的情况有点……有点像。” “你没上去查看过?”席山皱眉道,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到精铁大门,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他不相信丰隆没有上去查看过。 在他和纪不二进入藏宝库之前,丰隆只敢守在这里不敢上去,他还可以理解为丰隆是担心上去会遇到危险。 可在他和纪不二进入藏宝库之后,也就等于是确定了这一段路程不会有什么危险,丰隆还没有胆子上去查看,就太说不过去了。 丰隆也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直接回答没有上去查看过,便继续用伪装出来的结巴语气回答道:“这……我……我想上去查看的,可……可我还是有点怕。” 席山无语的摇摇头,也懒得理会丰隆,顺着阶梯径自走向了精铁大门。 虽然他对自己先前的推测很有信心,但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上去仔细查看一下情况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来到精铁大门前,席山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除了精铁大门再次被汲灵石堵住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外面也没有传来搬运清理汲灵石的声音。 “看来这些特殊石材还能帮我和纪不二多拖延一段时间。”席山暗暗想着,却做出一个和绝名先前一样的举动——抬头看了看通道的顶部。 此时席山不止举动和绝名一样,就连想法都跟绝名差不多,就是想着能不能把精铁大门到藏宝库的这段通道也给炸塌了! 在席山看来,反正藏宝库里是安全的,就算整个通道都被汲灵石堵住了,绝名他们也会自觉的帮他们把汲灵石给清理掉。 如此一来,不但能拖延绝名他们进入藏宝库的时间,更能借此消耗一下绝名等人的真元,也省得只有他和纪不二两人消耗掉大量真元导致视力下降。 当然,就算绝名等人不清理汲灵石,而是直接不管他和纪不二的死活,带着其他人离开中央区域,对于他和纪不二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回头他们自己慢慢把汲灵石都清理进藏宝库之中。 只是席山若是想要炸毁这一段通道,就意味着他必须再耗费掉,本来就消耗掉大半的真元的一半,也就是他真元总量的四分之一。 虽然对比起先前一口气耗费掉大半真元,这一次他要消耗的真元并不算多。 可眼下真元无法自然恢复,他又不知道进入修炼状态可以让真元缓慢恢复,在他看来真元就是用一分少一分。 所以,即便他通过观察,确定了自己可以让这一段通道也坍塌,也还是产生了犹豫。 这时,一个不知从何而来,似乎是有人在向他传音,又似乎是他自己的心声一般,在催促着他将通道炸毁。 席山分辨不出,这声音是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在用神通手段暗示他,但是哪一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出了决定——消耗真元炸毁通道! 站在席山的角度来看,炸毁通道无论如何都是利大于弊,即便为此他需要再次消耗掉所剩真元的一半,也是一点都不亏的。 毕竟,藏宝库里那么多的法宝,也许还能找到一些,能够帮助他和纪不二恢复真元的法宝也说不定。 哪怕藏宝库中没有能够恢复真元的这类法宝,席山相信,凭着仅余下的四分之一真元,也足够让他自保。 打定了主意,席山也是说干就干的人,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就释放真元将精铁大门上方的汲灵石给引爆了。 当然了,席山这一次释放的真元并不多,主要是为了测试一下,自己消耗的真元与形成的破坏对比。 席山可以肯定,破坏精铁大门的时候,他和纪不二都被绝名忽悠的浪费了大量的真元,所以他也不能完全确定,要使得整个通道坍塌,需要耗费的真元是否如他所推测的那样。 经过简单的引爆测试,席山就确定给自己和纪不二先前是给绝名坑了,而却还是坑的很死的那种。 按照席山的估计,要炸塌精铁大门到藏宝库的这段通道,实际需要消耗的真元,大概只相当于他真元总量的两成。 不过,坑都被坑了,现在才意识到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席山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而是专心的寻找着第二个适合引爆的位置,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直到让整条通道都被汲灵石堵住。 席山不知道的是,他利用堵塞的通道拖延时间的想法,不但与绝名的想法不谋而合,同时也是在作茧自缚! 比起前两次爆炸造成的动静,席山这一次引起的爆炸简直就是小意思,除了就在堵住精铁大门的汲灵石外面守着的绝名,还有藏宝库中的丰隆、纪不二之外,几乎没人感觉到了这次爆炸。 精铁大门外的通道中,感受到爆炸的绝名则是眉头一皱,有些想不通这爆炸是怎么回事。 虽然很多时候,绝名都能准确的预料到事情的动向,可那都是因为他一直在不断的收集信息,并且随时根据事情的发展调整,甚至是重新制定计划。 比如在别人看来,绝名哪怕是在内城赌斗大会上,最凶险的混战当中都赢的没什么困难。 可又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在这看起来没多困难的胜利背后,绝名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做了多少的准备。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掌握足够信息的前提下,像眼下这种无法了解席山和纪不二行动的情况下,绝名也不可能猜测出刚才的爆炸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无法了解席山和纪不二的动向,不代表绝名就什么都推断不出来。 根据爆炸是从精铁大门的方向传来,他能肯定是精铁大门的方向又发生了坍塌。 而且,汲灵石自身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发生爆炸的,所以这爆炸肯定是席山和jeb引起的,只是两人引起这爆炸的原因,绝名就无法猜透了。 他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三种,第一种是席山和纪不二内讧打了起来,但一些攻击没有打中对方,或是攻击的余波影响到了汲灵石导致汲灵石爆炸。 第二种可能跟第一种差不多,同样是战斗引起的爆炸,就是两人在藏宝库中遭遇了什么危险,从而发生战斗。 剩下的第三种可能,则是席山和纪不二出于某些原因,想要尽快里面出来,但他们又不能使用真元来搬运清理汲灵石,所以采用了再次引爆汲灵石的方法,试图尽可能的炸掉一部分汲灵石,减少需要清理的汲灵石。 随着耳边接二连三的传来轻微的爆炸声,而且还时强时弱,绝名也完全猜不到藏宝库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当然了,藏宝库里发生什么情况,对于绝名来说都无所谓,他还巴不得席山和纪不二两人,就这样死在藏宝库里,还省得他还要费劲的对付他们。 一念及此,绝名便调头回到了杜丽等人身边,为正在修炼状态中恢复真元的三人保驾护航。 虽说藏宝库方向传来的爆炸,并没有传到杜丽三人这边,按理说也不会引起他们这边通道的坍塌。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自己不怕通道再次坍塌,杜丽她们可不行,尤其是她们现在还处于修炼状态,要是被突如其来的坍塌打断,就算不被压伤压死,也会因为修炼被打断遭受反噬。 或许是感觉绝名已经离开了有一会,所以绝名才刚回来,杜丽就睁开眼传音道:“公子去了有好一会,可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绝名摇摇头:“没事,你们专心修炼恢复真元就是了,我会在这边保护你们的安全,之后的战斗可是非常需要你们的力量。” “杜丽明白。”杜丽回应道,说完就再度进入了修炼状态。 第566章残篇所在 爆炸断断续续的持续了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然后就彻底平息了下去,席山也气喘吁吁的回到了藏宝库中。 看到席山回到藏宝库中,丰隆立刻就摆出一副既害怕又狗腿的模样,问道:“席……席前辈,刚才那爆炸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席山哪里有心情,去理会丰隆这个怯懦的武者,连答应一声都懒得答应,直接就朝着藏宝库深处走去。 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持续不断的消耗真元,尤其是像炸开精铁大门时候那样,一口气释放出大量的真元,那可不仅仅是消耗真元那么简单,实际上也会对丹田造成一定的负担甚至是伤害。 席山当然不会不小心到让自己的丹田受伤,毕竟丹田就相当于是武者的第二个心脏,一旦丹田出了问题,就跟一个普通人心脏出了问题一样,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席山在确定破坏整个通道所需要消耗的真元总量后,并没有选择一口气引爆汲灵石,而是分成多次引爆,大大减少了对丹田造成的负担,所以此时的席山也只是表现得有些难受罢了。 看着席山渐行渐远的身影,丰隆不屑的冷冷一笑,他是不清楚桑炎突然引爆入口处的汲灵石是为了什么,但对于席山将精铁大门到藏宝库的这段通道炸毁的原因,他可是用脚都能想到。 当然,席山炸毁通道的做法不能说是错误的,即便让丰隆易地而处,也不敢说自己不会和席山做出一样的举动。 或者应该说,站在席山的立场来看,他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是最合适最好的了。 此时的纪不二,依旧站在黑光之球前面,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取下黑光之球,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席山回来来。 “纪不二,你在干什么?”回来的席山看到纪不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席山的声音,发呆的纪不二这才缓缓转过头,对席山说道:“我觉得我可能发现了功法残篇所在。” “功法残篇!”席山和守在入口处的丰隆,不约而同的心头一惊! 席山还没什么,只是惊讶于纪不二居然会有所发现,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澜,毕竟是不是真的发现了魔神功法残篇所在还是两说,他犯不着太激动。 可另一边,早就将整个藏宝库都搜寻过几遍的丰隆,听到纪不二的话,却是立刻肯定了,纪不二是真的找到了魔神功法残篇! 因为,他在藏宝库中用神识来回搜寻了那么多次,唯独没有仔细检查过那些作为陷阱引诱闯入者的黑光之球赝品! 这当然不是丰隆百密一疏,而是因为他比纪不二要更加清楚黑光之球这件圣物的特性,除了真正的黑光之球,剩下这些出现在藏宝库中的黑光之球赝品,全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简单理解,黑光之球的赝品其实就是一个被暂时封存成黑光之球模样,只要一接触生灵,就会立刻触发的一次性攻击,也就是说这些黑光之球赝品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掉。 所以,丰隆从来就没想过,魔神功法的残篇会被篆刻在黑光之球的赝品上。 这就好像有人把一张藏宝图,记录在一块随时可能被人吃掉的糕点上一点,一旦被人吃掉,藏宝图就会彻底消失。 再加上黑光之球作为圣品法宝,效果单一换来的就是威力强大,其抹杀接触者肉身神魂的威力之强,即便丰隆手上还有一些强大的防御法宝,也是抵挡不住的。 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性,丰隆也不例外,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才造成了他在主观意识上认为,魔神功法残篇会不可能会记录在于黑光之球上。 现在听到纪不二的话,丰隆几乎是立刻就反省了自己的主观武断。 将魔神功法残篇篆刻在黑光之球的赝品上,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黑光之球的赝品本质上就是一次伪装成陷阱的攻击,要将魔神功法残篇篆刻于黑光之球赝品上面,难度之大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 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有人有这本事,把魔神功法残篇篆刻在黑光之球赝品上,也要考虑一下,谁有本事能在不让黑光之球赝品消失的前提下,完整的阅读篆刻其上的功法。 要知道,黑光之球的赝品虽然看起来与真品无异,但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个虚假的存在,出现在人前的模样还被笼罩在黑光中,根本就不能完全看清篆刻其上的内容。 也就是说,即便有人能将魔神功法残篇篆刻在黑光之球的赝品上,对于想要获得魔神功法残篇的人来说,却是连完整的阅读其内容都做不到。 不过,世事无绝对,事实上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可以让黑光之球的赝品上出现魔神功法残篇的篆刻,又可以让想要获得魔神功法残篇的人,可以获得完整的魔神功法残篇内容! 这个方向其实也很简答,那就是直接将魔神功法残篇的内容,篆刻在真正的黑光之球本体上! 没错,每一个黑光之球的赝品,都是完全模仿真正的黑光之球形成的,只要在真正的黑光之球上篆刻了魔神功法残篇,那每一颗黑光之球赝品上就都会有魔神功法残篇出现。 一念及此,丰隆急忙就朝距离他最近的黑光之球赝品冲了过去。 这藏宝库中的黑光之球赝品大约有十几枚,分别散落在藏宝库的各个位置,纪不二和席山看到的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在入口处的一个角落中其实也有一枚黑光之球赝品。 此时丰隆就是迅速来到了这颗赝品黑光之球面前,仔细的端详起了被黑光笼罩着的黑光之球,片刻之后,难以遏制喜悦之情的低呼道:“真的是魔神功法残篇!” 不过,喜悦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确认了魔神功法残篇就篆刻在真正的黑光之球上,紧随其后的问题就是,真正的黑光之球在哪? 这些黑光之球的赝品,从被制造出来开始,就与真正的黑光之球没有什么联系了,所以即便真正的黑光之球被带离了藏宝库,甚至是带到了其它世界,也不会影响到藏宝库里的这些赝品。 在席山和纪不二到来之前,丰隆已经把藏宝库来会搜寻了好几遍,所以他可以肯定,真正的黑光之球并不在藏宝库之中,即便知道了魔神功法残篇就篆刻在真正的黑光之球上面,也是无从入手。 当然,丰隆能够推断出这情况,席山和纪不二可没这本事,两人还在盯着那黑光之球的赝品,以为那是真正的黑光之球,他们只要想办法把黑光之球弄下来,就能拿到魔神功法残篇了。 “不敢拿是么?”纪不二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眼看着魔神功法残篇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却不敢轻易触碰,心里的难受他还是十分理解的。 席山点点头:“这圣品法宝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其中肯定有诈,要不去把丰隆带过来,让他当炮灰试试?” “这提议不错,不过那家伙那么怕死,想要逼他去拿,恐怕不太现实,他就是死活不去拿,我们还能真的把他杀不了不成?”纪不二说道。 席山想想也是,就丰隆表现出来那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还真不一定能逼他就范,只能无奈的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先把人抓过来试试看再说吧。” “好吧,那我这就去,你可悠着点,别我一走就控制不住自己去碰这玩意,我的直觉开始不停的在警告我,这玩意非常的危险!”纪不二说完就转身朝入口方向走去。 两人的对话,丰隆自然是尽收耳底,不由的冷冷一笑,反正听席山和纪不二的意思,他只要死都不去拿黑光之球,他们也不会拿他如何,他自然是不介意继续演下去。 毕竟,现在他也只是确定了魔神功法残篇,就篆刻在真正的黑光之球上,对于真正的黑光之球藏在哪,还是毫无头绪。 纪不二既然能通过黑光之球的赝品,发现魔神功法残篇就篆刻在黑光之球上,说明纪不二与这魔神功法还是有几分福源的。 丰隆自然是不介意,继续伪装成贪生怕死的模样跟着两人,看看两人是否能带他找到真正的黑光之球所在。 很快,纪不二就带着丰隆回到了席山这边,席山也不多说废话,看到丰隆过来,就指着黑光之球的赝品说道:“拿下来。” 这黑光之球的赝品,攻击威力之强可是触之即死,丰隆当然不可能照做,立刻就推诿拒绝了席山的命令。 席山不由的怒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把这颗黑球取下来,要么被我当场打死,你选一个吧!” 丰隆演技也是过人,明知席山只是威胁一下自己,还是装出畏惧的模样,似是妥协一般朝黑光之球伸出手去。 席山和纪不二看着丰隆一点点靠近黑光之球,那两眼珠子瞪的简直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一样。 可就在丰隆即将碰到黑光之球的时候,丰隆的手却迅速的收了回去! 第567章放弃黑光之球 眼看着丰隆马上就要拿到黑光之球,却有突然收手,席山和纪不二简直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正如席山和纪不二先前所说,丰隆不愿意去取黑光之球,他们总不可能真的因此对丰隆下杀手吧。 藏宝库里总共就他们三人,他们要是真的把丰隆给杀了,那接下去要是遇上什么事情,他们就真的只能自己去冒险了,这是席山和纪不二都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都要拿到了,你还收什么手!”纪不二急道。 丰隆闻言,不由的在心中冷笑,先前纪不二自己不也是即将拿到手了却突然收手,现在倒是好意思拿这话来质问他。 当然,想归想,丰隆表面上还是很畏缩的回答道:“我觉得碰一下那东西,我就死定了。” 本来纪不二还想再威逼利诱一番,试图让丰隆去取黑光之球,可一旁的席山却突然按住他的肩头,摇头传音道:“算了,这黑球看起来确实有问题,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席山都发话了,纪不二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恼怒的让丰隆滚一边去,别打扰他和席山商讨。 丰隆自然是表现的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就跑到一边畏缩着,那模样当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让席山和纪不二看着都心烦不已。 “现在怎么办?看这丰隆贪生怕死的样子,要指望他去拿黑球是不可能了。”纪不二对席山说道,虽然他在黑光之球面前纠结了许久,可他始终没能做出放弃黑光之球的打算。 席山显然也没比纪不二好到哪去,用充满不甘的眼神看了一眼黑光之球,然后就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一旁的丰隆知道,以席山的头脑,迟早会明白过来,拿不到手的东西等于没有,现在只是因为贪恋黑光之球作为圣品法宝的强大罢了。 当然,世事无绝对,席山的心机城府固然够深,但他也足够贪婪,没准真有可能头脑一热,架不住圣品法宝的诱惑,冒险去拿这黑光之球的赝品。 而且丰隆也不想跟个傻子一样,在这等着席山和纪不二两人,与他们自身内心的贪婪做思想斗争,便用胆怯的语气开口道:“纪峰主,我有话想说。” 纪不二没好气的冷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其实之前好像在另一边也有看到跟这东西差不多的黑球。”丰隆说道。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沉默的席山,眼中顿时就闪过一抹惊芒,是代表惊吓之色的惊芒,而不是精芒。 因为此时的席山终于确定了,面前这黑光之球就是个陷阱! 席山能反应过来,纪不二可没那么快的脑子,正准备斥责丰隆不早说,就被一旁的席山给挡了下来,同时对丰隆说道:“你立功了,你刚才的话让我确定了,这黑球就是一个陷阱。” 纪不二不明白席山怎么突然就确定了这是个陷阱,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席山早就料到了纪不二会发问,立刻就解释道:“从这黑球散发的气息,我们一眼就能看出它是一件圣品法宝,所以看到它这样堂而皇之的,跟其它法宝没有任何区域的摆放在这里,才会担心这其中有诈,可如果没有人去试一试,我们都无法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危险。” “没错,我一直不敢去拿这黑球,就是觉得这黑球摆放在这里,简直就是在刻意引诱别人去拿它一样,不过我还是没明白,他刚才的话给了你什么提示?”纪不二赞同的说道。 “其实也不能算提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自己去这藏宝库的边缘,看看那里都有什么。”席山卖关子道。 纪不二带着疑惑朝黑球所在的反方向走了过去,穿过了几个阻挡视线的,陈放各种法宝的台架之后,另一颗黑光之球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纪不二的第一反应就是又一件圣品法宝,可随即他那还不算迟钝的脑袋就反应过来了,这并不是另一件圣品法宝,而是与那边的黑光之球一样的假货圣品法宝! 这时席山从纪不二身后缓缓走来,说道:“明白了吧?这黑球就是一个引诱我们去拿它的假圣品法宝,如果我们心中的贪念占据了上风,选择冒险尝试取下这黑球,那我们绝对是十死无生。” “可是这黑球上面……”纪不二没有把话说下去,虽然他认为,即便他把黑球上面篆刻着,他们要找的魔神功法残篇这个事实说出来,丰隆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他还是选择了谨慎一些。 席山当然也知道,黑光之球上面篆刻的魔神功法残篇,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正如丰隆希望他明白的一样,拿不到手的东西终究等于没有。 因此,席山现在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这黑球明显是假的,至少我们想要从这些黑球入手是不可能的了,当作没发现过这些黑球吧,我们继续搜寻藏宝库。” 纪不二转头看了看依旧散发着黑光,球身上还隐约能看见篆刻文字的黑球,不甘心的长叹一声,便转身朝着藏宝库深处继续搜寻了过去。 丰隆见状,自然是把一个被吓破胆的怯懦武者演的淋漓尽致,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 本来纪不二是想把丰隆打发回去入口处呆着,不过席山却说明了通道已经被他炸塌,丰隆回去守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在这边帮他们一起搜寻,多一个人也能搜寻的更快一些。 当然,不管是纪不二还是丰隆,其实都清楚,席山这么说不过是场面话,实际上就是想把丰隆留在这边,好在必要的时候,直接让丰隆去替他们探查危险。 对此丰隆自然也无所谓,美杜莎一族的藏宝库里,除了黑光之球能威胁到他之外,就没有他能看得上眼的东西,更别说是威胁到他了。 虽然席山是说,当作没有发现过这些黑光之球的赝品,可事实上,三人在搜寻的藏宝库的时候,一旦碰上黑光之球,还是会仔细检查一番。 席山和纪不二是觉得,这些赝品黑光之球中,也许就隐藏着真正的黑光之球;丰隆则是觉得,或许能通过这些赝品黑光之球,找到真正的黑光之球所在。 只是三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搜寻各怀心思的搜寻藏宝库的同时,身处在通道中的绝名,却因为无聊,便突发奇想的想要去通道深处看看,结果却发现了一个足以让夺魂天魔和丰隆癫狂的东西! 原本绝名因为席山引起的爆炸,出于杜丽三人的安全考虑,一直守在处于修炼状态恢复真元的杜丽三人身边。 可随着席山将精铁大门到藏宝库的通道完全炸塌,绝名也就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汲灵石的效果对杜丽他们这些修炼普通功法,使用真元的武者影响很大,几乎是完全遏制住了他们的真元自然恢复,哪怕是在修炼状态下,真元恢复的速度也远不如在外界正常的自然恢复来的快。 但这一切对于使用源流之力的绝名而言,却没有任何的影响的,也就是说他不需要进入修炼状态恢复自身的源流之力,他现在实力没有处于巅峰状态,完全是因为先前的一系列遭遇,让他的身体暂时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 因此,不需要进行任何休息恢复的绝名,发现藏宝库传来的爆炸停歇了有一阵子之后,就无开始无聊的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虽然绝名这一路走来,时间都非常的紧缺,如果有机会他都会争分夺秒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实力,可眼下这环境显然不适合他进行任何修炼。 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的绝名,就突发奇想的想到,去这通道的深处看看。 美杜莎一族利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手段,让他们一开始误以为这条通道是一个幻境。 可他们已经识破了这把戏,知道这条通道是真实存在的,就直接认为这真实建造的通道深处,必然存在着某些危险到能够将他们置于死地的陷阱。 然而闲下来的绝名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这个推断并不正确,通道的深处存在着危险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然美杜莎一族搞那一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没有意义了。 但为这危险的后面,或许还隐藏了某些秘密,某些梅凝可能都不知道的秘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没有外人可以尽情发挥全部实力的情况下,绝名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当然这信心不是来自于他能打败多么强大的敌人,而是来自于他施展雷步逃跑的速度够快。 俗话说惹不起总躲得起,要实在遇上解决不了的危险,他大不了就是施展雷步迅速逃跑。 当然了,也有可能当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逃跑了也说不定,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但正如绝名自己先前对席山所说的话一样,如果因为可能存在的危险,就选择永远不去冒险,那也就没有继续作为一个武者的资格了。 第568章又一座封印大阵 绝名一步步朝着通道深处行进,发现这通道当真是长的有点吓人,他施展雷步全速前行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却还是没有看到这条通道的尽头,就好像这是一条根本没有尽头的通道一般。 “按照距离还有向下倾斜的坡度来看,我现在至少已经深入地下好几里地了,美杜莎一族还真是有点吃饱撑着没事干,就算要藏什么东西,也没必要挖到地下这么深吧。”绝名自言自语的吐槽着。 不过,吐槽归吐槽,这通道的挖掘的如此之长如此之深入地下,也让绝名确信了这底下肯定隐藏了什么东西。 否则只是作为一个陷阱的话,根本就没有挖这么长的必要,早就可以在某个地方设置陷阱,置他于死地了。 一念及此,绝名就继续施展雷步,顺着通道继续深入地下,他实在很好奇,这底下究竟隐藏了什么东西。 如果说,魔神功法残篇是夺魂天魔和丰隆出现在石化林的主要目的,那魔神魔骨就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了,至少对于丰隆来说是如此。 夺魂天魔也只是因为对魔神的事情了解不多,不清楚魔神魔骨的重要性,否则也绝对会为了找到魔神魔骨感而惊喜。 可相比起魔神功法残篇,还有与腐魂骨池融合的魔神魔骨,隐藏在这通道最深处的东西,那简直就是夺魂天魔和丰隆目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封印魔神部分神识的封印大阵! 梅凝通过女娲后人的传承记忆知道,在阵法之道上造诣无人能及的伏羲,很喜欢在一个小阵法之上建成大阵法,再在大阵法之中建立更多的小阵法,用这种阵中有阵,阵外有阵的方法,来对付或封印强敌。 可通过传承记忆了解这一切的梅凝,对伏羲的了解终究是十分有限的,她根本就无法想像,伏羲为了将这魔神封印在石化林之下,将魔神的神识分割成了多少部分,布下了多少重的阵法进行封印。 中央区域是一重,八根石柱也是一重,暗阁里象征四圣兽镇守天地四方的石桌石凳是一重,整个石化林又是一重,而这隐藏在地下深处的大阵又是一重。 伏羲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阵法造诣有多强大,有多么无人能及,而是确确实实的无奈之举。 因为,这被封印的魔神其实是比伏羲还要强大的,当年伏羲能够击败魔神将之封印,也是利用了魔神的自负,又向其他拥有神物的圣者借来了神物增强实力,再经过精心布局才得以将魔神封印。 这也是为何,当初伏羲能够封印魔神,却没办法杀死魔神的根本原因。 不是这自身纯粹的天生力量和后天修炼的修为,都达到圣者级别的魔神拥有什么不死不灭的本事,而是对于当时的伏羲来说,他只有一次击败魔神的机会。 其实,八根石柱中最后两根,记载了伏羲与被封印魔神一战的石柱雕刻模糊掉的内容,其中就有清晰的展示出,当年伏羲是用计让魔神自主将神识分割成多份,然后他趁魔神不备,将魔神的一部分神识给封印起来,削弱了魔神的力量,这才有了胜算。 可以说,这石化林中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被封印着一部分魔神的神识,而绝名发现的这个地下大阵,所封印的就是已经被伏羲削弱了无数次,所留存下来的虚弱的魔神主体意识! 看到大阵的瞬间,绝名还以为这里是陷阱所在,全神戒备的同时,脑海中却响起了一个蛊惑效果,比夺魂天魔要强大无数倍的声音。 相比起腐魂骨池中夺魂天魔的蛊惑,这魔神的蛊惑明显要强大上无数倍,饶是以绝名坚定的意志,已经做好面对一切危险的警惕戒备,也还是在这声音的蛊惑下,产生了一丝动摇。 “破解大阵,就能获得无上力量!破解大阵,就能获得无上力量!破解……”简单的话语在绝名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却如同魔咒一般,让绝名难以自控。 不过,就在绝名产生动摇,产生了想要去破解大阵的念头时,一道柔和的淡蓝色光芒就从通道正对面直射而来,照射到了绝名的眉心处,将魔神蛊惑的声音从绝名的脑海中驱除了。 回过神来的绝名,顿时就惊出了一声冷汗,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浑身上下冷汗直冒,气喘如牛的单膝点地,尽力平稳着自己的心神。 “真是可怕!要不是这道蓝光将声音给驱除了,我可能会在这声音的蛊惑之下彻底沦为傀儡。”绝名低声自语道。 感受到魔神蛊惑的恐怖,绝名也不敢在这大阵前停留太久,稍微平稳心神之后,就迅速施展雷步退到了距离大阵百丈远的通道中,确定不会被魔神再次蛊惑,才放下心来休息。 当然,在休息的同时,绝名也面临着一个抉择,是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就此离去,还是再次回到大阵查看究竟。 而在他面临抉择的时候,一直藏身于空间夹缝中的未来绝名,也同样在面临一个决定。 在过去被改变的无数次命运中,未来绝名从来没发现过,这石化林之下还封印着一个魔神,也从来不知道,在地底深处还隐藏了这么一个封印了魔神主意识的大阵。 所以当年轻绝名顺着通道一路深入地下的时候,未来绝名也同样被勾起了好奇心,提前用神识查探了一番通道深处的情。 在未来绝名的神识探查中,这通道的深处就是一处空无一物的地下广场,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可随着年轻绝名来到通道身处,随即又表现反常的退回到百丈之外,未来绝名也意识到这巨大的地下广场并非真的空无一物,只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他的神识探查,让他探查不到任何东西。 虽说未来绝名现在有通幽镜在手,按理说是可以直接借助通幽镜施展神通,让自己的神识可以洞穿一切隔绝探查的手段,探查到地下深处的真实情况。 但通幽镜作为通灵之宝,已经拥有了完全独立的自我意识,正如通幽镜自己所说,在没有认主的情况下,频繁的借用通幽镜的力量,会对通幽镜造成严重的损害。 这种损害可轻可重,就算是未来绝名的神通也说不准,可能只是让通幽镜的力量削弱,也可能会让通幽镜的器灵退化,重新降品为圣物,永远失去再次晋升成通灵之宝的机会。 未来绝名既然都说自己算是通幽镜的朋友,自然不可能让通幽镜承担这种风险,因并没有再次启用通幽镜。 不能使用通幽镜直接查探,未来绝名也就只能亲自去地下深处看看这一个选择了,如此一来,他就必须从藏身的空间夹缝中出去。 问题在于,哪怕他除了藏身空间夹缝之外,还拥有许多可以隐藏身形的手段,完全可以做到在年轻绝名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地下深处查看情况。 可谁又能保证,他的隐藏身形的手段,在地下深处不会失效呢? 这地下深处既然可以欺骗他的神识探查,让他以为地下深处什么都没有,其中有什么能让他无法隐藏身形的手段也不是没可能。 对于未来绝名来说,他可以容许许多事情出现偏差,乃至像现在这样,完全放任年轻绝名自由行动成长也没问题。 但在年轻绝名记忆觉醒之前,就让年轻绝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绝对不能容许出现的! 人都是有惰性的,未来绝名很清楚,不管是年轻绝名还是他自己,惰性都是存在的,一旦被年轻绝名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存在,难保年轻绝名不会因此产生惰性,尤其是在有前车之鉴的前提下。 在过去某一次的改变命运中,就有过一次提前让年轻绝名知晓未来一切的情况。 结果那一次改变命运的年轻绝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依靠未来绝名的鞭策在前进成长,根本谈不上努力。 到后来,甚至演变成了碰上自己不能轻松解决的麻烦,就设计让强大的未来绝名出手解决问题。 一直到年轻绝名自身的记忆觉醒,未来绝名受制于时空规则消失,年轻绝名才意识到自己必须努力成长。 而那一次的改变命运,也是在无数次的改变命运中,最岌岌可危的一次。 自那之后,痛定思痛的未来绝名,就坚守着不在年轻绝名面前暴露自己存在的原则,一直让改变命运的机会延续到了这一次改变命运。 所以,哪怕只有千百万分之一的机会,会让他在年轻绝名面前暴露,让年轻绝名意识到来自未来的自己存在,他都不是很想去冒险。 然而,这只是未来绝名在过去改变命运中坚守的准则,对于这最后一次的机会,就未必适用了。 通过与世界终焉的谈话,未来绝名已经可以确定,这是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提前让年轻绝名知道自己的存在,可能会重蹈覆辙,如过去一样让年轻绝名产生惰性,也可能让年轻绝名也是到问题有多严重,从而更加拼命更加努力的提升成长。 答案会是哪一个,未来绝名自己也说不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觉醒那些感同身受的记忆之前,会因此更加努力,还是会因此产生惰性。 第569章又见神秘老者 两个绝名同时面对一个二选一的抉择,一个是百分百确保自身安全的选择,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探查地下深处都有什么。 另一个则是冒险一搏,再次进入地下深处,仔细查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年轻绝名是已经粗略的看到了地下深处的情况,知道里面是一座大阵,只是他还不能确定这大阵究竟是做什么的。 而除了大阵之外,里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射出蓝光让他抵抗住魔神蛊惑的东西。 因此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回到地下深处看看,只要有那蓝光保证他的神智不会被蛊惑,在地下深处逗留片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年轻绝名做出决定,重新回到地下深处查探时,未来绝名也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也选择冒险离开空间夹缝,去查看地下深处的情况。 相比起年轻绝名可能被魔神蛊惑操控的危险,他暴露身份所需要承担的风险要低太多了。 毕竟,未来绝名进入地下深处,首先要地下深处能够让他的隐藏身形的手段无效,使得他在年轻绝名面前暴露身份。 其次,当年轻绝名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还要看看年轻绝名是会因为更加努力,还是会因此产生惰性。 眼看着年轻绝名马上就要进入地下深处,未来绝名也不再耽误时间,用黑影笼罩自身,又给自己施加了一些特殊法术,就撕开空间裂缝走了出去,直接出现在了年轻绝名面前。 年轻绝名面对凭空出现的黑影,几乎是本能的就祭出了败血刀,二话不说就是一记撕裂,先砍上一刀再说。 笼罩在黑影之中的未来绝名见状,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暗暗感叹这行事作风当真是跟自己如出一辙,遇事果决狠辣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不是说绝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主要是此时所处的环境氛围,面对一个突然凭空出现的黑影,绝名才会下此狠手。 俗话说犹豫就会败北,对于不明情况的年轻绝名来说,在黑影出现的瞬间,若不抢攻争取先机对方又确实是对他深怀敌意的话,那就当真是有可能直接落败。 当然,年轻绝名这狠辣果决的一记撕裂,用来对付寻常的破界境武者,效果或许不错,但用来对付未来绝名化身的黑影,那就跟蚊虫叮咬一般没什么区别了。 未来绝名甚至动都没动一下,仅凭笼罩自身的黑影就将年轻绝名这一记撕裂给挡了下来。 攻势被挡的绝名,立刻就意识到黑影十分强大,想要抽刀后撤施展雷步逃走,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抽不动败血刀。 疑惑的绝名反应也是非常之快,几乎是想也不想自己为什么收不回败血刀,就直接松开了刀柄,选择了弃刀而逃。 只是在飞身后撤的过程中,才定睛看了一眼已经被黑影吞没大半的败血刀。 “此人实力恐怖至极,难道是藏宝库中的心魔境武者?”绝名惊疑不定的想着,同时选择了施展雷步迅速逃走。 然而绝名哪里能想到,他全力施展雷步,瞬息之间就跑出了数百丈距离,那黑影却同样带着一抹逐渐消散的雷光,站在了他的前面。 “他的速度比我还快!”这是绝名的第一反应,但随即他就从那一抹逐渐消散的雷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黑影也会雷步,而且不他的雷步还要强大! 因为这地下通道没有任何的分岔路口,原本是在他身后的黑影,在不施展空间手段的前提下,想要从他后面跑到前面去,就必然要经过他的身边。 而不管黑影施展的雷步有多完美,速度又有多快,在经过同样正在施展雷步的绝名身边时,都必然会让绝名有所察觉。 也正是因为感觉到了黑影从自己身边略过,绝名才能肯定黑影也会施展雷步,亦或是与他的雷步相似的手段。 一念及此,年轻绝名也就放弃了凭借速度脱身的打算,都没人家跑的快,再试图逃跑那只是浪费自己的力气,便开口尝试沟通:“你是什么人?” 绝名当然没指望黑影会回答自己,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罢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显然再次超出了绝名的预料,黑影竟然用沧桑古朴的声音回答道:“你听我的声音像谁?” 面对黑影的不答反问,绝名顿时就愕然了,一时半会之间他还真想不起来这声音像谁。 要说黑影的形象,倒是很容易就让他联想到黑麒麟和寄宿在戒指中的黑色麒麟,但黑麒麟是女性,黑色麒麟的声音也不像黑影这么沧桑古朴。 最关键的是,绝名可也不记得自己有认识什么实力强大,还会施展雷步的强者。 未来绝名见年轻绝名想不起来,只能无奈的提醒道:“异度空间。” “啊!原来是前辈!”年轻绝名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黑影的声音,不就是他在内城时,给予过他帮助的神秘老者的声音么。 “我还以为这才过去多久,你不记得我了呢,刀还你。”未来绝名以神秘老者的身份调侃道,同时将已经被他的黑影完全吞噬的败血刀还给了年轻绝名。 绝名急忙收回败血刀,真诚道歉的同时还顺带溜须拍马了一番:“对不起前辈,我刚才真不知道是您,不然就算借我一万个胆子,借我一身本事,我也不敢和您动手。” 未来绝名翻了翻白眼,在心中暗暗吐槽:“我打我自己,我拍我自己马屁,我还很受用,这他娘的都什么事啊。” 想归想,未来绝名还是用那沧桑古朴的声音说道:“好了,溜须拍马就省省吧,你知道这下面是什么东西吗?” 虽然未来绝名这话是在询问,可在年轻绝名看来,以未来绝名的本事,肯定早就知道下面是什么了,这话就是在质问自己不知死活。 因此,年轻绝名只能尴尬的解释道:“我要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就不会好奇的下来查看了,前辈您要是觉得,我没必要下去的话,那我这就回头离开。” 未来绝名无语,他本来是想套年轻绝名的话,好提前了解一下地下深处究竟有什么,结果却被年轻绝名会错意了,也是相当的无奈。 没能从年轻绝名口中大致了解到地下深处的情况,未来绝名为了维持在年轻绝名心中,神秘老者的高深莫测的形象,只能故作高深的说道:“罢了,来了既是缘,你就随我一同下去吧。” 说罢,未来绝名就朝着地下深处走了下去,年轻绝名则是紧随其后,心中却是思绪万千,疑问重重。 未来绝名哪里看不出,年轻绝名有话想说,只是碍于身份实力的差距,才迟迟没有开口,便主动说道:“我看你是有话想对我说。” 本来年轻绝名还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现在未来绝名都主动起头了,他自然是蛇随棍上的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前辈,晚辈心中确实有不少疑惑,比如您刚才施展的是不是我创造的雷步?” 未来绝名早就料到了年轻绝名会这么问,直接回答道:“没错,你在异度空间中修炼雷步的同时,我虽不在异度空间,对于异度空间中发生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你这雷步虽然还不完善,但确实是招不错的手段,我也拥有雷电之力,就顺便偷师来用用,不行么?” “前辈说笑了,前辈想用自然是爱怎么用怎么用,除了雷步这一点疑惑之外,还有几个疑惑,也烦请前辈不吝赐教。”年轻绝名说道。 未来绝名无所谓的说道:“有什么想问就问吧,能说我会说的。” 有了未来绝名这句话,年轻绝名也就不客气了,开门见山的问道:“前辈您可曾去过八龙族?猫熊族被灭族的来龙去脉是怎么回事?您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这一连三问,隐藏在黑影之中的未来绝名,不由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暗暗在心中感慨:“这三个问题还真是针针见血,没一个不重要,也没一个能回答的。” 未来绝名知道,如果自己直接敷衍说不知道、不清楚,年轻绝名固然不会继续追问下去,却也肯定不会相信,回头不但这事没完,还可能因此影响到了年轻绝名的成长。 因此,他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撒谎,用美杜莎一族那虚虚实实假假真真的套路糊弄年轻绝名。 “八龙族听说过没去过;猫熊族被灭族的事情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救猫熊族只是出于好心;至于我出现在这里的,自然是为了这下面的东西。” 虽然年轻绝名早就料到了,自己未必能得到预期中的回答,这些事情也肯定不会像他猜测的那么简单,但听到这样一个不算敷衍的敷衍回答,他还是感觉有些失望的。 只是失望是一回事,未来绝名都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能沉默的随着未来绝名,重新来到了地下深处。 第570章两句告诫 一如年轻绝名刚才进入地下深处的时候一样,那魔神蛊惑的声音再度传来,只不过这一次蓝光还没有出现,未来绝名就已经一甩衣袖,将魔神蛊惑的声音给驱除了。 回过神来的年轻绝名,自然是一边向未来绝名道谢,一边又拍了几句马屁。 未来绝名无语的摇摇头,简单的叮嘱了年轻绝名两句,不要随便乱跑乱碰东西,就径直朝着这被布置在地下深处的大阵中央走了过去。 “前辈是要研究这个大阵么?”年轻绝名好奇的问道,毕竟未来绝名只说是为了这下面的东西来的,具体是什么并没有细说。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管,老老实实呆着,这地方可不简单。”未来绝名说着就站在大阵中央,悄然将一股源流之力转化成真元,然后灌输进了大阵之中。 前面就说过了,只要掌握的力量足够高级,要将之转换成比之低级的力量,只存在技巧上的问题,而不存在不可能的说法。 因此,对于未来绝名来说,要将源流之力转换成真元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之前对付世界终焉子体时,未来绝名没有将源流之力转换成真元,而是借助梅凝的真元来掩盖自己的源流之力,是因为源流连诛这招本来就是以纯粹的源流之力和多种自然神力构成,若是转换成真元,那根本就施展不出来。 现在他只是要尝试启动这个大阵,自然就没有非要使用源流之力的必要。 随着未来绝名灌输到大阵中的真元越来越多,整个死气沉沉的大阵也开始缓缓亮了起来,氤氲的红光几乎将整个地下空间照亮,也让未来绝名和年轻绝名得以清晰的看到整个地下空间的情况。 这是一个方圆至少有百丈的空间,而且整个空间的形状非常整齐,就是一个半圆形的罩子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或是人工挖掘出来的。 年轻绝名在这方面倒是没多想,可未来绝名却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地下空间,很可能是某个实力强大的武者,用神通手段开拓出来的。 结合八根石柱上记载的内容,未来绝名不难推测出,这地下空间是伏羲亲手开拓出来的可能。 让未来绝名得出这个判断的主要原因,就是他脚下的大阵不仅覆盖了整个地下空间的地面,而是包括墙壁上也有无数的阵纹存在,其复杂程度看成是未来绝名生平仅见。 哪怕未来绝名已经修炼到了巅峰圣者的境界,看到如此规模的阵法,也忍不住叹为观止的说道:“这究竟要在阵法之道上有多深的造诣,才能布下如此大阵。” 在未来绝名发出感慨的同时,年轻绝名却是将目光落向了先前蓝光射来的方向,可那里除了有一块看起来似碑又非碑,没有任何文字图案纹刻其上的石板伫立着,并没有任何东西。 除了遍布整个地下空间的大阵,以及那块似碑又非碑的石板之外,地面和墙壁之上的一些特殊位置,还镶嵌了几件看起来十分古朴,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物件。 别说年轻绝名不可能认识这些物件,就算是未来绝名看到这些东西,也是一脸的茫然,只能根据这些物件镶嵌的位置,肯定这些物件是属于大阵的一部分。 当然,未来绝名也不是一件东西都认不出来,至少引起年轻绝名注意的那块石板他是认识的。 “善恶碑!没想到传说中的善恶碑居然真的存在!”未来绝名震惊的自言自语道,就连声音都忘了掩饰。 好在这时候的年轻绝名,也在为这地下空间的情景所震撼,没有留意到未来绝名声音的异样,只是疑惑的求教道:“前辈,善恶碑是什么?” 未来绝名正要开口回答,善恶碑上就毫无预兆的朝他射出一道红光! “该死!”未来绝名暗骂一声,急忙闪身躲避,同时从大阵中脱离出来,迅速的给自己施加了隐匿手段。 他这一走,失去了真元力量维持的大阵,大阵所散发出来的氤氲红光,自然也缓缓的黯淡了下去,整个地下空间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昏暗,只能勉强看清附近的东西。 其实,照理说这地下空间处于地下数百丈的深处,在没有任何光芒照耀的情况下,应该是一片漆黑才对。 可包括绝名一路走下来的通道在内,整个地下区域似乎都有什么东西在给他们照明一般,让整个空间始终保持着能够看见自己周围情况的昏暗。 在这昏暗的地下空间中,善恶碑发射出来的那道红光显得尤为刺眼,可因为未来绝名施展了隐匿手段,那红光没了目标,就只能像没有苍蝇一样,在昏暗的地下空间中徘徊了几圈,然后重新回到了善恶碑中。 红光一消失,年轻绝名就急忙询问道:“前辈!您没事吧?” 未来绝名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解除了自己身上隐匿手段,确定善恶碑没有再次攻击自己的意思,这才回答道:“没事,看来这善恶碑是不想让我启动这里的大阵。” 听到未来绝名这么说,年轻绝名还是忍不住问道:“前辈,这大阵究竟是什么?您想要启动它又是为了什么?” “你想知道?就不怕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不能活着走出这大阵?”未来绝名调侃道。 年轻绝名嘿嘿一笑:“前辈说笑了,您要是不想让我知道这大阵是什么,就不会带我下来了。” “不要自作聪明,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告诉你这大阵是做什么的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如果不收敛一下这自作聪明的习惯,总有一天会因此吃亏的。”未来绝名教诲道。 他这话可不是什么空穴来风,毕竟他已经改变过无数次的命运,可以说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他都经历过了,因为自作聪明而吃亏的情况,在过去的命运中出现了可不止一次两次。 “谨记前辈教诲。”年轻绝名恭敬的说道。 未来绝名看了年轻绝名一眼,也不知道年轻绝名是否把自己这话给听进去了,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轻叹一声,然后解释道:“如果我的推断没错,这大阵之下应该封印着一个十分强大的魔神。” “这么说这是一个封印大阵咯?这魔神是什么?比前辈您还强大?”年轻绝名充分发挥了不耻下问的精神,未来绝名一句话,他就连续抛出了三个问题。 这种时候,未来绝名就深刻的感觉到,尚未觉醒记忆的年轻绝名是真的烦人,魔神什么那至少是要修炼到神境才有可能接触到一点,现在就算他解释了也是浪费时间。 不过,未来绝名还是简单的回答道:“魔神是什么解释起来太麻烦,以你现在的修为境界,也没有知道的必要,至于这魔神是否比我还强大,这个我也说不准。” 未来绝名都这么说了,年轻绝名自然不会不识趣的死缠烂打,而是转而说道:“那能够把这个魔神封印在这里的人,应该也是一个绝世强者吧。” “不是应该,而是肯定,你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中央区域的那八根石柱么?”未来绝名明知故问道,只不过他要装作自己是刚进入中央区域没多久,而不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年轻绝名。 年轻绝名也没多想,点头道:“看到了,不过上面纹刻的图案有些复杂,我虽然能解读出来,但速度很慢,只看了一点就下来了。” “既然看过了,你难道不觉得,将这魔神封印在此地的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人皇伏羲么?” “人皇伏羲?这不太可能吧?”年轻绝名有些难以相信的说道。 虽然他已经接触到了梅凝这个女娲后人,但因为梅凝并没有表露身份,所以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传说中的神话人物是真实存在的前提下,他还是理性的认为那只是以讹传讹的故事罢了。 看到年轻绝名这种反应,未来绝名不由的为年轻绝名的执拗觉得有些好笑。 在进入万兽山脉之前,年轻绝名分明才接触过蒲音这个八龙族的蒲牢后代,知道传说中的真龙是存在的,甚至在年轻绝名的体内,就封印着一只拥有真龙身份的应龙。 可年轻绝名却还是不相信,女娲伏羲这些神话人物是真的。 “你前面向我问起八龙族,我虽然只听说过,但对八龙族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它们就是神话传说中的真龙后代,既然真龙都是存在的,那传说中的神话人物也是真实存在的有什么奇怪?” “这……”年轻绝名哑口无言的看着未来绝名,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最终也只能认同道:“前辈说的有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看到年轻绝名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认同的模样,未来绝名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些事情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并不代表那就是假的,今天我给你的两句告诫,不要自作聪明,不要自以为是,你一定要牢记于心,否则日后必要为此付出代价。” 第571章善恶碑 年轻绝名虽然不明白,未来绝名为什么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告诫自己,但凭着未来绝名一直都在帮助他的举动,年轻绝名还是从善如流的选择了将未来绝名的告诫谨记于心。 短暂的沉默过后,年轻绝名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既然您知道这大阵可能是人皇伏羲所布置,底下更是封印着一个强大无比的魔神,您刚才又……” “你想问我为何要尝试启动大阵是么?”未来绝名打断道。 年轻绝名点点头,这一点他确实有点没看明白,如果说未来绝名有绝对的把握,能对付被封印着的魔神,那试图启动大阵打开封印的举动,他还能理解。 可按照未来绝名所说,未来绝名甚至连被封印的魔神实力有多强大都不确定,冒然打开封印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未来绝名即便不站在年轻绝名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也一样知道年轻绝名的想法,不由的轻笑道:“这大阵乃是人皇伏羲所布置,要解开大阵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刚才只是想通过激活大阵,一窥大阵的全貌罢了,而且……” 说到这里,未来绝名停顿了片刻,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正对面的善恶碑继续说道:“……而且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与这被封印的魔神沟通,我其实有笔交易想跟他谈谈。” “交易?”年轻绝名一脸茫然,既然未来绝名没把握对付魔神,那又凭什么和魔神谈交易,与虎谋皮绝对只有死路一条,这么简单的道理未来绝名不可能不明白。 未来绝名却没有给年轻绝名发问的机会,直接就抢先解释道:“没错,就是交易,相信从内城到现在,这段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你也多少已经猜到一点了,你身上肩负着非同一般的命运。” 听到未来绝名的话,年轻绝名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之色,因为他确实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从菲力的追杀开始,他就承担起了挽救自己母世界归界的责任。 然后黑麒麟的出现,救下他的同时,也使得他开始修炼到了真正的闻道录,随后又引导他在小寒界遇上了雪女,让他被雪女认定为命定之人,从而与雪家的血仇牵扯到了一起。 通过雪女这层关系,他又与城主府的霜瑶等人产生了交集,使得他日后必然会被卷入霜阳与东皇西帝之间的争斗之中。 而在异度空间中,他杀死了猫熊一族,吸收了猫熊族的记忆,同时也就承载起了猫熊族的血仇和复兴。 在内城管理商会的争斗中,又接触到了作为无面族最后幸存者的十三鬼手,从而了解到了无形族这个可怕种族的存在。 到了天煞城之后,又在兽潮之中遇上了早就在等候他的蒲音,又背负起了解除八龙族诅咒的使命。 这一件件的事情,发生的是何其自然,却又何其的不自然,简直就像是有人精心布置的一盘棋一般,每一步都是浑然天成,却又每一步都是机关算尽。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年轻绝名感觉,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就是有人刻意给他安排的一个个考验,只有完成了这些考验,才能知道自己真正要做的是什么。 “前辈您知道我肩负着什么样的命运?”年轻绝名不答反问道,想要用这样的方式从未来绝名口中套取一点有用的信息。 不过,未来绝名自然不可能买账,只是点点头肯定道:“没错,你肩负的命运非常重要,所以我现在帮你其实就是帮我自己,但在成长的道路上,肯定会有许多地方,需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为你解惑,给予你指点,所以我想和这魔神达成交易,让他成为这个人。” 年轻绝名闻言不由的脸色一变,有些不满的低声咕哝道:“前辈您还真是敢想,让一个魔神给我解惑,我怕是都管不住他。” 未来绝名却是笑道:“你想太多了,刚才激活大阵的时候,我虽然没有与魔神进行沟通,但多少还是窥视到了一点封印内的情况,这一座大阵所封印的,仅仅只是这个魔神的主意识。” “主意识?晚辈愚钝,不明白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年轻绝名一脸茫然,以他现在的眼界学识,确实很难理解未来绝名的话。 未来绝名颇为无奈的叹息道:“简单的说,就是这个魔神的神魂,已经被分裂成了不知多少份,这大阵所封印的,就是已经被分裂到不能再分裂的最后一份作为主体的神魂。” 这么一解释,年轻绝名顿时就明白过来,眉头一挑,带着几分玩味的说道:“如此说来,那这魔神岂不是弱的不行?” “再弱也不是你现在初入破界境的修为能够驾驭的,不然我也用不着费劲尝试和他沟通了。”未来绝名冷笑道。 被未来绝名这一嘲讽,年轻绝名只能无奈的苦笑道:“好吧……不过现在看来,前辈是没办法跟这魔神达成交易了,说实话我对于让一个自己都驾驭不了的魔神神魂跟在身边,还是感觉相当不安的。” 对于年轻绝名的顾虑,未来绝名其实也存在同样的担忧,所以才只是尝试与魔神沟通,而不是坚定的要让被封印的魔神成为年轻绝名的助力。 其实按理说,未来绝名自己才是最适合给予绝名指引,帮助绝名解惑的人选,奈何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根本不可能一直盯着年轻绝名的行动。 而且未来绝名也知道,自己一直伴随年轻绝名左右,必然会在一些时候对年轻的行动进行干涉,这是他不所不希望的。 不过,眼下未来绝名却有了一个比魔神更加适合,帮助绝名解惑,给予绝名指点的目标——善恶碑! 善恶碑作为一件传说中的法宝,其本身的品级至少也是通灵之宝的层次,也就是说,这善恶碑和通幽镜一样,其中存在着拥有自我意识的器灵! 这个器灵的眼界学识,虽然肯定比不过被封印的魔神,但至少在圣域这一亩三分地已经足够了。 另外,根据传说,善恶碑乃是三千大世界自然孕育而成的先天通灵之宝,其中蕴藏着未来绝名都未曾了解过的秘辛。 若是年轻绝名能将善恶碑的器灵收服,并且破解蕴藏其中的秘辛,那或许又将是一个不得了的机缘。 最主要的是,在善恶碑射出红光攻击他时,他脑海中却产生了一个有些荒诞的想法——这善恶碑出现在伏羲所布置的封魔大阵之中,那善恶碑所蕴藏的秘辛,是否也与伏羲的下落有关! 毕竟,在进入石化林之后,先是出现了他苦苦寻找都没能寻找到的女娲后人梅凝,现在又发现了善恶碑所在,日后若是能从善恶碑中找到伏羲的踪迹,也确实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当然了,想要将善恶碑收服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通灵之宝皆有灵,拥有自我意识的器灵,从来都是它们自己选择主人,而不是由主人选择它们,这一点哪怕是身为巅峰圣者的未来绝名也无法改变,通幽镜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哪怕未来绝名因为施展源流连诛,实力下跌到了圣者的层次,也一样可以单纯的以力量强迫通幽镜屈服,却也一样无法让通幽镜对他认主。 一念及此,未来绝名就对年轻绝名说道:“让一个魔神的主意识成为你的助力,确实是一个很冒险的做法,而且我也没能成功与之沟通,所以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让你收服善恶碑吧。” 未来绝名这话锋转的太快,突然就从被封印的魔神跳到了善恶碑上,让年轻绝名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本能的就转头看向了善恶碑。 “呃……好吧,谨遵前辈安排,不过前辈还没告诉我,这善恶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年轻绝名有些无奈的说道。 虽然在他看来,未来绝名的出现确实一直都是在帮助他,可他还是有一种被未来绝名当作棋子的感觉,就好像他只砧板上的一块肉,只能任由未来绝名拿捏宰割。 未来绝名倒是不怎么在乎年轻绝名的感受,毕竟过去的他觉醒记忆之前,也有过相似的感觉,只要等到记忆觉醒,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好了。 因此,未来绝名稍微斟酌了一下词句,用目前的年轻绝名能够理解的方式说道:“据说这善恶碑乃是天地自然孕育而成的先天至宝,拥有着自己的意识,你完全可以将之当作是一个奇特的生灵,其所拥有的强大力量若是全部发挥出来,足以毁天灭地,轻易将一个圣域毁灭,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年轻绝名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说的话,那块看起来很破的石板一样的善恶碑,其实也都能听见,并且理解?” “没错,它确实可以听见并且理解,所以你刚才好像已经惹到它了。”未来绝名说罢,笼罩着他的黑影就带着他瞬息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年轻绝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一道细小的灰色光芒,从善恶碑上朝他激射而来! 第572章善与恶的考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灰光,要说年轻绝名不慌是不可能的,方才未来绝名看到那红光都是第一时间选择了避让,一直到红光消失才敢开口说话,现在他面对一道从未见过的灰光,怎么可能不慌。 不过,慌张归慌张,年轻绝名还是反应迅速的施展出了雷步,迅速朝来时的通道逃窜而去。 刚才攻击未来绝名的红光,没有打中未来绝名,还在地下空间中徘徊了一阵才重新消失在善恶碑之中,不难看出善恶碑射出的光束拥有追踪目标的效果,而且似乎只能在这地下空间之中活动。 所以,年轻绝名发现善恶碑朝自己射出灰光攻击自己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逃到地下空间之外的通道,躲避灰光的攻击。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年轻绝名眼看着地下空间的出口就在眼前,未来绝名所化身的黑影却鬼魅一般的挡在了出口处。 “前辈!你……”年轻绝名甚至都来不及发出质问,就已经被灰光打中,整个人被灰光包裹僵在了原地,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就连眼珠子都动不了。 “反应挺快,这么快就判断出了通道是安全的,可惜没用,老老实实的去收服善恶碑吧。”未来绝名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年轻绝名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被灰光包裹的年轻绝名,就在瞬息之间也变成了灰光,倒飞回了善恶碑之中。 “蓝光为善,救助生灵;红光为恶,屠戮众生;灰光为判,定善审恶……想要收服善恶碑,就必须先通过善与恶的考验,得到善恶碑的认可。”未来绝名自言自语道。 年轻绝名消失之后,未来绝名就在原地沉默了片刻,重新走进了封魔大阵之中。 先前善恶碑攻击他,完全是因为他企图激活封魔大阵,所以只是单纯的走到大阵之中,是不会引起善恶碑攻击的。 站在封魔大阵的中央,未来绝名再次运转了起源流之力,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将源流之力转换成真元,而是直接用源流之力来激活大阵。 没有年轻绝名在场,他不用担心暴露身份,自然是使用远比真元高等,效率更高的源流之力来激活大阵。 收服善恶碑固然是比释放魔神主意识更好的选择,但未来绝名也不得不考虑,收服善恶碑之后可能带来的影响。 这善恶碑坐落在这一座封魔大阵中,显然不可能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很可能这善恶碑本身就是大阵的一部分,就好像周围那些镶嵌在大阵中的特殊物件一样。 也就是说,如果年轻绝名成功收服善恶碑,将善恶碑从大阵中带走,很可能会导致大阵的封印出现问题! 轻则出现松动,让被封印的魔神有可趁之机;重则直接让整个大阵失去封印效果,让魔神的主意识直接获得自由。 因此,在年轻绝名完成善恶碑的考验之前,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未来绝名都必须先搞清楚,带走善恶碑是否会对整个封魔大阵造成影响。 也不知是因为正在考验年轻绝名无暇分神,还是猜到了未来绝名并不是意图释放魔神主意识,这一次善恶碑没有再射出红光阻止未来绝名激活大阵。 在源流之力的强大力量支持下,整个大阵散发出的氤氲红光,迅速变成了明亮的血光,将整个地下空间都“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红色。 而随着红色逐渐浓郁,大阵也开始缓缓的发生起变化来,纹刻在地面和墙面之上的阵纹图案,开始以某种玄妙的规律转动起来。 未来绝名在阵法之道上虽然也有颇深的造诣,可与作为阵法祖师的人皇伏羲相比,还是相差太多了。 面对这个人皇伏羲精心布置的封魔大阵,他竟然看的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大阵运转起来会发生什么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阵运转,等到大阵发生变化。 当然了,未来绝名也不是不担心,大阵这样持续运转下去,会直接开启封印释放出魔神主意识。 只是想到人皇伏羲的强大,他相信要释放出魔神的主意识,绝对不仅仅是提供力量维持大阵运转这么简单。 所以,他才敢在完全看不出大阵运转下去,会产生什么效果的情况下,继续提供源流之力维持大阵运转。 而与此同时,被善恶碑射出的灰光带如善恶碑之中的年轻绝名,也在一片山清水秀的断崖边苏醒了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醒来的年轻绝名,第一时间就回想起了地下空间中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被灰光封住了所有行动能力,但他的五感并没有被封闭,神智也很清醒,所以清楚的听到了未来绝名的话,也知道自己是被灰光带进了善恶碑之中。 冷静下来的绝名,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收服善恶碑。 不过,知道自己的目标是收服善恶碑,绝名对于眼下的情况还是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个什么状况,怎么突然就从地下空间到了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而且这地方放眼望去,山峰连绵不断,肯定已经不在万兽山脉的范围了,甚至他都不能肯定,这里还是不是泽道界。 绝名哪里知道,此时的他不仅不在泽道界,甚至都已经不在圣域了,而是身处于域外三千大世界中的某个偏远世界中。 “既来之则安之,先离开这地方再说吧。”绝名苦涩一笑,转身就离开了断崖。 绝名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断崖之后的第二天,两个身影就划破虚空出现在了断崖之上。 这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的双目如潭,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气质,却让人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女的则是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宛如一个大家闺秀,身上却透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气质,简直就是一个心地善良到让人都不忍伤害她分毫的仙子。 这对男女落在断崖之上,女子环顾四周,见没有任何异样,不由的微蹙着秀眉,闭上双眼玉手一抬,一股混合了自然真力的真元,就迅速的覆盖了断崖周围。 女子闭着双眼似乎正在倾听什么一般,片刻之后,才睁开眼转头对同行来的男子说道:“师兄,我们没赶上,那人已经离开有一整天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男子闻言,沉吟片刻,说道:“下山去找找看看吧,师尊已经有数百年没有感受到善恶碑的气息了,这次突然又感受到善恶碑的气息,我们要是就这样草草回去,师尊肯定不会甘心的。” 女子点头道:“也好,这里的草木告诉我,这个一带的山脉中,似乎有一种怪病正在传播,我们正好也可以顺便看看,能不能救治一二。” 男子呵呵一笑,轻拍着女子的头顶笑道:“师妹你还是这么善良,要救治他人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为了救治他人耗损自己的修为,也不能为了救治他人耽误寻找善恶碑,你……” “知道了知道了,三千大世界身陷苦难者何其之多,就算是师尊亲自出手,也救治不过来,更何况我这微末的修为,我会量力而行的,这些话师兄你就别一直念叨了。”女子带着几分俏皮的说道。 男子无奈的摇摇头,又开口道:“好吧,师兄我不啰嗦了还不行么,不过我还是得啰嗦一句,你可别忘了上次你耗损修为,导致我们之间的修为失衡,我被恶念控制的情况。” 听到男子的话,女子不由的浑身一僵,有些不悦的白了男子一眼,就头也不回的从断崖上跳了下去,男子见状自然也是急忙跟在后面跳了下去。 这断崖虽高,但对于这对男女来说,那就好像是绝名从天煞城的城墙上跳下来一样,没有任何难度可言。 落到山涧之中,两人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施展神通探查到这山峰前后,都有一座镇子存在,他们也不知道绝名会去哪个镇子,就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离开了山涧。 而在两人离开山涧过了大约有半日的时间,绝名的身影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山涧之中。 在刚离开断崖的时候,绝名还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可当他想要施展雷步加快行进速度时,他就发现问题了。 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他施展雷步消耗的源流之力和雷电真力,居然是原先的十倍之多! 别看绝名掌握雷步之后,好像可以连续不断的随意施展雷步。 可事实上那是因为雷步消耗的源流之力并不多,他体内源流之力恢复也很快,互相抵消之下才大幅降低了雷步的消耗,大幅增加了一口气使用雷步的次数。 至于雷电真力,在没有连番苦战大量消耗的情况下,几乎都是处于充盈状态,足以支持他施展好几百次雷步。 然而现在源流之力和雷电真力的消耗突然暴增十倍,绝名哪里还敢轻易施展雷步,只能凭着两条腿慢慢走。 而绝名发现施展雷步所消耗的力量暴增之后,也尝试施展了一下雷极杀等其它招式。 结果,所有的招式都和雷步一样,所需要的力量都暴增了许多。 绝名自己还因为施展雷极杀时,瞬间将自己的源流之力和雷电真力给抽干,从而陷入了昏迷,直到那对男女出现在断崖前不久,才转醒走下山来。 第573章非同寻常的农户 在下山的过程中,绝名j也借着山势顺便查观察了一下山周边的情况,发现这里虽然山峰连绵几乎看不到人烟,但在大约是山脚的位置,两个方向却都有炊烟升起,显然是有人的地方。 因此,到达山涧之后,绝名就如先前的那对男女一样,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倒是巧合的与先前那对男女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对于绝名来说,能够避开那对实力高深莫测,明显是冲着被善恶碑和他来的那对男女,自然是一件好事。 毕竟,以他目前的实力,碰上那对男女,绝对是毫无还手之力,哪怕拥有雷步,在两人撕破空间直接出现在断崖上的神通手段面前,显然也是无济于事的。 现在他和那对男女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两个方向上也都有小镇存在,短时间他们肯定不会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而且此时此刻的两个镇上,都有着怪病在蔓延,以那女子悲天悯人的模样,进入镇中看到肆虐的怪病,必然会为救治无辜之人耽误寻找绝名的时间。 前往另一个镇子的绝名,虽然不像那个女子一般悲天悯人,但既然碰上了无辜之人遭遇困难,他也绝对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伸出援助之手。 因此,虽然两个镇子只有一山之隔,中间的路程即便是个普通的小孩,也能在一天之内走完,却注定了绝名和那对男女在短时间内不会有所交集。 绝名顺着山路下山,很快就碰上了一些上山砍柴或狩猎的农户。 原本绝名是想要上前向农户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收集一些情报,却发现这些农户的衣着似乎有些特别。 虽然衣着的风格与绝名的衣着差距不大,但这些农户的衣着是几乎把整个人都给包起来了。 除了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包括手掌在内的所有身体,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在头部侧面耳朵的位置,还垂着一条手臂宽的布条,看样子只要把布条的另一头挂到另一边耳朵上,就能把眼睛也给完全包裹起来。 这样的装扮显然不可能和舒适两个字挂上钩,而且农户上山干活,不管是砍柴狩猎,还是采集药草,都不会是什么轻松的活,穿着这样的一身行头,绝对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这些农户不可能吃饱撑了没事干,给自己搞这么一身行头折腾自己。 绝名当然不可能在没有了解到任何信息的前提下,就判断出这些农户为何要如此穿着打扮,因为他也不得不考虑,自己如果就这样出现在农户面前,是否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原本绝名还想从乾坤戒指里找一些衣物出来,把自己打扮成那些农户的模样,可尝试了几次之后,绝名就无奈的放弃了。 因为这些农户的装束,虽然看起来好像就是用布匹在身上乱缠一番,可实际上其中是有技巧的,不然就会像绝名这样,不管怎么尝试,缠在身上的布匹都会很容易出现松动。 正当绝名想着是要直接现身,向这些农户打听消息,还是要绕开这些农户,去到镇子附近再做打算时,其中一个拿弓的农户突然开口道:“小心!今天这林子有点不太对劲!” 这拿弓的农户一开口,其他几个同行的农户就立刻警惕了起来,就连藏身在树上的绝名,也不由的感到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拿弓的农户发现了什么。 紧张的气氛持续了片刻,那拿弓的农户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夸张的笑道:“瞧你们一个个吓的,逗你们玩呢,哈哈哈……” 其他农户闻言,纷纷用自己的方式,向拿弓的农户进行了“报复”,然后在一阵嬉闹中继续前行。 这时,刚才开玩笑的拿弓农户,才郑重的说道:“我说真的大家,今天这林子给我的感觉有点不太一样,大家都小心点比较好。” “常林,玩笑开一次就够了,这段日子大家都不好过,早点收获点东西就能早点回去。”另一个提着砍刀的农户说道。 被叫做常林的拿弓农户,这次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十分认真的强调道:“我没开玩笑,要不是再不上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现在肯定是扭头就走。” 听到常林这么说,其他几个农户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深山之中任何地方都可能存在危险,哪怕是昨天他们才安全经过的地方,今天也可能隐藏着某种危险。 因此,每次上山他们都是结伴而行,作为猎户的常林也经常像今天这样,提前告知他们可能有危险。 若是换做以往,在常林觉得山上不安全的时候,众人都会选择回家休息,以免遭受什么危险。 可今天却不一样,由于怪病在镇子上肆虐,他们已经有一阵子没上山干活了,本就不多的存粮和积蓄也都消耗的七七八八,再不上山,就真的如常林所说,要揭不开锅了。 “没办法,日子总得过,既然常林觉得不安全,那今天大家就都小心点,照着过去的法子,日落之前我们就下山。”一个农户开口道。 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碰上明知可能有危险,还不得不上山的情况了。 依照他们过往的经验,白天的时候只要尽量避开草丛、山洞等可能藏有危险的地方,然后赶在日落之前下山,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因为这是过去总结出来的经验,所以众人也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就只能期望今天他们能走运一点,早点有所收获,否则一家人接下去几天,就只能勒紧裤腰带每个人少吃一点,熬上一两天,等他们下次上山丰收再说了。 躲藏在树上的绝名,听到农户之间的对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从农户之间的谈话可以看出来,山脚下镇子最近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这些农户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几乎都没有离家上山谋生。 甚至就算是今日上山,他们也是因为有人家中已经无米下锅,另外几个也没剩下多少存粮,才不得不上山。 看着几个农户渐行渐远,绝名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在暗中跟上去,看看能不能从农户们的对话中,了解更多的信息。 如果这几个农户所言非虚,他的判断也没错,镇子上确实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一个外来人冒然进入镇子,十有八九是会遇上麻烦的。 与其到镇子上碰了一鼻子灰再想办法,还不如先跟着这几个农户看看,也许能利用这几个农户自然而然的进入镇子也说不定。 尾随在几个农户身后,绝名原本以为会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结果却是被这些农户给吓了一跳。 别看这些农户好像与圣域中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在几个农户开始干活之后,绝名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简直离谱,这一个个农户每一个都非同寻常! 这几个农户似乎有针对性的选了一棵树干大约有五尺粗的树,拿弓的农户常林迅速爬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站在只有手臂粗的树干上,其实说是树枝也不为过。 站到树干上的常林,开弓上箭一气呵成,整个过程脚下的树干都没有晃动过一下,就好像常林根本就没有站在树干上一样。 可事实上,那只有手臂粗的树干,别说是站上去一个常林,就是站上去一个七八岁的幼童,都有可能支撑不住直接断裂掉。 而随着常林准备完毕,绝名就看到又有两个农户,手脚敏捷的攀爬到了两棵树的顶端,手上拿着像是渔网一样的东西,蓄势待发好像随时准备迎敌的武者一般。 剩下的农户则分散在被他们选为目标的树木周围,手上也分别提着两条像是九节鞭一样的工具。 等到众人都做好准备,提着砍柴刀的农户才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星子,提起插在地上的砍柴刀,走到了树边上,简单的吐纳气息之后,就猛地提起砍柴刀朝着树干狠狠的砍了下去。 这一砍看上去也是平平无奇,别说是真元、斗元的加持了,就是比真元、斗元低上一阶的真气、斗气都没有。 按理说,砍树的农户这一刀砍下去,最多也就是在那足有五尺的树干上,开出一道两三寸的豁口,想要把这棵树砍刀,那至少也得不停不歇的砍上一两个时辰才行。 可事实上,砍树的农户仅仅是第一刀砍下去,就将树干砍断了一半左右,整棵树都在这一刀的威力下震动了起来,然后缓缓的朝一个方向倒去。 然而绝名还来不及为砍树农户的这一刀之威感到惊讶,接下去发生的一幕幕,让绝名都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念头。 直到几个农户配合娴熟的完成工作,一边抱怨着收获太少,一边收拾战利品,绝名才回过神来。 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冒失的直接出现在几个农户面前的同时,也忍不住再次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第574章植物生灵 在砍树农户一刀将树干砍掉一半,整棵树开始缓缓倒下的时候,原本在绝名的感知中,没有任何生灵存在的树冠中,瞬间就出现了大量的生灵! 比如松鼠、鼯鼠、山雀等常见的,会栖息于树冠上的小动物,还有一些绝名压根就没见过的动物。 在这些动物逃离树冠的同时,爬到树顶上的两个农户也是立刻就纵身一跃,竟是在原地跳起了有三五丈之高,手中类似渔网一样的东西抛洒而出,瞬间就罩住了一大片逃窜中的动物。 不过,两人这撒网的技巧再娴熟再高明,也终究不可能将所有的动物都一网打尽。 而且也有不少动物十分机警,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跳起来的两个农户,察觉到了来自天上的危险,选择了先跳往地面再逃走。 这时候守在地面上的几个农户,就迅速的开始甩动手中类似九节鞭一样的工具。 绝名本以为他们是要用这九节鞭一样的工具,攻击拦截逃窜的动物,却没想到他们竟是将九节鞭打向了彼此。 这玩意虽然不是真正的九节鞭,但真打在身上也肯定是不好受的。 当然了,这几个农户敢将这工具打向自己的同伴,自然是胸有成竹。 甩出去的九节鞭工具才飞到半空中,就猛地和对面甩过来的九节鞭工具碰撞到了一起。 一种奇异的金铁交鸣之声在九节鞭工具的碰撞下,接连不断的响起,让逃窜动物的听觉瞬间就受到了影响,从而迷失方向,甚至是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然而这还不是九节鞭工具的主要效果,在这奇异的金铁交鸣之声中,碰撞在一起的九节鞭工具,竟然连接成了一道道的栅栏,将意图从地上逃窜的动物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着树木倒下,网住不少动物的渔网工具也在两个农户的控制下迅速下落,盖在了九节鞭形成的栅栏上,从树冠中逃窜出来的动物,几乎有九成以上都被困在了其中。 至于还有一些侥幸没有落到地面上,又没有被渔网工具网住,在半空中逃离的动物,则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了常林的弓箭,和最开始负责砍树的农户刀下。 虽说常林的弓技远远比不上绝名遇到过的信远,但以一个农户的身份,能够在短短的几十息时间里,接连不断的射出至少三十支箭羽,并且例无虚发的将每一个逃走的动物都射杀,也足以让人惊叹了。 那个砍树的农户也是不简单,手中一把砍柴刀,在砍树时是一刀砍出了远超绝名想象的威力,而在砍杀那些漏网之鱼的小动物时,却又灵活的仿佛是在施展某种飘逸灵动的刀法一样。 绝名自问,如果这几个农户手上的不是谋生工具,而是形态使用方法相近的兵器,合力围攻自己的话,现在的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因此,行事风格本就谨慎的绝名,心中顿时就萌生出了不再尾随这几个农户,独自下山的想法。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绝名自己给否定了,因为他想到了常林先前所说的话。 这几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农户,都拥有着如此身手,那这山林中存在的危险,显然要比这几个农户强的多。 比起未知的危险,绝名自然是更愿意继续尾随这几个农户,毕竟他们对这山林的了解远远不是绝名能比的,尾随着这几个农户,可以最大程度上降低他遇到危险的可能。 而且,就算到了不得不在几个农户面前现身的情况,大家同为人类,这几个农户也不见得就会对他怀揣敌意。 退一万步来说,绝名有时候也不介意当一当坏人,比如在自己遇到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危险时,直接将这几个农户拖下水。 虽然这样的做法可以说是极其的恶劣,但人为了自身的安全,有限度的无所不用其极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正如他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向需要援助的陌生人伸出援手一样,在自身陷入困境的时候,他也不介意把一些陌生人拉进来增加自己脱困的可能。 当然了,在把陌生人牵扯进自己的困境中时,绝名也会尽可能的不让这些陌生人成为牺牲品。 绝名正盘算着自己的接下去的行动,地面上的农户们已经连砍倒的树都给收拾好,丢进乾坤戒指中,开始寻找下一棵作为目标的树木。 绝名自然是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同时也听到了常林的抱怨:“唉……自从那该死的怪病出现之后,日子就过的一天不如一天,感觉就连这林子里的动物都少了不少,照这样下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日子不好过这里谁不知道,但该过还不是得过,熬着吧,苦尽甘来总有好起来的时候。”砍树的农户打断了常林的抱怨。 常林撇了撇嘴,也没和砍树的农户抬杠,一言不发的跳到了一棵比较矮的树上,眺望四周,似乎是在做侦查。 果然,正如绝名所想的一样,常林在树上四处观望了片刻之后,重新跳回地面,那砍树的农户就开口询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一切都风平浪静,一会我找棵高一点的树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好一点的狩猎点。”常林回答道。 或许是因为这段日子,这些农户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又或许是这些农户平时就不怎么喜欢闲聊。 所以接下去的路程中,几个农户又先后砍倒了三棵树,抓了数百只各种动物,绝名再没听到他们谈论什么。 对于这种情况,绝名自然是相当的无奈,他尾随着几个农户的最初原因,就是想通过他们的谈话,了解这地方的信息,结果却是碰上了一群闷葫芦。 此时日头已经开始开始向西降去,绝名估摸着几个农户这一路走来所耗费的时间,就知道几个农户也差不多要打道回府了,便提前绕到了农户队伍的侧面,以免农户们突然折返发现他。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绝名以为几个农户差不多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常林就面色凝重的停下了脚步,然后惊呼道:“不对!这地方有问题!我们快走!” 常林这一喊,几个农户倒是一点茫然之色都没有,纷纷转身往回逃去,同时那砍树的农户,也迅速的从乾坤戒指中拿出火把分给众人,然后高声喊道:“老规矩!分组逃!” 几个农户早有默契,迅速的分为两人一组,朝着各个方向逃窜而去,让隐藏在树上的绝名,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跟着谁。 当然,比起该跟着谁逃这个问题,更让绝名茫然的,常林发现了什么危险?为什么在他的感知中,周围除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生灵存在,常林却能如此肯定的选择逃走。 看这些农户分散逃离的样子,似乎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常林发现了什么危险,还有绝名这个隐藏在暗中的外人不知道。 不过,绝名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为他一时的迷惑与犹豫,让他看到了常林发现的危险是什么鬼东西了! 那是一群由植物的花、叶、根、树枝构成的诡异存在,有的像是由植物构成的小动物,也有的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植物人”。 这些植物就在绝名的眼皮底下,从一棵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植物,迅速的生长扭曲出了各种生灵的轮廓形态,朝着几个农户追了过去。 虽然农户们早有经验的选择了分开逃走,但这些由植物生长扭曲出来的生灵,却拥有着庞大的数量,即便分开追击几个农户也丝毫不影响它们的数量。 看到这样的情况,绝名知道自己也不能在树上继续躲下去了,天知道自己藏身的这棵树,是不是也会生长出这种植物生灵来。 而且,就算他藏身的这棵树是普通的树木,这些数量众多的植物生灵,也很有可能会发现他。 与其等到这些植物生灵为了追击几个农户分散出去,自己被动的暴露之后陷入植物生灵的包围圈,还不如趁着现在植物生灵还没冲过来的时候,主动逃走争取将这些植物生灵都甩在身后。 虽然被善恶碑送到这里之后,他施展各种手段所消耗的源流之力和自然真力,都增加了十倍之多,就连雷步都施展不了几次,但凭着雷步的惊人速度,几次也足够他将这些植物生灵甩开了。 有个故事是这么说,两个人在山林中遇上了猛虎,这时候两人不一定要比猛虎跑的更快,只需要比另一个人跑的更快就行了。 绝名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些植物生灵有一些速度虽然挺快的,但绝大多数的速度都跟几个农户差不多,他只要比几个农户跑的更快,倒霉的总不会是他。 当然,这是一个充满了恶意的打算,如果可以的话,绝名其实并不介意拉这几个农户一把。 所以在现身之后,他就不惜消耗源流之力来扩大自己的声音,指引分散的农户重新聚集起来。 农户们分开逃走,从而分散植物生灵的数量,给彼此增加活下去的机会,固然是一个不错的对策,可这样的对策却让绝名无法尽可能的保全他们每一个人。 第575章等待时机 农户们对于绝名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发号施令的家伙,自然是心存顾虑,但农户们知道,按照他们分开逃走的方法,虽然可以让绝大多数人都活下来,可必然会有人成为牺牲品。 其实这些农户分散逃走的方法,就和前面说的那个,跑的不需要比熊快,只需要比其他人快一样,是以少数人的牺牲,扰乱植物生灵追击他们的步调,从而让多数人逃出生天。 当然,谁也不想自己成为那个牺牲品,但在公平的分组逃跑原则上,谁也不能肯定自己不会成为那个牺牲品。 所以,当绝名突然出现引导他们重新聚集起来时,农户们只是有所顾虑,不确信绝名是否真的能救他们,而不是对绝名的意图有任何怀疑。 顾虑和怀疑虽然有些相似,但本质上完全是两回事,顾虑是基于多种因素下产生的犹豫,而非怀疑那般是纯粹的信任问题。 而这种差别,在眼下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就会成为左右他们命运的关键。 这些农户有人很快就选择了相信绝名,也有人还在犹豫不决,一边逃跑一边琢磨着绝名是否可靠。 比如常林,就是在听到绝名声音之后,第一时间就改变了行动方向,朝着带有他们战利品的砍树农户方向逃走。 常林的果决也是让绝名颇为惊异,毕竟自己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外人,常林能够如此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他,也算得上是有几分魄力了。 不过,有人带头朝砍树农户汇合,绝名只需要将这情况说明一下,剩下还在犹豫的人自然也会朝砍树农户的方向逃跑。 因此,原本分开逃窜的农户们,很快都聚集到了一起,原本分开追击他们的植物生灵,自然也重新集中了起来。 一行人看着身后密密麻麻,争先恐后朝他们追来的植物生灵,顿时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常林!你难道一直没发现这树林里还有个人么!”砍树的农户一肚子火气的说道。 原本砍树农户还有与他一组的另一个农户,已经把身后的植物生灵给甩到都看不到影子了,只要再坚持一阵子,跟在他们身后的植物生灵肯定会放弃追击他们,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会安全了。 结果绝名让其他农户往他这边靠拢,不管是被他甩掉的植物生灵,还是追着其他人的植物生灵,又全都跟了过来。 这不要说是砍树农户了,换了谁过来都不可能不憋出一肚子火。 常林一组两人是最先回到砍树农户身边的,所以常林也知道砍树农户此时此刻心里是多么的窝火,他要是敢说自己真的没发现绝名在附近,那砍树农户绝对会更加生气。 可问题是,他要是说他确实发现了绝名在附近,那他就解释不了为何不提醒众人绝名的存在。 面对这样一个无论怎么回答,都指挥让砍树农户更加生气,让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出现裂痕的问题,常林只能无奈的用沉默回答砍树农户。 在这生死逃亡的时刻,砍树农户再怎么生气,显然也不可能有时间停下来责问常林,但农户彼此之间多少还是产生了一些不和谐的氛围。 眼下身后有一大群的植物生灵在追杀他们,彼此之间只要稍有不团结的情况,都有可能导致某个人成为牺牲品,这是绝名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当然不会放任这种氛围发酵不管。 “发现不了我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的隐匿手段比较特殊,就算是破界境巅峰的武者也未必能发现我。”绝名主动为常林解围道。 常林感激的望了绝名一眼,同样的话,由他说出来和绝名说出来,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砍树农户听到绝名的话,针对常林的怒意瞬间就转移到了绝名身上,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你这么厉害,还让我们全都集中起来,那你倒是把后面这些草木怪给解决掉啊!” “草木怪?这是它们的名字么?”绝名问道,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越追越紧的大量植物生灵,也是感觉一阵头疼。 虽然他让农户们都集中起来,可那只是为了尽可能的保护所有农户的安全,并不是他有什么手段能对付身后的这些植物生灵。 面对绝名的疑问,农户们显然眼中都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似乎是对绝名连这些植物生灵是什么都不知道,感到十分的惊讶。 “不是,只是我们这么称呼而已,事实上他们……”常林话还没说完,砍树农户就呵斥道:“常林!少说几句不会死!” 砍树农户的反应明显有些不太对劲,就好像常林本来要说的话,是什么不能轻易向外人透露的重要秘密一样。 虽然绝名可以用威胁的方式,逼迫众人把常林没说完的话说下去,但绝名并不想让农户们对他产生反感。 因此,绝名只能无奈的说道:“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长年在这山上谋生,对这些草木怪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吧?比如它们有什么弱点之类的,要我对付它们,这些总要告诉我吧?” 原本绝名以为,常林多说两句与这些草木怪有关的话,都遭到了砍树农户的阻止,自己的这些问题也不会很干脆的得到回答。 可出乎绝名意料的是,砍树农户居然十分配合的回答道:“我们只知道这些草木怪很怕火,平时都是隐藏在草木之间,除非它们现身,否则看不出一点端倪。” 绝名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砍树农户这话说了等于白说,这些草木怪本身都是草木构成的,怕火这种可能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他掌握的自然真力又不是烈火真力,放火可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绝名也不是没想到自己可以用雷电真力来点燃周围的树木,但雷电终究是雷电,并不是真正的火焰,就算他用雷电真力点燃了周围的树木,能点燃的范围也十分有限,想让火势蔓延到足以逼退这些草木怪,那至少也要一两炷香的时间。 而这一两炷香的时间,别说是他们了,草木怪也早就脱离了火势的范围了。 更何况,有那闲工夫用雷电真力攻击周围的树木来引火,还不如直接拿火折子出来一路点火更实在一点。 不过,想也知道,这么做如果有用的话,农户们早就把火折子拿出来了,哪里会只顾着逃跑。 毕竟,用火折子点火的做法,就和用雷电真力来点燃树木一样,起初的火势太小根本无法阻挡草木怪,反而会因为一路点火的行为,导致自身逃跑的速度下降。 这些草木怪几乎是紧咬在众人身后,逃跑的速度下降意味着什么,自然是无需多言。 当然了,绝名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放火,霜瑶在躲进暗阁之前,可没少给他塞消耗法珠,只要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一些蕴含着烈火之力的消耗法珠。 只是找消耗法珠需要一点时间,而且他也不想太早拿出消耗法珠来阻挡身后的草木怪。 人的价值观是因时因地制宜的,同样的东西放在不同的时候,其价值可能是天差地别,甚至是截然相反的。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当一个人在海上遇难,亦或是遭遇洪水的时候,水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没有任何价值,反而只会让他们处境更加艰难。 而当一个人身处在荒漠之中,水就又变得无比珍贵起来,一口水甚至就有可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如果绝名一上来就拿出蕴含有烈火之力的消耗法珠,将身后的这些草木怪全部驱赶走,农户们确实会感谢他,但也仅仅只限于感谢。 在这种前提下,农户们对绝名表现出最大友善,也就是拿出一些猎物作为感谢绝名的礼物,然后在得知绝名想要进入镇子之后,带领绝名同行回镇上。 若是在进入镇子的时候,遇上什么阻碍,绝名相信农户们会为他解决一些举手之劳的问题,但绝对不会为他,去招惹什么麻烦,承担什么责任。 农户们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但至少还没糟糕到火烧眉毛的程度,所以绝名出手换来的感激也十分有限。 可一旦到了草木怪紧追其后,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被草木怪追上,成为草木怪的猎物时,绝名再悍然出手,以力挽狂澜的姿态拯救众人,然后再摆出一幅为此付出巨大代价的模样。 等到众人都平安下来,农户们对绝名的感激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之间的差距,虽然还没有到洪水和沙漠的对比那么夸张,但至少他在镇上遇上麻烦的时候,这些农户不会立刻选择明哲保身,而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 绝名相信,只要有这几个农户愿意为他这个外人做担保,亦或者是伪造身份之类的,他要进入镇子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此,即便绝名已经悄悄的将蕴含烈火之力的消耗法珠拿在手上了,他也没有立刻使用的打算,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另外,他也需要让这些农户意识到,他其实完全可以撇下他们不管自己逃走,这样当他出手救人,佯装成为了救人付出巨大代价之后,农户们对他的感激之情会更深。 第576章羲人镇 事情的发展正如同绝名所期望的一样,在经过短暂的追逐之后,农户们开始逃跑的速度开始下滑,与草木怪之间的距离开始越来越短。 砍树农户见绝名迟迟拿不出对策,顿时就急道:“你要是再拿不出办法来,那我们就再分开逃走了!” 绝名淡定从容的说道:“别着急,办法我已经想到了,不过还没到时候。” “他娘的!这些草木怪都已经追到我们屁股后面了!是不是要等我们被追上了才是时候!”砍树农户怒道。 “嘿嘿,就是要你们被追上。”绝名在心里暗暗想着,表面上却是一脸焦躁的说道:“闭嘴!你急我不急么!你要再吵个没完!我就把你们撂在这自己走了!” 说罢绝名还象征性的加快了一下速度,轻轻松松就超越了所有农户,游刃有余的在前面跑着。 砍树农户见状,哪里还敢多嘴,现在草木怪已经紧追在他们身后,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再分开逃走,砍树农户也就是说一说,想让绝名赶紧拿出对策来。 绝名见砍树农户老实下来,也就放慢了速度,回到了和农户们齐平的位置上继续逃跑,以免农户们担心他真的丢下他们不管。 一行人在草木怪的追击下又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有一个农户一个走神,没有看清脚下隐藏在杂草中的树藤,被绊倒在了地上! 这自然就是绝名迟迟不肯出手,一直在等待的时机了! 同伴跌倒陷入了即将牺牲的生死关头,其他农户们虽然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有埋头加快逃跑步伐,才是对即将牺牲的同伴最好的报答,但每个人都还是难以抑制的涌出了泪水。 看到其他农户的反应,绝名才意识到这些农户之间的情谊,其实比他想象的要深厚的多。 这对于绝名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农户之间的情谊越是深厚,他成功救人的这份恩情也就越重。 “继续跑!我会救他!”绝名怒喝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沉重,仿佛是做出了什么悲壮的决定一般,转身就朝已经跌倒的农户扑去。 绝名这才看清楚,跌倒的这个农户,不是别人,竟然刚巧就是这群农户带头人一样的砍树农户。 砍树农户见绝名为了救自己,竟然停了下来,也是感动不已。 但感动归感动,他可不认为绝名能够凭一己之力对抗数量庞大的草木怪。 因此,在感动之余,砍树农户则是迅速摘下乾坤戒指抛向绝名,同时怒骂道:“你个王八蛋害死老子了!赶紧拿着戒指滚!不然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虽然绝名和这些农户之间的关系,陌生到甚至都不能用萍水相逢形容,但砍树农户的这一番怒骂,却是让绝名莫名的有些感动和悲伤,好像曾几何时,他也经历过相似的场景。 “滚!你个王八羔子!老子这可算是真的被你害死了!赶紧带上其他人滚!不然老子就是死也要变成鬼圣弄死你丫的!”一个浑厚如闷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绝名的记忆中。 对于这突然出现在自己记忆中的声音,绝名只感觉心中一阵绞痛,那是失去重要之人才会有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绝名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这突然出现在自己记忆中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一走神,他没能接住砍树农户抛来的戒指,只能立即将手中蕴含烈火之力的消耗法珠激活,丢向了朝砍树农户扑来的草木怪,再晚一点砍树农户就真的要死了。 这是一枚可以形成火墙的消耗法珠,威力并不强大,但用来阻挡这些惧怕火焰的草木怪是再适合不过。 火墙骤现,冲在最前面的草木怪顿时就慌张的停了下来,连带的将它们身后的其它草木怪也给挡住了。 绝名自然是抓住这个机会,在砍树农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一把拽住了砍树农户的胳膊,然后猛地用力一甩,将砍树农户整个人都给抛飞向了前面的其他农户。 “接住他!”绝名高声喊道。 正在逃跑的其他农户,听到绝名的话,纷纷停下脚步,作为弓手的常林反应最快,对于动态物体看得最清楚,也最能准确的判断出落点,所以第一时间就扑向了被绝名抛过来的砍树农户。 被抛飞在半空中的农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对绝名喊道:“戒指!” 都到了这时候,砍树农户还惦记着刚才绝名没有接住的乾坤戒指,对此绝名虽然有些无语,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先前他一直跟着这些农户,知道他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这乾坤戒指里的猎物,关系到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家人是否要忍饥挨饿。 因此,将砍树农户抛飞出去之后,绝名就迅速的朝那枚戒指的落点跑去。 好在来到这里之后,绝名的源流之力和自然真力虽然暴增了十倍,但他的各种身体素质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视觉、听觉等各方面都保持着应有的水平。 所以即便刚才他根本就没注意,砍树农户丢过来的乾坤戒指具体落在了哪里,他也迅速的找到了乾坤戒指。 不过,让绝名相当无语的是,这枚乾坤戒指掉哪不好,偏偏就刚好掉进了两块岩石之间的夹缝中,而这夹缝的大小,甚至就连绝名的一根手指都伸不进去。 “该死!”绝名暗骂一声,当机立断的祭出了败血刀,运转起源流之力,一刀将两块岩石给砍断,取出了乾坤戒指。 而此时,消耗法珠形成的火墙已经逐渐熄灭,被火墙阻挡的草木怪又重新朝他冲了过来。 绝名注意到重新冲过来的草木怪,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这些草木怪虽然十分怕火,但本身并不是拿火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有好几个他先前完全没见过的草木怪,正在朝着火墙喷洒液体灭火。 面对此情此景,绝名当然是二话不说,立刻手气败血刀,施展雷步远离了这些草木怪。 当然,在远离草木怪的同时,绝名也没忘记再使用一枚消耗法珠,形成火焰阻挡草木怪的继续追击。 农户们看到绝名化险为夷,不仅把砍树农户给救了出来,还把装着猎物的乾坤戒指也给拿了回来,满心都是对绝名的感激之情,哪里还会有人去在乎,绝名先前为何不施展火焰阻挡草木怪。 因为有绝名留下的火焰阻挡草木怪,所以一行人很快就将草木怪给彻底甩开,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在夕阳的余晖下,绝名适时的表现出了虚弱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被绝名救了一命的砍树农户,更是关切的问道:“恩公你还好吧?是不是刚才伤到了?” 绝名摇摇头,语气虚浮的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刚才施展手段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真元,伤到了丹田,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听到绝名这么说,心中对绝名充满感激之情的农户们,自然是积极的邀请绝名随同他们回到镇上,由他们和家人照顾绝名恢复。 本来就要去镇上一探究竟的绝名,自然不会拒绝农户们的好意,简单的客套了几句,就同意了前往农户们家中休养。 农户们见绝名点头同意,纷纷高兴的吆喝起了奇怪的歌谣,那是绝名从来没听过的语言,咿咿呀呀嗷嗷的,仿佛就只是毫无意义的吟唱一般。 可绝名听着这奇怪的歌谣,却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源流之力在蠢蠢欲动,似乎是在回应这些农户吟唱的歌谣一般。 而且,更让绝名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农户们不断的吟唱歌谣,丹田中的雷电真灵和寒冰真灵,竟然也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并不明显,所以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农户们的歌谣中,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快了许多,当歌谣戛然而止,绝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山上到了山脚的镇子前。 绝名抬头看了一眼小镇的牌坊,随后称赞道:“羲人镇,羲为人皇之名,你们这镇子的名字倒是起的不错。” 常林微微一笑,有些骄傲的说道:“是啊,这名字可是我们老祖宗给起的,当然不错了。” 砍树农户似乎就是看不惯常林嬉皮笑脸的模样,低声呵斥道:“赶紧办正事,没看到恩公这需要休养么!” 常林也不以为意,笑着向绝名告辞,就迅速朝着镇子里跑去。 等到常林跑远了,砍树农户才解释道:“我们镇上有规矩,不管是新生的幼儿,还是外来的旅人,都要经过老祖宗的同意才行。” “老祖宗?不会是给这个镇子起名的那个老祖宗吧?”绝名有些怀疑的说道,虽然他不知道这小镇建成有多久了,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建成不足百年的模样。 砍树农户笑着摇头道:“当然不是!这老祖宗是我们对镇子上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的称呼,镇子上有什么事,都是由老祖宗来定夺。” 说话间,绝名就看见刚跑出去才几十息的常林,就背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朝他们跑了过来。 第577章老祖宗 “这就是你们说的老祖宗?”绝名疑惑道,虽然从老祖宗这个称呼,不难猜出对方会是一个老者,但眼前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年迈到走路都需要人背的老者。 砍树农户点头道:“没错,老祖宗已经六百多岁了,虽然还能自己行动,但从祖宗祠到镇口也有一段路,等老祖宗走过来要好久,所以一般有什么事都是我们把老祖宗背过来。” 听到这老者已经六百多岁,绝名都忍不住有些怀疑砍树农户有没有在说谎了,毕竟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已经修炼到遨虚境巅峰,寿逾千年都不是问题的武者,也没几个真的能活过六百岁。 而这个老祖宗,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真元、斗元的气息涌动,就跟常林他们这些农户一样,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却能活到六百多岁,这让绝名实在很难相信。 不过,看砍树农户和周围其他农户的神色,又不像是在说谎或开玩笑。 对此绝名只能认为,是这个羲人镇有什么独特之处,才会造就常林等这些身手非凡的农户,还有这个寿逾六百的老祖宗。 待到常林将老祖宗从背上放下来,绝名就恭敬的问候道:“晚辈见过老祖宗。” 所谓礼多人不怪,不说绝名本来就算得上一个有礼貌的人,在这种时候多几分礼仪总是没错的。 面对绝名的问候,老祖宗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有些艰难的睁着那对不知是否昏花的老眼,沉默的盯着绝名。 对峙良久,老祖宗才开口道:“你可知自己是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绝名自然不可能答得上来,一脸茫然的反问道:“老祖宗,晚辈愚钝,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祖宗则是依旧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不对,不对,你不该这时候来。” 说完老祖宗就转身准备离开,不但没有要让绝名进入羲人镇的意思,反而还有几分要将绝名驱走的意思。 绝名无语的看向常林和砍树农户等人,众人似乎对老祖宗的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也是十分无奈。 不过,绝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当然不可能真的就这样按老祖宗的意思,拒绝让绝名进入羲人镇。 常林见状,急忙对砍树农户说道:“李空,你倒是去给老祖宗说一下啊。” 绝名这才知道,原来砍树农户的名字叫做李空,先前下山的路上,因为农户们的歌谣,使他陷入了走神状态,他甚至连几个农户的名字都没询问。 李空犹豫了一下,快步追上老祖宗,低声道:“我的老祖宗唉,人家可是您玄孙的救命恩人,您不说感谢人家,连家门都不让人进,太说不过去了吧。” “他救了你们?”老祖宗将信将疑的问道,在老祖宗眼中,实力的强弱可不仅仅是武者的修为那么简单,这也是为何在绝名看来,李空等人只是普通人,却能展现出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力量。 面对老祖宗的怀疑,李空尴尬的看了绝名一眼,其实在他看来,他也不觉得绝名有多厉害,可事实上绝名就是展现出了比他们更快的速度,更强壮的身体,还有释放火焰的神奇手段。 在李空的解释下,老祖宗这才有几分相信,绝名是真的救了自己的玄孙。 既然是救命恩人,那于情于理老祖宗当然都不能就这样让人把绝名赶走,便又慢悠悠的折返回来,然后又问起了那具:“你可知自己是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绝名无语,只能认真的琢磨起老祖宗的问题,毕竟这老祖宗看起来不像是上了年纪头脑不清楚的样子的,两次都询问同样的问题,必然是有其深意。 老祖宗也不催促绝名,老神在在的拄着拐杖,站在那闭目养神,静等着绝名的回答。 李空和常林等人见状,便将装着猎物的乾坤戒指交给了其他农户,让他们先把猎物拿回去处理,二人留在这里陪伴绝名。 然而,老祖宗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虽然问的很明白,却是让人根本不知从何答起。 思来想去,绝名都想不出一个感觉能算是正确的答案,只能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简单粗暴的回答:“我是被一块叫做善恶碑的石碑送到这里来的,我只知道我是来这里经受考验,然后回去我来时的地方。” “从哪来回哪去,那你直接去完成考验然后回去就好了,又何必来我们羲人镇。”老祖宗说道。 绝名无奈的解释道:“老祖宗,不是晚辈不想去完成考验,而是晚辈现在都不知道,考验究竟在哪,又该如何完成,只是听李空和常林他们说,羲人镇上最近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想要来看看。” “你们跟他说了镇上的事?”老祖宗转头质问李空和常林,显然是对两人将镇上的情况外泄感到愤怒。 李空立刻就无辜的辩解道:“老祖宗,常林这嘴巴管不住,难道我这嘴巴您还信不过么?我们什么都没给他说,他怎么知道镇上出事的,我们也不知道。” 常林头脑显然比李空好一些,已经明白过来,绝名是在他们开始捕猎之前,就已经悄悄跟着他们了,所以偷听到了他们先前的谈话。 不过,明白归明白,常林可不会说出来,不然情况外泄的罪责就落到他没有发现绝名的跟踪上了,现在这样说不清的情况,就是他和李空等其他农户一起的责任。 更何况绝名从草木怪手中将他们救下,足以证明绝名是友非敌,透露一些羲人镇的情况给绝名,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所谓法不责众,在绝名没有对羲人镇造成任何威胁的情况下,老祖宗顶多也就是教训他们几句。 绝名当然也看得出来,老祖宗的语气虽然有些生气,但明显没有要因此重罚李空等人的意思,所以他可不会把早就跟在农户们身后,这种容易引人猜疑的事情说出来,误会就误会吧。 当然了,这也就是老祖宗没有坚持要追究的意思,不然最后绝名肯定还是要老实交代,自己是怎么知道羲人镇出事的。 李空和老祖宗好说歹说,扯了半天的皮总算是让老祖宗把这事给揭过了,绝名也十分切合时宜的开口询问道:“老祖宗,晚辈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李空和常林他们,要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这一路下来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包裹全身抵御的危险。” 老祖宗却又是不答反问:“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在怕什么?” 绝名无语苦笑,感觉跟这老祖宗说话简直是太累了,简直就是随便一个问题都要让他绞尽脑汁才行。 不过,有了前面从哪来哪去的问题做前车之鉴,绝名感觉自己想那么多有几分庸人自扰的感觉,还不如简单直接一点。 “我要知道我就不会这么问了,我主要是觉得,既然我被送到这里来是接受考验的,那解决羲人镇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我的考验。”绝名坦然道。 老祖宗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不认为你有能力解决我们的问题。” 绝名立刻就听出了老祖宗这话,是要他证明自己有能力,亦或是有可能解决羲人镇的问题。 当然了,这要求如果由老祖宗提出的话,将自己是若恩公的李空和常林必然会心有不满。 虽说以老祖宗在羲人镇的身份地位,也无需在乎两人怎么想,但绝名可没忽略掉李空是老祖宗玄孙这层关系。 这老祖宗在羲人镇的身份地位,差不多就相当于是羲人镇的统治者了,站在统治者的立场,老祖宗当然可以毫无顾忌的要求绝名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除了统治者这一身份之外,老祖宗同时也是李空的祖辈,是李空的家人,老祖宗对绝名提出任何要求,都是在对有恩于李空的人以怨报德,必然会引起祖孙之间的关系裂痕。 所以老祖宗才没有直接把问题挑明,而是用不相信绝名有能力解决问题的方式,让绝名主动提出证明实力的要求。 如果是在别的情况下,绝名十有八九是不会愿意给人牵着鼻子走的,但现在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能够让老祖宗同意他进入羲人镇,了解这里的情况判断自己的处境,他也只能顺着老祖宗的意思来。 “有没有能力解决问题,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老祖宗既然怀疑我的能力,那就请您告诉我,要怎样您才会相信,我有可能解决羲人镇的问题。”绝名说道。 老祖宗早就等着绝名这句话了,他虽然眼神已经不怎么好使了,但心里却跟明镜似得,只是简单的和绝名接触了一下,就已经看出了绝名是个聪明人,知道绝名会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老祖宗还是深谙做戏做全套的真理,装作思考的闭目养神了片刻,才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出几个题考考你,如果你都能做到,我就相信你有可能解决我们羲人镇的问题。” 第578章老祖宗的考验 老祖宗向绝名提出了三个考验,难度都不大,或者应该说,老祖宗提出的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考验,而是三个要求才对。 “老祖宗,您确定只要我做到这三件事,就相信我有能力解决羲人镇的问题?”绝名有些意外的说道。 在他想来,老祖宗碍于自己救了李空等人,肯定不会提出太难的考验,但也绝对不会很简单,可事实上老祖宗提出的要求,简单到绝名都忍不住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陷阱了。 “当然不是,你完成了我的要求,只是证明了你的能力,至少有可能解决我们羲人镇的问题,我会允许你进入羲人镇,并且尽量协助你的所有行动。”老祖宗说道。 绝名点点头,老祖宗的这个回答虽然不是他期望中最好的,但也比他预期的要好上不少了。 毕竟老祖宗对于让绝名进入羲人镇,表现的可以说是相当抗拒,所以在绝名的预期中,完成老祖宗的要求,能换来进入羲人镇的许可就已经不错了。 确认完成老祖宗的要求之后,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待遇,绝名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废话,同时运转起了源流之力、寒冰真力、雷电真力三种力量。 三种力量同时在老祖宗面前展示完之后,就按照老祖宗的要求,将三种力量融合到一起。 此时绝名不由的在心中暗暗感谢蒲音,若不是和蒲音一起尝试解除八龙族的血脉诅咒时,他已经尝试过将两种自然真力和源流之力融合,现在还真不一定能做到老祖宗的要求。 老祖宗显然也没想到,绝名不但掌握了两种自然真力,能够自如的将两种个自然真力与功法的力量融合,就连修炼的功法也独特无比,施展出来的源流之力就连老祖宗都是闻所未闻。 “老祖宗,我这样可以算过关了么?”绝名低声打断了正在怔怔出神的老祖宗。 虽然他已经能够将两种自然真力与源流之力融合,但要长时间的控制融合后的力量蓄而不发,还是相当吃力的,老祖宗一直在发呆,他只能出言提醒。 回过神来的老祖宗点点头,示意绝名可以将力量散去了,欲言又止的看着绝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示意绝名可以开始完成第二个要求了。 如果说,老祖宗的第一个要求,绝名是十拿九稳信心十足的话,那第二个要求绝名其实就相当的没把握了,甚至可以说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不过,绝名虽然不明白老祖宗的第二个要求有什么目的,但他要做的确实非常简单,只要跟着李空和常林在羲人镇周围转上一圈。 在老祖宗的目送下,李空和常林两人苦着脸走在前头给绝名带着路。 绝名当然不可能注意不到两人的脸色,在走出老祖宗的视线范围之后,就低声向两人询问道:“这绕镇一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常林刚想要开口,李空就抢先道:“我来说,你给我闭嘴!” 被训斥的常林,低声咕哝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就让我闭嘴……” 绝名微微一笑,他倒是能理解李空为什么训斥常林,常林那张嘴确实有点太没遮拦了,让他多说几句没准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 当然了,这种时候其实绝名还是挺希望李空能让常林来说,但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李空这人的性格,明显是属于公正无私那种,他会在心里感激绝名的救命之恩,也会一定程度上帮绝名,但绝对不会为此做出一些违背公正原则的事情。 虽然老祖宗只是让绝名跟着两人绕镇一圈,并没有多说其它的东西,但看李空和常林那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就不难猜出来,两人并不是第一次做绕镇一圈这种事情,对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绕镇而行有什么讲究应该都十分清楚。 绝名还在琢磨着绕镇一圈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沉默了一会的李空终于开口道:“恩公,碍于规矩,我现在不能向你透露太多,否则就没有绕这一圈的必要了,我只能提醒你,遵从本心,不要做出错误的决定……” 李空的话音渐渐远去,似乎正在迅速的远离绝名,可绝名一恍神之间,就发现李空和常林还在他前面,正沉默的在前头为他领路。 绝名刚想要开口询问李空和常林刚才是怎么回事,可想到了李空的告诫,要遵从本心,同时不能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现在想要向前面的李空和常林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算没有遵从本心,但是不是错误的决定就不好说了。 此刻走在他前面的两人,虽然从背影上看确实是李空和常林,但两人沉默的有些诡异。 而且两人浑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在他刚才恍神的瞬间,面前的两人已经变成假冒的也不是没可能。 绝名不清楚绕镇一圈遇上什么事,但肯定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否则李空也不会提醒他了。 一念及此,绝名就按捺住了向李空和常林询问的念头,一言不发的跟在两人身后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李空和常林也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声音的绝名,看见绝名眼神空洞,虽然看向他们的方向,却压根就没有没有把他们看在眼中。 “他已经陷进去了,希望他不会有事吧。”李空说道。 常林嘿嘿一笑,自信道:“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有事,你见过哪个被老祖宗拒之门外的外来者,能够那么轻松的通过老祖宗的第一个考验?” 李空闻言,不由的想起了绝名将两种自然真力与功法力量融合的轻松,点头道:“希望你能说对,我们走快点吧,尽快进入下一个区域。” “明白,这第一个区域的心魔虽然是难度最低的,但实际上因为不知道会陷入心魔,所以是最难应付的一关……” 常林话还没说完,李空就不耐烦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会被你这张破嘴给害死!” “嘿嘿,就算真有那一天,你也会来救我的。”常林嬉皮笑脸的说道。 李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又转头看了一眼绝名,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希望他能靠自己的力量击败心魔,或者至少不要被心魔击败,能够坚持到我们通过第一个区域。” 常林看李空那担忧的模样,有些好笑的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些意外,你居然没有死板的一个字都没透露,还给了他一点提醒。”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有一种感觉,总觉得他会给我们羲人镇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李空不确定的说道。 其实就算常林不说,李空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对待绝名的态度有点反常,只是他不确定,这种反常是因为绝名救了自己的命,还是因为绝名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 相比起李空,常林倒是对绝名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相比起过去来到羲人镇的任何一个外来者,绝名的展现出的实力虽然不是最强的,但天赋潜力绝对是无人能及的。 因此,常林很想看看,绝名是否有真的能替他们羲人镇解决问题,又是否能够挑战一下羲人镇流传了千百年的传说。 这边李空和常林正在加紧步伐带领陷入心魔的绝名尽快通过第一个区域,那边陷入心魔的绝名也终于开始遭受心魔的洗礼了。 最先出现在绝名面前的,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孺,正无助的倚靠在路边的一棵枯树上,向他们求助。 看到这妇孺的绝名,第一反应就是去观察李空和常林,想通过两人的反应,来得到一点判断的依据。 不过,绝名这个举动很显然是徒劳的,因为在他面前的李空和常林,只是真正的李空和常林的投影。 所以,不管他在心魔影响下看到了什么,李空和常林都不可能看到,也不可能做出相对的反应,只会不断的向前行去,哪怕他停在原地不动,两人也不会等他一下。 绝名两人就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就知道自己先前没有向两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算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要么是他面前的李空和常林有问题,要么就是他有问题,而在这两种可能中,绝名自然是更倾向于是他自身出了问题。 在出发之前,李空和常林虽然对绕镇一圈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惧怕,但绝名能看出来,两人的惧怕并不是对危险的惧怕,而是一种类似于厌恶的惧怕。 这种惧怕,就好像是一些人对蟑螂、蛞蝓等昆虫的厌恶、惧怕一样,蟑螂和蛞蝓基本上不可能对人造成任何威胁,可就是能让一些人对其产生惧怕,特别是女性。 有了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这层认识,再看向那妇孺时,绝名自然也就有了一点最基本的判断。 按照李空的提示,他要在遵从本心的同时,又不做出错误的决定,所以他果断的朝妇孺走了过去。 第579章心魔幻境对与错 随着绝名逐渐靠近,一直在求助的妇孺立刻就停止了求助,忐忑的看着绝名,甚至还有害怕往后缩了缩,神态反应之真实,让绝名甚至都有些相信,这妇孺是真实存在的了。 不过想也知道,此时日落西山,羲人镇就在旁边,这妇孺若是有什么困难,只需要大声求助,肯定会引起镇中附近的人注意,哪里会等到他和李空、常林二人过来还在这里。 而且,看李空和常林对于绕镇一圈所流露出来的厌恶、畏惧,一个寻常妇孺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们绕镇一圈的必经之路上。 当然了,推测终究是推测,不管这妇孺是真是假,又是否是什么陷阱,绝名扪心自问,都不可能对一个孤立无援,身怀六甲的妇孺视若无睹。 如果没有李空的提醒,绝名推断出这个妇孺有问题之后,很可能会违背自己的本心,选择无视妇孺。 但既然有李空提醒在先,他自然不会轻易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哪怕明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也一样来到了妇孺面前,低声询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面对绝名的询问,妇孺却是突然露出一脸的狠厉之色,厉声斥问道:“你这一路走来,杀了那么多人,你可曾想过,他们的家人,会不会如我一般,流落街头苟延残喘?” 绝名沉默以对,在离开归界之后,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些,毕竟他这一路走来,并没有造下太多的杀戮,而且在绝大多数时候,没有必要杀人的话绝名都不会选择下杀手。 但这只是他离开归界之后,过去的他难道也没有造下过什么杀孽么? 妇孺见绝名不说话,以为绝名已经被自己动摇了心神,立刻就趁热打铁不知从哪弄出了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孩,悲愤交加的说道:“你看看这孩子,他在出生之前就失去了父亲,还没懂事就要开始跟着我这个母亲,过这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拜你们这些所谓的武者所赐!” 妇孺话音未落,她怀中的婴孩就被惊醒过来,放声啼哭着,让绝名不由的心神一震。 无辜的婴孩总是最容易触动人的恻隐之心,在婴孩的啼哭声中,绝名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造就了无数如眼前这婴孩一般悲惨命运的孩子。 然而,正当绝名因为内心的愧疚,想要开口安抚几句妇孺时,妇孺怀中的孩子却是哭声减弱,妇孺更是满脸惊恐的呼喊道:“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了!” 绝名定睛看去,就看到前一刻还在哭闹的婴孩,此时已经彻底没了声音,即便不仔细检查,绝名也能一眼看出来,这婴孩已经彻底没了生机。 虽说面前这母子的遭遇,并非他亲手造成的,但正如他知道,眼前所见只是冰山一角所说,他怎么可能知道,死在自己手下的人身后,又有多少家属亲眷落到这对母子一般的下场。 愧疚的情绪如同梦魇一般笼罩在绝名的心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痛失幼子的妇孺。 不过,绝名不知道该说什么,妇孺却是有很多话没说完一般,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你们这些王八蛋!赔我孩子命来!你们这些人渣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谩骂之声不绝于耳,绝名内心的愧疚也越发的沉重起来,甚至都忍不住有种想要向妇孺下跪,乞求其宽恕自己罪孽的冲动。 当绝名面对心魔,从一开始就落入绝对不利的下风时,李空和常林两人也注意到了绝名的情况不妙,有些担忧的对望了一眼。 前面就说过了,绝名不是第一个来到羲人镇,并且通过老祖宗的第一个考验的外来者,所以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带人绕镇一圈了,还是有办法将绝名从心魔幻境中解救出来的。 只是,这解救方法通常都是用来解救那些,误陷进心魔幻境的人,而不是用来解救接受考验的外来者。 如果他们用这方法把绝名救出心魔幻境,那绝名的考验也就等同于失败了。 在李空和常林看来,绝名没能通过心魔幻境的考验,总好过死在心魔幻境里,亦或是被心魔幻境弄成一个废人。 但两人也不是完全没眼力的,从绝名和老祖宗的对话就能看出来,绝名对于进入羲人镇态度十分坚定。 如果他们现在就把绝名从心魔幻境中救出来,虽然可能救下绝名的性命,却也有可能让绝名彻底失去进入羲人镇的机会。 两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再观望片刻,看看绝名是否会在心魔幻境中陷得更深,而不是直接将绝名从心魔幻境中解救出来。 好在绝名的表现总算是没让两人失望,几乎是在两人做出继续观望的决定时,绝名身上就散发出强烈的气势,原本迷茫空洞的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 两人还来来不及猜测绝名都经历了什么,就看到绝名已经彻底摆脱了心魔幻境,清醒了过来。 “你们……是真的李空和常林吧?”绝名不确定的问道,他已经成功跨过了这一次考验最艰难的部分,但他并不清楚眼前的李空和常林,是否是真实的存在。 李空和常林彼此对望一点,彼此都震惊于已经接近被心魔幻境摧垮的绝名,突然逆转局面勘破心魔幻境的匪夷所思。 绝名看两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确实摆脱了幻境,不由的松了口气,苦笑道:“差点就在栽在这里了,万幸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 李空没有说话,常林则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刚才你在心魔幻境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可以等回头我们绕镇一圈之后再说么?我们现在才走了这么一小段距离,后面应该还有考验在等着我吧。”绝名说道。 虽然李空和常林都很好奇,绝名刚才究竟是如何勘破心魔幻境的,但正如绝名所说,接下去还有不少考验,他现在要趁着第二次心魔幻境出现之前,好好的养精蓄锐。 第一次陷入心魔幻境,是绕镇一圈这个考验中,接受考验着面对的最危险的一次心魔幻境,但这主要是因为接受考验的人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心魔幻境,并不是心魔幻境的难度很大。 事实上,在接下去绝名至少还要经历数次心魔幻境,而且每一次心魔幻境对绝名心神的影响,都会比前一次更大。 能够坚持绕镇一圈,而不被心魔幻境摧垮的人,其心境基本上也就与已经渡过心魔境,达到若神境的武者没什么区别了。 以绝名现在的修为境界,心境自然还没达到那个高度,所以想要成功完成绕镇一圈的考验,他就必须在绕镇一圈的时间里,让自己的心境蜕变到若神境武者的地步! 这其中的难度之大,已经不是奇迹两个字就足以形容的了,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世事无绝对,这个对于任何没有修炼到心魔境的武者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考验,在绝名面前,却完全不是没可能。 这当然不是说绝名是天纵奇才,所以别人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就有可能做到。 真正让绝名有机会通过这个考验的主要原因,是他正在逐渐觉醒的记忆!那为了改变命运,轮回了千百次的记忆! 刚才在心魔幻境中,他在心魔幻境形成的妇孺责问之下,已经到了随时可能心神失守,彻底被心魔幻境摧垮的地步。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他的脑海中又突然闪出了许多记忆片段,让他看到了过去命运中,他曾经造下了多少杀孽,又有多少人受到他的杀戮影响,沦落到颠沛流离,任人欺凌的悲惨命运。 也是因为这些突然觉醒的记忆,让他的心神一度失守,险些就彻底被心魔摧垮。 但紧随在这些杀戮记忆之后,又是绝名凭着杀戮救下多少人,帮助过多少人的记忆。 在两种记忆的交叠穿插的冲击之下,绝名的心神迅速的稳固,彻底领悟到了世间之事皆有正反的道理。 世间本无对错,只是人自己给所有事情加上了对错的概念,非要分出一个是非黑白对错。 然而事实上,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正义,不管是好人还是恶人,也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所做就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正义。 因此,不管是绝名现在的杀戮,还是过去的命运中造下的杀孽,从来就没有什么对与错,有的只是相对于他个人,以及部分人的对或错。 一如他与心魔幻境形成的妇孺,站在不同的立场,他们的的对与错就是截然不同的,谁又能说绝名的立场就一定是正义是对的,妇孺的立场就是错的不可取的呢? 同样的事情,在一万个人眼中,可能会有一万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世间的所有事情也皆是如此。 一个武者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为了赚钱给家人糊口度日,出于种种原因被迫前来刺杀绝名,谁能说这个武者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站在绝名的立场,将想要刺杀自己的人杀死,难道就因为这个武者是无奈为之,绝名就是错的? 第580章第二次心魔幻境 明白了如何看待事情的对与错,再面对妇孺的指责,以及心魔幻境对心神的影响,绝名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的愧疚自责。 任凭妇孺搬出怎样的说辞,绝名都不为所动,第一次的心魔幻境考验,也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绝名能够绝地反击,如此迅速的从心神被摧垮的边缘,逆转到打破心魔幻境的程度,他自身的心性固然是关键,但如果没有那些觉醒的记忆,他也不可能在顷刻之间就有所领悟。 绝名一边整理着脑海中觉醒的散乱记忆,一边跟着李空和常林前行着。 根据李空和常林的解释,这羲人镇的外围,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任何特别之处,实际上却是以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划分为四个部分。 刚才绝名经过的是作为西方的第一个区域,绝名已经通过了第一个区域的心魔幻境,所以在进入划分在南方的第二区域之前,他都是安全的,可以放心的养精蓄锐。 否则绝名也不敢如此松懈的沉浸在记忆中,整理那些刚觉醒的纷乱记忆。 不过,虽然绝名很努力的想要将这些纷乱的记忆串联起来,但这些记忆本身就只是零碎的片段,甚至还有一些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却自相矛盾的记忆。 比如绝名注意到的两段零碎记忆,都是他单枪匹马在某个地方大肆杀戮,却意外发现了一具女尸,即便到死也在用身体保护着身下的十岁女童。 然后,两段零碎的记忆在这里就出现了截然相反的分歧。 一段记忆中,绝名是动了恻隐之心,收敛了杀意试图安抚女童,结果却没想到,这女童根本就不是什么纯真无邪,遭受无妄之灾的无辜孩子,而是一个拥有女童容貌的顶尖杀手! 在这段记忆中,绝名虽然立刻就将这个拥有女童容貌的顶尖杀手杀掉了,但还是被她重创,以至于之后的战斗变得异常艰苦。 而另一段记忆中,绝名却好像早就知道了这女童就是个顶尖杀手,装作动了恻隐之心的模样,在杀手动手之前,就已经一刀将杀手尸首分离了。 在零碎的记忆中,那杀手的头颅到落地时,脸上都还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显然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事实上别说是那杀手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觉醒了这些零碎记忆的绝名,对于记忆中的自己是怎么识破杀手伪装,从而狠下杀手,也是同样疑惑不解。 当然,相比起这段零碎记忆中,自己是怎么识破杀手伪装这一点,绝名更疑惑的是,这些记忆都是从哪来的?他又是何时去做的这些事情?同一场景同一个人,又为什么会在两段记忆中被杀两次? 这些觉醒的零碎记忆,给绝名带来帮助的同时,也给绝名带来了数不清的迷惑。 虽然这些记忆都是零碎的片段,但绝名不难发现,记忆中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记忆中的自己已经掌握了多种自然真力,却几乎没有施展过多少以雷电真力为基础的手段。 就算有一小部分的记忆中确实出现了雷步、雷极杀等招式,也跟他现在所还在完善中的招式有着显著的不同。 整理了半天的思绪,绝名还是没能得出一个比较可能的合理解释,因为这些零碎的记忆中,实在有太多矛盾之处了。 展现出来的实力时高时低,各种手段威力也是时强时弱,还有如那女童容貌的杀手一样,同样的事情重复多次发生,甚至已经被杀死的人,还会再度出现被杀死。 这对于没有觉醒任何关键记忆的绝名来说,自然是匪夷所思完全无法理解的。 很快绝名就在李空和常林的带领下,进入了南方的第二个区域,绝名也不敢再分散心神,全神戒备的准备好应对这个区域的心魔幻境。 然而出乎绝名意料的是,这一次他跟着李空和常林几乎将第二区域走过了一半,也没有被拉进心魔幻境之中。 李空和常林对此也是表示十分的不解,他们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正常而言,接受考验的人一旦进入到下一个区域,很快就会被拉进心魔幻境之中,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都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程,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三人就这样怀着疑惑一路走下去,直到通过第二个区域的边缘,绝名也没有陷入心魔幻境之中。 “现在我们准备进入第三个区域了么?我算通过第二个区域的考验了?”绝名忍不住开口问道,比起李空和常林的疑惑,绝名更关心的是自己这样算不算通过考验。 李空和常林苦笑着点点头,他们也不明白绝名为什么没有陷入心魔幻境之中,但既然已经走过第二片区域了,自然是算绝名通过了第二片区域的考验。 正当李空和常林准备带领绝名进入第三片区域时,姗姗来迟的心魔幻境终于是来了。 这一次的心魔幻境与前一次不同,绝名一陷进心魔幻境之中,周围的一切就迅速的发生了变化,回到了中央城的城主府中的别院里。 对于心魔幻境会出现熟悉的场景,绝名是早有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这场景居然会是中央城的城主府。 虽说他确实在城主府的别院中呆过一小段时间,也确实觉得城主府的别院挺不错的,但对于城主府的感觉也仅止于此。 如果非要说,他对城主府有什么感情,亦或是有什么让心魔幻境认为,他想要呆在这个景象中的原因,那也就是他对霜阳、秋风落等人的好感,以及雪女、霜瑶等人的感情了。 绝名正琢磨着,为什么心魔幻境会让他出现在城主府的别院中时,雪女和霜瑶就有说有笑的相携从别院外走了进来。 “这是要用温情攻势了么?”绝名暗暗想着,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就等着心魔幻境出招,然后见招拆招。 心魔幻境幻化出来的雪女和霜瑶,很快就来到了绝名面前,看到绝名跟个木头一样杵着不懂,霜瑶更是忍不住娇嗔道:“你一个人在这发什么呆呢?” 这幻化出来的霜瑶,倒是把霜瑶本身的性格模仿的十足,明明是娇嗔的话语,却愣是带上了几分大小姐的娇蛮。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心魔幻境,绝名还真不一定能分辨出眼前的霜瑶是真是假。 一旁的雪女见绝名不回话,也是用她一贯的清冷语气说道:“你是不想理会我们,我们走就是了。” 因为知道二女都不是真实存在的,所以绝名原本是想要继续保持沉默,任凭二女离开的,但转念又想起了李空的提醒。 既然李空提醒过他,要遵从本心,不能做出错误的决定,那就算他知道眼前的雪女和霜瑶不是真正的雪女和霜瑶,他也必须像对待真正的雪女、霜瑶一样,遵从本心的对待两人。 因此,绝名急忙像对待真正的雪女和霜瑶一样,开口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在想点事情,你们怎么过来了?” 霜瑶闻言,顿时就有些生气的抬手揪住绝名的耳朵,说道:“不是你叫我们过来的么!你是不是耍我们玩呢!” 雪女倒是没有像霜瑶那样有点生气,只是觉得绝名表现的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绝名弹开了霜瑶的手,摇头道:“没事,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叫你们过来做什么了。” 听到绝名这么说,雪女又仔细端详了绝名好一阵子,确定绝名确实没事之后,才轻拍着胸脯说道:“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还没从三生幻境清醒过来呢。” “三生幻境?”绝名微微蹙眉,他可从没听说过什么三生幻境,刚想要开口套一下雪女和霜瑶的话,别苑外就传来了一个让绝名感觉熟悉有温馨的声音:“雪女姐姐、霜瑶姐姐,你们在哪?” 绝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赫然就看见恢复成女子打扮的关苡,正俏生生的红着脸,站在别苑门口,有些幽怨的看着他和雪女、霜瑶。 “关苡……你怎么会……怎么也过来了?”绝名本来是想问关苡怎么会在这,但立刻又反应过来,这里是心魔幻境,关苡会出现一点也不奇怪,所以又改口成询问关苡怎么过来了。 然而,绝名这话似乎是让关苡误以为,他不想见到她,所以还没等绝名反应过来,关苡就突然眼眶一红,转头跑开了。 “你个榆木疙瘩!还不快去追!”霜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甚至还象征性的踢了绝名的小腿一脚,示意绝名赶紧追出去。 此时的绝名也已经有些忘记,眼前的一切都是心魔幻境的假象,真的怀着焦急的情绪追了出去。 而在现实之中,已经踏入第三区域的李空和常林,就看到即将跟随他们踏入第三区域的绝名,突然转头跑回了第二片区域,让两人一脸茫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绝名是在最后陷入了心魔幻境! 本来在这时候陷入心魔幻境也没什么,但李空和常林一直忘了告诉绝名,在绕镇一圈的过程中,一旦走回头路,就会招致一种栖息在羲人镇周围的小型夜行妖兽的攻击! 第581章跗骨蚊 眼看着绝名在心魔幻境的迷惑下越走越往回去,李空和常林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作为羲人镇的原住民,他们有办法不受心魔幻境的影响,却是拿这种叫做跗骨蚊的小型夜行妖兽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这种跗骨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从来不会进入羲人镇,也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在白天也从不会出现。 可一旦到了晚上,若是有任何生灵敢在夜色中来到镇外,并且在经过跗骨蚊的警觉范围时,突然又折返回去走回头路,那就会立刻被跗骨蚊盯上! 别看这跗骨蚊只是一种小型妖兽,对人的威胁不会比寻常的猫狗强多少,甚至还有羲人镇的镇民,经常将复跗骨蚊戏称为大号蚊子。 但这终究只是玩笑话罢了,要真的碰上跗骨蚊,那一个个肯定是跑都来不及。 因为单只的跗骨蚊确实没有任何威胁,但这种小型妖兽向来都是成群结队出没,而且一旦出现数量就多到吓人。 简单一点形容,这种跗骨蚊一旦出现,就会像是蝗灾过境一样,数量多到只能用铺天盖地形容。 至于成为它们目标的人或其它生灵,那处境就和面对蝗灾的各种生灵一样,只能在恐惧中被风卷残云一般的吃掉。 万幸的是这些跗骨蚊十分遵守它们的行为习惯,从来不在白天出现,哪怕是在夜晚进入它们的感知范围,只要不调头走回头路,就绝对不会遭到它们的攻击。 跗骨蚊这诡异的行为习性,别说是李空和常林,就是羲人镇上学识最渊博的老祖宗,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叮嘱镇上的人,晚上尽量不要到镇外去,要是去了就一定注意不能走回头路。 李空等人也是一直恪守着老祖宗的叮嘱,一旦到了晚上还在镇外,就宁愿兜一个大圈子再回到镇上,也不敢走一步回头路。 现在绝名在心魔幻境的影响下,突然开始往回跑,一旦进入跗骨蚊的感知区域,那绝名几乎可以说是死定了。 李空虽然很感激绝名的救命之恩,但要他为了救绝名去面对跗骨蚊,还是有些不现实的。 这倒不是李空贪生怕死,实在是李空太清楚跗骨蚊的可怕了,不说他有没有舍身报恩的勇气,就算真的回头追过去救绝名,他也拿跗骨蚊一点办法都没有,连自保都难,更遑论是救人。 常林脑子比较活络,倒是很快就想到了将绝名从心魔幻境中唤醒,这种时候考验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能保住绝名的命就不错了。 因此常林立刻就哼唱起了先前下山时农户们唱的歌谣,这也是他们将陷入心魔幻境的人唤醒的办法。 李空反应略慢一些,但在听到常林开始哼唱之后,也立刻明白了常林的意思。 绝名现在虽然正在往回跑,但可能运气好还没有进入跗骨蚊的感知区域,只要他们能及时将绝名从心魔幻境中唤醒,就还是有可能救下绝名的。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往往却往往都是残酷的,他们才开始哼唱了几句歌谣,绝名就已经跑远了,能不能听到歌谣都是两说,更别说是被歌谣唤醒了。 “该死!”李空焦急的暗骂一声,就冲动的想要去追绝名,好在一旁的常林反应够快,及时拦住了李空,怒道:“你疯了!我们追过去只会跟着一起陪葬!” “可是……”李空不甘心的想要反驳,但他也知道常林说的没错,他这样追过去除了就算能用歌谣将绝名唤醒,两人也肯定会双双葬身跗骨蚊的攻击之下。 常林也看出来李空不知是出于感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似乎很想保住绝名的命,便开口劝说道:“我们现在追过去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赶紧回去找老祖宗,老祖宗也许能有办法能救下他。” 李空闻言,也只能带着无奈和不甘的长叹一声,点点头就准备从前面另一个羲人镇的入口,回到镇上去找老祖宗。 不过,两人还没走几步,老祖宗就迈着他那年迈又不失稳健的步伐,朝他们迎面走了过来。 “我已经过来了,救他的办法不是没有,但是要看他值不值得救。”老祖宗说道。 李空还想开口求情,平时最口没遮拦,经常被常林呵斥闭嘴的常林,这次却是反过来捂住了李空的嘴。 “那老祖宗您赶紧过去看看吧,我们就在这候着。”常林说道。 老祖宗点点头,就不急不缓一言不发的朝绝名的方向走去。 看着老祖宗那不急不缓的步伐,李空和常林心里可是着急的要死,但看老祖宗那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泰然,他们哪里敢开口催促。 等到老祖宗走远了一些,常林才把手从李空嘴上拿开,同时向李空解释道:“不管老祖宗觉得他值不值得救,你刚才要是向老祖宗求情,那都是在耽误老祖宗救人的时间,再说了,老祖宗要是真觉得他不值得救,你觉得老祖宗会出现在这里么?” 李空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要是老祖宗觉得绝名不值得救,那肯定会像对待过去那些想要进入羲人镇的外来者一样,交代完三个考验就回家去睡觉了,哪里会跑到这里来。 “希望老祖宗能救下他吧。”李空无奈的说道,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与此同时,心魔幻境中的绝名,也终于追上了关苡,向关苡解释道:“我没有不想见到你,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 一番解释下来,绝名总算是安抚住了关苡的情绪,然后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只是身处在心魔幻境之中,这里的一切都当不得真。 不过,假的归假的,安抚关苡这个举动倒是绝名完全遵从本心做出来的,相比起明知是假的还要当作是真的去对待,如刚才那般暂时忘记真假,显然要更好一些。 绝名正想着这个心魔幻境究竟要搞什么,就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敌人已经锁定了他,随时可能朝他发起攻击一般。 疑惑的绝名环顾四周,在心魔幻境之中一切都十分正常,并没有任何危险来袭的预兆。 “不是心魔幻境……难道是心魔幻境之外有什么危险?”绝名暗暗想着,可又觉得不对,心魔幻境之外他身边有李空和常林,真的遇到了什么危及性命的事情,两人肯定不可能看着他死的。 搞不清危险来自于何处的绝名,也只能无视危险的预感,定下心来寻找打破心魔幻境的方法,尽快脱离心魔幻境。 然而,这次的心魔幻境却好像就是在故意拖延绝名时间一样,连关苡都出现了,却没有展现出任何与端倪。 绝名知道,这种时候越是着急就越是要静下心来,否则只会越做越错,非但不能尽快打破心魔幻境,反而可能使自己越陷越深,彻底被困在心魔幻境之中。 调整好心态,绝名正准备带着关苡回去找雪女和霜瑶,就看到天边迅速飞来一片黑雾,不用猜绝名都能想到,接下去要出现的是黑麒麟了。 正如绝名所想,他身旁的关苡注意到天上飘来的黑雾,立刻就兴奋道:“是黑麒麟姐姐回来了!” “回来了?她去做什么了?”绝名注意到关苡的话,似乎在这心魔幻境中,他和黑麒麟等人,全都是居住在城主府中的。 关苡没有注意到绝名的语气异常,只是摇头道:“不知道,之前黑麒麟姐姐脸色凝重的说有事要去圣域一趟,一走就是大半个月,都快担心死我了。” 绝名皱眉看着化身黑雾的黑麒麟迅速朝他们飘来,暗暗猜想,这一次的心魔幻境考验,重点可能就在黑麒麟身上了。 绝名哪里知道,他眼中这片黑麒麟化身的黑雾,在心魔幻境之外,实际上是一群要人命的跗骨蚊! 好在这群跗骨蚊虽然已经发现了绝名,也已经把绝名锁定为攻击目标,却并没有急着攻击绝名,而是仿佛在忌惮什么一样,一直在试探性的朝着绝名靠近。 从容走来的老祖宗,看到跗骨蚊这样子,不由的笑道:“是不是觉得不对劲?他明明就是那个人,可又不是那个人。” 跗骨蚊仿佛能听懂老祖宗的话一般,在空中飞舞着迅速形成了一个“是”字,回答了老祖宗的话。 如果李空和常林看到眼前这一幕,那就算不被吓死,也会给惊出一身冷汗来的。 毕竟他们自小就在羲人镇长大,对跗骨蚊的恐惧可以说是深植在心底的,不说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跗骨蚊其实可以交流,就算现在告诉他们,他们也不可能像老祖宗这样平静的跟跗骨蚊交流。 然而,相比起与跗骨蚊交流,老祖宗接下去的话所透露的信息,才更加让人震惊。 “你有多少年没有化形出本尊了?一直保持着跗骨蚊的形态修炼,将自己的神魂分化万千,难道就不怕迷失自我,真的变成跗骨蚊么?”老祖宗问道。 第582章六道功法 面对老祖宗的问话,所有跗骨蚊就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就迅速的扑向了地面上的同一个位置。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下意识的去想象大量跗骨蚊相撞的场面。 然而这想象中合乎情理的一幕并没有出现,最先相撞的两只跗骨蚊,就好像是两团相遇的雾气一样,迅速的融合到了一起,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 越来越多的跗骨蚊相撞融合,那融合形成的雾气也越来越大,老祖宗对此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眼中反而有几分兴奋和期许,似乎即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景一般。 很快这一大群的跗骨蚊就全都融合到了一起,但融合出来的却只是一个如同剪影一般的人形轮廓。 “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只不过区区百只跗骨蚊就能化身出人形轮廓,我看你要不了多久,就能达到百兽不死身的境界了。”老祖宗轻抚着花白的胡须称赞道。 跗骨蚊化身的人形轮廓却似乎一点也不高兴,随手一招,远处就飞来了更多的跗骨蚊。 一直在原地等候绝名和老祖宗的李、常二人,发现镇外突然出现大量的跗骨蚊,朝着第二片区域飞去,顿时就觉得情况不妙。 如此庞大数量的跗骨蚊,李空和常林以前别说是见过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两人担心老祖宗是否能应付的了数量如此庞大的跗骨蚊,正准备拼着生命危险回头追过去看看,就听到羲人镇传来了镇民们骚乱的声音, 如此大规模的跗骨蚊突然出现,引起了羲人镇里的镇民们注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李空和常林甚至都已经听见,有人自以为是的宣扬着,跗骨蚊这是要大举进攻羲人镇。 出现这种情况,镇民们肯定是第一时间就会想要去找老祖宗询问对策,但现在老祖宗压根就不在镇子上,镇民们找不到老祖宗来主事,很可能会越来越慌乱。 “我们回镇上去!”李空咬着牙说道,虽然他很担心绝名和老祖宗的安危,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去管绝名和老祖宗的死活,而是回去安抚镇民,保证镇上不会出什么乱子。 李空作为老祖宗的玄孙,也是羲人镇上最优秀的猎人,在老祖宗无法出面主持大局的现在,他无疑是羲人镇中最有号召力,发言最有用的人。 最关键的是,除了他和常林之外,羲人镇上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能勉强稳住镇上的骚乱,也只是暂时稳住局面罢了。 在没人能站出来说明事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压制下去的骚乱迟早会再度爆发。 到时候再想要平息羲人镇的骚乱,那就不是他李空能控制的了,非得要老祖宗亲自出面不可。 为了避免这种局面的出现,李空现在就必须要尽快赶回镇上,防止骚乱进一步扩大。 常林当然也明白镇上的骚乱可能会越演越烈,他们要是不会去管的话,等到老祖宗带着绝名平安归来,看到羲人镇的一片乱象,肯定会让他们两深刻体会一下,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常林比李空考虑的更周到一些,他们回镇上去压制骚乱,万一这边老祖宗和绝名需要帮忙,找不见他们人也是个问题,总得有一个人留下来,甚至是走回头路去确认老祖宗和绝名的情况。 回去压制骚乱的人必须是李空,那留下来的人自然只能是常林了。 李空当然知道,留下来的人很有可能要直面那些数量多到恐怖的跗骨蚊,如果可以的话,那他肯定会主动留下来。 但李空也知道眼下镇上骚乱渐起,不是逞兄弟义气的时候,他必须以大局为重,回到镇上去稳定大局。 因此,在听完常林要留在这里的要求之后,李空也只是叮嘱了一句:“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然我就娶了六丫头当小妾!” 常林笑道:“你有种就试试,我要真变成鬼了,我第一个就把你先变成太监!” 两人说罢相视一笑,就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迅速离去,去做各自该做的事情去了。 而在两人分头行动的同时,老祖宗面前的人形轮廓,已经在不断融合跗骨蚊的过程中,逐渐显现出了活人的模样。 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胸脯、秀丽的披肩长发,肤如凝脂身无寸缕,再加上精致绝美的脸庞,还有那冷漠又野性的气质,对于任何一个男性来说,这确实是一番不可多得的美景。 老祖宗也算是人老心不老了,美色当前不仅没有任何要避忌一下的意思,反而是越看越入迷一般,出言调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漂亮,可惜我已经老了。” 这由跗骨蚊融合而成的美女,此时已经化形的差不多了,听到老祖宗的话,立刻就开口道:“得了吧,当年那人要传我们六道功法中的一道,让我们自己选,是你自己非要选唯一一个不能长生不死,需要经历生老病死轮回的人道,你会觉得自己老?” 对于美女的话,老祖宗也不反驳,只是两只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美女赤果的身体,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铁定要把老祖宗当成为老不尊的老色狼。 美女虽然和老祖宗非常熟稔,而且两人也有过一段坦诚相见的感情,但身为一个女性,一直被一个男人盯着自己的果体,还是难免有些羞涩的。 顿时就有些恼火的抬起玉手,一招一指之间,就幻化出一大群跗骨蚊袭向了老祖宗。 面对美女朝自己发起的攻击,在绝名看来一点修为都没有的老祖宗,却是轻描淡写的举起了手里的拐杖。 老祖宗就仿佛是在耍太极一般,似缓实急的舞动着,再配合上脚下悠闲的步伐,竟在转眼之间,就将幻化而成的复跗骨蚊全都打散成了雾气。 美女显然没想到,老祖宗竟然能这么轻松的化解自己的攻击,脸色有些不悦的一招手,将被打成雾气和剩下的跗骨蚊全都招了回去,在身体上再度幻化形成了一件七彩斑斓的裙装。 “你似乎已经快领悟到了人道的真谛。”美女冷声问道,老祖宗修炼的是六道中的人道,而她修炼的则是兽道,世人俗称为畜生道。 或许会有人对一个大美女,会去选择修炼兽道有些难以理解,但只要知道,这美女本身就是从一只弱小的妖兽。一步步修炼到了改变自身本源,从一只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就不难理解她为何会选择六道之中的兽道修炼了。 当年她和老祖宗结伴游历各个世界,一起遇到了那个传授他们六道功法的人,一起开始修炼六道功法。 按照那个人所说,六道功法之中,分为天道、修罗道、人道是为三善道,地狱道、鬼道、兽道是为三恶道。 其中天道、地狱道两者最难修炼,修罗道和兽道一样最容易修炼的,而人道和鬼道则介于前四者之间,比天道、地狱道简单,却又比修罗道和兽道难。 当然,这所谓的三善三恶,并非通常意义上的善恶,不是说修的是三善道就不会作恶,修的是三恶道就一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力量从无善恶之分,分别只在于掌握力量的人,心中秉承的是善还是恶。 在选择修炼六道功法中的哪一道时,她出于自身的天赋、出生、修炼难度等多种因素考虑,最终选择了兽道。 那时候的老祖宗不管是实力、天赋、悟性、阅历都是远不如她的,在她看来,她都只敢选择最容易修炼的兽道,老祖宗也肯定是会选择最容易修炼的修罗道。 然而,她却万万没想到,老祖宗选择修炼的是比她的兽道,更难修炼的人道! 虽然她也知道,老祖宗没有任何要和她比谁更强的意思,但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介意。 而且在老祖宗选择修炼人道时,她还清楚的听到,那个人提醒了老祖宗一句:“人道,既为人之道,在六道之中修炼难度中庸,但想要领悟人道真谛,难度不会比修炼天道低……” 那个人的这句提醒并没有让老祖宗改变主意,老祖宗反而是更加坚定了修炼人道的决心。 对于老祖宗的坚持,她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既有一种自己不如老祖宗有勇气的感觉,又有一种被老祖宗比下去的心态。 总之,在各种复杂的心态影响下,她与老祖宗原本亦友人亦爱人的关系,就开始出现了裂痕,她更是在有意无意之间,拿自己修炼兽道的程度,与老祖宗修炼人道的程度做比较。 起初的时候,修炼兽道的她,实力自然是把老祖宗甩出了一大截,甚至还时常调侃老祖宗,碰上了天大的机缘,却选了一个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人道。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兽道上的进境越来越缓慢,越来越艰难,老祖宗却是完全跟她反了过来,进境越来越快,修炼的似乎也越来越轻松。 眼看着老祖宗在六道功法的修炼进境上要超过自己了,她最终选择了兽道中特有的修炼方式,将自身分化成同一种类若干数量的妖兽进行修炼,从而加快自己的修炼进境。 这修炼方式,也就是老祖宗先前所说的百兽不死身,这是一种修炼方式,也是修炼兽道能掌握的一种特殊保命方式。 百兽不死身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身化无数妖兽,除非所有妖兽都被斩杀,否则她都可以通过幻化的妖兽重新变回人形! 不过,现在的她距离这个境界显然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否则也不至于数百只跗骨蚊,都只能幻化出一个人形轮廓了。 第583章道法自然 老祖宗听到美女的话,不由的苦笑起来,他哪里不知道,眼前这个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女人,心底是怎么想的,对此他也是十分无奈。 修炼天赋这种东西,固然有天生因素,但也有后天的因素,可以说是此一时彼一时,哪里能说谁就永远比谁强。 更何况,就算天赋不如人,通过后天的不断努力,也是有可能达到比那些天赋好的人更高成就的。 跗骨蚊所化的这美女,只看到了他修炼人道的进境神速,却又怎知道,他为了参悟人道的精妙,付出了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磨难。 不过,老祖宗知道,就算他向美女解释这些,对于已经产生心魔的美女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她自己能够勘破心魔才行。 因此,老祖宗也不想在自己是否领悟到人道真谛这个问题上,与美女进行过多的言语纠缠,直接转移话题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他是不是那个人。” “像又不像,他和那个人很像,但感觉又有些不太一样,而且实力差太多了,连心魔境都没达到,几乎不可能通过你的心魔试炼,更别说是让他进入洗魂池了。”美女说道。 只是说是这么说,美女的语气却是带着明显的犹疑,显然是和老祖宗一样,对自己的判断有些没底。 “当年那个人交代我们,在此地等候他的归来,到时候他可能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我们也不需要多提,只需要在他完成三个考验之后,带他进入洗魂池即可,但那洗魂池又岂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心境不行的人进入其中,只会成为洗魂池养分,现在这个人……” 美女眼看着老祖宗,就要开始像个真正的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的追忆往事,恼怒的打断道:“你要是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废话,那恕我不奉陪!” 老祖宗无奈的摇摇头,他提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勾动美女过去的回忆,希望她能意识到自己的心魔。 然而老祖宗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的,美女的心里想着的,不是六道功法的进境问题,就是在绝名的是不是他们等的那个人,哪里会去体会老祖宗的良苦用心。 “唉……罢了罢了,你不爱听我不说便是,反正如果他真的就是那个人,我也没多少时间能烦你了。”老祖宗叹息着举起拐杖,正准备敲朝地上敲去,却突然发现常林正在朝他们这边跑来。 不等老祖宗开口,美女就抢先道:“有一个你的子孙朝这边过来了,要我去把他打发走么?” 老祖宗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必了,就让他过来吧,只要你别在他面前化形出跗骨蚊就行,我可是一直告诉他们,跗骨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妖兽。” “你说谁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妖兽!”美女怒道。 老祖宗尴尬的解释道:“这还不都是为了不让他们打扰你清修么?” 美女白了老祖宗一眼,却是突然话锋一转,不悦的说道:“我说你要保持这老头子的模样到什么时候?” “恢复青春需要消耗的力量太多,如果接下去要开启洗魂池的话,我还是尽量节省点力量比较好。”老祖宗笑道。 “吝啬鬼!”美女啐道,也懒得再和老祖宗扯嘴皮子,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等着常林过来。 一直在担心绝名和老祖宗安危,也担心会在途中遭受跗骨蚊袭击的常林,这一路跑过来可以说是提心吊胆,当老祖宗和绝名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才不由的松了口气。 老祖宗和绝名都平安无事,就说明这里目前还是安全的,常林自己的安危也能有所保障。 “你过来做什么?”老祖宗佯怒的责问常林,他真的没想到,常林竟然会有胆量回头来找他和绝名。 当然了,老祖宗也是真的有几分生气的,毕竟就算是泥人都有几分脾气,老祖宗心境修为再高,也不可能一点也不置气,常林这时候突然过来,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给老祖宗当出气筒。 常林只当老祖宗是关切的责问,厚着脸皮笑向老祖宗赔罪,同时向老祖宗汇报了羲人镇上的骚乱,请示老祖宗自己要做什么。 老祖宗也没想到,大量的跗骨蚊出现竟然会引起镇民的混乱,不由的苦笑道:“看来我还是错了,距离人道真谛还是差了少许……” 跗骨蚊本身是美女化身而来,虽说美女是从妖兽修炼成为人类的,在妖兽阶段肯定自愿或被迫做过一些吞吃人类的事情,但那只是在她尚未修炼成为人类之前的事情。 在修炼成为人类,开始修炼六道功法的兽道之后,即便是在施展百兽不死身,神魂分化成万千跗骨蚊的状态下,她也不曾伤害过无辜人类。 老祖宗在宣扬跗骨蚊的可怕时,只是用一些被美女化身的跗骨蚊攻击过的妖兽,再加上他自己用神通幻化出来的假尸体,让镇民们深信跗骨蚊的可怕。 至于说,只要在跗骨蚊的感知范围内走回头路,就会遭到跗骨蚊的攻击和追杀,也不过是老祖宗胡诌出来,防止有好奇心重或不怕死的人,听到跗骨蚊的动静之后去一窥究竟。 虽说以老祖宗几乎已经领悟了人道真谛的修为,就算有人发现了跗骨蚊不会攻击人类,他也完全可以凭借神通手段去改变那些人的记忆。 但如此一来,这羲人镇的一切就不能算是自然发展演化了,对于以羲人镇为修炼道场的老祖宗来说,他也就没有继续留在羲人镇的必要了。 修炼兽道的美女,以自身分化成万千跗骨蚊这种小型妖兽来修炼,老祖宗修炼人道,想要在人道上有所领悟,自然是要生活在人群之中,观察人在自然发展演化中的种种才行。 如果他用改变记忆的神通去影响一个人,那就有可能导致这个人的行为,受到篡改记忆的影响,做出本不会做出的事情来。 而这一个人做出的事情,又会影响到这个人身边的人,就像传闻一样,一传十,十传百,从最初的一个人受影响出现改变,演变成绝大多数人都出现一定程度上的改变,这是老祖宗不愿意看到的。 那对寻找善恶碑而来的男女所前往的另一个镇子,其实就是过去老祖宗干涉了太多镇民的行为思想之后,使得整个镇子都失去了自然演化的意义,只能选择放任发展的产物。 吸取了前一个镇子的教训,老祖宗在对待羲人镇时,就采取了更加温和的方式,以羲人镇最年长的老祖宗身份,为羲人镇的镇民们制定一定安全规则,在适当的时候给予镇民们一些建议,提供一些帮助。 如此一来,老祖宗虽然也干涉了羲人镇的自然演化与发展,但只要他不把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强加给镇民,也不提出一些超出镇民能力和理解范围之外的建议,那这种干涉就不算影响到镇民的自然演化过程。 羲人镇的演化也确实很成功,他在羲人镇的这数百年时间里,通过观察、指点羲人镇的发展,也是领悟颇多,对人道真谛的领悟也逐渐趋于完美,只要继续保持下去,将人道修炼到完美之境也是指日可待的。 原本老祖宗是这样认为的,但直到此时此刻,借常林之口知道了羲人镇的骚乱,老祖宗才明白他错了,羲人镇的自然演化从来都不完美,他对羲人镇的影响让羲人镇对他这个老祖宗产生了过多的依赖。 这种依赖不是说羲人镇的镇民们,没了老祖宗就没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而是一种单纯的精神上的依赖。 正如眼下羲人镇上的骚乱产生的原因,羲人镇的镇民们完全可以避免这场骚乱的发生,可他们对老祖宗的精神依赖太深了。 当出现问题时,他们本能的反应就是去找老祖宗,不一定是要老祖宗给他们拿主意想办法,只是单纯的确定有老祖宗作为他们的主心骨,在后方给他们坐镇,他们就能放心的去应对各种情况。 退一步来说,李空在第一时间就选择回镇上去阻止骚乱,其实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相比起老祖宗亲自回镇上去阻止骚乱,李空所欠缺的也只是老祖宗在羲人镇镇民心目中的地位和威望而已,也就是镇民们对老祖宗的精神依赖。 由此更能证明,羲人镇的人对老祖宗的精神依赖有多深,也证明了羲人镇的自然演化,只是无限的接近自然演化,终究不是真正的自然演化。 思绪飘忽间,老祖宗这才回过神来,幽幽的对常林说道:“唉……你回去告诉大伙,都回去好好休息吧,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道法自然何其之难……” 常林听到老祖宗的命令后,眼神瞬间就坚定了起来,哪怕他其实很疑惑,老祖宗的态度和言语有些古怪,身边那美女也从未见过,也没有多问一句,迅速就领命而去。 第584章闻道与六道 看着常林迅速远去的背影,老祖宗是既失望又无奈。 失望的是不管他做的有多好,羲人镇终究还是不能算是完美的自然演化。 无奈的是羲人镇既然不能算是完美的自然演化,那他就必须放弃经营了数百年的羲人镇,重头再来,重新再从无到有的建立一个新的镇子。 人道的修炼本身就比兽道要难上一些,更不用说那个人还明确提醒过,要领悟人道真谛难度不会比修炼天道容易。 这些年来,老祖宗为了能够领悟人道真谛,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现在要他把一切都推翻重来,只是失望、无奈已经是老祖宗心境足够高深了。 试想一下,要让一个镇子从无到有,他还必须置身其中,不能暴露神通,又不能影响到镇子的自然演化,还不能被人怀疑身份,所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根本就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而且,老祖宗虽然拥有神通手段,但他修炼的人道使得他无法像正常的武者一样,修炼到高深境界之后就能保持青春不死,他还需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不断的经历生老病死。 虽然他的力量,不会受到生老病死这个过程的影响出现削弱,在有需要时他可以施展神通,让身体恢复到最鼎盛的黄金状态。 但在没有恢复到黄金状态的时候,他也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年幼时会比较孱弱无力,年迈时会行动不便,甚至会因为太老了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这些经历所带来的各种感受,有的让老祖宗新奇,有的让老祖宗痛苦,虽说也正是这些感受成就了老祖宗对人道的领悟,但这些过程终究不是什么舒服的过程。 如今要将一切推翻重来,也就意味着老祖宗还要再重新经历一次这个过程。 美女虽然总是和老祖宗攀比六道功法的修炼进境,但她其实也清楚,老祖宗修炼人道要付出多少心血,因此也没有挖苦老祖宗,而是开口把老祖宗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绝名身上。 “有什么感慨都先放一放吧,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我们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你可以去三千大世界中游历,就不用自己在这过家家一样感悟人道了。”美女说道。 老祖宗一想也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再度举起拐杖朝地面顿了下去! 霎时间,老祖宗和美女周围的环境就骤然发生了改变,转眼之间就出现在了中央城的城主府别苑中。 当然,这只是心魔幻境幻化出来的中央城城主府别苑,两人已经进入了绝名的心魔幻境之中。 此等手段,恐怕除了那些已经修炼到圣境的圣者,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有人能够轻易的进入一个人的心魔幻境吧。 要知道,心魔幻境乃是自身心魔所化,是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阴暗、良知、善恶是非观等诸多心念糅合而成的。 可以说,心魔既是一个人的魔障,也是一个人自我存在的一部分,是不可割舍不可抛弃的。 心魔境所谓的破除心魔,从来都不是将心魔除去,只是让自身意志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能凌驾于心魔之上,不再轻易被心魔左右的一个过程罢了。 要说真正将心魔破除,那是连未来绝名这样的巅峰圣者都做不到的事情,因为没了心魔,这个人也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了。 由此也不难想象出来,能够在没有经过对方主观意识的允许,并且主动配合的情况下,轻易就进入一个人的心魔幻境之中,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手段。 简单一点来说,老祖宗能够轻易进入绝名的心魔幻境,也就可以通过影响心魔幻境,从而影响到绝名的心智,甚至是直接在心魔幻境之中杀死绝名的主观意识,让绝名变成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躯壳傀儡,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成功进入了绝名的心魔幻境,老祖宗和美女看清周围的场景之后,脸上都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了惊讶之色。 因为这中央城城主府的别苑,就和当年他们遇到那个人的秘境一模一样! “看来他确实是那个人,否则就无法解释他的心魔幻境为什么会是这里了。”老祖宗说道。 美女也是赞同的点点头:“当初我们为了掌握六道功法的入门,在那秘境之中生活了整整三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绝对与那秘境一般无二,不过……” “你想说,他的实力始终是个大问题是么?当年他并没有告诉我们,他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修为境界会是何种层次,只是我们自己推测,要进入洗魂池就必须修炼到圣境……” 老祖宗说着抬头仰望了一眼天空,在尚未看破自身心魔的绝名眼中,这心魔幻境幻化出来的天空,就只是天空而已,可在老祖宗和美女眼中,整个天空都纹刻着闻道录的功法内容。 “这是六道功法?不!不对!这比六道功法更加精妙,我们若是修炼这功法……”美女话还没说完,老祖宗就冷笑着打断道:“我们若是修炼这功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被老祖宗这么一泼冷水,美女也骤然回过神来,他们若是修炼闻道录,恐怕当场就会陷入魔怔状态,直到把自己耗死。 以两人的实力修为,再加上修炼过六道功法,自然不难看出,他们修炼的六道功法,本身就是从闻道录演化而来。 他们一直专修六道中的一道,都已经苦修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将之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修为始终停留在神境巅峰,没能步入圣者之列,若是让他们修炼完整的闻道录,那绝对是无异于找死! “你说的对,是我动贪念了,有这功法在,他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了。”美女强自冷静的说道。 老祖宗苦笑道:“只要知道这功法有多么强大,谁又能说不心动呢,动贪念是正常的,若不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你我能力有限,断然修不得这功法,我也想试试……” 美女无言的再度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闻道录,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就转头对老祖宗说道:“走吧,去看看他在这心魔幻境中都经历着什么,不然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偷偷把这功法给记在脑海中。” 老祖宗点点头,就闭上将神识扩散出去搜寻绝名的位置,赫然发现绝名此时正与众女在别苑之中嬉闹,简直就是一个坐享齐人之福的风流倜傥公子哥生活,哪里有一点要勘破心魔幻境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的老祖宗和美女,顿时就面面相觑起来,完全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绝名在心魔幻境中怎么会沉沦为这样。 “红颜祸水!”美女不屑的冷哼道,立刻就抬手想要将心魔幻境幻化出来的众女也抹除掉。 老祖宗急忙抓住美女的手,劝阻道:“别急着动手!你再仔细感受一下他的心境,并没有沉沦心魔的混沌,反而是一片清明。” 美女闻言,再仔细感受了一下绝名的心境,果然发现绝名现在已经比一些突破心魔境,达到若神境的武者心境还要清明了! 若是给现在的绝名加上若神境武者的修为,那就是一个妥妥的若神境武者,而且还是比一般若神境要强的武者! “怎么可能?他现在的修炼连心魔境都尚未触及……”美女难以置信的说道。 即便已经确定绝名就是当年传授他们六道功法的那个旷世强者,她也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有人能够在才刚修炼到破界境,就已经拥有不输给若神境的心境。 这样的人已经不是什么鬼才、天才、天之骄子可以形容的了,美女甚至都想不出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绝名的逆天程度。 老祖宗也是相当的无语,他对自己的天赋也算有几分自傲,也曾见识过一些堪称逆天的惊才绝艳之辈,可那些人与绝名相比,根本就不能归为一个级别。 如果非要用天才来划归绝名的逆天程度,那些比老祖宗和美女更有天赋,堪称绝世奇才的武者就只能算作是精英了。 按照这样的方式对比,像老祖宗和美女这种级别的天赋,只能算是天赋不错,连精英都算不上了。 一念及此,老祖宗就无奈的摇着头,将脑海中那些有的没的想法全都抛到了一边,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老祖宗可不希望自己会有把自己气死,重入轮回的经历。 不过,抛开了诸多的复杂心绪之后,老祖宗和美女心头又同时升起了先前的疑惑:绝名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心魔幻境有很多种类型,老祖宗修炼人道,经历心魔幻境的次数,更是远超正常武者。 出现熟悉、温馨场景的心魔幻境他不是没见过,但他是真的没见过绝名现在经历的心魔幻境这样,温香软玉、生活惬意,一点危机都没有,简直就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 若是心魔幻境都是如此的话,那恐怕这世间武者,就没有几个能够勘破自己的心魔了。 第585章升华神心 老祖宗和美女就这样一脸迷茫的,看着绝名和众女在别苑中嬉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犹豫再三,老祖宗最终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身为一个武者,老祖宗深谙一动不如一静的道理,在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少做少错,总好过多做多错。 毕竟,做错的越多,需要耗费在挽救弥补上的精力也就越多,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做。 尤其是现在绝名虽然看起来沉沦声色,可实际上心境却是一片清明,谁又敢说绝名不是在试图勘破心魔幻境呢? 两人哪里知道,此时的绝名虽然享受着心魔幻境带来的“齐人之福”,实际上心里却是和他们一样,完全搞不明白这心魔幻境是在考验他什么,只能顺势而为的走一步看一部。 这也是为何绝名明明在纵情声色,心境不但没有沉沦于此,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明的原因。 这心魔幻境虽然没有让绝名面对任何的磨难和抉择,可正如老祖宗先前所说,如果心魔幻境都是如此温香软玉如梦幻天堂一般,那恐怕就没有几个武者能够勘破心魔了。 毕竟,这心魔幻境虽是心念所化,但其实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就如未来绝名施展的神魂分身一样,是一个临时存在的时空。 也就是说,进入心魔幻境的人虽然肉身依旧存在于原本的时空,但魂魄其实已经进入了到了心魔幻境产生出来的临时时空之中,完全可以留在临时时空之中不再回来。 虽说这种临时时空存在的时间十分有限,但这存在时间是相对于原本的时空而言,事实上两个时空的流速可以是同步,也可以是不同步的。 简单一点来说,对于原本的时空而言,临时时空可能只存在了一小段时间,但对于临时时空中的生命来说,时间很可能已经过了数百上千年也说不定。 绝名现在身处心魔幻境之中,所经历的时间流速也是与外界不同的,老祖宗和美女在外界只过了一小会的时间,绝名在心魔幻境中已经过了整整十天! 这十天来,绝名可以说万事都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一直都在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威胁。 可什么危险都没有出现,哪怕是他带着众女上街,故意寻衅滋事,惹下再大的麻烦,也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不了了之。 绝名还尝试过用其它方法找寻这心魔幻境的突破口,可不管他怎么做,心魔幻境都会以各种看似合理的方式给化解掉,让他的处境重新归于眼下这种温香软玉的安逸生活。 因此,绝名也只能无奈的暂时接受城主府别苑中的生活,当作自己真的没有任何烦恼忧愁一样,遵从本心的对待身边着的众女。 不过,唯一让绝名值得庆幸的是,在这纵情声色的过程中,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心境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明,对待身边几个由心魔幻境幻化出来的众女,也开始如同对待真正的众女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绝名在心魔幻境中已经呆了有半年之久,老祖宗和美女也在心魔幻境中观察了绝名半年之久。 当然这只是在心魔幻境中的时间流速,在心魔幻境之外的羲人镇,时间才过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李空和常林两人甚至才刚赶回镇上,准备开始尝试阻止骚乱。 经过心魔幻境中这半年的生活洗礼,别说是站在旁观者角度的老祖宗和美女,就是绝名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戾气减少了许多,就连兴趣喜好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衣着。 在过去绝名的衣着喜好,总是偏向于纯白色或是纯黑色,鲜有穿着其它颜色衣物的时候。 可在这半年时间里,随着心境的越来越清明,绝名在衣着上也开始变得不再单调,黑白单色的衣物虽然还是绝名最常见的装束,但也有许多其它颜色的衣物了。 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变化,一个人的各种喜好和习惯,本身就是一个人心境的体现。 就好像性格阴郁的人,与性格开朗的人,两者不管是气质还是穿着,乃至是兴趣爱好,都会有明显的区别。 而绝名不知道的是,他在心魔幻境中渡过的这半年,心境的升华程度已经让老祖宗和美女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怀疑绝名会不会是什么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了。 因为这心魔幻境中短短的半年时间,在没有经受任何磨难,只是在平静生活,享受齐人之福的绝名,心境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突破了挡住无数武者踏入神境的人神隔阂,拥有了一颗神心! 这是一个正常武者,需要耗费数十年甚至数百年,还要再加上各种机缘巧合的际遇,才有可能拥有的心境。 不管是老祖宗还是美女,在修炼到神境之前,都曾因为心境没有突破人神的隔阂,没能拥有一颗神心,在神境的大门前停留了许多年。 若不是两人都是有大机缘之人,得遇高人指点领悟神心,两人也许到现在都还停留在神境的大门前徘徊。 对于他们而言,宛如天堑一般的人神隔阂,绝名就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一边享受生活一边就让心境升华了。 这让老祖宗和美女怎么可能不怀疑人生,怎么可能不怀疑绝名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类,而不是什么拥有特异天赋的异族。 不过,两人也就是这么一想罢了,以他们的实力,绝名是不是人类他们难道还看不出来么,实在是绝名的心境升华的速度太匪夷所思了。 “这心魔幻境之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他的心境虽然升华到了神心,可终究还是没能勘破这心魔幻境,你说这心魔幻境会不会有什么玄妙之处?”美女突然开口道。 这心魔幻境不是针对他们的,所以他们很难如同绝名一般,通过这心魔幻境有所领悟,更别说是感受到这心魔幻境是否有什么玄妙了。 老祖宗知道,美女这么问其实是对这心魔幻境产生了一点念想,想要找出这心魔幻境的玄妙之处,用来磨砺自己的心境。 因为神心并不是武者心境的终点,在突破了人神隔阂这个障碍之后,他们踏入的就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神心是他们作为人类武者心境修炼的终点,同时也是从人跨越成为神之后的起点,在神心之上还有圣心,对应的自然也是圣者之境,包括未来绝名那样的巅峰圣者,都拥有一颗圣心。 但老祖宗和美女苦修多年,也仅仅是让自己的神心更加稳固,别说是升华为圣心了,除了当初传授他们六道功法的那个,他们以为是绝名前生的人,他们都没见过第二个拥有圣心之人。 虽说在三千大世界中也有不少圣者,但那些圣者在三千大世界中的地位,就相当于心魔境武者在圣域中一样。 踏入神境的武者都知道,在三千大世界的某些地方,肯定隐藏着超越巅峰神境的圣者,可有缘见到圣者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更别说什么得到圣者指点的机会了。 就这一点上来说,老祖宗和美女其实是非常幸运的,他们不仅遇到了圣者,还得到了六道功法的传授。 可再大的机缘,也要有相应的资质才行,老祖宗和美女的天赋虽然也当得起惊才绝艳四个字,但终究比不得那些只能用妖孽、怪物来形容的天才。 因此,两人即便有着许处于神境巅峰的武者都不曾有的机缘,苦修这么多年下来也尚未踏入圣者之列。 现在看着绝名在心魔幻境中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拥有了神心,而且心境还在继续缓慢升华,看样子就是升华到圣心也不是没可能。 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心想要在六道功法的修炼进境上超越老祖宗的美女,又怎么可能不产生什么念想。 事实上,别说是美女了,就是老祖宗自己在听到美女的话之后,也是心头一跳,联想到了通过绝名的心魔幻境来磨砺自己的神心。 当然了,相比起美女,老祖宗可就理性的多,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的下场绝对是害人害己。 即便他知道,美女所说的可能是对的,他们若是能找出绝名心魔幻境的玄妙,就可以通过这玄妙来磨砺升华自己的神心。 但老祖宗修炼人道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妄图得到不属于他们自身东西的人,最后都没能落下一个好结局。 这当然不是什么老天有眼惩戒做了坏事的人,只是一种心境上发生的变化,影响到自身之后必然的结果。 勿以恶小而为之,一次的恶行,哪怕只是小偷小摸的事情,都会成为一颗种子,深植在心中的阴暗处,然后在下一次作恶机会出现时开始推波助澜,使得恶行越来越严重。 所以,老祖宗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更不会允许美女,依仗自身的实力对绝名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第586章虚空造物 美女见老祖宗一直沉默不语,甚至还有几分暗暗警惕自己的意思,她就知道老祖宗是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不由的冷笑道:“怕我会仗势欺人?我在你心里是有多不堪?” 老祖宗苦笑着解释道:“我当然不会认为你有这么不堪,只是你一直沉醉于六道功法,我们已经有好些年没见了,我担心你一念入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哼!放心!就算你入魔了我都不会入魔,别忘了我可是比你更早突破人神隔阂拥有神心。”美女冷哼道。 “是是是,你没这念头自然是最好的,是我小人之心了。”老祖宗赔笑道。 然而,老祖宗的话音刚落,美女就狡黠的话锋一转说道:“仗势欺人强取豪夺这种为人不齿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去做,但是探寻一下这心魔幻境是否有什么玄妙,也不是不可以吧?” 老祖宗闻言顿时就是一惊,想要阻止美女已经是为时已晚,原本俏生生站在他身边的美女已然消失无踪。 美女当然不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出尔反尔,她确实没有依仗自身实力对绝名不利的想法,她只是运用神通让自身融入到了绝名的心魔幻境之中。 简单一点来说,老祖宗和美女一直在心魔幻境中观察绝名的一举一动,原本只是类似未来绝名置身于空间夹缝中一样,并不是真正的进入到心魔幻境之中。 所以,置身于心魔幻境之中的绝名,除非拥有未来绝名那样可以自由穿梭时空的实力,否则都不可能察觉到两人的存在。 而现在美女所做的,就是不再停留在心魔幻境之外,真正的进入到心魔幻境产生的这个临时空间之中,让自身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心魔幻境中的一切,也让绝名可以察觉到她的存在。 心魔幻境本身就是一个临时存在的时空,要进入这临时时空并不像真正的穿梭时空那么困难,因此即便美女并没有达到可以穿梭时空的圣者之境,也一样可以进入心魔幻境之中。 当然,要进入心魔幻境也不是真的就比穿梭时空容易,心魔幻境乃是由心而生的临时时空,外除了产生心魔幻境的本人之外,其他人想要略窥一二都是难事,更别说是在无数的时空之中找到心魔幻境产生的临时时空所在,并且进入其中了。 以美女的修为境界,要进入心魔幻境,最大的阻碍也就是无法找到临时时空的所在,但老祖宗已经带她找到了临时时空所在,她要进入心魔幻境之中,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真是太大意了,都忘了她有多疯,进入他人的心魔幻境就算再危险,也抵挡不住磨砺升华神心的诱惑啊。”老祖宗无奈的自责着,对于自己没能拦住美女十分的懊悔。 但此时再怎么懊悔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美女已经进入绝名的心魔幻境,就算老祖宗有能力影响到心魔幻境,也不可能强行把美女从心魔幻境之中拉出来。 面对如此情况,老祖宗也只能继续以旁观者的角度,监视者心魔幻境中的一切,如果有必要,他也只能亲自进入心魔幻境之中,阻止美女闹出什么乱子来。 然而,老祖宗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心魔幻境中的时间迅速流逝着,绝名在心魔幻境中的生活也依旧平静。 进入心魔幻境中的美女,只是伪装成了最经常陪伴在绝名身边的雪女的贴身丫鬟,经常跟随在绝名身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当然了,美女的神心,也没有在心魔幻境中,得到任何磨砺升华,更别说是发觉出绝名能够在心魔幻境中迅速升华心境的玄妙了。 美女估计打死都想不到,绝名能让心境迅速升华到神心,心魔幻境中的半年生活只是次要因素,真正的主要因素,是他不断觉醒的记忆碎片! 起初的时候,绝名对这些平白出现的记忆碎片,还抱持着深深的疑惑和不解,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觉醒,绝名心中的疑惑开始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心境感悟。 再加上这心魔幻境中恬静安逸的生活,简直就是修炼心境的绝佳环境,绝名的心境自然是可以迅速提升。 不过,仅仅如此也不可能让绝名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升华出一颗神心,还有一个至关重要因素,善恶碑打入他体内的那道蓝光! 绝名一直都不知道,那善恶碑打出的蓝光,将他从魔神的蛊惑中唤醒之后,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一直隐伏在他体内。 每当绝名觉醒一部分记忆碎片,那隐藏在绝名体内的蓝光,就会分化出一小部分,悄无声息的融入绝名的丹田之中,让绝名的思路变得极其清晰明了,可以非常理性的整理并理解觉醒的记忆碎片。 哪怕是在此时此刻,蓝光还依旧隐藏在绝名体内,随着不断觉醒的记忆碎片,一点点的融入绝名的丹田。 心魔幻境中的时间一晃就又是半年,算上先前的半年时间,绝名在心魔幻境中渡过的时间已经有整整一年。 虽然因为是身处在心魔幻境之中,他的修为几乎没有任何提升,可他的心境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记忆碎片中的事情,也有了许多不同的看法。 “绝名!你人呢?晚宴要开始了,我爹还有点公务要处理,让你先去代他主持一下!”霜瑶的声音从别苑外传来,让绝名从静坐沉思当中睁开了双眼。 “一年了么……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过去多久了?差不多也该离开这里了吧。”绝名喃喃自语着起身走出了房间。 一直在心魔幻境外关注着绝名的老祖宗,听到绝名的喃喃自语,顿时就是浑身一颤,这才意识到绝名其实早就已经可以脱离心魔幻境了,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他并没有这么做而已! “难道他……”老祖宗正怀疑绝名是否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和美女的存在,心魔幻境中的绝名就已经打发走了霜瑶,来到了雪女的闺房。 这个时候晚宴即将开始,雪女作为霜阳的义女,自然不可能还呆在闺房之中,早就已经出去帮霜瑶招呼宾客了,此时还在雪女闺房中的人,也就只有伪装成雪女贴身丫鬟的美女了。 看到这一幕的老祖宗,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拐杖一顿就在面前打开了一条通道,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绝名身后。 “老祖宗,我这都准备出去了,您才进来,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绝名说道。 “不晚,我就是看你准备离开心魔幻境了,所以才进来看看。”老祖宗笑着解释道。 绝名却仿佛能看穿老祖宗的心思一般,只是略微撇了老祖宗一眼,就转头看向了雪女的闺房,压低声音对老祖宗说道:“我看您是在替里面那位担心吧。” 老祖宗倒也坦然,十分干脆的承认道:“不是为了她难道还是为了你么?我怕她白忙活了这么久,一时间会情绪失控,对你痛下杀手,你会不会死我是不知道,可你出了什么事,导致这心魔幻境随之崩塌,融入心魔幻境的她可就死定了。” 虽然两人都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并没有用什么手段防止声音传出去,以美女的实力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顿时就怒气冲冲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不过,美女倒没有如老祖宗担心的那般,生气到对他和绝名出手,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憋着气说道:“既然你自己能脱离心魔幻境,那我们就先从你的心魔幻境中退出去了。” 美女说罢,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绝名,就一把抓住老祖宗的手,拉着老祖宗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绝名无语苦笑着摇摇头,他自己确实能脱离心魔幻境,现在也准备要离开了,但他通过觉醒的记忆碎片,也知道了心魔幻境其实就是一个临时时空,在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说是真实存在的。 因此,他想要在离开心魔幻境之前,好好利用一下这临时时空的力量,从这个临时时空之中,获取一些即便带出临时时空,也不会导致任何负面效果的东西,比如说一些提升修为的丹药等等。 前面也说过,临时空间从产生到毁灭,其所蕴含的力量必须是对等的。 如果临时空间消失时,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与临时空间产生时相差太多的话,就会导致临时时空崩溃。 轻则反噬窃取临时时空力量的人,重则对作为主要存在的主时空都会造成相当程度的影响和破坏。 绝名想要从这临时空间中带走的东西虽然不少,但主要是针对心魔境以下武者使用的法宝兵器、修炼丹药等等。 毕竟,一个临时空间所蕴含的力量是非常庞大的,要想让其在产生和毁灭时,蕴含的力量保持分毫不差的完全对等,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所以存在有一定的浮动差距。 只要把握好这浮动的力量差距,没有从临时空间中带走太多的力量,就不会影响到临时空间的自我毁灭。 而这也正是那些强大的圣者,可以无中生有,甚至是创造出他们自己根本就无法创造出来的强大法宝的秘密,而这就是所谓虚空造物的神通手段! 第587章草木怪来袭 绝名现在只是心境修炼到了神心,自身的实力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变化,想要凭自己的力量从这心魔幻境中带走一些东西,达成虚空造物一样的效果,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在心境升华之后,他不但意识到老祖宗和羲人镇的人,本身的实力远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也察觉到了老祖宗和美女在心魔幻境之外的窥视。 只是那时候绝名还没有觉醒,关于心魔幻境就是一个临时时空的记忆碎片,所以他也没有细想什么,直到后来他觉醒了相关的记忆碎片,才开始盘算起来从心魔幻境中带走什么东西。 后来美女按捺不住好奇心,融入心魔幻境之中,伪装成雪女的贴身丫鬟,绝名知道老祖宗和美女有能力进入这个临时时空,也就意味着他们同样有能力将临时时空的东西带出去。 结果现在倒好,美女自己闹脾气离开了心魔幻境也就算了,毕竟绝名本身也没指望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美女帮忙,可她不由分说就把老祖宗也给拖走,可就立刻让绝名头大起来了。 “唉……这是闹得哪一出……”绝名无语的说着,只能转身离开雪女的闺房,回到晚宴上替霜阳招待宾客主持晚宴。 心魔幻境中的时间一晃就又过去了一月有余,在这段时间里,绝名通过城主府的势力,很快就整理出了一份想要带出心魔幻境的物品清单。 当然,这份物品清单只是暂时的,后续随着城主府派遣出去的其他人回来,清单上的物品还会越来越多。 不过,绝名也很清楚,这些清单上的物品如果全都带出心魔幻境,肯定会导致整个心魔幻境崩溃。 轻则他这个窃取心魔幻境力量的人会受到反噬,甚至连累到身边的人,重则影响到他原本所在的真正的时空。 所以,清单上所罗列出来的物品,还需要经过二次、三次甚至是多次的筛选,最终还要等老祖宗和美女回来,替他敲定可以带出心魔幻境的物品有那些。 绝名现在虽然已经拥有了不比老祖宗和美女差的神心,但修为终究摆在着只有破界境,别说是圣者之境和神境,就是心魔境都还遥遥无期,根本无法确定这心魔幻境可以被带走多少东西。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和老祖宗说这件事,老祖宗就被美女强行带出了心魔幻境,但绝名知道,只要自己一直不脱离心魔幻境,老祖宗迟早还会回来一探究竟。 只是绝名不能确定,老祖宗在外面需要多久才能意识到,自己在等他重新进入心魔幻境。 更不知道这心魔幻境,和外面的时间流速相差多少,他又要在这心魔幻境中等待多久,才能等到老祖宗回来。 “等着吧,大不了再等上一年半载。”绝名无奈的说着,就把物品清单给收了起来,继续在城主府中的平静生活。 虽说绝名已经做好了再等上一年半载,才能等到老祖宗回来的心理准备,可绝名是万万没想到,他在心魔幻境中这一等,就是足足五年时间! 在这五年时间里,绝名通过运作城主府的势力,不但将物品清单罗列整齐,还将其中绝大多数物品都收归到了城主府的藏兵楼和库房之中。 至于剩下那些少数物品,那全都是以城主府的势力,也无法轻易入手的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所蕴含的力量也不少,未必能够带出心魔幻境,只有留着等老祖宗回来再做决断,不然就是白费力气还浪费时间。 不过,这五年的时间里,除了收集各种物品之外,绝名也觉醒了非常多的记忆碎片,心境也在这些记忆碎片和隐伏在体内的蓝光,二者的持续发酵之下,不断的朝着更高的层次升华。 即便在这心魔幻境之中,绝名找不到任何可以指点他的人,他也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心境的变化。 而随着第五个年头的结束,第六个年头的到来,绝名也开始感觉自己的心境升华进入了一个艰难的瓶颈阶段,不管他觉醒多少记忆碎片,心境都没有太大的提升。 因为始终等不到老祖宗重新回到心魔幻境之中,绝名只能推测这心魔幻境与外界的时间流速相差了千百倍不止,在这里呆上数年,在外界可能才过去半个时辰! 因此,他要等到老祖宗回来,可能还要再等好几年,便把心思放在了突破心境的瓶颈之上了。 绝名哪里知道,就算他在心魔幻境之中等到整个心魔幻境崩塌,也不可能等到老祖宗回来。 这当然不是老祖宗想不到绝名可能需要他的帮助,也不是美女会阻拦老祖宗不让他进入心魔幻境帮助绝名,而是离开心魔幻境之后,老祖宗和美女就遇上了麻烦! 在离开绝名的心魔幻境之后,老祖宗其实是第一时间就意识,绝名引他现身,点破美女身份的举动,很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们商量,所以立刻就准备再度进入心魔幻境。 可老祖宗才刚举起拐杖,就听到羲人镇传来了各种惊慌失措的声音,神识查探之下,立刻就看到了让他心惊的一幕——无数的草木怪出现在了羲人镇! 这些草木怪的个体的实力虽然都比不上羲人镇的镇民,但其数量众多,可以化为植物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游走出现,让人防不胜防,光凭羲人镇的镇民自己,是很难应付的。 而且这些草木怪来历神秘,本身近乎不死不灭,还能免疫绝大多数的自然之力,只有用火焰将之彻底燃尽到一丝不剩,才能算是杀死一个草木怪。 即便老祖宗和美女拥有神境的修为,要解决它们也是相当的麻烦,碰上数量众多的草木怪时,也都是尽量选择绕道而行。 这当然不是老祖宗和美女不作为,明知有草木怪这种怪物,还不作为的放任它们危害其它生灵,而是因为这草木怪还拥有一个最可怕的能力——同化! 草木怪的同化能力非常恐怖,只要它们愿意,就可以把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进行同化,活物就会被同化成新的草木怪,死物则会变成普通植物。 这种同化能力的可怕程度,就是老祖宗和美女也无法免疫的,两人都曾经以自己的方式试探过,是否能抵抗甚至是逆转草木怪的同化能力。 结果就是老祖宗只能按照预先计划好的退路,提前放弃垂垂老矣的身躯,开始新一轮的人道轮回。 而美女则牺牲了数十只由她化身而来的跗骨蚊,尝试了多种方式,除了用火焰将之焚烧殆尽之外,没能找到任何有效的灭杀手段。 按理说有火焰这个弱点存在,以老祖宗和美女的修为,就算他们不擅长使用火焰,也一样可以轻松将草木怪都灭杀掉才对。 然而事实显然并非如此,草木怪确实极其畏惧火焰,火焰也确实是它们的致命弱点,但它们明显也有应对火焰的手段,否则也不可能留存至今,更不会有大举攻进羲人镇的情况发生。 绝名和李空、常林等人在山林中所看到的,那种可以喷洒出液体熄灭火焰的草木怪,仅仅只是最简单的应对火焰的方式罢了,只是相当于在战斗中,为个别受伤的战友进行紧急救治一样的存在。 如果当时绝名拿出来的消耗法珠更强一些,释放出的火焰更猛烈一些,那些草木怪无法扑灭火焰导致火势蔓延扩大,草木怪们就会展现出更多的灭火手段。 老祖宗和美女就亲眼见识过,这些草木怪前仆后继,表现的对火焰毫不畏惧一般,用自己的身体将火焰扑灭。 还有一种平时都不会出现,只有火势大到一定程度,才会从地底钻出来的巨大根茎,可以在瞬间产生强烈的罡风,将火焰全都席卷而起吸收进根茎之中。 当然了,这根茎也是一样怕火的,只是凭着根茎之中储藏的水分,将吸入的火焰扑灭罢了,若是火势绵延不绝,那根茎也会因为储藏的水分耗尽,而被火焰焚烧殆尽。 由于草木怪的可怕,老祖宗不得不暂时将绝名留在原地,在美女的陪同下赶回羲人镇去阻挡草木怪,不然整个羲人镇都要毁于一旦了。 虽说羲人镇现在对于老祖宗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修炼价值,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要他就这样看着羲人镇被草木怪毁去,别说他做不到,就连对羲人镇没什么感情的美女都做不到。 两人这一去,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回来,加上心魔幻境中的时间流速不同,绝名在心魔幻境中真的是等到死也不可能等到老祖宗出现。 当老祖宗和美女火急火燎的回到羲人镇去阻挡草木怪时,绝名还在为心境升华的瓶颈苦恼着,连觉醒的记忆碎片都没什么心情去梳理了,整日神游物外的琢磨着要如何才能突破心境的瓶颈。 绝名身边的众女虽然只是这个临时时空中的人,但她们对绝名的感情也都是真实的,在注意到绝名的异样之后,也纷纷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绝名。 第588章脱离心魔幻境 这日绝名还在为心境瓶颈的事情烦恼出神,一直忙着各种事务的霜阳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他身边。 “听瑶儿说,你这些日子总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霜阳开门见山的说道。 绝名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着心境的问题,完全忽略了众女的而感受,顿时就有些愧疚的对霜阳说道:“只是有些事情一直没想通,让义父操心了。” 霜阳不由的笑道:“城主府的事情那么多,我哪有空操心你,只是趁着瑶儿告你状的机会,忙里偷闲出来放放风而已,至于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我今天过来偷闲是主要的,也顺便问问你是不是真的碰上了什么难题,需要我帮忙的。” 听到霜阳的话,绝名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自己心境升华遇到瓶颈的情况告诉了霜阳。 “心境的修炼,从来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何况你的心境早已达到了一个我无法想象的地步,所以我也不可能帮上你什么,只能根据我个人的想法,给你一点意见,你姑且听着。”霜阳说道。 “洗耳恭听。”绝名带着几分开玩笑的作揖道。 霜阳也是被绝名逗笑,笑呵呵的说道:“我修炼这么多年,虽然实力在圣域之中还排不上号,但论心境修炼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其实修心之道,不外乎……” 在霜阳的一番长篇大论中,绝名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轻松,到眉头紧皱,再到最后的重新舒展,终于从霜阳的话中领会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心境虽然修的是心,可重却在行,绝名光有不断觉醒的记忆碎片,却始终没有觉醒完整的记忆,所以这些记忆对他来说,就好像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一样,没有身体力行的感觉。 现在他的心境升华陷入瓶颈,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无法身临其境,真正意义上接纳这些记忆碎片,将之当作是自己的经历,所以他需要去经历更多的事情。 在心魔幻境之中的这段时间,由于圣域之中不存在任何会威胁他的敌人,就算他主动惹事,也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所以生活一直很平静很安稳。 这平静安稳的生活让他的心境得以升华到神心,却也成为了神心升华成为圣心的瓶颈。 “我明白要做什么了,还劳烦义父替我准备一下,我想外出游历一段时间。”绝名说道。 霜阳并没有任何阻拦绝名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说道:“我回头就让人去准备,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打算独自出行?” “是的,我在城主府安逸了这么久,也该一个人出去走走看看了。”绝名说道。 “你要是不带上瑶儿她们,我怕她们会把城主府给闹翻天。”霜阳苦笑道。 霜瑶和关苡倒没什么,一个是他亲生女儿,一个是没有实力的普通人,哪怕是用强的他也能管住两人,雪女和黑麒麟可就不见得有那么好说话了。 若是真到了闹起来的时候,雪女好歹还说会顾及一下他这个做义父的颜面,黑麒麟可就是真的肆无忌惮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黑凄厉的实力之强,霜阳连必胜的把握都没有,更别说是压制住黑麒麟,不让黑麒麟闹事了。 绝名当然也知道霜阳的难处,若这心魔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时空,那他肯定会选择带上众女,不会让霜阳头疼难做。 可绝名很清楚,这里虽然也是一个真实的时空,但终究不是属于他的时空,他也不可能把这个时空的众女带出去。 与其等到他要离开时,众人难舍难分的依依惜别,还不如借着外出游历的机会,尽量淡化掉自己对这个时空里众女的感情。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绝名也不介意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离开心魔幻境。 霜阳当然不知道绝名的想法,只是看绝名心意已决,也就只能无奈的叹息道:“这样吧,回头我安排一下,你就对她们说你要去闭关几个月,然后你再修书一封,向她们交代一下你为何离开,等过一阵子你走远了,我再装作不知情的发现你留下来的书信,告诉她们你外出游历去了。” 绝名想了想,这也确实是个法子,只要他离开城主府的事情怪不到霜阳头上,那就算是黑麒麟也不可会胡搅蛮缠的在城主府乱来。 两人商量完毕,也就随口聊起了圣域中发生的一些事情,直接到夕阳西下,才在霜瑶的呼唤下结束闲聊。 作为一城之主,霜阳下令办事的效率自然是奇快无比,仅仅隔了一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派人通知绝名随时可以动身启程。 绝名行事当然也不是拖拉之人,当天就向众女说明自己要闭关一段时间,次日就在众女的目送之下,进入了霜阳安排的闭关密室。 当然了,这密室之中是有一条可以直接通往中央城外的密道存在的,绝名进入密室之后,留下事先写好的书信,就直接按照霜阳告诉他的方法,开启密道离开了中央城。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了,绝名的足迹也已经从泽道界蔓延到了圣域之中。 那些在真正时空之中听闻过的势力,如黑龙教、力王谷等,他都一一造访了过去,当然也包括雪女的师父莲华道,还有秋风落所在的秋家。 虽说两个时空的所有人和事,都有着相当大的不同之处,但通过雪女和黑麒麟过去的身世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这一点,绝名可以肯定,这临时时空之中,有些事情是和真正的时空一样的。 他在真正的时空还来不及去了解,去发现的事情,也可以通过这临时时空,先行了解一番作为参考。 再加上觉醒的记忆碎片中,也开始出现一些与众女相关的记忆,他很快就把自己想要探究的事情都挖掘了出来,甚至还了解到了一切原本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秋家表面上是站在霜阳同一阵营的,实际上却是个两面三刀,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家族,雪家被灭门实际上也与秋家有关。 当然了,这一切只是秋家高层背地里的所做所为,秋风落并不知情,所以并不影响他与秋风落之间的交情。 或许是因为绝名彻底放弃了城主府的温柔乡,开始在圣域中搅动风云的缘故,在他开始游历之后,所遭遇之事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总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所有事情都开始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因此,在四处游历调查各种事情的期间,绝名也经历过几次生死攸关的时刻,不过最后都在绝名未雨绸缪的安排之下被一一化解,绝名也通过这些经历成功让限制心境升华的瓶颈出现了一丝松动。 在解决完圣域里的所有问题之后,绝名才恍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心魔幻境中已经呆了整整十年时间,而他也已经离开城主府有将近五年之久了。 站在山巅俯视着圣域波澜壮阔的山脉,绝名不由的皱眉自语道:“都过了这么久,老祖宗难道还没意识到,我是在等他重新进入心魔幻境么?” 仔细思忖一番之后,绝名才意识到,很可能是羲人镇上发生了什么变故,老祖宗此时可能正无暇分身来处理他的问题。 “看来只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放弃从心魔幻境中带东西出去了。”绝名无奈的叹息着,将一直保存在乾坤戒指中的物品清单拿了出来,手上雷光一闪,就把清单点燃焚毁了。 放弃了从心魔幻境中带东西出去的打算,绝名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在心魔幻境中的必要。 这圣域相比起三千大世界终究只是一方小天地,他的心境瓶颈在不断的历练中虽然出现了松动,可始终没有被攻破的意思。 因此,绝名认为,只有去到更加广阔的天地,才有可能让他的心境得到升华。 继续逗留在心魔幻境中,他或许也能在若干年后突破这个瓶颈,这么做在真实的时空里面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但他在心魔幻境中却是真实的经历了所有的时间,他的心境能够在这里得到锤炼,他的意志也同样会在这里被消磨殆尽,这是绝名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心魔幻境,绝名也就从乾坤戒指中拿出了一件可以随意传送到任何地方的消耗消法,直接启动法珠回到了中央城城主府的别苑中。 然后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的看了众女一眼,就微笑着闭上了双眼,放空了自己的心神,从心魔幻境中脱离了出来。 虽然绝名当初认为,要离开心魔幻境的时候,最好是悄无声息的找个无人之地,独自离开。 但他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个临时时空里的众女,毕竟随着他的离开,心魔幻境产生的这个临时时空可能也会随之毁灭,所以最后还是选择回到城主府看了一眼。 众女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一般,都不约而同的流露出疑惑的表情,四处张望寻找着。 可惜他已经脱离了心魔幻境,任凭众女如何寻找,都不可能找到一丝一毫他的踪迹。 第589章击退草木怪 离开了心魔幻境,绝名的神魂就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一般,迅速穿梭过了无数的时间与空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个过程的感官可以说是非常的奇妙,让绝名有一种似乎看到了什么惊天秘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的玄妙感觉。 当然了,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绝名才注意到这种感觉,就已经完全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呼……终于是回来了,可惜没有老祖宗帮忙,心魔幻境里的东西一样都带不出来。”绝名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环顾四周发现此时距离他陷入心魔幻境,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 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绝名却能从这里面推断出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那就是老祖宗和美女确实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麻烦,才会将他搁置在这里自生自灭。 第一次见到老祖宗的时候,因为受限于自身的实力和眼界,再加上老祖宗刻意隐藏了实力,他没能看出老祖宗有多么强大。 可在心魔幻境之中,升华了神心,觉醒了大量的记忆,他虽然还是无法看穿老祖宗的隐藏实力的手段,但他却能通过老祖宗个人的精气神等因素,判断出老祖宗的实力至少也是神境! 至于绝名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美女,也和老祖宗一样至少是神境修为,否则绝对不可能不顾老祖宗的意愿,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绝名,就拉着老祖宗说走就走的脱离心魔幻境。 两个至少也是神境的强者,在脱离心魔幻境之后,至少耗费了一两个时辰都没能彻底解决的麻烦,会是一个多么棘手的问题,绝名不用想都能感觉到一阵头疼。 “虽然以我现在的实力,基本上是不可能帮上什么忙的,但至少先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绝名暗暗想着,也不再耽误时间,迅速转头进入了羲人镇。 羲人镇的建筑格局、风格与寻常的小镇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各种大街小巷交错,给人一种古朴自然的感觉。 不过,这倒不是羲人镇多有特色,而是因为绝名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碰上,而一路上遍布了各种植物,从地面到门窗,从小摊到商铺,都有许多看起来像是用植物制造而成的工艺品。 绝名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羲人镇的镇民们会吃饱撑了没事干,给羲人镇搞什么绿化,还用植物制作工艺品摆放在大街上展示,这里变成这样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在羲人镇中瞎转悠了一阵子,发现就这么转悠下去是很难会有什么发现的,绝名也就不再去注意那些无用的事物,而是直接朝着羲人镇上有骚乱传出的地方赶去。 反正他自己是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与其在这里瞎转悠,还不如直接找人了解情况。 然而绝名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有点天真了。 他进入羲人镇之后,之所以一个活人都没遇到,完全是因为羲人镇还活着的人,都已经被大量的草木怪,围堵在了羲人镇的一角! 虽然因为大量的草木怪阻挡视野,让绝名有些看不真切包围圈中的情况,但透过一些缝隙,他还是能看到美女正和一个俊美的男子合力对抗着草木怪的大军,不让草木怪寸进分毫。 这俊美男子是什么人,绝名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注意到男子手上拿着老祖宗的拐杖,这才意识到这男子其实就是老祖宗。 不过,老祖宗为何会从垂暮老人变成一个俊美男子,并不是眼下应该在意的问题,如何解决掉这些大量的草木怪才是问题关键。 老祖宗和美女的实力虽然惊人,可这些草木怪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老祖宗和美女应付起来也是左支右绌,一直在疲于应付。 偶然抓住机会,做出一些反击,释放出强大的火焰,也会迅速被一些造型奇特的草木怪迅速扑灭,很难对草木怪形成有效的打击。 显然,这样僵持下去,老祖宗和美女迟早会有力竭的时候,在他们保护之下的羲人镇镇民,也都会成为草木怪的猎物。 看着草木怪和老祖宗还有美女交锋,不断展现出来的各种灭火手段,绝名这才意识到,自己能从草木怪手中救下李空,是一件多么侥幸的事情。 若当时草木怪也展现出如此强悍的灭火能力,那他恐怕根本就没有机会救下李空。 “它们的灭火手段这么强,连老祖宗和那个美女释放出来的火焰都能轻易扑灭,我这乾坤戒指里的消耗法珠恐怕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威胁不到这些草木怪……”绝名暗暗想着。 以他的实力和能拿出来的手段,要帮上老祖宗和美女的忙,肯定是不可能靠蛮干的,那么做只会给老祖宗和美女添乱。 好在绝名向来就不是那种靠着一股劲蛮干的人,所以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手上的消耗法珠虽然威力不足以威胁到草木怪,但就像草木怪拥有着数量优势一样,他的消耗法珠也同样数量众多。 凭着消耗法珠的数量,绝名无法对草木怪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却能利用这些消耗法珠进行造势! 这些草木怪既然展现出了各种各样的灭火手段,还有团结一致的围攻战术,就说明它们也是有一定的智慧存在,是可以被欺骗的! 打定主意的绝名,立刻就开始将乾坤戒指里能够用上的消耗法珠都整理了出来,然后开始在草木怪后方进行布置。 当然了,绝名并没有在草木怪的退路上全都布置了消耗法珠,而是给它们留了一条便于逃走的路。 如此一来,正在和老祖宗和美女战斗的草木怪,突然发现后方出现大火,必然会方寸大乱。 然后至少会有一部分草木怪,按照绝名的意思,从他留下的逃生路线暂时后撤避开火焰的威胁,给老祖宗和美女制造出一点喘息的时间。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绝名所计划的一样,在后方突然出现浩大火势的情况下,草木怪们几乎立刻就陷入了混乱之中,纷纷朝着没有火焰的地方逃窜。 至于那些能够灭火的特殊草木怪,全都在前线对抗老祖宗和美女,哪里来得及回头来灭火,再加上后方草木怪的混乱,它们即便拥有灭火的能力,也只能随着其它草木怪迅速撤离。 老祖宗和美女倒是一眼就看出了绝名放出的火焰只是虚有其表,因此并没有对草木怪趁胜追击,而是迅速组织镇民们暂时离开羲人镇去避难。 当然,老祖宗也猜到了在后方放火的人是绝名,在将组织撤退的工作交给了李空之后,就独自越过火焰找到了绝名。 “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话,镇民们可就要遭殃了。”老祖宗真心实意的感谢道。 “老祖宗您客气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和镇民们汇合吧。”绝名说道。 老祖宗对于绝名能猜到自己是谁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拐杖一挥之间,就打开了一道空间裂缝,率先走了进去。 绝名也不废话,跟着老祖宗直接穿过了空间裂缝,来到了美女的身边。 “人既然已经来了,我们也该办正事了。”美女说道,语气平静的仿佛根本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一样。 绝名有些疑惑的看向老祖宗,有点没明白过来美女这话的意思:“你们是在等我回来?” “是也不是,虽然你还没能完成我对你提出的三个考验,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你的身份,眼下这情况也没有继续考验的必要了。”老祖宗说道。 只是这话除了让绝名更加疑惑之外,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解释作用。 “之后你会明白怎么回事的,现在你先随我来。”美女说着就单手暗在绝名的肩头,带着绝名迅速的离开了羲人镇。 随着美女离开,老祖宗又向李空和常林等人交代了一下羲人镇的一些事情,就在羲人镇镇民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消失在了空间夹缝中。 老祖宗一直在以长辈的身份,干涉着羲人镇的发展,如今也该是让羲人镇离开保护,自己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当然了,为了不让羲人镇的镇民们多想什么,老祖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们的记忆进行了影响。 除了李空和常林之外,羲人镇上其他的所有人,都以为老祖宗是在击退了草木怪的过程中,伤重不治而死,被草木怪同化成了植物。 绝名和老祖宗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羲人镇后不久,去往山另一边的那对青年男女就前脚后脚的来到了羲人镇。 然而羲人镇上本来就只有李空、常林等几个农户见过绝名,现在又被老祖宗影响了记忆,就只剩下李空和常林二人。 原本,青年男女想要从二人口中打探到关于绝名的情报,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可当青年男女提出,他们有办法彻底解决草木怪时,李空和常林犹豫了。 第590章洗魂池 通过青年男女的讲述,李空和常林终于知道了草木怪突然暴动的原委。 在羲人镇和山那边的镇子上肆虐的怪病,其实就是有些人身上开始莫名其妙的出现植物化,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痛苦之后,最终变成一个草木怪的情况。 这种情况其实就和直接被草木怪同化了差不多,只是同化能力原本是需要草木怪与同化目标直接接触才能产生效果,而且同化的过程很快,短则只需要几息时间,长也就是一炷香一盏茶的功夫。 而在两个镇上蔓延的怪病,从身上出现植物化,到整个人完全变成草木怪,所需要的时间则是以天为单位。 最关键的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植物化似乎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一旦接触到得了怪病的人,自身就有可能被传染。 这也就是绝名遇到李空等农户时,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原因。 青年男女到了山另一边的镇子后,很快就了解清楚了情况,并返回山里抓了几只草木怪进行研究,只花了短短的几个时辰,就创造出了能够逆转同化,并且彻底消灭草木怪的手段。 由于青年男女解决掉了怪病,并且开始组织那边的镇民消灭草木怪,所以平日里潜藏分布在山林中各个位置的草木怪,纷纷开始朝羲人镇方向移动,也就形成了对羲人镇的大举进攻。 面对青年男女提出,可以帮他们彻底解决草木怪的条件,李空和常林说不心动那都是假的。 毕竟他们跟绝名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帮绝名是他们知恩图报,可那牵扯到的只是他们个人,现在青年男女提出的条件,却是关系到整个羲人镇生死存亡的问题。 两人考虑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用绝名的情报,换取羲人镇的安稳生活。 草木怪的强大今晚他们已经彻底见识过了,若不是有老祖宗大显神威和美女联手阻拦,又有绝名在后方放火造势,将草木怪逼退,光靠他们羲人镇自身的力量,早就都被同化成草木怪了。 而且,就算他们有能力抵挡住草木怪的大举进攻,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决不断有人出现植物化的问题。 在老祖宗离开之后,作为继承老祖宗成为羲人镇领袖的李空,他除了要考虑自己的问题,也必须要开始为羲人镇的镇民们做打算。 当然了,李空也不是傻子,并没有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只是告诉了青年男女,自己遇到绝名的那段经历,至于到了羲人镇之后的事情,就轻描淡写的以草木怪来袭,不知道绝名去向为由敷衍了过去。 青年男女也没有怀疑李空的说辞,毕竟他们虽然没见过绝名,却知道绝名也就比他们早一点来到这片山林之中,和李空等人没有太深的瓜葛也是正常的。 所以,按照约定告诉了李空如何才能逆转同化,彻底消灭草木怪的办法之后,就迅速离开了羲人镇,在四周搜寻起绝名的踪迹。 “对不住了,为了羲人镇我只能这么做,能让这两人在这里耽误多少时间,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李空暗暗在心中向绝名致歉,就转身开始组织镇民们为了羲人镇未来的安宁而行动。 与此同时,绝名已经在老祖宗和美女的陪同下,不知穿梭了多少世界,来到了一处山巅之上。 “到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个时刻了。”老祖宗不由的感慨道。 美女也是有些怅然的说道:“是啊,今日之后我们也就完成那个人的要求,重新获得自由之身了。” 听着两人的话,绝名不由的苦笑道:“两位前辈,能否告诉我带我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没什么,有些事情不该由我们来向你解释,等回头结束了你自会明白。”老祖宗说着就转头朝美女点点头。 美女立刻就心领神会的走到了山巅的正中央,口中念念有词的运转着自身的力量,将这股力量朝着脚下的山巅灌输进去。 这一幕不由的让绝名想到了,未来绝名在封印魔神的大阵上的情形,此时的美女所做所为似乎跟未来绝名一样,都是在激活什么东西。 随着美女朝山巅之中灌输的力量越来越多,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山巅终于像是一个从沉睡中苏醒的巨人一般,微微颤动了起来。 “来帮忙!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美女朝老祖宗喊道。 与草木怪的战斗,她和老祖宗都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仅凭一人之力已经不足以完全激活这山巅的力量。 “你在这等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里看似平静,实际上非常危险,即便是我们也得小心。”老祖宗叮嘱了绝名一句,就落到了美女身边,开始和美女一样,一边念诵着什么一边将力量灌输进山巅之中。 有了老祖宗的助力,山巅被激活的速度明显变快了许多,整个山巅颤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山石开始崩塌,逐渐展露出了山巅的真实面貌! 这是一座像是祭坛,又像是阵法的奇特建筑,若是绝名进入过石化林的暗阁,就会发现眼前这建筑的构造,就和暗阁中霜瑶发现的石桌石凳一样,是一个以天圆地方为格局,四圣兽镇守四方的阵法。 不过,石化林中的阵法是用来封印魔神,而这里的阵法却是在汲取着天地之力,在孕育着什么。 随着山巅的颤动停止,整座建筑都露出了完整的面貌,老祖宗和美女也纷纷长出一口气,停止了继续朝山巅灌输力量。 “这该不会是一座祭坛吧?”绝名苦笑着问道,他可不希望自己被老祖宗和美女带到这里来,就是成为某个祭祀仪式的祭品。 或许是因为坚守了多年的承诺即将要完成的缘故,一直都像是吃了火药的美女,语气也难得的温柔了许多,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放心吧,就算把我们自己当祭品给祭了,我们也不敢祭你。” “希望吧,就算你们真的要祭了我,我也没反抗的余地不是么?接下去我要做什么?”绝名问道,拥有神心之后,他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一切了。 美女指了指大阵正中央凹陷下去,代表大地的方格区域:“在那呆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那里,直到你确信你可以出来为止。” 绝名点点头,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落在了方格正中央,可过了好一会,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正当绝名和老祖宗、美女都在疑惑之际,这大阵终于开始有了动静,坐落在大阵四个方位上的四圣兽雕像,纷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随后这四圣兽的雕像,就宛如活过来一般,纷纷发出了各自的嘶鸣声,朝着大阵中央的绝名扑去。 绝名见状没有任何慌乱,一来是他相信老祖宗和美女不会害他,二来则是他们要真打算害他,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四圣兽扑到绝名身上之后就立刻消失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绝名也没有感受到有任何的异样。 “要来了,我们往后退一些吧。”老祖宗对美女说道。 美女没有回答老祖宗,只是默默的往后退去,直到感觉差不多足够安全了才停下来。 看着老祖宗和美女的反应,绝名总有一种自己即将九死一生的感觉,但都到了这时候,他肯定没有打退堂鼓的余地,不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都只能硬着头皮撑住了。 然而绝名预想中的天雷轰击、业火焚烧等等情况都没有出现,只有他所在的方格之中,开始缓缓凭空出现如同清水一般的液体,缓缓的将整个方格填满。 盘坐在方格之中的绝名,一接触到这些如同清水一般的液体,就感觉出了这水非同一般,其中似乎蕴含着可以影响到神魂的力量。 “这是什么水?”绝名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再次向老祖宗和美女开口询问道。 老祖宗这次倒是没有再卖关子,很干脆的回答道:“你呆着的地方叫做洗魂池,你说这是什么水?” 老祖宗难得干脆一次,绝名还以为自己可以知道点有用的信息,结果老祖宗这话说了也跟没说一样,光说个名字有什么用,谁知道这洗魂池里的谁有什么用。 “放心好了,这洗魂水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就放松心神躺下去,整个人沉浸到水中,我们会在这里等你出来的。”老祖宗宽慰道。 绝名无奈的点点头,就按照老祖宗所说的,放松了心神,整个人沉浸到了洗魂池之中。 起初的时候,绝名除了能感觉出这洗魂水在影响他的神魂之外,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正当他还在疑惑,老祖宗和美女要他浸泡这洗魂水有什么目的时,先前扑向他之后突然消失的四圣兽竟然突然闪现在了绝名的脑海之中,四兽齐鸣,绝名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锅,瞬间就昏厥了过去。 第591章碑中一日如十年 不知过了多久,当绝名再度睁开双眼,淹没他的洗魂水已经全都消失了,只有老祖宗和美女安静的在一旁等着他苏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绝名问道,同时也在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面对绝名的疑问,老祖宗和美女竟然对望一眼,说道:“这话应该我们问你才对,你在洗魂池里都经历什么?” 绝名皱眉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最后四圣兽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发出四兽齐鸣将自己震晕过去。 正要开口向老祖宗和美女讲述,就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自己并非被四圣兽突然的闪现齐鸣震晕的,而是因为有什么东西突然闯进了他的神识之中! 想到这里,绝名就更加努力的想要回忆起自己昏厥过去之前,是否在神识中看到了什么,却意外的发现,他之后虽然昏厥了过去,可脑海中居然有着昏厥之后的记忆。 通过这些记忆,绝名看到了被四兽齐鸣召唤而出来的东西,赫然是传说中的勾陈与腾蛇!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绝名吃惊的,最让绝名无法相信的,是勾陈、腾蛇并非如同四圣兽那般从外而来,而是从他在内城管理商会藏宝库中拿到的奇怪的蛋中出现的! “那枚蛋……是勾陈的蛋……不对,那腾蛇又是怎么来的?”绝名疑惑的自言自语着,继续闭目回忆着发生的事情,同时开始查探自身的情况,全然不管身旁的都快好奇到死的老祖宗和美女。 可这一回忆之下,绝名就发现自己原本觉醒的那些记忆碎片,似乎正在受到什么力量的影响,自然的拼凑衔接到了一起! 即便他只觉醒了一小段,甚至多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记忆,他都能清楚的知道,这段记忆是衔接于哪一部分。 除了记忆碎片之外,绝名还在自己的神识之中,发现了四圣兽的虚像,勾陈腾蛇则坐镇在四圣兽中央,一上一下,俨然就是一座布置在他神识之中的天地四象封魔大阵的模样。 当然了,这神识之中当然不会存在什么阵法,这六只神兽的虚影,就仿佛是成为了绝名神魂的一部分一样,存在的十分自然,没有让绝名产生任何异样的感觉。 在记忆中,绝名发现勾陈、腾蛇出现在自己的神识之后,就直接将绝名的神识给击碎了。 可神奇的是,绝名的记忆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中断或影响,就好像被破碎的根本不是他的神识一般。 在神识破碎之后,四圣兽开始极力的收拢神识碎片,而勾陈则是一边控制着绝名的身体吸收洗魂水,一边运用吸收来的洗魂水,洗涤四圣兽收集回来的神识碎片交给腾蛇,再由腾蛇将洗涤过的神识碎片重新糅合。 这简单粗暴的行事作风,让回忆这一切的绝名都不由的感觉浑身难受,毕竟神识破碎就跟神魂破碎没什么两样,难受的程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在绝名的记忆中,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六只神兽就合力将他破碎的神识重新糅合到了一起,只是糅合完成之后的神识,并不是原本那样一片空白的空间,而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这个由绝名神识糅合而成的人,似乎拥有着完全独立的思想意识,一边抚摸着六只神兽,一边与它们说着什么,六只神兽也似乎对这个人非常熟悉且亲昵,对于被当作宠物一样对待,没有丝毫的抗拒。 这个人与六只神兽交谈结束之后,就好像是知道绝名会通过记忆看到他一般,转头对着绝名回忆的角度,张嘴说着什么。 绝名努力回忆了好一会,才终于从记忆中那个人口型,读出了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时间无多,尽快去找你的半身……”绝名下意识的将这句话呢喃着说了出来,正要琢磨所谓的半身是什么意识,脑海中就恰巧又觉醒了一段记忆。 而这一段记忆,是关于所谓的半身! 与先前觉醒的记忆碎片不同,这次觉醒的记忆相当的完整,而且最奇特的是,这次他是第三人的视角! 这段记忆中的他,没日没夜的对着讲述着要如何形成半身,最后又要如何与半身融合,恢复本我等等一大堆,只能用异想天开来形容的手段。 而经受洗魂池的洗礼,就是他与半身重新融合的最关键一步,否则就算他找到了自己的半身,也无法与之重新融合起来。 直到最后,他对第三人视角的他说了一句:“我等着你来找我,我的半身,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去找你。” 这段记忆就在这一句话中结束,绝名也总算是通过这段觉醒的记忆,大致明白了过来,他要找的半身,很可能就是另一个他! 而现在的他,其实并不是完整的真正的他,只是原本的他通过某种手段,将自身分离成了他与另一个他。 觉醒了这段记忆之后,绝名终于明白自己脑海中那些大量的记忆碎片,很可能就是通过他的半身得来的。 那些记忆碎片中的他,既是他也不是他,是他的半身,是他的另一部分。 理清了思绪之后,绝名并没有向老祖宗和美女解释太多,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半的他,关于真正的他有何目的他现在也不清楚,一切只有等他找到自己的半身,与之融合之后才能有答案。 老祖宗和美女很好奇,但绝名不说,他们自然也不会强求什么,只是按照绝名的要求,从洗魂池底下挖出了一块石板,并且运用神力启动石板,打开了一条空间通道。 “你们也随我一起走吧,也许接下去还有地方需要你们帮忙。”绝名说道。 虽然经历了洗魂池的洗礼,他的神魂和心境都已经达到了圣者的阶段,但肉身的实力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的改变,要寻找半身的话,有老祖宗和美女这两个神境强者帮忙,会省去很多时间。 老祖宗和美女犹豫了一下,就点头随同绝名一起进入了空间通道。 其实按照约定,他们已经带绝名接受了洗魂池的洗礼,算是完成了约定恢复了自由身,可以完全无视绝名的求助。 但他们也很好奇,当年那个传授他们六道功法的人,也就是真正的绝名,究竟想做什么。 三人通过空间通道,转眼之间就回到了石化林中央区域下方的地下空间中。 不过,此时的地下空间已经空无一人,封印魔神的大阵也已经被毁去,似乎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只有善恶碑还安静的伫立在原处。 “时间流速的差距么?就是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希望雪女和霜瑶她们都还好吧。”绝名微微皱眉说道。 老祖宗和美女只是简单的推算了一下,就告诉知道了时间流速的差距,此时距离绝名进入石碑之中,已经过去了至少二十年了! 绝名进入石碑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两三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善恶碑中的一天,就是泽道界的十年! 对于这个结果,绝名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就在老祖宗和美女的陪同下,简单查看了一下已经彻底荒废的石化林。 确定石化林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之后,绝名就拿出了败血刀,让老祖宗根据败血刀上所隐藏的败血残魂,寻找泽道界的位置。 这种以物定位的方式,对于老祖宗能够轻易找到,一个人心魔幻境产生的临时空间的老祖宗来说,自然是手到擒来,片刻功夫就确定了泽道界的位置,并带着绝名和美女一通穿梭到了泽道界。 因为是使用败血刀上的败血残魂进行搜寻,所以绝名三人出现的地方,也就是当年败血尸身安葬的坟墓。 绝名虽然持有败血刀没有很长时间,但败血刀也给过他不少帮助,便将败血刀插在了败血的坟前,转头对老祖宗和美女说道:“两位是否能让这刀上的一缕残魂活过来?” “这……”老祖宗和美女为难的摇了摇头,生死人肉白骨这种事情他们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但败血的神魂已散,只留下败血刀中的一缕残魂,想让败血重新活过来,难度恐怕比女娲造人还难。 不过,让败血重新活过来是没办法,但老祖宗修炼的人道,却是有机会能够让败血入轮回重生,只是老祖宗为此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美女当然不愿意老祖宗因为绝名一句话,就付出沉重的代价,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获得重生,可老祖宗却明显不美女要看的更加通透一些,不顾美女的阻拦答应了绝名的要求。 在老祖宗的神通之下,败血刀上的一缕残魂就被引了出来,败血刀也在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了一般只能用破铜烂铁形容的刀。 “魂走刀废,这把刀的品阶虽然不高,却有了几分通灵之宝的特性,可惜本身材质太差了,不然凭着这一缕残魂,日后也许能晋升成为一件通灵之宝也说不定。”老祖宗有些可惜的说道。 当然了,说归说,老祖宗手上却是没有一点犹豫,很快就通过人道的手段,将败血的残魂凝练成了一枚丹药,收纳在一个瓷瓶之中。 只要有女子将这瓷瓶中的丹药服下,就会怀上孩子,十月之后诞下的婴孩,就是重生之后的败血了。 做完这一切,绝名就再次让老祖宗施展神通,找到了距离最近的传送阵纹上,通过传送阵纹回到了中央城! 经过数十年的时间发展,中央城的繁华程度早已是今非昔比,原本就很热闹的广场上,此时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传送阵纹根本就停不下来,一拨人接着一拨人的传送离开,或是传送过来。 让绝名比较意外的是,在广场上出现的武者,已经从当初的奠基境、踏云境、破界境这些初入武道的武者,变成了心魔境、若神境,乃至神境武者也偶有出现。 因此,绝名带着老祖宗和美女这两个神境武者的出现,除了吸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之外,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这变化可有点太大了,看样子城主府的主人应该也已经换了,不过还是去打听一下吧,至少先确定雪女和霜瑶她们在哪。”绝名说着就径直朝城主府走去。 第592章终结亦是开始 到了城主府门前,让绝名没想到的是,在广场上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骚乱,在城主府门口,门卫们一见到他就立刻跪地相迎,还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进府中通报。 看到这情况,绝名先是疑惑,随即就是释然,自己离开了至少二十年,如果霜阳等人都还活得好好的,派专人在城主府守着,等着回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安排。 不过,事实再次出乎了绝名的预料,从城主府里走出来的人绝名并不认识,可这人却好像认识他一般,上来就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毕恭毕敬说了一大堆欢迎的话,最后才抛出一句:“公子怎么突然回中央城来巡视?” 这一句话顿时就让绝名浑身一颤,立刻就从这句话中意识到了,他离开的这二十年时间,有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这个人是谁?如果是在经历洗魂池之前,绝名或许会立刻警惕起来,但现在他知道,顶替自己的人肯定就是他要寻找的半身。 在老祖宗和美女的神通之下,现任的中央城城主府,很快就把他离开的这二十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娓娓道来。 绝名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推断,总算是把这二十年来的事情给理顺了。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当初他进入善恶碑再没出来,他的半身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顶替他带着雪女和霜瑶去做他原本该做的事情。 这个半身当然不是别人,就是当时伪装成神秘人的未来绝名。 从雪家的灭门真相,牵连出了圣域的黑龙教,随后又是泽道界中霜阳与东皇西帝之争。 当霜阳在未来绝名的帮助下胜出之后,泽道界就彻底脱离了圣域的各方势力的掌控,反倒成了扼制住圣域出入口的关隘,让霜阳成了足以支撑未来绝名在圣域中博弈的后盾。 再加上未来绝名也按照他原定的计划,前往了力王谷,让力王谷相信了他就是力王谷传说中的人。 在这两股势力的支持下,未来绝名终于是把雪家灭门的真相完全的挖掘了出来,并且在圣域中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在大战持续的过程中,黑麒麟也带着关苡再次出现,以关苡的自由身,还有永世效忠为条件,换取了未来绝名的帮助。 之后就是各方势力风云涌动,黑麒麟的灭族之恨得报,当初逼得绝名不得不逃离归界的菲力,也在这场风起云涌之中陨落。 当圣域的一切尘埃落定,未来绝名也就将目标放到了圣域之外的三千大世界。 在三千大世界中经历了什么,现任城主并不清楚,只知道在未来绝名,携带众女前往三千大世界两年之后,未来绝名就突然带回来一批最低也是心魔境的武者,在圣域中传道授功。 圣域也因此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从一个被三千大世界瞧不起的小世界,晋升成为了三千大世界之一。 而后整个圣域就好像成了他半身所建造的门派一样,培养出强大的武者前往三千大世界征战,然后荣归故里的人继续教导更多的武者,提供更多的力量作为在三千大世界中博弈的筹码。 知道了自己的半身在哪,绝名也就不再多管其他的事情,直接按照现任中央城城主提供的信息,在老祖宗神通的帮助下,来到了圣域新建立起来的秋家。 秋家的长辈因为坑害曾经作为同盟的雪家,已经全都死在了绝名半身的刀下,这个新建立的秋家是由秋风落执掌,同时也是代替绝名半身执掌整个圣域的人。 当绝名突然通过空间裂缝出现时,秋风落只是微微怔愣了片刻,随即就调笑道:“不和你的几个美人去享受生活,怎么有空跑我这来?” 绝名却没有理会秋风落的调侃,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但现在我的时间有限,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你直接用我留给你的手段联系我,确定我的位置。” 秋风落一脸茫然的看着绝名,愣是没明白绝名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他立刻就发现了眼前的绝名实力似乎还停留在破界境初期,立刻就心生警惕起来。 绝名见状,也没空和秋风落多做解释,直接示意老祖宗和美女用强的。 此时的秋风落虽然也已经踏入神境,但只是初入神境罢了,要同时对付两个巅峰神境的武者,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因此,在老祖宗和美女动手之前,秋风落就很干脆的举手投降,按照绝名的要求,联系了绝名的半身,确定了绝名半身的位置。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是怎么伪装成绝名的样子,但如果你以为光凭两个巅峰神境武者,就能对绝名怎么样的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送死了。”秋风落在绝名临走之前说道。 绝名只是调侃了一句:“有你这么个说卖就把我卖了的朋友,我都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小心。” 秋风落闻言,不由的怔愣在了原地,毕竟一个人的样貌可以模仿,但一个人许多行为方式是模仿不出来的,可绝名临走的调侃却让秋风落产生了怀疑,刚才来过的人真的不是绝名么? 秋风落当然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反正他相信以绝名半身的实力,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也就摇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离开了圣域的绝名,很快就来到了他半身所在的世界,只是此时未来绝名身边,还有众女跟着,所以他才没有直接去见未来绝名。 不过,他没有立刻去见未来绝名,未来绝名却是在他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支开了众女之后,独自赶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未来绝名激动的说道,毕竟他从来没想过,年轻绝名会在善恶碑中呆上数十年之久。 现在距离世界终焉降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了保证年轻绝名能够拥有足够的实力应战,他都已经计划好了,要在自己因为时空规则崩溃之前,将所有的力量都传给年轻绝名。 然而未来绝名哪里知道,他的计划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在世界终焉降临之前,那比世界终焉更加强大的“命运”就会降临! 绝名同样没有向未来绝名解释太多,只是朝着未来绝名微微颔首,就按照觉醒记忆中融合半身的方式,上前抓住了未来绝名的肩头,同时以神识冲击未来绝名的神识! 因为经历过洗魂池的洗礼之后,他与半身融合的时间是有限的,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的融合就越不完整。 而且在他们融合成为原本的他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全都会呈现在他的记忆之中,现在解释再多都是在浪费时间。 未来绝名显然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绝名一回来,身边就跟着两个神境武者,还做出用神识冲击自己的神识的自杀行径。 不过,未来绝名的思绪也就到此为止了,在年轻绝名的神识与他的神识相互冲击的瞬间,他们就的身体、他们的神识、他们的力量,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融合。 站在一旁亲眼目睹一切的老祖宗和美女,都不由的感慨,眼前这一幕绝对是堪称奇景。 然而,未来绝名和年轻绝名的融合,也彻底触怒了“命运”,三千大世界的中的一切都陷入了时间停顿的状态。 正在融合的绝名身边,立刻就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缝,世界终焉仓皇的从中钻了出来。 “该死!你在做什么!‘命运’肯定会亲自出手杀了你的!”世界终焉怒道,让两个时空的同一个人融合,这样会引起的后果,连它都无法去想象。 可世界终焉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或者应该说,在“命运”出手之前,“命运”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奈何不了绝名,所以选择了停手,静静的等着绝名恢复真身。 这个过程似乎只是一瞬间,又似乎是过去了许久,正在逐渐完成融合恢复真正自我的绝名,脑海中开始回荡起了李空等农户哼唱的歌谣,只不过这一次哼唱歌谣的是一个女声…… “呼……这可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娲……我终于做到了!”绝名的声音突然响彻三千大世界。 被“命运”停止的时间也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听到了绝名的声音,在听到绝名声音的同时,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个声音是传说中的人皇——伏羲! 没错,绝名就是传说中的人皇伏羲,因为不甘心女娲死于“命运”的安排,他苦心布局,不惜将自身分裂为两个半身,将其中一半送到主时空之外的时空,都是为了今时今日! “命运”一如既往的没有用任何言语回应,绝名也不指望“命运”会有什么回应,只是淡淡的仰天自语道:“一切的终结亦是一切的开始。” 话音未落,天地万物开始飞速逆转,当这种逆转停止,绝名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古朴苍茫的大地上,而在他身边的,是被称为娲皇的女娲! 绝名用成就的无上力量,打破了“命运”的束缚,将一切都逆转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的洪荒之初! “羲,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女娲说道,虽然一切都逆转了,但作为能够补天的存在,女娲本身也是相当于世界终焉一样的特殊存在。 看着失去的挚爱重新回到眼前,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的绝名,只是淡淡的摇摇头:“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三千大世界之外的虚空中,看着绝名和女娲相拥的世界终焉,无语的摇摇头,骂了一句:“真是个疯子……” 骂完,世界终焉就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 感受到世界终焉的离去,女娲不由的甜甜一笑,带着几分揶揄的说道:“你的其她妻子,还要等好久才会出生。”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绝名回答道,伸手将女娲拥入怀中,静静的眺望着这片重新开始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