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栖梧》 第1章 息风变熙凤 刚走到图书馆的大厅,息风便被一个重物从天而降狠狠砸在头上,缓缓倒地的她瞪大着眼睛,终于看清了“凶器”,那是一本精装的硬皮《红楼梦》,“怪不得那么疼……”息风残存在意识中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要吓死为娘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娘怎么活啊?”迷迷糊糊的息风被那“儿”一声“肉”一声的恸哭声惊醒过来,“是不是舍友又看苦情电视剧了?”息风很不开心地哼了一声,不情愿地睁开困倦的双眼。 “哎呀!大奶奶,姐儿醒啦!”一个清脆的声音惊喜地嚷道。 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满脸泪水的绝色少妇,匆忙地擦拭完眼泪,惊喜万状地拉起息风的手,“儿啊,你可吓死娘了!” 息风被那少妇吓的顿时清醒过来,拽回自己的手往后靠去。 “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娘了吗?”少妇见女儿醒来,心情大好。 这里的场景与自己的寝室根本是两个地方,这不仅屋宇精美,铺设华丽,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眼前正有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在喊自己“儿”,旁边还有一堆小女孩在开心滴端盆、倒茶各种忙碌着。 想起自己被书砸死的瞬间,息风不由在心里狂叫:“苍天啊!我莫不是重生了吧!”然而一双短小如玉的手掌和一副五岁孩童的身量,让息风彻底承受不住,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重新清醒过来的息风,呆呆地坐在床上,美貌妇人正喜滋滋地端着一盏燕窝粥,细声细语地劝着:“凤儿,乖,来吃一口。”旁边身着葱绿色褙子的丫鬟手明眼快地给息风围上了一个围嘴儿,顺便将息风身上的薄被掖了掖。 息风机械地张开嘴,嗯?什么这么好吃?天生吃货的息风顿时回神,道:“这是什么?” 少妇见女儿乖乖地张嘴吃饭,很是开心,“凤儿,这是你爱吃的金丝燕窝啊!好吃么,咱们再来一大口,啊——” 居住豪华,燕窝做粥,丫鬟仆人围了一大堆,看来自己重生到了一个不错的家庭。息风总算能接受了些现实,细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只见这屋中四面墙壁粉刷洁白,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连地上的砖也花纹锦簇,光洁无尘。更不用说那多宝阁上的青花瓷器和各色摆玩。自己的床上也是桃红的纱帐,垂着金色的流苏,近手处还挂着拨浪鼓、布老虎等幼童玩具。 耐心喂自己喝粥的少妇只有20出头的年纪,一头青丝挽着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垂着金镶玉的流苏步摇,点缀着几只翠玉钿花,手上只戴了一枚蓝宝戒指,整个人看起来富贵又大方。 旁边伺候的是一个容长脸的大丫鬟,梳着妇人发髻,年约十七八岁,衣着装扮与其他丫鬟略有不同。息风心里暗自揣摩着,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通房丫环吧,可惜了这如花年纪,不得不与人做妾。、 目光又转回了温柔可亲的“母亲”,见她的无双美貌,再想起自己只配称为清秀的面庞,息风不由急切地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于是,息风推开了粥碗,道:“我要照镜子。”少妇劝道:“凤儿乖,等吃完了粥咱们再看。”息风连连摇头,耍起了小孩脾气。 少妇无奈,命奶娘将她抱到穿衣镜前。只见镜中女孩儿瘦弱白皙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眼角狭长上翘,正是一双极好的丹凤眼;嘴唇薄薄,透着淡粉的唇色,一头乌黑的长发随了自己的“母亲”,梳成整整齐齐的丱发,上面绑着粉色的丝带。 好一个标志的小美人儿,只是眼神看起来凌厉了些,有种傲娇的感觉。息风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对这副相貌很是满意。 “哎呦,大奶奶,您看姐儿一觉醒来,居然爱臭美了!”旁边立着的一个中年妇人打趣着,满屋子的女人都笑成了一团。 “可不是么,姐儿大了,生怕磕伤了额头让自己不漂亮了。”少妇也开心地调侃着。 息风这才发现,在自己的头上有一个大鼓包,不说还好一说便觉得那头上的包涨呼呼的疼。 自己一个千金小姐,平时呼奴唤婢,身边断断离不开人的,这么大的肿包是怎么撞出来的呢?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俊俏男子,狭长的凤目与息风如出一辙,“姐儿大好了?” 少妇急忙站起身来,上前迎接那男子,一边娇声埋怨道:“怎么才回,外面都黑了。” 男子走到息风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才放下心来,问道:“姐儿可用过膳了?吃了多少?哭的多不多?”这一连串的问话,让一旁的丫鬟们不禁掩唇而笑。 少妇亲手给男子端上一杯茶来,笑着道:“好个慈父!你若不来,你的姐儿就能饿着了?我这母亲岂不成了花架子?” 一边转头对息风说:“凤儿,你爹爹来看你了,还不快喊他一声,省的他担心。” 息风百般无奈,硬着头皮轻轻唤了一声“爹”,叫一个青年人父亲,息风这张脸都要丢到姥姥家了,但重生在人家女儿身上了,不好好喊人,被人发现自己不是原装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男子对息风抱歉地说道:“凤儿,让你受苦了,都怨你那不成器的哥哥,等你好了让你哥哥给你赔罪。” 息风不知怎么接话,还好少妇此时抹起了眼泪,将男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谁能奈何的了你那宝贝仁哥儿,一天到头看我们娘俩儿不顺眼,若不是发现的及时我这凤儿可就没了……” 男子连忙安慰道:“不会,不会的。我这回特意去了道院还愿,那袁道士给咱家凤儿占了一卦,说是本应投个男胎,却阴差阳错成了女儿身,若是一直当女儿娇养便活不安稳,需起个学名扮作男孩教养,方能一生安康,长命百岁。” 息风翻了翻白眼,你女儿早被你儿子害死了,现在扮成男孩,起个学名也白扯了。 少妇却来了精神,问道:“袁道公给姐儿起了个什么名?” “本来的乳名叫凤姐,就着这名起的学名为王熙凤,以后不能再叫凤姐,一律改口叫凤哥儿……” 噗——,息风将嘴里的燕窝粥悉数喷出,王、王熙凤!老天这玩笑可开大了,息风呛的连连咳嗽,吓的父母及丫鬟们手忙脚乱,又是拍背抚胸,又是擦拭脏物。 息风顾不得那许多,拽着男子的衣袖问道:“爹爹,我的二叔叫什么名字?” “咦?你这丫头怎么问起这个来了?”男子很是纳闷,但还是告诉了息风,“你还知道二叔哪?他是你的族叔,名叫王子腾啊,你这小精灵鬼又在耍什么花招?” 完了,完了,自己叫王熙凤,无良哥哥叫王仁,一个叔叔叫王子腾,怎么听怎么像《红楼梦》的世界,这个褒贬不一的王熙凤可不好当啊。 不过现在的燃眉之急是死活不能嫁进贾府,不然根据那王熙凤的词牌“一从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自己操劳一生,为贾府为丈夫耗尽了一生心血,最好的结局是被当了弃子,被那贾琏无情的休弃,连娘家金陵都无人收留自己,潦草葬于野外,唯一放心不下的女儿巧姐也差点被那可恶的哥哥王仁和贾环卖了出去,这样的一辈子可真是糟糕透了! 其实息风也算是个“红迷”,平时看红楼梦的时候一点也不喜欢宝黛什么的爱情悲剧,反而对王熙凤、探春等人颇为赞赏。别的同学嚷嚷着说王熙凤太残忍,害死了好几个人什么什么的。 但息风却觉得这凤姐儿有时也是无奈,年纪轻轻嫁入贾家,作了贾府的女管家,地位显赫,但也责任重大。要管好三百余口人,如乱麻一般的贾府,加上府内穷奢极侈的生活,挥金如土的耗费,豪奴悍仆的差遣约束等等。所以那些偷懒耍滑的奴仆都暗地里说她的坏话,给她造成了及其不好的名声。 若说害死贾瑞一事,其实凤姐只是给了他个教训,真正害死他的是祖父那一顿杀威棒;逼死尤二姐,息风认为这也没什么不对,那尤二姐明知道贾琏是有妇之夫,却充当第三者,不顾贾琏国孝家孝在身,与之非法**,过错在先。王熙凤就不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更别说凤姐儿那眼里不揉沙子的火辣性子,想那尤二姐贪慕富贵,抛弃指腹为婚的丈夫,做姑娘时就和姐夫不干不净的,本就不是个良家女子,而且还有与凤姐儿夺宠的心思,若在一般宅斗小说里说不定死的更惨了。 还有她太好强.觉得有病是件耻辱的事情,会在下人面前造成不够强悍的印象。所以有病也硬撑着管理家中事宜,导至身体愈来愈差,最后病死。 凤姐的一生其实很是悲惨,林妹妹只是感情受挫而已,便整天不好好吃药一心寻死;迎春自己太懦弱,嫁了个不咋地的人才死的。总的来说,她们的少女生活好歹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不用操心柴米油盐的琐碎事,而凤姐却从出嫁到死都在为他们做贡献,结果得了个被众人抛弃的下场,息风很为她不值。 如今真穿成了王熙凤,息风自己虽不一定能有她那样的管理才能,但是息风真心希望自己能够代替熙凤,活的无拘无束,幸福安康,不辜负眼前这对夫妇对自己的款款爱意,痛痛快快地好好的活一场。 第2章 无良哥哥 养好了身体后,息风(后称熙凤)便处处留意别人的谈话,将一些重要的大小事宜全部打听清楚。 母亲娘家姓刘,名芳芮,只是个富商家庭,嫁给了父亲王忠做继室。王忠现在只是一位乡绅,本是金陵人氏,祖上曾做过两朝宰辅,告老还乡后在金陵安居下来,发展商业,做了个富贵闲人。 根据红迷们的研究,说是这王忠后来不知为何家境逐渐败落,生活并不富裕,所以居住在金陵乡下。熙凤嫁入贾府后,贾母取笑说王熙凤是“泼皮破落户儿”,而王熙凤有“学名”却“不识字”,也是这个猜测的合理佐证。 而王子腾一支仍然官运亨通,大妹妹就是嫁入了荣国府,也就是王夫人;小妹妹则是嫁进了皇商薛家的薛姨妈。听到此处,熙凤不由得撇撇嘴,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惯会背地里使阴招。 原来某些红学专家的考证是真的,王熙凤根本不是王夫人的亲姨妈,只不过是王夫人的堂侄女,并不是王夫人的嫡亲侄女。所以,这也许就是王熙凤后来重病将亡,王夫人都不来亲身探望的缘由。 但这辈子自己一定不会嫁进贾府,本来丰厚的陪嫁在一次次大大小小的贴补家用上,损失的一干二净;嫁给了大自己五六岁的**窝囊废贾琏,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事,将熙凤原本病弱的身子活生生气的小产;原来乖巧可爱的女儿巧姐,被奸兄王仁联合那坏种子贾环险些卖入风尘,若不是那善良淳朴的刘姥姥将女儿救出,想必凤姐死了也不得合眼。 想想原著中的那些糟心事,熙凤真觉得自己现在要有很多事要来布置,为了自己将来的性命和幸福,绝对不能将这次人生当做儿戏。 那么首先,自己要注意的就是那个**哥哥——王仁。 这王仁是父亲原配生下的孩子,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不知听了谁的教唆,认为自己现在的继母和妹妹是她最大的仇人,来到母亲的飞絮苑不是来要钱就是来偷偷欺负自己。 父亲屡次想要狠狠教训他,他就跑到他母亲的灵堂,抱着牌位嗷嗷大哭,说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没了亲娘的自己实在像是个没人要的野草。 父亲、母亲气了个倒仰,但也拿他没辙。后来,他便趁着小小的凤姐儿身边没人,将她推到了池塘中,差点呛死不说,额头还撞在池塘里的一块石头上,要了原主的小命,重生而来的却是现代大学生息风了。 要对熙凤来说,这就是个天生的市井泼皮,而且心狠手辣,想要教训他可不能用寻常手段。但是又不能伤了父亲的心,毕竟这是他的骨肉,如果死了他会很难过的。 熙凤露出一个五岁孩童不会有的“阴险”笑容,我可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能够宽恕你这个罪人,让你事后处处找自己的不自在,还敢卖自己的女儿,跟我斗,你丫的气候太短了些!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一日的王仁手上银子挥霍的一干二净,转回家中管母亲要银子来了。 倒真是算的妙,正赶上父亲不在的时候出现,是怕父亲那拳头粗细的大棍子吧!可惜古人的父亲们教训孩子除了呵斥就是打骂,其实起不到半点作用。若是在孩子幼小的时候悉心教导,想必这王仁也不会变的如此恶劣。 王仁虽可恶,但好歹熙凤早就知道提防于他。而那个背地里教唆王仁,有恃无恐地欺负继母与继妹的人才是最应该挖出来的。 听到王仁的到来,母亲刘夫人不仅皱紧了眉头,放下手中的账册,咬牙道:“这个败家子,差点害死我的凤儿,现在还敢回来要钱,真想活剥了他的皮!” 旁边侍立着的心腹大丫鬟金铃忙劝道:“夫人喜怒,大公子虽顽劣,但也是老爷原配留下来唯一的子嗣,断不能争那一时之气,毁了夫人您的名声。” 熙凤乖乖地坐在一旁,嘴里抿着一块松子糖,“为了贤惠的名声时时忍让,可惜了,你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犯错的孩子,而是一只贪婪凶狠的狼。若是让他猖狂下去,你的宝贝女儿我可就有苦头吃了。” “让他进来吧!”刘夫人无奈的扶额道。 “仁儿见过夫人。”草草地行了一礼,王仁便直起了身子,吊儿郎当地站在厅里。 刘夫人心里暗恨,你个混账小子,伤了我的女儿,进来之后连问都不问一声,还想要钱,没门。 正想大声呵斥于他,便听到旁边的女儿娇嫩的声音响起:“你是哥哥?也是我父亲母亲的儿子?” 王仁斜眼瞟了一下这个碍眼的小女孩,心想怎么就没淹死撞死呢,这对该死的母女将父亲的宠爱全都夺去了,害的自己花两个钱都被父亲追着揍。 于是,阴阳怪调的回答道:“废话,我不是你是啊!” 这王仁长着澄黄的面皮,一副三角吊梢眼,瘦的跟个麻杆似的,看起来特别像初中的**少年,惹人讨厌。 “既然你是父亲母亲的儿子,为什么不给母亲行礼?凤儿今年五岁了,每天都会给父母行礼问安的。”熙凤装出一副小孩子的天真样子,心里想着,父亲这会子要回来了,让你好好看看你儿子的真面目。 “切,我母亲在灵堂里呢,哪又来了个母亲?”王仁满脸不屑。刘夫人气的手直哆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哦?是么?这么说来你是无父无母之人了?”熙凤特意将无父儿子快速说过,那王仁果真不曾注意,接口说道:“早死了,哪来的其他母亲!” “爹爹,爹爹,他说您和母亲死了,他怎么能这么咒你们呢?他不是我哥哥吧?”熙凤向着门口的高大身影扑了过去。 王忠回来便见到儿子在妻子和女儿的面前,无半分恭敬,还当着众仆人的面说自己无父无母,真真是在咒自己死呢! 王忠也气的浑身发抖,骂道:“好,好啊!我养的好儿子,不仅要杀害自己的妹妹,还要咒死自己的老子!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王仁见父亲发怒,吓得连连讨饶:“父亲,父亲,我没说您死了。是,是那个臭丫头说话含含糊糊,儿子大意了才说错话的。” “逆子!你还攀你的妹妹,她那么小都懂事了,你长这么大就会到处惹是生非,今天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熙凤噗嗤一笑,他那是狗腿,那您的是什么腿? 刘夫人见丈夫生了大气,连忙出来阻拦。熙凤知道,这顿打王仁是逃不过了,他算是数罪并罚吧:一是将自己推入池塘;二是不敬继母;三呢,就是诅咒自己的老子死了。 古人皆迷信,认为这种咒人死的话是最难听的,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来的,不管是有意无意他王仁都逃不过这顿打了。不过,自己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让他受点皮外之伤,对于这种杀人未遂的家伙,好不容易活过来的熙凤可不能让他再一次害自己了。 第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王仁见自己今日逃不过这一场皮肉之灾,讨饶居然变成了威胁:“你就打死我吧!反正我活着碍了你的好事,我死了正好你们一家人开心!” 王仁犯起混来就不管不顾,专门往王忠的心头上捅刀子。王忠虽不喜欢这个儿子的顽劣,但毕竟是在膝下养大的亲生儿子,听到这样绝情的话怎么能不生气。 当下里气的心脏钝痛,呼吸也急促起来,熙凤见父亲摇摇晃晃,不由在心里埋怨了自己一下,若是现在让那王仁把父亲气病了,自己一个小孩子怎么辖制住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 急忙上前抱住父亲的膝头,仰着小脸道:“爹爹,爹爹,你别生气。你给哥哥娶个厉害媳妇,保管他服服帖帖,再也不能惹您生气了!” 这一句童言童语让王忠等人憋不住哈哈大笑,王忠捏了一把小女儿的脸蛋,笑着打趣着:“凤哥儿知道的真多,你要是男孩我也给你娶回个厉害媳妇来。” 熙凤的乳娘杜嬷嬷也用帕子掩着嘴笑着,“凤哥儿越来越聪明了,那天我们婆子几个闲唠嗑,说那个李公子娶了个厉害媳妇,连酒都不敢多吃一杯,每日在家认认真真读书,这哥儿就把这事给记住了!如今还当回事似的给老爷出主意呢!” 说罢,花厅前的几人又是一顿大笑。熙凤满头黑线,这古人是不是没有什么冷笑话啊,这么一个小事就能乐成这样,笑点可真低。 跪在地上的王仁恶狠狠地瞪着熙凤,死丫头,净出馊主意,想让我娶媳妇管制我,也看她有没有那个胆子! 熙凤原本在学校便是学生会里的风云人物,这眼神对她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反而一个白眼儿瞪了回去,气的王仁呼哧呼哧的。 “还在这做什么?滚回书房去看书,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大爷出门,违者就地打死。”王忠给仆人和王仁的小厮下了死命令,吓得他们跪下连连磕头,直道不敢。 王仁侥幸逃过了这次皮肉之苦,忙不迭地躲进书房去了。而王忠则坐在房中想起了女儿刚才的话来,这人小语不糙,让那不安生的逆子早日娶个厉害点的媳妇,也能管住他,省的总让自己操心。 想到此处,王忠的眼睛盯住了正在给熙凤绣肚兜的刘夫人,只见妻子貌美如花,又柔情似水,年纪不过二十左右,每天却不得不操心这一大家子的琐事,还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继子,这几年真是难为她了! “芳芮,你嫁给我吃苦了!”突然听丈夫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刘夫人不由得噗嗤一笑,“你才知道啊!当初母亲听说让我嫁给你做填房,百般不愿,是我自己执意嫁你。如今凤儿都这么大了,想后悔也晚了!” 王忠见妻子打趣自己,也温柔地笑了起来,年过四十的他脸上虽有些皱纹,但根本掩盖不了那双凤眼的风姿,若放到现代一定是一个中年美大叔。 “芳芮,仁儿他太不肖了。他今年也满十五了,你帮我给他张罗个妻室吧,家室容貌倒是其次,主要是性子强些,能拿捏住仁儿的就行。”王忠捏着妻子的手道。 “你还真想像凤儿说的那样,给你儿子娶个厉害媳妇啊?那我可不就成了恶毒的继母了,不成不成。”刘夫人歪头娇笑道。 “你只需帮为夫去相看相看,不用你亲自出面,相中了我去托人说媒,你看怎样?”王忠徐徐善诱。 想到这继子的狠毒与难缠,刘夫人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又见丈夫亲自来求自己,便答应了下来。 次日,刘夫人便换上出行的衣着,将小熙凤也细细打扮了一番,到好友赵夫人府上做客。 这赵夫人闺名绯鹃,是刘夫人的闺中密友,嫁给了城中的首富鱼佑君,那最大的鸿宾楼便是她名下的嫁妆。每日里人来人往,这家长里短的事儿去问她最合适不过了。 赵夫人亲自到二门迎接刘氏母女,见刘夫人手里牵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男娃娃,顿时喜的眉开眼笑:“哟?凤哥儿这一打扮,好似画里的小金童!”熙凤做男儿教养一事,这赵夫人也早知晓,连唤的乳名都随之改了,可见这赵夫人也是个心思巧妙的人物。 “你这巧嘴杜鹃,还不带我们娘俩去看看你那对‘小金鱼儿’!”刘夫人在好友面前也没有那么拘束。 这刘夫人口中的“小金鱼儿”是赵夫人所生的双生子,一个叫鱼金铎,一个叫鱼金锆,刚刚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虽然赵夫人家的乳娘和丫鬟多的数不过来,但要是想看住这两个鬼马精灵的小金鱼儿可是不容易,一个眼神没照顾到,他们便会出现在各种危险的境地中,吓的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母女二人被那赵夫人一阵风似的撮到内院,只见这处宅院更是不凡,各色花草虫兽皆是名品,洛阳的枯枝牡丹在花圃中争相斗艳;苑中两只仙鹤正是迈动着大长腿巡视领地;廊下还有一只毛羽青翠的绿鹦哥,见主人过来忙学舌讨食:“恭喜发财,吉祥如意。” 刘夫人打趣闺蜜,“真真是首富人家,连只鸟儿都不忘了时时发财。” 赵夫人也揶揄道:“没办法,我们家就知道挣银子了,哪像你嫁了个书香门第,整日口里要念的是‘之乎者也’……” 古人的语言真是技巧,这样一说便把母亲戏说成会说嘴的鹦哥儿了。但这属于好朋友之间的笑闹,若是他人这么说,恐怕母亲就要动怒了。 “这么说来,你终于下狠心要惩治那狼崽子了?”赵夫人对王仁那孩子没有一点好感。 “唉!终将是夫君的骨肉,除了一顿打骂他也不能再做什么了。我倒是无碍,只可怜我的凤哥儿,小小年纪差点就……”刘夫人用帕子掩住眼角的泪珠,哽咽道。 在旁边乖巧地吃着糕点的熙凤见状连忙蹦下凳子,握住母亲的手道:“母亲莫哭,小心赵姨笑话呢!” “哟,你这鬼灵精,还知道替你娘害臊呢!”赵夫人乐的跟什么似的,一把搂住了熙凤,在她脸颊上狠狠香了一口。 “你也别急,要说这厉害姑娘,我心里倒真有个人选……” 第4章 武家姑娘 金陵城中有一家威远镖局,那总镖头姓武单名一个威字,练的一身硬功夫,拳头足有个酒坛大小,舞起来呼呼作响,运气气来,一拳足以打死一头水牛。 其岳父张景是位著名拳师,江湖人称“神拳教习”。武威便是随其学成岳飞六合拳后,在金陵开办了威远镖局,镖走大江南北,威振金陵四周。 然而好景不长,在运送一趟绸缎类黄镖时,遇到一伙“硬茬子”。因为这次走镖的货物对镖局来说十分重要,舍弃不得,所以总镖头武威带着几个经验老道的镖头押镖,几个有功夫底子的镖师,和一群手脚俐落的伙计打下手;绸缎锁在镖车里,车子上插着威远镖局老虎头的镖旗,伙计嘴里吆喝着镖号,浩浩荡荡骑马拉车上了路。 谁知,连这么声势浩大的镖局都有强盗来啃这块硬骨头。见那前方道路上围满了黑色的荆棘,武威下令“轮子盘头”,意思是叫所有的镖车围成一个圈,准备御敌。但是,不到最后关头通常是不会硬碰硬的“破盘”,就是撕破脸,就这么动手打起来。 所谓闯江湖,其实都是为了混口饭吃,遇到黑门槛的兄弟,通常都先说些江湖客套话,意思大概是祖师爷赏口饭吃不容易啊,网开一面放条生路吧。如果对方不答,又会用江湖话招呼对方露个脸报出名号,见面三分情交个朋友,山不转路转,以后碰上面敬酒敬茶,免得狭路相逢尴尬。万一镖被劫了,能先套出对方来路也好有线索追讨,通常镖局出了事是不会公然报案的,无论挂了彩儿事小,还是土了点儿(死了人啦)事大,江湖人必须照着江湖规榘行事,否则无法立足。可惜好话说尽,对方却仍不打算歇手,众人只好抄家伙“亮青子”,动起了手。 武威那身刚猛的硬气功所向披靡,交手的强人轻则重伤,重则一命呜呼,眼看就要将这一伙强人打退,一只短小的暗箭“嗖”的一声射在了武威的胸口上。 武威仗着身强力壮,强忍疼痛,将那暗箭伤人的家伙一拳击碎了脑壳,终于将这伙红了眼睛的强盗悉数打退,成功保住了这次黄镖。 然而那暗箭上淬了毒液,拔剑之后血流不止,伤口也开始溃烂流脓,抬回来不几时便归了天。 因妻子早已辞世,此时家中只留下一儿一女在灵堂前哀哀哭泣,而外面几个眼色不对的镖师则闹闹嚷嚷地闯了进来,直说东家欠了自己的银子,这人死了一了百了,自家可就亏大了。 武威的儿子武德只有6岁,只知道哭泣,而那武家姑娘英娘却是个有主见的,年不过十四,却已跟着父亲练了数年的六合拳,不似一般小家碧玉,倒似一江湖侠女。 父亲尸骨未寒,几人便逼进家中,可见得这是要欺负武家这对孤儿,趁机侵吞整个镖局。 邹二狗小眼儿盯着面前的少女,嘴里不干不净起来:“哟,我说大姑娘,见到叔叔们来也不烹茶招待一二?” 英娘不屑地瞟了二狗一眼,只是站在门前不让这几人进入。这几人当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时候,也不敢贸然闯进。 这邹二狗只是个跑腿的活计,平日里惯会溜须拍马,抱上了镖局副镖头的大腿,见那总镖头意外身死,觉得副镖头马上变能变成总的,自己今后的小日子岂不是更加滋润! 于是,带着几个同样无赖的活计准备到武家搜罗一番,若有什么值钱物事,量这两个半大的孩子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谁知,那武家大姑娘却没有一般小女子的娇怯,带着两个粗实丫鬟,立在门前,让人实在无法强行闯入。 看来这丫头不好惹啊!但又看见这武英娘只不过是个弱质女子,容貌清秀,心中又痒痒了起来。 “我说英娘啊,总镖头去了,你总得让我们兄弟几个进去给镖头烧柱香啊,也不枉我们在他手下做事一回……”邹二狗假惺惺地抹起了眼泪。 英娘并不做声,也不曾动作,只是站在门口的身形更加挺拔。 “好个不讲理的英娘,爹死了也不让人来吊唁,成何体统?兄弟几个,咱一定得进去给总镖头上柱香来。”邹二狗见英娘不为所动,立起三角眼就要闯进去。 只见英娘手一挥,那粗实丫鬟带着几个仆人举着棍子和扫把便冲了出来,照着那邹二狗等人兜头便揍,邹二狗等人措手不及,很是挨了几下闷棍。 好歹这邹二狗练过几手拳脚,几个并无武艺在身的家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好娘贼,居然打起爷爷来了,让你们好看!” 邹二狗夺过仆人手中的棍子,反击回来,几个家仆却无一人能抵抗的了,纷纷倒地。 邹二狗洋洋得意,正要闯进门去,只见英娘的手从腰间抽出一物,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将过来,将那邹二狗抽翻在地。 正是一条纯牛皮软鞭,鞭上装饰着翠羽珠宝,鞭身上还有锋利的倒钩,这一鞭下去邹二狗便皮破血流,疼痛难当。 “好你个小娘皮,敬酒不吃吃罚酒,敢用鞭子抽你爷爷,看爷爷怎么收拾你!”邹二狗恶狠狠地向英娘扑去。 “住手!”一蓝衣人飞扑而来,将那邹二狗一脚踹飞。来者正是那副镖头戴天明,白净面皮上蓄着几缕胡须,拳脚功夫也甚是了得,但在镖局中却总管着财务大事。 父亲此次出镖遇害,此事十分蹊跷。一般报上威远镖局的名号,亮出镖头的旗帜,一般的强人轻易不会在对其下手,而且是官家所保的黄镖,更不会有如此不长眼的强贼强抢货物。 更让人不解的是,这伙强人与镖师交手,死伤大半,一般的强盗早已下令“风紧扯呼”了,哪能一只负隅顽抗,趁机用毒箭射死镖头后再慌忙逃窜呢。 所以说,父亲这次的走镖路线以及被镖局内部的人泄露了出去,害死父亲的人就在这里,怎能让他们在父亲灵前招摇,让父亲不得安生呢! 英娘握紧了手中的长鞭,一双英眉挑的高高的,父亲,孩儿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第5章 新嫂入门 那戴天明踹飞那邹二狗,对英娘拱拱手道:“侄女休怕,戴叔叔来替你惩治恶人!”说罢,命令手下镖师将那邹二狗生拉硬拽地拖走,暗地里用酒肉银子安慰了一番。 “侄女与侄儿年幼,还是让叔叔替你们发送武大哥吧!”戴天明一副关心的样子。 “弟弟虽幼,但也是武家的男丁;英娘虽为女儿身,却也能为爹爹报仇!”英娘不卑不亢。 “侄女,还报什么仇?那射冷箭的卑鄙小人已经被你父亲一拳打死了,如今最要紧的是处理丧事,让你父亲风风光光地下葬。”戴天明“诚恳”地劝道。 英娘不为所动,只是待人请进了几个能说上话的镖头,大部分镖头现在都以戴天明马首是瞻,剩下的几个却是武威的过命兄弟,用关切地眼神注视着这对不幸的姐弟。 “英娘想将镖局出手……” “什么?这怎么能行,镖局是武总镖头一辈子的心血,怎能这么轻易就卖了?”几个镖头急忙说道。 “武家人丁薄弱,父亲膝下只有我这姐弟俩,我只是一介女流出不得大门,弟弟年幼也撑不起这个行当,索性卖了了事。”英娘的想法也不无道理,那几个真心向着武家的镖头轻轻点着头。 “哟,英娘,不是我说,你这是为了给自己攒嫁妆吧!要不怎么这么着急卖了镖局。”一人阴阳怪调道。 “镖局中你又不占半毫股份,有资格在这堂上教训我么?”英娘丝毫不让。 “我看此事等武大哥丧事办完后再议吧!”戴天明见今日轻易讨不到好处,拂袖而去。 这一拖便拖到了三年之后,这镖局中戴天明已经接替了武威,那几个与武家交好的镖头也被找了些错处撵走了。如今,就盼望着这英娘出嫁,侵吞他们全部的家产了。 英娘每日恨的咬牙切齿,这戴天明手下派来给英娘说亲的人是越来越多,但不是家在远处便是那戴天明的亲戚,眼看着就是要将她远远的嫁了,然后登堂入室,拿捏着自己弟弟,顺理成章地动用武家的财产。 这一日,那邹二狗居然也敢来武家提亲,提着几个礼盒,阴声阳气地拍门道:“武家大小姐,快快开门啊,你的未来夫婿来求娶了。” 武德虽小,却继承了武威的火爆脾气,拎着一把砍刀便要出去与邹二狗拼命。被英娘一把拽住,“你要去做什么?父母好不容易留下你这点骨血,恶人不过言语相欺,你便要拼了这条小命,你让姐姐我日后靠谁?” 武德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然而弱女幼弟,又无亲眷在旁,这种欺辱想必今后会更多。 英娘百般无奈,唤来媒婆将自己的成亲条件提了出来,让她帮忙张罗,那孙媒婆掂着手里厚厚的红封,也不由得发愁。 这武大姑娘没别的条件,就是要找一官宦之家,能够为父报仇,同意自己嫁过去带着年幼的弟弟,照顾成人。其他无论年纪大小,品貌如何,一概不管。 “唉,这武大姑娘也真是不容易啊!”孙媒婆替这个命苦的姑娘叹着气,颠着小脚走了出去。 ******** ******** “如此说来,倒真是个好姑娘。配了那坏种子倒委屈了她呢!”刘夫人叹气道。 赵夫人却道:“虽说你那个继子不怎样,但好歹你们家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官宦之家,且家风纯正,丈夫年纪也不算大。这居家过日子,谁还能天天围着丈夫转?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了。 依我看,这武大姑娘是个有志气的孩子,管家方面也是手把手掐,那邹二狗如此泼皮不堪,却也不曾欺进家门,讨到什么好处来,反而这闷棍挨了不少。 至于那个她那个小兄弟,只当养一个亲戚孩子,有他姐姐在,多双筷子罢了,有什么打紧。关键是这姑娘实在是不错,正好能管住你家那不肖子。” 刘夫人也不住的点头。 “只是看你家男人是否愿意管管这烂摊子事儿了,这威远镖局现在也算是落到那戴天明的手心里了。”赵夫人有点担忧。 “哼!那戴天明是个什么阿物,不过有个在县里当县丞的表姐夫,不然他算哪根葱。这武家一事明显是借凶杀人,若是查起来,不把他那表姐夫的乌纱撸下来才怪呢!”刘夫人嫁入王家多年,来往之间也不乏官家太太,这些阴暗事也常有耳闻。 “既然如此,你不过动动嘴皮子帮那武家伸冤,便能平白得个好儿媳妇,这买卖实在是划算的紧!”赵夫人见这事有了眉目,不由打趣道。 刘夫人回家与王忠说起此事,王忠皱了皱眉,却也觉得这武家姑娘不错,孝义双全,性子坚强,便修书一封求了族弟王子腾,让他帮忙此事。 这王子腾初任京营节度使,后擢九省统制,奉旨查边,可谓是官运亨通,这起子小事对于他来说不过动动嘴便解决了的。 刚想撂倒一边,却又想起了一件关于王忠一支的事情,不由得又拿起信件,皱起眉来,那件宝物是否真在王忠家中? 如此观望不是办法,还是想办法前去探查一番吧!王子腾下定决心,唤来手下,将信件交予:严办此事,必给我长兄一个交代! 数月后,戴天明一伙人被绳之以法,连他那表姐夫也一同被查办,摘了顶上乌纱。 那武家大姑娘带着丰厚的嫁妆,在众人羡慕的眼中风风光光地嫁入了王家。 于是,熙凤有了她梦寐以求的“厉害嫂嫂”,成功地左右了王仁以后的生活轨迹,也为王忠一家的兴亡走上了关键的一步。 (呜呜,小尛今天胃疼,一天没大吃东西,忙的午觉也没睡上。到了下午,真是又困又饿,可惜吃了点东西胃又疼了。不得不推迟到了晚上才来这第二更。总之,一句话,今天好惨哦! 熙凤有了新嫂嫂后,今后那王仁会面临怎样鸡飞狗跳的生活呢,敬请期待明日的更新!) 第6章 体贴的小姑 鞭炮在门外噼里啪啦地响着,王家即将迎来一个新嫁娘。金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来此庆贺,忙的王氏夫妇里里外外团团转。 熙凤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参加如此热闹的中式婚礼,一大早便被奶娘从被窝里挖出来,仔细地将她乌黑的长发分作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形如两个羊角,这是古代男童常梳的“总角”。 又给熙凤换上了一身喜庆的大红对襟小袄,手上戴了一对挂着小金凤儿的镯子,手腕一动,两只小金凤儿摇来晃去,闪动着耀人的金芒。但这成色重量就有十两左右,再加上这精巧童趣的做工,想必值上个数百两银子呢! “新娘子来喽!”门外的爆竹声音震耳欲聋,熙凤急忙迈着红底绣祥云的小靴子奔向门口,后面的奶娘扭着小脚着急地挥着帕子:“我的小祖宗,你跑个什么,你那嫂子又不会飞了,哎呦,我这老骨头……” 熙凤只当没听见,嗖嗖几步便迎上了那武家的花轿。 只见那王仁身着大红喜服,打扮的人模狗样,一副气哄哄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地踢了一脚轿门。 喜娘、媒人连忙簇拥着那凤冠霞帔的武大姑娘,下了喜轿,来到堂上拜天地。 这喜娘可是个好职业,需要在婚礼前一天至新郎家,为新郎母亲梳妆,接待客人。 迎亲日喜娘为迎亲准备物品用具,然后来到新娘家,引新娘上轿。到男家后,喜娘再引新娘下轿,仪毕,引新郎新娘入洞房,为新郎新娘铺床摊被,陪伴新郎新娘吃“状元花烛饭”。 次日,喜娘还要安排新郎父母吃寿饭。 当喜娘的一般都口齿伶俐,在每道仪式上能随口编出取悦于人的好“口彩”(顺口溜)。 众人乐乐呵呵地在堂上观礼,新娘与新郎要拜天地了,那王仁还有点不情愿给刘夫人下跪,但王忠哼了一声瞪圆了大眼,吓的王仁一个哆嗦,连忙跪倒。 熙凤看的目不转睛,这武家姑娘个头可真高,快要赶上那个竹竿哥哥了。在大红喜袍中也能体现出婀娜的身姿,可见这新嫂子的体型十分苗条,真是便宜了这个混蛋哥哥了! 将新人送入洞房后,便是宾客们一起大吃大喝的时间了,王忠到外院去招呼宾客了。刘夫人则和赵夫人等几个贵妇人带着孩子正要去新房探望新媳妇。 门子突然来报:“夫人,京城二老爷来人给老爷夫人贺喜了!人刚到府外。” 这京城二老爷就是王子腾,前些日子便是通过他的关系才顺利地解决了武家一事,如今又派人来道喜,送上这许多贺礼。王忠夫妇有些受宠若惊,摸不着头脑。 “快让人进来。” 来者是一年纪不太大的婆子,穿的光鲜体面,头上戴着鎏金簪子,脸上带着标准的恭敬笑容,举手投足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高等仆婢。 “奴婢包氏给大老爷大夫人道喜了!二老爷二夫人得知仁爷今日小登科,特意嘱咐了奴婢夫妇将礼送来,还让我跟大老爷告罪,若不是圣上有旨,老爷奉旨查边去了,这杯喜酒必是要来喝的!” 这包婆子倒是有一张好利的嘴,这话儿回的是一个贴切巧妙,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又能心生好感,果然是京城大家的做派。 刘夫人笑着点点头,着人赏了个大红封。身边的大丫鬟灵芝忙笑着出来搀起包婆子:“嫂子,这大冷天的可辛苦了,快随妹妹去喝口热酒,暖暖身子。” 包婆子见事已经办好,乐不得的跟着灵芝去后院吃酒了,同时心中也感叹着这金陵老家的二老爷虽已不再做官,但行事做派也算不错,这二夫人么,年纪轻轻,却将这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像是商户出来的闺女。 熙凤自己早已等的不耐烦,先就跑去了新房。 按照习俗,新娘还要在新房里坐床,等着新郎招呼好客人后回来揭盖头,喝合卺酒,结发之后才算是正式成亲。 新房中陪着两个丫头,新娘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喜床上一动不动,整个屋子里静寂无声。 唉,若是这武家还有些别的亲眷,这武大姑娘的好日子也不会这么冷清。熙凤心中实在是同情和钦佩这个女子,不由自主地想要关心一下她。 “嫂子!” 突然出来的一个童音吓了人一跳,熙凤捂住嘴巴偷偷的笑了笑。 “你,你是小姑吧?”英娘虽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却也是初嫁的新嫁娘,况且身边无一女眷,本来昨夜应是母亲陪伴的最后一夜,她自小丧母,只来了老嬷嬷跟她絮絮叨叨了一番明日的礼仪。 今日从清晨开始便梳妆打扮,几乎半日水米不曾打牙,又饿又累,却又怕失了礼仪让婆家笑话,只能坐在喜床上硬撑着。 熙凤笑了笑,将一个装满小点心的帕子轻轻放到了英娘的手中,轻声道:“嫂子先垫垫,德哥儿被我父亲带了去吃饭,不用担心。两个姐姐已经给您备好了净桶,您趁着现在没人方便方便,凤哥儿给你看着人。” 英娘从盖头的下面看到了手中装满了食物的帕子,心中很是微有酸楚,自己只有一个年龄与小姑相仿的弟弟,在这女儿家有口难言的事情上根本没办法帮助自己,还好这个人精似的小姑事事想的周全,不愧是大家闺女,自是与众不同。 英娘将自己收拾妥帖,靠在大红迎枕上小口地啜饮着香甜的柚子茶,时不时塞入口中一个桂圆般大小的点心,灼痛的胃部这才好了些。 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男装女孩儿,英娘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面前出了洋相。 熙凤见英娘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到外面瞄了瞄,急忙回转身子道:“嫂嫂快坐好,母亲和亲戚们来了。” 英娘闻声急忙整理好衣着,端坐在喜床上,等着未来婆婆的到来。 “今日可随了你的愿了,我这媒人也要扔过墙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赵夫人的大嗓门隔着老远便能听到。 “谁说的,你要什么谢礼,只管说出来,我怕我王家给不起谢媒钱?”刘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口大气粗地说道。 “银子我鱼家可有的是,最稀罕不过的是你家的小凤凰,你也能给了我不成?”赵夫人这话可就有了别的意思。 第7章 意外之喜 “你家两只小金鱼儿呢,还来羡慕我?快去看看我媳妇吧,折腾一天了,可怜见的!”刘夫人也是聪明人,将话题一转将众人让进了新房。 因怕新娘子害羞,刘夫人只是温和的嘱咐了几句,一边唤着熙凤:“凤哥儿,出来,别在那给你嫂嫂添乱,趁你哥哥没回来,让你嫂嫂多少吃喝些,垫垫肚子。” 英娘坐在屋里听见这准婆婆关切的嘱咐,不禁红了眼眶。 熙凤抿着小嘴,也不声张。趁着刘夫人去送几位官家太太,偷偷将那武德给领了进来。 武德被王忠带在外院待了一天,怕给姐姐丢脸,小小年纪不吵困也不吵饿,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伯伯”的吩咐。王忠也颇为喜爱这个孩子,虎头虎脑的,还很听话,比自家这个刚做新郎官的儿子可强多了。 男宾们要喝酒敬酒,自然要比女宾们走的要晚。武德匆匆填饱肚子,坐在角落里想着姐姐在做什么,就看见角门处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在向自家招手。 终归是个娃娃,爱玩是天性。拘了一天的武德难得见到一个同龄人,不假思索地奔了过去,“你叫我吗?” 熙凤点点头,“你姐姐让我带你进去。”武德不疑有他,兴高采烈地跟着熙凤进去了。熙凤不禁摇头,若是个人贩子,这傻孩子想必也能傻愣愣地跟着走。 英娘乍一见到弟弟,又惊又喜,“谁带你来的?有没有吃饱,冷不冷?” 武德见到新娘子妆扮的姐姐也是新奇,连连摇头,“伯伯待我很好,我吃了酒酿圆子,还吃了西湖醋鱼,是伯伯给我剥的刺。后来是这小哥哥带我进来见姐姐的。” 英娘噗嗤一笑,“什么小哥哥?她是姐姐的小姑,你要叫她小姐姐。” 武德望了望熙凤的男孩打扮,一时想不过神来,傻乎乎地看着姐姐,看的两人哈哈大笑。 熙凤见时候不早了,便和武德一起出了房门,吩咐那些小丫头们警醒着些,嫂嫂需要个茶水糕点,定要侍候的妥妥帖帖。 众丫头福身称是,这凤小姐年纪虽小,但也是这家中正正经经的主子,平时便精明能干的很,众仆从没有一个因其年小不听其使唤的。 这新郎官王仁刚从前院归来,一群狐朋狗友却没一个敢来闹洞房的,这英娘的泼辣厉害可是远近闻名,谁也不敢在她的好日子触她的霉头。 王仁摇摇晃晃,骂骂咧咧地挪进院子:“不知哪找来的母夜叉,硬塞给仁大爷我,早晚给你们俩小贱人好看!……” 王仁推门进入,一股浓重的酒臭味熏的几个丫鬟都掩住了口鼻。“该死的东西,你嫌弃谁呢?”王仁瞪着一双红眼,呵斥道。 盖头下的英娘眉头皱了皱,轻轻咳了一声,将王仁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王仁见了新娘子,想起朋友间对武家大姑娘的传闻,无不是青面獠牙的夜叉形象,吓的立刻醒了酒。 刚想夺门而逃,却被闻声而来的喜娘拦住了脚步,“少爷大喜啊!” 王仁刚想骂什么大喜,大悲还差不多,就被领命而来的灵芝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这灵芝的父亲是王忠的管事,在父亲面前很是说的上话,若是这丫头见自己不听话到前面禀了父亲,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只好硬着头皮,三步一挪地上前掀起了盖头。 “难道是我眼花了……”王仁使劲地揉着眼睛,不对啊,这新娘哪里是什么母夜叉,分明是个眉清目秀的大美人,睫毛长长的盖住了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菱形的小嘴,因是害羞的缘故脸颊粉扑扑的,分外诱人。 王仁本来想着娶了个夜叉,没成想变成了个大美人,心中自是喜不自禁,乐的差点没拍大腿,这刘氏总算是做了件好事,没在这亲事是给自己添堵。 于是,接下来的合卺、结发便顺理成章了。王仁心情大好,服侍的丫鬟、婆子人人有赏,连喜娘也得了双份的赏钱,乐的喜庆话说的一套接着一套。 新房喜烛的火光一跳一跳的,一个婆子笑着捂着嘴向那刘夫人报喜去了。 王忠夫妇刚要就寝,听说儿子已经安安分分地洞房了,不由得松下一口气来。 刘夫人掐了一把丈夫,“好好的闺女嫁给了你那孬儿子,以后要是出去胡闹,媳妇让他跪那搓衣板,我可是不管的。” 王忠连连呼痛,龇牙咧嘴地揉着痛处,“不管,不管,随他们怎么闹去,反正有你给媳妇撑腰哪!” 刘夫人嗔道:“你这老不羞的!” 夫妻二人呵呵而笑,一片温馨静谧。 小小的熙凤还没有丝毫睡意,托着下巴趴在被窝里,自己这无心的一言很可能改变了一个女子的一生,英娘这个坚强善良的女子会不会因为自己而不幸福呢?那挑唆王仁的家伙又是谁呢? 熙凤没有办法一直想着别人的幸福与否,毕竟根据息风对红楼中王熙凤生平的了解,她是十三岁的时候就嫁入了荣国府,而且是在王子腾的府中嫁过去的,根据言谈举止也应该在京城王家生活了好几年,那么这几年中自己的家中发生了什么? 很可能是王忠夫妇都不在了,王仁又是个不成器的。那王子腾府中没有了适龄的女孩儿,或者是因为王熙凤年小势薄没了双亲好拿捏,所以将年岁尚小的她嫁入了贾府管事。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息风与熙凤都不会得知,所以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才能发现那个将自己现在幸福生活彻底改写的导火索。 想到此处,熙凤皱紧了眉头,自己一定不要走那红楼梦中的老路,嫁给那渣男贾琏,否则自己连真的王熙凤那好脾气都不会有,直接剁了那恶心的男人。 “凤哥儿?”已经睡醒一觉的奶娘后知后觉,发现床上的熙凤还没睡着。略拍了几下熙凤的身子,又开始响亮的打鼾了。 “真是受不了了!”习惯自己一个人睡的息风,哪怕重生成熙凤这个古代小娃娃,也受不了睡觉时旁边有个打起鼾来震天响的奶娘。 “我要自己一个人睡!”熙凤吼道。 第8章 绝食抗议 “凤哥儿,你还小呢,让奶娘照顾着你不好么?”刘夫人给女儿细心地擦着头发。 这个如粉似玉的小人儿一头好乌发,完全是随了自己的好根子,刘夫人心里乐滋滋的。至于女儿吵闹着要自己睡,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小孩子一时心情不顺在耍娇呢! 奶娘在旁边侍立着,急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若是这小祖宗说出自己半夜打鼾声音大吵醒了她,那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刘夫人别看娇娇弱弱的,管家理事可是个能手,对于奴才仆婢的要求也非常严格。身为小姐的奶娘,小姐还没睡着,自己倒睡了个四仰八叉,这是犯了大忌讳。 熙凤瞟了一眼汗流滚滚的奶娘,可怜她奶了这身子的原主一场,不能打了她的颜面,让她以后老无所依,没法做人。遂编了个谎:“娘,凤儿要自己睡,你看嫂嫂的弟弟德哥儿都是自己睡的。外面跟着丫鬟和婆子值夜,很是妥当的。” “那也不行,你年纪小,蹬被子着了凉怎么办是好?”刘夫人开始翻起了账册。 熙凤见事情要坏,心头急了起来。现在哪怕说自己的奶娘岁数大了,每晚没等自己睡着便先睡着的理由也不一定行了,说不定母亲还会给自己换个新奶娘。 万般无奈之下,熙凤做出了一个孩子向父母耍赖时的事情:绝食。 接连两顿不吃的凤哥儿急坏了新嫂嫂、奶娘和众丫鬟,急忙禀报了外出巡店的刘夫人。 刘夫人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我的小祖宗啊,怎么就突然不吃饭了呢?饿不饿的慌啊?” 英娘端着一盏燕窝,对刘夫人摇头道:“凤哥儿说什么也不肯食用,看起来不是身子不爽,而是心中有事。” 刘夫人纳闷,这小小的孩子哪来的忧愁事,愁的连饭都不吃了呢? “凤哥儿,你告诉娘,为什么不想吃饭?” 熙凤两顿没吃,又顶着个小孩子的身体,此时已是饿的摇摇晃晃。但为了以后自己的话语权,熙凤恭恭敬敬地给刘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唬的刘夫人急忙要将熙凤搂在怀里。 熙凤闪身躲过,“娘,您疼孩儿吗?”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刘夫人的面孔。 “你这小家伙,不吃饭就为了问娘这一句?”刘夫人觉得好笑,但还是耐心地答道:“你是娘的心头肉,不疼你疼谁?” “既然娘疼我便知道爹爹将孩儿扮作男孩的理由,若不当做男孩教养,只怕凤哥儿日后便不能平安的在娘膝下承欢了。”熙凤一字一句说的恳切,语气仍奶声奶气的,却像大人一般说起了大道理。 “娘,凤哥儿虽有了男孩的名字,又打扮成了男孩,但娘还是把我当做女孩娇宠着,这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孩儿近日以来经常感觉四肢乏力,饮食无味,想必是因为娘宠着孩儿,没把凤哥儿当做个男孩磨练的缘故吧!”四肢乏力的一定的,谁让熙凤好几顿没吃饭了呢。 刘夫人听见女儿身子又出现了不舒服的地方,也不由得担心起来,若真是因为自己太娇宠凤哥儿,没听那袁道长的话将孩子当男孩养,凤哥儿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跟丈夫交代。 刘夫人用帕子掩住了口,带着浓浓的哭腔:“我的儿啊,可苦了你了!”这一场洪水马上就要爆发。 熙凤见状不妙,赶紧起身一头扎进刘夫人的怀里,“娘不哭,凤哥儿最喜欢娘笑了,娘给凤哥儿笑一个吧!” “噗嗤——”,刘夫人憋不住,“你这小鬼头”,刘夫人拿指头轻轻戳了一下熙凤的额头。 “娘答应你了,以后像男孩一样教养你。你不想让奶娘睡在旁边,便不睡吧,但阁外的床铺上定要有个警醒的人。”刘夫人也猜到了熙凤的奶娘不顶事,指了自己的一个大丫鬟白蔻给了熙凤。 熙凤急忙从刘夫人怀里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笑呵呵地谢过了母亲,这才开始了饮食。 不再被当做娇小姐养了的熙凤从此之后自由了许多,同时也要学习很多事情。第一便是缠着王忠学写字,王忠见女儿娇娇嫩嫩个美人胚子,现在打扮起来浑似自己的小书童,哈哈大笑之后,把熙凤抱在膝头手把手地教起了《幼学琼林》、《三字经》等开蒙之物。 第二便是要跟着刘夫人到商铺去长长见识,这一点刘夫人早就想带着她去,毕竟将来管家一事是出嫁后的女子必须面对的事情,早学早轻松。 第三是熙凤偷偷行动的,缠着嫂嫂英娘学武。英娘本来就是坐不住凳子的性子,每日里除了掌管内宅的一些事务,便是在屋子里面拘着绣花,自己又没个亲戚朋友,也不能出去串门。 正巧这小姑时不时来找自己,与自己解闷。平时对自己的弟弟也是颇为照顾,还让父亲张罗着将武德送去了书馆,这份情谊让英娘更是推拖不得,只好从基础开始教凤哥儿习武。 想到王熙凤嫁人之后,连续的小产,身体如此孱弱,定是从小落下了什么病根。所以息风重生过来,防患于未然,决心要练武强身。 前世的息风本来就是一个孜孜不倦的学霸型人物,经历过地狱般的初中高中,对于如今的三项任务应付起来也不是很吃力。 一年下来,熙凤的身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连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也不得了,一套完整的拳法也能舞的连贯流畅,英娘不住口地赞着凤哥儿悟性高。熙凤在心里抹了一把汗,若不是被高考磨的记忆力和毅力都无比顽强,这繁琐的拳法还真不好学呢! 前世的熙凤应该对自己的母亲刘夫人很是崇拜,所以管家经商上的能力继承的很好。读书写字什么的可能没来得及学呢,家里就出现什么变故了,导致她大字不识几个,到了才女辈出的荣国府中被贾母戏称为“破落户”。 所以这一年中,熙凤除了学习这些基本技能之外,将一家人的行踪看的是牢牢的。王忠几次想要随友人外出游历都被熙凤的大哭大号给吓了回来。 但愿自己这么努力,能够让这个家一直保持着幸福和安宁,熙凤心里道。 第9章 宝玉抓周 “我说凤哥儿,你这天天把着爹爹做什么?你周叔叔他们约了爹爹好几次了,你却死活不肯让爹爹走,这是为何?”王忠穿着大衣裳无奈地对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儿道。 熙凤最近一直有不详的预感,听说王忠要和朋友周涛前去游江赏月,这次出行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年都不会回来,所以熙凤死活不肯放王忠离开。 这旅途多凶险,尤其是一群喝了酒的才子骚客更是能耍酒疯,那一代诗仙李白不就是喝多了掉水里淹死的嘛,所以熙凤打定主意死活不放王忠离家。 王忠见劝说不开女儿,只得让长随到外面候着,自己则抱起了熙凤,来到了她的卧房,居然想像奶娘一样拍着哄女儿睡觉。 “我的天哪!”熙凤在心里闷嚎一声,不是说古代男子不会哄小孩嘛,不是说他们对待小孩都很严肃吗?如果是那贾宝玉的爹贾政这么抱着他哄孩子睡觉,我想那观众的眼球全部都得掉下来。 不过,现在自己这个便宜爹是在闹哪样嘛?熙凤只觉得满头黑线,这货真是古人吗? 为了逃脱这个诡异的现实,熙凤大眼咕噜噜一转想出了个好主意:“爹爹,你不要走好不好?” 王忠捏着女儿的小鼻子,“凤哥儿乖乖睡觉好不好?” 急忙甩开父亲的大手,熙凤一板一眼地说道:“爹爹,你被走。娘亲这几天都生病了,早上总吐,连好吃的粥粥都咽不下去了。凤哥儿好害怕,呜呜……” 对于大男人来说,女儿的眼泪才是他的致命武器。王忠见女儿害怕地哭了,心疼的要命:“好,好,爹爹不走,爹爹不走。我们一起去看你娘好不好?” 这刘夫人见丈夫和女儿一起来探望自己,问自己呕吐的病情,不由得红了脸,原来跟熙凤猜的没错,这刘夫人腹中又有孕了。 王忠一听这喜事,顿时乐的合不拢嘴,顾不上旁边的女儿一把拉住了刘夫人的手,嘿嘿傻笑。 熙凤见状连忙退了出去,将这幸福的氛围留给这对夫妇。看来自己又成功地将父亲留在了府中,在刘夫人生产之前,想必这父亲都不会离开金陵,暂时避免了意外发生。 熙凤重生而来已经快一年了,这个古代的家庭让熙凤还是很满意的,因为便宜爹王忠除了前妻的那个不省心儿子外,没有任何潜在的不安定因素——姨娘,单守着刘夫人一人,而且感情十分融洽。 想必这一点便是影响了原主的凤姐儿在嫁人之后,对自己婚姻的憧憬和经营,她渴望的是和自己父母一样的婚姻爱情,一夫一妻的形式,所以对那些姨娘小妾十分厌恶与排斥,导致了她“善妒”的坏名声。 其实,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想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只是凤姐儿的手段只能从面儿上除掉“情敌”,并不能从根本上杜绝丈夫贾琏的花心,所以在一个个小妾落马之后,她还不得不将自己的心腹平儿给了贾琏做通房,用来收住贾琏的心。 可是那个渣男压根就是贾府败类中的一份子,他的心永远都在自己身上,妻子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小妾通房是用来享受的,他根本没有“爱”的意识,怎么可能会收住心呢? 所以,小妾被妻子害死了,他当时便存了休掉凤姐儿的心;后来凤姐儿大势已去,只生下了巧姐一个女儿,膝下并无子嗣,且加上善妒等“大出”的缘由,狠心将病入膏肓的凤姐儿休弃,不管她的生死。 所以,熙凤一定要将自己现在的家维持好,将来才能在择偶方面选择自己能看得上眼的人,而不是寄养在王子腾这个族叔家,年仅十三四便联姻给了荣国府,痛苦一生。 话说两边,这时的京城王家却面临着一个大问题,王子腾发现那个祖宗传下来的保命物件儿根本不在府中,而王子腾官儿做的越大,胆子也越小,从龙之臣最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天家,遭受弥天大祸。 更让人心烦的是那姻亲贾家,男丁中一辈不如一辈,官袭的一代比一代小,排场却越来越大。妹妹一个嫁给了那荣国府二老爷,一个嫁给了皇商薛家,兼又有那个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做着贾府的老太太,这四大家族在外人看来可是固若金汤,但王子腾知道这是“一荣皆荣,一损皆损”,若不好好维持着,将来说不定哪家出了事儿,自己就得遭殃。 王家祖上有从龙之功,天家暗地里赏了王家一件御赐免死之物,到了自己这一辈,不知传在了谁的手中,王子腾是这一辈人中的杰出人物,暗自调查京城这一脉中没有一人藏着这宝贝,渐渐把目光投向了早已败落的金陵王家,也就是熙凤的家。 那个王忠好好的官不做,非要赋闲去做个闲人野鹤,想到此处,王子腾眼神一暗,说不定就是这个王忠身怀此物,所以不得不避着风头,辞官做了平民。 所以,当王忠求助的信递到自己面前,王子腾心中暗喜,前去打探的机会来了!将来若真寻到此宝,那王忠识相将宝贝教出正好,若是坚决不肯交出,那就休怪我王子腾心狠手辣了。 于是,王子腾开始着手返回金陵一事,同时派遣手下在金陵王家的婚礼送上了重礼,为日后的造访埋下了伏笔。 这边的贾府此时正热热闹闹地办着酒宴,因为这政老爷的夫人王氏,一年前产下了一个公子,说来神奇,这公子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很多字迹,就取名叫了宝玉,贾母爱若珍宝。 今日正是这宝玉的周岁,这政老爷想要试试宝玉将来的志向,便将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与他抓取。 那宝玉刚刚坐稳,嘟着一张小嘴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四处寻摸着,贾母见了喜欢的又是“心肝啊”“肉啊”的一番呼唤。正当众人猜测这小宝玉能抓取个什么物件儿时,他行动了…… 第10章 大小姐 特意放在宝玉面前的有文房四宝、宝剑美玉,还有一把金灿灿的算盘,王夫人的眼珠子整个都钉在了宝玉那双胖乎乎的小手上,心里不住的期盼着,好儿子,抓啊,就抓你手底下那块官印;实在不喜欢,那些笔墨纸砚啊随便你抓哪个,喜欢读书老爷是最喜欢的。 见那宝玉迟迟不抓,王夫人心中又开始擂鼓,是哪个贱蹄子把那镶金嵌玉的宝剑放在旁边的,若是这小祖宗抓了宝剑,将来当个武官,自己的心不得疼死。 旁边的乳母也急得不行,哥儿啊,你倒是抓个放手里啊,自己这吉祥话一说,那银子就哗啦啦地流到自己的口袋里了。 宝玉朝着旁边一个俊俏丫鬟咧嘴笑了笑,居然撅起屁股在桌上爬了起来。“哎呦,这祖宗又要做什么啊?”乳母李嬷嬷心里大叫,却又不敢吱声,只能不错眼地盯着这四处乱爬的小公子,生怕磕了碰了。 宝玉用手将那碍事的书本、笔墨扫到一边,气的那政老爷的胡子直翘。路过了宝剑,瞅了瞅,小鼻子一歪绕了开,王夫人心里念佛道,还好没抓。 眼神又被那金灿灿的算盘吸引住了,这,这小爷将来不会成个招财进宝的大财主吧,这个也算不错,就是没有文房四宝来的高雅。 谁知,宝玉小脚一蹬,将那算盘一脚蹬下了桌子,把地砸的“吭”的一声。 这孽障,这孽障,抓个周也这样费事,想当年这珠哥儿抓周,上来便把那只名贵的檀木紫毫握的紧紧的,赢得府中清客们一片赞美。 “哎呦,这玉哥儿奔什么去了?”邢夫人惊道。 只见宝玉连爬几下,身边物事一概不取,伸手抓起了些胭脂钗环,乐呵呵地朝着贾母扬着小手。 “哼!将来酒色之徒耳!”政老爷面子大失,怒的拂袖而去。王夫人也大怒,呵斥李嬷嬷等人,“你们是怎么看的哥儿,什么东西也能信手乱抓!一个个都是怎么看管哥儿的?” 李嬷嬷及几个大丫头吓得跪了一地,宝玉见母亲动怒,也吓的哇一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也值得你如此动怒?不过是小孩子家喜欢鲜艳物事,平时见身边人用的多了些,这才抓了。抓周不过是个乐趣,你还真当真了不成?”贾母一边抱着宝玉哄着,一边不轻不重地训着这个儿媳。 “您说的对,是儿媳忘形了。”王夫人急忙收敛住,俯身请罪。 “罢了,罢了。好好的一个喜庆日子,平白坏了兴致。”贾母抱着宝玉被一大堆丫鬟们簇拥着回屋了。 留下王夫人一人在里面恨的咬牙切齿,“老虔婆,早晚给你好看!我的儿子还由不得你做主。” 当下吩咐丫头,“去,把珠大爷给我叫来。” “不知母亲找孩儿有何事?”十几岁的贾珠刚刚进学,每天刻苦读书,加上天资聪颖,很得师父和贾政的喜欢。 看着进退有利,面容俊秀的大儿子,王夫人脸上浮现了欣慰的笑容,“哼!这么上进的儿子,整个贾府里也就自己有这个福气吧!那什么贾珍、贾琏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学无术,来给自己儿子提鞋都不配。” 想到此处,王夫人慈爱的表情更显,起身给贾珠整理整理衣衫,又抚着儿子的肩膀道:“我的好珠儿,还是你给娘争气,不让娘操心。” 贾珠见王夫人眼中又开始酝酿眼泪,不由在心里叹气,母亲又来了。急忙问道:“是谁又惹母亲生气了吗?” 王夫人哽咽道:“还不是你那不省心的弟弟,今儿抓周抓什么不好,非得抓几个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气的你父亲掉头就走。我气不过斥责了几个丫头,你祖母便当众给了我一顿排头,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好歹我也是堂堂二太太,生养了你兄妹三人,如今闺女被你祖母霸着,每日学规矩要送进宫去;你天天进学,不在家中;剩下个宝玉还是个不知事儿的,我这心都快操碎了却落不得半个好儿……” 王夫人哭起来便絮絮叨叨的没个停,贾珠也不敢打断,弓着身子听着母亲的哭诉,见王夫人话里话外又攀上了贾母,只好出言劝道:“母亲慎言。祖母为长,不可忤逆,若是有什么委屈母亲的地方,还望母亲体谅她老人家嘴直口快。其实,祖母她最喜欢的还是母亲您,要不然怎么会让您掌事,而不是大伯娘呢!” 王夫人听了儿子的一番劝慰,心里也渐渐好过了许多。贾珠一边唤来屏退的丫鬟们给王夫人端来热水重新洁面,一边给王夫人抚着后背顺气。 大丫鬟玉簪、可儿侍候着王夫人洁面,又打开了梳妆盒为王夫人细细擦好脂粉,匀净面颊,将哭过的肿红双眼轻轻遮住,这才松了一口气去。 这次若不是大爷来三言两语劝好了王夫人,很可能王夫人便会迁怒手下的丫鬟。她也不打不骂,就是让你在那端着盆子不做声音,自己眯着眼睛打盹。 一般的丫头端了太久实在支撑不住,很可能将盆中的水洒了出来,这时王夫人便会借此发怒,将人赶出去掌嘴。 后来那个伪装的很好的王夫人是在贾珠死后,才每日在佛堂里吃斋念佛,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回二夫人,大小姐来了。”一丫鬟上来禀报。 这大小姐元春年方十三,面容极美,一双杏目美的如秋水一般,举手投足十分端庄得体。身后跟着抱琴等大丫鬟,手上捧着一些物事,好像是从贾母处来的。 王夫人见了女儿十分欣喜,忙唤元春到自己跟前来。元春自小长在贾母身边,对这个母亲略为疏远,不似在贾母身边那样热络撒娇。 但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元春还是将手递了过去,与王夫人握在一处。 “我的儿,在祖母那里可吃的惯么?”王夫人嘘寒问暖。 元春的眉头却微微一皱,这母亲问的什么话,自己堂堂荣国府大小姐,又养在贾母身边,什么好东西不可着自己来,怎么能吃的不好,母亲这话若是让祖母听到又该不喜了。 第11章 赵姨娘有孕 “母亲不需挂心,女儿一切都好。”停了停又道,“祖母想着母亲近日来精神不如往日,特别配了些人参养荣丸给母亲调养调养。”元春早知母亲对贾母心中有了怨气,只好慢慢劝导。 “不妨事,只是家中最近事务有些繁忙,睡的晚了些。”王夫人看着女儿,心情自然大好,觉得浑身无一处不舒适。 “母亲也该注意些自己的身子,女儿也大了,这些家事若是简单些的,交给女儿去办也是使得的。”王夫人看着落落大方,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的女儿,刚刚心中的忧愁烟消云散。 “那倒不错,这些家内的事宜现在教你些正好,日后嫁了人也好管家……” “母亲!”元春红了双颊,乐的王夫人抚掌大笑。 “好,好,母亲知你怕羞,不说了,不说了。可儿,还不给大小姐上茶……”元春一直气质雍容,难得露出这小女儿的娇羞,王夫人见女儿羞了,也不再打趣,趁着这时的气氛想着打听一些事情。 见得元春樱桃般的小嘴儿轻轻抿了一口普洱香茶,王夫人旁敲侧击:“我听那李嬷嬷说宝玉最近夜里总是哭闹,请过太医来看看没有?” 元春平日最爱这个幼弟,白胖胖的一个小团子,剃着个乌油油的桃心发,见到自己便张着小手要抱,真是疼煞了个人! 听得母亲问起,连忙说道:“那乳母甚是夸大,本就是她看的不好,那夜里自己竟然先睡着了,害的宝玉被一只蚊子叮了。那么小的孩子,皮肤还那么嫩,叮了偌大个红包又痒又痛自然会哭。” “这个李嬷嬷,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连个孩子都带不好,撵出去算了!”王夫人咬牙切齿的恨道。 “怎么没想着撵走这个乳母,谁知宝玉吃惯了她的奶,一时换个乳母便不肯吃奶,饿的直哭,只好把她又弄了回来。这次让我狠扣了她几月的月钱,才算是尽心了。”元春很是讨厌那个聒噪的李嬷嬷,若不是因为宝玉还小,换了奶娘便不进食,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真是难为你了,小小年纪还要帮着照看弟弟。你祖母也是年岁大了,精力有限,一时顾不上这许多也是有的,实在不行便把宝玉抱回来吧!”王夫人想死了宝玉,便想借着这次机会把宝玉从婆婆那里抱回来。 “母亲断不可与祖母说此事。”元春当即喝止了王夫人,弄得王夫人心里一惊,“为何?” “母亲,近日来怎么不见那赵姨娘?”元春突然一问。 “问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做什么?这几日说是身上不爽利,我准了她这几日不用来我上房伺候,省的看见她那妖妖娆娆的样子让我烦的慌。”王夫人提起那赵姨娘来便不屑一顾。 “母亲,我房里的小雀儿说是看见那赵姨娘在园子里走过时,撑着腰抚了抚肚子,嘴里说着‘儿子’什么的。莫不是她又有了,有了孩子不成?”元春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儿,纵然聪明伶俐,说起这嫁人生孩子的事情还是羞赧的很。 “什么,这贱人好大的胆子!”王夫人一掌拍在小几上,把茶碗震翻在地。 “母亲!”元春见王夫人动怒,站了起来,“母亲,可烫着了?可儿,还不快拿凉水来。”元春将丫头们支使的团团转,她早已猜到自己将此事一说,母亲必然会勃然大怒,若是自己也是这样的心胸,如何能做好大家主母。 王夫人双眼含泪,拉住元春的手道:“我的儿,也就你与我贴心。你哥哥每日刻苦,顾不上这许多事情,宝玉还小,处处得让人操心。这一大家子的事儿你父亲半分不管,只知道养着那些清客,外出会友,到头来天天不给我好脸瞧。 那日你弟弟抓周,抓着几个女儿家用的脂粉,他便骂你弟弟是个酒色之徒。宝玉一个吃奶的娃娃,他懂得什么,你父亲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给母亲没脸,现在那贱妾有了,他这回可称心如意了!” 元春见母亲越说越难听,感觉劝道:“母亲,你是个王府的千金小姐,嫁到这荣国府中,不说身份尊贵,你还养了我兄妹三人,父亲只是那日当着大伯们掉不开脸,可不是故意给母亲使脸子。 父亲平日不说,但他最疼宝玉了,那日宝玉撕了他那最宝贝的孤本,他心疼的胡子都翘了,但愣是没舍得骂宝玉一声。” 王夫人被女儿的一番话又重新逗笑,揉着眼睛道:“你这贫嘴的丫头,惯会哄我。” 元春见王夫人有了笑模样,才又开口道:“那赵姨娘当年不过是祖母身边的二等丫头,开了脸给了父亲。父亲本是个严谨人,身边除了她也没有什么人。如今无论她生个男孩女孩,也越不过母亲您去,只当又多了个人养着,值得什么。” 这番话正说到王夫人的心坎去了,连连点头。刚才要将宝玉抱回的念头一下子被这个事情可压过去了,如今这丈夫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儿子养在哪里不也是自己身上掉下里的肉,遂越过不提。 元春扶着小丫头走出了王夫人的上房,回头看了看那灯火通明的屋子,不由得叹了叹。转身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脸上浮现端庄柔美的微笑,走向了贾母的屋子。 元春其实是贾府女性中一个杰出的人物,她由一个地位较低的女史官升为皇妃,这很不容易。都说侯门都深似海,何况是皇宫这样一个权力集中的地方呢? 此时,贾母已经请了两位宫中的教习嬷嬷来给元春上礼仪课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要将她送到皇宫中去。 想到此处,元春突然感觉这夜里的风凉飕飕的,几乎凉到了自己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小姐,快穿上披风吧!可别着凉了,老太太可要骂我们丫头不顶事了。”抱琴伶俐地给元春穿上了藕荷色的披风,小心地整理了下衣领。 “咦?大小姐,您怎么哭了?” 第12章 赏罚分明 熙凤刚刚练完嫂嫂教给的一套鞭法,莲雾赶紧用帕子擦拭着熙凤额头的汗珠儿:“我的大小姐,您这也太拼命了,没回子都要练出这许多汗来,一天至少得洗两遍澡,您也不怕累的慌,真把自己当个少爷身子了!” 听这个大自己四五岁的大丫鬟又是疼惜又是嗔怪的话语,熙凤不由得笑了,“好姐姐,知道你疼我,但是父亲说过凡事都要有恒心。我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练武,现在的身子也不会好了这么多。” 莲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凤哥儿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家里没有一个人能辩论过她,成天跟个小大人儿似的。 “好了,好了,夫人正寻你呢,快快回去换身衣服吧!”一边端上一盏枣花蜜水,熙凤小口小口的饮下,果然满口生津,甜香四溢,熙凤美的眯起了眼睛。 莲雾不由得笑了,这大小姐平日里不是很喜欢喝茶,反倒是日日喜欢吃些这些甜羹蜜水之类的,可见的还是个小孩子。连身边的丫鬟起名都起的各种水果、吃食的名称,不过还好,小姐最近也爱起了读书写字,起出来的名字也带着一分雅气。身边除了自己还有柠檬一个一等丫鬟、青苹和金桔几个二等丫鬟,下剩是些什么小蕉、小萝之类的小丫头子。 熙凤洗的干干净净,让柠檬给自己擦着一头湿发,面前不是常人家女子用的铜镜,而是海运过来的一张明镜中映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的浑似剥了壳的鸡蛋,面孔上还带着热水沐浴过后的红晕,一双狭长的凤目舒服的微微闭合,卷翘的睫毛上仿佛还有细细的水珠。 “哥哥最近可有惹嫂嫂生气?”好似睡着了的熙凤突然问了一句,帘子外跪着的丫鬟肩膀惊的一抖,“没,没有,大少爷最近除了家中的商铺一直没到外面闲逛。” “哦?真的?”莲雾在熙凤的面上涂上了一层润肤膏,是用珍珠、雪莲等物配合着玫瑰花露蒸叠成的,小小的装在一个白玉盒子中,只用细簪子挑出一点儿抹在指尖上,在熙凤的面上轻轻涂抹开来,果然甜香满颊。 “紫蝶,你好大的胆子!”熙凤毫无征兆地突然发怒,吓的那跪着的紫蝶一阵哆嗦,而身边的柠檬、莲雾及低首候着的丫鬟全都安之若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原来这两年多来,刘夫人自产下傕哥儿后身子便大不如前,见女儿小小年纪便把自己的房里管的井井有条,便有心放手让女儿协助着媳妇英娘管家,自己则将傕哥儿亲自养在身边,每日里与王忠守着小儿逗趣,倒也逍遥。 英娘在娘家时本就是一个管家的好手,且与小姑熙凤相处的融洽,二人将府中管理的更好,连王仁都开始接管些商铺之事,每日里忙起了正事。 王忠夫妇乐的清闲,见家中日渐和睦,生意日进斗金,身边还有**幼儿围绕,感觉这一生没有比这更知足的时候了。 熙凤管理下人十分严明,虽年纪小小,但遇事一点都不含糊。前阵子乳母的儿子仗着自己母亲在府里有些脸面,偷偷将库中几件不起眼的物件卖了抵赌债。谁知,刚要出手便被家丁们逮了个正着。 那乳母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横流,熙凤却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英娘怕熙凤抹不开脸面,想将这事轻轻放下,饶了乳母扣些月钱了事。却被熙凤一个眼神阻了下来,“嬷嬷,你奶我一场也不容易,但嫂嫂管家更是不易。今日我若因你是我乳母,不加责罚,他日还不知有哪个脸大的奴才也借机偷卖府里的东西呢! 我与嫂嫂管家之时,特别交代过下人,若做活时打碎家什、毁坏物件,可着轻处理,毕竟人都有不小心的时候;但王府绝对不容忍奴才沾染偷盗、赌博的恶习,若有违背一律发卖。 今儿嬷嬷是纯打我的脸面,我若饶了你们,今后我与嫂嫂怎么管理整个王府。你也不用再次向我哭泣,有些错误你明知故犯,就不要再奢求别人的原谅了! 来人,将人牙子叫来,我送嬷嬷些银两,好生跟着出去吧!” 那乳母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便看见了那座上的女童凌厉的凤眼一扫,顿时吓得不肯吭声,只好唯唯诺诺地下去收拾包裹了。 所谓杀鸡给猴看,这一次雷厉风行,接下来的下人们便省事了许多。这大小姐与那大奶奶不同,大奶奶虽在娘家时喊打喊杀,但绝对没有那大小姐的一副硬心肠吓人。有功则赏,有过必罚,这个规矩便深深地植根在每个下人的心中。 但惧怕的同时,很多下人对大小姐更多是感激与敬佩。前些日子,王家商铺里的一个伙计在马蹄下救了一个小孩子,被那纵奔的马匹生生踩断了两条肋骨,若是一般人家谁管你个下人的死活,自己救人受伤纯是多管闲事。 但大小姐却拨出了不少银两让人给请了最好的骨科大夫,还让厨房做了些调养的饮食送过去,这些银两花起来想必十个伙计也买回来了。 英娘与她聊天时问她为什么如此善待一个下人,熙凤便说:“重金难买勇仆,他为个不相干的孩子都甘愿舍身相助,此等义举,体现的正是我王家的家风。 父亲现在赋闲在家,除了田地和商铺,家里没有其他需要经营用心的地方。但若是想要将商铺开的更大,挣得更多的钱,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经商的头脑,还有一个好名声。 再说,这好人少见,我们若是任他生死不管,岂不是寒了天下好人们的心!” 英娘听的莫名其妙,一个小小的伙计怎么就扯上王家的名声和天下好人了。 王忠听说了此事却笑眯眯地捻起了胡须,对前来报账的王仁说道:“你这妹妹,还真不像个妹妹呢!” 这回王仁也莫名其妙起来,“难道这臭丫头又知道了自己什么私密事不成?” 第13章 京城来人 傕哥儿最近长的越发喜人了,胖嘟嘟的小身子白嫩的好似一块嫩豆腐,连一双小手都胖出了小窝来,大大的杏仁儿眼随了母亲,一笑起来嘴里露出两只小白牙。 见到姐姐过来看自己,乐的在乳母怀里直窜哒,张着一双小手要抱抱。熙凤对小宝宝和小动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见弟弟这幅小模样早已忍不住一把抱起弟弟,然后举的高高的,傕哥儿乐的嘎嘎笑。 “哎呦,小祖宗,你可别摔了你弟弟。”刘夫人刚刚沐浴出来,见姐弟两个玩的热闹,忍不住嘱咐道。 “娘啊,您就放心吧,我可是跟嫂嫂练了好几年的武艺了,这么个小东西还能重到哪去?我看您是有了弟弟就不疼我这女儿了!”熙凤托着傕哥儿的小屁股,眨着一双大眼道。 刘夫人很是无奈的扶了扶额,“你就知道气我,我不疼你谁把你养这么大?还跟小弟弟吃醋呢!” “娘亲啊,凤哥儿发现您越来越美了,要是出去走在街上,人家不得以为您是我姐姐!” “你这油嘴滑舌的孩子,娘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娘逗趣哪!今儿商铺你不去溜溜了?”刘夫人抚着熙凤的头发,眼里满满的都是慈爱。 “这商铺要是总需要我这当家的去看着,那要那么多个掌柜和伙计做什么,王家养着他们可不是吃白饭的!”熙凤满脸不在乎的在母亲怀里蹭来蹭去。 刘夫人戳了熙凤一指头,”就你能!一个女儿家,还能成个大商人不成?” 熙凤嘻嘻笑道:“孩儿不是做男孩儿养着呢么,怕什么,大不了说我是王家二公子。我要是打扮好了,可比哥哥还要像个公子哥儿呢!” 刘夫人直摇头道:“那也不成,将来你大了嫁不出去可怎么办?还能娶个媳妇儿回来不成? 对了,你赵姨前些日子带了俩小金鱼儿过来,你跟那俩孩子玩了一晌,回去后直嚷哥哥好,非让你赵姨再生出个哥哥来,你赵姨是又好气又好笑,前些日子还跟我絮叨来着。” 莲雾在旁噗嗤一笑,“夫人哪,你可不知道凤哥儿那日多有‘男子’气概,非得上树摘什么鸟窝,我们婢子们一会子没看住,就噌噌上了树,看的那两个哥儿一愣一愣的。接下来就围着凤哥儿团团转了,她说东都不敢往西……” 刘夫人皱着眉头,嗔道:“凤哥儿,你这也太胡闹了,好歹是个女儿家,怎么能上树呢?莲雾你也是,一个大丫鬟怎么连几个孩子都看不住,还好意思在这跟我说笑!” 莲雾见刘夫人生了气,唬的连忙跪了下来:“夫人恕罪,都是奴婢们照看不周。” 熙凤却依旧笑呵呵的,“娘啊,这多大点事儿啊,犯不着生这么大气,那歪脖子树才几丈高,孩儿轻轻一跃便能够到树梢了。再说孩儿能上树说明这身体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这不是娘你一直的心愿么?” 刘夫人不由叹气,身体好是好了,只是这女儿越来越不像个女儿家了,这也让人发愁啊! 刘夫人还想嘱咐几句,一个小丫头在外掀帘子回到:“夫人,京城二老爷来了。” 刘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京城离金陵可远着呢,怎么突然就来了呢,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吧? 正忐忑间,熙凤握住了母亲的手,笑道:“娘亲,您要是再不出去迎接二叔,爹爹可就要生气了。” 刘夫人点了点头,问道:“少夫人可知道了?”丫鬟们答是。 刘夫人整了整衣着和发髻,吩咐乳母好生照看睡着了的傕哥儿,这才扶着熙凤的手快步出门迎接。 王忠正将王子腾迎进府中,二人互相搀着手乐呵呵地走进来,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熙凤在远处看了,不由得撇撇嘴,这古人就是这点虚伪,远亲还不如近邻呢,这都多久没来往了,见面了还得热情的像亲兄弟似的。 走进一看,那王子腾白净的面皮,蓄着三缕长须,一双狭长的单眼,不高不矮的身量,走起来却颇有官家的威风在里面。 见到刘夫人也连连拱手,“拜见嫂嫂”,刘夫人也笑脸如花,互相厮见。 “二叔一个人来的么?二婶婶有没有来?”熙凤清脆的童音吸引了王子腾的视线,“哟,这是我们的凤哥儿吧!都这么大了,你婶婶没来,是二叔奉旨巡查路过金陵来看看你们。” 接过丫鬟们端上的茶盏,一边吩咐着下人,“快把礼物拿上来!” 王忠连连谦道:“二弟来就罢了,还带那么多礼物做什么,一家人不需要那么多繁文缛节。” 王子腾呵呵大笑,“大哥你不要礼物,我那侄儿侄女不得送些好玩的,表表我这二叔的心意么?不然凤哥儿还得以为我这二叔是来打秋风的呢!” 熙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你家穷的就剩钱了吧!还好自己不是小孩子,不然真要被他这风趣可亲的表象骗了。也是,哪一个当了大官的人不是戴着好几副面具示人呢,这也是为官之道罢了。 这边王忠夫妇与王子腾相谈甚欢,嫂嫂英娘拜见过后去了厨房吩咐厨子们准备相应的菜色待客。王仁外出还未回来,独剩下熙凤一人百无聊赖,就在偏厅翻看起这二叔带来的礼物。 其他的绸缎吃食还算平常,最吸引熙凤眼球的却是一座国中没有的自鸣钟,这物件此时来自西洋,大多是由那些西洋传道士们带来送人的物件,异常稀罕珍贵,更别说这一座用白银打造,镶嵌着鸡冠石和黄金的贡品自鸣钟了。体积小巧,外罩木框,镶有镀金雕饰,指针是鹰嘴状的,每一刻钟便要鸣叫一次。若自己不是现代人重生的,恐怕真要把这钟当成个宝贝待了。 但这么珍贵的自鸣钟,想必不会来自民家,一定是皇家贡品,看来这个王子腾还真是颇得圣眷呢!那么他此次备着重礼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14章 呆霸王 王子腾与王忠夫妇相谈甚欢,便要王子腾在此处落脚,王子腾举杯谢道:“哥哥嫂嫂爱惜留宿,原不应辞,只是还是过去看看舍妹,恐去晚了妹妹嗔怪,等他日再来拜访,与哥哥一醉方休。” 王忠听说,笑道:“这倒是了。你那小妹子可是个爱哭的主儿,轻易惹不得的。” 王子腾也陪笑道:“可不是,如今嫁了人好不容易安生了许多年,却又年纪轻轻丧了偶,只留下一双儿女,我这当哥哥的少不得要去照看照看。” 王忠也感叹道:“那薛家妹夫原是个好的,在生意上也曾多次帮助我家,可惜好人不长命,一场风寒就这么没了。” 遂令王家仆从备好车马好生送了王子腾去了他妹妹家。于是,王子腾告辞。 这王子腾的小妹家也是大名鼎鼎的“丰年好大雪”的薛家。王忠夫妇送至仪门前,又嘱咐了众人几句,眼看着车去了方回来。 熙凤见家中无事,遂拉着母亲贴身大丫鬟金玲的手笑眯眯道:“好姐姐,我这外面有些事,需要出去一下,母亲问起你便说我吃多了在房中睡呢,千万别让母亲来我房里。” 金玲已经17岁了,穿着一身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整个人看起来高挑俏丽,已经定了周掌柜的大儿子周全为媳,刘夫人舍不得她走,留了她这一年教导好她妹子银铃再出去。 “凤哥儿,您又要偷溜出去了,我们这些当丫头的怎么敢天天儿替你瞒着,万一夫人知道了我们都得挨板子呢!”金玲抿着一张小嘴,逗着熙凤。 “哎呀,好姐姐,有您在,母亲的眼睛还能分了给别人去,见天儿的舍不得你走,恨不得把你栓在裤腰带上呢。可怜我那周姐夫……” “哎哟,小祖宗,您可别嚷嚷,奴婢可不敢再逗你了。”急的金玲连忙竖着手指发出“嘘”声,果然古代的女子一听见别人提她的心上人都会羞不可耐。 “好姐姐,我可出去了,母亲那您多费心喽!”熙凤一手掀着帘子,一边回头笑道:“回头我带姐夫的信给你,省的你日想夜想的……” “你这小鬼头!”金玲羞的跑过来要捉住熙凤,却被她撂手跑开了,一串清脆的声音传了开来,留下金玲一人在那恨恨的咬着帕子,这大姐儿可真是家里的小魔星。 ********* ********* 熙凤这时早已溜出了府,穿着一件天青色的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面罩着一身石青色的排扣褂;蹬着一双深色的小朝靴。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勒着齐眉挂珠抹额,更显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再加上凤眼狭长,唇如桃瓣,端的像是个富家小公子。 带着的柠檬也一副书童打扮,一声不响地跟着熙凤。熙凤出门总爱带她,这小丫头别的能耐没有,只会闷声做事。跟着自己习武、经商、打算盘,而莲雾则是在衣食起居上照顾熙凤,二人算是熙凤的左膀右臂。 见这大小姐转转悠悠地又晃到了酒楼中,柠檬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今儿出来的急可没带那么多银子啊,但愿小姐别吃的太多太贵。 熙凤轻车熟路地在堂中坐好,那堂倌屁颠屁颠地赶上来招呼着,这小公子是这儿的常客,总是笑呵呵的没有一点子蛮横纨绔之气,对这里的饭菜却是赞赏颇多,自己经常从他那得到丰厚的打赏。 而且这个小公子从来不去雅间,只愿意在吵吵闹闹的大堂中一边吃着,一边听着旁边的人胡吹海说,却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金陵丸子、凤尾虾、再来一只盐水鸭,嗯,还要个芦蒿炒香干,再来一壶好茶!”熙凤因家中宴客便没吃上几口,一门心思想出来吃点顺口的。柠檬在一旁匆匆在脑袋里打着算盘,还好,还好,荷包里的银子还够这顿花销。 “嘿,你听说了吗?那个呆霸王又打伤了个人,最后只赔些银子便了了事。”旁边一桌男客喝着酒,谈着这金陵城中的事。 其实,男人女人一样八卦,熙凤摇着扇子歪着耳朵听着。 “那当官的也不管管,这呆霸王才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从小就这么纵奴伤人,将来大了可还了得?” 一蓝衣男客摇着头道:“那呆霸王的父亲乃是皇商薛家,本是个书香继世之家。可惜了,那薛老爷一场风寒一命呜呼了,只留下一儿一女随着寡母过活。他那寡母又怜他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然,遂至老大无成;且家中有百万之富,现领着内务钱粮,采办杂料。 这薛公子学名薛蟠,表字文起,五岁上就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认识几个字,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 虽是皇商,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 旁边一白衣男客愤愤不平道:“这么个混账东西,也能在金陵城中耀武扬威?若让我碰见,好好给他一顿排头吃。” 蓝衣男客急忙劝道:“仁兄不可,你家虽有官名,可也不是那薛家的对手。别看他家现在没有什么出众的男丁,可他那寡母王氏却来自京城王家,乃是那经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妹,我等家室如何惹得?” 一时间,几个男客皆垂头灌酒不提。 正巧熙凤也吃的大饱,听了这么一段热闹,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角,“柠檬结账”,转身昂扬而去。 “少爷,少爷!”柠檬付账后追了上来,“您也不等等小的。”柠檬撅起了嘴巴,本来自己正在将没吃完的食物打包,这小姐就施施然地自己走了出去,自己差点跟丢。 熙凤好笑地用扇子敲了敲柠檬的头,“傻丫头,又去打包了吧?我们偷偷出来的,回去带着这些吃的,不情等着让母亲发现么?” 柠檬被敲的连连缩头,很是委屈,不是小姐经常教育我们要珍惜食物的吗,现在好不容易打包出来又说自己不对。 熙凤不再理她,转身将打包的食物放在了街旁的乞丐身边,对那感激的乞丐笑了一笑,道:“这样,就不浪费了呀!” 第15章 不打不相识 熙凤顾自摇着扇子,在前面大步行走,柠檬紧紧跟在身后,“我说小,不是,二少爷,您这吃饱喝足了咱也该回家了吧?” 熙凤依旧笑眯眯地,“不急,不急,刚刚吃饱咱们得好好逛逛消消食。” 一边四处赏玩着街上泥人,江湖人的杂耍,柠檬刚刚还在嘟囔着生气,转眼就被杂耍人的猴子吸引住了,兴奋地拽着熙凤的袖子:“二少爷,您看那猴儿多灵巧,还会翻跟头呢!” 前生看过了马戏团的驯兽节目,熙凤对这简略的杂耍并不怎么感兴趣,反而对巷子里那个传统老艺人的泥人十分感兴趣,见那老人带着老茧的手指灵巧地捏出了自己的小像,五官栩栩如生,拿在手里仿佛是个袖珍版的熙凤,连那狭长的凤眼也细细地勾勒了出来,看的熙凤啧啧称赞。 “薛大爷,今儿这街上可真是热闹的紧。”旁边一人的称呼让熙凤立起了耳朵。 “少见多怪,这金陵繁盛,自然热闹非凡,这巷子里有什么乐趣,还不如去醉香楼喝点小酒,听个小曲来的热闹。”一个刚刚变声的男孩说道。 熙凤顺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半大男孩被一群少年簇拥着走进这条巷子,后面跟着好几个家仆,满脸谄媚地笑着。 “大爷,您可怜可怜小的们,若是您又吃醉了酒回家,夫人不得把小的们脑袋揪下来。” “放你娘的屁!大爷我愿意去哪就去哪,还轮的到你这奴才管我?”那男孩瞪着一双大眼骂道。 这样骄横自负,**无知的薛姓少爷,想必就是那个呆霸王薛蟠吧!只不过没有电视剧中的那个演员长的那么抱歉,一副浓眉大眼,身材略有些发胖,摆出的嘴脸纯是一个**少年的模样。 这就是了,那薛宝钗与他一母同胞,女孩儿生的面如满月,美若秋兰,这男孩长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熙凤看着这个呆霸王颇觉好笑,正在心里想着电视剧中的那个猥琐大叔薛蟠,便听那几个纨绔子弟中有一人说道:“薛大爷,你看前面那个小哥儿,长的倒是副好相貌。” 那薛蟠定睛一看,只见那泥人张的摊子前站着一个年少公子,肤如傅粉,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儿,凤眼狭长,目若秋波,似笑非笑,神态可亲。顿时,那薛大傻子便看的呆住了。 又见那美少年要走,急忙上前拦住,“好兄弟,看你甚是面善。”熙凤又好气又笑,这薛大傻子又犯的什么傻气,莫非认为自己是个平常子弟,甚好欺负? 上下瞄了眼薛蟠,方冷言道:“我不曾认得你这等人物。” 薛蟠见了美人,笑嘻嘻地拱手,“看小兄弟端的是好品貌,特来相请到酒楼中一聚。” 熙凤见薛蟠犯了他那爱男风的臭毛病,翻了翻白眼:“不去,我又不认得你。” 薛蟠还想再劝,旁边一纨绔上来便要推搡熙凤,“薛大爷给你脸面,你还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成?” 熙凤没想到这几个小子说不两句便动手,一时没提防,手中的泥人便被碰掉在地。 熙凤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来脸上已没了刚才的和颜悦色,阴森森的凤眼瞟了一眼刚才伸手的纨绔。几个人居然被这一眼吓的后退了一步,心里发毛,这小子翻脸还真吓人。 “你砸了我泥人!”熙凤冷冰冰地盯着那个纨绔。 薛蟠见这个小子甚是不识抬举,这几个纨绔素日里又把自己当做老大,手下兄弟有事这做大哥的怎能看着,便硬着头皮横道:“砸了便砸了,一个破泥人而已,有什么打紧。” 熙凤眼神转到了薛蟠脸上,“你是要替他出头?” 薛蟠被盯的浑身发毛,嗓子发紧,却还扬着下巴横道:“那又怎样?一个破泥人,大爷我赔你个几两银子,够你买一堆的。我看你还算顺眼,若是跟了我……” 话未等说完,薛蟠的鼻子早挨了重重一拳。 “哎呦!我的鼻子……你这混蛋竟敢打我?”熙凤这一拳力气可不小,薛蟠只觉得一阵发黑,满眼金星乱迸,身不由己地倒下身来,两个鼻孔如水龙头一般向外窜血。 “小妇养的!敢动手打我们薛大爷,还不快来动手教训教训这混账小子!”几个纨绔连同那几个家丁一拥而上,便向熙凤袭来。 巷子外的人全都抻着脖子看热闹,几个家仆见惯了这事儿,蛮横地赶着爱热闹的人,“滚,滚,我们薛大爷的事你们也敢来看热闹?” 这薛蟠可是这金陵城中的一霸,看来今天这个莽撞的小公子要受苦了。想要围观的众人见是薛家的事,心想这可是得罪不起的主儿,纷纷散开了事。 柠檬见自家小姐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拼命往熙凤的身边挤去,却被熙凤一个眼神支使了出去,柠檬咬咬牙跺跺脚,转身跑去不远的商铺中找大公子王仁去了。 两个纨绔一左一右扶起了薛蟠,薛蟠此时仗着人多势众,瞪圆了两只大眼对熙凤嚷嚷着:“好小子,今儿就让你了账!看看你薛大爷的厉害。” 几个家仆撸胳膊网袖子,正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开眼的少年。 却只听得一声冷哼,随之卷来一条长鞭,片刻间便将几个家丁抽翻在地。几个纨绔还没醒过神来,便见那个小少年一把薅住了薛蟠的领子,将他掼倒在地,摔的哭爹喊娘的。 巷子的空间略显狭窄,薛蟠一倒便挡住了那几个纨绔的去处。可眼见这个凤眼小子不好惹,百来斤的薛蟠被他轻轻松松地扔在了地上,几个家丁连身都没近到便被抽的人事不省,可见这小子的可怕。 吓得几个纨绔匆匆跨过薛蟠的身子,屁滚尿流而去。 熙凤走上前来瞧瞧,便知道这薛蟠是个笨家,娇生惯养,哪里捱打,只使了三分力气,向他脸上扇了几扇,登时便开了果子铺。 薛蟠先还要挣扎起来,却被熙凤用脚尖点了几点,仍旧跌倒,口内仍说道:“我可是薛家大爷,你敢如此打我,不怕把牢底坐穿?” 第16章 发威 “我把你个瞎了眼的,你也不看看小爷是谁?我管你薛家李家,犯到小爷手里算你倒霉!”又照着身子狠狠擂上几拳。 薛蟠还嘴硬,“你这该死的杀才!我是金陵薛家的大公子,京城节度使王子腾乃是我亲舅舅,现在就在我家,你打的我如此,必不能和你干休。” 熙凤哼了一声,道:“好你个蠢猪,不说哀求,还敢骂我!小爷我打死你算是脏自己的手,今儿就给你个利害瞧瞧。”说着,又取出腰间的牛皮长鞭,从背至胫,打了三四十下。 薛蟠此时恨不得立刻死过去,疼的连连打滚,哀哀喊娘。 熙凤冷笑道:“也只如此!我还只当你是个不怕打的。”一边揪起薛蟠的领子,问道:“你可晓得哪错了?” 薛蟠不应,只伏着哼哼。 熙凤照着他的屁股一阵狠踹,薛蟠乱滚乱叫,说:“天耶,肋骨都断了!我知道你是个正经人了,是我错听了别人的话,羞辱了你。” 熙凤哼道:“还有呢?” 薛蟠哼哼着道:“不该摔了你的泥人,还让家丁打你。” 熙凤道:“除了这些,再说软些便饶了你。” 薛蟠无奈道:“好兄弟,饶了我吧!” 咣咣两拳,薛蟠嚎叫道:“好老爷,你饶了我这没眼的瞎子吧!从今以后我敬你怕你了还不成?” 熙凤笑道:“你倒要记得这话,不然……”熙凤作势挥了挥拳头。 “凤哥儿不可!” 王仁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身后跟着柠檬和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 熙凤撇了撇嘴,算你王仁有点良心,还知道带着人来帮自己。 王仁走进看去,见那薛蟠被打的衣衫零碎,面目肿破,没头没脸,遍身内外,滚的跟个泥猪似的。 “哎呦,我的活祖宗,你怎么把自家亲戚给打了?” 这王仁娶亲之后特别老实,尤其是看见自己的美貌娘子教导熙凤武艺时,一鞭将那人腿粗细的小树拦腰打断,从此以后改头换面,除了偶尔应酬喝点小酒,那些**场所都不敢再去了。 毕竟那武英娘的名声在外,内里还有王忠夫妇和小姑撑腰,想出去花天酒地,手头没有银子不说,哪个地方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放他进来,到时候被砸个稀烂也没地方说理去。 这薛蟠与王仁也算是素日相识的狐朋狗友,再加上有亲戚成分在里面,听说妹妹与那呆霸王打了起来,顿时急的火冒三丈,连连在心里咒骂着,骂那薛大傻子胆子太肥,连自己的妹妹也敢动心思;另一边又骂自己家这个不省心的小魔星,天天女扮男装地出去逍遥,这样子可惹出大事来了。若是这个妹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赶紧叫了店里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便见巷子外几个人在那探头探脑,指指点点,一副不敢靠近的样子。 王仁更是吓的一脑门子汗,这是打完了,哎呦,可要了自己的命了。急忙抢进巷子,便见自己的妹妹小拳头举的高高的,心上便添一喜,这小祖宗可是个横的,总归是吃不了亏。 又见地上那个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薛蟠,心里也在暗暗叫苦,这丫头怎么下这么狠的手,脸打的肿成了个猪头,连亲妈可能都认不出来了。那薛姨妈可是爱哭爱闹的主儿,人家的亲舅舅王子腾还在家呢,若是看见儿子这幅模样,不知得闹腾成什么样儿呢! 连忙吩咐伙计们将薛蟠扶起来,就近带回店里去请大夫来看看伤势。 薛蟠哼哼唧唧地垂着头走着,熙凤在外面笑嘻嘻地道:“原来是薛家大哥哥,误会了不是,早知道下手就轻点了。” 薛蟠见王仁来了,又口口声声叫她“凤哥儿”,便知这个利害的少年其实是个女孩儿,算算岁数自己比她还大上一岁。今儿不仅没讨到便宜,还被一个妹妹揍成了这副德行,薛蟠再怎么浑也有男人的自尊,觉得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大夫来后给薛蟠好生检查了一番,才捋着胡子道:“不妨事,不妨事。不曾伤筋动骨,都是些皮外伤,大多在臀部,那里肉厚将养几日也就好了;不过大爷的脸上细皮嫩肉的,也没多重的伤就是肿起来吓人。” 王仁这才擦下了一头冷汗,这个小魔星端的是诡计多端,这么一顿狠揍都揍在了屁股上,疼的人上药跟狼嚎似的,结果还是个轻伤。这丫头比自己家的婆娘还不好惹啊,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再跟她们俩个唱反调。 薛蟠的几个家奴也清醒了过来,见自家大爷受伤,吓的跟什么似的,一个个伸头探脑地想要看看伤的什么样,又怕被薛蟠叫过去狠骂,回去被夫人责打发卖。 这薛蟠遭了这莫大的苦楚,趴在榻上心里发狠,回去要好好告这一状,却又觉得不大好意思说出口,伤口作痛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熙凤亲自端着一碗药汤,笑眯眯地走进来。“大哥哥,吃药吧!” “你,你怎么又来了……”薛蟠吓的直往里躲。 “大哥哥,妹子手重没个深浅,一时不慎伤了你了。”熙凤略福了福身子,算是行了个礼。 薛蟠闷声道:“不敢,不敢。哪敢受您的礼?只怕这回要将大舅舅气个半死了。”薛蟠怪声怪气的,觉得自己受伤了,受罚的一定是这王家兄妹。 熙凤将药碗放在一旁凉着,斜眼看着薛蟠道:“可不是,若不是以为跟着哥哥的那几人是登徒子,想必小妹也不会下这狠手。若是让二叔知道了,说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呢?家中可不能出了不肖的子弟,都欺到自家妹子头上来了。”熙凤可不怕这个薛大傻子,他那智商连王仁都不如,还好意思跟自己叫嚣。 薛蟠被熙凤的话吓的一时噎住了,哼哧了几声才道:“那你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绣花,还扮成个男子在外行走,舅父舅母不教训你才怪!” 第17章 王家二少爷 熙凤嗤地一笑,“大哥哥,我记得我也没打你头啊,怎么就不记事了呢?我从小体弱,袁道士说我得做男孩儿教养,还学了些武艺强身,亲戚们无人不知。至于说私自外出,我跟我哥哥出来玩耍父母皆是知道的,没有一点违反了规矩。 反倒是你,背着薛姨母跟一群狐朋狗友外出鬼混,还敢公然**自家妹子,看来二叔那一顿板子你是逃不过了!” 薛蟠自小丧父,王子腾既是母舅,又是个大官,平时看着便不怒而威,更别说要打自己板子了,想一想便不寒而栗。 熙凤见薛蟠不敢再嚣张,更是火上浇油:“平日里你那些朋友们一个个跟着你喝酒吃肉,争着抢着簇拥着你唤你大哥,怎么出了事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薛蟠更加羞愧,他虽仗义但也不是傻子,这些人的嘴脸经过这一事倒是看的一清二楚了。他们平日里撺掇着自己去喝花酒、捧戏子,花的全是自己的钱,把自己当个皇帝似的供着。这一有点事,一个个都他娘的变缩头乌龟了,个个恨不得多长几条腿跑的快。以前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跟他们称兄道弟。 这边担心回家后被舅舅责骂,另一边身上实在是疼痛,嘴里不禁“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熙凤忍不住笑,“大哥哥,你若是不方便回家,便在这歇着。那几个下人让他们的嘴巴管牢些,别有的没的一阵乱说。至于这伤么,您想怎么跟姑母说?” 薛蟠嘟囔着,反正不能说是被你打的。 熙凤眼睛一转,“那就说是骑马不小心摔的吧,只受了些皮外伤,就歇在仁表哥这了,明日再回。你看怎样?” 薛蟠没办法,只能说好。熙凤甚是满意,吩咐小丫头过来喂那呆子吃药,自己则下去跟王仁一阵嘀咕,王仁听了心中甚喜,连连点头。 事下,叫来那几个薛家的家丁,声色俱厉地吩咐了几句回家禀告的话语,几个家丁因怕遭受更大的责罚,只能低头认了这兄妹二人交代的话,自回去禀告不提。 薛姨妈一听儿子受伤,顿时忍不住带着宝钗备车来探望。一瞧薛蟠,脸上身上虽有伤痕,并未伤筋动骨。薛姨妈又是心疼,有是发恨,骂一回薛蟠,又骂了马儿不顶用,定要宰了才是。 宝钗忙劝道:“这不是什么大事,男孩子家淘气骑马,不小心跌了摔了,磕磕碰碰,也是有的。再说哥哥是个什么性子,也是人所共知的。妈不过是心疼哥哥的缘故,要打要杀的。那马儿不驯服,卖了就是,白伤了一条性命做什么。 若是一直这样溺爱哥哥,将来养出了女儿气可怎办是好。还不如让他吃个亏,长个教训,以后不再吃酒骑马了,岂不是更好?” 薛姨妈听了道:“我的儿,到底是你想的周全,我一时吓糊涂了。” 宝钗笑道:“这才好呢。他又不怕妈,又不听人劝,一时纵似一时,吃点皮肉之苦,将来倒也能安生些。” 这边见薛蟠无事,在那王仁的房中歇了,母女二人想着去给这位族兄道谢,便一道去了王忠家。 这薛姨妈一向眼界高,王忠家现在不过是个富户,也没个官衔,除了大事二人家也不曾来往过几次。今日因着薛蟠的事,再加上听自己哥哥也来这里拜访过一次,这才带着宝钗登门而来。 母女二人与刘夫人客套了一番,推辞了主家留饭,送上礼品,便回了去不提。 刘夫人回去便跟英娘念叨:“仁儿到真长进了不少,自娶了你来可真叫母亲我省了不少的心。” 英娘抿嘴笑道:“都是母亲教导的好,我们这儿子媳妇的也能时刻学着。不说傕哥儿,连小小的凤哥儿,那打扮起来气度模样也像极了个贵公子,别人家都以为咱们家有个俊俏的二少爷呢!” 刘夫人忍不住笑道:“一个娃娃,懂得什么,天天就喜欢寻找什么美食,连身边的丫头子们也都起出个食物名来,没的让人笑掉大牙。” 刘夫人扶着小丫头的手,道:“忙活了半晌,我们去瞧瞧那丫头,省的贪嘴吃撑了。” 金玲想着这凤姐儿可能还没回来,连忙劝道:“夫人,您又忘了不是。凤哥儿出去给您买凤梨酥去了,这会子去可不是得扑个空。” 刘夫人笑道:“看我这记性,一日不如一日了,终究是老了。” 英娘却笑道:“母亲正年轻着呢,前儿去白府赴宴,有人还问您是不是我远房姐姐呢?” 刘夫人拍着英娘的手,“瞧瞧,瞧瞧,给凤哥儿当了没多久的师父,这油嘴滑舌倒是跟她学了不少去。”众仆婢都笑。 刘夫人被金玲岔了过去,这才打消了去看熙凤的念头,回屋歇午觉去了不提。 天擦黑了,熙凤领着柠檬才鬼鬼祟祟地溜进了院子。王仁也自回了睡处,英娘一边帮他宽衣,一边嘴里念叨着,这凤哥儿这一大天去哪了?要不是自己和金玲兜着她,母亲险些发现她又溜出去玩了。 王仁享受着妻子的温柔殷勤,在榻上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小魔星,主意正着呢,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咱最好是别惹她,不然啊讨不了好处去。” 英年翻了个白眼,小姑可是个好孩子,又聪明又能干,比你这哥哥可强多了。再说她还是自己的徒弟,自己爱护她还爱不过来,怎么可能去惹恼她,别不是自己相公又犯了老毛病吧! 于是推了下懒洋洋的王仁,劝道:“现在家里和和睦睦的多好,你不爱读书父亲便扶持着你经营商铺,也不再拘着你与朋友来往,你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跟凤哥儿闹什么别扭?” 王仁瞪圆了眼睛,“哎呦,我的好英娘,我这快当爹的人能跟个小娃娃计较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教了凤哥儿一身好拳脚,都打到亲戚头上去了。” 英娘吓了一跳:“什么?这怎么可能?” 第18章 初见宝钗 “怎么不可能,那薛大傻子被打的脸跟个猪头似的,救出来时连亲妈都认不出来。身上还有几十道鞭伤,全抽在皮粗肉厚的地方,疼是疼的不轻,可都不是重伤。也不知道那小魔星跟那薛大傻子说了什么,反正薛家来人时那小子咬紧了牙关定说自己是骑马摔的,我倒成了薛傻子的救命恩人了!”王仁翘着二郎腿,晃荡着脚丫子。 “这凤哥儿,惹出这么大的事来一句话不曾跟家里说过。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她。”英娘放下手里的毛巾,吩咐丫鬟们伺候大爷安寝。 “别,别,英娘,你要是去了一说,那小魔星定能知道是我告诉了你,到时又不知想出什么法子收拾我呢!还是安歇了吧!”王仁赶紧起身,一把拽住英娘的袖子,苦苦哀求。 英娘咬着嘴唇,“可是,我始终不大放心。凤哥儿再能耐,也是个女孩子,别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敢跟我们说吧?” 王仁心里苦笑,那小魔星还能受委屈,你相公我不受委屈就不错了,人家把人给打了就撂屁股跑了,自己这个哥哥还得替她闯的祸买单,光给那薛蟠请名医、抓好药和封口银子自己就掏光了私房钱,还不敢说一句不是。 “哎呦,我的少奶奶啊,那凤哥儿的拳脚是你一手教出来的,有多厉害你还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巷子里的家伙们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就剩下几个家丁被抽翻在地,眼瞅着那薛大傻子一个人挨揍。”王仁描述着凤哥儿威风凛凛的场面真是栩栩如生,一下子就把英娘听住了。 英娘一边听一边忍不住笑意,“凤哥儿年纪不大,武艺练的倒是扎实,也还好我前个月新给她买了条牛皮软鞭,这才吃不了亏去。” “可不正是这个理儿,所以说咱们替着她瞒一瞒父亲母亲,她也便知晓咱俩的心意了。”王仁忙不迭地说。 “那好吧,明日做些好吃的给凤哥儿压压惊,补补身子。”说罢便坐在梳妆镜前,丫鬟们上前为她取下钗环,卸下妆容,英娘对着面前的镜子,心里很是温暖,这面镜子可是舶来货,一般人家没有的,本来母亲给了凤哥儿用,她却在自己新婚后搬来给自己做了贺礼。平时对自己也是亲热有加,对自己的弟弟也非常关照,衣食住行皆照顾的妥妥的,所以自己对她再好也是应该的。 ******** ******** 薛蟠在家歇了三五日后,疼痛虽愈,伤痕未平,只装病在家,愧对亲友。 那些个素日来往的酒肉朋友,如今全都拒了,那日凶险的时候他们只顾着自己逃命,留下自己一人在那捱打,若是真碰上个穷凶极恶的匪徒,自己的一条小命就得交代在那了。 这日王仁居然带着熙凤到薛府来看望薛蟠,薛姨妈和宝钗也不曾起疑,只想得是王忠交代的让两家常常走动着些,遂安排好酒菜不提。 熙凤依旧是一身男装,穿着一身宝石蓝的褂子,正眨着一双大眼笑眯眯地看着刚刚走出来见客的薛蟠,薛蟠晃悠着个脑袋,无精打采地走出来,抬头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姑奶奶怎么来了? 薛姨妈带着宝钗与这王家兄妹厮见了,熙凤看那宝钗,果然是她容貌丰美,肌骨莹润,品格端方,举止娴雅,体态丰满,肌肤白暂,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真是任是无情也动人啊! 宝钗此时不过八九岁,见面前的少年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不由羞的躲在了薛姨妈的身后。 薛姨妈哈哈大笑,“宝丫头,你羞个什么?这是你王家姐姐名叫熙凤,自小体弱扮成了男儿教养,你倒是第一次见到。” 熙凤闻言连忙行了一礼,笑道:“姑妈休怪,凤儿家除了成人的哥哥只有一个皮猴儿似的弟弟,年龄相仿的姐姐妹妹竟一个也无,这不一看到宝妹妹端庄秀美,心里欢喜,一时间倒看呆了去。” 薛姨妈平日便喜欢孩子,见熙凤又是个伶俐孩子,心里也自是喜欢,早已摆下了几样细茶果来留他们吃茶。 熙凤笑着问薛蟠:“大哥哥今儿可大安了?妹妹特意带来了一颗老山参来给哥哥补身子。” 薛蟠不得不陪笑道,“好了,早好了。难为妹妹想着,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熙凤嗤地一笑,“哥哥日后要常来我家玩耍,妹妹定会隆重招待哥哥的。” 薛蟠嘿嘿笑道,好说好说。 薛姨妈一旁问道:“你们兄妹俩倒聊的开心,有什么好乐子说出来让我这老婆子也乐呵乐呵。” 熙凤连忙笑着道:“姑妈,您家的糟鹅掌好吃的紧,我正问大哥哥是怎么做的?” “你哥哥他就知道个吃,问他做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带回去一盒子给你,也让你父亲母亲尝尝鲜。” 熙凤起身谢了,趁人不注意又朝薛蟠撇了撇嘴,唬的薛蟠一身冷汗。 眨眼已到十月,因有各铺面伙计内有算年帐要回家的,少不得家内治酒饯行。内有一个张德辉,年过六十,自幼在薛家当铺内揽总,家内也有二三千金的过活,今岁也要回家,明春方来。 在说起“今年纸札香料短少,明年必是贵的。明年先打发大小儿上来当铺内照管,赶端阳前我顺路贩些纸札香扇来卖。除去关税花销,亦可以剩得几倍利息。” 薛蟠听了,心中忖度:“我如今捱了打,正难见人,想要躲个一年半截,又没处去躲。天天装病,也不是事。况且我长了这么大,文又不文,武又不武,虽说做买卖,究竟戥(deng)子算盘从没拿过,土地风俗远近道路又不知道,不如也打点几个本钱,和张德辉逛一年来。赚钱也罢,不赚钱也罢,且躲躲羞去。二则逛逛山水也是好的。”心内主意已定,至酒席散后,便与张德辉说知,命他等一二日一同前往。 第19章 同行 晚间薛蟠告诉了他母亲.薛姨妈听了虽是欢喜,但又恐他在外生事,花了本钱倒是末事,因此不命他去.只说“好歹你守着我,我还能放心些.况且也不用做这买卖,也不等着这几百银子来用.你在家里安分守己的,就强似这几百银子了。” 薛蟠主意已定,那里肯依.只说:“天天又说我不知世事,这个也不知,那个也不学.如今我发狠把那些没要紧的都断了,如今要成人立事,学习着做买卖,又不准我了,叫我怎么样呢?我又不是个丫头,把我关在家里,何日是个了日?况且那张德辉又是个年高有德的,咱们和他世交,我同他去,怎么得有舛错?我就一时半刻有不好的去处,他自然说我劝我.就是东西贵贱行情,他是知道的,自然色色问他,何等顺利,倒不叫我去.过两日我不告诉家里,私自打点了一走,明年发了财回家,那时才知道我呢。”说毕,赌气睡觉去了. 薛姨妈听他的言语,因和宝钗商议.宝钗笑道:“哥哥果然要经历正事,正是好的了.只是他在家时说着好听,到了外头旧病复犯,越发难拘束他了.但也愁不得许多.他若是真改了,是他一生的福.若不改,妈也不能又有别的法子.一半尽人力,一半听天命罢了.这么大人了,若只管怕他不知世路,出不得门,干不得事,今年关在家里,明年还是这个样儿.他既说的名正言顺,妈就打谅着丢了八百一千银子,竟交与他拭一拭.横竖有伙计们帮着,也未必好意思哄骗他的.二则他出去了,左右没有助兴的人,又没了倚仗的人,到了外头,谁还怕谁,有了的吃,没了的饿着,举眼无靠,他见这样,只怕比在家里省了事也未可知。” 薛姨妈听了,思忖半晌说道:“倒是你说的是.花两个钱,叫他学些乖来也值了。”商议已定,一宿无话.至次日,薛姨妈命人请了张德辉来,在书房中命薛蟠款待酒饭,自己在后廊下,隔着窗子,向里千言万语嘱托张德辉照管薛蟠.张德辉满口应承,吃过饭告辞,又回说:“十四日是上好出行日期,大世兄即刻打点行李,雇下骡子,十四一早就长行了。” 薛蟠喜之不尽,将此话告诉了薛姨妈.薛姨妈便和宝钗并两个老年的嬷嬷连日打点行装,派下薛蟠之乳父老苍头一名,当年谙事旧仆二名,外有薛蟠随身常使小厮二人,主仆一共六人,雇了三辆大车,单拉行李使物,又雇了四个长行骡子。薛蟠自骑一匹家内养的铁青大走骡,外备一匹坐马.诸事完毕,薛姨妈宝钗等连夜劝戒之言,自不必备说.至十三日,薛蟠先去辞了他舅舅,然后过来要去辞别王家兄妹.至十四日一早,薛姨妈宝钗等直同薛蟠出了仪门,母女两个四只泪眼看他去了,方回来。 薛蟠骑着大马,四处撒麽着城外的景致,心情大好。忽然小路一转,前面转出几个人来,为首的骑着个红色小马,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薛蟠定睛一看,吓的哎哟一声,这不是那王家的小魔星吗?怎么在此处堵着自己,莫不是想要劫了自己的财物?薛蟠顿时感觉浑身肉痛,心里打起了小鼓。 这边熙凤迎着薛蟠拱手道:“大哥哥走的好急,也不等等小弟我。” 张德辉看眼前的孩子锦衣华服,连那马鞍上的装饰也不同一般,随身只带了一个小厮,两三个仆从,跟着一辆小马车,便当做薛蟠平日里的朋友,问道:“小哥儿是哪家公子?” 熙凤早已打听清楚薛蟠的一举一动,只等薛蟠出行便带着小厮打扮的柠檬和几个常用的仆人,领出店里的一架小马车,带上平日里积攒的千来两银子,先于薛蟠等人候在这里。 走的时候特意给父母留了封书信,称是薛家大哥哥想邀,一同前往外地学习经商,让王忠夫妇不必担心,等个把月自己就妥妥当当地挣钱回来了。 王忠夫妇见信之后气的银牙紧咬,赶紧派人去撵熙凤,却早已走远了,夫妇二人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王仁怕父母将气撒在自己身上,每日里便早早地躲到店中,倒也勤勉。家中唯留下英娘每日对着唉声叹气的刘夫人,陪着她掉眼泪。 “你说说,这凤哥儿究竟像了谁?一个女孩子家虽说扮成了男儿教养,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每日里偷偷跑出去玩耍,我也没多拘着她,想着她开心的话身体便能好,还由着她的性子让她习武、经商。 你父亲也是,平日里也娇惯着,重话都不曾说一句,每日里看见凤哥儿喊声爹便心花怒放,老脸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这回好了,都让那小魔星给哄了。 这回撂下我和他父亲,一个人跟着那薛家公子跑外地学什么经商,哎哟哟,这里多少个店铺不够她搅合的,非得跑出去,哎呦,我的肺都快气炸了!” 英娘一边替刘夫人揉着胸脯,一边劝着:“母亲您别气了,凤哥儿那孩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打小便是个有主意的。而且身上的武艺三五个人都近不了身,带着的柠檬和几个仆从也都是机灵的,衣食住行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那薛家大公子可是薛府太太的心头肉,这次不也放出去历练了?凤哥儿跟着他薛大哥哥一起,那一起子仆人、掌柜哪一个能让他俩受苦,纯是当此游历,跟着学点经营之道罢了。而且去的也不是太远,个把月也就都回来了,母亲可别因此气坏了身子。” (累晕了的小尛,一直睡到了晚上,打开电脑登录下网站才发现小尛的授权状态已经改成“a”了,顿时心花怒放,想要发狠更文,但是突然来了点事,一直把我耽搁到了晚上10点多,再更一次想必要半夜了,所以,小尛决定从明天开始加更,斗志满满哦!!亲爱的书友们不要吝啬你们的票票、收藏,全都噼里啪啦地扔给我吧!!) 第20章 苏州之旅 薛蟠本以为这次外出经商能让自己散散心,不受任何人的拘束,自在的吃酒厮混,却不想被那熙凤横插了一杠子,本来就怕熙凤,这会子走在路上老老实实,连酒都不敢多吃。 张德辉倒暗自里称奇,这王家二少爷可能家里管的严些,礼数举止皆是再好不过的了。那薛蟠薛大公子是个什么性子,自己早就知道,若不是因为拒绝不得带上了路,自己哪敢让这祖宗跟着,吃酒骂人是轻的,若是又犯起混来六亲不认,打杀个把人,他仗着京城里的大官舅舅倒什么打紧,自己这把老骨头不得交代在这。但这一路上,薛蟠倒是乖的紧,没有半点需要自己操心的地方,真是奇了怪了! 这会子外面下起了小雨,熙凤早就带着柠檬坐进了马车,这时的道路可没有现代的好,坑坑巴巴的颠簸不断,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在车里备好了厚厚的一层毡子,斜靠着软软的靠枕,摇摇晃晃的阖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柠檬见熙凤阖眼似睡,心里便想这几日的车马劳顿,一般真正的男子也快吃不消了,何况是自家小姐这样的娇娇女儿呢,便是有武艺在身也是困顿不已了,遂取来一张薄被轻轻附在熙凤的身上。 “柠檬,咱们这是到哪了?”熙凤闭着眼睛问道。 柠檬不曾想到小姐不曾睡着,倒吓了一跳,撩起帘子问身旁的仆从到了什么地界。张德辉听闻这小公子问起,便命令车夫将车赶到熙凤车旁,透着帘子笑道:“小公子,我们快到那苏州地界了,那可是好地方啊!” “哦?有何好处,老丈说来听听?” 旅途寂寞,外面小雨不断,道路泥泞,张德辉本就年岁大了,即使坐在马车上也不时感到不适,正想着寻人聊聊,正巧熙凤发问。 张德辉捻了捻花白的胡须,笑呵呵道:“这苏州,古时候称吴,又称姑苏,乃是一个富饶的鱼米之乡,那里有独特的园林景观被人们称为‘人间天堂’。 其中最著名地方的要数寒山古寺和江枫古桥,古往今来无数才子清客到那里吟咏游览,热闹非凡啊!”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确是个有名的地方。”熙凤连连点头。 张德辉见这王家公子不像自家公子那般不学无术,胸中颇有文墨,心中自是喜欢,便滔滔不绝起来。 “像咱们经商的人家,那些文人墨客去的清雅地界倒不是咱们的好去处,咱们去这一回要选购一些当地的特产,然后带回金陵贩卖,才能得到个好价钱。 那姑苏最有名的要数碧螺春茶和苏绣了。每次小老儿经过这苏州都要购上大批,咱们金陵好歹离这苏州不算太远,来回一次倒也便宜,那些远些的大商都是成车成车的往回运,还要雇上一些好镖局的镖师押镖,不然遇上些匪徒便麻烦了。” 熙凤颔首道:“这茶我家也常吃,确实比一般的春茶要好上许多。这茶多产自洞庭,是苏州著名特产,我国十大名茶之一。早在隋唐时期即负盛名,迄今已有千余年历史了。据说是先帝爷南巡苏州时赐的名,称为“碧螺春”。 那洞庭山地理环境独特,四季花朵不断,茶树与果树间种,所以碧螺春茶具有特殊的花朵香味。而且制作要求很高,早春时期,茶芽初发,芽尖部分,即“一旗一枪”不超过半寸时采摘下来,经过杀青、烘炒、揉搓等一系列特殊工艺加工而成。 细观此茶,可见条索均匀、造型优美、卷曲似螺、茸毛遍体、色如凝脂、香气馥郁、回味甘洌。此茶乃是茶中精品,父亲嘱咐过我定要选上好的带回数十斤回去。 老丈是哥哥身边的老掌柜了,定是目光如炬,到时定要帮我好好挑选一番。” 张德辉没成想这小小的哥儿竟然对这碧螺春的来历、品相如数家珍,不禁对熙凤另眼相待,更加恭敬起来。 前面的一辆大马车上,薛蟠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张德辉在心中将这兄弟俩一对比,顿时灰心了起来,这大公子真是比不上人家一星半点啊。 又听那王家公子问道:“老丈,我们大约还有多久才能进城?” 张德辉回转头来,道:“再走一个时辰,就能看见那苏州的城门了。小公子莫不是饿了?小老儿带着些干粮,若是不嫌粗糙便先垫垫肚子。” 熙凤连忙婉拒道:“老丈客气了,小奴已经给我准备了好些点心,只是我旅途不爱多食干粮,原本想快快进城喝些热汤,但不知这苏州城中有什么好吃的,我也好做东请请大哥哥和老丈,辛苦你们带我这一路。” 张德辉连连道不敢不敢,又给熙凤介绍起了苏州的美食,独独让熙凤最感兴趣的却是阳澄湖的大闸蟹。 熙凤前生虽生在小康之家,但也没吃过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那时的螃蟹本就是养殖出来的,再加上各种人工催长,味道定不如这一世的鲜美。 且阳澄湖大闸蟹为“蟹中之王”,其色、香、味自然妙不胜言,那桔红色的蟹黄、白玉似的脂膏、洁白细嫩的蟹肉,造色、香、味三者之极,更无一物可之上,这也是其它湖区蟹无法比拟的,难怪有句话说:“不是阳澄湖蟹好,此生何必住苏州”。 想到美味的螃蟹,熙凤顿时来的精神,吩咐柠檬到前面马车上唤醒薛蟠。那薛大公子好睡正酣,被柠檬硬是推醒,正要大发脾气却发现眼前的人是那魔星的小仆,顿时将咒骂的话咽了回去,问是什么事。 熙凤朗声大笑,“扰了哥哥美梦,小弟给哥哥陪个不是。想着这几日舟车劳顿,人困马乏的,小弟想在前面的苏州城里做个东,请哥哥与老掌柜一起吃些大宅蟹,喝些酒水,好好歇息一番,再去购买新鲜货物不迟。” 薛蟠见有酒有乐,哪能不喜,立马精神起来,与熙凤交谈起来不提。 第21章 林如海 熙凤薛蟠二人商议已妥,听了张德辉的指引来到了苏州城中最好的仙客居来吃螃蟹。 这仙客居乃是一个花园式的食所,凭人爱好选择饮食的场所。薛蟠问道:“哪一处好?” 那堂倌儿笑盈盈地答道:“随爷选,选中了这园中哪一处便就地设宴。” 薛蟠笑道,这倒新奇,当下选在了一处山坡的凉亭下。山坡下开着两棵桂花,旁边的一条小河水清见底,亭子上既敞亮,看着水眼也清亮。 “妹,不,弟弟看这处可好?”薛蟠献着殷勤。 那薛大傻子倒也有几分眼色,选的地方恰如人意,当下笑答:“哥哥选的,自然是好的。” 薛蟠被夸,喜不自禁,便吩咐堂倌在此开宴席。 一时进入了亭中,只见亭中圆桌上设着杯箸酒具,另一头设着各色茶具。几个小仆正在扇风炉煮茶,这一边几个小丫头正在煽风炉烫酒呢。熙凤不由赞道:“这茶想的周到,连这地方的东西都干净雅致的紧。” 张德辉也左右观看,嘴里啧啧称赞,果然是仙客居,如此环境花那大把的银子来一次也值得了。 一时酒菜、螃蟹都已做好,热腾腾地端上桌来。薛蟠常吃这螃蟹,便吩咐道:“螃蟹不可多拿,仍旧放在蒸笼里,拿十个来,吃完了再拿。”几人丫头子净了手,立在一旁伺候着剥蟹肉,熙凤拦了道:“我自己来掰着吃香甜,不用你们伺候。” 薛蟠见了便也嚷着要自己来剥蟹,张德辉见主客都如此,自己也不敢装大,也动手开剥。小丫头们又将烫热的酒拿了上来,挨个斟满。 熙凤见薛蟠一路上倒乖,一桌上吃酒时用眼瞄着自己的脸色,暗觉好笑,忙劝道:“哥哥多吃几杯,不碍事的。”薛蟠见允大喜,连吃两杯,再送一口鲜美的蟹黄,直嚷好吃。 一旁的小丫头们又取来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来,预备洗手。 熙凤兴冲冲地剥开一只大宅蟹,里面满满的都是蟹黄,蘸着一碟醋吃来,嗯,鲜美的都要把舌头吞下去了。 薛蟠笑呵呵道:“别一个劲儿地吃螃蟹,也喝上几口热热的烧酒,省的吃多了胃凉。” 熙凤拿起桌上小小的海棠冻石蕉叶杯,抿了一口酒,除了辣丝丝的滋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在里面。 熙凤问旁边伺候的丫头,“这烧酒里放了什么,有股甜丝丝的花香味?” 那小丫头脸上挂着两个小酒窝,笑的甜甜的,“回公子的话,这酒是**花浸过的,所以带着点花香在里面。” 薛蟠喝的直打酒嗝,“什么花啊草的,大爷我喝了这半天也没喝出个花香味来,还是弟弟心细尝的出来。” 熙凤笑着把剩下的一笼屉螃蟹赏给了车夫、小厮们,又嘱咐小桌的柠檬几个:“那东西虽好吃,却不是什么好的,吃多了小心肚子疼。”有嘱咐下人少饮些酒水,各司其职不要误事。张德辉冷眼瞧着喝的满脸通红的薛蟠,再看看年纪小小办事却井井有条的熙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家的大爷何时也能像这王家少爷般能干起来,那薛老爷死也能瞑目了。 ******** ******** 酒足饭饱后,张德辉带着两个少爷在街上逛着,一边介绍着这边的风土人情,熙凤仔细地观察着这边的商铺,果然多了一分雅气,连走在街上的人也多是书生打扮,女子的装扮也更加娟秀,说起话来皆是吴侬软语,苏州不愧是千年古城啊! 几人正游的兴起,忽听前面一片喝道之声,众人都说是新的巡盐御史到了。薛蟠与熙凤皆好热闹,踮着脚向人群中看去,只见一白面长须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官服走下轿来,对着众人左右拱手,便要进到府衙中去。 却不想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叫:“快让开,马惊了!”人群纷纷散开,一匹惊慌失措的黄骠马嘴巴吐着白沫,咴咴叫着向这边冲来,直奔刚下轿子的巡盐御史。 那御史一看便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见到那匹惊马居然一时躲闪不开,眼看那马就要将他撞倒。 熙凤见状不妙,顾不得那么许多,奔出身来迅速抽出腰间的软鞭抽向那惊马的眼睛,马儿受痛扬起前蹄竟然变了方向奔跑,那御史躲过了这一劫,虚惊一场额头见汗。 那御史若是被那惊马碰上,不死也会重伤,但这府衙附近并无大的声响,怎么会突然出现惊马呢?想必是冲着这个刚刚上任的大官来的。 巡盐御史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差事,盐乃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历代均由官营,巡盐御史一般派往主要盐产区,朝廷通常在两淮、两浙、长芦、河东等地各派巡盐御史一人。 监察御史本来就有查纠百司官邪、天子耳目风纪之职责,如奉命担任巡盐御史,自然就担负着查察盐政、纠举不法的使命。巡盐御史是管理盐务的官员,盐商能否赚到钱全都得仰仗巡盐御史。 所以一旦你这御史碍了某些人的事,他们就会用各种手段来对付你,比如这次的惊马事件。 那巡盐御史低声吩咐了手下一个小吏,居然回转身来向熙凤拱手行礼:“多亏少侠仗义出手,下官感激不尽。” 熙凤摆了摆手道:“不妨事,大人没事就好。” 那御史把熙凤认成了救命恩人,便轻易不肯放行,非要熙凤、薛蟠一行人跟着自己到府内一叙。 熙凤等人推脱不得,只好跟随着那大人的轿子一路进了府中,那大人进府便吩咐奴仆做好酒菜,并令家人出来拜见。 薛蟠等人自是受宠若惊,独熙凤一人心里没有半点负担,反而盘算起这个巡盐御史能给自己带来多少生意上的便捷。 那御史让众人落座,笑着道:“少侠是哪里人?” 熙凤回道:“我等皆是金陵人,跟着家里的老掌柜出来长长见识,不成想与大人有缘。” 那御史见这少年年未满十三,武艺非凡且谈吐言行皆有条理,心中暗自称赞。 御史笑道:“恩人何必大人大人的叫我,岂不疏远了。我本姓林,名海,表字如海,正是这姑苏人士,今日刚任这巡盐御史。若不嫌弃,唤我一声‘林叔叔’便可。” 这人原来就是林黛玉的爹爹,大名鼎鼎的林如海!熙凤一边在心里喊了一声“耶!看到活人了!”一边连忙起身行礼道:“不敢,不敢。小子乃是金陵王家的二子,学名熙凤。这是我的姑表兄弟,名唤薛蟠。” (小尛说话算话今日二更了,众位亲们给些鼓励吧!) 第22章 贾氏母女 熙凤与薛蟠脸上皆露出喜色,向林如海行了一个晚辈礼,熙凤笑着道:“原来是到了亲戚家,我们王家与京城王家本在一家,只我父亲这一脉居住在金陵老家。贾府的王夫人便是我等的姑妈,是我薛家表哥的亲姨妈。要是算起来,我们也得唤您一声姨夫呢!” “哦?原来是夫人家的亲戚孩子,还不快把夫人和小姐请出来,一起见见。”林如海乐呵呵地摸着胡子。 这林如海是红楼原著中为数不多的男性正面人物,还教养出了像黛玉那样多才的女子,而且是前科的探花出身,本是兰台寺大夫,今钦点为巡盐御史。祖上曾袭过列侯,今日到了如海这一辈,业经五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举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怪不得那林黛玉小小年纪,便诗才惊人,不同凡响,这都是有基因有熏陶的,有一个当探花的爹还能学不到好学问吗? 那贾宝玉虽然也天资聪颖,可惜教导他学习的一是元春,只教到他几岁便选入宫中做女史去了;然后到学中进学,那先生便是族中一个长者贾代儒。 贾代儒是贾府中“代”字辈的长者,一生以儒学耆宿自称,但论仕途上的成就,他还不如晚年才得以中举的“范进”,充其量贾代儒到老也才是个秀才或童生的身份,贾代儒又不是贾家的嫡系,想做官没有象贾赦、贾珍等人世袭的可能,也没有象贾政凭关系令皇帝令眼相看弄个“员外郎”之类官员的机会,因为没有考上举人,他一生落魄,勉强当个贾府义学的校长兼教师,恐怕也是贾府族人照顾他的结果。因为人们认为他的学问也只是“中平”。 最后是贾宝玉的父亲贾政,却是个古板严苛的严父形象,对儿子贾宝玉的叛逆思想大为不满,动不动就骂他“畜生”、“该死的奴才”。曾亲自抡起大板子朝宝玉狠命打去,随后还要用绳子来勒死他,因贾母及王夫人的拦阻,才未勒死宝玉。 其实他是个伪君子的典型,满口仁义道德,宽柔待下,而实际上他对奴隶的训斥却是∶“等我闲一闲,先揭了你的皮!”外甥薛蟠打死了人,他公然徇情枉法;对贪赃暴虐的贾雨村,他却最是热衷与其来往;外放江西粮道时,在他的纵容下,手下人横行不法,公然纳贿。他无能又孤独,儿女亲属相聚谈笑,他一出现就会让大家敛声屏息,弄得索然无味,致使贾母也不得不“撵他出去休息”。当锦衣军来抄检贾府时,他只会“跪在地下磕头”,“心惊肉跳”跺脚长叹而已。 在这三人的教导下,贾宝玉纵然有万般才华,也不敢也不能显露出来,倒把个好好的孩子教偏了。 黛玉却自小养在林如海膝下,爱若珍宝,又见她聪明清秀,便亲自教她读书识字,这与宝玉的教学有很大不同,二人的才华也就有了很大差距。 一时间,贾夫人带着黛玉和一群丫鬟们出来与熙凤相见。林夫人听得丈夫差点被惊马所伤,唬了一跳,便要出来探视。如海随身的小厮连忙好言劝道,大人被人救了,只受了些惊吓,让夫人好生准备宴席,感谢恩人。 林夫人刚刚在吩咐下去,另一丫鬟名香茗的撩帘进来,笑着道:“夫人,您说巧不巧,那救了老爷的小恩人居然还是夫人家的亲戚。” 贾夫人惊讶道:“哎呦,是哪个来?这样的巧。” 香茗抿嘴笑道:“是夫人母家嫂嫂,王家的亲戚。” 贾夫人听了微微皱了下眉头,又绽开笑容道:“既然是亲戚家的子弟,我便出去见见也无妨。” 正赶上如海派人来请夫人和小姐,贾夫人便唤乳娘好生带了小姐出来,与亲戚厮见。 熙凤见有女眷出来,知是贾敏带着林黛玉出来了,便站起身来,微笑着看向来人。 只见一少妇恍若神仙妃子,**袅娜,一身素色褙子,腰间紧紧束着腰带,手里牵着一个美貌的小姑娘。 看到贾夫人的容貌,熙凤才断定了林黛玉日后的姿色必像极了这贾夫人,要不然怎么贾母一看到黛玉便心疼的不得了,这贾夫人是贾母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女儿,可能在家中最受chong爱,所以她那二嫂嫂王夫人暗地里说不定也吃了不少哑巴亏,这才把怒火暗暗地撒在了她的女儿黛玉身上。 “这就是王家的哥儿和薛家的哥儿吧?真是一表人才!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好武艺,实在是难得。”贾夫人的笑容十分灿烂,一见便是个称职的当家主母。 可惜了,贾夫人可能就要在这一年中得上重病,最后一疾而终。黛玉哀痛过伤,加上本身怯弱多病,可能会引起旧症复发,导致短短的十几年生命中一直汤药不断。贾夫人去的时候黛玉还太小,宅斗之事一点都没学到,也可能是天性使然,让黛玉在贾府处处受到拘束和冷语。 现在的黛玉不过六七岁,细看形容,果然与众不同。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虽身量未足,形容尚小,但通身的气派显示出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容貌绝丽无双,与那薛宝钗的冷艳正好是相得益彰,站在贾夫人身旁浑似一大一小两个璧人一般,熙凤看的心里啧啧称赞,这林如海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这边贾夫人与黛玉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小恩人”,见其容貌更是明艳,一双狭长的凤目,唇边带着浅浅的微笑,一身淡蓝的袍子,长发高高束起,额上勒着个珍珠抹额,更显得身材颀长,举止有礼,不知是王家哪一房的少爷,竟然教养的这么好。 (小尛今天把额头撞伤了,当然便肿起一个大包,现在整个头疼的受不了了,今天暂且一更,明日照常二更,希望各位书友谅解,继续支持小尛!) 第23章 还原女妆 熙凤从原着中猜测这林黛玉从小便有不足之症,后来恐怕演变成了肺结核,也就是“女儿痨”,在现代有异烟肼等对肺结核十分有效的西药,但熙凤对于医药一点都不了解,反而无意间看到了一副中药方子是根治肺结核的良药,刚才便暗暗默了下来,想着趁黛玉的病还没严重,先吃着这药根除此病。 贾夫人也最愁女儿的身体,自会吃饮食开始便开始吃药,请了无数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见熙凤诚恳的将方子呈上,也不得不接过来看上一番,纸上写着:党参、白术、茯苓各九克,甘草八克,沙参九克,陈皮五克,百部、杏仁各九克。水煎服,日一剂,二次服。 这个方子有利于健脾益肺,适用于肺脾两虚所致的肺结核,常见于肺结核的早期,若是现在给黛玉吃是最合适不过的。 下面还有一方剂:款冬花二两,百合一两焙。共研末,蜜丸,龙眼大,每服一丸,临卧温开水服下。主治肺热咳嗽。 食疗方子:一、冰糖黄精汤 原料:黄精三十克冰糖五十克。 制作:黄精用冷水泡发,加冰糖,用小火煎煮半个时辰即成。 食法:吃黄精,喝汤,每日二次。 功效:滋阴,润心肺。 二、百合粥治结核 原料:百合三十克(千百合碾粉二十克)糯米五十克冰糖适量。 制作:百合剥皮去须切碎(或干百合粉)与糯米同入砂锅内,煮至米烂汤稠,加冰糖即成。 用法:作早晚餐或作点心,温热食。半月为一疗程。 三、白芨冰糖燕窝 原料:燕窝十克白及十五克 制作:燕窝制如食法,与白及同放瓦锅内,加水适量,隔水蒸炖至极烂,滤去滓,加冰糖适量,再炖片刻即成。 食法:每日服一到二次。 功效:补肺养阴,止嗽养血。 贾夫人与黛玉见纸上写的满满登登,方子倒也罢了,那食疗的方子却十分新奇,可见是真的食用过的。 贾夫人笑道:“小小年纪,也真是难为你了,这么一大篇方子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柠檬抿嘴乐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乃是金陵第一食客,别说这几张小小的食疗方子了,连这世上的其他美食方子也都记在心头呢!” 熙凤骂道:“小蹄子,就你多嘴。我是看妹妹身体略弱了些,想着我小时病了也不爱喝那苦苦的汤药,遂想了这许多香喷喷的食疗方子来,既可以给妹妹治病又能让妹妹增加些食欲,岂不是一箭双雕么?” 黛玉郑重接过母亲手里的方子,心里也很是感激,母亲嫁给父亲数十载,身边也无女子亲眷,除了自家父母,何时有姐姐妹妹来疼惜自己,今日见了熙凤,便感觉心头暖意融融,自然心里认定了这个姐姐。 熙凤见这小绛珠仙子感动的就快给自己还泪了,赶紧打开另一个小锦匣子,哄那黛玉道:“妹妹看,这个你可喜欢?” 匣子里面是几只极为精致的纱堆花,是在金陵时看那薛家给宫里的供奉学来的样子,经过熙凤自己的改造,更加新颖精致。一共十二支花儿,按着十二个月份来的,每一个月份独有一种花儿,一月水仙,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杜鹃,五月牡丹,六月兰花,七月荷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山茶,十二月梅花,朵朵颜色鲜艳、灿烂异常,随便拿起一只来上面还带着独有的花香。 贾夫人捻起一朵牡丹,仔细瞧了瞧又嗅了一嗅,赞道:“好俊的花儿,这是谁的主意,竟然就这么将一年四季的花集全了,样子精致不说,还带着股真花的香味,实在是难得。” 黛玉也拿出一支芙蓉,在自己头上比量着。熙凤但笑不语,柠檬忍不住又道:“这十二支堆纱花儿还是我们小姐描出的花样子,吩咐了老店里的师傅们做出来的,在我们金陵可是独一家呢!” 贾夫人笑道:“凤哥儿一个女儿家才这么大就能为家里经营生意了,可真是个能干的孩子,我家玉儿将来出落的有你一半就好了。” 熙凤连忙谦道:“可不敢担姨母这话,妹妹聪明伶俐,言谈举止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凤哥儿自小被父母chong惯了,偶尔有个什么花花主意,父母也多半是顺着我的。再说本身父亲赋闲在家,我母亲又来自于商人之家,会些个花样点子也算是承了我母亲的熏陶,要说能干可算不上。” 熙凤话语巧妙,直逗得贾氏母女俩欢笑连连,更是把个熙凤看作了个亲近的晚辈,家中多了两个孩子来,晚宴的时候也是热闹。 薛蟠喝了一肚子的香茶,正没意思间,见贾夫人带着黛玉和熙凤出来赴宴,看着变回女儿妆扮的熙凤顿时瞅呆了。 熙凤的女儿装扮不逊男儿,年不过十三便出落的身形窈窕,乌黑的长发挽成了双环髻,插着一枚五彩多宝簪子,上面垂着紫金流苏,随着走路轻轻摇荡着;项上挂着刚刚贾氏送给的赤金璎珞;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玫瑰玉佩;身上穿着粉纱绸衣,下着淡藕色的撒花洋绉裙。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两弯青黛柳叶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薛蟠平日里跟着狐朋狗友寻花问柳,也见过些美貌戏子,自家妹子宝钗也是个冰雪可爱的美人胚子,但养在深闺的女儿家哪有熙凤的神采飞扬,加上熙凤的灵魂本就来自未来的现代社会,又是大学里的精英人物,谈吐见识自然非同一般,脸上那自信明媚便是一般女子所不能比拟的。 熙凤见薛蟠呆呆的只管盯着自己,怕他在林氏夫妇面前失态,连忙向他飞了一记眼刀,吓的薛蟠连忙醒过神来,只管往嘴里送茶不迭。 (小尛又撒泼打滚求票票啦!各位亲们不要吝啬手中的票票了,趁着儿童节的到来全都给小尛当礼物吧!嘿嘿……) 第24章 食疗方子 晚上的宴席准备的极其精细,光是前菜就有七品:凤凰展翅、熊猫蟹肉虾、籽冬笋、五丝洋粉、五香鳜鱼、酸辣黄瓜、陈皮牛肉;外加膳汤一品,做的是罐煨山鸡丝燕窝 还有几样特色菜,原壳鲜鲍鱼、烧鹧鸪、芜爆散丹、鸡丝豆苗、珍珠鱼丸等,配着饽饽二品:时令点心、高汤水饺等主食,珍珠米饭,甚至连薄饼、甜面酱、葱段、瓜条这种现代人常吃的卷饼材料也应有尽有,而南方人多食米饭,看来这薄饼便是贾夫人日常最喜欢吃的。 林如海不像贾政那样总是道貌岸然的,平日里也是个**倜傥的才子形象,桌上必然少不了美酒。然而可惜这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今日见好不容易来了个晚辈后生,心里自是开心,总算有人陪着自己喝酒了,遂取出了皇帝亲赐的御酒堂的药酒,一品为九阳真酒,一品为养颜玉酒,酒一开瓮顿时香味四溢,满室酒香。 熙凤先世只喝过些啤酒,对这些传统的白酒没有一点认识,抽了抽鼻子嗅着:“这酒可真香,怪不得是御酒呢!” 林如海哈哈大笑:“这酒可不止是香罢了。这御酒堂的酒对于养生最有益处,相传先祖皇帝的五公主得了怪病,连烧十五日,只能喝水,无法进食,半个月下来,人憔悴不堪,宫内御医绝招使尽,病情不得好转,弄得皇帝上朝都没好脾气,众大臣推荐了不少地方名医,但也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公主的病一日甚于一日,头发一缕一缕地掉,牙齿也开始松动。 一日,君臣议完朝事,提到公主的病,又都一筹莫展,这时当朝太子太保大学士向皇帝建议:说邢州老家,太行山边有一陆家老翁用自酿粮食酒配制的药酒特别灵验,能“杀百毒、通血脉、厚肠胃、调阴阳”,方圆百里闻名,治好过无数乡邻,对一些医馆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病,那里也几乎是“酒”到病除,公主的病已无良策,不妨一试。众大臣随声附和,皇上点头同意。 于是派快马急驰四百余里,当天取回陆家药酒。说也奇怪,公主喝下这药酒,当天即开始进食,三日后即能下地走动,一个月病好如初,皇上龙颜大悦,降旨宣诏太行陆老翁进宫,任职太医馆金牌御医,专事皇室酒道养生。在皇宫二十年,陆老翁相继给皇室奉献了“三焦”通酒、“四宝”药酒、九阳真酒、追风王酒、不老神酒、养颜玉酒等近百种家传绝活,至九十高龄,陆老翁请辞还乡,皇帝念其劳苦功高,不但准其请辞,还亲赐“御酒堂”封号,御酒堂由此得名。 那九阳真酒对男子最好,增补体力,强身健体;养颜玉酒却是专门配给女子引用的,味道轻盈醇厚,并加入了虫草、灵芝等物,女子喝了对身子最有好处,一会儿凤哥儿可要好好吃上几杯,不会醉人的!” 熙凤、薛蟠连忙起身道谢,主客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黛玉见了这个场景很是羡慕,偷偷拉了拉贾夫人的衣角道:“娘亲,我们家要是有个哥哥姐姐就好了。” 贾夫人笑眯眯地抚了抚女儿的头发,“你凤姐姐离的也不远,以后咱们常来往,你不一样有姐姐么。” 黛玉点了点头,正好熙凤的目光转了过来,看着黛玉道:“妹妹娇弱,平日里也没个姊妹来往谈心,今儿我知道了姨妈家的府邸,免不得日后要常来叨扰。” 贾夫人欣慰地颔首道:“难为你想着,我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娇娇儿,我也不能像你母亲那样舍得你吃苦锻炼,她自己一个在这儿也孤单的很,往后大了接去你家住上两日,也算串了串亲戚。” “如此甚好,姨妈不嫌我们家粗陋,尽管去玩,凤哥儿保证把你们伺候的妥妥帖帖的。”熙凤也挺高兴,亲戚多点也多点乐呵。 黛玉见母亲如此通情达理,开心的拍起了小手,熙凤见黛玉现在这副娇憨活泼的模样,再想想她日后失去母亲后寄居荣国府的尖酸刻薄,可真真是两个人。如此说来,还是环境最能改变一个人哪! 当下心里便有不忍,寻摸着法子让黛玉好好的待在姑苏,哪怕将来养在自己家中,也比那吃人的地方好的多。 林如海喝的脸膛通红,却仍兴高采烈,熙凤笑着敬了他一杯,他瞧着熙凤话不由多了起来:“想当年,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都有从龙之功,那贾家太爷几次跟着先祖皇帝出兵,九死一生,从死人堆里逃出命来挣出了这份儿功业;你们王家太爷也是个厉害的,明明是个文弱书生,硬是投笔从戎,一次军事紧急,先祖皇帝也受了箭伤,忙着将先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回来时发现妻子与两个幼子全都死于非命了。 先祖皇帝感激之下,将一随身的物件赐给了你王家太爷,说是将来可以换来天家一诺,你家太爷感动的是五体投地,后来又娶妻生子,有了你们和京城王家两支后代……” 熙凤刚当到家族中有御赐之物时便瞪大了眼睛,这宝贝能唤来皇帝的一个承诺,那可多有用啊!如今繁衍了这么多王家子孙,也不知道那宝贝传到了谁手中…… 等等,那京城王家一族便以王子腾马首是瞻,他现在可是个掌有军权拥有重兵的实权派人物,先前位居京营节度使,掌握着京城一带的军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军政要员。难怪护官府里说:"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这里不只是渲染了王家的富贵,同时还隐喻性地交待了“龙王”也就是天家对王家或可以说是对王子腾的态度。 以至于后来元春选进了凤藻宫,做了贵妃,想必也是因为王子腾的影响极大。但后来四大家族却随着王子腾的死逐渐败落了,王子腾在离京城仅二百余里的进京途中,因“赶路劳乏,偶然感冒风寒。到了十里屯地方,延医调治;无奈这个地方没有名医,误用了药,一剂就死了”。(晚上8点半还有一章哦,喜欢红楼的亲们千万不要错过哟!) 第25章 御赐之物 晚上的宴席准备的极其精细,光是前菜就有七品:凤凰展翅、熊猫蟹肉虾、籽冬笋、五丝洋粉、五香鳜鱼、酸辣黄瓜、陈皮牛肉;外加膳汤一品,做的是罐煨山鸡丝燕窝 还有几样特色菜,原壳鲜鲍鱼、烧鹧鸪、芜爆散丹、鸡丝豆苗、珍珠鱼丸等,配着饽饽二品:时令点心、高汤水饺等主食,珍珠米饭,甚至连薄饼、甜面酱、葱段、瓜条这种现代人常吃的卷饼材料也应有尽有,而南方人多食米饭,看来这薄饼便是贾夫人日常最喜欢吃的。 林如海不像贾政那样总是道貌岸然的,平日里也是个**倜傥的才子形象,桌上必然少不了美酒。然而可惜这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今日见好不容易来了个晚辈后生,心里自是开心,总算有人陪着自己喝酒了,遂取出了皇帝亲赐的御酒堂的药酒,一品为九阳真酒,一品为养颜玉酒,酒一开瓮顿时香味四溢,满室酒香。 熙凤先世只喝过些啤酒,对这些传统的白酒没有一点认识,抽了抽鼻子嗅着:“这酒可真香,怪不得是御酒呢!” 林如海哈哈大笑:“这酒可不止是香罢了。这御酒堂的酒对于养生最有益处,相传先祖皇帝的五公主得了怪病,连烧十五日,只能喝水,无法进食,半个月下来,人憔悴不堪,宫内御医绝招使尽,病情不得好转,弄得皇帝上朝都没好脾气,众大臣推荐了不少地方名医,但也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公主的病一日甚于一日,头发一缕一缕地掉,牙齿也开始松动。 一日,君臣议完朝事,提到公主的病,又都一筹莫展,这时当朝太子太保大学士向皇帝建议:说邢州老家,太行山边有一陆家老翁用自酿粮食酒配制的药酒特别灵验,能“杀百毒、通血脉、厚肠胃、调阴阳”,方圆百里闻名,治好过无数乡邻,对一些医馆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病,那里也几乎是“酒”到病除,公主的病已无良策,不妨一试。众大臣随声附和,皇上点头同意。 于是派快马急驰四百余里,当天取回陆家药酒。说也奇怪,公主喝下这药酒,当天即开始进食,三日后即能下地走动,一个月病好如初,皇上龙颜大悦,降旨宣诏太行陆老翁进宫,任职太医馆金牌御医,专事皇室酒道养生。在皇宫二十年,陆老翁相继给皇室奉献了“三焦”通酒、“四宝”药酒、九阳真酒、追风王酒、不老神酒、养颜玉酒等近百种家传绝活,至九十高龄,陆老翁请辞还乡,皇帝念其劳苦功高,不但准其请辞,还亲赐“御酒堂”封号,御酒堂由此得名。 那九阳真酒对男子最好,增补体力,强身健体;养颜玉酒却是专门配给女子引用的,味道轻盈醇厚,并加入了虫草、灵芝等物,女子喝了对身子最有好处,一会儿凤哥儿可要好好吃上几杯,不会醉人的!” 熙凤、薛蟠连忙起身道谢,主客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黛玉见了这个场景很是羡慕,偷偷拉了拉贾夫人的衣角道:“娘亲,我们家要是有个哥哥姐姐就好了。” 贾夫人笑眯眯地抚了抚女儿的头发,“你凤姐姐离的也不远,以后咱们常来往,你不一样有姐姐么。” 黛玉点了点头,正好熙凤的目光转了过来,看着黛玉道:“妹妹娇弱,平日里也没个姊妹来往谈心,今儿我知道了姨妈家的府邸,免不得日后要常来叨扰。” 贾夫人欣慰地颔首道:“难为你想着,我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娇娇儿,我也不能像你母亲那样舍得你吃苦锻炼,她自己一个在这儿也孤单的很,往后大了接去你家住上两日,也算串了串亲戚。” “如此甚好,姨妈不嫌我们家粗陋,尽管去玩,凤哥儿保证把你们伺候的妥妥帖帖的。”熙凤也挺高兴,亲戚多点也多点乐呵。 黛玉见母亲如此通情达理,开心的拍起了小手,熙凤见黛玉现在这副娇憨活泼的模样,再想想她日后失去母亲后寄居荣国府的尖酸刻薄,可真真是两个人。如此说来,还是环境最能改变一个人哪! 当下心里便有不忍,寻摸着法子让黛玉好好的待在姑苏,哪怕将来养在自己家中,也比那吃人的地方好的多。 林如海喝的脸膛通红,却仍兴高采烈,熙凤笑着敬了他一杯,他瞧着熙凤话不由多了起来:“想当年,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都有从龙之功,那贾家太爷几次跟着先祖皇帝出兵,九死一生,从死人堆里逃出命来挣出了这份儿功业;你们王家太爷也是个厉害的,明明是个文弱书生,硬是投笔从戎,一次军事紧急,先祖皇帝也受了箭伤,忙着将先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回来时发现妻子与两个幼子全都死于非命了。 先祖皇帝感激之下,将一随身的物件赐给了你王家太爷,说是将来可以换来天家一诺,你家太爷感动的是五体投地,后来又娶妻生子,有了你们和京城王家两支后代……” 熙凤刚当到家族中有御赐之物时便瞪大了眼睛,这宝贝能唤来皇帝的一个承诺,那可多有用啊!如今繁衍了这么多王家子孙,也不知道那宝贝传到了谁手中…… 等等,那京城王家一族便以王子腾马首是瞻,他现在可是个掌有军权拥有重兵的实权派人物,先前位居京营节度使,掌握着京城一带的军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军政要员。难怪护官府里说: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这里不只是渲染了王家的富贵,同时还隐喻性地交待了“龙王”也就是天家对王家或可以说是对王子腾的态度。 以至于后来元春选进了凤藻宫,做了贵妃,想必也是因为王子腾的影响极大。但后来四大家族却随着王子腾的死逐渐败落了,王子腾在离京城仅二百余里的进京途中,因“赶路劳乏,偶然感冒风寒。到了十里屯地方,延医调治;无奈这个地方没有名医,误用了药,一剂就死了”。(晚上8点半还有一章哦,喜欢红楼的亲们千万不要错过哟!) 第26章 绛珠夜谈 仔细研究过红楼梦这一段的人知道,正常情况下,再没有名医、再误用了药,也不至于仅用一剂药就一下子死了。再者,王子腾难道没有随从的医生?这未免不合乎情理了,他在名份上是进京赴内阁大学士亦即宰相的任,他这样的身份,怎么能没个贴身的医生相随?再者不是名医的普通医生,若没受人指使,怎敢给王子腾这样的大人物胡乱用药,更何况是“一剂”就致对方于死地呢? 而相应的宫里的元春也随之暴病而亡,因是在宫内发生的,当更加隐秘。不过,从王子腾、元妃二人之死我们可以看出,这元春做了贵妃后,并没有得到皇帝的宠爱,即元春并没有做到让皇帝对她言听计从的地步,而是如前边所说,元春的宫闱生活并不如意,她可能就是个被冷落的妃子,她又没给皇帝生下一个儿子什么的,皇帝封元春为妃子,只不过是给她一个虚名儿,目的是为了利用她的家族的政治力量。 而王子腾、元妃之死特别是王子腾之死对四大家族的影响是致命性的。 熙凤想到此处,如果王子腾那一族中有那御赐的免死之物,王子腾势必会在最后关头取出保住自己的家族不受牵连,但事与愿违,王子腾身后的四大家族都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从后四十回描绘出的一些痕迹看,王家惨败得可能连个立足之地都没了。因为王家的王仁等,后来来到了贾府,希图从贾府得到补救,希望得到些凤姐的遗物、私房钱。在愿望难以实现的情形下,王仁等还狗急跳墙般地要卖掉自己的外甥女--巧姐,王仁的行为丧失人伦,但倘若王家不彻底衰败,他断不至于会这样。 这就说明那御赐之物根本不在王子腾那一族中,很有可能便是在自己父亲这一族中,这也是为什么父亲好好做着官,却突然赋闲在家,当了个富家翁而已,原因在于避嫌,让自己一族免受天家的猜忌。 而这也说明了为什么王子腾根本平日里不与自家来往,近些年来却频繁向父亲示好,他的目的就在这个御赐之物上。 而自己父亲的死和自己小小年纪嫁入荣国府的事,想必也都不是偶然。王子腾身处高位,他无非是想位极人臣,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一个当久了大官的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可都是不择手段的。 想到此处,熙凤不由心乱如麻,自己必须让家里避免事情的发生,也要从父亲那里明确的探听到自己家中是否真有这个宝物,也许这才是自己这一世重生为王熙凤的转机之处。自己的锦绣生活,决不能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搅和了,否则别怪姑奶奶我心狠手辣,敢对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动手,真是胆大包天呢! 不过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根基,想要与那王子腾斗上一斗,想必还要借助于眼前这位林姨夫的势力。至于将来,自己一个女子定不能出仕,哥哥王仁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自己也没指望过他;弟弟还小,能自己照顾好自己都很困难,父亲已经赋闲断不能再次出仕,惹来天家猜忌,唯一的路途便是自己要做国中最富有的皇商,富可敌国也是一种强势的地位。然而这一步对于自己一个小小的女孩儿来说真的很困难,熙凤捏紧了拳头。 “凤姐姐,凤姐姐……”黛玉软嫩嫩的童声轻轻唤着熙凤,熙凤忽然醒转过来,对黛玉笑道:“妹妹唤我何事?莫不是也想尝尝这养颜玉酒,我看是不必了,因为妹妹天生丽质,这酒喝了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 黛玉撅着小嘴,“我就唤了姐姐一下,姐姐便这般多话,还句句打趣玉儿,玉儿不理你了!” 熙凤连忙讨饶道:“可别,妹妹若是不理姐姐,日后姨妈怪罪起来不让我进门吃酒,说我得罪了她的宝贝女儿,我可上哪哭去?” 贾夫人听了笑骂道:“你这油嘴的猴儿,跟你妹妹扯皮还拉上我来了?玉丫头好好灌她几盏酒,让她堵不住嘴巴。” 黛玉巴不得一声,拿起个大酒杯就要灌熙凤的酒,熙凤站起身来慌忙逃窜,贾夫人笑着让人把熙凤截住。 两个大丫鬟青鹂、白鹭半张着手拦住,笑嘻嘻道:“凤姑娘哪跑,这养颜玉酒金贵的很,姑娘可得多喝几杯才是。” 熙凤笑的直不起腰来,指着柠檬骂道:“你这小蹄子就会在旁边捡笑,没看你家主子都要被人灌酒了么,也不来拦上一拦。” 柠檬捂着嘴巴忍笑道:“奴婢可不敢的,那是姨夫人要灌的,小姐不喝岂不是违了孝道?” 熙凤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接过跑的气喘吁吁的黛玉手里的酒盏道:“罢了,罢了,到了姨妈家势必得做一回酒鬼了。” 林家好久不曾这样热闹了,贾夫人在娘家时便是个爱玩的性子,今日也不跟熙凤等小辈矜持,玩的酣畅淋漓。 黛玉自是年幼,也是个爱热闹的年纪,正好家中来了个她梦寐以求的大姐姐,又是个爱说爱笑的,且对自己十分关心爱护,心里自然是喜欢的。 而熙凤本身对《红楼梦》中的女主黛玉颇为同情,又喜欢林家这个氛围,所以宾主皆欢,玩了个不亦乐乎。 是夜,林氏夫妇已睡了,熙凤却见里面黛玉和丫鬟们犹未安息,于是在柠檬服侍下卸了妆,悄悄进来,笑问:“妹妹怎么还不安息?”黛玉忙让:“姐姐请坐。” 熙凤在床沿上坐了.旁边一个丫鬟笑道:“小姐正在这里伤心,自己淌眼抹泪的说:说‘往日里也没姊妹来往,今儿好不容易来了个情投意合的姐姐,却不日就要离开,也不知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因此便伤心,我好容易劝好了”。 黛玉羞斥道:“雪雁就你多话,我哪里哭了。” 熙凤瞅了几眼这个丫鬟,原来这就是红楼中唯一与黛玉一起进荣国府的丫头,看起来年不过十岁,一团孩气儿。这丫头说聪明也是聪明,但就是为人自私了些,在贾府一味的追求自保,还参与了后来的“掉包计”,有些小心眼却用不到明面上。 第27章 “英雄”救美 熙凤道:“妹妹快休如此,将来只怕我来的太勤了,妹妹都得腻烦了!” 黛玉揉着眼睛笑道:“姐姐净说笑话,我和母亲盼着你来的勤呢,我活了这么大却却一直病着,有些官家的小姐们还不爱和我一起玩,母亲索性也就不带我出去了,每日里只能看些诗书解闷。我就想着,若我有一个姊妹在身旁,断不会如此孤独,小了性子,还累了父母担心。” 熙凤见黛玉泪光盈盈,孱弱可人,便拉了她的小手劝道:“今儿我可认你做亲妹子了,你若是再哭,姐姐可就不喜欢了。你若当姐姐是个知心人,就听姐姐一言:他人愿意说什么做什么是他们的事,我们只要活的好好的,每天开开心心的,便是给父母最好的礼物,他们看着咱们开心,心里也自然舒服。 老莱子戏彩娱亲,我们不能做到那个份儿上,但每天让父母都乐乐呵呵的,便也是尽了咱们的孝道了。 如今妹妹还小,在饮食作息上多多养生,身子骨结实了,什么病就都好了,那时候姨母姨夫不更得高兴坏了!” 黛玉此时虽有些伤花悲秋,但好歹还长在父母膝下,并没经历太过痛苦的事情,所以熙凤略微一劝,便解开了心结,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脸蛋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在灯光下更加柔和,微微点了点头,便打起了小小的哈欠。 “妹妹可是困了?那就早些安寝吧。姐姐就住在外间碧纱橱里,有事唤我就是。”熙凤站起身来。 几个大丫鬟连忙送出门外,回来服侍困倦的黛玉歇下不提。 次日起来,省过贾夫人,又好生劝了黛玉一回,答应她办完事就回来吃饭,这才得以出来,跟着薛蟠一起外出看货。 正跟着那老掌柜张德辉选看上好的碧螺春,忽听外面一阵喧哗。 薛蟠最是个爱热闹的人,三步两步窜了出去。熙凤无奈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看看情况。 原来是一个富家公子被一个猥琐不堪的男子冲撞着了,华丽的衣襟上污了一角,这种绸缎色彩虽好却最是不经染,如今被污了那么一块,定是不能穿了。 那公子带来的男仆用手揪住那男子的衣领,好大耳刮子左右开弓,恶狠狠地叫嚷着让他赔偿。 那男子一身酒气,一身洗的发白的皂衣布满了褶皱,被人打着也不敢出声,那衣服就是卖了他也不值这个钱,那公子好像要去赴宴,如今这个样子定是去不成了,在那里恨的牙痒痒的,所以也不阻止家仆打人。 这时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分开人群,哭喊道:“呀!别打啦,别打啦,要出人命了!” 哭着扑倒在男子身边,紧紧拽住那个家仆的衣角,想要将男子从家仆的手中救下来,却被那膀大腰圆的家仆顺手一挥,滚了出去。 一张洁白的巴掌小脸顿时蹭了一片灰尘,被眼泪冲出一道道白沟。 “哼!看你这穷酸样儿也赔不起我的衣服,就拿你这女儿抵债吧!多少能卖个几两银子。”那公子瞅瞅滚落在地上哭成一团的小丫头,撇着嘴说。 几个家仆就要上前架起那女孩儿,女孩儿自是惊恐万分,连连啼哭。但那惹事的男子却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见家仆不再扭着自己,赶紧爬起身来就要逃走。 “等一等。” 一人站了出来,阻止了那几个家仆当街抢人。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们汪大爷的事儿?” 来人正是熙凤,只见她唇边露出一抹冷笑,唰的一声打开一纸折扇,扇上画着一只青色的鸾凤,展翅欲飞。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抢我的丫鬟,我也不当管么?”这种装大侠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就是有点二,但这桩事熙凤是定要管上一管的,为什么?当然不是没事当个冤大头,而是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不是一般人。 一家仆掐腰大喝:“我们汪大爷看中的人,你也敢要,还不快滚,省的一会儿吃不了兜着走!” 薛蟠听这话气的立起了双眼,这混账敢欺负自己的妹子,不想活了么?不过刚才这些话自己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薛蟠见熙凤受辱,便骂道:“好小子,你再骂一个试试,牙齿不一个个给你薅掉了!”接着,撸胳膊网袖子就要上前动手,却被熙凤的折扇一把挡住。 “哪个汪家?是一汪尿水的‘汪’,还是汪汪叫的‘汪’,你说出个来,看小爷我认不认得?”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小公子还真是毒舌,这样一讲,哪个汪都不是好汪了。 那汪公子顿时气的脸色紫涨,嗷嗷叫着,给我打那孙子,往死里打有我兜着! 薛蟠等人也是蛮横惯了,哪能怕事,就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个地头蛇。 却见几个身穿官服的小吏走了过来,对那熙凤、薛蟠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王二少爷、薛家少爷,老爷让我问问二位在这姑苏玩的可顺心?是否有那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您二位,若有的话二位爷可不要跟拿起子小人动怒,只管告诉小的们,等小的一一查明了给你出气。” 这几个小吏虽对熙凤举止极为恭敬,但却让那汪公子及街上其他人看的待住了。因为这几个小吏正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何时摆出过这种低调姿态。看来这两个小少爷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定是官宦子弟外出游玩来了。 那汪公子只不过是这城里富户,仗着自己的姑父在县中当个师爷,有点子权力,便狗仗人势,没少做那欺男霸女的营生。今日是他姑父的生辰,便穿的流光水滑的去给师爷拜寿,正嫌自己带的礼品不够贵重,正巧看见了刚才那个丫头,容貌不俗,带去献给那个道貌岸然的姑父做个通房,最好不过了! 谁知,刚要得逞便被熙凤给搅和了。连那能说明这丫头是谁家的男子,也早跑的没有人影了,这回有嘴都说不清楚了。 第28章 原是英莲 这个丫头不是别个,正是红楼中“金陵十二钗”副册排名第一,也是整部小说第一次出现的女性人物——香菱。 香菱原名甄英莲,她出身在一二等富贵**之地姑苏,母亲封氏性情贤淑,深明礼义,父亲甄士隐严正清白,禀性恬淡,为本地望族。年已半百的夫妻俩,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乳名英莲。 这英莲“生得粉妆玉琢,乖觉可喜”,全家极其疼爱。应该说英莲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是幸福美好的。不幸的是,在她五岁那年的元霄佳节,士隐命家人抱去看灯,至半夜时家人因小解,将英莲放在一家人家门槛上,待他回来,英莲不见踪影。全家人到处寻找,皆无音讯,英莲早被拐子拐去,另走他乡。当天甄家又遭大火,烧成一片瓦砾场,这一个又一个的不幸遭遇,给英莲的命运笼上了悲剧色彩。甄士隐只得将田庄折变,与妻投岳父家去。 熙凤早不曾有所动作,只是看个热闹,那男子吃醉了酒混乱撞到了人,也算活该。但这小丫头的出现,让熙凤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因她眉间有一点米粒大的胭脂痣,出落的水灵标致,再加上刚才那个男子对她根本不像亲生父亲,对她的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这就更让熙凤断定这个丫头就是那个香菱。 熙凤读《红楼梦》的时候还是挺喜欢这个女子的,在原著中英莲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正是现在这十二三岁大小。 她被那拐子养在僻静处,认作是亲爹。当英莲渐渐长大已有些姿色时,拐子便骗她说,爹因无钱还债,要卖她。 这时正巧本地有个冯渊的小子,父母早亡,又无兄弟,有些薄产,长到十八九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也是因这段孽缘,可巧遇见了拐子在卖丫头,他一眼看上了英莲,立意买她作妾,并发誓不再续娶,议定三日后过门。 那冯公子虽将她买为妾室,却不会以一般丫鬟相看,而且本身还算是个**人品,家里也颇为殷实,若是这样过去了英莲倒也算是有了个好去处。 这英莲被磨折了多年,得了这段姻缘,倒是英莲不幸中的有幸。然而又偏偏不幸的命运在捉弄这红颜薄命女。拐子为赚钱,第二日又将英莲卖予“丰年好大雪”的薛家,也就是现在正傻愣愣地站在自己身边的“呆霸王”薛蟠,意欲卷走两家银子,逃往他乡。 若无自己管制着薛蟠,他还是那般横行霸道,淫佚跋扈,那拐子在他的地盘哪能走脱,被两家拿往打个臭死。拐子求饶,两家都不肯收银,只要领人。 后来这薛家势强人多,将冯渊打了个稀烂,抬回家三日便死了,薛蟠生拖硬拽拉把小小的英莲拉回家作了小妾,进行肆意**与践踏。 后来她薛蟠的妹妹薛宝钗使唤着唤作了香菱。曹雪芹不愧为文学大师,这一处安排这个薄命女名字的更改,寓意着很深的含义:它是说,莲的质地高洁,贵若衬饰净瓶水的柳枝,或如如来亲炙的座席,一旦脱离莲座,委落红尘,处于污泥,甚而成为野草闲花群落中的一株菱花。 但是曹雪芹对香菱是十分钟爱的,可以说《红楼梦》中有两类截然不同的女子形象:一类是像黛玉、妙玉、宝钗、伶官等人的冷僻高傲;另一类是像袭人、湘云等人的世故练达。而曹雪芹在塑造香菱时,却抛撇了这两种典型,把她塑造成娇憨天真、纯洁温和、得人怜爱的女性。香菱虽遭厄运的磨难,却依然浑融天真,毫无心机,她总是笑嘻嘻地面对人世的一切,她恒守着她温和专一的性格。当薛蟠在外寻花问柳被人打得臭死,香菱哭得眼晴都肿了,她为自已付出珍贵的痴情。薛蟠外出做生意,薛宝钗把她带入大观园来往,她便有机会结识众姑娘。为了揭示香菱书香人家的气质曹雪芹还安排了香菱学诗的故事。她拜黛玉为师,几经失败,终于成功,梦中得句,写出了“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的精彩诗句,赢得众人赞赏,被补为“海棠诗社”的社员。曹雪芹在百草千花、万紫千红的大观园中特意植入的一朵暗香的水菱。这时香菱命运的转机,给了读者一次小小的安慰。 她是一个纯真的有些傻气的女孩子,那薛大傻子后来要娶夏金桂为妻,她比别人都盼着,因为她想着女儿家都差不多,都可以在一起亲亲热热的玩闹作诗。但她忘了,她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妾,黛玉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她能够教一个小妾作诗,而薛宝钗只把她当做了一个使唤的丫头,哪里看的上眼,别说教她作诗了。 想到这里,熙凤不由得狠狠地剜了旁边的薛蟠一眼,弄的薛蟠摸不着头脑,心里想着自己怎么惹到这个姑奶奶了,今儿回去能不能挨揍,到不曾仔细去看那香菱。 熙凤今日见着了正主,并无他意,只想将这丫头买下来带回家中,将来若是她有造化,便让她与自己的父母团聚,如果她好好的长在父母身边,这时候一定和自己一样幸福快乐吧! 那汪公子眨巴着小眼,见自己今日讨不到好处,只好不再坚持拽走这个丫头,只是张着口要钱。 熙凤用眼示意了一下薛蟠,薛蟠心领神会,取出一个银袋撇给了那个汪公子,瓮声瓮气道:“剩下的便赏你了!” 那汪公子何时受过这气,刚想跳着脚大骂,却见那几个小吏右手都开始摸刀了,只好忍下这口闷气,怏怏而归,一路上打鸡骂狗,骂骂咧咧的。 那英莲不顾自己脏污了的小脸,扑的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给熙凤磕了几个响头,吓得熙凤连忙伸手将她拉起。 英莲泪眼盈盈,道:“公子救命之恩,莲儿不知何以为报,还望公子不嫌弃,让莲儿亲侍奉在旁报答恩情。” 第29章 海货 英莲脸上泪水鼻涕抹成了一团,让人都看不清容貌,唯有眉间的那点胭脂痣依然醒目。 那薛大傻子此时倒不傻了,从袖中抽出一张干净帕子递给了英莲,直惊的英莲瞪着大眼说不出话来。 “给你你就拿着,一脸脏兮兮的,别丢了我们爷们的脸面。”薛蟠仰头望天,一付趾高气扬的模样,看的熙凤憋不住笑。 看来薛蟠与英莲的“缘分”是挡也挡不住了,只希望他们两个能有个好结果,别再出来个夏金桂似的泼妇让人倒胃口。 这边柠檬早带着英莲去房中收拾干净,熙凤正坐在堂屋里绘声绘色地跟贾夫人和黛玉描述刚才的经历。 黛玉养在深闺,何时听过这么精彩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张着个小嘴儿,听的呆了。 贾夫人本是个性情中人,听得熙凤如此作为,更相信了熙凤那日出手救助自家老爷完全是出自她善良仗义的天性,同时也对那救下来的丫头产生了兴趣,直唤让人带她过来看看。 “那个什么汪威就是个暴发户出身,有个姑父在县衙里当差,这就在乡间耀武扬威起来,什么阿物?也配跟我们凤哥儿叫嚣,还不快禀明了老爷打了出去,留着这许败类做什么?”贾夫人果然腰粗不怕事儿大,连连吩咐着林如海的仆从,那林之孝连连点头应着。 熙凤见此不由好笑,“看来姨母才真真是位女侠呢!我这就唤那莲儿出来,好好给姨母磕个头,告诉她若不是凤哥儿有姨母罩着,断断是不敢强出头的!” 黛玉忍不住笑岔了气,抚着桌子道:“姐姐这一张嘴啊,今儿说母亲是女侠,明儿又要把母亲说成个大将军了!” 熙凤正色道:“妹妹怎知不会呢?其他人在街上看见这等事情都在看热闹,根本不管那莲儿的死活;姨母却只是听一听,就要帮弱者出头教训那恶人,这等侠义之事岂能是一般人做得的?” 贾夫人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青鹂道:“还不快去给我撕她的嘴,天天在这胡诌八扯,还编排起我来了?” 熙凤笑着滚进了贾夫人的怀里,求饶道:“姨母,凤哥儿不敢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众人皆笑成一团。 这边柠檬带着英莲分花拂柳,转来堂屋拜见贾夫人。见着主位上坐着一位风。流婉转的美妇,连忙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响头,“给夫人请安。” 贾夫人道:“好丫头,抬起头来我看看。” 英莲连连将小脸扬起,目光柔和却带着一丝感激,听那救了自己的小姐的意思,带着自己并不方便,自己很有可能会留在这林府做丫头,而且那主母贾夫人对自己的感觉很是不错,这里比被拐子三天两头的打骂要好的多了。 贾夫人仔细看了看那女孩子,巴掌大的小脸,肤质细腻洁白,眉间一点胭脂痣,看起来自有一种不寻常的气韵,不由暗暗称奇。嘴上赞着,果然是个灵巧丫头。 熙凤笑着福了一福,“姨母慈悲,凤哥儿此去要到沿海之处贩卖商货,带着这个小姑娘实在不方便,求着姨母收留她些时日,等凤哥儿回来再把她带回家去。” 贾夫人便吩咐让这丫头在自己房里做个三等,让青鹂带她下去好好休息些日子,再做两身衣服给她,好生安顿下来。 熙凤今日发现姑苏的特产虽好,但也没什么新奇,总想着去那西海沿岸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货物,购上一二,回去在自己的铺子里兜售也是极好的。 而且这时候的西洋货在内陆还很是稀缺,购买上几件好的便能卖出高价来。比如说玻璃制品、自鸣钟、还有西方的化妆品和衣料,都是一个个摆在眼皮底下的商机。再加上熙凤具备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英语,现代社会英语口语不错的息风在现代并不稀奇,但在这古代社会却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熙凤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玻璃的制作工艺,因为现代时候息风学的是文科,对于这种专业的知识了解的特别少,只知道主要原料是石英,但具体怎样制作出玻璃来还是一筹莫展。 问熙凤为什么这么想要弄来玻璃,原因很简单,物以稀为贵,这时候的海运并不是很发达,再加上统治者有意的禁止大量海上贸易,也就是闭关锁国政策,导致很多外来的科技不能在国内传播,所以这时候的玻璃还是个稀罕物,一般只有皇家和勋贵家才能见到。 那些玻璃围屏,更是只有皇家才能用上。就是雇用精细的广东木匠,用上等硬木,如紫檀花梨等,制作一个木头架子,精雕细琢。然后把进口的玻璃片镶嵌起来,这就成了一幅围屏。然后再请高明的画匠,在玻璃上面画上山水人物,栩栩如生。这样的一幅围屏送到北京,那些王公贵族无不喜爱。 《红楼梦》原著中王熙凤的一个贵重嫁妆便是一架玻璃炕屏,那宁国府要请一个要紧的客人,向那熙凤借去,却只能略摆一摆便送回来,可见那玻璃制品的贵重。 后来的玻璃也是由传教士指导的技术,仿西洋之法制造玻璃。但是这个大内作坊技术很不过关,做出来的玻璃一塌糊涂,后来这玻璃作坊也就很快流产了。宫中真正使用玻璃,并且在北京富贵人家流行用玻璃制作的精致围屏,却是使用的是广州进口的西洋玻璃。 如果熙凤能得到玻璃的制作方法,那银子不得像长了翅膀一样向自己哗哗的飞来啊,想到此处熙凤便嘿嘿笑着,把个柠檬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还以为她家小姐突然魔怔了呢! 于是,熙凤、薛蟠第二日便辞别了林氏夫妇和黛玉,在黛玉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渐渐走出了繁华的苏州,向着更远处的沿海赶去了。 不知在那商货云集的西海岸,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天空碧蓝如洗,略挂着几朵白云,坐在车上的熙凤心中满满的都是期待。 第30章 西洋美女 这段路十分不好走,一行人着实在路上苦行了些时日。但薛蟠一向财物充足,张德辉人老精明,路上食宿都打点的妥妥当当舒舒服服的,熙凤倒也没遭什么罪。反正自己是一身男孩儿装扮,天气好了可以出来骑会马来锻炼锻炼,天气不好便缩在马车里跟柠檬闲聊解闷,再加上那薛蟠更是个管不住嘴的,路上也没个乐子只能与熙凤吹嘘他往日里的英雄往事,连张德辉也时不时凑趣来说个古,这一路上倒也乐在其中。 薛蟠见熙凤愿意听,嘴上更没了把门,直说到了京城的荣国府。 “要说我们薛家的亲戚,除了我们家那位当大官的舅父,还有荣国府里的二姨妈,现今做了那荣国府的二太太,生了个表姐却是个有造化的,生在大年初一那天,现在被选进宫里做女官了;可惜了先珠表哥,读书读的非常好,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却这么一病死了。 姨妈哭的什么似的,好容易又有了个哥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宝贝,名字就唤做宝玉,贾府那老祖宗看的跟金疙瘩似的宝贝着,听说现在也读了点书,却只纵着性子,一味在内帷厮混,仗着老祖宗的宠溺,我那姨夫也不敢深管。” 说罢,连用眼睛瞄了瞄熙凤,神情也变的庄重起来,熙凤知道他的意思,这薛大傻子是在变相表示自己比那宝玉优秀,知道出来营生而不是一味在家里厮混。 熙凤便觉得好笑,根据薛蟠的话和自己对红楼的认识,她知道那贾府对于男性接班人的教育一直是很严厉的,动则呵斥打骂。而其中,又以贾政最严。正是在这样的高压教育政策下,那贾珠十四岁便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妻生子了。 所谓进学,就是中了秀才,大家想想,才十四岁就中了秀才,那是相当的了得了。大作家蒲松龄挣扎了一辈子,也没考取个秀才。可见,贾政夫妇对贾珠管教之严,贾珠学习之努力,不是一般的贵族公子哥儿所能比的。 不光如此,贾珠还很早就成家立业了。不到二十岁就娶妻生子了。学习那么刻苦,这很伤身体;生活也这么刻苦,这更伤身体;可见贾珠的生存压力之大,精神压力之大,这个一直努力想做父母的好孩子的贾珠,终于支撑不住了。 而且那王夫人的身体本身就不是很好,所以生下的孩子天生遗传性的体质都不是太好,贾元春、贾宝玉都属于体质较弱类型,想来贾珠也是如此。瘦弱的体格,加上刻苦的生活,加上巨大的压力,终于导致了贾珠之死。 应该说,贾珠之死,对于贾政、王夫人的打击是很大的。贾珠毕竟是长子,而且乖巧听话。是贾政、王夫人寄予厚望的孩子。他这一死,一切皆成泡影了。 说起来,那贾宝玉其实还是得感谢这个早死的哥哥,没有哥哥的牺牲,贾宝玉是没有那种神仙般的日子可过的。 ******* ******* 走的这些时日,熙凤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沿海城市,熙凤在前一世便是个路痴,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根据猜测应该是后世的上海,自古便是重要的通商口岸。 落脚的地方是个富饶的小渔村,名叫桐乡,随处可见服饰各异的商旅和洋人。巨大的海川船泊在岸边,白色的海鸟在半空中鸣叫飞舞,身边的小商贩们趁机兜售各种杂货、食物,有的见这一行人非富即贵,更是凑上来问是否有合适的落脚处。 熙凤利利索索地蹦下马车,望着蔚蓝的海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啊!这古代的海边实在是太美了,没有工业污染,就连这通商的口岸,人也不及自己前世去旅游时看到的游人多,一切都是原生态的,看的人心情大好! 薛蟠左顾右盼,突然用胳膊捅了捅熙凤,道:“快看,快看那。” 熙凤顺着薛蟠的手指向的地方,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姑娘,这可不是本地的女子,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人。年纪并不大,穿着打扮十分华贵,跟着随从下来也是来瞧瞧热闹,顺便活动下身体。 薛蟠爱热闹便挤到人群中去看,一会子功夫便笑嘻嘻地挤了过来,对熙凤道:“好容易挤过去打听着了,那是个真真国的女孩子,今年才十五岁,我细看那脸面就和那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也披着黄头发,打着联垂,满头带的都是珊瑚,猫儿眼,祖母绿这些宝石,身上还穿着金丝织的锁子甲洋锦袄袖,带着倭刀,也是镶金嵌宝的,实在画儿上的也没她好看。” 熙凤忍不住打趣道:“哥哥若是喜欢,便娶回家吧,这样我和宝钗就有一个洋嫂子了!” 薛蟠被笑的脸庞发烧,很是不好意思道:“妹妹说的什么话,我若真带回去,你姑妈皮不给我锤掉了。” 两人正嘻嘻哈哈的闹着笑话,却听那边的人群里出现了不小的骚动声,熙凤个子还没长足,踮着脚也看不见,索性跳到了马车上向那边眺去。 只见几个洋随从扭住了一个小孩子,旁边又挤过来些中国的家丁正与那洋人撕扭成一团,闹闹嚷嚷不知是怎么回事。 熙凤有些好奇,便扯着薛蟠挤了过去,只见那个小孩被人扭着胳膊,又惊又怕已经开始大声啼哭了,旁边的家丁见孩子哭泣更是着急的要与那些洋人动手。 “慢着!” 薛蟠旁边人影一晃,只见熙凤一头挤了出去,对那些洋人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几人便松开了手,向着熙凤连连鞠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熙凤拉起坐在地上哭泣的孩子,向那几个家丁说道:“快带孩子回去吧,这几个人保护的是真真国的小公主,还以为你们要行什么不轨之事呢!” 话音未落,那个孩子却嚷道:“我才没有,我只是听说来了个西洋美人,想过来见见而已。” 熙凤低头看向那个孩子,小小的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头上梳着两个包包,眼睛还挂着泪珠,连小鼻头都哭成了红通通的颜色。 第31章 啊?又是亲戚 熙凤还是现代息风的时候是个独生女,对这些小孩子最是束手无策了,家里有个弟弟也是母亲和乳母哄的多,她自己不过是没事帮着逗逗罢了,如今这个小孩子一脸萌相地看着自己,熙凤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是好。 薛蟠挤上前来,抹掉自己脑门上的汗珠,“我说凤哥儿,你怎么突然就冲出来了,我……”突然看到了旁边眼泪汪汪的小孩儿,仔细看了一看,才惊道:“你,你不是宝琴么?” 那孩子抹去眼泪,睁大眼睛也看了看薛蟠,才又哭道:“呜呜,大哥哥,我就是琴儿,呜呜……” 熙凤一脑袋黑线,怎么自己出来一次,哪都能碰到认识人呢,自己还真是个大大的主角,身边时刻要出现各种配角,不然那写小说的人怎么把这些事儿一点点的编下去呢? 那家丁中也有年岁大些的,见了薛蟠也认了出来,纷纷过来请安问好。那薛蟠一律是骄傲的姿态,但面对自家的小妹子还是友爱的很。 便问那宝琴道:“好妹子,别哭,谁欺负你了,告诉大哥哥,哥哥帮你揍他!叔父叔母哪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溜达出来了呢?” 那宝琴抽抽噎噎道:“我,我是偷着出来看洋美人的……” 整了半天,原来这小丫头是偷着跑出来的,冲撞了人家外国公主,后来这几个家人找到了自家小姐,还以为是有外国拐子要把小姐拐走,这才发生了冲突。 真是的,这也是个小丫头吧?怎么比自己还调皮,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也敢自己偷着跑出去,万一被拐子看中了,可能日后红楼中就没有宝琴这一人物了。 “小妹,原来你这这里,让哥哥好找。母亲都让你吓坏了,还不快和我回去。”一个清瘦的少年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一把拽过自家妹妹,左看右看,见并无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看,眼中浮现了惊喜的表情:“大哥哥也在这里!” 完,又是认识的亲戚,熙凤扶着额头,顿时感到浑身无力。看来自己这次出行不是为了经商,而是为了串亲戚,顺便还要惩恶扬善、扶贫帮弱,剧情实在有点狗血了。 一行人都是认识的,那来的少年正是薛宝琴的哥哥薛蝌,二人许久不见,便互相搀着手向自己马车走去。 旁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便一哄而散了。柠檬扶着自家小姐,担心地问道:“小,不,少爷,您刚才是念咒语时损伤了精神吗?” 熙凤头愈发痛了,天啊,好好的英语被这蠢丫头说成了念咒,还真把外国洋人当成了巫术骗子啊? 突然后来来了一个高大的洋人女子,一身中世纪的女仆打扮,对熙凤恭敬地行了一礼,说了几句话。柠檬正听的云里来雾里去,却见自家小姐已经点了点头,似乎是答应了她们什么,那侍女笑的特别灿烂。 只见熙凤叫住了哭哭啼啼正要回去的宝琴,说是那洋公主特别恩准,想要见一见这个执拗的中国小姑娘,同时邀请的还有自己。 宝琴顿时破涕为笑,又蹦又跳地过来牵住熙凤的手,问道:“这位哥哥,你可真厉害,要不是你会讲洋人的话,我就见不到那洋美人了!” 薛蟠与柠檬更是纳闷,这凤哥儿是何时学会的洋人话呢,而且连那洋人公主都愿意让她一见了,这就是个人魅力的不同吗? 熙凤笑笑,又跟那侍女说了两句客套话,侍女恭敬地行礼后在前面引路。 一个偌大的豪华海船正静静地停在海岸边,一群水手正在辛苦的劳作,补充船上已经短缺的淡水和食物。不少洋装男女正在海岸边散步,笑着交谈着。 熙凤拉着宝琴稳稳地走过甲板,走进了三层的船室里,脚下是柔软的羊毛红毯,头上悬着晶莹的水晶吊灯,各种名家的油画挂在金碧辉煌的墙壁上,哥特式的风格让这个海船里面显得格外古朴,好似走进了泰坦尼克号的电影场景中。 熙凤看的啧啧称赞,那些金银的装潢就不必说了,单是墙上的油画拿到现代来卖,就得是个天文数字。还有各种玻璃和水晶制品,现在到国内去卖,也是极为精贵的物事,熙凤那种根深蒂固的商人基因让她看了这里的一切,不由得心痒痒的,真想自己出海一次,将这些外国的好东西通通引入中国,赚他个盆满钵盈。 旁边的宝琴也看的连连惊呼,大大的眼睛左右撒摸,恨不得多生出几个眼睛来才够看。果然,皇室公主的坐轮与那平常百姓的海船就是不一样,那些洋人商人顶多带点国里没有的特产,较为珍贵的东西并不多见,宝琴从小跟着她父亲走南闯北,自然见识不凡,两下一对比便能看出高低来。 进入了公主的会客厅,里面更是不一样,**的帘帐后正端坐着一个标准的西方美人,正是刚才惊鸿一瞥的洋人少女。 长长的金发打着漂亮的卷浪,被整齐地束在脑后,头上只戴着一个精致的小水晶冠,跟刚才那副装扮并不一样,刚刚头上的那些猫儿眼,祖母绿这些宝石都已经取下,身上穿着金丝织的锁子甲洋锦袄袖也换成了华丽的天鹅绒鲸骨裙,这鲸骨裙就是用紧身衣把身体箍成一个“s”型后,外面要再穿一个裙撑,形成一个优美而夸张的弧线。这个裙撑采用鲸鱼骨(其实是鲸鱼须)做成。鲸鱼须非常柔软有弹性又不容易坏,女士们穿着它也便于坐立。 虽然让整个人看起来身材更加窈窕诱人,但实际穿起来实在是累的很。可能这公主是为了会见客人,特意换上了这幅装扮。 而一旁的宝琴却被那西洋公主大胆露出的半个酥胸惊呆了,这,这不是伤风败俗吗?宝琴忍了又忍,总算将这句话咽了回去,一双大眼不时瞟向熙凤,想要求得答案。 (小尛每天都按时更文的,我这么勤劳,亲爱的书友们给我些鼓励吧!你们的每一个评论都是小尛最难得的财富……) 第32章 尽享美味 熙凤见那宝琴一脸呆相,很难把她和红楼原着中那个站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穿着凫裘,踏雪寻梅的美人儿联想在一起。 遂瞪了一眼,警告她不要信口胡说,便用英语与那公主问了个好。谁知,那公主却看着这两人露齿而笑,说出了标准的中国话:“不要紧张,我刚才误会你们了,还以为你们是来做坏事的,谁知道原来是我的倾慕者。” 熙凤嘴角抽了抽,谁是你的粉丝啊,要喜欢我也只喜欢美男子。但嘴上却说的好听:“公主美貌,与我们中土女子自是各有千秋,小妹打小天真好热闹,一时莽撞,倒冲撞着了公主。” 那公主笑道:“不妨事。你们不用总叫我公主,我名字叫做莉莉丝。” 熙凤对这公主的平易近人倒生出了几分好感,拱手道:“我叫王熙凤,小妹唤作薛宝琴,都是来此经商购物的,今日得见公主,实感荣幸。” 那莉莉丝见熙凤还是唤她公主,有些不开心地撅了撅嘴,便又露出了笑容,唤来侍女说要好好款待一下两个中国的朋友。 宝琴倒是很高兴,熙凤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西餐什么的在现代早就吃腻了,若是她能赠送自己几幅油画或者几个玻璃制品,那才叫好呢! 桌上的事物很是丰盛,看来这位公主家事颇丰,远游而来船上还带着这么多本土的食材,全部盛在精致的银质餐具上,刀叉、筷子居然都有,看来这个莉莉丝公主受中国的影响还不小呢,不仅学会了语言,在思想上也有了这方面的倾向。 宝琴没吃过这些西洋食物,一双大眼盯紧了旁边的熙凤。只见熙凤居然没有使用国人常用的筷子,而是持起了刀叉,先用叉子将牛排左边固定,再用刀子将牛肉切成一小口的大小,然后用叉子蘸上调味料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西方的饮食习惯很是讲究,餐具刀、叉的数量应与菜的道数相等,并按上菜顺序由外向里排列,用餐时按顺序由外向中间排着用,依次是吃开胃菜用的、吃鱼用的、吃肉用的。所有的叉和匙都会朝上放置,所有的刀锋部分则都会向里放置,依照顺序用完餐后平行斜放在餐盘内。 而且刀叉使用时应注意刀口始终向内,如果吃到一半需暂时放下刀叉时,应将刀叉以八字形状放在餐盘上,表示还要继续吃。如果是吃完一道菜时,就应将餐具整齐地放在餐具中央到4点钟的方向,表示可以把餐盘拿走了。 桌上前方横放的叉和匙是吃甜品的餐具,一定不要任意使用,必须依照上菜的顺序。 进餐时,一般都是左右手互相配合,即一刀一叉成双成对使用的。有些例外是喝汤时,则只是把勺子放在右边--用右手持勺。 熙凤原来在现代的时候,去一般的西餐厅和自助餐厅里用餐时,看见他们在桌子上摆放的刀叉,一般最多不超过三副。而且西餐厅会给你配置三副刀叉,刀叉有不同规格,按照用途不同而决定其尺寸的大小也有区别。吃肉时,不管是否要用刀切,都要使用大号的刀。吃沙拉、甜食或一些开胃小菜时,一般用较小号的叉与汤匙,喝汤时,要用大号勺,左边的小刀为牛油刀,专作涂抹面包之用,万万不能用其来切肉。 莉莉丝见熙凤如此熟练的使用刀叉,心里也暗自吃惊,笑道:“都说你们国人不习惯吃生食,所以我吩咐了主厨,让他给你们的牛排做成了全熟,也不知是否合你们的口味。” 熙凤放下刀叉,用餐巾拭了拭嘴角,方道:“承蒙公主款待,这牛排烤的恰到好处,酱汁也调和的颇为入味,我很是喜欢。” 莉莉丝听得熙凤喜欢她这里的食物,也很是开心。旁边的宝琴跟着熙凤吃的也是津津有味,感觉这外国的烤肉确实与国内不同,肉质更加细嫩爽口。 莉莉丝听得熙凤喜欢她这里的食物,也很是开心。旁边的宝琴跟着熙凤吃的也是津津有味,感觉这外国的烤肉确实与国内不同,肉质更加细嫩爽口。 莉莉丝见熙凤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风范,与自己以往接触过的中国海官们并不一样,虽容貌看起来格外俊美,举手投足间竟然有一种西方皇室的高雅风范,尤其是那双凤眼更显得眼神深邃有神,看的人心动不已。 又见熙凤宝琴二人吃的差不多,便唤来一位衣冠楚楚的侍从准备了最后一道美味——咖啡。 这人拿出的烹制咖啡的工具居然是比利时皇家咖啡壶,熙凤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在博物馆里见过,这种壶兼有虹吸式咖啡壶和摩卡壶的特色,演出过程充满跷跷板式趣味。它结合了数种自然的力量:火、蒸汽、压力、重力,这些使得比利时皇家咖啡壶的操作感觉更具可看性。整个调煮过程有如上演一出舞台剧的咖啡器,因为炫目华丽的外表,加上噱头十足的操作乐趣,大大增加了咖啡感**漫的分数。 这种美轮美奂的咖啡萃取过程,加上其本身就是一件精美绝仑的艺术品,这使其兼具实用性、观赏性和收藏性于一身,是任何其它咖啡壶都无法比拟的。当咖啡与比利时壶一起共舞时,便是整晚最明亮的部分。整个煮咖啡的过程都值得一看再看,令人惊奇不已! 整个室内都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咖啡在壶里翻腾跳跃,酝酿出最美好的香氛。气味中十分浓郁,带着一股水果的味道,熙凤眼睛一亮,这可是蓝山咖啡? 这蓝山咖啡是世界上最优越的咖啡,且产量较少,物以稀为贵。蓝山山脉在加勒比海的环绕下,每当天气晴朗的日子,太阳直射在蔚蓝的海面上,山峰上反射出海水璀璨的蓝色光芒,故而得名。这里地处咖啡带,拥有肥沃的火山土壤,空气清新,没有污染,气候湿润,终年多雾多雨这样的气候造就了享誉世界的牙买加蓝山咖啡,同时也造就了世界上价格第二高的咖啡。此种咖啡拥有所有好咖啡的特点,不仅口味浓郁香醇,而且由于咖啡的甘、酸、苦三味搭配完美,所以完全不具苦味,仅有适度而完美的酸味。一般都单品饮用,但是因产量极少,价格昂贵无比。 第33章 洋人也作诗 熙凤美滋滋地享受着咖啡的美味,旁边的宝琴也品的有滋有味,还赞道:“这外国的茶也有如此好味道,先是入口微苦,细品之后却有一股余味的甘甜,甚至还带着一丝果香,真是绝了!只可惜这颜色像极了苦药汤子。” 熙凤抬手敲在宝琴头上,笑道:“这叫咖啡,而且你嘴里喝的正是价比黄金的蓝山咖啡,一口下去便吞了一块金子,你说这味道能不好么?” 宝琴一听这咖啡的贵重,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继续低头品味。 莉莉丝掩口笑道:“王少爷倒懂的很多我们西洋的事情,我却对你们中土的文化更感兴趣。” 熙凤对着莉莉丝点头道:“我看公主的中国话说的也是相当地道了,不知是和谁学的?” “哦!我的老师是一位来自中土的才子,他到了我们国家不仅教会了说中国话,而且还教会了我作诗,中国的诗歌真是美妙,每一个字都能代表无数的意思,我被深深的陶醉了!”莉莉丝一脸迷醉满足的神情。 一听作诗,小小的宝琴顿时来了精神,“您还会作诗?可不可以给琴儿做一个来。” 熙凤不满地瞟了宝琴一眼,宝琴这个举动真是有点没眼色。 谁知那莉莉丝却很高兴的点了点头,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只鹅毛笔,在娟白的纸张上开始写字。 莉莉丝的汉字写的很端正,一笔一划写的很慢,却很工整。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熙凤、宝琴看了,都道:“真难为你!这诗做的竟比我们中国人还强。” 莉莉丝见他二人给了如此高的评价,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宝琴虽年小,却读了无数诗书在肚中,且本性聪敏,自幼读书识字,在红楼原著中曹公便竭力表现她的才华横溢,芦雪庵争联即景诗,她与宝钗、黛玉共战湘云,妙句迭出,从容自如;后来吟红梅花诗,技压李纹、岫烟; 到了第70回众人填柳絮词,惟独她那首《西江月》声调壮美;尤其是第51回,她一人独作怀古诗十首,以素习跟着父亲所经过各省内的古迹为题,每首还各隐一件物品。 而且她从小儿见的世面很多,跟他的父母四山五岳都走遍了。他父亲是好乐的,。”所以她的见多识广,其实远在贾宝玉和“金陵十二钗正册”中任何一钗之上!多年后的她仅凭记忆便念出了眼下这首真真国公主所写的五律诗,可以说是除了林黛玉之外另一个女诗仙了! 宝琴把莉莉丝的墨宝紧紧揣在了怀里,恋恋不舍地跟着熙凤告别了公主,在莉莉丝的挥手告别中,华丽的游船慢慢驶出了港口,漂向了蔚蓝的大海,只留下一片淡淡的剪影。 这边薛蟠、薛蝌早已赶来接两个妹妹,薛蟠很是不开心,因为那公主只见了熙凤与宝琴两个小丫头,自己根本不曾近边见到,感觉很是遗憾。 而薛蝌却并无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帮自己的妹妹系好了松开的衣领,又轻轻扶了扶略微凌乱的发包。 熙凤冷眼瞧着,这倒是一个好哥哥,跟自己家那个不省心的哥哥可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根本没法比。他也算在《红楼梦》中自己比较欣赏的一个男性,因为他不仅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且勇于承担自己为子为兄为夫的责任,这种有责任感的男孩子才是熙凤最欣赏的。 他从小生在富有之家,可惜略次了一个门坎,所以并没有皇商的招牌庇佑之内,所有的光环与荣耀只环绕着大房。幸而父母生性豁达,兄妹俩倒也读了不少书行了不少路,相比那个集万千庞爱于一身的大房哥哥薛蟠,自是别有一番气象。 当然,蝌琴之父又不同于一般商人,从书中所透露的“西海沿子上”“通事官”等,是专门四处搜奇货珍货异货的商人。同时由于祖辈积下的财产丰厚且见识不同一般,薛蝌宝琴便有机会随同父母广游天下,其父把买卖当作乐趣,同时把海外珍奇带回中国。 这个薛府二房的公子,与一般寒薄人家的孩子相比,也算得上锦衣玉食,却不幸父母早亡。没有大树可乘凉,一切的大小事务,都必须靠自己一肩来扛。所以他没有薛蟠的骄纵与轻狂,反而处处守礼,事事谨慎,完全没有纨绔子弟的模样。 自从薛蝌之父死后,大概他们母子三人便回至金陵,而薛蝌作为长子需要照顾病中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也不便四处买卖了,直到他送宝琴来京发嫁。 宝玉初见薛蝌时说,倒像是宝姐姐的同胞兄弟似的。他眼里看到的只是举止容貌,不会想到深一层的去处。宝钗与薛蝌,都是过早地担起了家庭重任,而不得不压制真实性情。所以薛蟠尽可以去放纵,而宝琴也不至因父母的早逝埋没了才情。 而薛蝌眼里的宝玉呢?衔玉而生,面如美玉,生在锦绣丛中,长在脂粉队里,上有祖母宠溺,下有仆婢疼惜,所以他有足够的条件胡愁乱恨。纵使大厦将倾,也自有人替他张忙,似乎永远砸不到他的头上。薛蝌也有过那样的时光,只是当浮华落尽的时候,他无声地担起了重任。最后的宝玉,选择了出家,而薛蝌,则选择了深入红尘。 想必之下,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年才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男儿,他把责任全担在了自己不算强壮的肩膀上了,面对那嫂子夏金桂的**,他始终守礼如一,坚持替薛家外出交际,抗下了那副烂摊子。 如果这孩子没有邢岫烟这个美好良缘,想必熙凤就要把他作为未来的择偶对象了,想到此处熙凤“唰”的一声打开折扇,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身旁的薛蟠看了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这,这小魔星这样笑,不知又有谁要遭殃了! 第34章 返乡 熙凤、薛蟠与他叔父叔母厮见过后,便一同收购外来的舶来品,对于这些商品的价钱、优劣,那薛叔父可是个利害人物,本身便出自于皇商之家,再加上几十年的游历经商,使得这个总是笑呵呵的大叔在这沿海一带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有这么个亲戚在这边罩着,熙凤、薛蟠很快就把手头的银两花了个一干二净,全部变成了马车中满登登的洋货。 薛蟠本不懂事务,全部是跟着熙凤和张德辉买卖,将那些中国没有的精致布料、首饰买了个遍,熙凤甚至连女士用的口红、香水等物也从那些商人妻子那里用几个中国的瓷器、茶叶换了过来,其中一个洋夫人手捧着一个精致的尿壶,兴高采烈地端详着上面的花纹,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薛蟠在心里为她掬了一把泪:她一定不知道这个精致的瓷器是用来做什么的? 最后,熙凤等人辞别了薛叔父,带着薛叔父每人赠与的一斛圆润的珍珠,满载而归,回乡的感觉真好! 柠檬一路上却发起了愁,每次愁眉不展。熙凤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脸都皱成了包子的小丫头,笑道:“你这么忧愁,是不是怕回家挨罚呀?” 柠檬没好气的瞥了熙凤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只是个奴婢,不比小姐,老爷夫人骂上两句就好了。我要是回家了,我娘不用大棒子锤死我才怪呢!” 熙凤哈哈大笑,“杜嬷嬷一向对你要求严格,如今她年岁大了,打上几下也不会有多重,就当锻炼筋骨好了。” 柠檬气的瞪大了眼睛,“我只不过跟着小姐站过几回桩,哪里打熬过功夫,碰上我娘的棒子,只有鼻青脸肿的份儿。若是被打的起不来床,看小姐带着谁出去混闹。” 说罢,一头扭过小脸,说什么也不再看熙凤了。 熙凤笑着打开折扇,轻轻给自己扇着风,自言自语道:“也不知父亲母亲是否气坏了,得好好想个法子不被严惩才好。” ******** ******** 这日的清晨格外宁静,王家的成衣店和首饰店刚刚打开店门,几个伙计正忙着整理店面,外面却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小伙计仔细揉了揉眼睛,哭咧咧地喊了一声:“娘耶!好像是咱们二公子回来了。” 另外几个伙计连同掌柜的赶紧迎出店外,那刚刚跳下马车神清气爽的俊美少年可不就他们家的二少爷么,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后来跟着几辆马车,看样子拉回了不少的东西。 掌柜的踹了旁边的小伙计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家去报喜讯。”小伙计被踹的一愣,醒过神来,赶紧一溜烟地跑向了王府。 这边的熙凤不紧不慢地坐在一个豆浆摊上,喝着豆浆吃着油条,好不惬意。几个跟车的车夫,连同刚刚下车的柠檬及小厮们也各自坐在旁边,享用着家乡的早餐,周围宁静的没有一丝人语,一股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些夫人小姐们乘着马车也出来购买首饰、布匹了,王家的店铺前渐渐有了客人上门。 时机已到,熙凤用帕子擦净了手,转身跟柠檬吩咐了几句,柠檬唤过小厮和店里的伙计,大声说道:“少爷刚刚从沿海带回的洋货,个个都是稀罕东西,你们搬的时候可小心着些,若是弄坏了一点,你们的小命都不够赔的!” 几个小厮伙计应声答是,一时间呼来喝去,好不热闹。 几个逛街的路人,听见这店里新进了洋货、新玩意儿,个个把持不住,伸头探脑的往里看。 要说中国人就是好洋货,自古以来,相沿成性。丝绸之路,其实就是一条洋货与国货的交易之路。汉唐时,称外国人为“胡人”,因为那时的丝绸之路,由西域来,故曰“胡”。 明清以后,出现海上丝绸之路,因为从海上来,故称“洋”,把外国人称为“洋人”,由此而来。 漂洋过海,必赖船舶,人们习惯把“洋货”叫作“舶来品”,道理也就在这里。中国的古人,在思想上趋向保守,华夷有别,对洋人通常十分戒备,但对于洋货,倒相当程度的热爱。 如今的皇宫、王府、勋贵等地,屋内无不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西洋物事。因为,头一名喜欢洋货的,就是皇帝。所以,在这样一个社会中,能够得风气之先,首先使用“舶来品”者,通常是握有权势和拥有金钱的阶层,他们总是领导消费潮流的先行者。然后,洋货来得多了,消费面才扩展到较富裕的中产阶级,再然后,洋货已不以为奇了,才能普及到老百姓的消费领域。 所以,在清代,家中有洋货者,是这家人具有政治地位、经济实力的标志。 小厮与伙计们依次搬下马车里的货物,有那正宗的猩红洋毯;以及各种洋灰皮、洋呢、哔叽、姑绒、天鹅绒等呢料…… 后面的首饰匣子更是装饰的洋里洋气,上面无不雕刻着外国美女,或者是一些光着屁股带着小翅膀的孩子; 再加上各式各样的水晶、玻璃制品,琳琅满目,晶莹剔透,直把街上的人看到呆去,恨不得这王家店铺立刻拾掇完毕,自己好冲进去将那些好玩意儿通通买回家中,因为这金陵城中最多的便是有钱人,不怕你的东西贵,就怕你们东西不够稀奇。 那些小姐夫人们尤甚,有的掂量着刚才衣料的价钱,有的干脆命下人回家再取银钱,生怕开店之后自己不能抢到喜欢的首饰衣服。 其实在衣着这一项,女姓从来是最勇敢的花钱者,第一舍得花钱,第二敢让别人为她花钱,第三,她们永无厌足之日。任何时代,任何社会,女性为各种时尚物品消费的中坚力量。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不会不如此。 熙凤坐在二楼,看着下面的店铺围的是人山人海,不禁摇头笑道:“果真是物以稀为贵啊!” 第35章 说好的责罚呢? 店里刚刚布置完毕,便宣布了开张,一个个夫人小姐们跟疯了一样拼命往店里挤去,指着各种总就盯上了的布匹、首饰便掏银子付钱,掌柜的在那里忙的不亦乐乎。 还好王家这几个大一些的店铺全部集中在这最繁华的街道上,她们可以逛完了布匹店再逛首饰店,各种珍奇的事物买了个遍儿,利利索索地将荷包里的银票花光,仍意犹未尽,一个劲儿地问掌柜的是否还有新鲜的洋货。 老掌柜无法只好上楼请示熙凤,熙凤笑了笑道:“都卖的差不多了?” 老掌柜嘿嘿笑着:“供不应求啊!金陵的夫人小姐们喜欢倒也罢了,连那些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老爷们都恨不得亲自动手将那些洋鼻烟壶、玻璃器皿和什么望远镜抢回家去,这些稀罕玩意儿有的还是咱们金陵头一次见呢,个个稀罕的不得了。” 熙凤笑道:“我只带去了一千两银子,全部买了洋货带了回来,不知今日净赚多少?” 老掌柜开心地捧着账本,“回少东家的话,咱们这几个布匹店、首饰店还有杂货店,加起来便纯赚了八九千两银子。有些财主们为了抢到这东西,一打一打的银票往上砸,生怕日后手头没个几件洋货,出去丢人呢!” 熙凤笑的眯起了眼睛,心里想道:“我这一次出去,虽也吃了些苦头,但好歹一路子净遇到贵人,不想挣钱都难啊!” 遂吩咐掌柜的,“柳叔,放出风去,就说咱们王家店里的洋货业已售罄,若要想再买到,明日到薛家店铺前请早吧!” 这薛蟠一路子也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出于哥们友谊和亲戚情分,这份油水也得让那呆子尝上一尝,也算是给他树立一个正确的人生目标。次日的薛家店铺也是人满为患,挣的盆满钵盈,喜的薛姨妈连连夸赞儿子薛蟠,直道他这番外出变得懂事了,又备礼感谢张德辉的指引不提。那薛蟠也乐的傻乎乎地笑。唯有宝钗一人对此事颇有疑义,却始终没有问其缘由。 柳掌柜巴不得答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下去,身姿如燕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熙凤端起茶盏,轻轻用茶盖浮了浮茶末,小口啜饮起来。 挣钱一事倒是解决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烦心事,那就是如何回家面向王忠夫妇。 熙凤早已能想象出来,父亲那一副怒气冲冲,想打又舍不得的纠结模样;母亲则是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唠叨。平日里一件小事,母亲便能唠叨个一两个月,如今自己做了这么件“大事”,这母亲还不得絮叨个一年半载的,迟早自己的耳朵要磨出茧子来。 熙凤长长的“嘘”的一口气,在马车里自己戏弄柠檬,那杜妈妈自然不会轻饶了柠檬,打几下屁股是自不必少的,但柠檬毕竟是个奴婢,跟着自己出去也算是尽到了一个奴婢的责任,错误并不在她身上。 而自己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一个女孩子家偷偷瞒着父母,一直杳无音讯去了几个月,父母不急才怪呢,如今自己回来了又不敢先回家里,只好先过来料理自己带回的洋货,这也是因为熙凤自己有点心虚,不敢回家罢了。 又长叹了一口气,熙凤放下茶盏唤道:“柠檬,将大奶奶请来一趟,注意不要惊动了父母。” ******* ******* 堂前,端坐着一对父母,准备迎接即将归来的女儿,但仔细看他们的面容,脸拉的一个比一个长,泛着一股铁青的颜色,若是不知还以为这对夫妇要跟敌人对决呢! 一行侍女分花拂柳,簇拥着一个身如杨柳、巧若乳燕、凤眼桃腮的少女翩翩而来。 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撩起珠帘,映入王忠夫妇眼中的是一个笑容灿烂、美若天仙、巧靥嫣然的凤哥儿,只见她莲步轻移,匆匆跪倒在王忠夫妇身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喊道:“父亲母亲,不孝女凤儿回来了!” 王忠瞪大了眼睛,不知是愤怒还是惊讶;刘夫人则用手指颤巍巍的点着自己的女儿,口里说不出话来。 熙凤自重生在这个红楼梦境,从五岁的垂髫小儿一直长到现在的豆蔻少女,父母慈爱,嫂嫂贤良,一家子宠着惯着,仿佛生在了蜜罐中一样。熙凤本就是一个极其敏感感性的人,对这对“重生父母”早已产生了浓厚的亲情,现在这一跪的确是出于本心,情真意切的感谢眼前的父母对自己的养育爱护之恩。 熙凤重重地给王忠夫妇磕了几个响头,如今正在跪在父母面前,她倒是不再犹豫害怕了,反而心中涌出了一种温暖的热流,无论一会儿父母怎么惩罚自己,自己都无怨无悔,甘愿受之,因为这里是我的家,他们就是我熙凤也是息风的父母! 刘夫人先把持不住,一把搂住女儿哭的“心肝肉儿”的,一边鼻涕眼泪横流,一边捶着女儿的后背骂道:“你这狠心的小杀才,不声不响地就跑了,你让娘哭的眼都快瞎了,怎么才回来!呜呜……” 王忠犹自瞪大着眼睛,这会子才像醒过神来一样,喝道:“你这丫头!你这丫头,你让爹都担心死了!”说道后面,嗓子仿佛也哽咽住了,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熙凤满头黑线,咦?怎么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呢? 不是嫂嫂说父亲常常发狠,说等自己回来要给自己好顿板子教训么?母亲不也说要把自己关在家里,等年岁够了就嫁出去么?自己已经做好了捱打的准备,连屁股那里都放上了一块厚厚的皮革,怎么到头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呢? 想到此处,熙凤一个劲儿地在刘夫人怀里向旁边的柠檬拼命使眼色,暗示她快点出去拦着马上就要前来救驾的嫂嫂,却只见那臭丫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恍惚无知的呆模样,熙凤真是又急又气,差点喊出声来。 第36章 发礼物啦 (熙凤:你这臭丫头干嘛还不快去拦着嫂嫂,一会儿嫂嫂来了我们都要露馅了! 柠檬:反正我已经挨过打了,屁股肿的老高,我娘也出了气了,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再挨揍了,急什么呢? 熙凤大怒:再不去,你小姐我要挨揍了! 柠檬:哼……谁让你私自外出了 熙凤:你这是要造反么? 柠檬:反正我什么都没看见,继续盯脚尖,哎呦我的鞋子怎么这么好看呢! 熙凤:……)以上是主仆二人的眼神交流加心神沟通,非超能力,禁止学习。 英娘正往自己的眼角抹辣椒末,呛的鼻涕眼泪横流,王仁在一旁心疼的嘟囔着:“哎呦,那小魔星一声不响的就跑了个把月,活该她挨顿胖揍,现在想起家来了?还骗我娘子帮她使苦肉计,她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英娘用帕子揉着通红的眼角,闻得此话不由噗嗤一笑,“得了吧!流点眼泪也不打紧,关键是救了凤哥儿要紧。你若心疼我,赶紧也跟着我过去说两句好话,父母岁数大了,若是气个好歹,你我可怎么办?” 王仁长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欠你个小魔星的,现在赔了夫人说不定还得折兵。 熙凤这头急的满头大汗,那头英娘已经一头撞了进来,哭哭啼啼道:“父亲母亲不可打凤哥儿啊,若不是她,媳妇就……” 却见那熙凤被婆婆紧紧拦住怀里,只露着一双大眼拼命地眨动着。 王忠好奇地问道:“若不是她,你就怎么了?” 英娘说不出话,还没等作出下一个反应,王仁又跟屁股着了火一样嗖的一下窜了进来,“父亲不可打妹妹,她可是为英娘求药去了!” 这回好了,王忠夫妇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鼻尖冒汗的少女,一脸的问号,“你去为英娘求什么药了?” 本来这是一个逃避责打的高招,如今却成了个棘手的包袱。熙凤不得不爬出刘夫人的怀抱,答道:“我,我去给嫂嫂请药了!” 王忠夫妇:你嫂嫂无病无灾的请个什么药?还用得上跑那么远的地方? 说的王仁夫妇低下了头,这个妙计若是放在危急时刻想必会起到很好的作用,但现在平安无事用上这计,反而是画蛇添足,更让父母起疑。 熙凤见事儿要坏,连忙答道:“嫂嫂在闺中之时,得了打摆子,好不容易挺过去了,但这病迟早还会再犯,那日里跟我说起此事,颇为担心,生怕这几年再犯。我听得洋人手中有治疗打摆子的良药,只要犯病时服下便能药到病除。 本来我也没想着出去,但嫂嫂那时已经有了我的小侄儿,我怕嫂嫂和侄子有危险,所以狠下心来跟着薛家大哥哥去了沿海。” 王忠夫妇头一回听得此事,又听得媳妇怀孕,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英娘硬着头皮,上前回到:“都怪媳妇不懂事,那几日只感觉胃口不好,老想着呕吐,心情也不好,便跟妹妹说了得病的事儿,不成想妹妹就当成了……” 刘夫人急道:“身子是否有大碍?” 英娘连连摇头。 王忠却问:“你此处前去,真的得到这种神药了吗?” 打摆子,也称疟疾,在古代也叫寒冷症状,在当时可谓是一种可怕的传染病,这种疾病可以通过蚊虫叮咬经血液传播,而古代并没有特别对症的药物,如果发展成恶性疟疾,短短时间内便会死去数千人。 熙凤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个西洋纸包,双手呈给了王忠,“这药是我从一个西洋和尚那里得到的,他们叫它金鸡纳霜,是从一种异国的神树上提取来的,对于打摆子也很好的疗效,可惜咱们国内并没有这种神树。” 对于一个当过大官,祖上袭过列侯的人,王忠知道手中这个药包真可谓是价值连城,每到春夏之时,便会有疟疾滋生,随后控制不得当便会发展成一场浩劫。如果国中能有大量这种药品,便能更好的控制疟疾的蔓延,这才是救民于水火的良药啊! 王忠捏着手里的药包,两手微颤。可惜这神药实在是太少了,太少了,那么多的病人如何能得到救治呢? 突然想到了什么,王忠猛然抬起头来,对家人正色道:“凤哥儿带回的这神药,你们谁也不许往外说,仆婢家丁也一样,谁敢露出半点风声,别怪老爷我不客气!” 熙凤微怔之下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是在变相的保护自己,一个小姑娘突然得到了治疗瘟疫的良药,哪个当官的不想据为己有,献上去倒也罢了,就怕他们不相信自己家里只有这一包,如此下去徒惹麻烦。 熙凤在感激之余,也对自己的不慎重颇为懊恼。 刘夫人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女儿回来了便是天大的好事,见气氛冷了下来,连忙拽了拽王忠的衣角,横道:“我的凤哥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休要在那摆张臭脸,吓坏了凤哥儿怎么办?” 王忠见妻子愈年纪见长,愈像个孩子脾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方道:“都起来吧,今儿凤哥儿回来咱们给她接接风。” 熙凤见父母都面露喜色,赶紧爬起身子,扯着王忠的衣角撒娇道:“父亲等等,看过凤哥儿带给你们的礼物再传饭不迟。” 一家人顿时来了兴致,都笑着等着看自己的礼物。 熙凤向莲雾示意,莲雾点头走出门外拍了拍手,几个小丫头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捧着各式礼盒走了进来。 熙凤摆了摆手,一个叫李子的小丫头捧着个绒布小礼盒走了上来。熙凤捧过来呈在王忠的面前,王忠心里暗喜,胡子都高兴的翘了起来,却依旧不露声色地问道:“送我的?” 熙凤暗觉好笑,赶紧打开了礼盒,里面是用西洋巾子裹着的一副玳瑁眼镜,这玳瑁的鏻片花纹晶莹剔透,高贵典雅,是装饰收藏之极品。 这副玳瑁眼镜乃是纯手工研制,色似琥珀,温润细致,品味华贵高雅。不仅满足美学上的需求,而且由于它的构造接近指甲和头发(灼烧时会发出烧头发的气味),和皮肤的接触是最紧密的,在出汗的时候不会很滑,不会引起皮肤过敏,而且它的硬度保证眼镜常年不会变形,是大自然天赐地宝物。 第37章 和乐融融 王忠见到这副眼镜顿时大喜,想着自己这个女儿终究没有白养,知道自己岁数大了,眼神不济,特意买来一副洋人的眼镜给自己。 熙凤笑眯眯地看着王忠试戴眼镜,又拿过一本书来前前后后的看着,感觉非常不错。这副眼镜便是现代人经常使用的老花镜,王忠岁数已经大了,再加上经常熬夜读书,现在晚上的灯光也不是很明亮,造成了他眼镜提早老花,拿着本书恨不得举到书房外才能看清。 王忠心里对这个礼物非常满意,却始终得拿着严父的架子,只是略哼了哼道,凤哥儿有心了,然后便把眼镜小心翼翼地揣了起来。 熙凤看着忍不住好笑,招手唤来另一个小丫头,这个盒子扁扁的,看起来好似只装着些薄纸一般,熙凤捧着它送到了刘夫人的面前,刘夫人看着盒子心里暗自嘀咕:这丫头不会送自己一个账本吧,盒子这么薄! 熙凤轻轻打开盒子,只见面里面有一叠汪蓝色的织物,不过一个巴掌大小,熙凤把它从匣子里拿出来时,叠得长不满五寸,厚不上半寸,熙凤一层一层的把它打开,打到十来层,已经桌上铺不下了。 刘夫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纵然她娘家富贵,但也不曾见过如此稀罕的织品,连问这是什么织物? 熙凤笑道:“这东西叫鲛绡帐。娘,您看里头还有两折,必得高屋里去才张得下。这就是鲛丝所织,暑热天气张在堂屋里头,苍蝇蚊子一个不能进来,又轻又亮。” 刘夫人轻轻抚着这纱帐,惊叹的赞不绝口。刘夫人皮肤娇嫩,却爱招蚊虫,经常不小心被小虫子夹了,身上就会红肿一片;可怜的傕哥儿也随了他母亲,身旁的乳娘到了夏天,手中的折扇、蝇甩子轻易不敢离手,生怕咬到了这小少爷,起那一身红肿,哭个不停。 刘夫人捧着这个宝贝织物,乐的合不拢嘴,女儿送的礼物真是恰到好处,虽是价格昂贵但实在是贴心的礼物,都说女儿是娘贴身的小棉袄,这话诚然不假。 原来的王熙凤在大观园中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如今的王熙凤缺少了市侩气,多了几分自然的灵秀,并且更加注重亲情。这两样礼物花了熙凤将近一半的积蓄,但毕竟这是重生后第一次送父母礼物,礼物昂贵在其次,心意定要是最真切的,这两样东西是父母确确实实需要的东西,无论多贵熙凤也要将它买回来。 况且这东西虽在内地有价无市,但在沿海口岸,通过薛叔父的人脉关系,这两样宝贝不过用上个五六百两银子,再添上些精致的中国瓷器和绸缎,也勉强够用了。 送给王仁夫妇的则是一个黑漆泥金贴鸡翅木玻璃小炕屏,围屏边框木製,共五扇。屏心正面嵌绢画花卉,绘茶花、梅花、桂花、木兰、兰花、菊花、紫藤等。裙板朱漆地描金嵌玻璃开光,绘缠枝花卉纹,画风吸收西洋技法。背面黑漆地描金彩漆亭台楼阁图。屏上及侧边贴鸡翅木雕缠枝牡丹纹。 此屏乃是一个欧洲大胡子商人的私人收藏,因这商人的船被海浪打的支离破粹,手头急缺银子修理船只,无奈之下将自己的收藏品全部低价售出,熙凤买走这个小炕屏时那大胡子心疼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这座华丽奇巧,别出心裁的屏风,结合了泥金洋漆,硬木镶嵌,玻璃内画等工艺。 这种玻璃炕屏在这个社会应该是非常时兴、稀有的摆件,就连尊贵如红楼梦里的宁国府中也没有,在请重要客人时要向荣国府原来的凤姐借一架玻璃炕屏去摆一摆,充个场面。 如今的熙凤可不会跟那荣国府有什么姻亲,更不会把这么好的宝贝拿到那去,让那王夫人来填补府中的空缺,白挨累受骂不说,最终一点好也捞不着,真不知道原主的王熙凤为什么那么喜欢在贾府专权,管的事再多,背后不还是有个虎视眈眈的老女人在指手画脚。 现在自己把挣来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在疼爱自己的家人身上,熙凤一点都不心疼。 接着又捧过几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熙凤从洋夫人那里淘来的西洋化妆品,什么口红、腮红、香水应有尽有。女人天生对化妆品有着浓厚的兴趣,屋内的三个女主子都好奇地摆动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瓶,时而嗅一嗅里面的香味,旁边的丫鬟们也一个个伸着脑袋往里看,将那些名贵的摆设全部忘到了脑后。 一般中国的口红叫口脂,制作得也是很精细的。先制香酒,以丁香、藿香两种香料,拣上好的裹人新收的、无杂质的洁净棉花中,然后投入事先已烧至微烫的酒中,以热酒吸收棉中的香料之味。 吸收的时间为夏日一天一夜,春、秋两季为两天两夜,冬季为三天三夜。浸透到期后,取出棉花和香料,将牛油或牛髓放人此香酒,旺火大烧,滚沸一次加一次牛油脂,数滚之后,撤火微煎,此时慢慢掺人以朱砂研取的红色颜料,并以青油调人,搅拌均匀,灭火后,待其自然冷却,凝成的红脂细腻鲜艳,香气蕴藉,即为妇女喜爱的饰唇用品了。 胭脂的使用更有悠久的历史,古代制作胭脂的主要原料为红蓝花。后来的人们用玫瑰花汁作成丝绵红饼;也可作膏瓣;也有与米粉混合,作粉质胭脂盛于盒中;膏体的除做成瓣状之外,亦有豆状、饼状、柱状;至于以材料浸渍而用者,除饼状外,也有卷状的,称“棉胭脂”,还有用金箔纸浸染的小薄片,轻巧便携,一次一枚,称为“金花烟支”。 而且,随着胭脂类型的增加,特别是膏体的广泛应用,朱砂作的口脂渐被取代,熙凤自己平日里用的胭脂只用细簪子挑一点儿,抹在手心里,用一点水化开,抹在唇上,手心里就够打颊腮了,可见中国的胭脂是口红与颊红通用的,且纯天然无公害。 第38章 家宴 香水等物也因为容器精致,味道新奇,方便携带受到了刘夫人和英娘的喜爱,一家人在那乐乐呵呵的摆弄着手头的礼物。 王仁心里有点不舒服,父亲母亲妻子都有礼物了,而自己啥都没有,心里颇不是滋味。 却见熙凤笑嘻嘻地向他走了过来,笑道:“哥哥呆呆楞楞的想什么呢?难道不想看看妹妹送你的礼物么?” 王仁一听自己也有礼物,顿时精神抖擞起来,一步并两步撵了过去,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那个狭长的盒子不知是什么好宝贝。 熙凤将盒子递给了王仁,笑着催促道,快打开,看喜欢不喜欢? 王仁打开了盒子,一把古朴的长刀静静地卧在里面,“这,这是倭刀?”王仁的声音颤抖起来。 王仁虽为人不才,却从小有个爱好,就是搜集各种有名而又锋利的观赏刀。前不久外出跟友人喝酒,席上却来个甚是跋扈无状的汉子,将王仁带去的镶金嵌宝的宝刀好顿讥讽嘲笑,说这刀是娘们家才佩戴的玩意儿,又抽出自己带的一把唐刀嗖的一下递到了王仁的鼻子下面,吓的王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受尽了旁人的嘲笑。 王仁虽年少时有点混账,却没有什么武艺在身,在加上喝醉了酒,被那汉子猛然用刀指着鼻子,差点吓尿了裤子,颜面大失。遂很久不曾外出,生怕被熟人看到,再次嘲笑于他。不过倒也成了一件好事,王仁逐日变得循规蹈矩起来,慢慢跟着王忠、熙凤做起了生意。 熙凤见王仁一副呆愣愣的模样,笑着道:“哥哥可还满意?” 王仁却有些说不出话来,要说锋利耐用,实战性强,这种倭刀实在是极品的选择,但它毕竟是产自倭奴,除了王公大臣一般人家哪能得见。 而且倭刀的制作工艺是一项浩大工程,由于无法规模化生产,从材料准备到铸造出成品倭刀,这期间就需要动用当时日本的一个村的所有手工艺者和村民的努力,他们分工好每一户家庭要制作的配件,这能够提高倭刀的质量和效率,但是即使这样,一把完整的倭刀做出来也需要百来天的时日,所以耗费的人力和时间是很大的。因此一把倭刀的价格之高也是其他冷兵器所无法比拟的。另外倭刀之锋利也能够用“犀利”两个字来描述,其锋利程度如剃刀一般。 倭刀在中国唐刀的基础上发展起来,又融合了他们本民族的东西,增加了实战型,且刀重轻盈,极具收藏实用价值。 “哥哥虽不是什么大英雄,娶了嫂嫂之后也知道时时护着小妹和家人。但我王熙凤的哥哥岂能是一介匹夫便可羞辱的?赶明儿让他试试我们的倭刀再吃一顿我的拳脚,看他还有什么好说。” 王仁看着眼前少女亮晶晶的眸子,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自己年少时险些把这个孩子害死,如今她却把自己看作亲哥哥,远行之时也不忘自己受到的羞辱,执意为自己带回了一把倭刀为自己找回面子,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对她冷嘲暗讽呢? 王仁眼睛湿湿的,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妹妹……” 熙凤哈哈大笑,踮着脚尖狠狠拍着王仁的肩头,“哥哥比别怕,那小子就是没碰见我?要是碰见我,保管打的他服服帖帖……” 王忠咳了一声,“凤哥儿,你胡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跟个混混动什么手脚,赶紧给我在家待着。” 刘夫人也瞪着眼睛,不满地批评道:“越大越没个正形儿,往后再不许偷着出去,我已经给你请了女红的教习,以后给我老实在家待着绣花……” 熙凤:完了,得意忘形了,这下子可糟了…… 柠檬:嘿嘿嘿嘿,小姐,你也有今天! ********* ********* 今日的家宴特别的丰盛,桌上摆满了美味珍馐,几乎都是平日里熙凤爱吃的菜肴。莲雾站在熙凤旁边为她布菜,拿着一把乌木镶银的筷子,小丫鬟们在旁边,拿着漱盂麈尾巾帕之物。廊前挂着一个鸟笼,里面是熙凤送给傕哥儿的礼物——一对活泼的虎皮鹦鹉。 小东西倒也不怕生人,啄食着小米吃的正欢,傕哥儿在下面拍着小手看着。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捏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今日英娘吩咐了,特意给凤哥儿加了几个好菜。 莲雾从捧盒中取出一道茄鲞(xiǎng)来,熙凤见了便道:“嫂嫂怎么费神做了这道菜来,一口下去好几两银子便没有了。” 英娘嗔道:“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这菜你嫂嫂我自掏腰包,你只管吃个痛快!” 熙凤嘻嘻笑道:“难为嫂嫂如此疼我,平日里自己却是舍不得吃上一回的。我知道哥哥也喜欢的很,我们一起享用吧!” 刘夫人指着熙凤笑道:“就你这猴儿油嘴,这菜虽贵了些,咱家也不是吃不起它。若是喜欢,让厨房多做些来便是。” 刘夫人指着熙凤笑道:“就你这猴儿油嘴,这菜虽贵了些,咱家也不是吃不起它。若是喜欢,让厨房多做些来便是。” 英娘起身称是,厨房自然多做出了几份不提。 莲雾感觉给熙凤布菜,将茄鲞夹到熙凤面前的小碟中,熙凤心花怒放地细细品味,这道红楼中最有名的菜肴果然不同凡响,鲜美无比。 这菜做起来甚是繁琐,先要将四五月里的新茄包儿摘下来,然后把皮和穰子去尽,只要净肉,切成头发细的丝儿,晒干了,拿一只肥母鸡靠出老汤来,把这茄子丝上蒸笼蒸的鸡汤入了味,再拿出来晒干。如此九蒸九晒,必定晒脆了,盛在磁罐子里封严了。要吃时,拿出一碟子来,用炒的鸡瓜子一拌才能吃。 若不是像王家这样的殷实人家,普通人断然吃不起这样的配菜。这菜吃起来味道咸鲜,有浓郁的糟香,略带回甜,色泽光量鲜艳。熙凤虽生于富贵之家,却也不敢大肆浪费,只不过节日之时才尝它几次。 第39章 父女深谈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全家人都高兴,不仅加了几道平日里不常吃的稀罕菜,王忠、王仁第一次喝酒破天荒地没有受到各自媳妇的斥责,连熙凤也偷偷地跟着吃了几杯,辣的直哈气。 饭后,熙凤将此次出行的进货账本和前一日挣得的银钱账本通通往王氏夫妇眼前一放,看呆了这对贤伉俪。 王忠捏着账册,呆了半晌才问道:“这些西洋物件真的这么便宜?” 作为一个来自官场的老客,王忠自然知道那些自鸣钟、玻璃器皿、西洋织物的价值,一般王侯之家有上个三五件精品,便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常常是来了贵客才会摆出来显示尊重的。 而今,熙凤只不过第一次离家经商,居然用那么少的银子和货物换到了如此多的西洋事物,并在自家店铺中兜售一空,挣了个盆满钵盈,不仅给全家人都带了礼物回来,连身边伺候的有脸面的嬷嬷、丫鬟们也都得了些稀罕的赏赐,若熙凤真是个哥儿,想必王家一定会成为继薛家之后另一个皇商。 熙凤见父母又喜又惊,急忙解释道:“其实这些不过是些寻常玩意儿,多亏了薛家叔叔,因着他的面子那些西洋大胡子才肯压低了价钱将货物出手给我;送给爹娘嫂嫂的这些稀罕玩意儿,那些洋商人轻易也见不到的,这些可是一位来自异国的公主送与我的;至于哥哥的刀嘛,买的更是便宜,是一个来自东瀛的浪人老头卖给我的,他要是再不卖掉恐怕就要饿死在异国他乡了。我还送了他一个顺水人情,安排他坐上了返回东瀛的海船,临走的时候一个劲儿对我使劲儿鞠躬呢!” 王忠摸了摸胡子,怪不得那些人抢破了头皮要做那海关监督的官呢,当这种官儿一是专心为内务府搜罗奇珍异宝,二是因为要办好差使,加上贪心大炽,所以和这些富裕的洋人佬和洋货行,都打得十分火热;特别是和当时最大的洋货行,广顺行的行商陈寿观,关系好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这样一来,行商那里有什么好东西,这些海关监督们自然都十分熟悉。 熙凤听父亲说起这么个官员来,倒也有了几分印象,脑海中好像浮现了个汗流浃背的白胖子,见人总是先带着笑,但熙凤知道能跟老外和各大商人处的极好的人,断然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其实当这个官能捞到最大的油水,比如说自己带给父亲的这么一副玳瑁眼镜,拿到京城内地去便能卖到天价,因为当朝的政策还是很严谨的,轻易不许那些洋人到内地来,销售他们国家的东西,虽说变相的抑制了白银外流,可实际上会带来更坏的后果。 早在汉唐时期,通过丝绸之路,将那些本属异域的胡瓜、茄子、辣椒、土豆,引进中原,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扎下根来,终于在国内带来了利国利民的作用。于是,再没有人认为这些蔬菜瓜果为洋货。先驱者张骞、班超的所作所为,这种外来事物的引进,是对民族有利、是对国家有益的。 相反,像贾府里的洋货,则是消费性的引进。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只求满足**的引进,只求骄奢浮靡的引进,而无生产发展的长远打算,而无立足在我的自强奋发,久而久之,像一个永不愈合的流血创口,最后直到坐吃山空,河枯海尽为止。这也是满清政权在咸丰以后,急转直下,走向衰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熙凤此次外出,骨血里那种经商的豪情又一次大大的萌发起来,对着那些个扬帆远行的海船更是羡慕不已,可惜自己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一般男儿家上有双亲在堂都不许离开故土,何况自己一个弱质女儿,哪怕会些拳脚,可能在大海上在异国他乡一样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熙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忠听见反倒笑了,“你个孩子家家的,有什么烦心事让你长吁短叹的?” 熙凤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起身向王忠行了一礼,“凤儿今日想与父亲谈一件事情,我们还是到书房去吧!” 刘夫人正在旁边和乳娘一起喂傕哥儿鸡蛋羹,见熙凤一本正经的邀请丈夫到书房议事,不经笑出了声来,这孩子还真把自己当个男孩儿了,动不动就装成个小大人儿要和父亲深谈,不过女儿就是这个性子,刘夫人倒也懒得管她。 王忠不置可否,起身带着熙凤走进了书房。可能是父女天性使然,王忠潜意识里感觉女儿这次要说的不是一件小事,因为这个小小的凤哥儿从小便是个有主见的人,若是平常的事情当着刘夫人和哥嫂的面就会说出来的,除非遇到了重要的事情,才需要自己这个真正的家主来参谋。 熙凤给王忠倒上一盏清茶,“父亲尝尝,这是女儿从苏州特意为您带回的碧螺春。”王忠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果然口感极佳,满口馨香。 熙凤想起的正是那日在林如海家中,无意中听到的几句话,说是自家太爷本是个文弱书生,偏偏投笔从戎,为了救先祖皇帝,痛失妻儿,后得到一件先祖皇帝御赐之物,说是可以换得天家一诺,但不知道如今这宝物藏在王家的哪一脉人中。 王忠本有些喝的微醺,但听女儿提到了这件了不得的大事,顿时就清醒了。立马坐正身子,瞪大了眼睛问道:“凤哥儿听谁说来?” 熙凤道:“那日路过林如海林姨夫府上,在酒过半酣之后,姨夫无意间提到了此事。旁人都没太在意,我乘机把这句话给岔了过去。” 王忠欣慰地点了点头,自己的女儿就是让人省心,这些关乎自己家族的事情,她虽好奇却也知道轻重,这些举措做的是极妥当的。 (小尛今天生病了,扁桃体肿大,脸上还起了些小疙瘩,吓死了赶紧去看医生,结果被留下打了两瓶点滴,明天还得继续打,呜呜……今天小尛慢点更,亲爱的书友们记得明天小尛上架,多多来捧场啊!不胜感激喽!!) 第40章 如此“宝物” “你那林姨夫说的倒也不假,咱们王家是有这么一件宝物,而且正巧传给了你父亲我。”王忠仿佛回到了儿时的回忆。 父亲在世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前去科考,家中不说贫困潦倒,确实也不大宽裕。父亲躺在病榻临终前,将家里其他人全都赶了出去,就剩下十二岁的自己在床前伤心哭泣,父亲狠狠地咳了咳,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卧床的下面,王忠以为父亲要找什么遗物,一头钻到了床底下,在一个老鼠洞里抠出了这个传家的宝物。 老父亲临终前交代自己可以科考做官,但不能做大官,若是稍微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便得辞官回家,不可再次入仕。这个宝物即可保全一个风雨飘零的氏族家庭,也能轻易毁掉一个簪缨贵族。所以,一定要尽量将这个宝物这件事隐藏起来,尽量不要挑战天家的耐心和猜忌,王忠抹着眼泪连连应着。老父亲这才欣慰地闭上了双眼,与世长辞。 熙凤不由得猜想那是一件什么宝物,难道是现代古装剧中常见的免死金牌,还是什么九龙玉佩什么的?怪不得自己那个远在京城当大官的二叔一心想要弄清楚这宝贝在谁的手中,若是他那个野心勃勃的人得了去,想要去换一个天家的承诺,若是个小事也罢,若是只想着加官进爵,为自己谋取利益,想必第一个要恼了的定是那个龙椅上的掌权者。 所以近些年来那王子腾的所作所为倒也能解释的通了,都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世上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殷勤,这王子腾又是送礼又是给办事儿的,熙凤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那王夫人随了她哥哥王子腾的性子,无事不讨好,真能用着你的时候便是和颜悦色,慈眉善目的,若是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横眉冷目不必说了,时不时在你的尸体还要踏上两脚,往你的伤口撒上两把盐,这才是他们京城王家的本质。 原著中的王熙凤不就是个生动的教育例子么?年纪不大便嫁入了荣国府,不光要替自己的姨妈王夫人管理府中大小事务,还要时不时贴进自己的嫁妆去,实在不够的时候还要偷偷放印子钱,替府外的人打官司挣点辛苦钱,最后出事了,一切罪过都堆在了她一个女人身上,身有重病还被送进监牢,最后被无情休弃的时候想要回娘家诉苦,也被王子腾一族拒之门外。这样血淋淋的例子摆在前面,熙凤能不万分警醒么? 好在在自己的努力下,父母双亲健在,家中不是大富大贵却是和和睦睦。那王子腾现在还是个要脸面的达官贵人,只能通过旁敲侧击来探查父亲手中是否有这宝物,然而王忠这人是个再倔强不过的,那些个小伎俩根本逃不出他半句话来。 若是他日王子腾真的扯下了遮羞布,熙凤也不怕与他斗上一斗,大不了用这宝贝求求皇帝,让他庇佑一下自己这一脉忠心耿耿的可怜人,顺便教训教训一下那个野心勃勃的巡查大官。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熙凤的家虽然已经是一个纯正的商人家庭了,但父亲也算那王子腾的同族哥哥,就论孝道而言,那个王子腾若想继续当他的大官,轻易是不能跟自己家撕破脸皮的。 熙凤这时心内松下了一口气,转为一张嬉皮笑脸:“好爹爹,既然我已知道了那宝贝,不妨让女儿开开眼,有生之年看一看那宝贝吧!” 这宝贝对整个王家来说关系重大,想必父亲是不会传给哥哥王仁的,很有可能会传给现在还在蹒跚学步的傕哥儿,若等他长大了接过此物,想必熙凤早已出嫁了,故有此一说,扯着王忠的衣袖撒着娇。 王忠不由得抚了抚自己小女儿黑亮亮的头发,女儿如此早慧给自己也算省了不少心,若她是个男孩儿,想必这宝物定要是传给她的,不过可惜了。 见熙凤依旧一副小女儿的模样跟自己撒着娇,王忠不由笑呵呵道:“让你见一见又何妨,不过你一定要严守秘密,连你母亲和嫂嫂也不能透露口风。” 熙凤认真的点了点头,答道:“凤儿省的,不该说的一句不会多说。” 王忠便从书房的书柜下,随随便便取出个垫脚的盒子来,上面落满了灰尘,倒把王忠呛的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熙凤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么要紧的东西,父亲居然装在了书柜垫脚的破盒子里,以后就算有人来偷,他也想不到那个破破烂烂的盒子里装的就是宝贝。 王忠见女儿瞪大的凤眼,顿觉好笑,打趣道:“这盒中便是那御赐的‘宝贝’,不过等你看了可能就不这么认为了。” 熙凤着急地抢过盒子,一把掀开,顿时,差点被亮瞎了眼睛…… 盒子中,华丽丽滴,居然是一只脏的看不出颜色来的,破靴子,真是,是一只破靴子…… 靴子的破烂程度自不必说,前面五个脚趾头约莫得有四个露出头来跟你打招呼,靴底儿的花纹磨的根本看不清楚,连靴帮的线很多都已经烂掉了,鞋底跟鞋面连着的部分也是颤颤巍巍的,眼看就要分家了。 更别说那股历经风雨却经久不衰的脚臭味儿,这种味道说小了是消灭蚊虫的有利武器,说大了简直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熙凤被那味儿熏的险些晕倒,这一呼一吸只见差点得了呼吸道感染,连忙合上了盒子,跑出书房又是咳嗽又是鼻涕,后面的王忠想必是见怪不怪了,看着被臭靴子凌虐的熙凤哈哈大笑。 好半天,熙凤才缓过来,拿着一张干净的帕子紧紧捂住口鼻,只剩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愤怒地盯着犹自哈哈大笑的王忠。 王忠见女儿有点真生气了,这才把那盒子盖好放到了一边,转身笑眯眯地召唤熙凤:“还不快进来?” 熙凤别别扭扭地走进来,显然对刚才的气体炸弹十分不满。王忠依旧忍不住笑道:“怎么样,这宝贝够厉害吧!要我说,这宝贝本来一点都不用藏着,可惜这味儿啊,我要不再放起来,想必你娘都得把我撵出去。” 熙凤问道:“这么个破靴子,真是那先祖皇帝的御赐之物?”看来,熙凤还是无法把黄澄澄的免死金牌与一个破破烂烂、臭气熏天的破靴子联想在一起。 第41章 进京 “自然,不然平常人哪个敢用明黄色做靴子呢?你若是细看还会发现鞋帮处绣着一只小小的五爪金龙呢……”王忠作势还要把那靴子拿出来。 吓的熙凤嗷嗷大叫:“拿远点,拿远点,您要是再把它摆在我面前,我就,我就告诉娘亲你在书房里偷藏了好几瓶杏花村。” 王忠嘿嘿笑道:“别,别,让你娘知道我又半月不得消停。”说罢,将那盒子仍然塞回了柜子底下。 “这靴子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器物,却是当年先祖皇帝大胜敌军后亲自从脚上扒下来赐予咱们太祖爷爷的,虽不中看,味道也确实难闻,但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你拿出这个先祖皇帝身上的东西岂不是更能让天家感动?”王忠笑呵呵地捻着胡须。 熙凤犯了个白眼,确实“感动”,这味儿都能把皇帝感动的涕泪横流了,但拿出后皇帝是感动交加还是龙颜大怒,那就不得而知了。 “按你说来,你那二叔一家对咱们的无端殷勤很有可能是因为这御赐之物?”王忠靠在太师椅上,深深感到了一丝无力。 记忆中那个小男孩儿总是摆着一副傲娇的神情,深受王家老太君的宠爱的同时,也是那赫赫有名的“金陵王”的嫡系长子长孙,从小便受万众瞩目,他的聪明早慧也是众所周知的,二十来岁便习得一身好武艺,跟着其父到皇家猎场,一箭射死了一只猛虎,从此蒙获君王赏识,一边承袭了祖辈的爵位,一边对他委以重任,他,王子腾,从小便个天之骄子,哪里肯下的脸来巴结平平无闻的自己呢,一个科举出身的小文官,自己幻象中的兄弟亲情,抵不过那虚无缥缈的御赐之物。 权力,才是自己这个族弟眼中最渴望的东西,只是高处不胜寒,伴君如伴虎,野心太过的人,终有一天不会落得好下场的。 王忠长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年岁渐长,对骨肉亲情更加重视了呢,谁知道他还是那个性子,我看到死也改不了了。” 熙凤陪着使劲点头,没错啊没错啊,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什么的,就是说这种人的,当官都当疯了,天天在官场勾心斗角的,还不如薛叔父他们一家子畅游八方来的更快活呢! “可惜,你回来的晚了一些,我前几日刚答应了他,要带着你娘、傕哥儿和你一同进京给王老太君拜寿呢,现在可怎么回绝是好?”王忠有点恼恨地锤了下自己的手。 熙凤大眼转了转,那京城可是个好地方,红楼梦、大观园剧情的主要发展所在地,若是自己这个重要的主角不去那参合参合,那叫什么事儿呢? 于是,她倒安慰起王忠来:“爹爹不必忧愁,那王老太君今年已有八十了吧?想着我们已经答应了二叔前去拜寿,现在再说不去,人家不得以为我们这家子不近人情,平白无故添了不是。依女儿的意思,我们就去拜拜寿,送上几件新鲜的寿礼,待个三五日的便回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再说了,这么个破靴子放在那,就算派遣个神偷来,偷不偷的还不理会,他若是敢开这个盒子,保管让他有来无回。” 王忠被女儿说的好笑,便也打定主意,进京一趟,毕竟那是王家一族的老长辈,八十大寿也是非去不可的了。再加上那薛蟠一家也要一同前往京城,投奔亲戚荣国府,所以两家一同前往。 遂定下了行程,三日之后王忠便带着李夫人、熙凤和傕哥儿一同前往京城拜寿,留下王仁夫妇看守家中,继续经营这几家店铺的营生,英娘王仁没口子地答应着,远远送出了好几里地去,这才依依不舍的返回家中。 刘夫人一个富家女儿,从未出过远门,带着个刚会走路的小娃娃,更是感觉力不从心;薛姨妈与那宝钗身子骨一项不错,但也只能顾着自己管不了旁人,还好熙凤身上带着功夫,又外出行商,早已练就了出来。一路上的茶水饮食、衣食住宿全部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几个夫人幼童但也没吃着什么苦头。 薛姨妈、宝钗自然对这个王家女孩儿好感颇多,薛姨妈更是没口子地称赞着,惹得宝钗吃起了飞醋,“娘若是觉得凤姐姐比女儿能干,何不换了过来做您的女儿呢?” 薛姨妈戳着女儿的额头,连连笑骂道:“你这丫头,今日也吃起味来了。娘夸人家也只是夸夸,谁不知道我自家的女儿最贴心了。” 宝钗虽外表看着温柔可亲,可心里的小九九可不少,撩起帘子看着熙凤的轿子前,自家哥哥傻乎乎地跟人家凑着话,不由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不过是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也值得娘亲如此夸赞,若喜欢,娶过来做我嫂子不就得了?” 熙凤仍然坐在轿中,对外面宝钗的心思一点未知。眼前不断凑着话的薛蟠口里也念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苏州救起来的小丫头——英莲,英莲被贾夫人带在了身边很是chong爱,无意间遇到了当年与甄士隐一家交好的人家,被人认出她的胭脂痣来,此时甄士隐早已跟着疯跛道人疯疯癫癫地求道去了,剩下了她母亲封氏,身上犹带着孺人封号,认回了女儿也做回了小姐。虽家中只剩下几处田地,但也好歹有了骨肉在旁,封氏喜的不知说什么是好,抱着女儿嚎啕大哭。 贾夫人本就喜欢这个灵巧的丫头,又做了这么件好事,所以做了个顺水人情,认了英莲做干女儿,平日里与封家来往颇勤,那封氏的父亲封肃也了乐见其成,反而把英莲母女供到了天边上。 薛蟠前些日子又路过苏州一次,得知此事后又见到了那英莲一次,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那英莲恢复了个小家碧玉的装束,容色更加动人,一笑一颦自带风情,记着当日的恩情出来拜见薛蟠,只盈盈一拜,差点把那薛大傻子的魂儿拜没了,从此便上了心,跟那薛姨妈也不知说了多少次。 第42章 薛蟠的姻缘 薛姨妈对儿子的品行倒是了解的十分深刻,见儿子絮絮叨叨地非要娶那什么甄家的小姐,薛姨妈听着觉得不错,问那女方家是否同意的时候,那薛大傻子却支支吾吾起来。 原来这只是薛蟠的一厢情愿罢了,如今那甄家虽不富贵,但也算的上是小康之家,再加上林如海一家有意无意的扶持,过的倒也不错。封氏本就舍不得女儿,英莲年纪又小,免不得要在家里多多娇养几年,哪能这么快便谈婚论嫁呢? 连宝钗也在旁边帮腔道:“那甄家不过是一个破落户,父亲又跟着疯癫道人走了,母女两个借助在外祖家,那甄小姐本身还当过丫头,这地位身价儿上不知差了多少,哥哥可不能就这么糊涂了。” 薛蟠见母亲和妹妹都不帮他,自己又嘴笨说不出什么来,只好来找媳妇做军师,让她帮着劝说母亲。熙凤闻得这段离奇姻缘倒也颇感惊讶,无论剧情如何发展,这该有的情缘依旧会出现,这英莲是个极好的清秀女儿家,薛蟠虽也改好了,可也逃脱不了纨绔的本性,说实话熙凤不想帮他这个忙。 但一想到自己不帮他,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少年以后说不定就要娶了那夏金桂做老婆了,那可是个实实在在的搅家精,薛蟠总的来说对自己还是不错,自己也忍不下心来看着他受罪。 要说那夏金桂,熙凤忍不住要在心里吐槽了。曹雪芹在他的《红楼梦》第一回就开宗明义,这是一部为“闺阁昭传”的书,他要纪念的是那些“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的闺阁裙钗。所以在《红楼梦》中他创作了一干得“天地灵毓之气”、“山川日月之精秀”()的女儿。作为污秽、肮脏、荒唐的须眉浊物世界的对立面,“众女儿个个柔情似水,或妩媚、或温婉、或风雅、或清高,人人皆才”,真正是一群“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的奇女子。 但是在《红楼梦》的第79回却出现了一个“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有“盗跖性气”的既泼悍又善妒且滥淫的女性形象,她就是呆霸王薛蟠的妻子“河东狮”夏金桂。 出身富贵皇商家庭,生得颇有姿色,也颇识几个字。“金桂”的名字是因为她家有“几十倾地种着桂花”。她家又称为“桂花夏家”,非常富贵,其馀田地不用说,单长安“城里城外桂花局,俱是他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他家供奉”。因父亲早逝,又是独女,寡母对夏金桂娇养溺爱,百依百顺,遂养成横行的性情,自己尊若菩萨,他人秽如粪土。因她小名叫金桂,就不许别人口中带出“金”“桂”二字来,凡有不小心误说出一字者,她便定要苦打重罚才罢。她着实是一泼妇,就连薛蟠那呆霸王她都治得住。薛蟠打死人命被下在牢里,她又耐不住寂寞,**薛蝌。她极端嫉妒香菱,不时地折磨她,香菱备受夏金桂的折磨,不仅名字被改为秋菱(求怜),还遭谋害——夏金桂想用砒霜毒死她,但香菱侥幸躲过,夏金桂倒把自己毒死了。 这个女人从小就没有得到正确的、良好的教育。她既没有像李纨幼年那样读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教导女子做个名媛淑女的书,也没有像自己那样“自幼假充男儿教养”,“从小儿顽笑着就有杀伐决断”。她的独断专行、骄横无礼、凶狠残忍,养成既泼辣又凶悍的性格,妇德、妇工、妇言没有一项达标,本来她也是“具花柳之姿”的青春女子,应该说“妇容”还是不错的,可一想到她又哭、又骂、又打,撒泼闹事,聚众斗牌作乐,啃着骨头喝酒的样子,即即使她长得再美,也实在难以对她喜欢起来了。 熙凤想了一想不由打了个冷战,这么一个泼妇给自己做嫂子,想来薛家是不会安宁的,到时候这薛大傻子肯定会时不时来麻烦自己,自己可不想跟个泼妇打交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薛蟠的红线牵在别人身上吧。 于是熙凤抬头笑道:“哥哥若是喜欢那甄小姐,自然需要费一番功夫的。要不然她今日养在了深闺中,如何知道你对她有意?就是嘴上也不好再吵嚷起来,若是被他人听见了,岂不是坏了甄小姐的名声。她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幼年又遭了那么多苦楚,那容貌气质配你绰绰有余,若是姑母见了也只有欢喜的份儿。 你就听妹妹的,先不要再跟姑母说这件事来,等到以后咱们与林姨夫一家多多来往,想必姑母也会见着那甄小姐,等她喜欢上了这甄小姐,你大可让姑母替你去求亲,这样岂不是更好?” 薛蟠一听熙凤同意他的想法,顿时喜不自禁。想起英莲莹白的小脸,桃红的腮,眉间那一点胭脂痣,一直在自己脑海中晃啊晃的,其他庸脂俗粉再也进不去他的眼了。 熙凤刷的一声又打起了帘子,“哥哥要省得,这事儿定要有诚心,一年半载的不会出什么结果。但若是哥哥敢和狐朋狗友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休怪凤儿不再帮你!” 薛蟠自是应答不迭,他不知道他以后的命运可能就因为眼前这个少女而慢慢改变了,他的性格与品德也在一点一点的被同化过来。 而后面青棚小马车上的宝钗却也在发着愁,因为自己此次入京,还有一件关乎自己未来命运的大事。 她本出自于皇商之家,虽地位比那些勋贵家的小姐要差一些,但她自小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当日有他父亲在日,酷爱此女,令其读书识字,较之乃兄竟高过十倍。近因今上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聘选妃嫔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 第43章 黛玉入京 前面的马车行的好好的,突然从前方传来一阵气促的马蹄声,一个驿站信差模样的人急匆匆地奔来,见此处有人出行,便下马来拱手行礼道:“各位大爷请了,小人急着送信去,所带的水囊中已经没水了,恳请哪位大爷赐水一袋,不胜感激。” 王忠催马上前,“不过是一些饮水罢了,值得什么,大哥只管过来喝个饱便是,一会儿我让仆从再给你装上满满一袋子,干粮什么的也给你装上一些。” 那驿差也是十分感激,连连称谢。坐在车中的熙凤却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命柠檬前去问问送的是哪里的急件,这么跑下去可能人和马匹都要吃不消了。 那驿差见人来问,也不好不说,只说是姑苏林老爷家的丧信要送往金陵王家的。熙凤一听,脑袋顿时嗡了一声,一下子跳下马车,问喝道:“可是巡盐御史林如海林老爷的信?吾等便是金陵王家的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那驿差被问的一愣,口中答道:“是,正是那林老爷家的信。” 熙凤等不得许多,跳到那驿差的面前伸出手来,“快,快把信给我!” 王忠见女儿慌慌张张的,不像平时那般稳重,便知是那林家出了大事儿,连忙向那驿差拱手道:“差大哥,我等便是你要送信去的王家,此处有在下的路引为证,那林家传来的书信还请快快拿出,免得我们心急误了事。” 那驿差刚刚摸出信件,便被王忠递给了女儿熙凤,因为他知道自己与那林家并无什么来往,那份情谊还是自己女儿去结交的,有事自然要先让女儿看看。 熙凤非一般的聪明,早已猜到这书信中不是什么好事情,果然,是那贾夫人突然病逝了,留下小小的黛玉一人也病的起不来床了。林家子嗣单薄,本就没什么亲眷,如今林如海一人忙里忙外,又要操办丧事又要照顾女儿,实在是忙不开,希望熙凤家里能够来人将女儿暂且接走,照顾一二。 熙凤心急难耐,谢了那驿差便命令家人迅速赶路,薛蟠惦着英莲,也跟着焦急,催促着自家人也跟着快敢。这便使行程变的艰难了许多,道路本不平稳,快行之下更添了颠簸。薛姨妈嘴里不说,心里也是很不舒服,还是宝钗一一劝住了。 紧赶慢赶,熙凤一行人不过一两天间便到了苏州,一家人换上素色衣服前去吊唁。黛玉一见熙凤,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旁边若不是英莲扶着哄着恐怕就要昏厥过去了。 王忠夫妇到外面去帮着林如海处理丧事,留下熙凤和宝钗在里面陪着黛玉。宝钗与那黛玉虽有亲戚但也是第一次相见,只不过说些场面话罢了,便被熙凤说她年小,路上颠簸着了,吩咐着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回屋子里面歇着不提。 当下熙凤一刻不离黛玉,只是紧紧抱着她,抚摸着她瘦骨嶙峋的后背,任她在自己怀里哭泣。这贾夫人养在贾母身边的时候,便比正常的女孩儿柔弱许多,再加上天资聪慧,每天烦恼的事情便更多,这样耗尽了心血,导致她连生了两个哥儿都没站住,一个哥儿养了三岁还夭折了,现在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也是病歪歪的。这贾夫人不过是受了些风寒便成了症候,一病不起不过几月间便去了。 好不容易丧事处理完,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林如海请来王忠夫妇,道:“天缘凑巧,因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因小女未曾大痊,故未及行。此刻正思如何好生将小女送去,兄长便来此相助。弟已修下书信一封,希望兄长嫂嫂将小女一同带去京城,弟不胜感激。” 王忠便道:“如此也好,我等两家女儿虽交好却也不是玉儿的骨肉至亲,教养在她外祖母的身旁必定是极好的。贤弟也不必太过伤感,若是他日思念玉儿,我等也可将她带回与你团聚。” 林如海听了又谢过了王忠,乃说:“已择了出月初二日小女入都,尊兄即同路而往,岂不两便?” 事后王忠说与熙凤的时候,熙凤不由讽刺一笑,这回那个贾雨村可没机会借着贾府的势力耀武扬威了,这等小人就应受到些教训。一方面又对黛玉更为怜惜,送她去贾府的事情是他父亲做的决定,自己虽和黛玉要好,却也不能干涉这等大事,只能在旁心细照看着些了,免得这颗绛珠仙草泪尽而亡,不得善终。 黛玉此时身体方愈,原不忍弃父而往,无奈他外祖母致意务去,且兼如海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黛玉听了,方洒泪拜别,随了奶娘和熙凤一行人登舟而去。 有日到了都中,进入神京,早已让手下奴仆前去送了信儿,贾母等人正翘首以盼。黛玉在船上每日只跟在熙凤身旁,熙凤潜移默化地教导她要自强独立,如果荣国府中有人欺负了她,一定要告诉姐姐知道。轻则教训他一次,重则便将黛玉领回金陵,在王家照看便是。 黛玉被絮絮叨叨的熙凤逗笑了好几次,内心丧母虽伤痛无比,但一路上身边有熙凤姐姐照顾开导,那郁结也在慢慢化开。再加上熙凤的父母对她也是格外疼爱,一路上倒也玩赏了几处山水,调节身心,黛玉的身体倒一点点好转起来。 黛玉本是独女,父母宠爱又多病痛,本有些尖酸小性儿,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见熙凤一家人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好,自己内心也是颇为感动,渐渐把熙凤当成了自己亲姐姐一般依赖着,若不是父亲的命令她几乎不想住到荣国府去,只想跟着熙凤一起待着。熙凤知道她的想法,也笑着劝道:“我的好妹妹,你这次去是到外祖母身边教养的,你外祖母如何疼你母亲便会如何疼你,你且放宽了心。再不济,姐姐也在那京城呢,若是闷了只管派人来找我便是。” 第44章 王家堂姐 且说熙凤、黛玉自那日弃舟登岸时,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黛玉与熙凤依依惜别,熙凤拢了拢她鬓角的碎发,悄悄道:“过几日姐姐就去瞧你,这几日可不能想我想的哭鼻子哦!”黛玉抿嘴笑了,上了贾府的轿子不提。薛姨妈一行人也自然来的车马相接,宝钗只不过略辞了辞熙凤,便自上轿去了。 熙凤撇了撇嘴,这小丫头现在还小呢,将来的手段也是不错的,可惜装的太过了些。转身上了自己的轿子,跟着父母往那王子腾家去了。 这京城王家果然富庶,熙凤刚刚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衣着装扮,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自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 又行了半日,进了那王家府邸,王子腾的长子王轩亲自来迎接。刘夫人与熙凤却被那轿夫抬进去,走了一射之地,将转弯时,便歇下退出去了。后面的婆子们已都下了轿,赶上前来。另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复抬起轿子。众婆子步下围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众小厮退出,众婆子上来打起轿帘,扶刘氏与熙凤下轿。 熙凤扶着刘夫人的手,进了正院,这里绿树葱葱,倒也生机勃勃,只是一片寂静了无趣味。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素色褙子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王家大奶奶和哥儿姐儿都到了。” 熙凤想着,若是那荣国府定不会是这般景象,里面的丫头皆穿红着绿的,莺声燕语自然生机盎然,只是一家有一家的规矩,这京城王家的规矩却是严谨了许多。 王子腾今日并没有休沐,在外办事。见着了那王老太君却是一个病病殃殃的瘦弱老妇,见来了人不过睁了睁眼皮,就算是见过了。这京城王家的子嗣也不是很多,这王老太君只生了王子腾、王夫人、薛姨妈三个孩子,王子腾只有王轩一个嫡子,还有一个叫王辙的庶子和一个比熙凤略大了两岁的嫡女王妩瑶。 这王妩瑶真真是一幅丹凤三角眼,柳叶吊梢眉,看着刘夫人也不甚恭敬,略行了个礼便算是拜见了。刘夫人初到了这等京城富贵地方,倒也有些拘束,也没在意眼前的小辈对自己的无礼。只不过略住了几日,王忠便带着妻儿去了新买的宅子上住去了,只等着王老太君大寿那天再来拜寿。 那王妩瑶见熙凤一家人走后,翻了个大白眼,跟自己母亲潘氏说道:“什么东西,不过是金陵来的破落户,也值得父亲、哥哥亲自招待?我看祖母大寿那日他们也送不上什么好寿礼,倒是平白搭进去咱们家不少待客的好酒菜。” 那潘夫人平日最娇惯这个女儿,自己也是个势利眼,捧高踩低的主儿,凭着女儿奚落着王忠一家,自己只不过吃着茶当个笑料。不过却想起了一件事儿来,屏了侍候的婢子与女儿谈着:“你父亲最近说,你二姑母希望咱们王家与他们贾家再次联姻,因着你那珠大表哥去的早,媳妇又是个不理事的,一大家子的事儿你姑母自己也操不过来心,盼着来个亲侄女嫁进去帮一帮她。” 王妩瑶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就随便嫁个庶女过去便是,也好拿捏着些。二姑母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处处都为自己的夫家着想呢!” 潘夫人抿了一口茶道:“那几日贱人胚子哪个是能扶起来的阿斗,嫁去那贾府坏了事怎么办?再说了,那贾府也算是个好人家,好人家谁会娶个庶女做管家媳妇,必须得是个嫡女才成。” 王妩瑶气的差点摔了茶盏,“嫡女?姑母她好大的胃口,我堂堂王家大小姐凭什么嫁那没功没爵的贾家小子,想的倒美!” 潘夫人见女儿动怒连忙安慰道:“傻孩子,他们贾家哪配娶我的女儿,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两母女眼神一对,不由会心的笑了起来,那个破落户家的女儿嫁过去不是正正好好么?想着这泼天的富贵,他们平日里想都想不到的呢! 此时的熙凤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咦?是谁在说自己的坏话吗?怎么突然会冷呢?熙凤嘟囔出声,莲雾听了便觉好笑,“小姐平日里舞刀弄枪的,今儿穿的也忒少了些,这应该不是谁骂了您,而是您冻着了吧!” 说罢,便把一个厚厚的夹袄披到了熙凤的身上。熙凤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看着手中的账册,还好还好,自己带了足够的银子,不然这一个个三进三出的小院便花去了一栋大宅的价钱,若是不节省着点,自己就不用在这京城做生意了。 ********* ********* 一个俊美无双的少年正是穿衣镜前系着衣袋,旁边跪着一个黑衣男子,“父王此次去那江南到底是为了什么?阿箪,你还不想说吗?” 阿箪不由得汗流浃背,一个是自己明面上的主子,一个是自己暗地里需要保护的对象,这个抉择实在是太难过了。 少年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母亲给我留下的是一个只忠于我的部下,可惜……”一道剑光闪过,阿箪已被另一个黑衣男子划破了喉咙,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砸在了地上,殷红的血液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阿决,你说父亲带回了个男孩儿,真的是要把王位传给他吗?那我这个世子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阿决依然立在黑暗里,闷声道:“阿决只知道,您是北静王世子,将来就是北静王。这才是事实,没有人能改变的了。” 俊美少年呵呵笑了起来,青丝披肩倾泻如注,在月光下反射着动人的光芒。 第45章 玉的风波 熙凤见贾母派人来接,便已知道了黛玉在荣国府中受到了万分宠爱,再加上贾母本就是个爱热闹的,又喜欢孙儿孙女辈儿的环绕在膝下承欢,派人来请自己与母亲前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刘夫人前几日去了王子腾家便感觉浑身不舒服,这贾府来人想邀,却又不好回绝。熙凤让刘夫人和傕哥儿只管在家里歇息,独自一人带着柠檬和莲雾上了轿子,准备去红楼梦的故事发源地——荣国府前去见识一番。 自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 熙凤想道:现在贾府都已经不能承爵了,还这样大肆奢华的打扮,纯是给朝廷上的敌对势力找把柄呢,那皇帝老儿不拿你贾府开刀拿谁开刀,可惜这里已经与我王熙凤无关了。 想着,又往西行,不多远,照样也是三间大门,方是荣国府了。却不进正门,只进了西边角门。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王家二姑娘到了。” 熙凤进入房中,只见上首坐着个鬓发如银、容光焕发的老太太,旁边伺候着个美貌丫头,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不是那鸳鸯姑娘还是哪个。旁边早已奔出一个纤弱的身影,直直扑向熙凤的怀里,熙凤赶紧扶住了,把这个行动如杨柳一般的小美人儿轻轻环住,口里只称:“好妹妹,你急个什么,姐姐又不能突然飞了去?” 黛玉被打趣的脸庞微红,贾母听见了却颇为喜欢熙凤的爽利性子,连连唤道:“你便是凤哥儿吧,快来让老婆子我细瞅瞅。” 熙凤闻言赶紧走上前去,微微颔首让那贾母看个清楚,贾母拉着熙凤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容貌人品都是极好的,凤眼长眉,更比自家女孩儿多了些神采飞扬的精神气,看着便是个爽利孩子。衣着装扮更是不俗,发上虽没有什么多余的金银之物,单单用一套红珊瑚的钗环挽起一头青丝,旁边缀着些同样式的流苏,既端庄大方又不失少女的甜美。 贾母见了便喜欢的不得了,口里连连夸着,向那王夫人嗔道:“你娘家有这么个出色的姑娘,也不早些带来给我看,还有你那哥哥家的大姑娘,总是藏着掖着的,也不过来咱们家玩玩,生怕被人抢了去不成?” 王夫人脸上一红,知是贾母借此在讽刺自己,自己娘家亲侄女儿不给自己脸面,更不稀罕嫁到这贾府中来,也不给自己这个在贾府当媳妇的姑姑半分脸面。王夫人想到此处,不由暗恨。 贾母一面又给熙凤介绍三春,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便是人称“二木头”的迎春;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这就是外号“玫瑰花”的探春;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自是惜春。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熙凤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坐。 熙凤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我原以为林妹妹就是顶级的美人儿了,谁知道到了这里,发现所有妹妹都跟那画上的天仙似的,这才知道我这见识好比那井底之蛙了。” 贾母也笑道:“我家女孩儿都是温吞性子,平日里拘束的很,若是像你一样爱说爱笑些,我才更喜欢呢!以后你在这京上,除了你叔叔家,这里也常来玩些,一是你林妹妹舍不得你,一是也让这些丫头学学你的性子,我这身边也能热闹些。” 熙凤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可不得了,到时候全家的女孩儿都让我教成了孙猴子,有的老祖宗您闹的。” 贾母等人逗得哈哈大笑,黛玉早知熙凤幽默诙谐,只坐在一旁刮着脸皮羞熙凤。宝钗却看着熙凤暗暗称奇,这样一个商户人家出身的女儿,为人处世也难得的落落大方,到了这勋贵出身的贾府也没有半丝拘束,反而将一屋子的气氛都活跃开来,可见她的确是个人物,那时想着她颇有经商头脑,准备劝着母亲把她说给自己的哥哥,如今看来此事还得慎重考虑。 一时间,宝玉也从庙里还愿归来,见又来了个年纪大些的美貌姐姐,知是黛玉嘴里常提的凤姐姐,便也黛玉旁边坐了,好奇地打量着。熙凤见这时的宝玉,果真是个好相貌,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只是他外貌虽好,也颇有才情,可惜无论在此时的人还是现代社会的人来看,他都是一个纨绔子弟,如果没有这样好的身家,没有疼爱他的长辈,他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但好歹他的天性不坏,相对于其他男子来说,对女儿家的疼惜和怜悯让他在红楼梦中的形象更加鲜明了。 熙凤虽然不喜欢这样优柔寡断的男子,却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难以产生恶感,黛玉与他坐在一起,真如画中的金童玉女般好看。熙凤知道他们的前世姻缘非人力可以阻挡,但熙凤真的希望自己疼爱的林妹妹能够有一个好的未来,而宝玉真的不是那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哪! 第46章 一进荣国府 熙凤见贾母派人来接,便已知道了黛玉在荣国府中受到了万分宠爱,再加上贾母本就是个爱热闹的,又喜欢孙儿孙女辈儿的环绕在膝下承欢,派人来请自己与母亲前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刘夫人前几日去了王子腾家便感觉浑身不舒服,这贾府来人想邀,却又不好回绝。熙凤让刘夫人和傕哥儿只管在家里歇息,独自一人带着柠檬和莲雾上了轿子,准备去红楼梦的故事发源地——荣国府前去见识一番。 自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 熙凤想道:现在贾府都已经不能承爵了,还这样大肆奢华的打扮,纯是给朝廷上的敌对势力找把柄呢,那皇帝老儿不拿你贾府开刀拿谁开刀,可惜这里已经与我王熙凤无关了。 想着,又往西行,不多远,照样也是三间大门,方是荣国府了。却不进正门,只进了西边角门。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王家二姑娘到了。” 熙凤进入房中,只见上首坐着个鬓发如银、容光焕发的老太太,旁边伺候着个美貌丫头,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不是那鸳鸯姑娘还是哪个。旁边早已奔出一个纤弱的身影,直直扑向熙凤的怀里,熙凤赶紧扶住了,把这个行动如杨柳一般的小美人儿轻轻环住,口里只称:“好妹妹,你急个什么,姐姐又不能突然飞了去?” 黛玉被打趣的脸庞微红,贾母听见了却颇为喜欢熙凤的爽利性子,连连唤道:“你便是凤哥儿吧,快来让老婆子我细瞅瞅。” 熙凤闻言赶紧走上前去,微微颔首让那贾母看个清楚,贾母拉着熙凤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容貌人品都是极好的,凤眼长眉,更比自家女孩儿多了些神采飞扬的精神气,看着便是个爽利孩子。衣着装扮更是不俗,发上虽没有什么多余的金银之物,单单用一套红珊瑚的钗环挽起一头青丝,旁边缀着些同样式的流苏,既端庄大方又不失少女的甜美。 贾母见了便喜欢的不得了,口里连连夸着,向那王夫人嗔道:“你娘家有这么个出色的姑娘,也不早些带来给我看,还有你那哥哥家的大姑娘,总是藏着掖着的,也不过来咱们家玩玩,生怕被人抢了去不成?” 王夫人脸上一红,知是贾母借此在讽刺自己,自己娘家亲侄女儿不给自己脸面,更不稀罕嫁到这贾府中来,也不给自己这个在贾府当媳妇的姑姑半分脸面。王夫人想到此处,不由暗恨。 贾母一面又给熙凤介绍三春,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便是人称“二木头”的迎春;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这就是外号“玫瑰花”的探春;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自是惜春。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熙凤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坐。 熙凤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我原以为林妹妹就是顶级的美人儿了,谁知道到了这里,发现所有妹妹都跟那画上的天仙似的,这才知道我这见识好比那井底之蛙了。” 贾母也笑道:“我家女孩儿都是温吞性子,平日里拘束的很,若是像你一样爱说爱笑些,我才更喜欢呢!以后你在这京上,除了你叔叔家,这里也常来玩些,一是你林妹妹舍不得你,一是也让这些丫头学学你的性子,我这身边也能热闹些。” 熙凤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可不得了,到时候全家的女孩儿都让我教成了孙猴子,有的老祖宗您闹的。” 贾母等人逗得哈哈大笑,黛玉早知熙凤幽默诙谐,只坐在一旁刮着脸皮羞熙凤。宝钗却看着熙凤暗暗称奇,这样一个商户人家出身的女儿,为人处世也难得的落落大方,到了这勋贵出身的贾府也没有半丝拘束,反而将一屋子的气氛都活跃开来,可见她的确是个人物,那时想着她颇有经商头脑,准备劝着母亲把她说给自己的哥哥,如今看来此事还得慎重考虑。 一时间,宝玉也从庙里还愿归来,见又来了个年纪大些的美貌姐姐,知是黛玉嘴里常提的凤姐姐,便也黛玉旁边坐了,好奇地打量着。熙凤见这时的宝玉,果真是个好相貌,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只是他外貌虽好,也颇有才情,可惜无论在此时的人还是现代社会的人来看,他都是一个纨绔子弟,如果没有这样好的身家,没有疼爱他的长辈,他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但好歹他的天性不坏,相对于其他男子来说,对女儿家的疼惜和怜悯让他在红楼梦中的形象更加鲜明了。 熙凤虽然不喜欢这样优柔寡断的男子,却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难以产生恶感,黛玉与他坐在一起,真如画中的金童玉女般好看。熙凤知道他们的前世姻缘非人力可以阻挡,但熙凤真的希望自己疼爱的林妹妹能够有一个好的未来,而宝玉真的不是那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哪! 第47章 寿宴 贾母喜欢熙凤喜欢的什么似的,不住地拉着手笑呵呵地问着话,听说熙凤打小是做男孩儿教养的,不禁笑道:“我们史家也有个女孩子,平日里也爱着男装,打扮起来跟个俊俏小子似的。” 宝钗在旁笑道:“可不是么,湘云妹妹最是爱玩的,而且她穿衣裳还更爱穿别人的衣裳。可记得前几日里,她在这里住着,把宝兄弟的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额子也勒上,猛一瞧倒像是宝兄弟,就是多两个坠子。她站在那椅子后边,哄的老太太只是叫‘宝玉,你过来,仔细那上头挂的灯穗子招下灰来迷了眼。’她只是笑,也不过去。后来大家撑不住笑了,老太太才笑了,说‘倒扮上男人好看了’。” 林黛玉道:“这算什么。惟有正月里那几日接了他来,住了没两日就下起雪来,老太太和舅母那日想是才拜了影回来,老太太的一个新新的大红猩猩毡斗篷放在那里,谁知眼错不见她就披了,又大又长,她就拿了个汗巾子拦腰系上,和丫头们在后院子扑雪人儿去,一跤栽到沟跟前,弄了一身泥水。” 说着,大家想着前情,都笑了。宝钗笑向那周奶妈道:“周妈,你们姑娘还是那么淘气不淘气了?”周奶娘也笑了。迎春笑道:“淘气也罢了,我就嫌他爱说话。也没见睡在那里还是咭咭呱呱,笑一阵,说一阵,也不知那里来的那些话。”贾母因问:“今儿凤哥儿来了,也接她来热闹热闹。不拘什么在这多待上几天吧!”周奶娘笑道:“老太太没有看见衣服都带了来,可不多住两天?” 正说话间史湘云走进问道:“哪一位姐姐来了,林姐姐直念的我心焦?”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半新的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褃小袖掩衿银鼠短袄,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红装缎狐肷褶子,腰里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脚下也穿着麀皮小靴,越显的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众人都笑道:“偏她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 熙凤也在一旁笑着颔首,果然这大观园里的美女如云,更具特色,曹公笔下几乎没有一个不是钟灵毓秀的女儿,史湘云更是他偏爱的女子,性格塑造的也是很好,是一个心直口快,开朗豪爽,爱淘气的小女孩儿,爱着男装,大说大笑;**倜傥,不拘小节;诗思敏锐,才情超逸,是一个富有浪漫色彩、令人喜爱、富有“真、善、美”的豪放女性。 一时间,屋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女,莺声燕语,不绝于耳,那宝玉更是乐的抚掌大笑。熙凤冷眼看去,那王夫人的眼中多了丝凌厉,而宝钗则只是温柔地微笑着对每一个人展示着她的端庄大方,黛玉却依旧一副小女儿的姿态依偎在自己身旁。 熙凤嘴角微微一动,在王子腾家客居的那几日,堂姐王妩瑶经常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高高在上的施舍者一般,上下打量着又好像要将自己待价而沽,别以为自己猜不到她的小心思。无非是想让自己代替她成为这贾府的琏**奶,可惜了,你那施舍姑奶奶我可看不上眼,若是惹急了我,你与那王夫人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正在闺房中品茶的王妩瑶突然打了个冷战,王妩瑶骂了几句添碳的丫头,又感叹这京城的早春还是春寒料峭的些,自己这身子可得好好保养着,只等那几日的大选了。 ******** ******** 转眼一月过去,此时的京城草长莺飞,杨柳依依,“金陵王”的府上为那王老太君设下了隆重的寿宴,表面是要为这病入膏盲的老太太冲冲喜,实际上请来的人皆是达官贵族,勋贵显赫,忠靖侯史鼎的夫人,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三家夫人都带着小儿女过来拜寿,连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也着人送来了贺礼。 熙凤此日正在京城接手一批洋货,查货对账把手下几个人支使的团团转,差点忘了今儿是那王老太君的正日子,也来不及换下男装,只乘上一辆小马车匆匆从侧门赶了进去。 这王府家大业大,仆人们个个忙的脚打后脑勺,熙凤在角门等了半晌也无人来接,只好带着柠檬步行穿过花园,去寻宴席上的刘夫人。 可惜,熙凤上辈子便是个路痴,这辈子更没什么长进,在那花园里兜兜转转的,竟然迷了路,柠檬不过是个小丫头,来这王府不过一两次,更是模棱两可,主仆二人只走的香汗淋漓。 忽然听到前面桃枝下有人在轻轻交谈,熙凤顾不上许多赶紧上前问路,一个粉红比甲的侍女正瞪圆了眼睛盯着熙凤,旁边的桃枝花繁叶茂,只露出一个人的侧脸和洁白如玉的耳垂,熙凤见那耳垂上犹自带着一个耳洞,便以为是个小姐在园中赏花。只见那女子对着侍女点了点头,侍女才抿了抿唇过来告诉了熙凤去那宴席的方向。 熙凤此时已顾不上许多,怕是宴席马上要开了,刘夫人一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免会不舒服,便匆匆赶了过去。 桃枝下的美人儿却分花拂柳而出,却是一个面如艳桃,目如秋水的美少年,向着熙凤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我这容貌,当真像个姑娘家么?” 那侍女吓的扑通一声跪下,“世子,是,是奴婢不好,挑错了地方……” 少年没有看那侍女一眼,只是摸了摸自己左耳的耳垂,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男主出现了呢,下一章的内容更值得期待哦!小尛今天又不幸的头疼了,可喜的是,有人给我带了好吃的,有老北京的京八件、果脯还有山榛子,都可好吃了,所以小尛码字的速度都增快了有木有。哪位亲们给我写个长评,我把好吃的分给你一份,吼吼……) 第48章 水中一吻 熙凤左转右转,总算顺利找到了宴客厅,在最靠边的一桌发现了局促不安的刘夫人,旁边的夫人小姐们都各自交谈着,谁也没有把刘夫人这个金陵来的商户夫人看在眼里,刘夫人在这偌大的王府中也没个认识的人,旁边的金玲一边劝着,一边四处寻摸着自家小姐,马上就要开席了,虽说这府上并没有将自家当做贵客,但这个时候还不到场也是不礼貌的。 熙凤今日穿的是一身胡服,其制和长袍相似,也用翻领,袖子做得非常窄小,袍身则比较宽大,下长曳地;领、袖等处也镶有宽阔的锦边,脚上则蹬着一双窄著软底翘头锦鞋,头发轻轻挽了个髻,束着一对金环,环上犹自带着几个金铃铛,叮叮铃铃倒也俏皮可爱。 这一身装扮顿时吸引了无数夫人小姐的目光,熙凤心里不由暗笑,看来新颖别致的衣着装扮才是吸引女人们的最好武器,今儿这身装扮可是费了自己不少功夫,免不得靠着它打出个招牌来,给自己京城的成衣店吸一吸人气了。 刘夫人见女儿娉娉婷婷地走进花厅,顿时松下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女儿出落的愈发好了,真是越看越喜欢。厅前正忙着招呼贵族小姐们的王妩瑶见了熙凤这一身的打扮,将自己穿着的蜀锦衣裙的光彩压了下去,脸上顿时露出了恼恨的表情,微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尖酸话来,只是咬紧了殷红的嘴唇,心里暗恨:你这小蹄子也嘚瑟不了多久了,看你嫁到那荣国府去怎么受揉搓,今儿是我家的好日子,暂且不理你这破落户。 一方面又想到今日来了不少王孙公子,自己可得用最美的面容接待这些夫人小姐们,万一哪个王侯夫人相中了自己,嫁去做个世子妃什么的可不比入宫还强。 熙凤也懒得理那王妩瑶,在金玲、柠檬的服侍下慢慢品尝着上好的菜肴,旁边终于有些小姐忍不住问她这身衣服是在哪做的,价值几何?熙凤带着灿烂的微笑,一个个耐心的告诉她们,此类衣服独家销售,只有京城的“云想裳”有的卖,而且一人仅售一件,不可多得。 王妩瑶见那熙凤不一会儿就在小姐夫人间混的如鱼得水一般,恨的牙痒痒的。拽过一心腹丫头,皱着眉头吩咐了几句,那丫头惊了一霎,无可奈何的应诺而去。 不大一会儿,一个小丫头过来笑着来请熙凤:“凤小姐,我们大小姐请您过去乘船游湖呢!”熙凤本不想离了刘夫人,刘夫人却怕女儿在这陪自己闷着了,只说自己累了需回去略躺躺,熙凤这才答应了过去。 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舡,那姑苏选来的几个驾娘早把两只棠木舫撑来,王妩瑶带着几个相熟的小姐先上了头一只大的,熙凤却只带着柠檬上了最后一只小的。那王妩瑶为了显示自己的伶俐,立在舡头上,也要撑舡。几个小姐们在舱内道:“这不是顽的,虽不是河里,也有好深的。还是快进来吧!”王妩瑶笑道:“怕什么!你们只管放心。” 原来这王妩瑶自小长在金陵,甚是熟识水性,今日撑船却是不怀好意。说着便一篙点开,到了池当中,舡小人多,只见那船儿一阵乱晃,直奔着熙凤乘着的那船撞去。却见中间斜插进来一只小画舫,三只船儿便撞到了一起,那王妩瑶坐惯了船舡,只晃了晃身子便稳住了身形,而那两个小船上的人却没那么幸运了。 被王妩瑶的大船一撞,几个不曾提防的小姐公子便被晃下了船去,落入了水中,而熙凤却一把拽住了身形不稳的柠檬稳稳站住了身子,看着那花容失色的王妩瑶一阵冷笑,这么个糊涂玩意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自小习武,现在撞下这许多人去,可不是闯了大祸了! 熙凤心中正暗嘲着,却发现那水面沉浮中的身影有一个似曾相识,洁白如玉的面庞,一头如墨长发披散开来在水中格外显眼,那画舫上一个惊声尖叫的粉红比甲侍女更让熙凤眯起了眼睛,是那个好心给自己指路的小姐落水了! 救还是不救,眼看那几个会水的婆子正拼命划着船往这边赶来,而那个小姐却好似太过惊恐,挣扎过后竟然渐渐沉入了水底。熙凤咬了咬唇,救吧!好歹也是一条如花的生命,自己不过是冷一点罢了。 于是,熙凤趁乱从船后下水,深深吸了一口气,便从水底泅了过去,前世学过自由泳的熙凤,今日可大显身手了,只一瞬间便泅到了那小姐的身边,却见那小姐已经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好像已经昏迷了过去。熙凤暗道一声糟糕,便将自己的唇贴了过去,狠狠度给她一口气,然后从她身后拽住了她的领子,将她的头轻轻拖出了水面,往不远的岸边游去。 正憋气憋的难受,那小姐居然还不老实,手脚一阵扑腾,差点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气的熙凤没好气儿地掐了她几下。这几下反倒将那小姐掐的清醒了,一双如墨点漆的大眼紧紧盯住了熙凤,正在努力游动的熙凤并没有注意,奋力将这个死沉死沉的“小姐”推到了岸边,在柠檬划过的小船的遮掩下,匆匆爬上了岸边树林中,临走时还不忘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美人儿,嘴里犹自嘟囔着:“这么又是一个喜欢穿男装的美人儿呢?” 柠檬心急火燎地拉扯着熙凤迅速遁走,到没人的地方换衣服去了,一边埋怨着自家小姐的冲动,一边左右瞄着是否有人,匆匆忙忙带着熙凤遁入了客房。 不成想,那个被救起的“小姐”早已清醒过来,想起刚才水中的惊恐与痛苦,还有那个如甘露一般的气息,被那不甚温柔的一吻传到了自己口中。若是旁人便罢,救了自己性命的居然是一个弱质纤纤的姑娘家,而且还把自己当成了女人,救了自己一命跑的倒比兔子还快,若不是她,自己今日可能真的要命丧池中了,可惜她连个姓名都没有留下。 只一会儿工夫,这个美貌的少年在被众多惊恐万分的人们围绕之前,将自己一直捏在手中的金环塞进了怀中,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第49章 弄巧成拙 熙凤只用片刻便换好了衣服,扶着刘夫人的手微笑着向众人告别,正要登上回家的马车,一个大红身影旋风一般撞了过来,口里恶狠狠地喊着:“王熙凤,你给我站住!凭什么你跟没事儿人似的走了,这全怪你!……” 身后跟着一个惊慌失措的丫头,拽着气急败坏的王妩瑶的袖子,喃喃道:“大小姐,夫人让您回去……” 王妩瑶正是气头上,一掌把那丫头扇翻在地,脸上顿时紫涨起来,再也不敢吱声,只是捂着脸颊呜呜地哭。 刘夫人见这阵仗,赶紧把熙凤掩在了身后,声音里多了丝威严:“瑶儿,我家凤哥儿是怎么得罪你了,用不用我这伯娘给你陪个不是?省的你摆出这阵仗来,倒显得你们府上的好家教。” 王妩瑶没想到这个外表柔柔弱弱的族伯娘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当着众人也不能将刚才发生的事解释开来,只气的干瞪眼睛。 后面潘夫人扶着个丫头,匆匆赶了过来,看着周围一群夫人好奇的目光一一扫射过来,脸上急忙挂上了一丝笑容:“瑶儿,怎么跟你妹妹拌起嘴来了,也不怕人家笑话,越大越小性子了!嫂嫂,您可别生气,刚才还不是凤哥儿调皮,差点掉进了水去,瑶儿也是为了她好……” 看看看看,这时候了还不忘往熙凤的头上扣帽子,潘夫人那几句话就把王妩瑶的无礼当成了姐妹之间拌嘴吵架,原因还出在了熙凤自己身上。若是眼拙嘴笨的人说不定被她绕哪去呢,可惜,她碰到的是王熙凤,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更不怕她王子腾家的什么权势,更对他们无半分所求,所以潘夫人听到的是这样一句话:“娘亲,我们快走吧,大姐姐划船要把我撞到水里去,要不是柠檬熟悉水性把我扶住了,凤儿就要掉水里去了,凤儿好怕,呜呜……” 众人哗然,刘夫人更是大怒,“看看你们家的好家教,这就是待客之道吗?姐妹嬉戏也要闹出人命来不成?我们家凤哥儿自幼怕水,我这就带她家去,怕是不能跟着你家大小姐玩耍了。”说罢拽着哭哭啼啼的熙凤上了马车,催着车夫挥鞭赶马。 潘夫人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个该死的破落户,这回好了,瑶儿的泼辣性子可是掩盖不住了,府里还躺着好几个落水的小姐公子,还不知怎么压下这事儿呢,等老爷回来……潘夫人吓的一个激灵,狠狠拽住王妩瑶的胳膊,低声咬牙切齿道:“逆女,还不给我回去,丢人现眼。” 潘夫人宠溺女儿,何时跟她大小声过,王妩瑶又气又怕,垂着头眼圈也红了,跟着潘夫人匆匆回到了房中,再也没敢出来。 王妩瑶本骄纵惯了,这才闯下了今日的大祸,导致她彻底断绝了入宫大选和嫁入亲王府的美好前程,最后无奈之下,只有和贾府议亲,最后代替了原著的熙凤嫁给了贾琏,成为了琏**奶,此是后话。 ******** ******** 刚刚驶出王子腾家的府邸,迎面赶来一个骑着黑色骏马的少年,身后跟着几十个侍卫与熙凤所坐的马车正好相错而过。 此时熙凤早已没了刚才那副哭哭啼啼的委屈模样,犹自笑嘻嘻地掀着一角轿帘看着热闹,把那个骑着骏马的少年看了个正着。那少年头上束着个小紫金冠,额头光洁整齐,一双剑眉下是一对深邃略带迷离的乌眸,鼻梁挺直,薄唇深深地抿着,瘦长的身材骑在马儿上更显得瘦弱,可见是一个忧郁的美少年,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儿,怎么宴席散了他才来呢? 少年眼角瞥到了帘下的熙凤,嘴唇抿的更紧,随后便挺起腰身催促着胯下的马匹快速前进。身后跟着的一个年长侍卫好心地提醒道:“二公子,就快到了,咱慢着些。” 那少年却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世子落水,还不知身体如何,怎可慢行,若是太妃知道也会怪我不知事的。” 那侍卫一噎,只好命手下的侍卫们匆匆跟上,到了王家的正门自有奴仆来牵马带路。少年急匆匆地赶到一处正房,里面侧卧着一个绝色的人儿,听见有人来接,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唤道:“阿绝,又是王爷派来的那人吗?” 难得穿上一身蓝袍的阿绝垂首应道,是。王爷知是世子落水,特意派人来接。 “阿绝,你说我若是就这么淹死了,是不是就遂了他们爷俩儿的心了?” 阿绝扑腾一声跪倒在地,瓮声瓮气地道:“世子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往后阿绝绝对不离开世子半步,断不会让世子再面临险境。”顿了顿又说,“绯衣一直在外面跪着,说是世子落水她应当受罚。” “罚什么罚,我就你们几个体己的人,一心一意为我好,我全是知道的。可惜,母妃去的早,王爷的心思全在那人身上,我这个儿子不过是他的眼中钉罢了,今日落水却大难不死,他们可得懊恼坏了!”榻上的美人儿翩然起身,墨发倾泻而下,唇瓣处却露出了绝美的微笑,这人,正是那北静王世子——水溶。 水溶起身对阿绝道:“让绯衣进来为我更衣吧!” 阿绝见世子不再颓丧低迷,顿时大喜,便唤绯衣进来。那绯衣跪了许久,早已脚麻难惹,见世子唤人也不得不起身应诺。 只一会儿功夫水溶便焕然一新,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洁白如玉的左耳上犹有一点耳洞,却是他那母妃在世之时见他体弱难养,特意扎了耳洞充作女儿之意,再加上天生一副过人的美貌,被熙凤一时走眼看成了个美貌小姐,也是在所难免的。 水溶取出怀中的金环,晃了一晃,金铃叮叮当当倒是悦耳,“阿绝,去查查,今日带着这金环的是哪家的姑娘?” 第50章 送行 熙凤刚到家中便被王忠唤了过去,只见王忠神神秘秘地把门掩上,这才说道:“凤哥儿,大事不好了!” 熙凤见父亲脸色大变,知是有大事发生,便急忙问道:“爹爹,何事如此惊慌?” 王忠颓然叹息了一声,“金陵你哥哥来信儿,说是咱们家的绸缎运到半路上被人劫镖了,现在金陵的绸缎店和成衣店都已经快断货了。” 熙凤大吃一惊,王家的绸缎店和成衣店是父母名下最大的商铺,这样一次劫镖受损,光是赔给预定的人家的银两,也不是个小数目。都怪自己,在现代社会待久了,居然忘了这古代社会还有这劫镖一说,而且还没有现代的保险业务,这次的折损可大了去了,王家的家财几乎散尽一半去了。而自己在京城开的成衣店,还是刚刚经营了不久的,虽也挣了些钱却只是杯水车薪。 “你哥哥还说,我的书房好像有人进去过了……” 熙凤猛然抬头,是王子腾,原来他借着王老太君的寿宴将父亲诓到了京城,就是为这事儿着手呢。一方面派人潜入自己家中看看是否能将宝物盗取,另一方面毁掉自己家的货源,让自己家彻底成为一个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破落户,万一事情败露也得巴结着他这个当大官的亲戚,到时候还不得把这御赐宝物拱手相送么? 可惜,他王子腾打错了算盘,就算自己家不再富裕,只能回家吃糠咽菜,但父母健在,兄嫂在旁,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垮这一家子,想让自己父亲把宝物献出换得荣华富贵,那才是不可能的。 “爹爹,您也猜到了是吗?”熙凤眼中精光四射,完全没有惊慌失措的痕迹。王忠暗暗点头,这才是能成大事的孩子。 “是的,凭那全友镖局的名声一般宵小之辈断不敢轻易出手,怕只是你那二叔勾结了山上的强匪,连痕迹也打扫的一干二净,让人轻易抓不到把柄。你哥哥是个难成大事的人,你母亲带着傕哥儿也不能让她操心,爹爹唯一放心的就是你一个了。” 说罢,王忠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郑重地放到熙凤的手中,“凤哥儿,爹爹临走前把那破靴子连同咱们家的地契全都锁在了你小时爹爹带你去过的庄子里,如果不发生大的祸事,千万不要将它取出。你不是一直想着去海外经商么,爹爹答应了,你明日便去。” 熙凤一喜却又一惊,王忠这口气完全是在交代后事的感觉,连忙摇头道:“凤哥儿哪也不去,家中正逢大难,好歹让凤哥儿帮衬着爹爹和哥哥,度过这段难关。” 王忠却罕见的发了火,“你这丫头,忒不听话,让你去你又不去了,赖在爹娘身边有甚么出息。你娘和弟弟,我和你哥哥嫂嫂自会照看,明日里兑了店铺,回家守着那几十亩田地也照样过活,大半辈子都过来了,老了老了还吃不了半点苦了?” 熙凤见父亲执意要自己外出避难,知是父亲的一片苦心,那王子腾见自己家中已然破落下去,只能靠着田地过日子,自然会放下心来。而自己在家中也不能顶着风头再去经商,还不如就此出海,倒也能博得个万贯财富。 于是乎,熙凤对着王忠跪下,含着眼泪磕了几个响头,“打小爹爹和娘亲就偏疼凤儿,凤儿也是个淘气跋扈的,没少让爹娘操心。明儿凤儿跟着薛家叔父出海去,定会平平安安,给父亲挣个大海船回来不可。” 王忠鼻子也酸酸的,但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一个“严父”,只不过略摆了摆手,递上一张海关引文给熙凤,便起身回了卧房。 熙凤泪盈于眶,又去看望了房中的刘夫人和傕哥儿,亲了亲雪团子似的小弟弟,又窝在刘夫人的怀里撒了半天的娇儿,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让莲雾去给自己张罗热水,反手拉过了柠檬道:“去跟你娘辞别吧,明日要随我出海了。” 柠檬一呆,随后给熙凤行了一礼,便匆匆退下了。熙凤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没办法,自己本是个女儿家,身边断不可缺少一个体己人,柠檬自小跟着自己练过武,跟着自己出海也妥当些。 ********* ********* 晨曦未落,城门已开,一个青篷小马车连同几架拉货的马车一同驶在官道上。后来却奔来几匹骏马,在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埃,只一瞬间便拦住了前行的马车。 当首的正是北静王世子水溶,身后跟着阿绝等人,微微气喘地问道:“车中可是王家姑娘?” 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掀起车帘,凤眼顾盼生姿,望着那马上的公子略带疑惑,“公子唤我有事?” 水溶拱手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熙凤仔细瞧了半响,噗嗤笑了出来,“原来是个公子……,公子可是勋贵之家,凤哥儿自有事相求?” 水溶一愣,这姑娘倒是直爽,“我乃北静王世子水溶。” 熙凤点头道:“如此正好。凤哥儿离家期间,望世子多多照看我家里,不胜感激。”、 水溶颇为不舍,目光中透着一丝欣赏,“姑娘可是要出海了?” 熙凤颔首微笑。 “这个人是海上的能人,还望姑娘收下,船上事宜大可问他,也算全了我一份心意。” 后面的青马踱步而上,一个皂衣中年男子拱手问候。 熙凤笑容灿烂,“多谢世子厚爱,凤哥儿身边正缺能人,便不推辞了。宦海沉浮,难得一颗自在之心,世子多加珍重吧!” 帘子应声垂下,马车又缓缓驶动,皂衣男子催马跟上,唯留水溶一行人远远注视着。 “难得一颗自在之心吗?这个姑娘,倒真是豁然呢!……” (明天小尛就要开始新的章节了,熙凤马上就要出海经商了,真真国、波斯国,还有茜香国等等,各种异域风情、美食美男尽在下一章的内容中,敬请期待吧!!) 第51章 食运来 话说上一回,王忠为防止王子腾为谋取家中御赐之宝,准备放熙凤到海外经商,然而那日刚出都不久,却又闻得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一时之间荣宠不断,想必没有那么多心思来自家捣乱了。 熙凤心中暗喜,偷偷转回金陵,与王忠夫妇会和。因和父亲商议道:“咱们金陵城中虽有几处房舍,却也是十来年不曾居住,那看守的人未免偷着租赁与人,须得先着几个人去打扫收拾才好。” 王忠道:“何必如此招摇!咱们这回回来,已破了大半家财,我与你母亲哥哥正要往那乡下的温泉庄子里住上一段时间,好好休整一番。那庄子的房舍也建的雅致,我们先住着,以后再慢慢派人收拾那几处金陵房舍,岂不消停些。那几个绸缎庄和成衣店断了货已不景气,只好先兑了出去。” 熙凤点了点头道:“那人正升了外省去,自是春风得意,顾不得咱们这边,我们也能乐的清净。那温泉庄子小小巧巧的,女儿也经常去的,约有十余间房屋,前厅后舍俱全。想着嫂嫂腹中已有了侄儿,跟着母亲去住上一段时间也好。 我记得娘亲名下还有一处小些的酒楼,里面有个叫麻厨子做的一手好菜,如今那里也要卖了去吗?” 王忠捋捋胡子,道:“你娘亲的嫁妆自是留给你的,怎么能就这么卖了去?那酒楼虽不大景气,却也有相熟的回头客,那麻厨子最会做些爽口的菜肴,将来留给你也好带去做陪嫁。” 熙凤不依地扯住了王忠的袖子:“爹爹说的什么话,凤哥儿还小呢,您就这么想把凤哥儿给嫁了去?” 王忠但笑不语,却见小女儿大眼轱辘轱辘地转了转,不知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爹爹,既然您说那酒楼是我的嫁妆,那就让凤哥儿去经营一段时间吧!” 王忠想着那酒楼地方也不甚好,值不得几个钱,由得凤哥儿自己折腾去。 这日里,熙凤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带着扮作小厮的柠檬,摇着折扇走进了名叫“食运来”的小酒楼。这食运来位处街角,旁边孤零零地立着几个包子面点摊,八角楼的样式,外面的砖瓦上早已钻出了几只嫩绿的柳树苗和野蒿子,静静地随风摇摆着。 酒楼内,一个穿着油渍麻花的店小二正伏在柜台上打着瞌睡,旁边的算盘上还落了一层灰,此时正当中午饭时,酒楼内却只孤零零地坐着星星俩俩几个穷儒生在咂摸着一杯淡酒,面前摆着几碟小菜,其中一个人在用筷子数着碟子里的花生米,一颗一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仿佛品到了人间美味一般。 那二层的雅间更是无人问津,墙角还有些陈年的蛛网,透过破旧的窗子将一缕阳光洒进屋来,好一个破旧的酒楼啊! 柠檬早已看呆了双眼,这,这么破的地方,小姐居然要接手来经营,天啊,到时候能不赔钱就算万幸了! 然而一旁的熙凤却依旧云淡风轻的表情,左瞧瞧又看看,一双凤眼笑的弯弯的。只一会儿工夫便打量完毕,刷的一声合上手中的折扇,敲在了那个打瞌睡的小伙计头上。 “哎呦,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伙计美梦被惊醒,正要破口大骂,眼神朦胧间却见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锦衣公子,赶紧闭上了嘴巴。 熙凤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个小伙计,问道:“麻师傅在吗?” 那小伙计不敢怠慢了眼前的贵客,扯起嗓门就是一嗓子:“七舅老爷,有人找你!” 熙凤听了这称呼差点跌了一跤,回身便问:“你莫不是叫燕小六?” 那小伙计居然还点了点头,问道:“客官怎么知道小的名字?” 熙凤不禁用手扶额,这红楼梦怎么又跟那同福客栈扯上关系了呢?若是这里再出来个白展堂、吕秀才什么的,那才叫精彩呢! 只见后门奔进来一个圆滚滚的白胖子,跟那燕小六一样的大嗓门:“小六子,谁找我?后厨还有一碟花生米没炒呢!” 见是个清秀的富贵公子,那麻厨子倒呆了一呆,随即大喜,看来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人喜欢的,连这么个富贵的小公子都喜欢吃呢! 顿时满脸堆笑,把手在油乎乎的围裙上仔细擦了擦便过来问候道:“小公子喜欢吃什么菜,只管提出来,我麻一勺还没什么菜不会做呢!” 熙凤觉得这胖子忒好玩,“哦?什么都会做吗?烤全羊烤的怎么样?火锅底料会调制吗?” 那麻一勺倒被问的愣住了,这小公子怎么知道自己的拿手菜,当年刘夫人的祖父就是瞧中了麻一勺来自蒙古,做的一手好蒙古菜才特意留下了这个勤奋的后生,麻一勺在这食运来一待就是几十年,从年轻的学徒一直到后来的大师傅,到今天人烟冷清独当一面的厨子兼掌柜,虽会的拿手菜很多,但最正宗的还是从家乡带来的蒙古菜。 熙凤看这憨厚的胖子,也不忍心再逗弄他个老人家,当下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麻一勺激动的不得了,“少,少东家要重振食运来?还要重新装潢?太,太好了,我老麻总算没白支撑这么多年,呜呜……” 麻一勺感动的抱着燕小六哭成一团,鼻涕眼泪横流,熙凤微微皱了皱眉,柠檬知是熙凤洁癖又犯,赶紧阻止道:“麻师傅,重振食运来可是个大好事,你们当着少东家的面儿哭成一团算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快与少东家参谋一番,早日把这里整顿好才是要紧。” 那麻一勺听那柠檬小嘴巴巴的一顿教训,倒也止住了眼泪,两只豆大的小眼儿期盼地望着面前的熙凤。 熙凤用扇柄轻轻敲打着手心,忽然计上心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开个自助酒楼吧!” (新一章的文涉及商业的内容较多,还要尽量符合当时的社会环境,小尛真是费了好多的脑细胞哦,所以撒娇打滚求票票求收藏啦!!) 第52章 自助酒楼 一个月的时间,食运来里里外外、忙忙碌碌的都是工匠,里外装潢全部焕然一新。连牌匾都换上一块新的,蒙着一层红纱若隐若现,人类的好奇心理总是会占据上风,见那食运来神神秘秘的,总是有不少人忍不住踮着脚往里偷瞄着,有的人恨不得这食运来快点装修完,好到里面亲身感受一下。 随着两挂红鞭炮霹雳啪嚓地响了半晌,麻一勺圆滚滚的富态身材裹着一身大红绸缎,笑呵呵地亲自掀开了牌匾上的红纱,大字“食运来”苍劲古朴,一看就是大家所书,旁边有一对新颖的对联:“巧手相协自品人间美味, 红火映福但尝锅中佳肴。横批:自给自足。” 燕小六站在一个高台上,扯着大嗓门做着宣传:“食客入内只需二钱银子便可尽享美味,平日里吃不到的鸡鸭鱼肉、各式点心、应有尽有,连那香飘四里的永南春也可尽情畅饮,绝对超值!来到我们食运来,不怕吃,怕不吃,吃不怕;尽请用,请尽用,用尽请。” 这普通人平日里顶多到酒楼里点两三个肉菜,不过是混些油水罢了,若是请客不花上个一两银子可是下不来的。今日这食运来只需一人花费二钱银子,便可以敞开肚子使劲吃肉,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了? 顿时,食运来门口挤满了想要用餐的人。 门里站着几个嘴甜的小伙计,招呼着一桌桌食客向柜台走去,柜台前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哥儿,笑眯眯地按人头收着银子,然后从柜台下取出一个个乌木做的小花牌递给食客随身带着,再由小伙计们分别带领走向各自的餐桌。 整个大厅里约莫有几十个餐位,中间排着一长排的食物陈列柜台,冷盘热盘,时鲜瓜果,酒水香茗应有尽有。 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鸭、烤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烩腰丝、烩鸭腰、烩鸭条、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焖白鳝、焖黄鳝、豆豉鲇鱼、锅烧鲤鱼、锅烧鲶鱼、清蒸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虾、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儿、麻酥油卷儿、卤煮寒鸦儿、熘鲜蘑、熘鱼脯、熘鱼肚、熘鱼骨、熘鱼片儿、醋熘肉片儿。 这些肉菜全是平时普通人家舍不得吃的,如今都一盘盘地堆放在锃亮的瓷盘中,时不时有伙计端着食盒上来添菜。 旁边是一列小巧的点心,蜜枣糕、芙蓉糕、豆沙糕、鸳鸯卷、重阳花糕、松子海**、芙蓉香蕉卷、月饼、还有元宝似的刚出锅的水饺,连着各色主食热气腾腾的散发着香甜的食物气息。 时鲜水果有蜜枣、甜橙、枇杷、梨子、西瓜,切的整整齐齐码放在盘子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一人多高的大酒桶,上面贴着永南春的字样,下面一个酒童正一一给食客们接满酒杯,酒香味扑鼻而来,连不喝酒的妇人孩子们也连连抽动着鼻子,嗅着这股子芳香。 除了热热闹闹吃着美食的食客们,大厅中八个小伙计恨不得学会分身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边帮后厨添菜,一边微笑着提醒食客要少拿多取,尽量不要浪费食物,否则会被处以罚款。 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熙凤站在二楼向下望着,不禁满意地点着头。果然,这自助餐在古代也十分受欢迎,人类总有一种贪小便宜的心理,却谁承想无商不奸,哪能白白便宜了你去,这自助餐归根到底还是赚的多啊! 麻一勺乐颠颠地跑到二楼来找熙凤,“少东家,有几位公子来用餐,说是嫌下面大堂太吵,想上二楼找个清静地方……” 熙凤头不抬眼不睁地回到:“二楼春风阁的价钱是每人二两银子;夏蝉厅是每人五两银子;秋意斋十两;冬雪苑么,可是整整十五两哦!” 麻一勺以为自己听岔了,挖了挖耳朵又问:“十,十五两银子?少东家,您,您说的是真的?” 熙凤不高兴地白了麻一勺一眼,有钱人还能差那几十两银子,越贵他们才觉得越配得上自己的档次,这自助酒楼真正挣钱的地方可不是在楼下的大厅中,而是自己费了大笔银子装修的二楼贵客包房。整整一个二楼只隔成了春、夏、秋、冬四个包房,里面各自有一个食物陈列台,里面的食物档次也是各不一样的。 这四个包房里面都给提供麻一勺拿手的蜜汁烤全羊,而且各色点心也颇为精致,藕粉桂糖糕、松穰鹅油卷,还有各色奶油炸的小面果,个个玲珑剔透,在盘中展现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模样。 最高档的冬雪苑里面还有鲍鱼、龙虾等生猛海鲜,可谓是天上地下,应有尽有。 麻一勺巴不得地答应了一声,颠颠地奔了下去,很快便引上来几位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儿,当首那个摇头晃脑的家伙不是薛蟠还是谁,嘴里一直嚷嚷着要去最贵的冬雪苑,结果抬头便看见熙凤笑眯眯的凤眼,吓的怪叫一声差点跌下楼梯。 “大哥哥,你倒是好兴致啊!”熙凤摇着扇子笑呵呵道。 那薛蟠稳住了身形,想到今日不过是带着几个生意伙伴来联络感情,身边跟着的不是往日的狐朋狗友,心里也稍微有了些底气。望着熙凤谄媚地笑道:“凤哥儿,好巧,你也来吃饭啊!” 熙凤摇了摇头,道:“不大巧吧,大哥哥回了金玲也不说通知小弟一声,若是知道大哥哥回来小弟怎么也得先摆上一桌给你接风不是?” 薛蟠吓的满脑袋汗,这次是自己在京城闲的无事,又加上甚是思念苏州的甄小姐,所以借着回来经商的幌子,一路奔了回来。哪知道,刚到这金陵头一个碰上的熟人便是熙凤。 早已听闻了熙凤家里的大变,虽心里也为她着急,却也仿佛心头松了一口气般,以为熙凤早已出海经商不在国内了,谁知道这个生意兴隆的食运来便是熙凤一手经营出来的。 望着熙凤月牙儿般的凤眼,薛蟠险些哭了出来,这回可完了,这小魔星不知要怎么折磨自己呢? 第53章 柳二郎 其实薛蟠也忒多心了些,这几日熙凤正琢磨着将这自助酒楼托付给个可靠人,好好经营下去,也算填补一下家里的空缺,自己还是要去一趟海外的,不然父亲白帮自己忙活了那一场。王仁没什么大能耐,不出去惹事就让熙凤感觉万幸了,再加上最近英娘有孕,轻易劳累不得,王忠夫妇年纪也大了,精神也不济,断不能拿这事来烦他们修养,正在百般忧愁,薛蟠这愣子便一头撞了个正着,让熙凤如何不喜。 冬雪苑的自助菜肴果然不同凡响,盘盘精致,样样美味,全是麻一勺研究了一辈子满汉全席里的皇宫菜肴。著名的满族八珍也应有尽有,山八珍:驼峰、熊掌、猴脑、猩唇、象拨、豹胎、犀尾、狮乳;海八珍:鱼籽、鱼翅、海参、鱼肚、鱼骨、鲍鱼、鱼唇、干贝;禽八珍:红燕、飞龙、鹌鹑、天鹅、鹧鸪、彩雀、斑鸠、红头鹰;草八珍:猴头、银耳、竹荪、驴窝菌、羊肚菌、花菇、黄花菜、云香信。 光是小菜便摆满了半个展台,细点饽饽便有豆面饽饽、奶汁角、御膳豆黄、黄金糕;小碟酱菜四品:宫廷小黄瓜、酱黑菜、糖蒜、腌水芥皮;膳汤一品便是罕见的龙井竹荪;更不用说那敬奉环浆,音乐伴宴了。看的薛蟠一干人等眼珠子差点冒了出来。 薛蟠也是个富贵温柔乡中人,这等全面而又奢华的场所却是第一次见,“凤哥儿,你这食运来这么一整,得费多少银子啊?哪能赚的回来啊?” 熙凤抿嘴一乐,“你我都是商人出身,商人的本性你还不了解么,若是不赚银子,我舍得往这砸那大把的银子吗?单这冬雪苑一个贵宾包间,你们一干七八人等,我便收你个一百二十两银子,凭你吃破肚皮,我也是有大赚头的。至于赚了多少,这个恕我不能相告了。” 薛蟠满不在乎的一摆手,“也没多少银子,单凭咱们亲戚关系,我薛文龙也是必来捧场的。” 熙凤笑笑,陪着薛蟠等人推杯换盏,并为他们特意送出了一盘清蒸哈什蚂。这种黑龙江特产美味,是刚进的贡品,也不知熙凤哪来的神通,居然也弄到了这么多新鲜的。薛蟠可是个识货的,一见这碟子白生生的哈什蚂,顿时开心的抚掌大笑。 这哈什蚂形似田鸡,腹中油如粉可作羹,味极美,唯兴京一带有之。也常叫做林蛙, 其肉白、鲜、香、嫩,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是高蛋白、低胆固醇的食品,在现代的时候也是倍受人们青睐的高级佳肴,所以熙凤特意派人寻了不少回来,用作食运来的特色佳肴,吸引豪商贵族来此花销。 酒足饭饱过后,薛蟠正准备跟熙凤拱拱手便回家歇息,却见柠檬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躬身等在门外,“薛大爷慢走,我们少爷请您过去商议个要紧事。” 薛蟠一个激灵醒酒了,我说这哈什蚂不是白吃的么,果然有事等着自己呢。但也不敢不去,遂摆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模样,仰头阔步地走进了熙凤临时歇脚的茶室。 熙凤舒服地窝在太师椅上,一副慵懒的样子,一头乌发只用个白玉簪子松松挽着,几缕碎发留在鬓角,凤眼狭长,眼角带着一丝倦意。柠檬早已掩上了门,垂首立在一旁。 “不知妹妹找我何事?” 熙凤笑笑,“大哥哥可知我家里出事?” 薛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自是知道的,但见妹妹还能一手办起这么奢华的场子,想必损失也不是很大。” 熙凤摇摇头道:“哥哥错了。这酒楼前前后后砸进去了近万两银子,我家中能动用的不过半数而已,余下的银子全是从父母相熟的人家借贷过来的。妹妹此次也是破釜沉舟,若是这酒楼效益不像现在这样红火,想必妹妹早已派人去向哥哥借银子了。” 薛蟠一听,拍起了胸脯,“妹妹不必客气,大哥哥家没有别的,就是银子多的花不完,需要多少尽管开口。” 熙凤笑着揉了揉眼眶,“我自是知道哥哥待我大方,但好歹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这酒楼也算日进斗金,妹妹现在缺的可不是银子了。” “哦?妹妹还需什么,只管说,只要哥哥有定会拿出来借你。” 熙凤心里说不感激那是假的,这薛蟠跟自己也算意气相投,如今更是能独当一面,可比原著中那个呆霸王要好太多了。薛蟠今日也早不记恨当日熙凤给自己的一顿胖揍了,反而对熙凤也是满怀感激,若不是她及时将自己打醒,想必自己现在还是游街串巷,无所事事呢! “妹妹不日便要出海经商,这酒楼必定要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帮着打理,哥哥可能帮我这个忙不成?” 薛蟠一呆,没想到这个凤妹妹如此看得起自己,感动的几乎要呐喊出来,却忽然想到自己对这酒楼生意一窍不通,也不敢随手接来。 闷了半晌,才猛然惊喜的嚷道:“凤哥儿,你大哥哥我不是经商的材料,怕是不能把你的酒楼经营好。但我这里正巧有个妙人儿,是我刚结拜不久的义弟,他祖上便是京城开酒楼的,性情豪爽,酷好耍枪舞剑,会的一身好拳脚,让他来帮忙定是极好的。” 熙凤心头一动,“哦?不知姓甚名谁?” “说起来他也是个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母早丧,素性爽侠,不拒细事。年纪又轻,生的又美,吹笛弹琴无所不会。我在赖大之子赖尚荣那里与他一见如故,性柳名湘莲,人称冷二郎。” 熙凤一想,原来是他,著名的红楼四友之一,“素性爽侠,不拘细事”八个字概括了他实在是极妙,虽也有过“赌博吃酒”,“眠花卧柳”的前科,但熙凤最看重他的一点,是他对朋友是非常忠信。原著中写他虽然“一贫如洗”,也要留几百钱为朋友重修坟墓;虽然“纵有几个钱来,随手就光的”,却在十月初一之前就“打点下上坟的花销”。对待亡故的朋友尚且如此,对待活人就不必说了。 第54章 辞别 那柳湘莲果然是个仗义男儿,接信不到半个月便来到了金陵。薛蟠将他引见给熙凤,熙凤早已在冬雪苑备好了宴席给他接风。 那柳湘莲见来了个身材修长的锦衣少年,满面笑容过来迎接,观其相貌,心中不由一赞:果真是个凤表龙姿的美少年,好一双凤目,眼波晶莹,顾盼婉转,菱形的唇角微微勾起,荡起一片情思。 薛蟠洋洋得意地介绍着:“这便是我与你说的凤哥儿,别看年纪小小,却是个罕见的能人儿,你只当自己妹子便好,无需跟她客套……” 柳湘莲惊喜万分,眼前这个美的雌雄莫辨的美少年原来是一个女子,难得如此落落大方,又敢出头露面经营这么大的酒楼生意,果真不是俗世女子能比的。 柳湘莲平生最大心愿便是寻一个可心的绝色女子,如今见了熙凤不由心波荡漾。坐下叙话间,见熙凤的举手投足却颇为文雅大方,知是个世家女子,心头却荡起了涟漪,只是面对如此出色的绝色女子,又感到有些自惭形秽,不由得多吃了几杯。 听得熙凤有事相求,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拍着胸脯应了:“妹子的事儿便是我冷二郎的事儿,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快开口,在所不辞。” 熙凤早知这柳湘莲是个**多情种子,愿意结交像宝玉、秦钟一样的美少年,并没想到这冷二郎对自己一见钟情,有此还想到了那个红楼中的刚烈女子——尤三姐。 尤三姐是熙凤颇为欣赏的一个红楼女子,她本是一个没有社会地位的弱女子,又是个绝色美人儿,堪与钗、黛相比。但她又不似钗、黛美得抽象,她美得生动、明艳,正是她的倾城美貌带给了她屈辱的生活,她以此来报复那些垂涎她的男人。 她不像她的姐姐尤二姐为了富贵生活甘愿堕落,她内心中一直期盼的是美好的爱情,她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眼前的柳湘莲身上,她以为嫁给柳湘莲这样干净、刚直的人对她在贾府的生活是一种救赎,是帮她出泥潭的桥,是渡她出苦海的舟。 贾琏带回来的鸳鸯宝剑让尤三姐那个苦苦等待的梦更加绚烂起来,但她却没有想到,柳湘莲认为她不贞洁所以并不接受她。最后导致了尤三姐用定亲的鸳鸯宝剑自刎在爱人面前,柳湘莲也因此跟着疯道人浪迹天涯。 熙凤不希望看到这一点,便在酒席上笑问道:“柳二哥人品这么好,可有婚配?”湘莲笑道:“我本有愿,定要一个绝色的女子,却一直在江湖上浪迹,不见有合适的选择。” 柳湘莲一直望着熙凤的粉白小脸,有点话不由口,却听熙凤言道:“柳二哥只管好生在我食运来歇息几日,小妹自当让母亲帮你寻个美貌嫂嫂。小妹过几天便要出海去,这酒楼和家里还要柳二哥和薛大哥哥好生帮着照看着,这样我去了异国他乡也能放心。” 柳湘莲听了一呆,这个娇娇弱弱的美貌小姑娘竟然要出海经商,虽不是骇人听闻,但也让这个情根深种的俊俏郎君心底一沉,但一想这熙凤今年不过十三岁,自己等上她几年也是肯的,就怕自己的家室贫寒,配不上这个女子。 打理好家中大事,熙凤果然整理行囊,奔着沿海找薛家叔父会和去了。王忠夫妇、薛蟠和那柳湘莲一齐相送,泪湿满襟,熙凤被一群哭哭啼啼的人弄的脑袋大了一圈,不得不劝道:“娘亲、嫂嫂,又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出海做个生意,不用哭的这么伤心的。” 刘夫人狠狠戳了熙凤一指头,见女儿娇花一样对自己笑着,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拽着一张帕子只是抹泪。还好英年在旁扶着肚子,好歹劝住了。王忠也舍不得女儿远行,却不能像刘夫人一样哭哭啼啼的,直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在外面安生些,别到处惹事,异国他乡不比我们国内,惹出了麻烦没人替你兜着了。” 熙凤看着王忠鬓角的白发,心里也不大好受,酸楚的滋味马上涌了上来,却又被傕哥儿的咯咯笑声吸引了过去。自己一直忙着各种“大事儿”,很少亲近自己这个亲弟弟,但毕竟是骨肉亲情,熙凤看着粉雕玉琢的傕哥儿,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又亲了亲。 最后熙凤跟薛柳二人辞行,柳湘莲依依不舍:“妹子可要早日回来,免得伯父伯母还有我,我们惦记你,你的酒楼我一定会好生帮你看着。” 熙凤笑着谢过,整了整男装的衣袍,瞄了眼身后慢慢腾腾的五辆马车,招呼着柠檬等小厮伙计们就要出发。 却见远方一道烟尘滚滚而来,定睛一看,原是一队身穿甲衣的将士,对着熙凤拱手问道:“可是金陵王家大小姐?” 熙凤疑惑地看着来人,应了一声。 那将士下马而来,取出一只锦盒捧给熙凤,“我家世子特意派我等送来,祝大小姐一路顺风。” 熙凤一听,才知是那北静王世子水溶送来的东西,双手接过锦盒口中不住称谢。这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长筒的望远镜,还有一个精致的金黄小本本,仔细一看原来是盖着皇家印信的通行册,印着:钦赐海运,四个大字。印信不是通常皇帝用的大印,只是一个平时随身用的小印,但好歹也是皇上亲自批准的海上经商,有了这个册子,自己此次出海定会十分顺利。 熙凤合上册子,向着京城的方向微微一笑:救了个美人儿真是不白救,看来自己这辈子还是要多当好人哪! 这边京城北静王府中,水溶正在观看着中国海域地图,如玉般洁白的手指轻轻点在沿海的一处,呢喃着:“就要从这里走了么? (小尛今天上午监考四级去了,呜呜呜,足足站了三个钟头,回来之后小腿酸痛难忍,亲们,以后考试的时候不要纠结了,因为旁边监考的老师们更纠结啊!有木有!明天小尛要上首页文字推荐榜了,好高兴哦!本来准备三更,但却通知有重要事情要办,所以亲们,小尛就看情况发文啦!) 第55章 方氏父子 熙凤终于迈出了家门,这在她两世为人的生命中第一次脱离父母家庭,独自外出。身边的柠檬乐的跟一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猜测乘坐的海船有多大,一会儿说外国人多长的青面獠牙,不通人语。 熙凤不禁流下了一头黑线,的确,英语那鸟语到了现代社会几乎每个大学生必须得会说会看,不然怎么通过高考,怎么考四六级证呢,怎么找工作混饭吃呢?其实除了英语、翻译专业的,那些学中文的、政治的学英语有什么用,总不能在课堂上跟一群老外讲马克思吧! 遥远的海边,一轮水红色的太阳刚刚挣脱了地平线,从海水中探出头来,薛家叔父已经在沿海的港口等着熙凤了,身为最大的洋货店的专供商人,薛叔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海了,手下跟着几个精练的汉子,正打着赤膊收拾着船舱。薛蝌带着宝琴正在海边捡着贝壳,宝琴挎着个小篮子,笑呵呵地捡的正欢,薛蝌在旁边憨厚地笑着。 好一幅日出温情图啊,熙凤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略带一丝倦意的脸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嘿!海外的金银珠宝们,我来了! ******** ******** 突然码头上出现了一阵骚乱,几个凶神恶煞的水手们正围着两个人拳打脚踢。其中一个年轻些的人正匆忙护着下面年长的人,一边嚷着:“那船本来就有我父亲的股份,你们,你们霸占了去不说,还不让我们父子上船!……” 为首的一个船把头手里把玩着一对三棱狮子头麻核桃,那核桃个头极大,应是常年把玩,色泽光亮暗红,价值不菲。 那核桃虽然是一种食品,但它在古玩行中也是一个小小的收藏品种,行内人称为文玩核桃。一般来说,对文玩核桃的要求是纹理深刻清晰,并且每对文玩核桃要纹理相似,大小一致,重量相当,所以,这需要花大工夫才能凑成一对儿,要是再有能工巧匠的精心雕琢以及经多年把玩形成的老红色,那就更显珍贵了。 文玩核桃和用来食用的核桃在挑选时有很大区别。首先,纹理必须特别深刻。其次要在核桃不成熟的时候,大概是七八成熟的时候,把核桃摘下来,找两个大小、花纹、体积甚至重量都一样的。最后,还要通过几十年的把玩,核桃的颜色才能由浅变深,最后到老红色。 一般富贵人家把玩的都是“四大名核”,也就是麻核桃。主要品种有:狮子头、虎头、官帽、公子帽、鸡心、罗汉头等等。由于其从个、色、形、质等方面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标准,而且野生核桃产量的稀少,古往今来,就成为了人们争相追逐和收藏的对象。在麻核桃当中当数好品种的狮子头最为稀少,其中的三棱狮子头便是其中的极品核桃。 所以光从这一对核桃便能看出,这个船把头不仅有钱而且还有一定的势力,旁人轻易惹不得的。 薛叔父也只站在一旁观望着,见熙凤、宝琴都有些好奇,便对她们说道:“那姓方的老头可是原来叱咤海上的一把好手,尤其是他年轻时可是‘巨鲸号’上的头号人物,水性极好,能潜到几十米深的水下捉鱼捞珠,最受那老船把头的赏识,还认作了义子,本来想把这巨鲸号托付给方勇,谁知道那船把头刚一闭眼,他的亲侄儿便靠着关系和银子硬把他排挤了出去。那方勇自小就漂在海上,不能到海上生活便更要了他的命似的,这不又带着儿子想混上船了,被那现在的船把头黄贯天带人赶了下来。可惜旁人都怕那黄贯天的势力,无人敢管,真是可怜可叹啊!” 熙凤点头附和着,“这么厉害的人物也没人带自己船上去当个船工,好歹他的出海经验丰富,见识也广啊,带他一个胜过多少平常的船工啊!” 薛叔父摇头道:“不成,不成。那黄贯天早已打通了这海关衙门,谁若是敢带那方氏父子上船就不许他出海,所以就算他们两个再有能耐,也无人敢雇佣。” 熙凤瞅了瞅一脸惋惜的薛叔父,心里却有了个主意。薛叔父这次只不过能到真真国,再远的地方便不能去了,自己断不能只到这一两个国家的,所以剩下的海路还要自己来走,手边又没有能用的体己人,就算不出现危险也不能让自己完全放心下来,所以眼前这对方氏父子正是熙凤想要的人,那黄贯天再有银子和势力也只不过是个暴发户,想要收拾他正好借一借那触手可及的皇权势力,也好威慑一下船上的众人,免得到时有人见财起意,坏了自己的大事。 打定了主意后,熙凤唤来常用的小厮聪儿,让他前去打听海关衙门的去处;余下的小厮伙计们将熙凤自家带来的上好茶叶和绸缎一一抬进船舱,几个伺候的婆子们被派去采买船上的日用,除了米面油盐酱醋之类的,熙凤还特意嘱咐了买上几百斤的黄豆、绿豆带上,那几个婆子对这个小主子的这一新鲜举动充满了疑问,但也知道规矩不敢多问,只得嘟嘟囔囔地去了。 宝琴平日也没个姐妹玩伴儿,只一味的在外面疯玩,如今见熙凤与他们同行,十分欣喜,牵着熙凤的手一同去海边捡贝壳捉螃蟹。 早潮的海面十分热闹,一群群小螃蟹奋力地摆动着八条小爪在海滩上横行霸道,遇到危险便迅速打洞钻进去,有的被捉住后就愤怒地朝着你吐着白沫,挥舞着它的大鳌。宝琴捉螃蟹很有一套,随身带着个小棍,既防止被螃蟹钳子钳手,又能把洞里的螃蟹挖出来,十分方便好用。 熙凤在旁边看的有趣,也过来加入了战斗,随之一脚踢飞了个大贝壳,贝壳闪着淡蓝色的光落在了一旁。熙凤上前捡了起来,这贝壳倒是好看的紧,带回去做个装饰品也是好的。贝壳还是鲜活的,紧紧闭着两片贝壳,熙凤坏笑着把它投入了热水中,那贝壳终于抵挡不住高温张开了“嘴”,谁知,一颗莹润的珍珠滚了出来。 第56章 捡到宝了 “哟,这么圆润的珠子,这可是个好兆头!”薛叔父在旁捋捋胡须,笑眯眯道。 熙凤掌心托着这颗珍珠,虽没有东珠那么晶莹透彻、圆润巨大,却带着一种罕见的蔚蓝珠光,煞是好看的紧。“柠檬,帮我串条手串带着吧!”熙凤颇为重视这种幸运的感觉,遂把这珠子与砗磲、金、银、玛瑙、珊瑚、琉璃、琥珀等珠子串成一串,做成了自己的八宝幸运手链。 正巧小厮聪儿一道烟似的跑回来,向着熙凤和薛叔父打了个千,道:“二公子,那海关衙门的老爷今儿正巧在府衙,外面热热闹闹的好像有什么喜事。” 熙凤早已跟薛叔父打好了招呼,备好礼物就要跟着去那海关衙门拜见海关都统,薛叔父赶紧拦着:“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去那做什么,叔父替你去求个情,收了那方氏父子做船工还不成吗?” 熙凤嘻嘻笑道:“我知道叔父疼我,怕我去了被那海官儿贪婪的模样吓到,凤哥儿在这等着叔父也成,不过这个小礼物叔父最好也带着去,若是谈不成再拿出来献上不迟。” 薛叔父摇了摇头,无奈地将那小小的锦盒袖到袍服中,带着几个小厮拍马而去。柠檬在旁边低声问道:“小姐,您让薛二老爷带着的,莫非是……”熙凤但笑不语。 熙凤猜的没错,那都统也收了黄贯天的重礼,虽口上对薛叔父客客气气,但实际上只表明一个态度,就是不管这事儿。时不时还掏出怀中的洋金怀表来观赏一番,眼看就是在变相的逐客呢!薛叔父气满萦怀,最后想起了熙凤吩咐的话,取出了锦盒送给了那都统,这才起身告退。 那都统满不在乎地让家丁将人送走,就手打开了锦盒,随即吓出了一身冷汗:盒子中华丽丽的便是北静王亲自给熙凤求来的海运钦差的印信,熙凤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好名头,却也能拿来吓唬吓唬那些割据一方的海官。 那都统忙不迭地吩咐将走到了门口的薛叔父请了回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薛老爷,您这回领了这么大的差事也不跟下官说一声,差点误了您的事儿不是,那方氏父子也是个难缠的,我这当个治理海边的都统也着实不易,不能因为他们两个得罪了一群人。今天看在您的面子上,这两个人您就带走吧,也省的那港口天天舞刀动枪的不得安生。” 薛叔父见事儿办妥,也不多说什么,收起了都统递上来的锦盒重新放进袖子,拱拱手便扬长而去。那都统用袖子甩下额头的汗珠,呼出一口长气,是不是京城那边有变,自己这几年虽黑了些,可也没少往那边使银子啊,看来还是有人阴了自己一招,朝廷连钦派的海运商人都来了,看来自己平时克扣朝廷供奉的事情也收敛一些了。 哪知熙凤只是狐假虎威,借着这个烫金的小本本威慑一下虎视眈眈的黄贯天一干人等罢了。这会子可遂了她的愿了,薛叔父也颇觉洋洋得意,“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你有这宝贝,还犯得上我费那半日的口舌?那苟胖子做这都统的位置没几年,可没少收那黄贯天的不义之财。我在那一说话他就摆弄他那只洋表,明显是想让我快点滚蛋,可惜老子我就是不走,最后还不是得把我好声好气的再请回去!” 熙凤看着这个老小孩不禁觉得好笑,正想打趣他几句,柠檬掀帘进来回道:“大小姐,方氏父子前来拜见。” 熙凤大喜,“快请!” 熙凤所在的船舱被细细装扮了一番,小炉上正烧着水,准备泡上一壶香茗。那方勇方轲父子低首进去,向着薛叔父纳头就拜,薛叔父连忙起身搀道:“不可,不可,方兄弟别来无恙啊!” 那方勇头发花白,古铜色的刚毅面孔上有两道深深的疤痕,抬起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方头阔耳,一副忠厚模样;其子方轲不过十八九岁年纪,正当年轻力壮的时候,粗壮的臂膀简直要撑破了衣袖,面孔棱角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只是略深沉些,不太爱说话。 方勇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的中年男子原来还是个旧时相识,连忙谢道:“原来是薛贤弟,多谢你救我父子一命,还收了我们两个一同出海,这份恩情……” 薛叔父连连摆手道:“别,可别谢错了人,我只不过是个出面协商的中间人,真正发善心救了你父子的可是那位。”薛叔父指了指立在旁边微笑的熙凤,方氏父子顿时呆住了,怎么这救命恩人成了一个黄口小儿,他是什么来历,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却见熙凤眯着长长的凤眼微笑着,手中捏着一把折扇,目光正仔细地打量着这对父子,眼见得那薛叔父说的是真话,方氏父子真的是眼前这个年未弱冠的少年相救。 方勇在海上历经几十年的风雨,观人待物自然不凡,一见熙凤便知这个少年绝对不简单,且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遂不顾年纪重新对着熙凤纳头拜倒,却只见熙凤身形一闪,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已经将他的胳膊紧紧托住,“方大叔不必多礼,叫我凤哥儿便是。” 方勇父子被熙凤劝着只好坐下来一同品茶闲聊,见熙凤并无半丝富家子弟的纨绔气,只是落落大方,且为人侠义,心中也自是佩服,更与薛叔父老友多年不曾相见,几人聊的颇为畅快。 熙凤见方勇果然见多识广,年轻时跟着巨鲸号在海上叱咤风云,去过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对于海上的情况了如指掌,且还会好几国的俚语番话,更是让熙凤大喜,这回可真捡到宝了! 那方轲虽话不多,性格内向沉稳,却自幼练得一身硬功夫,收拾个十数个人不在话下,那日他为护着父亲,一个人单挑黄贯天手下数十个走狗混混,也不见落得下风。熙凤当日便十分欣赏这个男子,决心收服他们父子做自己航海生涯的向导与保镖。 第57章 贾府诸事 熙凤自跟着薛叔父在海上航行,柠檬第一次坐海船,着实不适应,每日只闷在船舱里晕乎乎的躺着。薛蝌、宝琴二人早已跟随薛叔父航海经商多年,对这船上的生活再熟悉不过了,见天扯着熙凤到甲板上嬉戏。 海上风光自然不同,天蓝海澜,海鸟啾鸣,远处的小岛若隐若现,时不时撒上一网,便能捞上各种活蹦乱跳的鱼虾。 只见方轲脱的只剩半臂小衣,光着两条黝黑锃亮的膀子将大网奋力地抛下海中,只不过片刻便与几个船工一起将网嘿呦嘿呦地捞起,里面慢慢腾腾的都是鱼虾。 其中一条大鱼甚是显眼,个头足足有个七岁孩童大小,大大的略带黄色的大嘴正艰难地一张一合,体背侧棕灰带橙黄色,腹侧灰白色。胸鳍基部腋下有一个黑斑,背鳍鳍棘和鳍条部边缘黑色,尾鳍灰黑色,腹鳍和臀鳍浅色。鱼尾也强劲有力,噼里啪啦地拍打着船板。“咦?这是什么鱼,怎么这么大的个头?”熙凤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鱼,好奇地上前戳了戳大鱼的尾巴,又引起了那大鱼的强烈不满与顽强反抗,差点扇了熙凤一头咸腥的海水。 “哦,这条可是好鱼,你看它的鱼唇呈淡黄色,我们也叫它黄唇鱼,这可是咱们国家特有的鱼种,一般都能长的很大,小的也有八九斤,大的都有三四十斤,咱们捕捞的这一条也就算个中等个头。不过它的鱼鳔可是价值连城,那鱼鳔形状特殊,呈圆筒型,前端宽平,由两侧各伸出一把细长,上面还粘有肥厚的油脂;整个呈现金黄色,鲜艳有光泽和鼓状波纹为上品。 这鱼胶的特殊功效滋补肝肾功能,赛如高丽参,止血甚佳,尤对孕妇产后血崩等有药到病除之效。故一般渔村若捕到黄唇鱼,都会举村庆贺,分而食之。并将鱼鳔晒干,珍藏,以供产妇出血时之急用。我们这些常年出海的人,倒是经常能捞到几条,也就不稀罕了。”一旁的方勇笑呵呵地打着下手。 熙凤点了点头,对方勇父子这些天来的表现非常满意,不仅力气大,海上经验丰富,而且对自己几乎知无不言,这才是熙凤最想要的结果。 ******* ******* 话分两家,这边的荣国府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先是王妩瑶委委屈屈地下嫁给了贾琏,做了这一世的琏**奶。她在家的时候其母也教过她一些管家的事宜,来了这贾府见贾母年高,早已不管庶务,而王夫人又是个喜欢吃斋念佛的,更是懒于管理家中大小事务;那珠大嫂子本系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至李守中继承以来,便说“女子无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时,便不十分令其读书,只不过将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他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这几个贤女便罢了,却只以纺绩井臼为要,因取名为李纨,字宫裁。因此这李纨虽青春丧偶,居家处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无见无闻,唯知侍亲养子,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读而已。 所以当下王妩瑶嫁到了荣国府,顺水推舟的接管了这管家的大事,她也乐得讨贾母和王夫人的欢心,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烧的却有一点过头,弄得手底下的人一一怨声载道的,直说娶个奶奶好比招了个巡海夜叉回来,有的罪受了。 贾琏本是个贪花**的性子,王妩瑶本就是娇养在王子腾膝下的嫡女,性子里自是比别的女子多的份骄纵,容貌也算出挑,二人很是蜜里调油的好了一时。然而好景不长,那贾琏日子久了便厌倦了王妩瑶的泼辣性子,时不时**个婢女,喝个花酒就惹来婆娘的勃然大怒,直恨的贾琏骂着,恨不得一下子打翻了这个醋瓮才好,此是后话。 谁知这年冬底,林如海的书信寄来,却为身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回去。贾母听了,未免又加忧闷,只得忙忙的打点黛玉起身。宝玉大不自在,争奈父女之情,也不好拦劝。于是贾母定要贾琏送他去,仍叫带回来。一应土仪盘缠,不消烦说,自然要妥贴。作速择了日期,贾琏与林黛玉辞别了贾母等,带领仆从,登舟往扬州去了。 白鹭和青鹦本就是伶俐人,贾母指给黛玉的二等丫头名唤鹦哥的,到了黛玉这里也是另眼相待,另取名为紫鹃,只不过是承了外祖母的一份情罢了,并不像红楼原著中与黛玉姐妹情深,同起同卧,反倒是因为想念熙凤,对待白鹭、青鹦更加亲密,二丫鬟也尝尝劝慰着黛玉少哭多笑,变着法给她做美味的药膳料理身子,连贾母、宝玉听说白鹭做的一手好药膳,都忍不住借去了几天,给自己也做上一些料理肠胃、滋阴补气的药膳尝尝。 正赶上宁国府的秦可卿与公公贾珍私通,被丫头撞破了秘密,羞愤之下上吊自缢了。这秦可卿虽不过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但行事又温柔和平,原著中虽未详述秦氏是怎样大得人心,性格温柔,但秦氏的死讯一传来,宁荣二府人们的反应便可见一斑:“那长一辈的,想她素日孝顺;平辈的,想她素日和睦亲密;下一辈的,想她素日慈爱;以及家中仆从老小,想她素日怜贫惜贱,爱老慈幼之思,莫不悲嚎痛哭”。 贾蓉早已知道自己妻子与父亲的龌龊事,所以对于秦可卿的死只不过淡淡的,连一滴泪水都懒得留,尤氏则借病卧倒在床上,贾珍则伤心的跟什么似的,哭的泪人一般,正和贾代儒等说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说着又哭起来。 (小尛今日三点多起床,不到五点半就外出应聘了,穿着个大高跟鞋整整折腾了一天才回来,又困又累,到了现在才更文,今天仅仅一章,十分抱歉,明天会继续恢复往日的更新时间和字数,望大家见谅!) 第58章 惊喜 (停了一天的水和电,不能码字,不能玩手机,不能上厕所,好痛苦有木有,今天照常两更,亲们慢慢等待哦!) 贾府此刻一片鸡飞狗跳,那王妩瑶哪有原著中的王熙凤那样的杀伐手段,敢于接管两府的管家大事,再说她本来就看那秦可卿不顺眼,认为跟这样一个破落户的女子打交道才是落了自己的脸面,所以只不过前去吊唁走了个过场,那宁国府的丧事办的依旧是隆重没有章法。贾珍为了丧礼上风光些,还特意花一千两银子为儿子贾蓉捐了个五品龙禁尉。 贾珍的父亲只知道炼丹修仙,这些俗世一概不管,那贾珍亦发恣意奢华。看板时,几副杉木板皆不中用。可巧薛蟠来吊问,因见贾珍寻好板,便说道:“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作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现在还封在店内,也没有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使罢。”贾珍听说,喜之不尽,即命人抬来。大家看时,只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大家都奇异称赞。贾珍笑问:“价值几何?”薛蟠笑道:“拿一千两银子来,只怕也没处买去。什么价不价,赏他们几两工钱就是了。”贾珍听说,忙谢不尽,即命解锯糊漆。贾政因劝道:“此物恐非常人可享者,殓以上等杉木也就是了。”此时贾珍恨不能代秦氏之死,这话如何肯听。 岂不知,这个贾珍的一系列奢侈、肮脏的表现都是隐藏在光鲜皮相里面的毒瘤,这也是后来导致贾府被抄家获罪的导火线。 ******** ******** 熙凤一行人在海上已航行了数天,见不到任何陆地的迹象,蔚蓝的海洋早已看的烦腻起来,连最活泼的宝琴都整日缩在船舱里,翻着几本诗集来打发时间,薛蝌跟着薛叔父每日练习着盘账之事,倒也没那么无聊。方勇父子俩每日日出而起,日落而卧,打渔晒网,熬炼气力,已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的。 单单是熙凤和柠檬两个每日大眼瞪着小眼,无聊透顶。那薛婶婶知道这两个孩子本是女儿身,看她们两个无聊的紧,还偷偷拿出些针线来让她们刺绣解闷:“呶,婶婶陪着你叔叔在这海上漂了数十年,连大屏风都绣出十来个了,其他小物件更是不计其数,到了那藩国异邦,不知有多少人争抢着来买呢!” 熙凤看着满脸自豪的薛婶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绣花这项绝技,想必自己也只能停留在绣鸭子的阶段了,那柠檬跟着自己见天儿的出去耍闹,绣工跟自己只不过是半斤对八两。 熙凤正思索着是否应该做几副纸牌出来,教给她们陪自己玩了解闷,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道:“嘿!前面有小岛了,大家快出来啊!” 熙凤眼睛一亮,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一步并两步地窜上甲板,随后那薛氏夫妻和薛蝌、宝琴并方勇父子也跟了上来,向着不远处望去,只见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片绿色,眼看着就是一个海中的小岛,想着一会儿就能踏上地面,在上面尽情地奔跑,然后补充淡水和野味、野果,歇息个把日,真是令人振奋! 但熙凤也没忘了问身后的方勇,“方大叔,那个小岛叫什么名字?” 方勇疑惑地摇了摇头,“在这片航线上一般的船只要持续航行五到七天才能遇见岛屿,这个小岛我倒是从未见过,不过看样子植被覆盖很多,应该不是那种突然露出海面的珊瑚岛屿。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老夫和犬子先上岛去探查一番,看是否有什么危险事物,然后凤哥儿再带着人上去吧!” 熙凤点了点头,珊瑚岛一般分布在热带海洋中,是由活着的或已死亡的一种腔肠动物——珊瑚虫的礁体构成的一种岛,因此称为珊瑚岛。在珊瑚岛的表面常覆盖着一层磨碎的珊瑚粉末——珊瑚砂和珊瑚泥。有的珊瑚岛会随着海上的潮汐时而露出水面,时而隐藏在海底,成为暗礁,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小岛,植被郁郁葱葱的,想必是一个很大的长时间没有沉入海底的大珊瑚岛,或是一种火山岛什么的。 想着自己马上就能暂时摆脱晃晃悠悠的海船,重新到陆地上奔跑、休憩,心里跟乐开了花一样。旁边的宝琴也不禁拍着小手,嘴中喃喃地吟起了诗词,熙凤一头黑线,这丫头还真不愧是红楼中的杰出才女啊,这么小就能望景作诗了,让自己这个现代重生的人也不禁为之汗颜呢! 船工们也都兴奋地使劲摇着船桨,只不过半个时辰船就行到了岛边,吆喝着抛下了巨大的铁锚将船停住,方勇父子两个乘上了船上放下的小舟,方轲鼓着膀子摇着两只船橹,片刻间便登上了小岛。方勇对着船上翘首以盼的人们挥了挥手,与方轲一起潜入了茂密的树林中,熙凤等人一直盯着他们去时的方向,心中也不时忐忑着,盼望着他们快点归来。 不负众望,方勇父子俩只去了一刻钟便兴冲冲地回来了,打出了安全的信号,这下子熙凤和宝琴可开心了,匆匆拿上一些行礼,手下船工都是经年的老人儿,手上也纷纷拿好了需要的工具和用品,乘着小舟往岛上去了,剩下几个老实的船工留守船上,等着别人过一阵子回来与他们换岗,这样子船上所有的船工都能到岛上歇息片刻,享受一下陆地的舒适生活。 熙凤双脚刚踏上这个小岛,顿时就感觉身心无比舒畅,不顾形象,在软绵绵的草地上连连蹦跶了几下,方勇看着便觉好笑,这凤哥儿虽早慧却依然是个孩子家,沉稳中也难脱那份童真,却是天真浪漫的可爱。 第59章 猎兔 呼吸着带着腥味的海边空气,脚下踩着软绵绵的草地,眼前的绿色让人心情愉悦,柠檬眼尖,一眼看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挂着一颗颗通红的果子,连忙欣喜地招呼着熙凤:“少爷,您看,那边有熟透的野果耶!” 熙凤平日里最喜欢吃水果了,可惜能带到船上的水果不多,又容易坏掉,只能用一些果子蜜饯来填补空缺,如今看到了新鲜的野果子,熙凤的嘴里不由得泛起了口水,感觉那果子吃在嘴里一定又酸又甜。美食当年,熙凤却也没忘了咨询方勇:“方大叔,您看那灌木中的果儿能吃吗?” 方勇仔细看了看,用手摘下一枚果儿便笑道:“这是覆盆子,又叫树倭泡、树莓,像是由许多个小粒儿攒成的小球,口味甚是甜美,还能入药,有明目、补肾作用,凤哥儿但吃无妨,切记不可多吃,否则会烧心的。” 熙凤一听能吃,便开心地摘了几枚覆盆子,轻轻塞入口中,软软的一嚼就有一股甘甜微酸的果汁涌了出来,满口留香,果肉里仿佛还有些小颗粒,嚼起来有点咯吱咯吱的感觉,真是美味极了! 柠檬见熙凤喜欢,自己吃了几枚后,便拿出张干净的帕子来将覆盆子捡进帕子包好,被方轲看见哈哈大笑,“你这小厮倒也娘气,吃个果子也要用帕子托着,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若想吃个饱也管够的。” 柠檬气的鼓鼓的,狠狠白了那方轲一眼:“你懂什么,这果子我家少爷喜欢,多捡些留起来,等回船上给少爷打打牙祭。再说了我的任务是照顾好少爷,你们这种粗人怎么会懂?” 方轲被柠檬的小嘴儿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接不上话,只好闷闷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退了开去。 方勇见熙凤颇喜爱新鲜的果子,便指了指远处的几棵高树,“凤哥儿,你若喜欢果子,我让犬子去那树上给你摘些,这果子皮后汁多,留的时日也能长些。” 熙凤顺着方勇指的方向一看,高耸入云的树果不其然便是热带海域常见的椰子树,上面挂着好多个硕大的椰子。方勇见父亲命令,赶紧脱了鞋子,拿出一颗草绳绕在手上,“嘿嘿”吐了些吐沫在手上,惹得柠檬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皱鼻子,然后手脚并用迅速地攀上了高大的椰子树,不大一会儿便攀到了树顶,紧紧盘住身子,然后抽出一把锋利的砍刀将椰子割下,再从容地从树上溜下来,一气呵成,看的熙凤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方勇取过几个最大的椰子,用锥子破出一个小洞,插上中空的草杆做吸管,熙凤和薛家的人们一个得了一个,美滋滋地吸气椰汁来,果然纯天然的是最好的,那椰汁真是甘美异常,在这炎热的地方实在是最解渴的饮料了。 方勇准备把剩下的椰子带回船上,让熙凤和薛家几个人留着享用,却见熙凤摆了摆手,道:“如此美味,独有我们几个享用岂不浪费,方大叔还是都打开吧,让这些辛苦了好几天的船工们也都解解渴,去去暑气。” 方勇闻言一愣,随后笑的满脸皱纹都舒展开来,应道:“如此甚好,我这就打开了,再挖出些椰肉来,让大家伙儿都尝尝鲜。”船工们皆乐不可支,这等鲜美的椰子,没有本事轻易是吃不到的,如今跟着这个小小少年,自己也没得了几个椰子,却能体谅下人,把这来之不易的椰子分给众人,可见是个心善的主儿。 方勇和众人无不感激,开开心心地一起分椰汁椰肉,吃的甜嘴巴舌的,口里心里都感觉美滋滋的。 几天的航行让熙凤这些不常坐船的人感觉甚是疲惫,当下看风平浪静,熙凤便让下人和船工们一起搭了帐篷,准备在这个小岛上歇息一晚,明日启程。一些船工们纷纷带着盛水的皮囊去岛上寻找水源,剩下的升起了篝火,架好了铁锅,烧着开水。方勇则带着几个精装的汉子,手里拿着弓箭和猎刀前去寻找些野味回来。 熙凤则带着宝琴在树丛里玩耍,几只小松鼠见人过来匆忙甩动着大尾巴爬到了树叶茂密的地方隐藏起来,几只灰色的野兔也被惊起,飞快地跑的无影无踪。 不大一会儿,方勇一行人便乐呵呵地满载而归了,手里的猎物都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兔子。熙凤见了,心里略有点不舒服,因为在前世的时候熙凤曾经养过一段时间的兔子,对这种毛茸茸温顺的小动物很是喜欢。自己在最孤独寂寞的时候,买回了一只刚刚断奶的小花兔,每天跟这种兔子朝夕相处,小兔对熙凤也非常依恋,通常在熙凤上网、学习的时候,它轻轻的跑过来依偎在熙凤的脚旁,时不时舔舐着熙凤的脚丫,痒痒的热乎乎的,让熙凤不禁笑出了声音,缓解了寂寞。 所以看着方勇杀了这么多兔子,熙凤的心里很不舒服,却也不能不让他们食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熙凤一样衣食不缺,那些船工们早就想弄些肉食来祭祭自己的五脏庙了。 突然熙凤发现这堆兔子很不同寻常,除了平常多见的野兔子,还有一些耷拉着耳朵的绒毛小兔,看起来跟自己前世社会中所卖的宠物兔——荷兰垂耳兔十分相像,这种兔子长的非常可爱,脖子一般程度上是看不到的,脑袋也圆的像个球,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包子脸,而且这种兔子全身的毛发都很短,毛质虽有点粗,但却非常的茂密。 喜欢兔子的熙凤对这么兔子非常熟悉,她好奇地翻了翻这只垂耳兔的尸体,纳闷地想着,这种生活在荷兰的垂耳兔怎么会出现在这片海域中呢? 一旁的方勇正得意地炫耀着他猎到的一直硕大的兔子,那兔子毛非常的茂密,像是一直巨大的绒毛玩具,体长足有一米,估量那体重也得有个四五十斤,熙凤一眼看到那巨兔,顿时大吃一惊。 第60章 兔岛惊魂 这兔子浑身长满了白色的绒毛,将四肢与尾巴全部盖在浓厚的绒毛里,只有面部是没有毛的,毛长几寸,绒毛细软柔滑,耳朵则长有流苏,这种兔子正是著名的安哥拉巨兔,它们不会换毛,身上的绒毛会越长越长,所以堆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毛球。 熙凤大吃一惊不是因为这种兔子的稀罕,而是因为这种兔子此时应该还不曾传到中国地域,据说安哥拉兔是源自土耳其的首都安哥拉,因有很多长毛的动物,如安哥拉猫也是来自那里,后来安哥拉兔被带到英国去培育,便发展成英种长毛兔了。如今这个不知名的小岛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种来自世界各地的兔种呢,当真匪夷所思。 然而其他的人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些兔子的肉质极其鲜美,扒皮收拾干净后便架到篝火上开始熏烤,细细地撒上些盐末,兔肉被烤的滋啦作响,香味扑鼻,所有人除了熙凤都吃的津津有味,只熙凤在一旁吃了些野果干粮,并没动那兔肉分毫。 是夜,海上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海水也在轻轻地拍打着小岛的岸边,大多数人已经钻进帐篷进入了梦乡,几个守夜的人扶着武器,偷偷地打着盹。熙凤晚上没吃兔肉,睡到半夜居然饿醒了,自己好笑地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寻些干粮充饥,却听外面传来了些不平常的声响。 那声响好似是什么东西在地底下刨动,跟熙凤在乡下时听见耗子的刨土声非常相像,熙凤不敢大意,打起了精神,钻出了帐篷,只见不远处的篝火忽明忽暗,没人照顾眼看就要熄灭了,几个守夜正打着香甜的瞌睡,对这动静恍若未闻。 熙凤大怒,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岛,白日倒无妨,只是夜里很多猛兽都会开始觅食,若是此时就埋伏在周围,想必自己一行人都会有危险,这几个花钱请来的壮汉居然敢偷偷带了酒水,吃了个大醉,在守夜的时候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打盹,置自己的主子于不顾,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要上前喝醒那几个不争气的下人,便被另一个帐篷里出来的方勇拦住,“嘘”了一声,方轲手持一把剔骨钢刀,也支楞着耳朵在听动静。熙凤见之,心里不由大定,还是方大叔经验丰富,认真负责,看他们也是早有准备,提防着这岛上的夜间有事发生。 突然,眼前窜过一道白影,说时迟那时快,方轲一个箭步冲上去,手起刀落便有血花飞溅出来,提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只异常肥硕的兔子。几人的动静惊醒了那几个守夜的下人,见熙凤在那冷冷地盯着自己,吓出了一声冷汗,顿时醒了酒,感觉站起身来准备向熙凤赔罪。 为首一人叫钱四儿,长的虽膀大腰圆却生着一副细致心肠,见那少主子满脸冰霜,心里咯噔地响了一下,忙陪着笑脸,嘴里道:“少东家,都怪我们几个贪嘴,多吃了几口酒,寻思着这岛上也没什么危险,一个不小心便睡着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 只听一声惨叫,凄厉的声音划破了黑夜,所有人全被惊醒了过来,只见钱四儿被一个不知名的野兽狠狠扑倒,正好咬在了咽喉上。旁边几个守夜人哪见过这场景,吓的顿时呆住了,瞪大着眼睛,双腿战战。 “你们几个废物,还不护着自己?”熙凤气的怒喝,也从腰间取出了随身多年的长鞭,拉开架势,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方轲冲着那野兽冲了过去,方勇则护在熙凤身边,熙凤摇头道:“我自有武艺在身,方大叔快去照看薛叔父一家吧!不要让他们离开帐篷,其他所有船工、家丁全都拿着武器,注意情况,不要混乱跑动。” 方勇见熙凤小小年纪,却临危不乱,指挥着众人纷纷安稳下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遂心里暗自赞了一声,护在最小的宝琴身边。那宝琴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揉着一双困倦的大眼,迷迷瞪瞪地看向熙凤。 “少东家,你看!”方轲早已杀了那袭人的野兽,提了过来。熙凤倒无妨,反倒是旁人皆吓的吸了一口冷气,地上这只死去的野兽原来是一只巨型公兔,看身量足有一只狗的大小。三瓣嘴间还残留着刚才钱四儿的血迹,肚子上被方轲用钢刀捅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潺潺的往外流着。 熙凤一见,便知不妙,当下命令道:“所有人都马上随我上船,此处不宜久留。”几个下人听了还要去拆帐篷,被熙凤喝道:“什么时候了,不必要的东西都给我放下,柠檬,帮我照顾好薛婶婶和宝琴,余下的守夜和年轻船工都随我殿后。” 薛叔父他们虽满腹疑问,却无一人提出疑问,只听着熙凤的命令快速地往岸边行去。熙凤手上紧紧捏着长鞭,皱着一双眉头注视着这神秘莫测的黑夜。 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随后是一道道快如闪电的影子向人群袭来,篝火刚刚被方勇填好了柴火,照的这里如白昼一般,那影子袭来便看的清清楚楚,都是一只只大如细犬的巨兔,瞪着通红的眼睛向人们袭来。 船工和下人们何时见过这样大的兔子,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但从没见过这么巨大的兔子主动攻击人类,一个个凶神恶煞,发出尖细的吱吱叫声。 熙凤知道此时的薛叔父一行人还没安全撤离,自己也只能带人在这抵挡上一会儿,为他们赢得逃生的时机,遂命令方轲等人向着兔群放箭。熙凤自己虽喜欢兔子,但也不喜欢这种嗜血的仿佛丧失了理智的巨兔,所以下令射杀它们并没有产生半点犹豫,毕竟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箭雨过后,前方已横倒了一片兔子的尸体,然而这岛上的兔子仿佛不计其数,后面扑上来的兔子仍是层出不穷。手下的人们渐渐已经被恐惧充满了头脑,慢慢地往后退着,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吓的叫出了声音。 第61章 兔王 “不要慌,若有敢先于主子逃跑的,一律给我留在这岛上,不许上船。”熙凤早知人性的弱点,若是不让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早已战胜了他们的奴性,所以不顾自己这个主子便想先逃跑,如今自己下令若敢逃跑便把他丢在这岛上等死,这种威慑要更可怕的多。 “少东家,这兔群暴乱必然有兔王指挥,不然不会这么层出不穷的出来捣乱,若是能先杀死那个首领,想必我们能顺利逃生。”方轲的箭法高超,每一箭都能射死一只疯狂的兔子。再加上他本来就喜欢打猎,这些野兽方面的事情也是颇为了解。 熙凤听他一说,也自是了解了他的意思,但现在正是午夜,自己这群人光凭着篝火的亮光在勉强支撑着,要想找到那个兔王,真是难上加难。 “少爷,你要的东西拿来了!”身后是气喘吁吁的柠檬。刚才熙凤发现有兔子袭人后,便命令柠檬带着几个人回船取了一物,以防万一。柠檬也不赖,对着眼前这些疯狂嗜血的兔子,虽也害怕但还是迅速地取回了东西,送到熙凤身边,可见她是一个真正忠心护主的丫头。 熙凤一见此物,心中大喜。将那乘物的盒子打开,取出里面层层包裹的事物,正是一包黑色的火药筒,捻成一个个卷子乘在盒子里,算是熙凤用来防身的最大武器了。方轲一听这是火药,也是大喜,连忙将火药筒绑在了羽箭上,点燃了引线,向那兔子不断涌出的地方射出一箭。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和滚滚的浓烟,兔子们的攻击慢了下来,许多兔子被炸的尸骨无存,更多的是被这炸雷似的声音吓的团团转,完全没了章法。 趁着这个时机,熙凤带着众人迅速撤退,却听后面响起了一声尖利的鸣叫声,所有的兔子又都像回过了神一样,又吱吱叫着冲了过来。方轲那准分寸,将剩下的几只火药又在关键时刻送了出去,为众人赢得了逃生的时间。 熙凤等人终于乘上了小船,渐渐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岛屿,身后依然还有兔子不顾死活地冲进海水中,扑腾着沉入了水中。 “少东家,你快看,那,那好像是个人……” 只见那岛岸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浑身雪白,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逃走的众人。原来,那“兔王”竟然是一个人类,一个通晓兔子语言的人类,熙凤与那兔王遥遥相望,心中更是感慨颇深。 可能那些兔子都是这个人一手操控的,不知学了什么古怪法术,不仅将兔子养的如此肥硕,而且全部听命于他,受他调遣,方勇等人不过是捉了几只兔子为食,他便在夜里带着兔子前来复仇,他这样的做法连熙凤也无法说出对错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叹着气。 不过从此以后,包括宝琴在内的薛家人都会兔子敬而远之,家里没一件兔子的衣服饰品,连兔子肉也不再敢吃了,他们都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此是后话。 ********* ********* 此时,远在姑苏的林妹妹唯一的父亲又病逝了,黛玉紧紧握着自己父亲枯瘦的双手,痛不欲生。 “姑娘,节哀啊!”白鹭和青鹦也在一旁陪着掉眼泪,这个林姑娘可真是太命苦了,失了母亲不久,居然连唯一的父亲也去了,身边也没个骨肉血亲,从此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此时的贾琏倒是很兴奋,一到林家他就知道,这个林如海家可不是一般的富贵,光那宅院和摆设虽没有贾府的名贵,却都是些旧年的遗物,连字画都是一些名家亲笔题写的,估量来看,个个值个千八百的银子,更别说那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珍宝器物,贾琏想着黛玉不过是个女孩子,懂得什么,自己这一次可要狠狠地捞上一笔了。 此次林如海病种接黛玉回来安排后事,当然主要是安排遗产。林如海的本意是不想让林黛玉再到贾府,毕竟是外亲,而林家虽无嫡传后支,但还有几门堂族,留在家中自然比流落在外好,遗产自然是留给本家子弟,然后将林黛玉托孤给堂族兄弟。 如果是这样,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贾琏传达了贾母的旨意:带回林黛玉。这让林如海很是为难,贾家的势力很大,而贾母更是说一不二,面子上的好意更是难以推辞。于是,林如海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财产一分为二,一部分给了本族子弟,留一条后路,以备黛玉将来万一;另一部分作为林黛玉的嫁妆让贾琏带回贾府保管。 这正合贾琏的意图,当初贾母让贾琏送黛玉的时候,贾琏和王妩瑶觊觎这份财产已久,而贾母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份财产,但不好意思抢女婿的财产,更不好意思让贾琏抢,她只有采取让黛玉回来的办法逼迫林如海将财产乖乖地送来。 贾琏打发昭儿从苏州回来报信请安,顺便带几件大毛衣服去。但这报信请安带衣服俱是托词,贾琏是让心腹回来与王妩瑶通信儿:林家的财产不计其数,你我可吞下多少?” 王妩瑶可是个爱银子的,再加上最近几年管理家中事务,自己也赔进去了不少嫁妆,免不得要从这份遗产中分得最大一杯羹了,遂示意贾琏多多益善。 白鹭与青鹦早就听了熙凤的嘱咐,要多多照看着林姑娘,见那贾琏每天乐乐呵呵的模样,心里早就猜着他不怀好意,又见自家姑娘每日里只是哭哭啼啼的,根本不管任何庶务,想着那嫁妆一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身为丫鬟也不好在这时提醒姑娘,只得偷偷把林老爷的书信寄回了金陵王家,里面细细写着的便是这遗产的分割,后面林林总总写着的都是黛玉的嫁妆单子,这也是林如海最后为女儿留下的保障,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知道众位书友小时候是否看过一个儿童电影《疯狂的兔子》,那是我记忆中最黑暗最恐怖的儿童片了,所以由此有感,写下了熙凤这一段经历,希望亲们能够喜欢。) 第62章 元春封妃 一日正是贾政的生辰,宁荣二处人丁都齐集庆贺,闹热非常。忽有门吏忙忙进来,至席前报说:“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唬的贾赦贾政等一干人不知是何消息,忙止了戏文,撤去酒席,摆了香案,启中门跪接。早见六宫都太监夏守忠乘马而至,前后左右又有许多内监跟从。那夏守忠也并不曾负诏捧敕,至檐前下马,满面笑容,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口内说:“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说毕,也不及吃茶,便乘马去了。贾赦等不知是何兆头。只得急忙更衣入朝。 贾母等合家人等心中皆惶惶不定,不住的使人飞马来往报信。有两个时辰工夫,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又说“奉老爷命,速请老太太带领太太等进朝谢恩”等语。那时贾母正心神不定,在大堂廊下伫立,那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凤姐,迎春姊妹以及薛姨妈等皆在一处,听如此信至,贾母便唤进赖大来细问端的。赖大禀道:“小的们只在临敬门外伺候,里头的信息一概不能得知。后来还是夏太监出来道喜,说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后来老爷出来亦如此吩咐小的。如今老爷又往东宫去了,速请老太太领着太太们去谢恩。”贾母等听了方心神安定,不免又都洋洋喜气盈腮。于是都按品大妆起来。贾母带领邢夫人,王夫人,尤氏,一共四乘大轿入朝。贾赦,贾珍亦换了朝服,带领贾蓉,贾蔷奉侍贾母大轿前往。于是宁荣两处上下里外,莫不欣然踊跃,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 宝玉因近日秦钟病种,自己便闷闷不乐,听得喜贾琏与黛玉回来,先遣人来报信,明日就可到家,宝玉听了,方略有些喜意。细问原由,方知贾雨村亦进京陛见,皆由王子腾累上保本,此来后补京缺,与贾琏是同宗弟兄,又与黛玉有师从之谊,故同路作伴而来。林如海已葬入祖坟了,诸事停妥,贾琏方进京的。本该出月到家,因闻得元春喜信,遂昼夜兼程而进,一路俱各平安。宝玉只问得黛玉“平安”二字,余者也就不在意了。 好容易盼至明日午错,果报:“琏二爷和林姑娘进府了。”见面时彼此悲喜交接,未免又大哭一阵,后又致喜庆之词。宝玉心中品度黛玉,越发出落的超逸了。黛玉此次听了白鹭等人的劝告,除了带了许多书籍来,忙着打扫卧室,安插器具,又将些珍贵的纸笔等物分送宝钗,迎春,宝玉等人,又给每一房的大小主子们都送上些苏州的土特产,连些得脸的大丫头、婆子们都得了些赏赐,自是口中称赞黛玉不提。 ****** ****** 熙凤此时马上就要到真真国了,这里的世界跟现世的有很大不同,这个曹公口中的真真国根据熙凤自己的判断,应该是今日的菲律宾和印尼附近,这里可能是被荷兰的殖民者占领了,然后由荷兰等西方人统治着往来贸易,所以那个莉莉丝小公主想必也是个来自欧洲的贵族。 这真真国附近多是小岛,而且通商口岸也多,方勇指挥着海船在最大也是最靠近首都的港口抛下了船锚,对熙凤说道:“这里就是真真国最大的港口,名字叫西斯蓝卡,距离他们的都城莫代尔不过一天的车程,我们可以在这里买到很多珠宝和洋布,卖掉我们国家的茶叶盒瓷器,他们都很喜欢和我们国人做生意的。” 熙凤笑了笑,中国自古便是世界的经济中心,那精美的丝绸和沁香的茶叶,还有充满高等艺术气息的瓷器,哪一件在外国不是人人追捧的好东西,只要经商的人能吃的了这羁旅之苦,还能不赚钱么? 街上金发碧眼的洋人们看到来了这么多黑发黑眼睛的中国人,为首的还是一个极其俊美的少年,纷纷停住脚步看呆了眼睛。今日的熙凤着实打扮了一番,头上戴着个束发银冠,镶着一颗硕大的明珠,额上勒着双凤朝阳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身后跟着个白白净净的小厮,陪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活计,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熙凤此时想着,若是不去**个把良家妇女,都对不起自己这身打扮了。 突然从街角跑出一团脏兮兮的东西,冲着街上的鱼摊便扑了上去,那鱼老板眼疾手快一扫帚便把它扫了出去,只听得一声凄惨的“喵呜”声,那小东西在地上连连打了好几个滚儿。 原来是一只小猫咪。熙凤阻止了鱼老板继续抽打那小猫,让柠檬取出些肉脯来送到那小猫的面前,小猫嗅到了肉味,开心地喵呼了一声,扑上去一阵狼吞虎咽。 小猫吃完了肉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爪子,对着熙凤感激地喵呼叫着。“哎呦,这还是只鸳鸯眼的小波斯猫呢!”熙凤惊呼道,不顾小猫脏兮兮的毛,把它抱了起来,仔细地看着。 波斯猫自古就是猫中贵族。性情温文尔雅,聪明敏捷,善解人意,少动好静,叫声尖细柔美,爱撒娇,性格中性,举止风度翩翩,天生一副娇生惯养之态,给人一种华丽高贵的感觉。历来深受世界各地爱猫人士的宠爱,是长毛猫的代表。 而这只小波斯猫长着一双水蓝和金色的眸子,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熙凤看着,时而奶声奶气地喵呼一声,差点把旁边的柠檬心都融化了。这么可爱的纯种小波斯猫,可不是一般家庭能养的起的,一般都是贵族家庭才能养上一两只,如今自己手里的这只小奶猫看起来不过是刚刚断奶的样子,到底是谁把它遗弃在大街上的呢? 如果它没有主人的话,熙凤是不介意把它带回船上,做自己旅途中的玩伴儿,想必宝琴见了这小家伙一样会很开心的。 第63章 波斯猫 熙凤带回了小猫,并给它洗了个澡,洗去了泥水污物的小波斯猫有着一身雪白的茸毛,小而圆的耳朵轻轻地竖起,对着熙凤和宝琴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宝琴忍不住上前抚摸着它的茸毛,问道:“凤姐姐,你在哪里买到的小猫咪啊,真是太可爱了!” 熙凤笑道:“我可是个福星,出去便能捡到好东西,这小东西就是我从垃圾堆旁捡回来的。”小猫仿佛听明白了熙凤的话,连连应了两声“喵呼”,一双鸳鸯眼亮晶晶地盯着熙凤看,尾巴张着两只小爪就要往熙凤的身上跳。 熙凤赶紧按住了小猫,对宝琴说:“宝琴,你跟这小猫玩吧,我和薛叔父要下去选些好货物,不能陪你了。”宝琴有了小猫,哪里还顾得上熙凤,连连点头应着。 耽搁了半天时间,熙凤也急着出去看看这里的行情,便起身下了船。方勇等人早已前去打探了一番,一个胖乎乎的洋老板,脸上挂着两撇小胡子,笑呵呵地迎了出来。方勇介绍道:“这位是莫尔最大的茶叶收购商名叫汤姆,他对咱们中土来的茶叶特别喜爱,最好龙井,刚刚我送了些咱们的上好龙井给他尝了尝,这不他就乐颠颠地亲自出来验货了。” 那汤姆老板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富贵的中国小公子,见其不仅衣着华丽,且相貌俊秀,又想到刚才尝到的上好龙井的香醇,不禁态度更加恭敬,拉住那方勇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小眼睛还一直瞟着熙凤,生怕她不在这里做生意。 这汤姆老板是方勇原来船队商人的主客,虽为人有点贪财,但却是一个做生意十分公道的人,其他的收购商要么没有他收购的多,要么给不起他的价钱,所以只要来往于此的中国商人多半会把茶叶卖给他。熙凤问了价钱,也很是满意,这次海上经商,熙凤怕茶叶受潮,所以带的多半是普通茶叶,上等的碧螺春、大红袍等茶叶只带了很少一部分,所以在汤姆这里只出手了普通茶叶,那些上等茶叶还要待价而沽。 方勇得知了熙凤的意思,转述给了那汤姆老板,他一听只能收购普通茶叶,脸上顿时没了许多笑容,随后马上恢复过来,毕竟中国的普通茶叶在这也能卖出好价钱,人家不卖上等的自己也不能强求,但还是不死心地围着方勇转,比比划划地说明自己能出的起很高的价钱。 熙凤急着去看这里的布匹,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那老板急的晃动着两腿粗腿在后面跟着,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身披铠甲的士兵,那士兵没个好气儿,正要捉住汤姆的领子揍上一拳,却发现这人是赫赫有名的“死盯钱”汤姆,遂放下了汤姆的领子,不高兴地说道:“你这大老板,不好好在店里做生意,跑街上来横冲直撞干什么?” 汤姆急的什么似的,又碰见了熟人,只略客套了下,便追上前去。那士兵摇了摇头,继续在街上巡查着什么。 熙凤见那汤姆不死心地追了上来,满头黑线,方勇正要阻止,却发现后面一阵骚乱。刚才那个士兵正紧紧追着一只可怜的流浪猫,那猫慌不择路撞翻了不少摊子,抓破了不少人的皮肤,吓的“喵喵”直叫。那士兵也没好哪去,穿着铠甲不方便奔跑,撞翻的摊子和行人更多,惹来一阵怒骂和一堆烂菜叶子的招呼。 好不容易捉到了那猫,按住了身子仔细地看着眼睛,这才骂了一声,将猫狠狠撇了出去。熙凤看的好奇,问旁边的方勇道:“方大叔,那士兵没事捉猫干什么?捉完看看又放了,这是什么游戏吗?” 方勇摸着胡子笑道:“什么游戏,刚才我在汤姆那打听茶叶价钱,就看见一群士兵着急忙慌地不知寻找着什么,汤姆说是小公主的宠物猫咪丢了,这不,派出了不少的士兵出来给她找哪!” 熙凤一听,便想到了自己抱回船上的鸳鸯眼的小波斯猫,这种纯种的波斯猫咪极其珍贵,很有可能那只就是公主丢失的,如果熙凤将这猫咪送还给公主,自己在这真真国的经商活动岂不是更加便利? 熙凤与身边的柠檬暗语一阵,又让方勇带着几个伙计回去取货,自己则左转右转甩掉了那个烦人的汤姆老板,站在一个小巷子里这才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洋老头不是一般的黏人啊,但也能理解,商人本色么,自己若遇到了特别想买的东西,也是不惜使用三寸不烂之舌和一些厚脸皮的。 不大一会儿,柠檬就抱着一个小篮子匆匆忙忙地赶来了,掀开盖帘一看里面正睡着那只可爱的小波斯猫,熙凤忍不住用手捅了捅它的耳朵,小猫不耐烦地抖了抖耳朵,喵呼了一声,仿佛在告诉熙凤不要打扰它的好梦。 捧着这个珍贵的小篮子,熙凤带着柠檬来到了王宫的大门前,两个高大的侍卫正全副武装挺直地站立在大门口,见有人来“咣”的一声,两人的长斧相击,交叉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嘴里瓮声瓮气地不知嚷着什么,柠檬听的一头雾水,然而精通英语的熙凤早就听明白了,人家是在问你是何人,来此贵干? 熙凤也不答话,只是掀开了手中的篮子,这回轮到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瞪大眼睛了,篮子里那一团绒毛不是公主丢失的小猫还是哪个。为了这个小家伙,公主已经把王宫闹了个天翻地覆了,但这么小的一只猫咪派出去那么多侍卫,却谁也不曾找到,如今倒是让一个外国人给送了回来。 两个侍卫也是喜出望外,一个留守,另一个赶紧跑进王宫去报告。不大一会儿,就出来个内侍模样的人出来,笑着让熙凤二人进去面见公主。 熙凤正有此意,若是这儿的人光带了猫咪进去,而不搭理自己与柠檬,那熙凤可能说什么也不会把猫咪交给他们,若是问起来,熙凤就推说自己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过这些人倒真挺识趣,看来是那公主找到了猫咪十分高兴,也准备谢谢自己把它送回来。 第64章 黛丽丝公主 “那怎么行,黛丽丝还没有好好的谢过你呢!如果凤先生可以多停留一阵子,我会让父王介绍些大珠宝商和布匹商给您认识,这样您就不用提早去别的国家了。”黛丽丝大眼一转,拍着小手嚷道。 果然,巴结上一个公主能给自己带来很多的便利,熙凤心里也自然乐开了花儿,但脸上依然只是淡淡微笑,谢过了黛丽丝的好意,又承诺下回要带给公主一些中国的特色货物作为谢礼,这才告辞。黛丽丝大眼亮晶晶的,遥望着熙凤二人离去的方向,一个劲儿地挥着小手。 几次与黛丽丝见面送上了此次船上带的最好的茶叶,西湖龙井、信阳毛尖、普洱、碧螺春和铁观音等皆带了整整一盒子茶饼,那真真国的国王欣喜异常,因为中国的茶叶一直被西方人认为是最可口营养的饮料,但这种顶级的茶叶只不过在贡品中能得到几两罢了,连国王自己都喝不够,如今熙凤一下子就给带来了这么许多,让本就爱茶的国王怎能不喜。 国王一开心熙凤也就最能得利,那些平日里根本抓不到影子的珠宝商和布匹商们如今都希望与熙凤见上一面,毕竟这个中国商人与以往偷着出海的小商小贩不同,她手中不仅有中国皇帝的手御,而且是真的富贵人家,带来了大量平时他们都享用不到的高等茶叶。 于是一时间,熙凤成了真真国最炙手可热的茶叶商,熙凤也趁机收购了大量真真国的珠宝,这真真国虽面积不大,却盛产举世闻名的蓝珊瑚,中国国内出产的都是红色珊瑚树,大一些的便价值千金,而这里的蓝珊瑚树就更加珍稀了。一般的珊瑚分为几个种类,其中最重要的宝石级珊瑚便是红珊瑚,黑红色的珊瑚被称为“牛血红”,肉红色的珊瑚被称为“天使肤”,而白珊瑚主要用作观赏石。黑珊瑚就比较少见了。而蓝珊瑚则是非常罕见,这种珊瑚出产极少,长成几丈高大小的更是少之又少,熙凤幸运地用一匣子黄山毛峰换来了一株。水蓝色的珊瑚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反射着盈盈的海光,虽是死去的珊瑚尸体,却仍然留有生命的气息,熙凤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蓝海之树”。 其他的珠宝也很名贵,其中熙凤最为欣喜的是这里的祖母绿难得的剔透少瑕疵,这祖母绿自古就是珍贵宝石之一。相传距今6000年前,古巴比伦就有人将之献于女神像前。中国人对祖母绿也十分喜爱。明、清两代帝王尤喜祖母绿,明朝皇帝把它视为同金绿猫眼一样珍贵,有“礼冠需猫睛、祖母绿”之说。据说当朝太后死后所盖的金丝锦被上除镶有大量珍珠和其它宝石外,也有两块各重约五钱的祖母绿。 而自己现在得到的有一颗足足有十钱重,托在手上映的洁白的手心更加娇嫩。其他的小祖母绿也差不多能当成贵族夫人小姐的珍贵装饰品,难得的是它们比自己国家出产的祖母绿更加剔透晶莹碧绿,仅仅这么一块拿回国内必定价值连城。 不过最让熙凤开心的是,黛丽丝送给了自己一小串猫眼石的手链,猫眼石即“具有猫眼效应的金绿宝石”、“猫儿眼”、“猫睛”、“猫精”。猫眼石又称东方猫眼,是珠宝中稀有而名贵的品种由于猫眼石表现出的光现象与猫的眼睛一样,灵活明亮,能够随着光线的强弱而变化,因此而得名。 现代的猫眼儿宝石都是人工制造的,相比这一串纯天然的大小几乎一致的猫眼手链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猫眼石多存在于祖母绿的云英岩中,出产的便更少了。这真真国是著名的金绿宝石产地,也是唯一生产变石和金绿猫眼的国家,熙凤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到这么一串猫眼宝石,看来这个黛丽丝小公主对自己真是慷慨的很。 不过现在这个小公主正穿着一身肥肥大大的侍卫装,窝在自己的太师椅中乐滋滋地喝着加了冰糖的红茶,尝着自己从中国带来所剩无几的糕点。熙凤一见她这架势顿时没有了得到了名贵珠宝的兴奋,额头出现了一堆的黑线:这小公主是怎么躲过重重看守,弄来件侍卫衣服,混出那王宫找到自己的啊! 见到旁边地上正埋头撅着屁股吃的正欢的小猫茉莉,熙凤更加惊讶了,都说狗狗鼻子好使能认路,如今这只猫咪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么牛x你妈咪维纳斯知道吗? 但如今人家来了,熙凤也不能把这招财猫往外赶,只能好生的安顿下来,那黛丽丝还眼泪汪汪地拽着熙凤的袖子撒娇道:“人家好不容易跟着茉莉逃出来的,凤先生不要把人家送回去好不好?” 熙凤无奈,我若是不把你小祖宗送回去,你爸比不得把我这一船人都扣这儿,自己还回什么家,赚什么钱了,又见小公主甚是可怜,便答应了带她玩耍一天,然后把她好生送回王宫。黛丽丝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已是违反了宫廷法则,见熙凤答应带她出去玩一天,早已乐不可支,连连点头答应了。 熙凤瞪大眼睛吓唬黛丽丝:“只许一天哦,天一黑我就把你送回去,你还小可不能又是个女孩子,不可以夜不归宿的。”熙凤教训人教训的头头是道,却忘了她比那黛丽丝也大不了多少。 黛丽丝在熙凤的卧室见到了很多稀奇的东西,正舍不得走,又见熙凤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得到了父王的批准让自己跟着熙凤玩上一天,开心的不得了,忘情之下,搂住了熙凤的脖颈,狠狠地吧唧一声亲在了熙凤的脸颊上。 熙凤自扮作男儿以来,除了身边照顾自己的柠檬、莲雾等人,头一次和女孩子亲密接触,而且一上来便是这么热情的一吻,果真是飞来“艳福”啊!熙凤不由得呆愣愣地笑了出来,唉!自己真是太美了,是男是女全都抵挡不住自己的魅力啊!此时的熙凤已经陷入了对自己的迷恋中,嘿嘿直笑,吓的旁边的茉莉乍起了毛,呜呜直叫。 第65章 飞来艳福 “那怎么行,黛丽丝还没有好好的谢过你呢!如果凤先生可以多停留一阵子,我会让父王介绍些大珠宝商和布匹商给您认识,这样您就不用提早去别的国家了。”黛丽丝大眼一转,拍着小手嚷道。 果然,巴结上一个公主能给自己带来很多的便利,熙凤心里也自然乐开了花儿,但脸上依然只是淡淡微笑,谢过了黛丽丝的好意,又承诺下回要带给公主一些中国的特色货物作为谢礼,这才告辞。黛丽丝大眼亮晶晶的,遥望着熙凤二人离去的方向,一个劲儿地挥着小手。 几次与黛丽丝见面送上了此次船上带的最好的茶叶,西湖龙井、信阳毛尖、普洱、碧螺春和铁观音等皆带了整整一盒子茶饼,那真真国的国王欣喜异常,因为中国的茶叶一直被西方人认为是最可口营养的饮料,但这种顶级的茶叶只不过在贡品中能得到几两罢了,连国王自己都喝不够,如今熙凤一下子就给带来了这么许多,让本就爱茶的国王怎能不喜。 国王一开心熙凤也就最能得利,那些平日里根本抓不到影子的珠宝商和布匹商们如今都希望与熙凤见上一面,毕竟这个中国商人与以往偷着出海的小商小贩不同,她手中不仅有中国皇帝的手御,而且是真的富贵人家,带来了大量平时他们都享用不到的高等茶叶。 于是一时间,熙凤成了真真国最炙手可热的茶叶商,熙凤也趁机收购了大量真真国的珠宝,这真真国虽面积不大,却盛产举世闻名的蓝珊瑚,中国国内出产的都是红色珊瑚树,大一些的便价值千金,而这里的蓝珊瑚树就更加珍稀了。一般的珊瑚分为几个种类,其中最重要的宝石级珊瑚便是红珊瑚,黑红色的珊瑚被称为“牛血红”,肉红色的珊瑚被称为“天使肤”,而白珊瑚主要用作观赏石。黑珊瑚就比较少见了。而蓝珊瑚则是非常罕见,这种珊瑚出产极少,长成几丈高大小的更是少之又少,熙凤幸运地用一匣子黄山毛峰换来了一株。水蓝色的珊瑚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反射着盈盈的海光,虽是死去的珊瑚尸体,却仍然留有生命的气息,熙凤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蓝海之树”。 其他的珠宝也很名贵,其中熙凤最为欣喜的是这里的祖母绿难得的剔透少瑕疵,这祖母绿自古就是珍贵宝石之一。相传距今6000年前,古巴比伦就有人将之献于女神像前。中国人对祖母绿也十分喜爱。明、清两代帝王尤喜祖母绿,明朝皇帝把它视为同金绿猫眼一样珍贵,有“礼冠需猫睛、祖母绿”之说。据说当朝太后死后所盖的金丝锦被上除镶有大量珍珠和其它宝石外,也有两块各重约五钱的祖母绿。 而自己现在得到的有一颗足足有十钱重,托在手上映的洁白的手心更加娇嫩。其他的小祖母绿也差不多能当成贵族夫人小姐的珍贵装饰品,难得的是它们比自己国家出产的祖母绿更加剔透晶莹碧绿,仅仅这么一块拿回国内必定价值连城。 不过最让熙凤开心的是,黛丽丝送给了自己一小串猫眼石的手链,猫眼石即“具有猫眼效应的金绿宝石”、“猫儿眼”、“猫睛”、“猫精”。猫眼石又称东方猫眼,是珠宝中稀有而名贵的品种由于猫眼石表现出的光现象与猫的眼睛一样,灵活明亮,能够随着光线的强弱而变化,因此而得名。 现代的猫眼儿宝石都是人工制造的,相比这一串纯天然的大小几乎一致的猫眼手链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猫眼石多存在于祖母绿的云英岩中,出产的便更少了。这真真国是著名的金绿宝石产地,也是唯一生产变石和金绿猫眼的国家,熙凤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到这么一串猫眼宝石,看来这个黛丽丝小公主对自己真是慷慨的很。 不过现在这个小公主正穿着一身肥肥大大的侍卫装,窝在自己的太师椅中乐滋滋地喝着加了冰糖的红茶,尝着自己从中国带来所剩无几的糕点。熙凤一见她这架势顿时没有了得到了名贵珠宝的兴奋,额头出现了一堆的黑线:这小公主是怎么躲过重重看守,弄来件侍卫衣服,混出那王宫找到自己的啊! 见到旁边地上正埋头撅着屁股吃的正欢的小猫茉莉,熙凤更加惊讶了,都说狗狗鼻子好使能认路,如今这只猫咪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么牛x你妈咪维纳斯知道吗? 但如今人家来了,熙凤也不能把这招财猫往外赶,只能好生的安顿下来,那黛丽丝还眼泪汪汪地拽着熙凤的袖子撒娇道:“人家好不容易跟着茉莉逃出来的,凤先生不要把人家送回去好不好?” 熙凤无奈,我若是不把你小祖宗送回去,你爸比不得把我这一船人都扣这儿,自己还回什么家,赚什么钱了,又见小公主甚是可怜,便答应了带她玩耍一天,然后把她好生送回王宫。黛丽丝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已是违反了宫廷法则,见熙凤答应带她出去玩一天,早已乐不可支,连连点头答应了。 熙凤瞪大眼睛吓唬黛丽丝:“只许一天哦,天一黑我就把你送回去,你还小可不能又是个女孩子,不可以夜不归宿的。”熙凤教训人教训的头头是道,却忘了她比那黛丽丝也大不了多少。 黛丽丝在熙凤的卧室见到了很多稀奇的东西,正舍不得走,又见熙凤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得到了父王的批准让自己跟着熙凤玩上一天,开心的不得了,忘情之下,搂住了熙凤的脖颈,狠狠地吧唧一声亲在了熙凤的脸颊上。 熙凤自扮作男儿以来,除了身边照顾自己的柠檬、莲雾等人,头一次和女孩子亲密接触,而且一上来便是这么热情的一吻,果真是飞来“艳福”啊!熙凤不由得呆愣愣地笑了出来,唉!自己真是太美了,是男是女全都抵挡不住自己的魅力啊!此时的熙凤已经陷入了对自己的迷恋中,嘿嘿直笑,吓的旁边的茉莉乍起了毛,呜呜直叫。 第66章 元春省亲 带着小公主吃了正宗的中国美食,带回去一大堆名贵的青花瓷器,在王宫门口小公主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牵着熙凤的袖子万般不舍。熙凤好笑又心疼地摸了摸这个小公主的金发,多么好的小妹妹,一点都不娇气,天真可爱又懂礼貌,可惜自己现在非走不可了,薛叔父已经收购了足够的洋货,准备回国去了,而自己也准备与薛叔父分道扬镳,向更远的国家航去。 黛丽丝抽抽噎噎地问道:“凤,如果我嫁给你,是不是就可以跟着你一起四处游玩了?”熙凤正有点忧伤这段离别,却被黛丽丝这一句话逗的噗嗤一笑。看来自己的魅力还是没有自由的魅力大啊,这个小公主为了能够自由自在地外出游玩,居然想嫁给自己这个外国游商,可惜无论在哪个国家的公主这都是不允许的,况且就是自己想娶,也“娶”不得啊! 熙凤疼惜地帮黛丽丝拭干眼泪,从自己腕子上取下了那串八宝手链,亲自带在了黛丽丝的手上。黛丽丝长长的睫毛上犹自带着经营的泪珠,好奇地看着手上这串美丽的手串,熙凤温柔地说道:“这串手链是我幸运手链,是我离开国家之前特意戴上的,上面串着的是我国家的八种珍贵珠宝,在宗教的意义上来说它能带给人幸运和吉祥,我今天把它送给你,希望你日后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平安快乐的度过一生。” 黛丽丝抽了抽鼻子,破涕而笑,美丽洁白的小脸上泛起了一对甜甜的小酒窝,她点了点头对熙凤道:“凤,我会记得你的。为了让你也记住我,我决定把它送给你。”说罢,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篮子递到熙凤手中,里面霍然钻出一个小脑袋,立着一对洁白的小耳朵,瞪着一双鸳鸯眼,冲着熙凤没好气地“喵呜”了一声,原来是黑靴先生。 海船渐渐滑向了碧蓝的海洋,远处的真真国王宫尖尖的塔尖依然树立在那里,好似一个亭亭的美人在与人遥遥相望,熙凤站在甲板上,微笑道:“别了,我的黛丽丝……” ********** ********** 京城贾府,展眼元宵在迩,却是元春封了妃子后蒙受君恩,要回贾府省亲。自正月初八日,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 至十五日五鼓,自贾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妆。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贾赦领合族子侄在西街门外,贾母领合族女眷在大门外迎接,半日静悄悄的。 等了好长一段时日,贾妃才姗姗来迟,各种皇家尊贵排场,此处不做赘述,且看那版舆缓缓行来。贾母等连忙路旁跪下,早飞跑过几个太监来,扶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来。那版舆抬进大门,入仪门往东去,到一所院落门前,有执拂太监跪请下舆更衣。于是抬舆入门,太监等散去,只有昭容、彩嫔等引领元春下舆。 且说贾妃在轿内看此园内外如此豪华,因默默叹息奢华过费。若是熙凤在场又会为这个红楼中最尊贵的女子叹息,原著中用了几回篇幅写“元妃省亲”贾府流金淌银之盛,然而,虽然如此,元春却称她居住的皇宫是一个不得见人的去处,可见她在帝皇之家既尊贵无比却也没有丝毫人身自由,那种难以言状的辛酸是旁人不能体会的。 她用自己的最好的青春为贾府带来了转机,但是贾府的男人们并不没有最好的把握这个机会,反而因为这个机会导致贾家快速衰亡。 贾妃此时见贾母等人国礼已行完,遂屏蔽了左右,满眼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贾母,一手搀王夫人,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迎、探、惜三姊妹等,俱在旁围绕,垂泪无言。 半日,贾妃方忍悲强笑,安慰贾母、王夫人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邢夫人等忙上来解劝。贾母等让贾妃归座,又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哭泣一番。 好不容易劝住了,贾妃又让薛姨妈、宝钗、黛玉等人进来厮见,贾妃见宝、林二人亦发比别姊妹不同,真是姣花软玉一般。因问:“宝玉为何不进见?”贾母乃启:“无谕,外男不敢擅入。”贾妃命快引进来。小太监出去引宝玉进来,先行国礼毕,元妃命他进前,携手拦于怀内,又抚其头颈笑道:“比先竟长了好些……”一语未终,泪如雨下。 这是元春唯一的一次见到宝钗、黛玉二人,接着就叫宝玉进来,也是为了给这个自小疼爱的弟弟择偶之意。很多人纳闷的是黛玉与宝钗一样的美貌,且诗才卓越,为何下一回元春赏赐的物品独宝钗与宝玉一样,而黛玉则与三春一样,其中错就错在了黛玉的恃才傲物上了,彼时元妃已经借由太监、宫女之口了解到宝钗、黛玉二人在省亲作诗时的不同表现了。 那宝钗在帮着宝玉之余,顾及的乃是皇姐的心思,“他因不喜‘红香绿玉’四字,改了‘怡红快绿’;你这会子偏用‘绿玉’二字,岂不是有意和他争驰了?况且蕉叶之说也颇多,再想一个改了罢。”何等体贴,何等细心,更重要的是,何等敬上!而黛玉,却是恃才傲物,逞自己之才干,把别人当傻子,完全越俎代庖,教唆宝玉打小抄蒙混过关起来,这不是“欺君”吗? 当时元春虽然高高在上,太监、宫女可是黑压压站了一屋子的,那些人在宫里每天做的是什么,不就是“察言观色,吹毛求疵”吗,宝钗、黛玉的这些小把戏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脱他们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 所以元春此后便对黛玉不甚喜欢,所以同意了后来王夫人的提议,赐婚给宝钗、宝玉。 (今天某书友给小尛投了两张催更票,小尛一方面很开心有书友喜欢我的书,另一方面又对那大量的催更字数吓出了一身冷汗。原谅小尛每天工作、学习非常辛苦,现在暂时不能大量更新,不过等到七月份学校放假,小尛就能全力码字了,亲们再等一等吧!还有一个好消息,小尛的《红楼之凤栖梧》终于要上青云榜了,就在这周日下午2点,为小尛鼓掌喝彩吧!) 第67章 黛玉的转变 熙凤与薛家叔父辞别,一船返回中国,一船继续远航,眨眼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熙凤在方勇的指引下来到了梦寐以求的暹罗王国,准备在曼谷港口登陆,熙凤迫不及待地跳上甲板,向大陆的方向眺望着。 方勇与熙凤接触的时日一多,便觉得这个小公子不仅聪明绝顶,而且不失少年的天真与热情,见她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远处即将到达的海岸,不禁觉得好笑:“凤哥儿,你这回怎么这么着急上岸,那暹罗国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吗?” 熙凤连连点头道:“当然,当然,暹罗国的美食举世闻名,据说还有很多咱们国内没有的水果,我们在这船上漂了这么久,若不是天天吃那绿豆芽菜,早就一个个得了坏血病了。” 说到这一事,方勇也不由得佩服这个小小的少年,不过是第一次出海却有着多年的老船工都没有的航海经验,自己在这么多年的航海过程中得知,若是长期在海上漂浮吃不到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人就会得上一种坏血病,主要症状是人会感到倦怠、全身乏力、虚弱、厌食、营养**、面色苍白,牙龈肿胀,出血,并可因牙龈及齿槽坏死而致牙齿松动、脱落,骨关节肌肉疼痛,皮肤瘀点、瘀斑、毛囊过度角化、周围出血,严重的会失去行动能力,浑身肿胀疼痛,膝关节半屈,足外旋,最后摆出一副青蛙腿的姿势,十分难看而且恐怖。 熙凤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对这种病症并不陌生,坏血病说白了就是由于人体缺乏维生素c所引起的疾病,长期摄入不足或腹泻、呕吐等情况,都造成缺乏维生素c,使胶原蛋白不能正常合成导致细胞联结障碍,使毛细血管的脆性增加,从而引起皮、粘膜下出血,医学上称为坏血病。 所以刚要出海的时候,熙凤便命令手下的仆人大量购买黄豆和绿豆,然后在青菜稀缺的情况下,用土方法发绿豆芽做成菜吃,这样就及时的补充了人体的维生素,所以船上无一人得这坏血病。 不过此时的熙凤根本没心情分享方勇的激动心情,她的身心都被这个神秘的国度吸引了。暹罗——也就是后来的泰国,从古至今就是一个美食之国,各种美味的咖喱、辣椒都出产在这里,而且这暹罗的水果也是世界出名的,暹罗的水果种类繁多,一年四季皆有。不论何时何地,都能随时可以吃到新鲜好吃的水果。光是香蕉就有二十四个品种,橙黄甜美的芒果、硕大的木瓜、菠萝、柑、柳橙、柠檬、龙眼、山竹、菠萝蜜、(类似葡萄柚的)柚子、甜葡萄(红的和绿的都有)、罗马甜瓜、酪梨、石榴果、西番莲和红毛丹,这些都是熙凤最喜爱的。 还有在国内吃不到的甜品,暹罗的甜品种类繁多、香甜可口,鲜果、糯米、鸡蛋是主要成分,一般来说,甜品是由鸡蛋、大米磨成的粉,糯米、莲子、棕树糖、大薯粉和椰子为素材,而鲜果是往往增加甜品的香味。这些水果包括椰子、香蕉、菠萝、橙类及其他。另一特色是用水浸花(如茉莉花或玫瑰花瓣),用含花香的水来做糖浆。最简单的“冰浮”就是用各类澄类水果做主料,它们本身有甜酸的味道,把它们切成碎片,再加上糖浆和冰快,浮一两片玫瑰或茉莉花瓣。在炎炎夏天里,这无疑是最佳的清凉甜品了。 熙凤只需想一想,口水便要自动流出来了,看的柠檬直皱眉头,偷偷往她的手里塞着帕子。 方勇见了捋着胡子哈哈大笑,“原来哥儿是馋吃的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头子我天天在这海上漂着,也馋的酒虫乱蹦了,等咱下了船,我第一个就带哥儿去个有好吃食的地方,那里都是些特色的小食,保管让哥儿吃的满意。” 柠檬不满地瞪了一眼方勇,心想自家小姐本来就风风火火的不像个大家小姐,现在跟着一群男人出海经商不说,还染上了一对男人的臭毛病,什么馋嘴啦贪财啦……,柠檬不由得仰脸哭向苍天,这样的小姐被自己带回去,不知道自己的娘又会打断多少根擀面杖了?第一次出来这么久,还真是有点想念娘亲的擀面杖了呢! 熙凤哪知道柠檬想家想的已经魔障了,此时她的馋虫已被方勇勾的不能自已,恨不得立马蹦到岸上,把各种泰式美味尝个遍儿。旁边的船工们也纷纷涌上甲板,多日不见的陆地和异国让这些人也纷纷产生了一种兴奋的感觉,毕竟人还是陆地上的动物,对于海洋有着明显的抗拒感。 船终于靠岸了,熙凤带着柠檬抢先蹦下了甲板,方轲则带着船工们小心翼翼地卸货,一些老仆则领好银钱,准备下船采买船上的日用和吃食。 这时,旁边来了个极受欢迎的“搬运工”,腿粗如柱,身似城墙,长而有力的鼻子,蒲扇似的大耳朵,还有憨态可掬的小眼睛,没错,正是暹罗人的心目中吉祥的象征——大象,这只大象刚刚成年的样子,跟着他的主人不紧不慢地用长鼻子卷起重达百斤的货物,轻松地放在目的地,它的主人在一旁笑眯眯地拍着它的身子,一边夸奖着它。 熙凤在现代的时候只是动物园见过大象,那些大象体型可没有眼前这只壮硕,也没有它那么聪明,完全是圈养下产生的**后果,哪有这种野生驯化的大象温顺可爱。见那大象乖巧可爱的样子,熙凤笑着拿过一只香蕉,递了过去,那大象最喜欢吃这水果,却一直看着主人的指示。 那个黑黝黝的暹罗男子见有外国客人也如此喜欢他的伙伴,自然乐见其成似的点头答应了。那大象开心滴用鼻子卷起香蕉,灵巧地剥掉外皮,将果肉送进口中,美滋滋地闪动着大耳朵,连身后的小尾巴都在快活地甩动着。 (明天要上青云榜啦,亲们把票票尽情滴投给小尛吧,吼吼!) 第68章 暹罗美食 熙凤与薛家叔父辞别,一船返回中国,一船继续远航,眨眼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熙凤在方勇的指引下来到了梦寐以求的暹罗王国,准备在曼谷港口登陆,熙凤迫不及待地跳上甲板,向大陆的方向眺望着。 方勇与熙凤接触的时日一多,便觉得这个小公子不仅聪明绝顶,而且不失少年的天真与热情,见她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远处即将到达的海岸,不禁觉得好笑:“凤哥儿,你这回怎么这么着急上岸,那暹罗国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吗?” 熙凤连连点头道:“当然,当然,暹罗国的美食举世闻名,据说还有很多咱们国内没有的水果,我们在这船上漂了这么久,若不是天天吃那绿豆芽菜,早就一个个得了坏血病了。” 说到这一事,方勇也不由得佩服这个小小的少年,不过是第一次出海却有着多年的老船工都没有的航海经验,自己在这么多年的航海过程中得知,若是长期在海上漂浮吃不到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人就会得上一种坏血病,主要症状是人会感到倦怠、全身乏力、虚弱、厌食、营养**、面色苍白,牙龈肿胀,出血,并可因牙龈及齿槽坏死而致牙齿松动、脱落,骨关节肌肉疼痛,皮肤瘀点、瘀斑、毛囊过度角化、周围出血,严重的会失去行动能力,浑身肿胀疼痛,膝关节半屈,足外旋,最后摆出一副青蛙腿的姿势,十分难看而且恐怖。 熙凤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对这种病症并不陌生,坏血病说白了就是由于人体缺乏维生素c所引起的疾病,长期摄入不足或腹泻、呕吐等情况,都造成缺乏维生素c,使胶原蛋白不能正常合成导致细胞联结障碍,使毛细血管的脆性增加,从而引起皮、粘膜下出血,医学上称为坏血病。 所以刚要出海的时候,熙凤便命令手下的仆人大量购买黄豆和绿豆,然后在青菜稀缺的情况下,用土方法发绿豆芽做成菜吃,这样就及时的补充了人体的维生素,所以船上无一人得这坏血病。 不过此时的熙凤根本没心情分享方勇的激动心情,她的身心都被这个神秘的国度吸引了。暹罗——也就是后来的泰国,从古至今就是一个美食之国,各种美味的咖喱、辣椒都出产在这里,而且这暹罗的水果也是世界出名的,暹罗的水果种类繁多,一年四季皆有。不论何时何地,都能随时可以吃到新鲜好吃的水果。光是香蕉就有二十四个品种,橙黄甜美的芒果、硕大的木瓜、菠萝、柑、柳橙、柠檬、龙眼、山竹、菠萝蜜、(类似葡萄柚的)柚子、甜葡萄(红的和绿的都有)、罗马甜瓜、酪梨、石榴果、西番莲和红毛丹,这些都是熙凤最喜爱的。 还有在国内吃不到的甜品,暹罗的甜品种类繁多、香甜可口,鲜果、糯米、鸡蛋是主要成分,一般来说,甜品是由鸡蛋、大米磨成的粉,糯米、莲子、棕树糖、大薯粉和椰子为素材,而鲜果是往往增加甜品的香味。这些水果包括椰子、香蕉、菠萝、橙类及其他。另一特色是用水浸花(如茉莉花或玫瑰花瓣),用含花香的水来做糖浆。最简单的“冰浮”就是用各类澄类水果做主料,它们本身有甜酸的味道,把它们切成碎片,再加上糖浆和冰快,浮一两片玫瑰或茉莉花瓣。在炎炎夏天里,这无疑是最佳的清凉甜品了。 熙凤只需想一想,口水便要自动流出来了,看的柠檬直皱眉头,偷偷往她的手里塞着帕子。 方勇见了捋着胡子哈哈大笑,“原来哥儿是馋吃的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头子我天天在这海上漂着,也馋的酒虫乱蹦了,等咱下了船,我第一个就带哥儿去个有好吃食的地方,那里都是些特色的小食,保管让哥儿吃的满意。” 柠檬不满地瞪了一眼方勇,心想自家小姐本来就风风火火的不像个大家小姐,现在跟着一群男人出海经商不说,还染上了一对男人的臭毛病,什么馋嘴啦贪财啦……,柠檬不由得仰脸哭向苍天,这样的小姐被自己带回去,不知道自己的娘又会打断多少根擀面杖了?第一次出来这么久,还真是有点想念娘亲的擀面杖了呢! 熙凤哪知道柠檬想家想的已经魔障了,此时她的馋虫已被方勇勾的不能自已,恨不得立马蹦到岸上,把各种泰式美味尝个遍儿。旁边的船工们也纷纷涌上甲板,多日不见的陆地和异国让这些人也纷纷产生了一种兴奋的感觉,毕竟人还是陆地上的动物,对于海洋有着明显的抗拒感。 船终于靠岸了,熙凤带着柠檬抢先蹦下了甲板,方轲则带着船工们小心翼翼地卸货,一些老仆则领好银钱,准备下船采买船上的日用和吃食。 这时,旁边来了个极受欢迎的“搬运工”,腿粗如柱,身似城墙,长而有力的鼻子,蒲扇似的大耳朵,还有憨态可掬的小眼睛,没错,正是暹罗人的心目中吉祥的象征——大象,这只大象刚刚成年的样子,跟着他的主人不紧不慢地用长鼻子卷起重达百斤的货物,轻松地放在目的地,它的主人在一旁笑眯眯地拍着它的身子,一边夸奖着它。 熙凤在现代的时候只是动物园见过大象,那些大象体型可没有眼前这只壮硕,也没有它那么聪明,完全是圈养下产生的**后果,哪有这种野生驯化的大象温顺可爱。见那大象乖巧可爱的样子,熙凤笑着拿过一只香蕉,递了过去,那大象最喜欢吃这水果,却一直看着主人的指示。 那个黑黝黝的暹罗男子见有外国客人也如此喜欢他的伙伴,自然乐见其成似的点头答应了。那大象开心滴用鼻子卷起香蕉,灵巧地剥掉外皮,将果肉送进口中,美滋滋地闪动着大耳朵,连身后的小尾巴都在快活地甩动着。 (明天要上青云榜啦,亲们把票票尽情滴投给小尛吧,吼吼!) 第69章 水灯节 熙凤笑着拍了拍这个可爱的大家伙,转身向远处的集市上走去。暹罗人的服装,总的来说比较朴素,在这个地方多以民族服装为主。 暹罗男子的传统民族服装叫绊尾幔纱笼和帕农纱笼。帕农是一种用布缠裹腰和双腿的服装。绊尾幔是用一块长约三米的布包缠双腿,再把布的两端卷在一起,穿过两腿之间,塞到腰背处,穿上以后,很像后来现代人穿的灯笼裤。由于纱笼下摆较宽,穿著舒适凉爽,因此它是暹罗平民中流传最长久的传统服装之一。 女筒裙是暹罗女子下装,筒裙同纱笼一样,布的两端宽边缝合成圆筒状,穿时先把身子套进布筒里,然后用右手把布拉向右侧,左手按住腰右侧的布,右手再把布拉回,折回左边,在左腰处相叠,随手塞进左腰处。穿时也可以用左手以同样动作向相反方向完成。 虽然看起来没有中土的衣服华丽好看,但胜在古朴耐用,且带有浓厚的民族气息。 今日的暹罗格外的热闹,方勇用简单的泰语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今日正是暹罗人最重视的节日——水灯节,水灯节是暹罗的主要节日,亦是民间最热闹、最富诗意的传统节日,届时曼谷全城沸腾,万灯漂流,壮美无比。 这是一个充分体现暹罗青年男女旖旎恋情的节日。因为每逢水灯节的夜晚,无论是城市或在乡镇,只要是频临河港或湖边的地方,水面上都会飘满水灯,闪亮着一片烛光,辉映着青年男女们双双的幸福靓影,而一片花香和轻快抑扬的“放水灯”歌声中,构成一个欢乐的水灯节之夜。 熙凤一听,顿时大感兴趣,让方勇问那个憨厚的赶象人,这一晚除了放水灯,还有什么奇特好玩之处。方勇想了半天,才用那可怜的泰语连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才让那个赶象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遂放慢了语速,也用上夸张的手势让熙凤等人明白了,在这一晚暹罗国王必循例龙舟游河,王后及妃嫔亦随圣驾游幸,其时臣民嬉水于河中,随后在国王的主持下,全城大放烟花,彻夜欢腾。 熙凤一听能见到国王,马上就联想到了金灿灿的金银珠宝,于是对方勇道:“方大叔,这暹罗语您好像不大熟悉,请去帮我找个翻译来吧,我这有事儿要好好问他。” 方勇脸上一红,却连忙应了下来,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长期漂在海上的船工,虽勉强能用暹罗话跟人交流,但要是真的翻译一些细致的话语,自己还真没那两把刷子。 不大一会儿,方勇就唤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瘦高的个头,五官与中国人一般无二,只是穿着正正经经的暹罗服装,脸上带着阳光的微笑端端正正地站在了熙凤面前,笑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方勇笑着介绍道:“这个孩子叫马里奥,是我早年先识的一个兄弟的孩子,他的母亲就是这暹罗的姑娘,所以他从小就精通汉语与暹罗话,凤哥儿找他当翻译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熙凤点了点头,端详了这个十几岁的阳光少年,那少年也不拘束,用标准的汉语与熙凤问好:“坤凤兄,我名叫马里奥,今年十四岁了,是这里最好的向导与翻译,您找我来游览暹罗可真是找对人了。”暹罗人通常称呼人名时,在名字前加一个“坤”字,无论男女均可用,表示为“先生”、“夫人、“姐”之意。而兄则是一种尊敬亲热的称呼,这些来自现代的熙凤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对这这个少年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毛遂自荐。 这个马里奥虽然年纪轻轻,却非常热情,带着熙凤等人专往最热闹的地方钻。熙凤发现在这个传统节日里,白天走在大街小巷上,不难发现许多勤劳的暹罗妇女,就在自己的家门口,或是店铺门前,聚精会神,制造漂亮的水灯。 这些水灯的材料以香蕉干和香蕉叶为主。妇女们以熟练的手法,一刀就把香蕉树干横切成圆块状,每块大约三英寸厚。这圆茎块就是水灯的底部,水灯能够飘浮,全靠圆茎块内充满空气与疏松的结构。 接下来是灯身的部分,妇女们天生巧手,她们把新鲜的香蕉叶片,或翻或卷或切或割,并以小枝条围绕香蕉圆块来固定。各种款式的水灯,不到一只香的功夫就摆了出来。 看到此景,熙凤不由赞道,暹罗人是一个很有创意的民族,几乎任何一种自然材料,一落入他们手中,就能创造出各种巧妙的艺术品,例如树皮制成的书笺,小辣椒糊成的发夹,还有这小水灯,真是叫人爱不释手。 有些大的店铺又制作出了豪华型的水灯,加上纸板做造型,还将水灯染上鲜艳的颜色,并添上许多鲜花,有的甚至还编成小船的样子。店铺里大大小小华丽的水灯悬挂在那里,精致小巧的水灯,大概就只有巴掌大,而造型较盛大隆重的,则需要两个以上的人一起抬着,才有办法放进悠缓的河水里随波漂流。 这些水灯看似简单,它包含着暹罗人的辛劳和祖先的情怀,以及浓厚的佛教宗教气息,还有那握在手中的香蕉叶淡淡的幽香,这些不是光翻翻书本就能体会得到。 熙凤一个个地观赏着,赞叹着,马里奥在旁边一个个地帮她介绍着,旁边的店员不像某些地方的店小二见人光挑不买便气上心头,使劲儿给顾客摆脸色,她们始终保持着完美的笑容,眼神也柔和的仿佛冬日的阳光,看着这两个少年在店里挑来挑去,却是一副看着自己孩子玩耍的温馨模样。 熙凤感觉要被这些古朴醇美的小店感染了,渐渐的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好像是重生过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熙凤她想家了,想念那个远在金陵的王家了…… 第70章 英莲出嫁 熙凤的思绪一时飞回了金陵,此时金陵的王忠夫妇却颇为欣喜,英娘不日产下了一个哥儿,白白胖胖的甚是喜人。王忠忙着在书房里翻书数典,最后给哥儿取名为王焕,家人皆称“焕哥儿”,那王仁也喜的什么似的,整天忙里忙外地为英娘和儿子张罗衣食,事事亲为,生怕屈着了**爱子。 薛蟠连同柳湘莲都备好了贺礼到王家道喜,柳湘莲那日见着了北静王派来的人给熙凤送了践行礼,便知自己此生与熙凤无望了,几次打听不到熙凤归来的消息,这心也渐渐淡了下去,然而却始终没有忘记熙凤临行时的嘱托,将“食运来”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王忠夫妇即使住在乡下,却依旧衣食不愁,知道此事的赵夫人等人都暗地称赞,若没了这么个能干的女儿,这王家想必就要倒了。 话说薛蟠这里却是春风得意,甄英莲的外祖父没了,她舅母对这客居的母女俩一直没有好眼色,她母亲一个人带着她这么个弱质纤纤的小姐,守着那几十亩田地也过活不下去,只好商量着到金陵去投靠甄家本族,也就是甄宝玉的家族。 那甄宝玉正是贾宝玉在现世中的本体,其出身是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之子。跟贾宝玉的生活经历十分相似,一样生得眉清目秀,倍受祖母溺爱,也取了小名为“宝玉”,自幼更是淘气异常,天天逃学,如要读书,“必得两个女儿陪著,方能认得字,心上也明白”。他还常对跟著他的小厮们说:“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更尊荣无对的呢!你们这浊口臭舌,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要紧。但凡要说时,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设若失错,便要凿牙穿腮等事。’其暴虐浮躁,顽劣憨痴,种种异常。 但只一放了学,进去见了那些女儿们,其温厚和平,聪敏文雅,竟又变了一个。因此,甄宝玉的父亲也曾下死笞楚过几次,无奈竟不能改。每打的吃疼不过时,他便‘姐姐’‘妹妹’乱叫起来。后来听得里面女儿们拿他取笑:‘因何打急了只管叫姐妹做甚?莫不是求姐妹去说情讨饶?你岂不愧些!’他回答的最妙。他说:‘急疼之时,只叫‘姐姐’妹妹’字样,或可解疼也未可知,因叫了一声,便果觉不疼了,遂得了秘法:每疼痛之极,便连叫姐妹起来了。’ 甄英莲到了那甄家,倒颇受那甄宝玉的喜欢,每日里只缠着嬉笑玩闹,但封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自是知道深浅的。如今甄士隐不知所踪,女儿也是好不容易从拐子那里得回来的,怎能让她再有闪失?虽说甄宝玉与英莲本是同宗的堂姐弟,但二人年纪毕竟大了,总在一起玩闹也是不好的,遂准备将女儿寻个可靠的人家。 正赶上那日封氏带着英莲外出,途中雷声惊了马匹,母女二人险些跌出马车去,却被薛蟠带着家丁救了下来,手掌也被那惊马的缰绳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那血一个劲儿地往下流着。英莲见了急忙用自己的帕子帮他捂住,抬头一看,那薛大傻子已经看的呆住了。英莲又羞又气,狠狠地瞪了薛蟠一眼,手上下了力气在帕子打了个结儿,疼的薛蟠“嘶”的一声,却又不敢高声嚷痛,只怕惊着了自己的心上人。此时的薛蟠每日奔波劳碌,不再沉迷酒色,身体早就瘦了下来,加上浓眉大眼的底子在那,所以看起来也颇为端正了。再加上薛蟠对英莲几次三番的救助,让英莲的一颗芳心渐渐地被俘获了去。 不久,薛甄两家便顺水乘舟给二人定下了婚事,那薛蟠知道后乐的跟什么似的,每日里只循规蹈矩地来往行商,再不去那声色场所,只盼着早日将英莲娶回家中。于是匆匆返回京城,一进家门,就咕咕唧唧求薛姨妈前去求亲。薛姨妈原也是见过英莲的,和王夫人他们商议了,便打发了人前去准备聘礼求亲。 薛姨妈早就知晓了儿子的心思,虽觉得地位上有点不相配,但又想那英莲也同样没了父亲,每日只守着自己的母亲过活,人品出落的却是极好的,性子也温柔可爱,自是没什么再反对的了,欢欢喜喜地为儿子定了亲事,派去了媒人。 黛玉知晓了此时也备好了丰厚的贺礼,亲手绣了鸳鸯戏水的枕头派人单送去了甄家,也不枉母亲贾氏与那甄氏相交一场。封氏在家中自是不大舍得女儿出嫁,强忍眼泪让女儿将嫁衣绣好,英莲也不舍母亲,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这边薛蟠却难得的精明了一把,在送聘礼的时候跟封氏诚恳地提出,希望封氏能跟着自己一同往京城去,一方面自己常常外出经商,不能照顾独自在家的妻子;另一方面,自己也不放心岳母一人在这金陵待着,无依无靠,想着自己即将成为甄家的半子,给自己的岳母养老送终也是可行的。 封氏自是欢喜,英莲也对自己未来的夫婿充满了感激,不仅感激他几次三番的救自己于危难,而且还能如此体贴自己,还把自己的母亲当做他的母亲一样带回家中养老,这份情谊让英莲此时一颗心满满地充斥着幸福的甜蜜,每日里只在绣房绣着自己的嫁衣,幻想着婚后的幸福生活。 这边子英莲总算不负众望,得了个幸福的归宿,那一边的熙凤却在望月思乡,长吁短叹,惹得柠檬在旁一个劲儿的翻着白眼儿:早不想家,晚不想家,如今到了这么远个去处,自家小姐终于也知道思乡之苦了。可难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小丫头,从小跟着学武,不仅总要扮成个小厮模样,现在还要跟着走南闯北,出海行商。可怜自己已经整整十五岁了,连个人家都没定下,现在望着天边的月亮,感觉特别像自己娘亲刚刚烙出锅的葱油饼,一样的金黄,一样的浑圆…… 第71章 蚂蚁蛋 马里奥头一次见到如此好学的游客,熙凤几乎将他脑袋的存货全都翻了个遍儿,对整个暹罗的风土人情和乡间俚事全都非常感兴趣,直说的马里奥连口也干了。 熙凤笑眯眯地拍了几下马里奥的肩膀,“小哥儿好口才,若是个丫头,我就把你带回中国去。”马里奥也笑了:“凤先生好意我心领了,我虽一直想去父亲的故乡看上一看,却实在舍不得我的母亲,所以断不能跟着凤先生前去了。还有可惜的是我连个妹子都没有,若是有一个能跟着凤先生去了,也算了我父亲的一片思乡之情。” 熙凤抿嘴乐着,见差不多到了晌午,便张罗着让马里奥带自己与柠檬去吃些特色的食物。马里奥问清了二人的口味,便转身带着她们到了一个去处,不大一会儿便站在了一个不大起眼的小店门前。 马里奥笑着解释道:“虽有许多大馆子,但要说最正宗的特色美食,这里才是最好的。”正说着,店里迎出来一个身材窈窕的暹罗美女,仪表姣好,体态动人,略带棕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亮色,长长的黑发带着微卷,柔顺地披在肩后,一张线条完美的脸型更显得她眉目如画,笑容可掬。 马里奥乐呵呵地跟这美女打着招呼,称她为“小茵姐”,那女孩儿也亲热地招呼着熙凤等人进去用餐,只一会儿功夫美食伴随着诱人的香气一一摆上桌来。 首先上来的是一道开胃汤,汤汁带着美丽的淡橘色,尝上一口,香辣皆有,口感嫩滑,酸酸辣辣香香甜甜,可以说是五味俱全。那小茵也会些汉语,笑着介绍这汤名为冬阴功汤,也叫东炎汤,这道汤的名字中,“冬阴”是酸辣的意思,“功”是虾的意思,翻译过来其实就是酸辣虾汤。是暹罗人的一道富有特色的酸辣口味汤品。 熙凤点了点头,在现世的时候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对于这道著名的泰国美食自然十分了解,但实在没喝过这么正宗的味道。里面放了些纯天然的鱼露,所以汤的味道喝起来特别的鲜美。 小菜中有特色的炸猪皮,把猪皮晒干之后,再放到锅里油炸,味道香酥可口,肥而不腻,炸的焦黄的盛在小碟子中。暹罗菜的特色是酸辣,不同于中国菜系一菜一味的原则,暹罗菜往往一道菜中酸、辣并存,强烈而浓郁。再加之暹罗菜中许多食材、食材的搭配,以及辅料的运用,与中国菜大不相同,都勾起熙凤一行人的好奇欲,充斥着新奇感。 暹罗的物产丰富,一花一叶皆可入菜,只是卖相并没有国内的满汉全席看起来精致,只是味道颇为新奇。 熙凤让马里奥送去了消息,带来了刚才忙完的方勇父子等人,一边又招呼着小茵接着上菜。小茵一双大眼笑的格外迷人,把那愣头青似的方轲居然看的呆住了,熙凤也不曾多想。毕竟在海上航行的日子久了,船上除了自己与柠檬是年轻女子,却也扮成了男儿,其他的仆妇都已年岁大了,自然没有这里的妙龄少女看起来养眼。都说几个月不见女儿,见着个母猪都觉得秀气,这暹罗的妖娆美女自然备受瞩目了。 小茵见那方勇一双眼睛只呆呆的看着自己,却没有像中国的女子一般害羞生气,反而笑的更加灿烂了。转身给方勇一桌人加了一道菜,像是一个个小豌豆一样,状如猪腰子,外观白嫩,表面有一层薄膜。熙凤瞟了一眼,但笑不语。 那方轲见是美女亲自端来的菜肴,不曾多想,上去便夹了一筷子,满满地赛到了口中,便嚼便说:“咦?这是什么豆子,真是又鲜又嫩,酸甜可口。” 柠檬有点不高兴,小声地跟熙凤嘀咕着:“那女子也真怪,明明我们是主人,有好菜却端给了船工们吃,难道是看上方轲那呆头鹅了?” 熙凤用扇子敲了一下柠檬的头,弄的后者一阵轻呼,才笑着说了一句:“那姑娘也是个顽皮的,若是把那菜端来给你吃,你不吐死才怪呢!” 柠檬摸着头,眼中全是问号,却也不再多问,只看着那方轲大吃大嚼。方勇用筷子点了点那菜肴,问道:“小姑娘,你给我们添的这是什么菜啊?” 那小茵掩口笑道:“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具特色也是最有营养的菜了,我们都叫它——珍珠宴。”熙凤噗嗤一笑,这个暹罗小姑娘也真是聪明,没一下子说出这菜的名字来,反而自己给它起了个雅称。 见那方轲吃的差不多了,熙凤才笑眯眯地问道:“小茵姑娘,你们这里的红蚂蚁产量多么?” 小茵颇为好奇的看了一眼熙凤,没想到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外国公子居然知道刚才自己端上来的是什么菜,却也当时点破,可见他也是知道自己并无恶意,上的菜肴确实是暹罗人常吃的美味——蚂蚁蛋。 这种蚂蚁蛋是暹罗的一道传统名菜,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还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不过,蚂蚁蛋虽然好吃,却极为难得。食用的蚂蚁蛋,都是生长在树上的大红蚂蚁所产的。爬上树去取蛋时,免不了要承受蚂蚁叮咬之苦,因而在暹罗民间,早就有“不是强者,休想吃到蚂蚁蛋”的说法。 小茵点了点头道:“我们这里有一片树林,林中的蚂蚁窝多的是,所以原料采集的也方便。前一阵子,马里奥小弟还跟着众人去了林子,用竹竿帮我挑下了不少蚂蚁窝下来呢!” 旁边的方勇等人吃的酒足饭饱,正剔着牙听着二人交谈,却只听见两个人谈论什么红蚂蚁,心里自是好奇,却也碍着熙凤的身份不敢多问。 熙凤又问道:“今晚的水灯节,国王陛下一定会出现吧?” 小茵用围裙擦着双手答道:“正是呢,我原想着午饭后店铺便打烊,但马里奥小弟寻了过来,说是他来了重要的客人,定要我帮他做上一桌好菜招待客人,我便多留了这许多时间。” 熙凤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我等过来冒昧打扰了姑娘,只是马里奥说只有你家的店里做的食物做好吃,所以舔着脸儿过来吃喝一顿,果然手艺不错,却为美食。” 小茵笑笑,“无碍的,反正你们也快吃完了,我一会儿收拾干净便去好好地做我的花灯,到了晚上放到河里,若是被国王陛下看见赞叹两句,也不枉我费了这半月的心神。” 熙凤顿时来了兴致,“姑娘做的什么样式的花灯,我可以前去看上一眼么?” 小茵有些腼腆的红了面颊,“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我手艺粗糙,水灯做的也不是很大,你别笑话我就成。” 熙凤与这姑娘年纪相仿,谈上几句便觉得趣味相投,遂先付了饭钱,留下方勇等人帮着店老板收拾店铺,跟着小茵去了后面的睡房。 房中有一个还未做完的莲花灯,暹罗崇尚佛教,而莲花在佛教中有四德,一香、二净,三柔软、四可爱,因此莲花便承担了佛教的象征使命,人们也通常在水灯节上做美丽的莲花灯放到水上漂流。 这暹罗的水灯节与中国的盂兰节十分相似,都是来源于佛教故事而衍生的节日,相传佛教中有一个传统的节日为孟兰盆会,佛祖的弟子目连知道其母在地狱坠入饿鬼道备受倒悬之苦,因问佛祖如何能解母难,佛祖告诉他:每年七月十五日中元那天,备百味饮食,供养十方僧众,母难可解,于是至梁武帝时设孟兰盆会以纪念日连救母。 熙凤见小茵的莲花灯雏形已经具备,一般民间的水灯的材料以香蕉干和香蕉叶为主,把香蕉树干横切成圆块状,每块大约三英寸厚,这圆茎块就是水灯的底部,使水灯能够飘浮,接下来是灯身的部分,小茵用新鲜的香蕉叶片,翻卷折叠后,用小枝条围绕香蕉圆块来固定,小茵的这一只足足叠起了五瓣莲花,大如脸盆。 虽然精致可爱,却颜色单调,没有什么其余的装饰品,若是晚上放到河水里想让国王看见,却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也就是这个女孩子的美好想象罢了。 见熙凤只看不说话,小茵涨红了脸颊,喃喃地说道:“是不是难看的紧,我自己一个人趁闲扎起来的,虽比别人的大了些,可是我买不到别的颜料来装饰它,只想着到时候灯芯做的粗一些,点起来也亮堂些。” 熙凤却摇头笑道,“手艺好的很,只是想让国王陛下看见就不能单单用香蕉叶做灯了。我倒是有很多做灯的东西,看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做了?” 小茵一听,惊喜的瞪大了双眼,连连应道:“行的,行的,你出原料,我出力,咱俩一起做个最大最好看的水灯,若是国王陛下看见了,说不定还会召见咱们呢!” (今天一更三千字,小尛为了催更票,拼啦!!) 第72章 古代人妖 此刻的暹罗正是一番热闹景象,而中土京城这一边却是一个静谧的冬夜。今儿正是水溶的生辰,白日里太妃给他办了场宴席,请来不少名门夫人们带着她们的贵女来此赴宴,宴席上莺声燕语,姹紫嫣红,把个严寒的冬日竟装点成了明媚的春景。 水溶知道这是太妃想为他择一个合心意的贵女为世子妃,来的女子大多出自勋贵之家,气度容貌自然都是上等的,但水溶只是坐在主位上客套了一番,并不曾将目光投向哪个女子,绝美绝伦的容貌和郎朗君子的气质却无意间虏获了不少贵女的芳心,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倒白辜负了太妃的一片心意。 贾政带着宝玉也来祝寿,水溶早就听说了这个衔玉而生的富贵子,也是一副好人品相貌,便令小黄门带他来见见。贾政先来拜谢,水溶却十分谦逊,因问贾政道:“那一位是衔宝而诞者?几次要见一见,都为杂冗所阻,想今日是来的,何不请来一会。” 贾政听说,忙回去,领着他前来。那宝玉素日就曾听得父兄亲友人等说闲话时,赞水溶是个贤王,且生得才貌双全,**潇洒,每不以官俗国体所缚。每思相会,只是父亲拘束严密,无由得会,今见反来叫他,自是欢喜。 一面进了前厅,一面早瞥见那水溶坐在椅内,好个仪表人材。只见水溶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鞓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宝玉忙抢上来参见,水溶连忙伸出手来挽住。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水溶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因问:“衔的那宝贝在那里?”宝玉见问,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水溶细细的看了,又念了那上头的字,因问:“果灵验否?”贾政忙道:“虽如此说,只是未曾试过。”水溶一面极口称奇道异,一面理好彩绦,亲自与宝玉带上,又携手问宝玉几岁,读何书。宝玉一一的答应。 水溶见他语言清楚,谈吐有致,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贾政忙陪笑道:“犬子岂敢谬承金奖。赖蕃郡余祯,果如是言,亦荫生辈之幸矣。”水溶又道:“只是一件,令郎如是资质,想老太夫人,夫人辈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钟溺,钟溺则未免荒失学业。昔本世子曾蹈此辙,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也。若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吾虽不才,却多蒙海上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第高人颇聚。令郎常去谈会谈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贾政忙躬身答应。 水溶见宝玉虽相貌较好,却是个不惯于官场交涉的单纯孩子,又见他家中对他宠爱似宝,心下也自是羡慕,想起自家父王,冷落了母妃多年,母妃好不容易怀上自己,却也整日见不到他笑脸,后来听说他有一心爱女子被他养做了外室,外室虽名声不好,可难得那父王对那女子百般疼爱,不纳她入府做妾室也是怕母妃等人欺辱了她,并与母妃前后脚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前不久那外室病死,父王将他接进了府中,也就是现在的二公子水泫。 北静王失去了心爱的人儿,只留下这一个儿子,自然把那水泫爱若珍宝,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他,御赐的珍宝无一不先送到那水泫的屋内,若不是太妃拦着,又碍于自己母妃家的势力,想必北静王早就想把世子之位换给心爱的儿子水泫了。水溶丧母之后,只郁郁寡欢了一段时间,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仍是一个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待人更加谦逊有礼,礼贤下士,颇受好评。 而水泫则一直是个清冷孤高的性子,轻易不与人相结交,几个势利眼的人过来碰了几次钉子,也不再舔着脸来找他,他也乐的清净。反而是北静王渐渐的愁上眉梢,把他张罗进了宫中任职,水泫无奈也只得去了。 当下夜里,太妃好命令下人在苑中放些烟花,水溶只推说自己酒多吃了几盏,被风吹到了头,乏累的紧。太妃见了只得作罢,让水溶回房休息。 书房中早已等着一人,满脸胡茬,风尘仆仆的样子。水溶坐在太师椅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身上累的仿佛就要散了架子。这才问道:“阿满风尘仆仆,有何事要禀?” 阿满道:“回主子的话,您让我注意的薛家海船前儿已经回来了。” “真的,那人儿也回来了吧?真是个野丫头,走了这么许久才回。”水溶惊喜的探出了身子。 阿满噎了一声,看来主子这是对那女孩动了心了,不过可惜了,“回主子,那,那凤姑娘并没有一起回来,据探子回禀,说是她自己带着人往暹罗去了……” “什么?这野丫头在想什么呢?就那么想在海上赚银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个女儿家,真是……”水溶咬着牙,有点恨恨地说道。 阿满头一次见主子摆出这副表情,吃了一惊,连忙安慰似的说道:“主,主子,那凤姑娘还让薛家二老爷给您带回了一件礼物来,说是谢过世子赠宝之恩。” 水溶顿时开心起来,大眼中满是惊喜,唇边也不自主地泛起了笑容,急忙问道:“是什么礼物,你可带回来了?” 阿满想着那个礼物,头上的青筋直蹦,闷声闷气地答道:“自然是要给主子带回来的,您看这不是么?” 只见阿满身边放着一个小篮子,上面盖着一层厚棉衣,水溶忙不迭地掀开了棉衣,里面是一团雪白的绒毛,见有人打扰它的睡眠,还满不乐意的动了动耳朵,用爪子轻轻抹了两下,便又滚成一团睡了过去。那篮子中赫然便是真真国小公主赠与熙凤的小波斯猫——黑靴先生。 第73章 一灯惊人 水溶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正熟睡的毛球的小耳朵,小猫很是生气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探出乌黑的小爪子抱住了自己的耳朵,继续呼呼大睡。 水溶“噗嗤”一笑,“原来带了这么个小东西给我,也算她有心……” 阿满见主子喜欢这“礼物”,这才擦下自己一头的冷汗,摸了摸手上的几道抓痕。这猫儿虽长的可爱,可性子还真是不好呢,自己把它带回来可吃了不少的苦头,还好赶在了主子生辰带了回来,若不然光看那主子阴沉沉的俊脸,就感觉是在暴殄天物。人前的谦虚谨慎,风*流倜傥、云淡风轻,包括那平易近人的微笑,可都是特意摆出来的面具,平时里在私人的地方他可是不苟言笑或者阴晴不定的,自己跟在他手下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这小祖宗发自内心的笑容,仿若冬雪初融,配上举世无双的俊脸,实在是美的人神共愤。 水溶哪知阿满的心里已经转了百千个念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一笑有多么惊心动魄,他只逗弄着这只坏脾气的小猫,心里暖洋洋的的,“小东西,这样气急败坏的喵喵叫,以后我就叫你‘妙妙’好了,如此甚妙!” ******** ******** 小茵恭恭敬敬地跪在国王和王后面前,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听得国王问道,这水灯是怎样做出来的?她定了定心神,按照熙凤教导的话一样样细细地将了出来,还特意强调了来自中土的客人提供给自己的主要材料。 国王一听是来自中土的皇家商队,顿时来的兴趣。想着中国本是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暹罗一直与中土相交友好,两国都有贡品相赠,如今皇商到达,也必然会带来许多新奇的物产,正赶上今日的心情大好,便宣熙凤等人觐见。 熙凤正等着这个时候,整整衣着,带着柠檬一干人等跟着几个内侍上了龙舟。这龙舟虽灯光明媚,内部装饰却没有自己在中国看见的龙舟华丽,皇家的威严中夹杂着很多佛教的因素在里面,万字符、莲花等佛家的图案出现在画壁上,颜色灿烂辉煌。 熙凤略低着头跟了进去,一般皇家规矩,觐见的人可不能没规没距的抬头与皇家对视,否则是大不敬之罪。那国王见熙凤恭敬地低首小步而来跪在地上,倒是和蔼的说了一句什么,小茵在旁悄声提醒道:“陛下让您平身呢!” 熙凤赶紧起身,又行了一礼,那国王先是问候了中国的皇帝,然后又问了些熙凤中国的本土文化、航行过程中的事情,语调一直很平和,熙凤偷眼看去,原来座上的国王是一位中年美大叔,长而略卷的胡须梳成了一个好看的样式,特像埃及的法老画像,胡须乌黑锃亮,一看就是专门打理过的。 熙凤献上了从中国带来的最好的茶叶和瓷器,其中以一对景德镇青花龙凤大瓷瓶最为珍贵,这国王也是个有见识的,见熙凤带来的礼品丰厚,笑的更是灿烂了些。单送给王后的是一尊几寸高的玉佛像,王后命人捧上前来,倒迎来了一声惊呼,原来那尊佛像的眉目与王后居然有五分相像。 佛教是暹罗代代相承的传统宗教,也是暹罗人的生活重心。在众多几千万的人口中,光是佛教徒占了百分之九十五。暹罗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信奉佛教,据说全国有三万多所寺庙;而“天使之城”的首都曼谷便有“佛庙之都”之称。 更由于暹罗历代国王都护持佛教,所以佛教成为暹罗国教,僧侣备受敬重,在社会各阶层有很大的发言权。甚至王室仪式、国民教育及生活种种,都以佛教作为规范,而且规定男子结婚前,必须要出家,一般为一周至一个月,每天清晨出外托钵、过午不食。 所以当王后一见到这尊与自己眉目有五成相像的佛像,自是惊喜过望,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仔细端详着,嘴里发出阵阵惊呼,惹得国王也忍不住斜着身子一起观赏起来。 玲珑剔透的玉身,来自中土的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慈眉善目的佛像,怎能不惹得这里的国王王后瞩目?这尊佛像的玉料是熙凤从中国带来的,在盘问过马里奥暹罗国王和王后的有关事宜后,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命船上带着的一个老工匠,连夜雕琢出了这个与王后画像有五成相似的佛像,终于赢得了暹罗最尊贵的两个人的欢心。 这时,暹罗此地虽经济繁华,但人多为质朴,金银之物较多,而玉器较少使用,更没有人拿着这种与国王王后相似的佛像前来献媚,所以说熙凤这是捡了个大空子,只用上了一块不大金贵的玉料便实现了自己的目的。 看着国王王后对着佛教恭恭敬敬的合十行礼,然后将佛教供在了船上的佛堂中,这才和蔼可亲地与熙凤交谈,来往几句话中,熙凤便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庇佑和看顾。 国王给了熙凤在曼谷自由经商的便利,允许她大量采购本国的特产回乡;王后则更加直接,赏赐了不少金银之物和好几个美貌的侍女,熙凤一边欣喜自己得到了一大笔财富,一边发愁自己拿那几个暹罗侍女怎办是好,但当下之急,熙凤想要的是马上采购暹罗特产,然后返回故乡。 辞别了国王,几个笑容可掬的侍从将熙凤等人送了出来,又问清了熙凤船只停泊的地方,准备等国王回宫便把赏赐送上。熙凤一一谢过,又每人厚厚打赏了个大红封,等那几个侍从眉开眼笑的去了,熙凤才喘出了一口粗气:哎呦妈呀,这也太累了! 小茵则对这个年纪轻轻的中国商人刮目相看,原本以为她只是个爱吃爱玩的游商,谁想她却有如此经营之才,先用莲花灯吸引了国王的注意力,然后献上佛像博得了国王王后的好感,最后只用几句话便得到了国王的恩赐,难道中国的少年都是这么聪明吗? 第74章 寿礼 熙凤现在没别的心思,只想着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若是自己再不回家就赶不上过年了,所以催着手下的人赶紧去采购暹罗的特产。 暹罗各种民间工艺品丰富多采,而且富有民族传统特色。且暹罗盛产红宝石,蓝宝石和绿松石等,价格较便宜。而暹罗的丝绸更是以特有的完美结构和自然色泽而闻名于世。做成成衣的特点是挺括、穿感舒适、凉爽,且花色印染工艺精湛,花色美感强,前世到暹罗(泰国)旅游的人几乎人人都买泰丝成衣。 而且暹罗的丝绸手工艺品质料亮丽,各式图案及轻重厚薄一应俱全。其棉布不仅柔软而且耐用而价廉,熙凤也采购了大量送到了船上,这些无论在卖给洋货行还是带回自家店铺销售,都会受到追捧的。 对于那些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不仅手工精细,构思巧妙,而且给人展现出一种完美神奇的视觉感受。于是,熙凤选择性地挑选了一些著名的木雕艺术品,和暹罗陶器,柚木雕塑,银器,蜡制工艺品,绘画等小物件,那些大家的公子哥和小姐们最是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了,提高价格卖给他们,那利润也是超高的。 最具特色的还是鳄鱼皮制成的皮带等物,鳄鱼在热带的动物,在国内很是少见,那些远在京城的皇家勋贵们定是不曾见过这种东西,再说鳄鱼皮堪称皮革中的铂金,以奢华稀有著称。这不仅是因为鳄鱼数量稀少,更是由于鳄鱼生长的速度慢而且养殖成本极高,而可使用的鳄鱼皮仅限于鳄鱼腹部的狭长部分。 鳄鱼皮美在它天然渐变的方格纹路,虽然缺乏弹性,但质地非常结实,有种说法是鳄鱼皮皮具只要保养得当会越用越光泽,越用越柔韧,所以鳄鱼皮制作的腰带拿回自然会是众多权贵子弟们的宠儿。 熙凤一边把手下的采购人们指挥的团团转,一边拼命地吃着手里的水果,什么山竹、毛荔枝了,地上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果皮。小茵觉得看不下眼,过来劝道:“凤先生,这些水果虽好吃,但,但也不能这般狠吃,很容易闹了肚子坏了胃口的。” 熙凤眼泪汪汪地看着小茵:“不,我非得多吃些不可,要不然等我上了船漂在海上,除了那些豆芽菜,我见不着半点可吃的果子,所以我宁可吃到吐,也不想在船上想水果想到疯。” 小茵、柠檬:“……” 熙凤见下人们将特产采买的差不多了,这才扑了扑手心,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去寻她自己所要采买的物事。 柠檬、小茵和方轲好奇地跟在她身后,只见熙凤兜兜转转地来到了一个小商铺,里面陈列着暹罗的各色调料,有一股很冲的味道钻了出来,柠檬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小茵一边笑着,一边拿出帕子给她擦着,而熙凤早已头一低走了进去。 柠檬好不容易擦干净了鼻涕眼泪,跟着钻了进来,却见熙凤用两只手指捻着一颗通红的小辣椒在细细观察着。方轲老家是四川的,所以自有爱辣,见那么个小辣椒根本没放在眼里。 熙凤笑着把小辣椒递给了方轲:“你素日爱食辣的,敢不敢尝尝这个?” 方轲翻着白眼:“我在老家的时候,顿顿少不得的就是辣椒,多辣的没吃过,这么小的还不够我撒牙缝呢!” 说罢,便把小辣椒扔进了口中,顿时,一股浓郁的辛辣直冲脑门,呛的方轲脑袋嗡嗡作响,鼻涕眼泪俱下,辣的舌头生疼,根本说不话来。 柠檬、小茵在一旁握着嘴儿偷笑,熙凤则是哈哈大笑:“好一个朝天椒,够辣,够味儿!” 朝天椒在中国也有很多,大都生长在西南一带,他们个头很小,一簇一簇朝天生长。朝天椒果肉很厚,大都是研制后制成泡椒使用,但国际上以暹罗的朝天椒名气最大。暹罗语中称它“老鼠屎辣椒”,可见这是一种极小但极辣的辣椒。 方轲被这辣椒辣的心服口服,再不敢说什么,只是旁边喝着好心老板递过来的凉水,古铜色的脸庞也辣成了猪肝色。 熙凤见马里奥推荐的这个小店铺卖的调料正宗,便买了些辣椒、咖喱酱、鱼露、柠檬叶和香茅等物。 刚转了出来,却见几个男人在扛着一棵开着红色小花的树在巷子里穿过,熙凤眼睛一亮,忙让小茵喊住那几个人,问道:“这树可是金鸡纳树?”那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几个外国人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了是。 熙凤一听惊喜万分,这金鸡纳树的树皮能够提取金鸡纳霜,现代人都知道这金鸡纳霜可是治疗疟疾的良药。而此时的中国并没有这种树种,也没人发现金鸡纳树的药用之处。相传法国传教士洪若翰曾用金鸡纳霜治愈康熙帝的疟疾。后来,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因患疟,曾向康熙帝索要金鸡纳霜。苏州织造李煦上奏云:“寅向臣言,医生用药,不能见效,必得主子圣药救我。”康熙知道后特地“赐驿马星夜赶去”,还一再吩咐“若不是疟疾,此药用不得,须要认真,万嘱万嘱。”可见得这金鸡纳霜的珍贵之处,在现在的中国可是被当做神药看的,若是自己把这树成功地引入中国,不仅能救助无数普通的百姓,而且那当朝的皇帝能不给自己记上一功吗? 熙凤此时想着,就算自己那一船的金银珠宝全都不要,但这个树种是一定要完好的带回中国的。 但这种树喜欢有一定荫蔽湿润的雨林环境。而且对光照强度的要求特别严格,对气温、土壤水分和空气湿度也有着特殊的要求,想要在中国广泛种植是非常困难的。 但有总比没有好,熙凤取出钱物,让那几个暹罗男人带自己去了金鸡纳树生长的树林,分别采摘了金鸡纳树的果实和一些可以继续种植的小树苗,并请教了几个暹罗本地的老人,才知道这树用种子繁殖时须在种子采收后立即播种育苗,否则隔段时间后便不会发芽了。播种前还要用温水浸种催芽以利出苗。在生长长达六年后,才能砍伐采收树皮或根皮,晾干后作商品出售。 第75章 财富滚滚来 熙凤此时归心似箭,遇见这金鸡纳树自又是一番欣喜,忙清了好些本地的农民帮忙,选取了许多优良的金鸡纳树种子带上了海船,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移植了些金鸡纳树的树苗,带上好些本地的土壤一起盆栽在甲板上。 擦了擦头上沁出的晶莹汗珠儿,熙凤赶着向暹罗国王和王后辞行,然后又带了些自己喜欢又能耐久的水果上了船,马里奥与小茵在岸边与熙凤依依惜别,盼着她下次出海还能相见,熙凤不由得在心里苦笑着:出来这么一次便是天大的恩赐了,回去说不定就要嫁人了,哪能再出来肆意游荡了?就算不嫁人,想必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也不舍得再放自己出来了,也不知道此时家中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你这死人妖,混进我们的船队想做什么?”熙凤只听得不远处传来方轲的一声怒吼,好似平地里响起的一声炸雷,震的人耳膜嗡嗡的响。熙凤皱了皱眉头,向那边看去。 原来是那日讹人的那个人妖,这日打扮成了一个仆妇的模样,蒙着头脸就想往钻进运货的人群,偷偷往熙凤的船上跑,却被眼尖的方轲逮了个正着。 那人妖被吓的跌倒在地上,张嘴结结巴巴地说起了很不标准的汉语来:“我,我想跟着你们,去,去中国……” “呸,谁知道你怀着什么鬼心思,还想上我们的船,做你的美梦吧!”方轲那日被这人妖害苦了,哪里有半分好脸色。 那人妖一脸惧怕的神色,突然瞄到了熙凤,连滚带爬地奔过来跪倒在熙凤面前:“大爷,我母亲是中国人,请您带我一起回中国吧!那日我也是被恶人所逼,迫不得已才做了坏事,请您原谅我吧!” 熙凤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带你上船的理由,在我的船上所有人都是自食其力的,你到我的船上既不能当船工,更不能当我的侍女,我为什么要带上曾经欺骗过我手下的人呢?” 那人妖略有些失望的重新跌坐在地上,熙凤无奈地笑了下便准备和小茵告别好上船。谁知那人妖看到了几个仆从小心翼翼搬着的金鸡纳树幼苗,眼睛里绽放出亮光来:“大爷,带上我吧!我,我知道怎么把那树种好,也知道怎么使用它的皮来治病!” 熙凤停住了脚步,却不曾回头,顿了顿,只答道:“那你还不快点跟上来。” 人妖大喜过望,赶紧爬起身子,无视方轲吃人的眼神,低眉顺眼地跟在几个仆妇身后,帮着捧起一株幼苗上了熙凤的大船。 ********* ********* 返乡的船儿在海上行的飞快,仆妇们也多聚集在甲板上有说有笑,连方轲那黑门神似的方脸也时常露出几抹阳光,吓的阿响(人妖)落荒而逃。熙凤却不大从卧舱中出来,只是懒懒的窝在自己的大床*上,将得来的珍宝一一把玩着,时不时偷笑一阵,弄得柠檬莫名其妙。 马上就要过年了,熙凤过了这个年就整整十六岁了,如同春天的柳枝见风便长,身材抽长了许多,女性特征也渐渐明显了起来,尤其是最近还来了月事,这对于使惯了卫生巾的熙凤来说,在这古代尤其是古代的海船上来月事,实在是一件最痛苦的事了! 而此时熙凤愁的却是另一件事,自己的年龄若是在前朝这个时候还不定亲就要被人家耻笑为老姑娘了,还好自从满人入关,很多闺秀都要等到选秀之后才能嫁人,这样的话很多姑娘落选之后年纪便已经十七八岁了,但好歹家室不错,也曾入宫大选过,所以婚配的年龄大了些也无妨,照样能择到好夫婿。正如那薛宝钗,她比宝玉还大上两岁,一直等到了十八岁才嫁给了宝玉,年龄也算不小了,但古代人都讲究“女大三抱金砖”,所以熙凤一想到自己回去之后爹娘给寻个十五六的小孩子成亲,浑身便直起鸡皮疙瘩。那么小个孩子,我嫁过去是当媳妇还是当娘啊?要想找岁数大一些二十岁左右的,除了丧偶的,哪里还有什么好的男人在这么大时不成亲的。熙凤想来想去,聪明的脑袋瓜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了,捧着涨呼呼的脑袋哧溜一下就钻回了被子里。 柠檬偷偷摸摸地钻进来,手上拿着刚刚晒干的换洗小衣,轻轻唤着熙凤:“小姐,我把衣服拿来了,海上的气候太潮,我这是趁着中午太阳最晒的时候拿出去晾干的,这回穿身上可舒服呢!” 熙凤撅着嘴巴钻出被窝,“柠檬,你说当个女子怎么这么命苦啊?身体比不上男子硬朗便罢了,长到这十几岁了还要有这讨厌的小日子,成天身上一股血腥味,连换洗衣物都不方便,更别说身上乏累的紧,打不起精神了。” 柠檬比熙凤稍大上一些,身子发育的好也早来了月事,见小姐难得的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倒像个大姐姐似的劝道起来:“天生的咱们也改变不了,若是不舒服了尽管跟我说,衣服弄脏了柠檬就给你洗干净,若是肚子疼柠檬更会熬热腾腾的红糖姜水,好生过了这几天,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凤先生了!” 见柠檬拿马里奥那怪腔怪调的称呼来打趣自己,熙凤不由邪恶的一笑,一把拉住柠檬直挠她的痒痒肉,柠檬怕痒急躲,手上也跟着抓向熙凤的两肋,两人闹成了一团。俩人从小一块长大,熙凤虽是现代人重生而来,天生的“早慧”,但在这古代生活难免会感觉不习惯,柠檬不仅是她的左右手,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说她像自己的姐姐也不为过。出海经商对于一个姑娘家可是一件影响终身的大事,而她却义无反顾地跟着自己出来了,并且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熙凤本就是个感性的人,嘴上虽不会说什么,但这份情却已牢牢记在了心里。 甲板上,几株嫩绿的金鸡纳树苗刚刚得到充足的灌溉,在灿烂的阳光下舒展着嫩绿的枝条,远方的海洋依旧蔚蓝如初,海鸟盘旋在海船周围不住的鸣啼,未来的生活依旧是那么美好! 第76章 无价之宝 熙凤最近可能是因为初次月事的缘故,竟然开始严重的晕船,每日里只头昏眼花下不得床,急的柠檬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方勇见状,便建议熙凤等人在茜香国将船停泊,然后转为陆运将海货运回金陵,这样虽麻烦了些但好歹能在陆地上行走,也能请几个名医给熙凤看看脉,免得落下什么病根儿。 熙凤正晕的难受,听得这么一说本来还在犹豫,但一想到茜香国盛产的香料别处罕见,又有个女王当政,想必能有些好的女医在那,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熙凤最重视自己的身体,所以便点头同意在茜香国停留数日,歇息过来再转为路上运输。 此处海上正好赶上了洋流,这船儿不用太多人力便行的飞快,转瞬间便到了茜香国的港口。这茜香国本就不大,却难得的是一个香料大国,那蒋玉菡赠与宝玉的大红汗巾子便是出于此处,乃是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这汗巾子的材料倒平常,只是上面所用的香料定不平常,熙凤想着自己和幼弟傕哥儿都怕蚊子咬,若是带回去这种香料今后自己用着也罢,卖给他人也罢,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只是突然想到原著中的那个汗巾子是当时的北静王水溶赐给蒋玉菡那个戏子的,顿时感觉浑身不大自在,难道古代的权贵子弟都有这种断袖癖好? 船在港口停泊下来,柠檬扶着熙凤慢慢踱下船来,终于又一次踏上了陆地,熙凤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头也没那么晕了。这茜香国据熙凤自己猜测,应该就是琉球,也就是后来的台湾,若问这里怎么成了个女儿国,熙凤也满头雾水,可能在红楼世界里这茜香国就是这样设定的吧! 放眼望去国内阴盛少阳,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 娇娥满路皆粉黛,幼妇盈街俱欢颜。男儿虽少俊秀多,羞涩难当藏罗袍。 熙凤等人见那茜香国虽然女子众多,但男子也胜在个个俊秀,只是相比中国来说他们更加害羞,见到了生人脸上都带着美丽的红晕,用宽大的袍袖轻轻遮挡着脸庞。一行前进,又见那市井上房屋齐整,铺面轩昂,一般有卖盐卖米,酒肆茶房,鼓角楼台通货殖,旗亭候馆挂帘栊。熙凤等人转弯抹角,忽见有一女官侍立街下,高声叫道:“远来的使客,不可擅入城门。请投馆驿注名上簿,待下官执名奏驾,验引放行。”熙凤依言止步,观看那衙门上有一匾,上书“迎阳驿”三字。 遂上前与那女官作礼,由女官引路,请熙凤她们都进驿内,正厅坐下,即唤看茶。又见那手下人尽是三绺梳头、两截穿衣之类,看着方勇父子也止不住的偷笑。 少顷茶罢,女官欠身问曰:“使客何来?”熙凤答道:“吾等奉吾皇之名到海外经商,收购了大量的洋货宝贝准备运回国家,只因某人身体不适,只得先在宝地停泊,转为陆运回国。” 那女官关切的问道:“客人身体哪里不爽,可请我国御医替客人诊脉。” 熙凤笑笑,“吾等皆是女儿身,必然有不舒爽的那几日,只是我的略严重了些。” 那女官和侍女“呀”的一声,原本欣喜的眼神变为了失望,柠檬在心里暗笑,就知道自家小姐男儿扮相太过俊秀,若是不点明身份,说不定就要像小姐讲的故事那样,被女王强制留下当个什么“御弟哥哥”。 熙凤想着,这唐三藏的运气还算好些,好歹自己有三个神通广大的徒弟能救自己出火海,若是碰上《镜花缘》那样的女儿国,想必自己带着的这几个男子更是难逃厄运,在那个女儿国中男子必须缠足,无论大家小户,都以小脚为贵,想那《镜花缘》中的男子林之洋被抢进了宫中做了“娘娘”,一番梳洗打扮之后被穿了耳洞,还被强制裹了一双“金莲”,险些疼死。 这个茜香国虽也是女王当政,但好歹男女平等,装束也与中国一般无二,只是胭脂饰品更加精致了些,身体皆带着一股经久不衰的香气,问那女官,她笑着捧出了一个银盒,里面呈着洁白的粉末,说道:“这茜香粉是我们国女子临睡前擦的,对皮肤最有好处,因粉能白润皮肤,内多冰麝,客人面上虽白,还欠香气,所以这粉也是不可少的。久久搽上,不但面加白玉,还从白色中透出一般清香,真是越白越香,越香越白;令人越闻越爱,越爱越闻:最是讨人欢喜的。” 熙凤用小指捻了一点放在鼻下嗅了嗅,只闻得一股植物的芬芳含着一种特殊的香味,不同于自己在国内用过的香粉,闻起来沁人心脾。“这粉内定用了你们国家特有的香料,闻起来可与我国的那些大有不同。” 那女官温柔一笑:“那是自然的,里面放了我国的特产——茜香贝,这种贝类天生就释放着一股香味,将它的贝壳磨成粉末调和到妆粉中,不仅有经久不衰的香味,而且还能美白润泽肌肤,别的地方可没有这贝,也断不会有此香。” 女官留了熙凤等人住在驿站小憩,又帮着他们去雇一些长途的马车,熙凤则带着方勇等人清点货物,将一些重而不甚贵重的东西准备在茜香国出手卖掉,以防路上累赘。 这街上熙熙攘攘的好个热闹,因此国女子颇多,所以很多摊子都在卖着胭脂、香粉、头油、各色头绳等零碎物件,好一些的店铺里则陈列着精致的翠花、宫造的绒花,圆润的香珠等物,就连梳篦上都带着那股特有的茜香味,熙凤忍不住又买了许多带上。 毕竟是女儿天性,对这种香喷喷的事物断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又加上这香味颇为稀罕,带回国去也自然有很好的销路。 (小尛今天突然右边肚子疼,还以为是阑尾炎犯了,吓的半天没码出字来,好不容易好了,才勉勉强强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唉!虚惊一场……) 第77章 归心似箭 (作为资深吃货的小尛在篇章前给大家推荐一个好吃的零食:天津特产——崩豆张的芥末豆,微微的辛辣带着豆子的香甜,嚼起来嘎嘣嘎嘣脆,怎一个好吃了得!小伙伴们快买起来吧!边看文边吃豆豆,也是一种享受哦!) 重生前的熙凤常用薰衣草香味的产品,而薰衣草却是一种性喜干燥、需水不多的植物,最理想生长地点需要雨量分布是春季要充沛、夏季适量、冬季有充足的雪。而这种地方在古代也只有新疆伊犁那里比较适合种植,所以熙凤到了红楼世界一直没有遇到喜欢的香料,平时也只是选些上好的安息香点了熏屋子,至于刘夫人的屋子里则时常点些檀香来。 而大多数的勋贵,尤其是天子,使用的则是千金难买的龙涎香,龙涎香味甘、气腥、性涩,具有行气活血、散结止痛、利水通淋、理气化痰等功效;用于治疗咳喘气逆、心腹疼痛等症。熙凤想到此处就想乐,因为古人的科技不发达,见识也不甚广,相传在汉代的时候,有渔民在海里捞到一些灰白色清香四溢的蜡状漂流物,这就是经过多年自然变性的成品龙涎香。这种东西有一股强烈的腥臭味,但干燥后却能发出持久的香气,点燃时更是香味四溢,比麝香还香。当地的一些官员,收购后当着宝物贡献给皇上,在宫庭里用作香料,或作为药物。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物,请教宫中的“化学家”炼丹术士,他们认为这是海里的“龙”在睡觉时流出的口水,滴到海水中凝固起来,经过天长日久,成了“龙涎香”。 其实,这龙涎香不过是其实是抹香鲸的排泄物,抹香鲸吞食了像大乌贼和章鱼这种口中有坚韧的角质颚和舌齿的动物后,很不容易消化,于是刺激了肠道,肠道就分泌出一种特殊的蜡状物,将食物的残核包起来,慢慢地就形成了龙涎香。 有的抹香鲸会将凝结物呕吐出来,有的会从肠道排出体外,仅有少部分抹香鲸将龙涎香留在体内。排入海中的龙涎香起初为浅黑色,在海水的作用下,渐渐地变为灰色、浅灰色,最后成为白色。白色的龙涎香品质最好,它要经过百年以上海水的浸泡,将杂质全漂出来,才能成为龙涎香中的上品。从被打死的抹香鲸的肠道中取出的龙涎香是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它必须在海水中漂浮浸泡几十年(龙涎香比水轻,不会下沉)才会获得高昂的身份,有的龙涎香块在海水中浸泡长达百年以上。身价最高的是白色的龙涎香;价值最低的是褐色的,它在海水中只浸泡了十来年。 所以熙凤一想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老儿居然用着大鲸鱼的便便做香料,心里便忍不住想乐,所以对于什么麝香、灵猫香和海狸香等名贵的动物香料一点都不感兴趣,都是人家肚子里的香囊,人类非得把它抠出来,残忍不说,其实也够恶心的了。 熙凤偏爱花香和果香,身上带着的也只是这些淡淡的香甜味,柠檬不止一次打趣她说,这么香甜的味道,蝴蝶不一定招来,那蜜蜂却是会招来的! 如今在茜香国得知了有这么一种茜香贝,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个小小的贝壳居然也能释放如此沁人的香味。熙凤有心弄回去一些,但茜香国早已将此贝作为了国中至宝,打捞的人都是国王派出的亲卫队,普通平民根本不能靠近那片海域的,更别说像熙凤这样的外国人了。 但市面上这些宫廷专用的香料还是会流出一些的,熙凤不仅见到了好多像蒋玉菡那样的大红汗巾子,还买到了不少擦身的香粉,还有一把用茜香贝磨制的小梳篦,用它梳理头发,发丝会自然带着一股香味,三日不绝。但最珍贵的还是这种茜香贝里出的茜香珠,居然是罕见的红色,只要佩戴一颗在身上,不仅肌肤生香,且不管多热的天气,身上也不会留有汗渍,实在是令人向往的奇宝。但据说这种茜香珠百年难遇,得到的除了女王也只有她最喜欢的子女了,旁人哪得一见呢! 方轲带着几个手下在一处开始兜售被熙凤淘汰出来的洋货,虽是被淘汰下来的东西,但在这小小的茜香国也算是罕见之物,一时之间围上来好大一群人,女子占据多数,男子居然也不肯示弱,争争抢抢,不大一会儿便卖出去一大堆。 熙凤坐在不远的酒楼中,悠闲地摇着扇子,柠檬正亲手烹茶,桌上摆着几样精细的茶点,整个茶室茗香四溢,袅袅蒸汽将熙凤笼罩起来,恍若神仙妃子。 “你这小子怎么混乱拿人东西,还不给我放下?”方轲的大嗓门让熙凤皱起了眉头。这小子看起来憨厚老实,却难得的爱招惹是非,暹罗也是,如今在茜香女儿国还是这样,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推开窗子看去,只见一个红衣的少年正背着手往后退着,身量不高,方轲足足比他高了一个脑袋,兼其肤色极白,把一身红衣穿的格外耀眼,莫非还是个小孩子?这方轲的大嗓门可别吓坏了他,毕竟是在别人的国家,怎能不低调着行事呢,这方轲实在不让自己省心。 熙凤很不高兴地撅着嘴,下了酒楼,分开了人群,只看了一眼那红衣孩子,倒呆了一阵。 这,这孩子长的可真萌,白生生的小脸此时已经皱成了一只包子,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玲珑的小鼻子,还有一张红润如樱桃的小口,头发可能是因为民族的关系微微发黄还带着自然卷,只用一只玉簪挽着,余下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脑后。双手被在身后,紧紧握着自己刚刚发现的宝贝——一只八音盒。 方轲瞪着牛眼,只喊出了那么一句,一见这孩子的相貌,那副倔强却又萌到爆的小样儿,张了半天的嘴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熙凤笑了,刷的一声打开折扇,缓步走上前去,“小哥儿,莫怕,这怪蜀黍只是在逗你玩呢,刚才吓到了你,你喜欢什么就拿了去玩罢,算是我请你的好不好?” 第78章 女儿国 那孩子见熙凤人长的美貌又和善,知这洋货摊子是他的本钱,便把手上的八音盒递了出来,原是熙凤在真真国淘来的,却是一个廉价的八音盒,光秃秃的的一个盒子只是里面有一条金发红尾的美人鱼,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所以被熙凤淘汰扔在了这个摊子上,没成想这个孩子居然瞧上了这个。 熙凤笑着问道:“这东西也没几个钱,我看你的衣着打扮都是极好的,怎么会买不起这么个小玩意儿呢?” 那孩子脸上噌地抹上了美丽的红霞,嗫嚅道:“我,我哪知道这需要用钱买的,只是看着它好便随手拿了。你,你若想要钱,我,我可没有……”说罢,还傲娇地将小脑袋撇了过去,只是那半边红透了的脸颊暴露了他的心理。 熙凤对着方轲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卖东西,然后上前轻轻拍了拍那男孩的肩膀,道:“小兄弟,你要买的这八音盒已经坏了,我那还有更好的,你想看看么?” 那男孩欣喜地转过身来,连连点头道:“想啊,想啊,我要看!”熙凤和柠檬俱是一笑,多么萌的小男孩,只用个玩具就能这么轻易地把他带走,是说他是单纯呢,还是有点缺心眼呢?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熙凤虽是女子却生的高挑,现在抽长了身子骨,足足长到了将近一米七的个头,这个男孩比之熙凤还有略矮上一点,微微仰头看着熙凤,大眼里满是喜悦和兴奋。 熙凤见了倒不好意思骗他,问道:“小哥儿怎么称呼?”那男孩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叫多罗耶,哥哥你呢?”熙凤抿嘴一乐,“叫我凤哥哥便好。”实在没忍住还是伸出了爪子在那男孩的头上抚了两下。多罗耶瞪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对熙凤突如其来的亲近并没有什么反感,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把熙凤又萌的够呛。 只得领了他到自己落脚的驿馆处,进了园子,从厢房的柜子里取出了另一个精美的八音盒,递到了多罗耶的手中。多罗耶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雕花刻草的音乐盒,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里面的精美程度是他长这么大从来不曾见过的:整块碧蓝的水晶雕刻成一个梦幻的舞台,舞台上一个黑衣黑发的王子正拥着一个金发的美丽公主在翩翩起舞,随着盒子打开,悠扬曼妙的音乐响起,仿佛山泉流淌的叮咚声。 看着多罗耶那惊喜过望的表情,捧着八音盒爱不释手,熙凤笑笑并没做声。这八音盒悠扬的乐声,经常勾起人们对美好往事的回忆,甚至魂牵梦萦,坠入时光岁月的追忆中。想那八音盒自从创世以来迅速席卷全球市场的魅力,也许就在于它能将抽象的音乐,凝固成具象的艺术品,成为人们表达美好情感,追思逝去岁月的最佳选择吧! 多罗耶捧着八音盒足足听了半晌,才意犹未尽地将盒盖上,转头对熙凤说道:“凤哥哥,这,这个八音盒很贵重吧?”熙凤摇摇头道:“你喜欢吗?”多罗耶狠狠地点头道:“嗯,里面的音乐也好听,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乐器的声音,仿佛,仿佛是碧瑶温泉的流水声,但也没这么清脆悦耳。” “哦,这首曲子叫《献给爱丽丝》,是一个叫贝多芬的人谱写的,他可是一个音乐奇才……”熙凤跟这个小男孩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关于贝多芬和外国音乐的事情,过了半天才发现多罗耶的大眼睛里居然充满了泪水,在眼眶里直转圈圈。 熙凤吓了一跳,不知何时欺负着了这个小萌货,急忙问道:“多罗耶,你怎么了?我不是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吧?” 多罗耶抽泣了一下,突然一把抱住了熙凤:“呜呜,凤哥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怎么多罗耶这么笨,什么都不知道呢?呜呜呜……” 熙凤满头黑线中…… 原来男孩子也是这么爱哭的,但多罗耶还是萌占了主导,所以熙凤倒没有那么排斥,反而耐心的安慰了他一番,并带着他出去一同用午膳。 茜香国的食物多是海物,但久漂海上的熙凤早已吃腻了口味,连连张罗着让厨娘做些猪肉、牛肉什么的解解馋,还一个劲儿的想吃糖醋排骨,把厨娘倒难为了够呛,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只小猪,谁知这猪居然不是食用的,而是作为宠物驯养的,小小的一只不过比方轲的拳头大不了多少,能出多少排骨?熙凤一见这只小鼻子小眼小尾巴的香猪,顿时欲哭无泪,怎么想好好吃顿猪肉就这么费劲呢? 不过还是多罗耶有心,拽了拽熙凤的袖子道:“凤哥哥,我们这里有一种特别好吃的大猪,就在那片林子里,我母亲就经常带我进去打猎,猎到那种大猪之后,我们一连吃上几天都吃不完的。” 熙凤一听,顿时两眼冒绿光,“那还等什么,方大叔叫人准备好武器弓箭,咱们马上就去抓两只猪回来,我要再吃这些腥了吧唧的海鱼,我也要便海鱼了!” 等熙凤带着方勇、方轲几个人到了这片林子,才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这里,怎么好像是皇家猎场的感觉呢,旁边还围着栅栏,并没有什么平民进入。但熙凤馋虫上脑,哪里顾得上这许多,跟着多罗耶就从缝隙中钻了进去,四下打量着哪里有肥猪经过。 走了半响都没发现猪的踪影,熙凤又累又饿,只坐在一棵大树后面唉声叹气,说什么也不想走了,方勇无奈带着方轲一起继续向前找去,只留下多罗耶跟着熙凤做伴儿。熙凤没找到猪肉,正不耐烦,那多罗耶也不计较,反而笑嘻嘻地跟熙凤做一句有一句的聊着天。 突然,旁边的草丛一阵乱响,仿佛有一阵大风吹过,熙凤咻的一下睁开了双眼,一把按住还在喋喋不休的多罗耶的小嘴,仔细地留意着四周。这风不是好风,俗话说:龙行云虎生风,这平地里卷起了恶风,定然是有什么野兽在附近,熙凤的一颗心全都提了起来,砰砰直跳,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79章 茜香贝 只听得草丛窸窸窣窣的一阵响,随着“哼哼”的动静,里面探出了几只圆圆的小鼻子,紧接着一个个毛茸茸带着漂亮花纹的小身子便钻了出来,原来是几只小野猪,熙凤呼出了一口气,嗳?不对啊,小野猪怎么会在这,天啊,后面不会是跟着一只大野猪吧! 熙凤意识到了危险,感觉看向旁边的大树,是否能攀上去躲避一阵,却见多罗耶正欢呼雀跃地扑向了那几只小猪,“小猪猪,看你往哪跑?” 熙凤被他吓了个半死,急忙薅住了多罗耶的后衣领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只听一声“嗷……”的嘶鸣,不远处本处一直怒气冲冲的母野猪。熙凤吓的“妈呀”一声,感觉往树林里逃去,手上还不忘提溜着多罗耶的脖领子,连拖带拽的把他一起拖进了林子里。 这林子里多是高大的树木,野猪在里面也不好冲刺,自己还能有些时间爬上树去,等着一会儿方勇父子前来救自己。多罗耶刚刚还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了几只可爱的小猪想上前捉住了玩儿,就被熙凤强行薅了回去,正郁闷间突然看到后面奔来的怪兽级野猪,边跑边要叫,却被熙凤一把握住了嘴巴,声色俱厉地训斥道:“别喊,还想把那野猪引过来不成?” 熙凤馋虫上脑,那一阵哪成想这多罗耶说的大猪就是野猪,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养的家主呢,这回好了,被一只重达四百公斤,且护崽心切的母野猪撞见了,这臭小子还胆大包天地想去捉它的小猪仔,若是自己眼疾手快薅住了他,想想那大猪的体型和奔跑速度,熙凤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常年打猎的人都知道,野猪机灵凶猛,奔跑快速,警惕性也很强,身上的鬃毛既是保暖的“外衣”,又是向同伴发出警告的报警器,一旦遇到危险,它会立即抬起头,突然发出“哼”声,同时鬃毛都会倒竖起来。如果豹遇到野猪群,也不敢贸然发动进攻,因为野猪的长獠牙不好对付,所以只好远远地咆哮恫吓。 猪嘴的獠牙尖锐,鬃毛和皮上涂有凝固的松脂,猎枪弹也不易射入。因此捕捉野猪时总要出动几支人马,分头围猎。在打猎时要不抽烟、不洗澡,免得被野猪发觉。他们用猎狗确定野猪的位置,从密林丛中把野猪赶出来,再用猎枪捕杀。为了防范人类的猎杀,野猪有时也攻击人,但它们却严格遵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准则,受到人类攻击时,受伤的野猪会疯狂地向人类攻击,那场景也会令人惊恐万状。 还好这是一头母野猪,没有那么发达的獠牙和冲刺速度,熙凤带着多罗耶冲进林子,选好了一棵大树,着急地喊道:“多罗耶,快点爬上去,那野猪一会就得冲过来了。” 多罗耶往树上窜了几下,委屈地说道:“凤哥哥,这树太高了,小罗上不去……”熙凤急了,运了一口气猛地向树上一窜,双手紧紧抱住树干,双脚一蹬便攀上了树梢,倒挂着垂下右手道:“快,抓住我的手,上来!” “嗷嗷”的叫声越来越近,多罗耶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几次蹦起来都不曾抓住熙凤的手,眼看着那只“重型推土机”就要奔到树下,猩红的眼睛已经紧紧瞄住了上蹿下跳的多罗耶,就等着一会儿用身子将他撞飞,然后狠狠撕碎呢。 熙凤心急火燎,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一把抽出了腰上的长鞭,信手一甩卷住了多罗耶的手臂,咬紧牙关拼命地向树上拉着。多罗耶也两手紧紧拽着鞭子,双脚乱蹬,熙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他拽上树梢,将还在发抖的多罗耶揽在了怀里。 一番折腾下来,熙凤的束发银带早不知飞到哪去了,一头青丝披散开来,遮住了半边姣好的面颊,拽鞭子的时候太匆忙连着腰带也一同拽了下去,掉在了树下泥土中,被那急红了眼的母猪连撕带踩早已变得破烂污浊不堪。对襟锦袍微微敞开,里面着的中衣略松了些,已经渐渐隆起的胸部再也挡不住多罗耶近在咫尺的打量,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胸口起伏,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果香一丝丝地钻入多罗耶的鼻子,后者在她的怀中羞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原来,原来,这个凤哥哥不是哥哥,而是一个姐姐,怪不得这般温柔体贴,多罗耶面红耳赤地缩在熙凤怀中,一边感受着温暖的体温,一边嗅着萦绕在鼻子周围的香氛,倒把下面那头正在咆哮的野猪直接忽视掉了。 可熙凤根本没想那么多,在她的思维中这个多罗耶若是放到现代不过是个初中的小孩儿,自己又喜欢萌萌的小朋友,所以把他救上树来,抱住瑟瑟发抖的小孩子也是出于善良的本能,根本没想到旁边的小朋友居然对她芳心暗许了,而熙凤此时只想着:md,这野猪不会把树拱倒吧? 远处的方勇父子听到了野猪的咆哮声,扔下刚打到的野鸡就拼命地往原地赶,方轲则从箭筒中取出一只最锋利的钢头箭,搭在自己带的强弓上,准备给那野猪致命一击。 那母野猪此时恶狠狠地瞪着树上的两人,一心想把他们弄下来咬死。熙凤也恶狠狠地瞪着野猪,嘴里骂着,我们又没碰你的崽子,干嘛这么凶,非要赶尽杀绝,还敢拱地,不怕把你猪鼻子供折啊?唉我去,树开始晃了,你tnnd还拱! 多罗耶:满头黑线…… 熙凤皱紧眉头,手中抽出了靴子中藏的嵌宝金匕首,对多罗耶说道:“我看这树一会儿就要被拱倒了,到时候我来引开这只夯货,你赶紧朝着方大叔去的方向跑,不许发出声音,记住了么?” 多罗耶狠狠摇头,“我不,我不能撇下你一个人逃命!” 熙凤怒了:“笨蛋,你留在这干嘛?笨手笨脚的,你会拖累我的!” “我,我不能留你自己在这被野猪吃了,呜呜……” 第80章 捕猪行动 熙凤又急又气,多罗耶却只管紧紧抱着熙凤的纤腰嚎啕大哭,如丧考妣,说什么也不敢弃了熙凤一个人逃命,眼看着那头母野猪越刨却来劲,树干已经摇摇欲倒了,熙凤见这头蠢猪如此残忍,便恶从胆边生,一把拽下多罗耶发上的簪子当做飞镖投向离自己最近的小猪,熙凤恼恨异常,投出的簪子用了她最大的劲力,簪子带着风声呼啸而去,将那头正在草丛耐心刨着甜草根的小猪身体刺穿,余力未尽,狠狠地钉在了一颗小树上,也留下一声凄惨的嘶鸣。 那母猪见幼崽有难,再也顾不上在这刨树根了,甩动着四条小细腿奔向了受到惊吓四处逃窜的猪仔。看见被钉在树上的小猪,悲伤的哼哧哼哧直叫,还不停地用鼻子嗅着小猪的身体,见小猪一动不动,便用鼻子轻轻地拱着它还带着一丝体温的小身子。 熙凤正等着这个机会,也不怕激怒了那野猪,导致它的疯狂攻击。毕竟自己再温顺地待在树上,那头蠢猪都会发起攻击的,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趁着它那会儿悲伤的劲儿,带着多罗耶赶紧逃命。 刚逃了没几步,那头母猪居然醒过神来,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前蹄刨了刨土,鼻子里喷出的气体将地上的灰尘激起好大一团,卯足了劲儿冲着熙凤二人袭来。熙凤见逃跑无望,一把将多罗耶推出几丈外,握着匕首便迎了上去,臭猪,跟你拼了! 野猪的腥臭味近在咫尺,熙凤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哪怕内心再强大,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手拿寸铁的少女,面对发起狂来连老虎都不是对手的野猪,哪能再镇定自若呢? “咻——”的一声,一只羽箭狠狠地钉在了野猪的眼珠上,一直深入脑髓,那野猪痛的发狂,撩开四蹄东闯西撞,最后力竭而死。 熙凤抹掉头上的汗珠,抬起头来正要向那个救了自己的英雄致谢,却只听一声暴雷似的怒喝:“小罗,你居然自己偷跑出来,知不知道母皇有多担心?” 母,母皇,熙凤瞪圆了一双凤眼紧紧看向前方马上的人,一匹高大的白马上乘着一个身着红纱的绝色美人儿,梳着高高的云鬓,手持一把精弓,背后是盛满羽箭的箭筒,逆着光看不清面容,那种王者的气势却扑面而来。 “母,母皇,是小罗不好,小罗自己待在帐中实在太无聊了,就偷着跑到集市上玩了。”多罗耶躲在熙凤的身后,捏着衣角细声细语地说道。 那红衣女子不再搭理儿子,下马向熙凤行了一礼,谢道:“多谢公子救了小犬,还请随孤一同前去王帐休整片刻,也好唤太医来给公子看看伤势。” 熙凤本就是个小人精,听那称呼早就猜到了这红衣女子就是这茜香国的女王,而萌太多罗耶可能就是她亲生的小王子了,误打误撞的自己居然又能捞到一件好处,熙凤这个“奸商”怎能不顺着杆子往上爬呢? 便拱手道:“多谢女王相救,凤不知这是贵国的小王子,多有冒犯,还请女王恕罪!” 那女王豪爽地挥了挥手道:“什么冒犯,若不是这混小子自己偷偷溜出去,能遇到这野猪吗?活该他遭罪。”多罗耶被骂的眼泪汪汪,却也不敢还嘴,只跟在熙凤身后出了林子。 林子外早已等了好多侍卫,见女王出来几个人忙进去抬出了死去的野猪,并捉住了那几只嗷嗷叫着的野猪仔,熙凤迎上了匆忙赶回的方勇父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那女王的王帐去了不提。 这茜香国与中国不同,中国的皇帝向来崇尚明黄色,而这茜香国则崇尚大红色,茜为草名,茜草根可以作大红色燃料,因即以大红色。原著中女王贡给中国皇帝的大红汗巾子,本来只能皇族使用,谁知到了中国无人知道,反倒被赐给了一个戏子使用,若是这女王知道了,肺都得被气炸了吧? 再偷眼看看身后垂头丧气的多罗耶,熙凤不由觉得好笑,这个小王子倒真的天真烂漫,跟着女王来猎场打猎,百无聊赖,趁人不注意便从刚才那个缝隙中钻了出去,一个铜板都没带便乐颠颠地去逛集市了,若是在京城这么一个萌到了极点的小男孩儿出现在街头,想必会被很多坏人盯上的吧! 又偷瞄了一眼前面意气风发的女王陛下,一回营帐,便有数十个俊俏的小郎君出来迎接,女王左拥右抱,享尽人间艳福,熙凤由衷地赞道:“这活的才像是个女人嘛!” 突然发现女王陛下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充满了**不清的感觉,熙凤吓的一个激灵,方笑着说道:“女王陛下好风采,我在家中的时候时常听人说茜香国的女王最是英姿不凡,这不,海外经商回来特意在此地登岸,想着感受一下这茜香国的富庶,没成想倒真让我得了缘分见到了陛下。” 那女王笑眯眯道:“那你便留在这里吧,孤让你时常能够见到,天天有这缘分岂不更好?” 熙凤赔笑道:“若是这般便好了,但陛下也知道我们国家的女儿断不能如此肆意行事的,大多拘在家里不能出来,我实属异类,女扮男装才能出海经商,此番回去说不定就要遵循父母之命嫁人了呢!” 女王眼神一聚,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多罗耶扯住了袖子,耳语了一番,然后脸儿上一红,说不出的娇羞,看的熙凤一头雾水。 女王反而笑的慈祥了,对熙凤道:“既然汝是一女儿家,那我们便不用这般拘束了,好生跟着侍从下去换洗下衣服,整整容妆吧!”熙凤刚刚滚的一身泥土,衣衫不整,听得此话巴不得一声,赶紧跟着那宫女去了。 多罗耶早已梳洗过了,见熙凤离去眼神犹然呆呆相望,看的女王忍不住打趣道:“哟,我的小罗也长大了,知道自己找媳妇了!等你媳妇梳洗干净,母皇可要好好给你把把关,看她配不配得上你,好不好?” 第81章 情窦初开 熙凤这几日待在驿馆急的团团转,没错,她被那女王软硬兼施地定了婚事,过些日子就要嫁给那萌太多罗耶了。到底是番邦之地,礼数不周,熙凤几次明里暗里地强调自己要回家去,这婚姻大事必须经过自己的父母,方能定夺。但那女王玉手一挥,只说一句:“我们茜香国没那么大的规矩,你和我儿两情相悦,也是上天赐下的姻缘,哪能不顺应天意,结成百年之好呢?” 熙凤无语,我什么时候跟你家小儿两情相悦了,明明是他单相思好不好?还顺应天意,我看是要顺应你才是。柠檬等人也急的什么似的,这好端端的那女王便要将小姐扣在这里强行婚配,虽然那个叫多罗耶的小王子也是一副好相貌,但从此以后便要在这茜香国结婚生子,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见父母之面,作为贴身侍女的柠檬必然也是随着熙凤嫁的,这样一来柠檬也只能待在这蛮夷之国了,自己的娘亲虽然凶巴巴的,但自己也很是想念她的,如果再也回不去了,她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呢! 却见宫中的女太师前来问候:“姑娘好事将近,可有什么要准备的,吩咐一声,我们让人为你备齐。”熙凤闻声,命柠檬卷起珠帘,下了卧榻,轻启樱唇,露出银齿,笑吟吟娇声问曰:“小罗可好?” 太师见熙凤一副喜盈盈的模样,见面先问王子安好,便只当她心甘情愿待嫁,便答道:“王子每日在宫中喜的什么似的,天天吩咐宫人打扫宫室,只等接新人入宫了。”熙凤笑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事相求。”太师道:“姑娘请讲。” 熙凤闻言,便道:“我这身边只有柠檬一人服侍,过几日便是大婚,人手定是不够的,还请陛下赐下几个灵巧的姑娘过来帮个忙,然后再让我手下方氏父子压着货物先行回家,毕竟是我娘家的财产,必须带回去周转我家的生意。”太师躬身答道:“姑娘所言极是,不日便可安排人手,送方氏父子出京返乡。侍候的宫娥今儿已随我一同带了来,这就留下侍候着姑娘。” 太师办好了差事,便乐颠颠的去了。柠檬则哭咧咧地问道:“小姐,咱真要留在这蛮夷之国吗?若是老爷夫人知道了,还不得哭坏了身子?”熙凤摇摇头道:“虽然多罗耶很萌,但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会感觉我不是他的媳妇而是他的老妈,想一想都起鸡皮疙瘩。我刚才不过是缓住她们,等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就偷偷溜走。柠檬,你附耳过来。” 不知熙凤跟柠檬咬的什么耳朵,反正柠檬一改前期欲哭无泪的表情,反而笑眯眯起来,拉着那几个派来伺候的宫娥拉起了家常,又拿出些稀罕的洋货,慷慨的赠送着,所谓拿人手短,那几个宫娥得了喜欢的小东西对柠檬也亲厚起来。方勇等人也得了熙凤的嘱咐,一声不吭地收拾好行礼,将货物满满当当地装上马车,只等大婚那日喝过喜酒,女王便会放行。 婚前男女不能相见,多罗耶想着不久就能抱得美人归,度日如年地等待着。女王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短短半月便安排好了大婚之事,这日便到了日子。 即传旨教光禄寺排宴,一壁厢排大驾,出城迎接新娘。众女官即钦遵王命,打扫宫殿,铺设庭台。一班儿摆宴的,火速安排;一班儿摆驾的,流星整备。你看那茜香国虽是蛮夷之邦,那銮舆不亚中华之盛,但见—— 六龙喷彩,双凤生祥。六龙喷彩扶车出,双凤生祥驾辇来。馥异香蔼,氤氲瑞气开。金鱼玉佩多官拥,宝髻云鬟众女排。鸳鸯掌扇遮銮驾,翡翠珠帘影凤钗。笙歌音美,弦管声谐。一片欢情冲碧汉,无边喜气出灵台。三檐罗盖摇天宇,五色旌旗映御阶。此地自来无合卺,熙凤今日配萌男。 不多时,多罗耶着一身红裳,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亲。茜香国的新娘服装没有红盖头,只是盛装打扮,想必是因为这里的女子地位较高的缘故。按着这里的风俗,多罗耶要到熙凤的闺房中,然后取出一定情之物,再亲自给新娘佩戴上,若是新娘喜欢这礼物便能轻易地给新娘戴上,然后顺利地娶回新娘;若是新娘不喜欢,他就得继续取出礼物,直到新娘喜欢为止。等到了宫中拜天地的时候,新娘再取出自己精心准备的定情之物,亲手给新郎戴上,这才算正式成了夫妻。 多罗耶下了马,忙不迭地捧着礼盒往熙凤的方中去了,几个宫娥由柠檬带着在门前拦着要红包。多罗耶也没了往日里的腼腆,痛痛快快地取出厚厚的红包一人塞了一个,便往里面闯去,一直入了房中,撩起珠帘,只见眼前一绝丽美人儿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真个——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说什么昭君美貌,果然是赛过西施。柳腰微展鸣金珮,莲步轻移动玉肢。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宫妆巧样非凡类,诚然王母降瑶池。 多罗耶看的呆呆的,心头撞鹿,一时间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不觉的都化去。熙凤也看那小王子,只见他一身红纱衣裳,更衬得肤色莹白,唇如涂脂,只是呆呆愣愣的稚气未脱,让熙凤忍不住好笑,这么小个年纪就想当新郎了,虽然萌的很,但自己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便露齿一笑道:“怎么还不拿出你的礼物来,信不信我把你赶出房去?” 多罗耶脸上微红,却大着胆子一把拉着了熙凤的小手,眼睛亮亮的,“凤姐姐,不,凤儿,今日你定要嫁我做王妃呢!” (这么可爱的小萌男,亲们怎么可以不留言yy一番呢?小尛本身也很喜欢萌男的,但是只限于喜欢,比女生大上几岁成熟一点的男人才是小尛的菜,不然总感觉我娶了个儿子回来……) 第82章 小王子 熙凤一听,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但是望着多罗耶纯洁的微微带着天蓝色的眸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人喜欢上自己,其实内心中还是有些小虚荣的,可是人不能失去理智,这样的男孩子好虽好,却不是能与自己相守一生的男人,他现在还小,对于自己的喜欢只是一种潜意识的母性崇拜心理罢了。熙凤在现代的时候曾经潜心学习过一段时间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对于人内心中的潜意识**有着颇为深刻的了解。 所以她知道,多罗耶只是爱上了那个温柔保护自己的“熙凤”,而不是全部的自己,他的母亲是一位女王,所以那种母亲的温柔可能体会的少一些,他便把这种潜意识的希望寄托在了爱情之中,这是少年还未成熟的表现,熙凤若是此时应了这门亲事,就这样嫁入王宫,想必日后也不会幸福的。 熙凤遂笑着点了一下多罗耶的鼻头,“带来了什么礼物,让我瞧瞧。”多罗耶脸上红晕未散,捧出了檀木镶金的锦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件红润无暇的珍珠项链,沁人心脾的香味儿便弥漫了整个房间,原来是那价值连城的茜香珠。别处的珍珠多以白色、乳黄为多,若是莹润无暇便可卖出高价,若是彩色的珍珠价格更是不可估计,而这整整一串大小一样的茜香珠颗颗红如琥珀,还带着奇妙的异象,更别说它那神奇的避暑避寒功效了,单是一颗便价值连城,这样整整一串已经可以用国宝来比拟了。 熙凤呼吸一窒,倒不是因为这礼物的贵重,而是多罗耶的心让她触动了一下心弦,心里不由得愧疚,自己若是这般逃掉了,那留给这孩子的心理伤痛不知有多大,但自己若是不走,将来两人背道而驰或是有了孩子却发现二人性格不合,岂不是伤害的更深?熙凤一时之间,竟然犹豫不决。 哀叹一声,才毅然决然的抬起头来,笑着对多罗耶说道:“阿罗,你看我手里的怀表,好不好看?……今天好累哦,我们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嗯,对,闭上眼睛,慢慢放松,我们要去一个美丽的地方……”纯金的怀表闪出耀眼的光芒,多罗耶美丽的长睫轻轻眨了两下,便慢慢闭了起来,被熙凤结结实实地揽在了怀里。 熙凤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这是熙凤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使用催眠术,第一次是给自家那个不肖的哥哥王仁做的,王仁虽是一个顽劣的孩子,却也是因为生母去世父亲再娶,再加上少年叛逆的缘故,心理也产生了不少阴影,熙凤趁机把他催眠后,给他做了一些心理疏导,这才让问题少年变成了后来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哥哥。 在一些对催眠术不太熟悉的人眼中,可能会觉得催眠术非常的神秘,类似于一种巫术或者说魔术。其实催眠术就是在古代的巫术中发展过来的。催眠状态是一种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而催眠术就是运用心理暗示等手段让被催眠者进入到催眠状态的一种心理暗示技巧,这种心理暗示技巧包括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方法,将人诱导进入到催眠状态之中。 催眠术的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丧失,感觉、知觉发生歪曲或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受性、催眠师的威信与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催眠时暗示所产生的效应可延续到催眠后的觉醒活动中。 催眠术在心理治疗中可以作为一种心理治疗方法减轻或消除病人的紧张、焦虑、冲突、失眠以及其他的身心疾病。催眠是用来改善和治疗人们心灵创伤的疗法。 催眠还可以作为一种治疗方法(既催眠疗法)减轻或消除病人的紧张、焦虑、冲突、失眠以及其他的身心疾病。 熙凤在现代对心理学很有天赋,还特意学习了催眠术,平时只不过是帮助老师给几个神经衰弱的病人催眠睡觉,到了这里也不敢多次使用,毕竟这里的人不知道这是一种科学的治病方法,他们会认为这是一种巫术,若是被有心的人知道,自己可能被当做是妖魔被贴一脑门的黄符,然后被烧死,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熙凤是不会用的。 “小罗,我是你的姐姐,一会儿你要送我去边境,但是你母亲不希望姐姐走,所以我们要偷偷瞒着她和她的手下,一定要悄悄的……等一下,你听到响指声就醒过来好不好?” 熙凤“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多罗耶从潜睡中醒了过来,“姐姐,你怎么还没走?怎么穿的这么漂亮,像个新娘子!“ 熙凤看着多罗耶纯真的笑容,心里也略略不忍,但催眠术已经开始起效,这时再不能反悔,便拉着多罗耶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快送我走吧!” 多罗耶笑着点点头,牵着熙凤的小手一路走到了外面,柠檬抿着嘴一身不吭地跟在后面。几个王宫中的人见小王子居然把新娘子带了出来,不由得面面相觑,但见二人喜笑颜开,以为这是他们两个想出了什么新花样,不敢多言,只靠边守着。 却见多罗耶扬身上马,伸出手来又将熙凤拉到自己身前坐下,马儿嘶鸣一声便向前奔去,柠檬趁没人注意自己,也乘着一匹小马悄悄跟了上去。留下一堆人大眼瞪着小眼,不知所措。 一个小太监扯了扯迎亲的老太监的袖子,“干爹,咱,咱们还跟上去吗?”那老太监敲了那小太监一个脑瓜崩,骂道:“没眼色的东西,小王子根本没让咱跟着,咱们要是跟上去扰了贵人们的雅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太监捂着脑袋,委屈地缩了回去。 (熙凤很厉害有木有,其实小尛也很厉害,经常看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和梦的解析,可惜我光会白话不会催眠,呜呜呜……) 第83章 婚配 茜香国国土不广,只一会儿功夫二人便策马到了国境,道路两旁的林子里隐隐约约露出了马车的边角,还有马儿的喷鼻声,方勇等人正压着货物等在这里。熙凤伶俐的下马,捋了捋鬓边飞散的发丝,对着马上的人儿勾起了嘴角,“阿罗,我要走了呢!”多罗耶慢慢腾腾地下了马,一副呆愣愣的模样,看着眼前比自己略高出一点的女子,脸上又红了一红,却装作一副傲娇的模样说道:“姐姐此次去了,定要早早回来,可不要让母皇和阿罗担心。” 熙凤眼角有泪,堪堪忍住,只笑着道:“好,好,全都答应你,阿罗要替姐姐好生照顾母皇,自己也要好生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的时候可不要再比姐姐矮了。” 多罗耶气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摇了摇手中的马鞭,道:“快走吧!总这样啰里啰嗦的,不像个女人家。” 熙凤忍笑,刚走了两步又对多罗耶嘱咐道:“回去之后,到驿馆把我留给你的礼物带回去,也算,姐姐我的一点心意吧!”说罢,便快步走进林子,跳上了马车,柠檬在后紧紧跟上。 多罗耶疑惑地回转过来,听着马车咕噜噜地转动走远,心头却浮现了一种难以明说的酸楚,多罗耶捂住了胸口,呆立了半响。后面渐渐奔来数匹飞骑,脚下的土地被马蹄刨的尘土四溅,马儿也吐出了一嘴的白沫,显然是跑的急了。 当首的一人英姿飒爽,正是那美艳的女王陛下,她见此处只剩多罗耶一人傻傻地站着,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小罗,你的王妃呢?” 多罗耶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问道:“什么王妃,我刚送姐姐走了呀!” 女王咳了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么姐姐,那凤姑娘不是你死缠烂打非要娶回宫中的王妃吗?怎么又出个姐姐来?” 多罗耶脸色一变,“凤姐姐怎么能是我的王妃,她不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么?” 女王吓的一下子跳下马来,伸手便摸向儿子的额头,“你莫不是欢喜过头发了昏吧?” 多罗耶不满地甩掉母亲的手,“母皇你说什么呢?姐姐想去中土玩一番,你非不让,才偷偷求着我送她出来的,她刚刚就和我躲在驿馆中,是我骑着快马送她出来的,她还在驿馆中给我留了礼物呢!” 一听“礼物”,女王脸色骤变,这茜香珠串乃是茜香国宝,今日拿来迎娶熙凤,殊不知这儿子突然发了昏,那凤姑娘一看便是个聪明人物,还是个海上归来的皇商,莫不是用什么西洋药物控制了小儿,然后拐走了那国宝扬长而去了? 女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多罗耶,却又止不住的心疼,一面命人追赶熙凤一行人,一面心急火燎地带着多罗耶赶回驿站。那些眼睁睁看着多罗耶带着熙凤逃走的官员和太监们,一个个都跪在驿站门前,吓的战战兢兢。 女王哪来得及看他们一眼,当先一步闯入熙凤昔日的“闺房”,只见屋中披红挂绿,好一番喜庆景象,谁知那最重要的新娘早已逃之夭夭了。 多罗耶拾起桌上的锦盒,轻轻打开,里面一串晶莹红润的茜香珠串仍在盒中,却多出了一块雕刻精致的金怀表,多罗耶一见这表便如同被人从梦中唤醒一样,顿时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的王妃走了…… 女王抢过儿子手里的锦盒,发现那珠串上的珠子少了一颗,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条,忙不迭地打开一看: 阿罗,原谅我逃了你的婚礼,凤实在是思念远在家乡的年迈父母,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中,在他们膝下承欢。非是你待我不好,而是你我不是良配,若有朝一日你我还能相见,定待你如亲生弟弟。珠串取走一颗留作纪念,遗下我珍藏的金怀表一只,聊表歉意。 望珍重 凤 多罗耶一把抓过怀表,疯了一样冲了出去,眼中的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凤儿,为什么不能留下,我,真的很喜欢你呀! 太师刚想跟过去,却被女王一把拽住,“别,少年情怀总是诗,随他去吧!” ******** ******** 方勇把马车赶的飞快,这些马儿都是精挑细选能够长途跋涉的壮年马匹,虽费了熙凤不少的银子,但也算顺利地逃出来了。熙凤在马车上狠狠地摇着扇子,嘴里嘟哝着:“我还真成了唐三藏了,接下来可别出现个蝎子精,这个我可消受不起啊……” 方勇与方轲在前面指挥着车队,整整十多辆大马车,除了熙凤乘坐的还有两个马车坐人,其他都是此次航行带回来的稀罕货,更别说那最大的马车上盛放的金鸡纳树的树苗了,堪堪探出了嫩绿的树芽儿,每天都有阿响的精心照顾,所以这些树苗并没有因为水土不服而枯黄死掉,反而长势喜人。 其他从金陵带着的奴仆纷纷坐在马车上谈笑,此次归来小主子的收货如此丰厚,作为劳苦功高的下人们定然也少不得赏赐,如今顺利脱困而出,马上便能回家过年了,所以所有人包括面瘫似的方轲都心里欢喜着呢。 柠檬在旁边开心地为熙凤整理着衣物,将她换下来的新娘服细心地收了起来,想到不久就能达到金陵,在久违的家中过年,怎么想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熙凤今日施展催眠术,费了不少心神,此刻已经开始困倦,柠檬见了赶紧帮她拍松了垫子,又拿来一张薄被轻轻附在熙凤身上,见小姐终于松下了紧皱的眉头,表情舒缓开来,唇边带着一抹纯然的微笑,进入了梦想。 熙凤的手上多了一副珠串,颗颗洁白的珍珠光泽可人,独有一颗莹润的红珍珠藏在其中,有如画龙点睛,映的熙凤的手腕更加纤白,淡淡的香氛始终温柔地萦绕在熙凤周围,就像多罗耶那少年的爱恋一样,纯真甜美。 (今天一天累死了,但还是坚持更新了,虽然时间晚一些,但内容还是丰富的,为新一天喝彩!) 第84章 迎亲 (七月流火,现在的天气太闷热了有木有,所以小尛一直在电脑前吃冰棍儿,码字都顾不上了,啊!我好想像熙凤一样去泡温泉啊,呜呜……) 离那茜香国越远,这气温愈发的低了下来,等快到金陵的时候,熙凤已换上了一身大毛衣服,家常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手上捧着个精致的手炉,只窝在马车里看雪。 近乡情更怯,熙凤总算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感觉了,本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回家,如今就要看到金陵城门自己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小小啜饮一口茶盏中的香茗,将熙凤的唇润泽的更加红润欲滴,这幅皮囊还真是俏丽无双,这张小口随了母亲刘夫人,小小的带着点微肿的感觉,玫瑰色的唇色不擦口脂也一样诱人,熙凤极不喜欢那些市面上卖的口脂,色泽浓厚擦在唇上有一股子不自然的香味。西洋的口红虽颜色纯正,但熙凤总觉得里面化学元素太多,只带回了一些准备售卖,自己用的则是用牛乳等物调和了玫瑰汁子蒸馏而成的,里面略放了些茜香国买来的香料,一张樱桃小口如最艳丽丝滑的玫瑰花瓣儿,平添艳色。 王忠一家子正在用午膳,外面飘飘洒洒地落着雪花,刘夫人只吃了半碗白粥便没了胃口,郁郁地放下了筷子,英娘见状便劝道:“娘,怎么吃的这般少,今儿媳妇吩咐了厨下做了您喜欢的金丝火腿粥,配了鹅油卷苏,多少再吃上一些吧!” 刘夫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也不知我的凤哥儿在外面吃的好不好,她最是个贪嘴的,若是没有喜欢的东西吃,定会饿瘦的。” 英娘见公爹也随之放下了筷子,只好劝道:“怎能呢,凤哥儿这孩子天生就聪明过人,每到一个去处定然把美食摸的清清楚楚的,从来不会在嘴上屈着自己的,娘大可不必担心。” 正说着,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嚷着:“回,回来了……”刘夫人心情正不好,见她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很是生气,训斥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什么规矩!”那小丫头也不害怕反而开心地行了一礼道:“老爷夫人大喜了,小姐回来了!”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谁回来了?”王忠夫妇惊讶地挺直了身子,问道。小丫头笑容可掬,脆生生地答道:“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回来啦!刚有人报到门子那了,说是傍晚就能到家,先遣了人回来报信呢!” 这一下子家里可热闹开来,刘夫人喜的眉开眼笑,坐立不安,一会儿吩咐着英娘去拾掇拾掇熙凤的院子,一会儿问着下人可买了熙凤爱吃的果蔬不曾,直看的年纪小的傕哥儿和焕哥儿头昏眼花。王忠自持着为父者的身份,只轻轻嘟哝一声:“聒噪。”便又举著而食了,筷子连夹了几次都没把那圆滚滚的鹌鹑蛋夹过来,只赌气不吃了。 英娘与王仁也乐的很,家里少了熙凤仿佛少了好多人一样,闷闷的没什么乐趣,今儿好不容易要回来了,正赶上了明日腊八,全家人可以欢欢喜喜过个年了。 刘夫人开心地张罗了一个下午,一直埋怨着这天怎么还不黑啊?还一边往外瞅着。傕哥儿领着蹒跚学步的焕哥儿,穿的跟两个小棉花包一样,在厅前托着腮帮静静地等着。焕哥儿还小,怎能坐住,刚想动一动身子去逗弄廊下的鸟儿,就被小叔叔一把揪住了小辫子:“你姑姑就要回来了,可看不得你到处淘气,若弄糟了她的鸟儿,有你的好果子吃,还不给我乖乖在这等着。” 冬天的天短,转眼间日头便坠了下去,不大一会儿便黑了天,屋子里早已点上了上好的银丝碳,火光一蹦一蹦的,满室温馨。“老爷夫人,小姐,她回来啦!” 一道红影箭一般的窜向了刘夫人的怀里,直撞得刘夫人好个趔趄,却又被那人紧紧扶住,欢快的声音犹带着一丝哽咽:“娘亲,凤儿回来了!” 熙凤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躺在了自己想念已久的大床*上,发出幸福的叹息声。帐子依旧是自己喜爱的样式,床褥依旧是柔软舒适,熏着淡淡的水果香。 刚才的一幕幕在熙凤的眼前转过,是父母的欣喜,是哥嫂的热情,还有两个小孩子的欢呼雀跃,以及仆从们的真心盼望,这里才是自己的故乡,才是自己最能感到安全妥帖的港湾,所以她宁愿伤了可爱的多罗耶,也执意要返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这便是自己根深蒂固的思乡情节吧!不过,自己觉得好幸福呢! ******* ******* 烛光跳跳,映出墙边背着双手的颀长的少年身形,阿满躬身道:“回主子,凤姑娘,她应该今儿到金陵了。” 半晌,那人回转身来,神色不见有何变化,只轻轻嗯了一声。阿满见状,躬身行礼便退了下去。留下那人独自发呆似的站在那里,屋里静的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只听一声娇嫩的“喵呜”,一道白色的身影咻地一下窜上了案,打翻了砚台,在一张洁白的纸上留下了好几个小巧可爱的梅花。那人噗嗤一笑,弹了弹猫咪的小脑袋,自言自语道:“好一幅墨梅图,就把它送你可好?” 烛光的映照下,那人更美的不似凡人,只是略微刚毅的下巴和喉间的凸起,证明了这是一个举世无双的美少年——水溶。那撒着娇蹭着水溶手心的调皮猫儿,一身洁白,四爪乌黑,不是那个熙凤赠予的“黑靴先生”还是哪个,不过此时它已经习惯了新主人起的名字,妙妙,妙妙无意间踩下的爪印,恰如五瓣儿墨梅,怎一个妙字了得? 此刻的熙凤早已沉睡在梦乡中,只是梦中的荷塘旁为何还有一青衫男子,在对自己遥遥相望?仿佛好久之前便已相识。恍惚间,梦如水镜般揉碎,一切都不复存在…… 第85章 催眠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腊八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这不,连往日在院子里觅食的麻雀都不见了踪影。然而这时的王家却是一片热闹景象。这腊八节也算是入年之前的第一个节日,再加上熙凤的回来,全家人早已在刘夫人的一声令下,开始操办起来。 这腊八粥的历史,已有一千多年了,最早开始于宋代。每逢腊八这一天,不论是朝廷、官府、寺院还是黎民百姓家都要做腊八粥。到了清朝,喝腊八粥的风俗更是盛行。在宫廷,皇帝、皇后、皇子等都要向文武大臣、侍从宫女赐腊八粥,并向各个寺院发放米、果等供僧侣食用。在民间,家家户户也要做腊八粥,祭祀祖先;同时,合家团聚在一起食用,馈赠亲朋好友。中国各地腊八粥的花样,争奇竞巧,品种繁多。 王家做的腊八粥颇为讲究,搀在白米中的物品较多,如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总计不下二十种。腊八粥熬好之后,王忠带着儿孙先去敬神祭祖。之后要把做好的热粥装在食盒中赠送亲友,一定要在中午之前送出去,所以薛府和柳湘莲等人家里都接到了一份。最后才是全家人食用,这吃剩的腊八粥,保存着吃了几天还有剩下来的,却是好兆头,取其“年年有余”的意义。 王家因为食运来的生意兴隆,早已恢复了元气,这腊八粥自然做了很多。熙凤不喜欢太甜的食物,只喝了两小碗放了核桃、松仁、榛子的粥,这些坚果藏在粥中,舀进口中一嚼,真是满口香脆。 吃罢了腊八粥,王忠带着儿女在院子的花卉和果树的枝干上也涂抹一些腊八粥,相信来年会多结果实,傕哥儿和焕哥儿自是玩的乐哈哈的,王忠则眯着眼睛,看女儿凶巴巴地教训着幼弟和侄儿,却有不得不耐心地帮他们擦着身上的赃物,整个家中一片温馨祥和。 午膳很是丰盛,熙凤吃的不亦乐乎,虽然在外面也吃到了各种山珍海味,但还是感觉没有家里的饭食合口。桌上摆着几小碟翠绿的小菜,一瓣瓣地盛在那里,煞是可爱。傕哥儿好奇,伸手便捞了一个扔在了嘴里,顿时吐着舌头道:“这什么东西,太难吃了!”熙凤忍不住笑道:“活该,馋嘴猴儿似的,大蒜也敢生嚼。”原来这是腊八节的特色食物——腊八蒜,就是在阴历腊月初八的这天来泡制的大蒜。其实材料非常简单,就是醋和大蒜瓣儿。做法也是极其简单,将剥了皮的蒜瓣儿放到一个可以密封的罐子,瓶子之类的容器里面,然后倒入醋,封上口放到一个冷的地方。慢慢地,泡在醋中的蒜就会变绿,最后会变得通体碧绿的,如同翡翠碧玉。 这腊八蒜虽然看着好看,但实际上的口感真是又酸又辣,可怜的小傕哥儿连连灌了好几盏茶水,才算解了那辣蒿蒿的滋味,只是口中的大蒜味仍然经久不息,急的他脑头直冒汗。 家人纷纷笑了一场,薛蟠连同柳湘莲便来登门探望熙凤,熙凤一见薛蟠便打趣道:“薛大哥哥怎么忍心撇下我的好嫂子,一个人出来了呢?” 薛蟠脾气更好了些,笑呵呵地答道:“凤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了,哥哥自然要来看望一番。你嫂嫂在家待产呢,我交接些货物转天就回去陪她。” 柳湘莲惊艳地看着长成了窈窕少女的熙凤,黑鸦鸦的头发挽成了少女的双环髻,饰着一个小支的点翠凤钗,穿着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鹤氅,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蹬着一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立在雪中恰如一树红梅,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熙凤早迎上前来,福了一福道:“多谢柳哥哥替我打理酒楼,照顾家里,真不知让凤儿怎样谢你才好?” 柳湘莲唇边荡起笑容,“凤妹妹过赞了,酒楼本就经营的不错,我只是替你看看场子罢了。若是还有用着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怎敢一直劳烦柳哥哥,耽误了你找嫂子可不是件大罪过!”熙凤藕荷色的帕子轻轻掩住了小嘴笑道。 刘夫人过来斥了熙凤一嘴:“大冷天的还在这贫嘴,还不把两个哥哥请进来吃茶。” 几人忙进了温暖如春的屋内叙旧,听着熙凤讲述自己在海外的经历,无一不为她惊叹叫好,连小小的傕哥儿都听住了,直扯着熙凤的衣角叫道:“姐姐,姐姐,可带了暹罗的好吃的回来么?”熙凤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光知道吃,你姐姐被扣在茜香国差点回不来你都不关心,好没良心!” 傕哥儿强挣开来,嚷嚷着:“他敢强扣我的姐姐,我就骑着小黑去把姐姐抢回来。”所有人听后都忍俊不禁,那小黑是柳湘莲不知从哪里弄回来的小马驹,难得从头到脚一身油亮的黑色,喜的傕哥儿跟什么似的。 英莲此时还在京城跟薛姨妈住在一起,年前怀了身孕,眼看又要赶在正月里生产了,薛蟠只略坐坐,跟熙凤说说话便要连夜赶回京城去。柠檬早已将带回来的稀罕物准备成几份礼物,托薛蟠此次给带去京城给英莲、黛玉等人做年礼。也不知道林妹妹在贾府过的好不好,想着她现在丧了双亲,在贾府便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凭她那敏感的性格定然受了不少委屈,只想着自己快点过完年,赶去京城看她,若真委屈到了,接过来与自己家住着也是不错的,就怕她此时已经对宝玉情根深种,那样就不好办了。 (呜呜,七月流火的一天,忙忙活活地汗水浸湿了好几件衣服,好不容易回来休息,刚想倒水,一下子没弄好水壶里的开水全洒了,一下子把小尛的脚背全都烫红了,现在一直火辣辣地疼,好委屈,泪水哗啦啦的,求安慰!) 第86章 潜逃 熙凤舒服地窝在房间里,听着柠檬给她报着刚刚整理出来的洋货清单。虽然很多大商铺来跟熙凤求些稀罕的洋货回去出售,但熙凤却吩咐了一件不卖,即使他们出到再高的价钱也不可出手。方勇父子连同王忠夫妇都甚感不解,唯有柠檬知晓自家小姐的心思:好东西必须用在明处。 此次出海虽是熙凤一门心思的事儿,但好歹也借着了皇上亲准的名头狐假虎威了一次,带回的这些好东西若是不送到京上让皇上审阅一遍,若是有心人准参自己个不敬皇室之罪,更明显的是自己会失去一个大靠山。钱财乃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熙凤只喜欢挣钱的感觉,却不是贪财之人。 趁着还未过年,熙凤准备着再去那京城一趟,将各种珍稀的珠宝、布匹连同香料等稀罕洋货全都运去,献给皇上。他若是相不中的自己便继续带回来,反正价钱也不能低了。若是皇帝龙颜大悦,再赏赐自己些真金白银,岂不是比单纯的珠宝要显得体面的多? 王忠夫妇也不好拦着女儿,毕竟忠君爱国在他们的骨子里根深蒂固,遂打理好熙凤的衣物,让柳湘莲陪着,千叮咛万嘱咐的这才放了行。 临近京城脚下,熙凤忍不住腿酸,钻出马车站在路边的草亭透气。柳湘莲先打发了几个小厮骑着快马到熙凤京城的落脚处告知一声,命那些留守的仆人、婆子抓紧打扫庭院,将炉火烧热,再准备好汤婆子给小姐的被褥暖好。熙凤见柳湘莲不为人知的体贴周到,不由暗暗称奇。 柳湘莲吩咐后这才转身看向雪地上的熙凤,呼吸不由一窒。只见熙凤披着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踩着一双绣着金凤的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在白皑皑的雪中仿佛一枝傲雪的红梅,眉目如画,顾盼生姿,端的是国色天香。 后面轱辘轱辘地又赶来两辆马车,马车驰的飞快,一不小心硌上了一块藏在雪里的大石,轮子便飞了出去,那马车顿时倾斜下来,里面传来的女子的惊呼声。那车夫吓的一头冷汗,“吁吁”地拉近了马儿的缰绳。还好马匹并没受惊,强拉硬拽下竟然停了下来。 里面传来了一声娇声怒喝:“咄!你这车夫,怎么赶的马车?是要将我母女三人摔死在这荒郊野岭吗?”那车夫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垂首在旁听着训斥。 熙凤见状不由得撇了撇嘴,马车行驶的那么快,石块又藏在雪里,谁能猜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区区一个车夫怎会存着损人不利己的害人念头。还是自己本就来自现代社会,这么多年在这边还是不能习惯这种把奴仆不当人看的做法,但自己这么想可以,却不能去强求他人也如自己这般,只得顺其自然罢了。 马车已坏,车夫必然要修理一段时间,那车上的人见旁边有一避雪的草亭,便让丫头扶着下了车,直奔那草亭而来。 但见皑皑的雪地上,两个风姿各异的美人儿扶着一老妇,缓缓而来,又是一番绝妙的雪上美人图。见那草亭早已有人,其中一美人儿便神色不喜,见熙凤一干人等衣着华丽,也不敢太过造次,只命丫头前来冲着柳湘莲一拜,道:“这位公子请了,俺们家的马车不巧碰坏了,老夫人带着两个姐儿想到这亭中避避雪,不知公子可能行个方便?” 柳湘莲不语,转头看向熙凤询问她的意思。熙凤抿嘴一笑,“这亭本就无主,又赶上这鹅毛大雪,怎能将他人闭之门外呢?我这还有不少备用的手炉、银丝碳,请你们家老夫人和小姐过来暖暖身子吧!” 那丫头喜的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回去复命。两个小姐便搀着那老妇走了进来,对熙凤、湘莲称谢不提。熙凤命人送上手炉热汤,那老妇应是年纪大了,浑浑噩噩不知所以,反而是那个俏丽的妹妹起身,对着熙凤笑着福了一福。 熙凤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雪景,一边和湘莲等人吃些点心,垫垫肚子。那边的姐妹二人却悄悄地谈起了心事儿。妹妹对着姐姐说道:“那贾府里的又不是咱们的亲姐姐,咱们非得大过年的过去打秋风吗?”姐姐语音婉转柔和,叹了一口气道:“你看母亲这次病的,愈发糊涂了,咱俩又没个亲生弟弟,那尤家哪一个是好想与的,恨不得生生活吃了咱们娘三个呢!若不是没办法,母亲也不会舔着脸带咱们去大姐姐家去,只希望大姐姐看在父亲的份上,稍微照看着咱们一些,咱们娘几个有个吃住的地方也就够了。” 妹妹则摇头道:“我看并没有那么简单,都说贾府里没有一个干净的人。那贾珍,不,是大姐夫不是跟他的儿媳妇不干不净的吗?被人撞破了丑事,羞的没法子才自尽死的。” 姐姐一把掩住妹妹喋喋不休的小嘴,道:“妹妹不可胡沁,那好歹是咱们的姐夫,断不可听信传言坏了姐姐姐夫的名声。若是让姐姐知道了,咱们娘几个哪有脸面再去人家那住着,没的让人笑话呢!” 熙凤自幼习武,那姐妹二人的窃窃私语定然挡不住她的耳朵,这才知道这对姐妹就是大名鼎鼎的尤氏姐妹。旁边的湘莲也是眉头紧锁,显然刚刚也听到了这些语言。那柳湘莲总认为自己是个卓尔不群的浪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很是看不好那道貌岸然的贾府。不过,看不上归看不上,他跟宝玉两个不也一样成了“好朋友”,不过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朋友,熙凤也一直在心里八卦着。 偷眼看那尤氏姐妹,心里笑道:“果然是两个尤物。”那尤二姐模样标致,温柔和顺,坐在那里温柔地帮老母亲整理着衣着;那尤三姐却是个**标致的人物,穿着一身红袄越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两个姐妹坐在一处,如一枝儿上的并蒂花儿般**盎然。 第87章 重返金陵 其实,熙凤并不喜欢温柔美貌如同一朵小白花似的尤二姐,很多现代的红楼读者都对她颇为同情,可是,你们在同情尤二姐怒骂原版王熙凤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她,尤二姐只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她不仅推掉了破落了的张家亲事,安于现状承欢在贾珍父子的身下,还妄想得到一个高人一等的身份——正室。 原版的王熙凤才是贾琏的正妻,而尤二姐才是现代女人最憎恶的小三,她安心地占据了贾琏的疼爱,跟着奴仆一起笑话熙凤的泼辣难堪。想一想这个时候为贾府操劳到雪崩的熙凤,再看一看小三得意的嘴脸,你还能同情这个女子吗? 这尤二姐本来不姓尤,这是她继父的姓。她的母亲尤老娘在与第一个丈夫生下她和她妹妹后就做了**,后来改嫁尤家,她们姐妹才跟着也姓了尤。因为尤家原本有位大姐,也就是贾珍的续弦尤氏,所以她们两个才改称二姐和三姐。 不知尤二姐的生父家是怎样一户人家,想来应该不会太穷,否则不会给她和皇粮庄头张家攀上娃娃亲。在明清时代正是封建理学的巅峰时期,稍微有点钱财和地位的家庭里的**都是要守节的。尤老娘已经给亡夫生了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儿子),而且他们的家庭条件应该还是允许她守寡的,但她还是要改嫁,这在那个时代算是极为大胆的行为。 一种可能是她婆家叔伯欺负她没有儿子、抢夺她的继承权;另一种可能是她希望能嫁到比亡夫家更富裕或更有权势的尤家。反正最后这个风韵犹存的俏**带着两个小拖油瓶兴高采烈地嫁给了尤老爹。 可惜尤老娘改嫁后没几年,第二个丈夫也死掉了。她还没来得及与尤老爹生出儿子,而自己生的两个孩子又都是前夫的女儿,所以她在尤家的地位和前景也并不乐观。而此时的她是韶华已逝,不可能再次改嫁以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她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女儿身上。可惜自己的大女儿指腹为婚的张家已经败落了,以后真嫁过去只能受苦,只好想办法退婚。可羡那死鬼老尤的亲生女儿倒攀了门好亲,居然嫁给了宁国府的头号继承人贾珍,虽然只是填房,但是至少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可她并不是尤老娘自己的女儿,和尤氏的感情毕竟有限。 况且贾府上下均是“一双富贵眼”,虽然尤老娘很愿意经常以尤氏母亲的身份跑到贾珍家里打打抽丰占点便宜蹭吃蹭喝的。但对于贾府族长贾珍来说尤老娘又不是他的亲丈母娘,他对尤老娘是不可能长期无条件欢迎的。尤老娘和尤氏的关系虽然也维持得不错,可是她当然也不傻,要想维持这种在女婿家讨便宜的生活也不能总是空手而来。她能有什么让贾珍稀罕的礼物呢?——只有她那两个堪称人间尤物的女儿。 惯经风月的尤老娘对男人的心理摸得很透,知道即使是贾珍这样的情场老手浪子**也难以抵挡自己女儿的魅力。反正尤氏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抢她的丈夫也不要紧。而且在这桩齐大非偶的婚姻中,尤氏对于自己的丈夫只能是象邢夫人对贾赦一样一味忍让讨好,连丈夫扒灰都不敢管,何况是与异母妹妹通*奸。再说就算他不找小姨子,也会找别人,干脆由他去吧!只要自己的地位能保持就行了。所以尤氏为了自己的地位,尤老娘为了实际的利益,都愿意默认甚至促成此事。当然,最终受害的是尤氏姐妹。她们的母亲未必想不到这一点,但是在她看来女人反正要**嫁人的,应该尽可能用自己有限的美貌资本换取无限的经济利益,这也是尤老娘本人一生的经验总结。 第一个做出牺牲的肯定是较早成熟的尤二姐。在旧式家庭中,大女儿总是最乖巧柔顺的,所以她没什么头脑和主见,性格棱角也比较少。但同时,受母亲的影响,也学会了嫌贫爱富贪图享受。在姐姐的默许、母亲的暗示和姐夫的引诱下,很轻易地失了身。 她当然不是完全没有是非观念,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但她无法抵抗姐夫和他所给予的舒适生活的**,又有母亲的默许,所以一错再错,又和外甥贾蓉乱伦,终于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可能一开始她还自我安慰,以为有朝一日姐夫会帮助自己跟张华那个穷鬼退婚,然后纳自己为妾。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姐夫和外甥很快就又看上了更加年轻也更有个性魅力的妹妹三姐。而母亲肯定也会按照姐夫的取向行事,更加偏爱妹妹,并且预备跟她养老。这样的话,大家都不肯帮忙,自己只能嫁给张华了。就算退亲成功,姐夫再另帮她说户好人家,凭自己的坏名声,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娶自己?那张家要不是穷得娶不起媳妇,早就自动退婚了。而且即使真能另找到人家,也未必有贾家这样奢华高贵的门第吧? 正当尤二姐柔肠百转寝食难安的时候,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贾琏。贾琏也是个**之徒,但他很俗气,品位并不高。可能是被凤姐压抑太久的缘故,他对女人的态度有点饥不择食的意思,但凡有点可取之处就能让他看上,对方的品行、地位、背景、脾气等全不挑拣,“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而且很容易欲令智昏,为求一时之欢,付出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他非常羡慕贾珍的生活方式,久闻他们父子与尤氏姐妹有染,所以趁贾敬的丧事之机,也想认识一下二尤,加入这支乱伦队伍。但他比贾珍父子要不开眼得多,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二位。他稍微一**,尤二姐就也芳心暗许,也就开始了后面的悲剧。 尤氏姐妹虽不光彩,却因这个老母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二姐得过且过,而三姐好歹好有些反抗意识,也有自己的人生追求。所以熙凤想帮她们一帮,毕竟同是女人家,只要她们还心纯良善,今生就断不会再落的那般下场。 第88章 腊八 尤三姐此时年纪还小,兼性子活泼,哪里坐的住,一双秋水似的大眼咕噜噜地转来转去,最后定在了柳湘莲身上,渐渐绽放出了光彩:这不是那日在街上无意见过的少侠吗?那日自己偷偷溜到集市上玩耍,差点被一匹横冲直撞的高头大马踏在蹄下,是他挺身而出将自己救下,并且给了那人一记拳头,自己一直记着这个救命恩人,只是当时自己吓坏了并没跟他说上一句谢谢,如今再次相遇了自己是否要过去谢他呢?看样子他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尤三姐直直地瞅着湘莲,那挺直的腰背,坐在那里纹风不动,发如乌木束在精致的银冠中,勒着嵌珠抹额,侧脸的线条也依然俊美如斯,微薄的红唇轻轻地抿着香茗,一滴水珠仍留在唇上,竟然带出了耀眼的光芒。 尤三姐不由得红了双颊,听得往日母亲讲过,这薄唇的男人最是无情,却也最是多情,但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是无情之人还是多情之人,自己的心却已经沦陷了。 熙凤躲在扇子后偷偷地笑着,这姻缘来了想挡都挡不住,那花骨朵似的尤三姐正瞪着一双大眼眼巴巴地看着柳湘莲,而柳湘莲除了熙凤,何时见过如此倾城的美貌女子,被那尤三姐盯着却又不好出声斥责,只木木地坐在那里板着脸吃茶,谁不知他的耳朵早已红透暴漏了他的内心。 熙凤颇为喜爱这个敢爱敢恨的尤三姐,她出身寒门,因着一层尴尬的姻亲关系,来到了宁国府。她与尤氏既不同父,也不同母,贾珍贾蓉等也从未把她当作亲戚来看。在他们眼中,尤氏姐妹就是两朵令人垂涎的野花,摘不到手不肯罢休。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心想攀上高枝的尤二姐是乐在其中的,她渴望有朝一日能借此摆脱贫困卑下的生活。而尤三姐却比尤二姐多了几分清醒,多了几分自持。尤家的生活全靠贾府接济,因而尤三姐不敢公然得罪贾珍、贾蓉之流,只能忍辱与其虚与委蛇,假颜欢笑。 对她而言,为了生存而牺牲尊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在内心深处,她对这些浪荡子弟是打心底鄙夷的,言谈举止间掩饰不住地嫌恶。虽面上能和贾珍父子说笑两句,但绝对不会过格,稍微听出**之意,便勃然大怒。所以贾珍对她虽有垂涎之意,却也不肯造次了。尤三姐不愿做任他们摆布的羔羊,她守着自己的尊严底线,在乌烟瘴气的宁国府里生活着。 然而在贾府这么一个肮脏混乱的地方,容不得尤三姐这样的女子留着一丝一毫的尊严。即使像贾宝玉那样平日对女儿家呵护备至的男人,对这两姐妹也没有什么好语言:“我在那里和他们混了一个月,怎么不知?真真一对尤物,他又姓尤。”致此便断送了尤三姐一生的幸福,也间接的害死了她。 刚烈的女子在什么时候都会得到人们的尊敬,熙凤更是。见那小姑娘只盯着湘莲看,便出声招呼道:“小姑娘,我这有些果子,你可想吃么?”那尤三姐不由一怔,羞红了面颊:“谢谢姐姐,我已经十四岁了,算不得小孩子了。刚刚您送给我们的茶点极好,果子就不必了,只是不知怎样谢你才好。” 熙凤便笑道:“这雪下个没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一道来的柳哥哥又是个没趣儿的,你若肯过来陪我聊天解解闷子,就当帮了我的大忙了。” 熙凤这么一说,让尤三姐对熙凤的好感更增,回头看母亲和姐姐的意思,尤二姐只低头不语,那尤老娘则双眼炯炯有神,哪里还像个久病之人,她见熙凤一行人衣着华丽,谈吐不凡,为首的小姐又对自家幺女颇为喜爱,哪能不喜,遂点头同意了尤三姐过去与熙凤叙话。 三姐儿带着个小丫头过来,给熙凤行了一礼,被熙凤一把拖住双手笑着按在了座上,“小妹子,用不着这般多礼,快快坐下我们聊天才是。”三姐儿笑出了颊边一个深深的酒窝,取出了两张帕子,递给熙凤道:“没什么好谢姐姐的,这两个帕子却是我平日里绣的最好的两幅,姐姐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熙凤见那帕子一绣着并蒂莲花,另一则绣着一树粉桃,针脚细密,色泽搭配的也别致,遂笑着命莲雾收下,自与三姐儿叙话不提。听说熙凤也是贾府的亲戚,三姐儿先是眼睛亮亮,随后便低下了头,神色也悒悒起来。 熙凤知她是怕自己把刚才的话说出去,若让她姐夫知道便不妥了。遂像是无意间说了一句,自己此次来的匆忙,等办完了家事可能没有时间去荣国府探望姑姑了,自己想赶回金陵过年等话。小姑娘顿时一扫忧郁,喜笑颜开。这一笑恰如早春桃李,艳色无双,若是再过两年,这尤三姐端可与宝黛二人的姿色不相上下了。柳湘莲只偷偷瞧了一眼,便心如撞鹿,只得撇过头去再不看她。 好一阵子,外面雪霁微晴,见尤家的马车迟迟修不好,熙凤便腾出一辆来让尤氏母女乘坐,单留了三姐儿在自己的马车内谈笑。听得三姐儿对日后宁府的生活颇为担忧,熙凤只笑着对她道:“无妨的,日后你若有难处,只需拿着我这玉佩,遣人到雨花巷的王家知会一声,我便来助你,如何?” 三姐儿双眸含泪,感激地盯着熙凤,“凤姐姐如此疼爱,让淼儿真不知何以为报?”熙凤笑眯眯地想,难怪这尤三姐小名叫淼儿,单看她的双眸就像一汪秋水般迷人。不过,这人情债当然要用肉偿,倒是便宜柳湘莲那小子了。 现在这尤氏姐妹还没沦落到那个地步,自己现在对尤三姐伸出援助之手,还让她见到了心上人——柳湘莲,想必她一定会与那恶心的贾珍父子相抗争,断断不会因为那尤老娘走上一条不归路。她毕竟是尤三姐,一个兰心蕙质的女子,现在虽年纪小,但也是个有主意的,熙凤对这段姻缘很是看好。 到了城中两家相别,尤三姐依依不舍地与熙凤辞别,转身入了那富贵鎏金的宁国府侧门,熙凤远远瞧着两个绝色女儿翩跹的身影,只叹了一口气便放下帘子道:“走吧,先回雨花巷歇歇,明日再派人通报。” 小宅子没有金陵的老家待着舒适,但屋子里烧好了地龙,温暖如春。熙凤歪在一张小榻上,身上盖着一张羊毛牡丹花红毯,细心地翻着手里的货物单册,上面记着此次入京的洋货贡品,其中以玻璃屏风、器皿等物为多,从真真国带回的水蓝色珊瑚盆景更是稀世珍宝,想必国中并无一件,其他祖母绿、猫眼石、珍珠等珍贵珠宝各一盒,不过这些都不过是些死物,想必真正能打动皇帝的还是那几棵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金鸡纳树树苗,但此时的京城正处寒冬,金鸡纳树却是喜阳喜热的植物,所以熙凤只得将它们留在了金陵的温泉庄子上,特意建了个温室培育幼苗。此次带上的是磨制好的金鸡纳树树皮,可惜熙凤现代学的是文科,对化学一窍不通,所以也提炼不出金鸡纳霜,只用树皮疗效其实也不错的。 柠檬见熙凤的眼神迷离,便劝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早点歇着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呢!”熙凤点了点头,柠檬服侍着她换上了一件绣着猫戏绣球的小衣,便出去张罗热水洗漱。熙凤摸了摸衣襟上的小猫,不由想起了那只顽皮的“黑靴先生”,也不知在那人那里养的怎么样,想着一个俊美如斯的少年怀里抱着一只鸳鸯眼儿的小猫咪,慵懒地卧在躺椅中晒太阳,怎么想怎么感觉这画面温馨美妙的很。 那府中的水溶正伏在案上写字,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唬的绯衣赶紧去取了件厚衣服给水溶披了上。水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略微发烫,低头一看妙妙已经蜷缩着身子在自己膝头睡熟了。水溶抚了抚妙妙的茸毛,绯衣见世子的脸色不对,便细声劝道:“世子,身子不舒服就早些歇息了吧!” 水溶笑笑,“你说她回来了,会不会第一个先来见我?” 绯衣一听,便知道是那个凤姑娘,心里略略有些酸楚,“奴婢不知。想着那凤姑娘是带着贡品来京的,必然要先去面圣吧。” 水溶不置可否。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夜更深了。 熙凤刚刚躺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唤柠檬:“把那个多宝盒给我拿来吧。”柠檬没个好气儿:“好不容易歇息躺下了,还想东想西的,真是个爱操心的命!”熙凤笑道:“小蹄子,就你最爱唠叨,你才真真是我的小管家婆呢!” (各位亲们,小尛8号就要入v了,在这之前变为每天一更,但字数增加到3000+。等到八号以后,小尛就会双更了,也就是6000+,或者更多,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支持!) 第89章 尤氏姐妹 多宝盒中装着熙凤此次航海经商得回的稀罕东西,猫眼儿手串准备送给黛玉,一套红珊瑚首饰已经送了母亲,蓝宝石的项链给了英娘,其他的人对于熙凤来说不值得自己翻出多宝盒里的好物件,但明天自己定要见一个人,定要送上极好的稀罕东西才可以。 熙凤扒拉着盒子里面的珍宝,翻出一件祖母绿的挂件,刻着瑞兽麒麟,通体碧绿,煞是好看。眼睛还嵌着两颗红宝,反射着莹莹的光彩。熙凤伸出指头摸了摸那眼睛,笑道:“倒也配得上你的风采了。”心事已了,自睡下不提。 第二日的天气愈发冷了起来,熙凤把一身大氅裹的严严实实,马车行的缓慢,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北静王府”四个大字。方勇上前叩门,禀了来历,那门子便进去通报。不大一会儿便迎出了两个管家似的人物,招呼熙凤的马车从侧门驶了进去。到了二门下车,旁边雪地里仍立着好些小厮,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一直将熙凤迎到了一处书房中。房中没那么多珍玩器物,只是书架上藏着诸多好书,一时间看的熙凤眼花缭乱,这,这都是手抄的孤本啊!若是放到现代,说不定得炒出什么样的天价来呢。 但毕竟是在人家府上,熙凤也不敢造次,一边吩咐柠檬替自己解下大氅,一边谢了那端茶来的丫鬟,“多谢姐姐,敢问姐姐这是世子的书房可是?”那丫鬟脸上一红,抿嘴一乐,答道:“折煞奴婢了,不敢当姐姐这一称呼。这里是世子的外书房,公子等上片刻暖暖身子,世子即刻便会出来了。”熙凤见那小丫头俏脸微红,不由得意,自己的一身男装依旧风采不减,便谢道:“多谢姐姐相告,姐姐不愧是世子身边的人,连谈吐都带着一股与众不同,更别说世子的倜傥风姿了。”那丫头听熙凤如此称赞,也是与有荣焉,遂笑道:“公子谬赞了,唤婢子橙影即可。”熙凤自是唤橙影姐姐不提。 书房的炭火烧的更旺,等到水溶掀起帘子走进书房,熙凤已经在书房中热的小脸微红,仿若颊上擦了一层胭脂,映着菱形红唇,弯弯的凤眼,真是美到了极致! 水溶呼吸一窒,不由咳了出来,后面跟着绯衣唬的连连顺着水溶的后背,一边嗔道:“世子今儿身子不好,便不要逞强来书房,什么人儿那么金贵,非得见了不可?”熙凤听了纹丝未动,仍淡淡地笑着,水溶则避开了绯衣的手,道:“我与王公子叙事,你们二人在外面侍候着吧!”绯衣噎了一下,瞪圆了眼睛似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怏怏地跟着橙影到外间候着。 回首过来,水溶略有些尴尬,只好假装握着拳头咳了一声,道:“凤,凤姑娘,别来无恙啊!”熙凤起身笑道:“承您的福,好歹折腾回来了。”水溶不由一笑,坐在了主位椅上,问道:“怎么想着到我府上来了,不急着进宫献贡吗?” “您也知道我是个女儿家,对这宫廷礼仪也不知什么,虽有个姻亲姐姐在皇宫为妃,但毕竟不曾相交,不好烦扰。这不,思来想去,不得不来劳烦世子,再助我一助。”自己若想进宫,去求那荣国府,凭现在的琏二*奶奶与自己的“交情”,能同意才怪呢!还有那王夫人,自己若不献上重礼,她才不会开口替自己引荐元妃呢。所以,温文尔雅,不拘身份好交朋友的水溶便是最好的人选了,但不说自己曾经救他一命,就是平常的朋友他也会助上一助。 “到了海外也涨了见识,除了替皇家搜罗些稀罕东西,自己也乐在其中,结识了不少朋友,连真真国的公主和暹罗国的国王我都见过了。”熙凤说的神采飞扬。水溶见状不由逗她:“你忘了说,你还被茜香国的女王陛下相中,要纳进宫中做儿媳妇呢!” “哎呀!您,您怎么知道这个……”熙凤又羞又气,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说露了嘴,若是让他人知晓,自己的“闺誉”就碎成渣渣了。水溶忍笑不禁,又掩口咳了起来,面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绯衣听见急的团团转,端着茶盏就想进去探视,却被橙影一把拉住,“绯衣,你要记得咱们当奴婢的本份。”绯衣气的直跺脚,却也得罢了。 熙凤见水溶烧的脸色飞红,也担心起来,起身道:“世子今日身体不适,凤还是他日再来吧!”水溶从袖中寻帕子,却不见一块,原来自己听见熙凤到来,出来的着急了些,竟然带了随身带出来,正为难间,一只玉葱般的小手轻轻递上了一块帕子。 水溶抬头,见熙凤的脸上犹带着一丝红晕,然而目光柔和关切,无半点矫揉造作。遂笑着接过帕子,在唇上拭了一拭,看的熙凤差点鼻血喷涌,连忙坐了回去,低头不敢再看。 水溶见状不由好笑,仔细看那帕子,上好的鲛帕上绣着一只凤儿,旁边是两朵艳丽的芙蓉花,色彩鲜艳针线细密。上面还带着一股奇异的幽香,缓缓入鼻,竟然缓解了自己的鼻塞,空气流畅地滑入鼻腔。 熙凤见水溶正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帕子,羞赧道:“世子可是嫌弃我的帕子?这是今儿早新拿出来的,还未曾用过的。”水溶微笑:“我只见这凤儿绣的好看。”熙凤尴尬地笑笑:“这是我娘亲绣的,旁边那两朵花才是我的手艺,我娘说我这光秃秃的两朵花没的坏了张好鲛帕,遂替我添了上去。” 水溶哈哈大笑,却又忍不住咳嗽了出来。熙凤又让水溶回去歇着,却被他挥手阻止了,“世子可用过药了?这样子高热可不好受的。”水溶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忧郁,“也就这样罢了,迟早会好,吃那苦森森的药汤子做什么。”病中的水溶一点也不像往日高高在上、龙姿凤表、宽厚可亲的北静王世子,反而像一个不肯吃药的小孩子。 熙凤只觉心上一疼,从腕上取下了自己的多宝手链,言道:“这是凤儿从茜香国得来的茜香珠串成,能避暑驱寒,世子身子要紧,若不爱吃那汤药,便带上这手串,也能减缓高热。”珠串幽香四溢,丝丝缕缕钻进了水溶的心间,“这是女儿家的东西,你还是好生戴着吧!” 熙凤无奈,只得细声劝道:“无妨的,里面就这红色的这颗是茜香珠,世子命人拆了来,另做成项圈、配饰都是可行的,只要贴身戴着,它就能起作用了。”见水溶还要拒绝,熙凤有点生气,只把手串往水溶案上一放,便退出几步道:“世子好生休养,等身子痊愈了凤在来叨扰。”遂转身离去。 水溶无奈地捻起手串,托在手心上,一股清凉之感从珠上传来,一直流到额头滚烫处,如夏日里吃了一只冰糕,格外凉爽舒适。水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道:“果然是个好宝贝,你难为你舍得。”又想到这珠串刚刚一直戴在熙凤纤细的皓腕上,脸上又是一红,听得外面有人掀了帘子进来,赶紧将珠串藏进怀中,方皱眉看去。 见绯衣端着一盏汤药,笑着走了进来,劝道:“世子,药来了,多少喝下一点,不然这高热怎能退下?” 水溶紧锁眉头,“不用,端出去吧!” 绯衣咬唇不肯,仍道:“世子本是低热,那王家姑娘甚不晓事,偏这个时候前来,刚刚又受了凉发起了高热,若是再不喝药,岂不……” “绯衣,你僭越了。”坐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绯衣唬了一跳,连忙跪下道:“世子恕罪,奴婢,,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我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若再有下次,你自己便另外寻个地方吧!……让橙影进来侍候,你可以出去了。” 绯衣一惊,马上又恨上了橙影,以及,刚才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但她面上不敢表露,只含着眼泪,怯怯地应了声是,便颓然而出。 熙凤又坐在了马车上摇摇晃晃地回雨花巷,没了茜香珠熙凤手脚发凉,柠檬赶紧递上手炉,嗔道:“自家怕凉,还把那好宝贝拱手让人,小姐是越来越大方了。” 熙凤嘻嘻笑道:“什么大方,那北静王世子现在可是咱们在京城的大靠山,咱们不去讨好儿了他,怎能继续在这盘根错节的京城混日子呢!过些日子等他病好了,我还指着他带我入宫呢,区区一颗珠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柠檬听了直撇嘴,自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知道,本身便垂涎那茜香珠,但碍着面子不曾将那茜香珠链带走,只拿了多罗耶一颗,但也稀罕的不得了,一直戴在身上。连皇上那儿熙凤都舍不得送,今儿这么轻易地送给了一个世子,谁知道是不是她动了春心,一时头脑发热的结果呢。 第90章 相助 迎来而来几匹快马,咯噔咯噔的踩雪声在宁静的小巷中格外明显,熙凤顺着帘缝儿一瞧,嘿,居然是那个在王子腾府外打过一个照面的小公子。锦衣貂裘、乌黑朝靴,腰间悬着把银色长剑,然而面容颇俊,唇边带着一点朱砂痣,笑容微微,春风得意马蹄疾,说的便是这般吧。 身侧跟着另一个锦袍公子,头上戴着暖猫,紧赶着和那公子说话:“二公子今儿又得了圣上夸赞,真是年少有为啊!想来咱们这样人家,原不比那起寒酸,定要‘雪窗荧火’,学成个书呆子才罢休。咱们习武之人,一日得见天颜,方得扬眉吐气。咱们以后就这么做去,方是咱们的口气,将来这世袭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袭呢。”那二公子一听,忙阻道:“冯兄休得胡诌八扯,那里就论到后事了。”一面又笑道:“我来京城没几年,咱们一向少会,老世伯身上康健?”那冯公子答道:“家父倒也托庇康健。近来家母偶着了些风寒,不好了两天。”见他面上有些青伤,便笑道:“这脸上又和谁挥拳的?挂了幌子了。”冯公子笑道:“从那一遭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伤了,我就记了再不怄气,如何又挥拳?这个脸上,是前日打围,在铁网山教兔鹘捎一翅膀。”那二公子便问:“几时的话?”冯公子道:“二十八日去的,前儿也就回来了。”二公子道:“怪道前儿我跟着父王去沈世兄家赴席,却不见你呢。我要问,不知怎么就忘了。单你去了,还是老世伯也去了?”冯公子道:“可不是家父去,我没法儿,去罢了。难道我闲疯了,咱们几个人吃酒听唱的不乐,寻那个苦恼去?这一次,大不幸之中又大幸。” 见到了分叉路口,那冯公子便说道:“论理,今儿是你的喜庆日子,我该陪饮几杯才是,只是今儿我有一件大大要紧的事,回去还要见家父面回,实不敢领。”二公子便拱手道:“冯兄自便,你我兄弟他日再聚也不迟。” 听他们说了这半晌,熙凤猜出了那个冯公子的来历,毕竟京城中的权贵人家也不少,但像这样一个权贵子弟却是一少年英侠的模样,想来也不能猜,他应该就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红楼四侠之一”的冯紫英,是一个交游很广,较少封建束缚又带有某些纨绔习气的年轻公子,今儿见了真人果然气度不俗,只是没有柳湘莲人长的秀气,但粗眉大眼,英气十足。 只是这二公子是谁熙凤却猜不出来,见他往北静王府的方向去了,又被人称为“二公子”,想必是水溶的弟弟。但水溶既然有个弟弟,为什么红楼原著中从来不曾提过,听他说话,那老北静王应该对他颇为宠爱,自己又有武艺官职在身,正是年少有为,春风得意的时候。若按原著来看,水溶应该在去年的时候便袭了北静王的王位,既然袭位说明那老北静王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如今这北静王依然活的硬朗。原著中水溶一辈里也断没听说过有什么庶弟存在,只是如今这红楼仿佛被自己打乱了一样,有些事情已经渐渐发生了变化。 熙凤摇了摇头,只是心里有点心疼水溶,堂堂一个世子在府内发着高热,若是像宝玉早就唬的全家上下鸡飞狗跳了,而他却连药都没人叮嘱他按时服用。时隔这么久见到他,个子却愈发长了,长身玉立足足有一米八多,只是略清瘦了些。皮肤也白净的不像话,发起烧来脸上仿佛擦了胭脂,美若朝霞;连那只小小的耳洞都烧的通红起来,熙凤想起便觉得心里跳的飞快,急忙拍打了两下脸颊,自言自语道:“我这现代人发什么痴癫,就算他长的好些,也不用这般扭捏失神的。不过若是在现代,这样的人物定是超级偶像级别的,准能迷死一群小女生。可惜生在了古代,又是这般尊贵的身份,岂能是我这商家女子肖像的……” 熙凤正出神,马车已驶到了家门前,一个粗眉大眼的丫头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管家喝道:“哪里来的小蹄子,见了主子躲躲闪闪的也不出来候着?”那丫头吓的哆嗦了一下,赶紧奔出来跪在一旁,熙凤正下马车见这阵仗,不由皱眉道:“七叔,不要在家门口喝骂下人,被人见着了不知怎么说呢。”那管家忙低头答是,熙凤转头又问那丫头:“我看着你面生,不是我府上的丫头吧?” 那丫头答道:“凤姑娘好眼力,奴婢叫四丫,是尤家三姑娘的丫头。”熙凤听了,便道:“是淼儿的丫头吗?罢了,你随我进去说话。” 那丫头答应了一声赶紧起来跟在熙凤身后进了院子,熙凤知道尤三姐是个爽利性子,也轻易不求人,这般急慌慌地打发人来,又不是自己的贴身丫头,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进了屋子屏蔽了下人,只留了柠檬一人伺候着。那丫头便跪下磕头道:“求凤姑娘救救我家三姑娘吧,三姑娘已经两日水米不曾打牙了,脸上煞白的,看的四丫一阵阵的害怕。趁着屋里没人,三姑娘让奴婢来雨花巷找姑娘,说是您能帮她。我见下了大雪,门子都躲进屋里吃酒了,这才偷偷溜了出来。” 熙凤一寻思,定是那贾珍色迷心窍,先把尤二姐搞到了手,转头来不知足,又瞄上了玫瑰花般的三姐儿。那尤老娘便是个老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推半就地把两个女儿的清白都搭在了那里,只为了换自己的安乐晚年,熙凤就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娘。 当下进屋换了身女儿服饰,外面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捧着个小手炉便又上了马车,莲雾在屋里收拾着熙凤的衣物,嘴里嘟囔着:“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片刻间便到了宁国府大门外,熙凤皱了皱鼻子,这样肮脏的地界自己清清白白的人儿可真不想进去,但想着里面有个快绝望了的女孩儿正在等着自己救助,也就狠下心来,一面等着柳湘莲的赶来,一面命人上前叩门,说是刚来京城,特意前来拜访。 那尤氏(贾珍之续弦)听了,狐疑了一番,却也痛痛快快地将熙凤、柳湘莲迎了进去。谁不知道这个女孩儿胆大的很,一个人去了海外经商,如今挣的瓢满钵圆,带着一船的西洋宝贝回来了,随手送上些礼物,也比寻常人家的贵重几分。尤氏本就是续弦,又没儿子,自己的丈夫又是个混账,心里早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只一门心思的捞些钱财防身,见熙凤来访巴不得地将这“财星”迎进来,好生招待。 女客来访,尤氏不得不请出尤老娘和尤二姐,只三姐儿饿的浑身无力,推说病了将养在床上,不能见客,让熙凤别见怪。熙凤便笑道:“嫂嫂说的哪里话,那三妹妹水葱般的人物,我都想着若我是个男人,定要把她娶回家去呢!来京的路上便相谈甚笃,今儿她病了我需去瞧瞧她才放心。”尤氏作势要拦,哪里赶得上熙凤的伶俐,莲步轻移,只一瞬间便出了门,早有那四丫指点,熙凤顺利地找到了三姐儿的屋子。 尤三姐正病歪歪地在踏上歪着,屋里也不烧炭火,冷的像个冰窖似的。见有人进来只冷声道:“我劝妈妈歇了那个心思,姐姐柔弱又喜欢这富贵日子,听得你的话便罢了,若要我也那样受人作践,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熙凤急步上来,道:“淼儿胡说八道些什么?姐姐来了,有什么苦楚都告诉我,我为你出气。”三姐儿一看是熙凤赶来,先是一怔,便泪盈了满眼,拉着熙凤的手道:“姐姐怎么赶来的这般快?妹妹是个没用的,留不得这府中过那富贵日子,妹妹不才,诗书读的少些,但素日女红倒能拿得出手,衣服也会做些新样子,求姐姐收我做个丫头,也比在这受那零碎罪要强。” 熙凤还未等说话,那尤氏早已带人走了进来,嘴里嗔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当着外人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做大姐的怎么苛刻你了呢!”熙凤见三姐儿立起了眼睛,眼看就要发起火来,便忙道:“看嫂嫂说的,不过是三姐儿年纪小,来了新地方总会不适应。看她那脸色也是郁郁的,这样下去可不得发场大病不可,还不如跟了我家去,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主子,我是顾得了外面顾不了家里,天天恨不得分成好几个身子转。若请了三姐儿过去,好歹帮我料理料理家事,我那屋子又有火龙,厨下又有好手下,去我那调养调养也是好的。” (小尛这几天被累的要死,分外焦躁,特意希望得到抚慰,呜呜……) 第91章 京城之夜 尤氏对这两个没半点血缘关系的妹子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碍着面子捏着鼻子接进府来,谁知那二姐儿不识好歹,居然跟那爷俩个勾搭上了,那尤老娘白养了女儿,纯当了那贾珍父子的粉头;现在又想染手还未及笄的三姐儿,这三姐儿却不像她老娘和懦弱姐姐的性子,完全是个泼辣货,那日里连摔带打,唬的贾珍避出府去好几天,也算是个厉害。 见熙凤此次来带的礼丰厚,人也伶俐,不过是把尤三姐这么个烫手山芋接出去住两天,尤氏也是乐不得的,便笑着:“这孩子是个能闹腾的,去了可别给你添麻烦。”熙凤早知她是个老好人,断不会因为那不成器的丈夫推了到手的银子,所以只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三姐儿:“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还不快快收拾了东西随我一同回去。”三姐儿乐的赶紧爬起身子,丫头们服侍着梳洗。 那尤老娘老眼昏花,却仍认得这个富贵的小姐,听说还是个皇商,见自己女儿在她那里得了造化,哪里还拦,巴不得她一直住在王家,将来顺便也把自己带过去消遣消遣。熙凤与尤氏客套了两句,便带着三姐儿出了宁国府,柳湘莲正在门外候着二人。这府内藏污纳垢,他死活不肯跟着进去,只在这等着,见熙凤扶着三姐儿出来,大吃一惊,那个鲜活明艳的小丫头,今儿居然十分憔悴,连走路都是飘着的,便又恨上了荣国府几分。赶紧带着二人上了马车回去不提。 到了熙凤的小宅,熙凤便让人送上热腾腾的白粥和小菜过来,对三姐儿道:“你多日不曾进食,断不可吃荤腥之物,先慢慢用白粥调养着,过几日我让厨子给你煲些好汤品来,定能将你补回来。”三姐儿感激的笑笑,忙低头喝粥不提。狼吞虎咽,看的柳湘莲一阵心疼,那宁国府真不是个东西,连饭都不让这姑娘吃饱。 贾珍:阿嚏,阿嚏,啊--嚏,md,谁在骂我不成? ******* ******* 那水溶自见了熙凤,心情大好,将药喝的一滴不剩,然后倒头便睡,天亮了就爬起来。感觉头脑清醒,神清气爽,悬在胸前的茜香珠正幽幽地发着暖意。掀开帐子一看,虽门窗尚掩,只见窗上光辉夺目,心内早踌躇起来,埋怨定是晴了,日光已出。一面忙起来揭起窗屉,从玻璃窗内往外一看,原来不是日光,竟是一夜大雪,下将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水溶此时欢喜非常,忙唤人起来,盥漱已毕,只穿一件茄色哆罗呢狐皮袄子,罩一件海龙皮小小鹰膀褂,束了腰,披了玉针蓑,戴上金藤笠,登上沙棠屐,便出院逛了起来。出了院门,四顾一望,并无二色,远远的是青松翠竹,自己却如装在玻璃盒内一般。于是走至山坡之下,顺着山脚刚转过去,已闻得一股寒香拂鼻。回头一看,恰是香雪阁外有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好不有趣!水溶便立住,细细的赏玩一回,想到那日熙凤小脸上的红润,若站在这梅林之间,定是美的不可方物。 立了一会儿又自嘲起来,自己好歹是个世子,什么大阵仗没见过,身边也簇拥着各色的美人儿,只可惜自己却像被迷住了心神一样,忍不住关注着、想念着那个女子。无论是水下一吻,还是临别的劝告,亦或是她送给自己的珠串,暖丝丝的贴着胸口,仿佛像只温暖的小手般熨帖,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橙影见世子迟迟不归,便迎了出来,见到了便上前请道:“主子,怎么就在这梅林看住了脚,今儿王爷寿诞,咱们还是早些回去洗漱打扮一番的好,免得一会儿迟了再惹一身不是。”水溶转头来笑笑,“你是个做姐姐的,绯衣不出来找我,怎么你得空出来了?” 橙影瞪圆了眼睛,“瞧主子说的,像我天天躲懒似的。绯衣昨晚便嚷着头痛,想必是昨儿凉着了。这会子我让她多躺着些,发发汗,吃些药也就好了。”水溶摇头道:“我这主子刚好,她倒又病了,罢罢,让她多休息几日吧!”转身回房洗漱换衣不提。 ******** ******** 熙凤好容易把三姐儿接到家中,见她身子虚弱,哪能不费心给她料理着。当下让莲雾取出些上好的茯苓霜来用牛奶将其冲化、调匀,每日晨起让丫头服侍着三姐儿吃上一盅,最是养人的。 这茯苓长在老松树的根上,古人便以为它是松树精华所化生的神奇之物,称它为茯灵(茯苓)、茯神或松。其实,茯苓是寄生在松根上的真菌。别看茯苓其貌不扬,可是一味著名的中药。为了入药方便,人们为它的每个部位都起了相应的名字:外表被覆的一层褐色外皮叫茯苓皮,断面靠外淡红色疏松的一层叫赤茯苓,内部白色致密的部分称白茯苓。还有些茯苓中间有一道松根穿过,靠近树根的部分称茯神,中间的树根则叫它茯神木。 这茯苓霜便是用白茯苓做的,茯苓味甘、淡,性平,入心、脾、肾三经,有利水渗湿、健脾和胃、宁心安神之功效。如果将茯苓与牛奶搭配食用,可以增强彼此的食疗功效,牛奶可使茯苓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茯苓也能促进牛奶中蛋白质等营养元素的吸收,两者“相辅相成”。 且白茯苓可健脾,对久病瘦弱、食欲不振、气虚脾弱的病人来说,有扶脾益气的作用,与牛奶同食,更具养心、安神的食疗功效。所以让三姐儿吃上一些,却是再好不过了。平日里熙凤和刘夫人也是常吃的,因这茯苓一向被认为是美容上品,可以净面、养颜,能除去黑色素,再加上牛奶的滋润保养,美容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小编说周二入v,很开心也很累,一天天的蹲在电脑前判卷子真心比码字累多了,小尛以后再也不嚷着码字累了,呜呜……) 第92章 赠珠 尤三姐见自己的饮食衣物到小处的胭脂首饰,熙凤无不替她想的周全,心里更是感激。身子本没什么毛病,只是饿的狠了,这会子又是食疗又是药补的,倒整整吃胖了两圈,却愈见丰润美艳,好几次“无意”撞见柳湘莲,豆蔻之姿,窈窕之态,差点晃昏了这冷面郎君的眼。 熙凤见了也只偷笑一番,想着自己好心一把倒得了个红娘做做,便也乐见其成,话语里时不时点那柳湘莲几次,告之他这个美貌女孩儿的刚烈与柔情,湘莲听的住了,后日里再见三姐儿眼神中便多了丝别的感觉,此是后话。 这一日倒不曾下雪,只是年关将近,入宫的日子又耽误了两天,熙凤只等着水溶的消息,一直歇在雨花巷中,并无什么闲情雅致出去闲逛,却有些担心自己来不及赶回金陵过年,只窝在太师椅上跟三姐儿闲聊。 刚吃了些点心,柠檬便唤熙凤说是世子那里来人了,熙凤一听便喜,忙换了衣裳去外间见了那小厮。那小厮见熙凤过来笑嘻嘻地打了个千儿,便道:“好姑奶奶,这巷子让我好找,差点误了世子爷的大事儿。”熙凤疑惑地瞥了一眼那眉清目秀却油嘴滑舌的小厮,认出他是常跟在水溶身边的福儿,便问道:“世子身子可大安了?有什么要紧事巴巴派了你跑这一趟。” 福儿笑道:“世子爷昨儿便退烧了,药也喝的一干二净,午膳便痛喝了两碗酸笋鸡皮汤,又吃了碗碧粳粥,又尝了好些奶油松瓤卷酥,若不是橙影姑娘拦着说刚刚病愈,不可多食伤身,说不定连那碟子小菜都净了。”熙凤抿嘴一乐,这水溶因着身份的缘故,对着他人都是一幅温雅君子、风*流倜傥的模样,到了他贴身小厮口里可不是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只怪道这福儿既然是水溶身边的人儿,断不会跟外人口没遮拦说这般的话儿,今儿却像聊家常一样细细全告诉了自己,熙凤纳闷的很。 便又问:“世子让你来可有要事?”福儿道:“知道姑娘惦记着进宫的事儿呢,世子爷让我回姑娘,陛下前几天便去猎场了,本来世子也要跟着去的,却赶上了王爷过寿偏要世子留下待客,反而让二爷去了猎场伴驾。所以这几日陛下都不在宫中,约莫明个后个差不多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世子爷定会带着姑娘去面圣的。” 熙凤微笑着道:“有劳你家世子了。凭地帮了这么许多,也不知怎么谢他才好。”福儿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姑娘,的确是让人过目不忘的好相貌,性子也爽利,岁数不大能耐却不小,难为爷看上了,大早上的黑着脸把自己从被窝里薅出来给姑娘送信儿。 “我们世子爷还让我告诉姑娘,您送的礼儿再好没有了,小小一颗珠儿居然有那本事,带着就让人冬暖夏凉的;还有妙妙,哦,也就是姑娘托人送给爷的猫儿,前儿居然下了一窝小崽,一个个都是雪白雪白的,喜煞人了!宫里的公主、娘娘们都纷纷托了人来,都想得上一只呢!” 熙凤点了点头,道:“那可是我从真真国公主那里带回来的纯种波斯猫,还是鸳鸯眼的,再名贵没有了。这猫必须得富贵人家才能养起,我周围的人大多见识不多,怕他们养坏了这猫,所以特特抱去烦扰了世子。但这猫儿同人气,谁带它好,它便天天腻着你呢,可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福儿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们爷疼它跟眼珠子似的,洗澡、喂食、梳毛,时时自己亲自动手打理的,那猫儿也聪明,见爷不高兴了就挑出来蹦在膝头上,两只眼睛只盯着你看,叫声也轻柔了许多呢!” 熙凤笑笑,见那福儿说的没边儿,便让柠檬端来些茶点来让他吃喝些。福儿哪里敢在熙凤面前吃喝,忙笑道:“看奴才这张碎嘴,差点忘了正事。爷让我问问姑娘,今日可得空?前儿得了您的宝贝病才好的快,若送你金银不珠宝什么的做谢礼没的意思,听得姑娘爱美食,便想邀您一同去品尝些地道的京城美食,作为答谢。” 熙凤想了一想,便道:“左右我也无事,在家里也憋得慌,世子来邀自是极好的。只是我家里还有个义兄和一个来串门子的妹子,可以一同带着去顽不?” 福儿笑的灿烂,“如何不成,爷正担心姑娘自己不能玩耍的痛快,还想着邀请两个妹妹来作陪,现在可不用愁了,哥哥妹妹凑一堆儿去,可不玩的更热闹了!” 熙凤见福儿好张巧嘴,话说的十分受听,自是笑着答应了邀请。福儿回去一说,水溶自是乐的不行,当下在京城最好的鸿宾阁定下了包厢,只等着熙凤一行人的到来。 三姐儿一听熙凤要带自己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喝,顺便在街上的集会上玩耍一番,乐的只拍巴掌,一叠声地叫着丫头给自己梳妆打扮。回头却被熙凤一把揪住,“你这身女儿打扮,如何去的了外面,还不快些摘了坠子,换上一身男装出来。”三姐儿听的好玩,巴不得一声,重新装扮不提。熙凤则是扮惯了男子,只找出件簇新的红底绣金盏花的袍子换上,一头青丝只用银带束着,外面披了件寻常的大红猩猩毡,招呼了外面的柳湘莲一身便上了马车。 熙凤的男装打扮柳湘莲是瞧惯了的,偶然看见三姐儿也一身男装打扮,穿着的是熙凤改小的了鹅黄袍子,青丝也依葫芦画瓢用带子高高束了起来,只是鬓角留下的几缕发丝,让脸庞更多了些妩媚,柳眉杏眼,粉脸桃腮,学着熙凤的样子,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只是脚下的纤足露了端倪,踩过的脚印儿不过巴掌长短,湘莲见了当下脸红心跳,赶紧上马不提。 车轮滚滚,载着熙凤驶向了酒楼,车轮滚过的地方留下深深的辙迹,一直延伸到远方。远方的那里有一个男子正站在窗前,痴痴地等待着……(第二章完) (今天加班工作了整整十一个小时,现在对着电脑就想吐,想着明天可能就上架了,这才勉强爬回来更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