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 第1章 最后的战役 夜色融在护城河里安静流动,宿云城像是一座孤岛。火光映得大家满脸通红,我踩在紫麒麟背上,身后一对白色翅膀尽其面积地张开,身后是十万将士,他们情绪激昂,杀声震天。吵得我都有些不耐烦了。月亮也许从来没想到过今天这一幕,躲在云底下不敢出来,夜空遥远地静谧着,事实上,不管人间多么热闹,那里都应该是安静的。 宿云城墙上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迎风站立,他就是宿朝的新国君燕阳。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美人。真是想牡丹花下死啊! 我乃宿朝国君燕阳,尔乃何人? 我竖起手臂,示意将士们安静下来,一下子这里变成了野地一样,犹闻虫鸣,独有不灭的烽火依旧燃着战场的气氛。 我说:别傻了,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现在要么我的大军杀进来,要么你开城投降,你选一条吧。 我的士兵又开始呐喊了,而城楼上燕阳一言不发,场面看似对峙,但我们都明白,只要我一声令下,宿云城立即就是我的了。 这里曾是我父亲的都城,四十年前燕阳的父亲像我今天这样站在这里造反,父亲选择了投降。师父早就说我会把属于我的东西要回来,我们一家链条一样在帝王的齿轮上转过去,远古与未来。今天站在这里我才发现我并不热衷于这件事,倘若四十年后,燕阳的儿子又重新回来,我一定崩溃,但这就像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一样,我永远不能知道谁会先停下手来。 大将军龙旭知策马上前,到我身边说:陛下,别跟他废话,速速攻城把。 我再次示意士兵们安静,对燕阳说:你想好了没有,投降还是一战。 燕阳说:你手里握的是不移剑吗? 我说:别岔开话题,这不重要。 燕阳说:好,你看这样行吗?你我二人单独比试一番,你若胜了我,我便投降。 龙旭知说: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如今之势,我们已经胜利,陛下切莫冒险。 我说:放心,不会有事的。然后大声说:好。 燕阳轻身飞到城楼最顶上,脚尖点在檐角上。城楼是三层高的红色石楼,寻常人站在那里往下一望,必定直接吓死,看样子我应该站到他对面。 龙旭知还在说:不可... 我划动翅膀,乘风飞到另一个檐角上。近距离看燕阳,他长发飘飘面容白俊,像个世家公子。在这个角度,我也能清晰地看清城墙上的弓箭手和我雄伟的十万将士。 速战速决。燕阳口中淡淡地说,话音刚定,他便一掌袭向我的右肩,他的手掌泛着淡淡的红光,据说是他家传绝学火花掌,不过我始终觉得那只是被火光照亮了。我轻轻旋转身体躲过这一掌,他没有用武器我也不好意思用剑,只好左手握拳击出。瞄准的是他的心脏右边三寸的地方。 燕阳的身体像影子一样飘得比我拳头还快,一下子绕到了我身后,这让我感到一丝危险,顾不得面子,我提剑横扫,身体也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时我才看到他已经飞到我剑气画出的圆弧外,长剑横过,他又朝我袭来,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一道红影。 这速度,太快了! 红影到我身前一米时,我的剑又可以重新运转了,从上往下,开天辟地般用力劈下。 燕阳身体迅速向下滑去,我紧追不舍跟着他下落。最后,果然不出意外,他落到了地上,身体平躺,如果没有大地这层阻隔,我们也许会一直飘下去。 不移剑尖抵在他脖子上,他看着夜空。 为什么不认真打。 哈哈,你赢了,有什么好说的。 你认真也许我会输。 你当我傻啊,你带了十万翼人来,怎么输? 说的也是,我只是为了少流血才和他打的。 看见城楼上那个女子了吗?她是我王妃,好好照顾她。 我望向城楼,这时不移剑一震,匆忙回头,燕阳的脖子插进了我的剑里。鲜血流出,祭奠这个杀机四伏的时刻。 四周轰然响起我王万岁的声音。而城楼上拿箭的士兵默然放下了弓箭。 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战役。我还不老,但已疲倦。 这年冬天,大雪漫世,天空亦是一片惨淡的白茫茫,城池改名叫翼雪城。我领着姑娘站在城楼上看天地如此交相辉映。 姑娘责问我,燕阳是个好人,你干嘛杀了他啊。 我告诉姑娘,他是自杀的。 姑娘说,胡说,我看见你杀他的。 我无意解释,夜色掩盖了太多东西,好在姑娘相信我不是坏人。指着远方,我问她,还记得那里吗? 那里一抹淡蓝,是一片海。海天相接处,一块黑斑,点线面中的点一样引人注目,引人想起无尽的过去。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工作了,工作既非站着亦非坐着,乃为跪着。别人都叫我乞丐。那些时日日子悠闲地像河中的游鱼,我曾想做人未必多好,如果可以做游鱼也不错,后来我知道鱼的寿命不到人的百分之一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总之我希望赖活在这个世上,即使整日跪着。 直到有一天我的自尊心突然冒了出来。从那天开始我有些受不了一些言语,我决定要逃离这个地方,到别的地方去乞讨。我想也许到了别的地方自尊心会重新从我身体里出去。 在我工作的那条街道尽头有一片海滩,海滩的前面有一片海,海里有一个西极岛。我听人说西极岛就是西方极乐世界的简称所以我决定要去那里。 我的同行,一个老头,他和我想到了一块。他比我先跳入大海,他掉入大海的动作像是跟水族馆里的海豚学的,难度系数极大,弄得很多人围观了半日他荡出的波纹。一些人窃窃私语说早知道这老乞丐还能干这个就多仍一些钱给他。我心中暗想谁要你们的臭钱,然后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潜入了大海。 大海真的好大啊,蓝蓝的和天空一摸一样,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海中还是在天空中。在我前方不远处,始终有一个小黑点,那是老乞丐。在我们前方远处还有一个越来越大的黑点,那里就是西极岛。 到了后来老乞丐寓意的那个黑点也开始慢慢变大,没多久我就游到了他身边,他像一首小船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我问他干什么?他说太累了休息下。我说那我先走了我怕被淹死。说完我奋力发动手臂,一下就超过了他,但他拖住了我的脚,我只好又游回到他身边,我说干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说:这个给你。 我接过书看了一眼,书名是《藏宝图》。我说:好,谢谢你的书,你快放手。 他的手就放开了。 没多久,我游到了西极岛。 第2章 西极岛 (1) 西极岛上阳光合适,群山矗立,树木成群结对地欢迎我。 我走到一棵树下。翻开《藏宝图》只见上面写道:很久很久以前,有几个东方人带着一大批宝藏到了西极岛。他们把宝藏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这本书将指引你去找寻宝藏。 我暗骂一声:怎么这么傻。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一幅地图。我想这个倒是很有用。地图上画了很多山,认真看了看终于明白了面前这座山叫无涯山。宝藏刚好在距无涯山最远的地方。 我合上书把书放到头下,当乞丐的好处在于不只可以四海为家而且可以四海为床。没多久我就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是深夜,月亮挂在头上,月光洒在身上。我对着月亮双手合十。 我说:月亮啊月亮。保佑我有个女朋友吧。 月亮说:你才这么小,就想要女朋友。 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退完才发现退不退都是一样的。我说:原来你会说话啊! 月亮说:嗯,你这么小就想要女朋友干什么。 我说:还能干什么啊,我都十五岁了。 月亮沉默了会儿,说:十五岁,是可以谈恋爱了。要恋爱的话找我帮忙,我保证帮你把姑娘搞到手。 我说:谢谢你,怎么称呼你? 月亮说:叫我月亮就行。 我说:谢谢你,月亮。 早上,晨露如泪,我绕过山到了一座村庄,跪在地上向人们乞求食物,不幸的是,根本没人经过我面前,不远处倒是有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在玩游戏。他们欢声笑语,我泄气地改跪为坐。同时拿起那本书看起来,书籍最大的功能就是当你无事可做时,可以捧起它。 翻到第二页一块阴影投到了书上。我抬起头,一个漂亮的姑娘站在我面前遮住了阳光,她说:我们在玩过家家,你也来一起玩吧。 我说:这么大了还玩过家家啊。你要愿意可以真的嫁给我。 姑娘怒色,声音却依然温柔说:不和你说了。她转身欲走,我肚中一阵抽搐,太饿了,我想,不行,得骗骗她。 呃,姑娘,你别走啊,我没有恶意,我只是饿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姑娘回过头,饿了?你没吃饭? 嗯,我没吃早饭,也没吃午饭,也没吃晚饭,昨晚的饭。 姑娘眨眨眼睛说:我也没吃午饭,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吃吧。 我骗姑娘说,我是翼王朝的王子雪紫,流落到了这里。姑娘信了,带我去她家。 姑娘说她叫颜倪。 她家在村庄的西面,坐落在一座高山的半山腰,是一座两层高的木质屋子,他没有爹,有个卧病在床的妈。 颜倪对他母亲介绍说:妈,这位是雪紫,翼王朝的王子。 我有些局促,不知道叫她母亲什么好,只得哑巴地笑了笑。他母亲也朝我笑笑。颜倪说:妈,我扶你起来吃饭。 她母亲点点头。吃饭的时候她母亲一直挂着笑,像是对我表示欢迎,更像是天生的表情。我第一次在饭桌上吃饭竟有些吃不下,这下好了,看样子我王子的矜持还没有完全泯灭。 吃完饭,颜倪又把她母亲扶回床上。我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姑娘,虽然我的境遇更糟。 远方海天相接处飞过一只海鸟,我和颜倪走出屋子,颜倪在地上画沙。我问她你母亲得的什么病? 梦疾。 一时无语,我对疾病一无所知。这时,海鸟飞到了我们头上,一块阴影落到脚边,我突然想起'梦疾'这两个字在那本书上出现过。 我赶忙从怀中掏出《藏宝图》,第二页第四行,赫然有'梦疾'二字。 颜倪说:看的什么书? 我没理她。继续看,那一页上写着: 还魂草 还魂草生于地角浮石之下,吸乌精之赤而成,可还人魂,专治梦疾,心失之症,昔寒阳子驾龙绘天地,及得其草三株,盛于古焕盒,藏三室内。 我说:你看。我把书递给颜倪。 颜倪看完这一页说,这个我知道,但最后这个藏三室内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意思就是藏在第三间屋子里。 颜倪说:第三间屋子在哪里?我找了好久还魂草都没找到。她虽然如此问,但对此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我小声嘀咕说:不会真有一个宝藏吧! 这时颜倪突然大惊说:这是藏宝图。 她看见了封面,开心得合不拢嘴,她说她母亲有救了。 宝藏是这里人人都知道的一个东西,颜倪相信书后面的藏宝图是真的,并且还魂草属于众宝之一,她站起来把书还给我说:哥哥,以后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当然好,莫名其妙得一个妹妹我干嘛拒绝。 颜倪说:哥哥,你带我去寻宝吧,我只要还魂草,其他东西我都不要。 我内心踌躇,并不相信宝藏是真的,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无事,有个妹妹,陪我去一个远方也算是美事一件。于是答应说:好。我把藏宝图拿给她,让她带路。颜倪欣喜地说:你以后可要跟着我哦。还有,此次路途遥远,我得把妈妈安排好。 她侧头想了想说:有办法了。跪到地上对着太阳双手合十许愿。太阳爷爷,我要去为妈妈拿还魂草了,请你把妈妈背到背后,好不好? 太阳出乎我意料开口说:好,小颜倪放心去吧。 颜倪眼含泪水对太阳磕了个头。接着她的屋子就慢慢阴暗了下来,最后索性黑成了一块墨。 颜倪说:妈妈见不到阳光就不会醒来。这样也好,她睡了一觉,醒来我就把药拿回来了。 我说:你不进去看看她。 颜倪说:当然要。 她蹑手蹑脚走进屋中,像是被黑暗吞噬,不过没多久她又被吐了出来。 对我说:事不宜迟,哥哥,我们出发吧。 我还沉浸在惊讶中,呆呆说:行,走吧! 走了半小时,颜倪说:差点忘了,我们要带上它。我心中一沉,又跟着她花了半小时回去。 时间走到了下午,光辉未散,她的屋子突兀在四周,颜倪伏到门口轻唤到小宝,小宝。 须臾,一只狗被她唤了出来,我瞬间昏厥,半天才回过神,颜倪已经把狗抱到了怀中,她说:哥哥,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跨出步子,心中想,这姑娘真是可爱。 又走了好久,颜倪说:哥哥,这狗很重要,你要保护它。 我说:我会的。 颜倪说:这狗狗能嗅出危险的味道,不是一般的狗狗哦。 啊!我掩饰住惊讶,太人眼看狗低了,原来它不只是只有毛绒绒这个优点。 行至天黑,我们到了一座森林,颜倪和我靠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害怕,因为我也很害怕。 雪紫数完字,缓缓合上纸。4600,什么时候才能有三十万呢? 火车轰隆隆地启动了,他暂时从小说中抽神回来。转而望向窗外。今天的b城飘着细细的雨线,像在为他饯行。天空灰蒙蒙的,似乎初三以后就一直是这样。 7:15,太阳一副没睡醒的神态,火车在病态地前行,窗外的景物老人一般慢悠悠地划过去。又要去远方了,他感到一种轻松,压在身上一万斤重物少了一斤那种轻松。 这个暑假可谓是噩梦。暑假前的期末考试挂了六科,成绩全班倒数第一,这让他那个视学业为唯一前途的老爸伤心不已,一副憔悴的面容,整日让雪紫看书,雪紫也是听话的,捧起小说就看。他父亲不识字开始还以为雪紫在看语文,后来某次突然发现书上有个裸体的女人,就明白了。 对他说,我不管你了,你也这么大了,自己看着办吧。 雪紫逮着这个机会,天天玩游戏。结果他老爸每次见他不是抬头就是低头,对外说,没这个儿子了。 火车的卧铺间,一男一女在肤浅地谈一些文学与网络的事,那些见解像是山村里的孩子第一次见到城市的感慨。雪紫不好插嘴,只好走到过道里。 你是不是想成为一个废人? 脑中又回荡起这句话。这是他老爸这个暑假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时间是十五天前。他常常在夜深的时候被这句话惊扰得坐起来。 我是不是废人? 他有致命的弱点,孤僻,不敢跟生人说话,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对很多事情看不惯,对看不惯的事情坚决不做。如果不是家人的缘故,他早就不上学了,即使没有任何事情做,即使饿死。 但现在他上学却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自由。自由,除了女人以外最重要的东西。生命不算什么,而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小佩。 卧铺间的空间宽松,不像外面硬座区,一个乘警从他身边走过,他恶狠狠地盯了乘警一眼,立即把目光转向外面。他不喜欢乘警因为他们对乘客没有爱心,让乘客睡地上,冷漠爱骗人,和所有人类一样。 震动加嘟嘟嘟嘟。手机响了。 雪紫按了接听键。 喂 喂,你到那里了。 才走半个小时,能到那里啊。 嗯,那个,爸妈没去送你,你别怪他们了。你也是,就不能考好一点吗? 沉默...电话那头是他姐姐,今年交男友,父母不喜欢,闹的鸡犬不宁。他爸爸生气,功劳有他姐一半。 第3章 西极岛 (2) 我知道,不是说了吗?这个学期一定考好。 还一定考好,你看你暑假在干什么。哎,不说了,今年你要不要谈女朋友啊。口气转为调侃。 咦,你就无聊吧,挂了,不然等会手机没电了。 好好,跟你也没什么说的。挂了。 挂了电话雪紫重重地往车壁上撞去。额头上随即拱起了一个小包,路人看了他一眼,走过。 他要崩溃了,尤其是说道女友的事。 腿脚渐渐有些酸,坐回卧铺。 对面开始谈论韩寒。两人一人一句,先前一人骂一人捧两人辩论一番,话语中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中文系的。到后来两人突然肝胆相照,一起说韩寒这人不行,卖个书本本炒作。 雪紫听不下去,把头塞到被子里假装睡着。同时幻想起自己的小说,小说名字叫《西极岛少年往事》,暑假里看新闻想到的,本来打算一天写三千,结果打了一折,一天三百,到现在才四五千字。情节大概他已经想好了,就是...哎,就是什么来着。他现在经常忘记一些东西,明明上一秒钟还在脑中,但转念一想就成了空白。 他隐隐有些担心,脑袋最近常常一阵一阵抽搐地痛,网上查好像是偏头痛,但在这个年纪就得这病的可能性比较小。他不敢告诉父母,因为一旦说出,父母就会说,叫你天天玩游戏,不得病才怪。 还是该告诉他们。万一转化成癌症就完了。 只有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怕死的。 知道吗?我在写一本小说。 雪紫猛把头伸出被子,望向说话那人。 不会吧,我也在写。 雪紫顿时感到晕厥,原来对面两人都写小说,要不是二人之前骂骂韩寒,说不定可以组个三剑客什么的。 你写多少了。 一千。 问话的人说:你...一千字也好意思叫小说,那叫作文吧。 你写多少了。 十几万了。 雪紫拿出本书。默默听二人一言一语。外面突然阳光明媚起来,火车已经出了山区,开始驶进平原,速度也变快,好像是想逃离这个世界。书的内容异常无聊,这是当初他自己要写的原因,但现在目的已经不在单纯,最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写的也很无聊。又悄悄拿出码字的本子,最后的战役看见这几个字,他就读不下去了。刚刚已经读了两遍,也许谁都读不下去。看不下书,只好唱歌,小声亨机枪扫射声中.... 诶,你是学生么? 还没说话,对面突然抛过来一句。 啊雪紫尴尬地笑笑,以为那人是故意打断他唱歌。是啊。 a城的么? 嗯 哪个学校的? ...... 不会吧,我也是那个学校的,巧了巧了。你是新生。 不是。我大二。 那人吐吐舌头说:同乡会你没来? 雪紫尴尬神色还没退去,又遇到他认为尴尬的事了。他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而且不明白,为什么人类总有各种各样把自己和别人绑在一团的理由。 嗯,我不知道。 没人通知你。我的失误啊,你叫什么名字? 呵呵,雪紫。 哦,对方有些恍然。原来是那个传说中孤僻的雪紫。哦,我叫李彦聪,我们回去还要开同乡会,你去吗? 嗯..嗯...看情况吧。 李彦聪不和他说了,继续和另一人瞎侃。 对了,你写小说。雪紫小声问过去。眼睛看在别处。 啊,你说什么? 他提高音量又问一遍。你在写小说吗? 李彦聪呲牙咧嘴地笑了笑说:嗯,我在写。 能给我看下吗? 对不起,稿子没带,回学校给你看。 火车过长江的时候是午夜十二点,江水腾起一团一团的雾气,在霓虹灯光中世界显得有些魔幻。雪紫悄悄爬起来,发了会呆,拿出纸笔想要码字,但小说一点头绪都没有,脑袋全被轰隆隆的声音填满。突然想起古人对着长江爱作诗,于是开始写: 单影长车没夜色 垂首相思此梦休 长江脉脉三更雨 万点灯火万般愁 另一首是 万里紫雾漫碧江 夜无明月此夜长 十年惶惶一绝去 过尽千山不知乡 写诗是很久以前的一个东西,他现在已经不敢自称这些东西为诗了,但每次写还是少不了一番感叹,因为有人曾因此崇拜他,那人便是小佩。 小佩是a城人,但初中安排一样出现在b城与雪紫相遇,她是雪紫初中三年的同桌,漂亮,淑女,追求者甚众。 雪紫喜欢她。 老师那时说,这种情感叫青春期的懵懂感情,不管是什么性质,它都让雪紫魂牵梦绕失魂落魄无法自拔。时至今日,依然一样。 小佩总有很多漂亮的衣服,每一件在她身上穿着都漂亮至极。六月中考的最后一天,天气炎热得不像话。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雪紫看着她的影子融入人群的洪流,差点流泪,结果那个下午倾盆大雨。小佩再没回来过。 雪紫从没向她表达过爱意,但她认为小佩也是喜欢他的,尽管他沉默不说话,但一开口总能逗笑小佩。而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是他问小佩有男朋友没?小佩说有。他又问,是谁啊?小佩说:雪紫,但不是你,另一个雪紫。 女孩子都是害羞的,雪紫相信小佩说的就是他。 他还知道小佩高中去了a城。 于是他到a城上大学,希冀能在陌生街头与小佩偶遇,然后假装惊讶叫小佩的名字。 小佩愣了一阵,会说:啊,是你,雪紫。 他就说:对,你还记得我。 小佩淑女地笑,说:怎么不记得。雪紫嘛,师父。你到a城了?上大学?她向雪紫学写诗。 他挠挠头,说:对... 这时,他有些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呼..雪紫对着玻璃呼了口气。遇见再说吧,能见一面就不错了。 长江飞驰而过,早已被甩到了身后。 次日醒来,就已经到了北方,外面的景色陡然一变,一目千里。但坐了一天一夜火车的人们谁还有心情赏景,连雪紫这么文艺的人,此刻都开始诅咒世界。 李彦聪早就起来,发现下铺的女生也醒来后,立即开始新闻联播。哎,这风景真好,我就喜欢这样的景色,比南方的壮阔,我们男生嘛。就该豪气一点,要像北方的壮士,我喜欢这里还有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你看多宁静。 女生马上附和说喜欢豪气一点的男生,喜欢宁静的乡村。 雪紫心中暗骂二人,去你丫的,装什么叉。 下午一点,火车入站,人们僵尸一样涌出火车,雪紫是最后一个走的。李彦聪本来说要和他打的回学校,但他说他要暂时在市区留一会所以就算了。 他在车站逗留了许久才慢悠悠走向公交车站,打的,他可打不起,一到这个城市他的脑中就不得不考虑经济问题。公交车站已经排起了长龙,都是刚下火车的人,行李多得像难民一样。a城此时烈日炎炎,两个买水的小贩穿行在人群中大喊卖冰水,卖冰水。雪紫买了一瓶,拿到手里才发现中计了,那水名字叫冰水,但温度完全取决于周围天气。 等了半个小时公交终于大发慈悲出现在人们面前。雪紫好不容易挤上车,瞬时迷茫地发现李彦聪也在车上,他把头別向窗外,生怕李彦聪问他不是要呆在市区吗?他喜欢说谎,但比别人更怕谎言被拆穿。 事实上李彦聪也怕他,怕他问:你不是要打的回学校吗? 下午五点,漫长的行程终于结束,雪紫瘫软地倒在了床上。阳光从破旧的窗子里透射进来,照亮了一束微小的尘土。 雪紫就是微尘,他需要一束阳光。但有时候他会认为自己是太阳,应该去照亮别人。 窗子下面是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东西。两个月没动,发出一些霉味,雪紫的乐趣之一就是把那里整理的干干净净,然后又弄脏,继续整理,乐此不疲。 房间的西角是一扇门,门的那面不知道是什么。雪紫最初来的时候,听见有人敲它,打开后,发现一个人站在门后,那人说住在雪紫对面,叫他不要打开这扇门,事实上这扇门异常沉重,除了那次外,雪紫在没有打开过它。 屋子的东角是他现在躺着的床。 北面是进出的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衣橱。 这间小屋十六平米。 一觉睡到晚上十一点。雪紫醒来时外面漆黑一片。他先收罗尽身上的钱,数了数一共一千多,除去房租五百这个月生活不差。但下个月就惨了,他伤心的老爸会在下个月一号寄八百块钱给他,然后让他剩三百元在这座城市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没有告诉家人在外面租房子的事,倘若告诉,结果是可以预见的,他老妈会说,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要在外面住。不管你答是还是不是,她都会认为是。 他老爸会说,我不管你,学校宿舍好好的干嘛不住。 脑袋又开始疼痛了。 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他又在想小佩了,那个女子,那么美丽。其实小佩没有理由喜欢他的,他见到陌生人说话结巴,被人欺负也不敢说什么。 雪紫找不到小佩喜欢自己的理由,所以他不敢告诉她。 第4章 黑森林 (1) 疼痛持续了五分钟,渐渐消失。不出他意料这病在北方没南方那么严重,在b城他常常一痛便是半个小时。 唉,你来啦。 雪紫回头,见是林欢,也就是住在西角门那边的人。 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哈哈,要不要出去唱歌。 不了,我今天要写小说。 只有对着林欢,他才敢把写小说这三个字挂在嘴边。因为林欢是他唯一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人异常的信任。而且这个人说的每句话都刚好能说到他心里。 尽管如此雪紫依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在网上写小说,并且想要靠这个赚钱,写小说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太沉重的事了,成功,他便不用再在这愚蠢的世界里惶惶挣扎。 哦,大作家要写作,好,我先走了。 一晃眼,屋子里又只剩下雪紫一人,他迅速把桌子整理干净。窗子推开一条缝,夜风微凉惯满这个空间,空气清新得像被泉水洗过,他坐好,拿出稿纸,看了一遍前文,开始续:...... 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吧!颜倪蓦然一句,我不认识地看着她,夜色敷在她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说:你不怕吗? 颜倪说:怕。可是这里有树木。 我说:有树木怎么了? 颜倪说:有树木就可以造房子,我是木术士嘛! 说完,她开始对着树木指指点点,我感到树木在晃动,土地也有些颤抖,而光线越来越多,星月悄然出现。最后月光下,一栋树木搭成的宫殿出现了,颜倪脸庞异常的干净,她说:今晚我们就睡这里。 到西极岛后我的惊讶已经不够用了,颜倪说他们那个村子叫五行村,每个人都能运用一种五行能量,颜倪运用的是木头,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场景。我喜形于色,以后可以不用为住宿发愁,自然很好。 我们躺到屋顶,颜倪要我说说我的小时候。 我回忆一番,不得要领,小时候的全部生活都是乞讨,当然这个我不能说。我说:我的小时候是宫廷机密,不能乱说,说说你的吧! 颜倪狡黠地笑,说:我的也是秘密。 这时我有些自卑深怕她知道我是乞丐。月亮勾了一个微笑,我门都安静睡着。 早上,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双大眼睛,大眼睛旁还有一双小眼睛,颜倪和她的小狗,小宝。他们像看早餐一样看着我。 颜倪说:哥哥,你真是翼王朝的王子吗? 我惊坐起来,痛苦地答道我忘记了。 颜倪连忙摆手说,那就别去想了,别去想了。 翼王朝是大陆上曾经最大的王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约十年前有人造反,一举成功,从此覆灭。我童年的记忆似乎一直有翼王朝这三个字,我为什么会编自己是王子的谎言,我也很想知道,颜倪为什么会相信,这只能怪她笨。 小宝突然叫了一声,我之前一直以为它不会叫。 颜倪脸色一变说:不好了,快跑。 他说完,头上一个霹雳响起。霹雳完,我回味一阵,才发现那声霹雳居然是一句话。 哪里跑!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颜倪紧握着我的手,一个全身黑色的巨人从天而降,他的身后有一对黑色的翅膀。 大胆,一个小小的木术士,居然敢破坏我的黑森林,还在这里调情行乐。 颜倪红着脸低下了头,我心中暗骂到:狗东西。只恨这巨人不会读心术,听不见我的骂声。 我不知这是黑魔王殿下的领地,还请恕罪。颜倪小声说。 哈哈,哈哈哈哈,好,恕你不死,见你姿色不错,做我王妃如何? 我的怒火沉静了下来,冷静地道你再说一遍。这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恐吓手段,颜倪低声说:你不是他对手。我真想告诉姑娘,我当然明白这一点。 巨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我,一双比牛眼珠还大的瞳孔看得我毛骨悚然,他没有如我要求再说一遍,只是翅膀赫然张开朝我们扑来。 我转头认真看着颜倪,然后用力把她推出了翅膀能扇到的范围,一股强劲的风朝我吹来,我想我要死了,这也算英雄救美吧,没人规定英雄救美以后还得保证自己活着。 世间的事安排一样无法预料。在翅膀触到我的那一刻,风突然静止了,我感受到的却是轻柔,时间停滞,场景固定。翅膀贴着我的身体,好一会儿。巨人把翅膀收了回去,然后小声嘀咕什么。 颜倪爬起来站到我身边,握着拳头说:哥哥,你好厉害。小宝仍在她怀中。 巨人说:好小子,你是翼王朝的人吧。 我说:对。同时内心对巨人存有感激,我以为他一定没用力。或许他只是看上去坏而已,内心的事,看不出来。 巨人说:叶琊是你什么人? 这个名字我有些印象,但一点也记不起关于他的一切,我说:你认识叶琊? 巨人大笑,说:我是他师弟,你体内有他的不移剑,那你就是他弟子了,也该叫我师叔才对,小子,还不快叫。 我难以开口,印象中我是没有师父的,要不然也轮不到他这样欺负颜倪。至于他说什么不移剑更是莫名其妙。 巨人说:不叫也好,刚刚我还想杀了你,你不叫算扯平,不过你是我师侄,到了我这里我不会亏待你的。就送你...一套衣服吧!巨人说完,翅膀慢慢收缩,最后缩进了身体里,而他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收缩,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站在我面前。他左手朝空气一点,那团空气逐渐变蓝,形成了一个蓝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长袍,像王宫大臣穿的那种,他叫我张开双臂,我照办。 他手一挥,长袍就到了我身上,而我的破烂衣服被扔在一旁。颜倪看着焕然一新的我,目光痴痴。微风拂过,我感觉天地也是焕然一新。 巨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雪紫。一下子,我忘记了他调戏颜倪的事。 他的目光一凛,随后立即温柔了下来。 他就成了我师叔,对应的我承认了叶琊是我师父。这里的人都叫师叔为黑魔王,他是这片疆土的国君,包括颜倪也是他的臣民。 师叔说:好好,这位想必就是师侄媳了。 我说:不是,不是,他是我妹妹。 师叔说:妹妹好,你们去我都城玩一下吧! 颜倪满脸通红,斜看着我。 我说:多谢师叔好意,不过我们还有事。 师叔说:什么事? 我不敢直接回答,倘若让人人都知道宝藏的事,那我们也不用去寻了。 师叔略带着急问:到底什么事。 我脑中灵光突现,模棱两可说:我们要去无晨界。此次寻宝的路线是黑森林----无晨界---幻界....我记不清全部内容,反正下一站是一个叫无晨界的地方。 师叔又是大笑,那正好,先去我都城,反正顺路。 我看看颜倪,颜倪说:嗯。 师叔长啸一声,空中飞来一只....龙。师叔说:我们乘龙而往吧。龙是传说中的神兽,这只龙面容和善,看见它像马一样的脑袋,我脑中浮现出一张老人的笑脸,师叔说,这条龙已经五万多岁了。 踩在龙背上。呼一声,我们到了云中,万里长风吹得我衣襟飘飘,颜倪就站在我旁边,她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好看得无以复加。 时针走过了十二的刻度,已到午夜,世界寂静,风突然变大,把窗子吹开了,雪紫打了个寒襟。 他收起笔,一口气写了两千多字已经让他身心俱疲,实在不能明白那些网络大神何以做到日产万言的。 雪紫倒在床上又注意起桌子上的昏黄的稿子。灯光下,那纸上的每个字都散发着巨大的吸引力,尤其是末尾的颜倪,让他仿佛看见了小佩,他快要沉迷进那个自己造的世界里了。 这时,一阵歌声远远飘来,声线飘渺得和王菲的一样。当然,这是认真听后得出的结论。不认真听会以为那是鬼叫,多半吓死。 雪紫也掏出手机,也放着歌,他手机音质不好,但一旦他和着唱,立体环绕瞬时就好听了。 咚咚咚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在雪紫耳朵里却不像写出来这么急促,只不过那木门老得没办法只能发出那声音。他起来去开门,门外果然是林欢,除了他连鬼都不会来(林欢是从北面的门进来的,西角的那扇门很难打开) 走,走。雪紫跟我唱歌去。林欢说,他喝了酒,似乎醉乎乎的。 雪紫没想到他这时还要唱歌,下午睡过现在又睡不着,只好答应了。 在这座小屋走不到五分钟的地方有一座歌厅,那是一座宽大的平房,外表看上去有些破旧,据说是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营造颓废的气氛。林欢说开歌厅的是他亲戚,所以他们去唱歌从没花过钱。歌厅有地下和地上两层,雪紫他们通常在地上唱。 进去的时候林欢突然说:今天带你见几个人。 雪紫身体哆嗦了一下,立即停在了那里。 没事,他们都是真正的音乐爱好者。林欢看透了他的心思对他说。 呵呵。雪紫笑着只能继续跟着林欢走。 第5章 黑森林 (2) 包间里灰暗得好像地狱。果然有几个人缩在角落。他们着装怪异都有一个夸张的发型。雪紫竟然对他们不是那么疏远,仿佛前世遇见过一样。 林欢说:我来介绍,这位是张晓崆,这位是龙寰苒,这位是韩新,这位是李奂。这个人是雪紫。 屋子里此刻目光全望向雪紫。他不知道说什么,笑笑,结果说:我叫雪紫。 大家表示已经知道了。林欢说:唱歌吧。 屋子里轰然响起重金属的乐声,与平常音响里那种声音不同。那种声音真切得另人融入这个音乐的世界。 雪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四人,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四件乐器,电吉他,电贝司,键盘,架子鼓,那四个人正在忘情地演奏。雪紫张张口,完全不知道要唱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演奏的是什么歌。 一曲终了。 林欢拍着雪紫肩膀说:怎么样? 雪紫说:他们太厉害了。 林欢说:我们想组一个乐队,你来当主唱。 啊...不行..不行... 林欢耐心地说你和我当主唱,你还负责写歌词。 对,我们声音没你好听,由你唱。角落里李奂突然说话。声音温柔而真真诚。接着另外三人也开始附和。雪紫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听过我唱歌? 张晓崆说:当然听过,要不然会这样说吗? 林欢说:来来来,开始唱。他把一个话筒递到雪紫面前。 雪紫有些迷醉,从小到大他都那样热爱音乐,但在那个俗世,每当他一开口就会有人莫名其妙地说难听死了,能不唱了不?他从不辩解,只是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想打扰到别人。正如某个名人所说,人们最该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别去打扰到别人。 他握着话筒,说:我们要出专辑吗? 林欢说:你脑子进水了,唱来自己听。还有是为了泡妞,专辑是什么东西。 雪紫说:哦。 音乐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响起。林欢哼哼唧唧不知道在唱什么,唱到一半,他凑到雪紫耳边大声吼大作家,写份歌词啊。 写歌词...老实说,雪紫不会。 但当节奏到第二遍时,他已经可以唱出一些有意义的话了 眼睛, 太阳沉下后睁开, 你要我, 慢慢从头再来, 数着星星, 我越来越快, 只为了, 逼生活离开, 眼泪, 不能就这样流下来, 画面里, 没有失败, 晃晃悠悠, 撞不到别人的关怀, 我却不想该不该, 我们流窜在城市的边缘, 看见蝼蚁一样的人群,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镜子, 看见蝼蚁一样的我们, 于是生活开始颓废。 唱到最后他才发现,不用押韵也还蛮好听。这便是乐队的第一首歌,名字叫《颓废的生活》 铃声准时响起,教室里还没有安静下来,人们交头接耳,监考老师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风骚。她敲了两遍桌子,没人理她。这时后面突然响起一个雄浑的声音。安静。 雪紫转过头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个监考老师。心想,这些人就该用来监考因为他们教育人的本事实在不高。但他想错了,这两人监考的本事也好不到哪去。 这是这学期的第一场补考,英语。雪紫的英语从初中第一次开始学就没上个六十分,大学无论他的信心在何种境界都不敢妄图把英语考过。 果然卷子发下来以后,他一个单词也不认识,暑假闲来无事背的那些word仿佛被出题人专门挑出来了一样。当然,能混到补考地步的考生都比雪紫好不到哪去,但他们还有别的特长,那就是作弊。 这个时候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带来的纸条。开考不到五分钟,放眼望去大家都开始行动了。 雪紫身后坐的是一个女生,化了夸张的蓝色眼影,打了厚厚的粉底,上身穿一件粉红的紧身衣,下身是黑色的超短裙和不知尽头的黑丝,她即为全校有名的校鸡。这女子昨晚忙没来得及写笔记,此刻只好寄希望于雪紫。 她轻轻踢了一下雪紫,雪紫登时脸红不已,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见后面说:借我抄一下。 雪紫把身体挪了挪方便她看。 没想到校鸡以为这是她的床,大声说:把卷子给我啊。 两个监考老师身体一震回过神来,一齐望向这里。 雪紫小声说了一句臭婊子。 挨到交卷时间,所有人都准时交了卷。雪紫又一次走到最后,他走出教室门。 校鸡姐突然窜出来,说了句就是他骂我。 雪紫明白过来情况的时候,一个耳光已经打到了他脸上。出手的是人站在雪紫右边,一副冷脸,头发奇彩缤纷,鼻子上套了一个金属环。 给金姐道歉。他的话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雪紫脸望向别处。 快给金姐道歉。 那人说着又是一拳打在雪紫肚子上。雪紫捂着肚子,眼睛直直地看着地板一阵眩晕。 算了,看他这人傻乎乎的,咱们走。校鸡金姐看出雪紫傻乎乎的想要发点慈悲。 但男子打上了瘾口中哼着道歉,继续打。雪紫毫无招架之力,也不敢还手,他倔强地看向别处,脑中高傲地想,这只流氓真可笑。 啪又是一拳打在太阳穴旁。你...道...不...道...歉这声音雪紫听起来是摇摇晃晃的。 突然那人不打了,雪紫用余光看见李彦聪拦住了他。不错,校学生会主席李彦聪拦住了打人的男生。他把他拖到一旁递了只烟。 峰哥,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那小子太欠揍了,骂我女朋友。 李彦聪看了一眼边上的女人说:你不用理那人,那人是个废物,要打也拖出去打。你在学校打被人看见了不好。这样给我个面子,放了他。 雪紫已经拖着受伤的身体向外走了。那一字一句,他听得清楚,他是在意的,又在不断说服自己别去在意。 原谅这群平凡的人,去追寻你应该追寻的东西。 他揉着痛处,朝小屋走去。躺在床上,痛感逐渐消失,屈辱感却越来越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要打也拖出去打啊!李彦聪真他吗有才,这主意出得... 怎么了? 没什么。 林欢出现问他,他真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答。 林欢没有追问,坐在床头跟他一起沉默。 雪紫实在太疲倦了,沉默着沉默着就睡着了,他是被电话吵醒的,铃声是久未放晴的天空,依旧留着你的笑容,哭过,却无法... 他看了来电,继续让铃声响了会才接起。 喂,妈啊! 雪紫,你好不好? 好。 补考没有嘛? 恩,补考了一科。 考得好不好,你哟,要气死你老子。这学期千万要好好学。天气冷不冷? 还不冷。 还有,你那性格也是,要与人多交流? 知道。 冷不冷? 不冷。 去多买些水果吃哈? 我买了。 ... ...... 一场通话结束,雪紫站到窗边。废物?他太害怕这个词了。但有时候自己都会承认,小时候,他总会幻想自己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诺贝尔奖应该一次性给他六块,他总是独自一人发呆幻想维护世界和平,后来他梦想变成了小佩,从那时起他开始变得渺小,颓废,生不如死,再后来他的梦想变成了小说大红大紫,因为那能给他带来自由,既使每个月只有一千,他也可以找个无名地方,安静生存。 而现在他发现自己什么梦想都实现不了,什么事都做不成,他曾想过打工,却不敢跟老板说话,发传单都不好意思把纸塞到别人手里。 废物,他自己也这样骂。 唉,写吧!叹了口气,他拿起笔又开始写,这口气叹得恰到时候,将他心中的愈闷几乎一洗而空。 接下来几天他都呆在屋子里,夜里时而会去歌厅,但听林欢说张晓他们有事一直没来。 三天后开学,校园涌进了一群新生,新奇的他们在整个校园唧唧喳喳,聒噪不停,而且男女结合的速率越来越快,雪紫在走廊看见底下一对一对不禁有些伤感。 听说你挂了六科。 在他身后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生说。 欧阳翼,刚从别的转业转过来的人,在这里同样没有朋友,但他是真正因为看不起别人而远离那些人的。 雪紫看着他有些紧张。欧阳翼却一直保持着微笑看他。继续说我才挂了四科。 雪紫渐渐好转,冷漠地说:那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欧阳翼说:我给你炫耀一个。嘿,小姐。 他转身叫住刚好路过的一个女生。 啊...什...什么事?女生心跳加速,小脸通红。 能要一下你的手机号吗? 这...这... 欧阳翼一把夺过她的手机,迅速在上面在按了一串数字。我是你们班新同学,欧阳翼,这是我电话。以后多联系。 女生受宠若惊,脸红得没法再呆下去,迅速离开了。 这个可以炫耀吗?欧阳翼背靠在石栏杆上问。 泡妞,是门好手艺。 你得多学学。知道吗?我想帮你。 雪紫侧脸看着他,问:帮什么? 欧阳翼点了支烟,吐出烟圈说:帮你报仇,那天打你那人。 雪紫冰冷地注视着他。 我不需要你帮... 转身走了。 第6章 稻草人 我猛睁开眼睛,窗户大开。月光刺破墨色出现在我的视界里。月亮叹气说:你惨了,这地方黑白不明。 我心头大惊,说:你能把话讲明白点吗? 月亮说:我不能保证每晚都见到你,也帮不了你,不过从浣溪阁直直往西四千米的地方有个人可以帮你,困难的时候,你得去找他。 我睡意全无,看着月亮发了半天呆,直到月光被阳光代替。颜倪也醒了,他揉着眼睛说:哥哥,你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真是的,才和她一起多久啊!就留下了睡懒觉这个印象。 颜倪把视线揉清楚后,脸色大变,她手在怀中探测了一下。翻起身来又在床上找了一遍,接着她脸色惨白,对我说:藏宝图不见了。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嗑......嗑.....嗑...嗑。 浣叔走了上来。 你们醒了。我带你们去洗漱室吧。 浣叔,你有没有看见一本书?颜倪着急地问。 书?什么书? 一本厚厚的书。我抢着答。 书名叫什么? 我和颜倪相视一遍,最后我说:我们再找找。先去洗漱吧。 浣叔说:好,你们等一下自己找找,我带你们去洗漱。 洗漱完,浣叔叫我们先玩一会,他去准备早餐。乘着这个时间,我与颜倪又到处找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藏宝图。颜倪昨晚没有喝多,她见我醉后,就扶我到了楼上,没有再下去。 会不会,是黑魔王拿了?颜倪问我。 我哪里知道,师叔的嫌疑最大,但他作为一国之君没必要用偷的吧。抢岂不是更好。 都怪我没有记住藏宝图。颜倪自责地说。 这时浣叔备好了饭菜。叫我们下去吃饭。 饭桌上,浣叔问我们找到书没有。我说没有,浣叔说那书重要吗? 我说,不重要。 浣叔说,不重要就好。你们今天安心住着,黑魔王的话不要相信。他肯定不会放你走的。 我问为什么。 浣叔痛苦地说,你太小,以前的事情,你不知道。你听我说。 三十年前,叶琊将军和黑魔王同为翼王朝两大将军,我是黑魔王家中的总管,开始黑魔王和叶琊将军关系很好,他们都师从雪神,可是后来二人却反目成仇。你师父没有跟你说过吗? 我摇摇头。 浣叔说:我一直在西极岛,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也不太清楚,只不过,几十年前我曾遇见叶琊将军,他说他有个弟子肯定就是你了,不过你怎么这么小,那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才对。等等让我想想,...你真是他弟子? 我没有底气地说:真是啊? 唉,老了,记错也有可能。反正黑魔王很恨叶琊将军,你们要小心了。 我顿感绝望。 浣叔又说:不过放心,将军对我有恩,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逃出去的。 出于礼貌我还是说了谢谢。不过我不相信他能帮得了我们。 这个早上,懒气洋洋。我沉浸在四面楚歌的坏境中,颜倪和小宝在一旁闷闷不乐的发呆,浣叔答应帮我们,并且装出一副积极的样子,可我实在不能把希望寄于一个行动缓慢的老头子身上。这时,我想起了月亮的话。 从浣溪阁直直往西四千米的地方有个人可以帮你,困难的时候,你得去找他。 哥哥,要不我们不寻宝了,我们回去。颜倪说。 不行,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还魂草的。颜倪,你留在这里,我去找个人好吗?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想了想说,也好。我也不能放心把她独自留在这里,我们正在向形影不离发展。 推开门,正是夏日,森林把温度打了七折以后,天气适宜得万物皆喜。一个带刀侍卫上前说:二位要去哪里? 我说:随便走走。 侍卫说:需要我们跟着吗? 我说:不用,我们不走远。 侍卫说:那好,二位请自便。 我们居然没被软禁,我和颜倪都等着侍卫说点不客气的话,结果侍卫径直回到了岗位。走出院落,我问颜倪,西边是哪?这是促使我带上颜倪的另一个原因,我不只无法辨别是非,更无法辨别东西。 颜倪把小宝放到地上。对狗说:小宝,西是哪儿?小宝前肢提起,作马嘶状,面朝...颜倪指着那个方向说:西。我拍拍小宝头,朝西走去。往西是一条笔直的路,两旁是农田,稻穗与荒草夹杂而生。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颜倪说:哥哥,你去找谁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了? 显然颜倪也不知道。 我才觉得那句话只是句梦话,四千米,我脚又不是尺子,怎么知道走了多少米。 正想着,空旷的地里突然传出一声你在找我吧。 颜倪说:咦,是他在讲话。是个稻草人。 稻草人戴着顶红色的帽子,联想到稻草人是吓鸟的,而师叔又有翅膀,也许它正是师叔的克星。 我说:你可以帮我们吗? 稻草人说:可以,你是月亮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我说:怎么帮? 稻草人说:我知道过去与未来,我是宇宙最聪明的人,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那本书没用,你们不用找。 如果没有后半句,我一定以为连堆草都这么自命不凡那我们这群自命不凡的人也太悲剧了。 我说:那本书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宝藏是假的? 东西都是真的,假的是人,黑魔王留下你是为了要你身体里的不移剑,浣云帮你是想让你帮他推翻黑魔王。 我额头上冒出一群汗,不移剑!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我体内还真有一把剑啊,相比之下,浣叔也不是好人这个消息没能掀起我内心的波澜,顶多算是推波助澜。 颜倪说:那宝藏怎么办? 稻草人说:宝藏在最西边的神原,你们到了灵界一打听,就知道怎么寻宝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我们为什么要信你。 稻草人说:因为我一个稻草人无欲无求啊。其实信不信随你们。 于是我们信了。 第7章 无双剑客 告别了稻草人我们继续往西走,稻草人说这条路的尽头有一个叫无双剑客的人,据说他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我们可以去找他,因为他是这里唯一敢和黑魔王对抗的人。 太阳和我们一路西下。终于我们到了路的尽头。几座茅草房组合成的院落在夕阳余光中熠熠生辉。我上前敲门,刚敲一下,门开了。在院子中间有个人正在削竹子。好强。他口中喃喃。 我暂时无法看见他的脸,想来叫前辈总没错。前辈好,我们... 不用多说,快进来,关上门。 小宝突然叫了一声,我立即怔住了,叫声代表危险,难道这人.... 这时他原地弹起,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到了我们身后。 我转过身,看见师叔正风尘仆仆地赶来,还带了两队人马。师叔停在他前面说:师侄,你到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 黑魔王,你自己回去吧,这两个人是我客人,你带不走他们的。他此刻插在我们与师叔之间,手中多出了一把长剑。 无双,他是我师侄,这件事你也要管吗? 果然,他就是无双剑客。颜倪崇拜地看着他,而他居然还很年轻。 无双嚣张地说:我已经说过了,他们是我客人,与你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 师叔大怒,身体陡然变成巨人,黑色翅膀也应运而生。这让我觉得他只会一招,就是扇翅膀。两扇翅膀带着暴戾的气息直扑无双,像两片嘴唇一口把无双吞了进去。我们的眼前一黑,无双却冲天而出,长剑灵动地晃着。 师叔把翅膀收了回去,地上留下一堆羽毛,他的两队人马立即围成了一个圆圈,估计是一个阵法,师叔说:废物,走。圆圈又变成平行线,跟着他离开了。 无双剑客从天上落下,我迎上上去说:你就是无双剑客。 无双剑客说:嗯,进去谈。 院子由三间屋子,中间的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旁边还有两间低矮的小茅房。一看就让我联想到了火,我想,如果用火攻这里肯定守不住。 无双剑客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但他语出惊人,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我在这里几千年了,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翼王朝的人。 我们就留在了他这里,这就是流浪的不便之处,一旦看见一个貌似好人的人,你不能把他想得太坏。 夜里,他安排我和颜倪住在二楼的一间房子里。颜倪说在这里踏实多了。我说,那就好,你快睡吧。 她睡着后,我独自下楼。我想说的是,我想把颜倪留在这里,独自回师叔的皇宫,把藏宝图找到。和颜倪在一起后,我发现我的英雄情节越来越多了,如果面前有群强盗,我本可绕他们而行,但身边有颜倪,我就想把所有强盗杀干净再走。这种想法可能还与师叔送的衣服有关,倘若我一身破烂,断没有做英雄的义务。 无双还在院子里削竹子,他恋恋不忘的姿态,似要把竹子削成牙签。 怎么还不睡觉。他问我。 睡不着。 身旁有个姑娘,你睡不着?年轻人,你会习惯的。 不是,我在想一些别的事,稻草人说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吗? 假的,就好像我说你是世界上最强的人一样,只有看上去强,看上去善良。而且你永远不能知道隐秘的角落有多少高手。 可是稻草人不会说谎。 那只是因为他信以为真。 我有些迷糊,转而问道那强是什么意思? 无双凝视着我说:就是打架厉害,你说说你想干什么吧! 扯完废话终于到主题了,我说:我想回去偷藏宝图。 偷东西是我的强项,十岁时我曾自诩是偷盗界第一人,从那时起,我决定封偷,洗手不干了。我怕死,还是乞讨比较方便。不过想到明早我能把藏宝图偷回来放到颜倪枕边,颜倪说:啊,哥哥,你好厉害。我就忍不住想笑。 无双停下削竹,说:稻草人没告诉你那本书没用吗? 我说:告诉了,可是我觉得属于我的东西应该在我身边。 无双说:这是强者的想法。顿了一下,又说:这个想法不对,没有东西是属于你的。 他站起来,把削的竹子递给我,原来是把竹剑。我迷惑着接过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问:什么感觉? 我说:凉凉的。 无双说:那就对了,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之一,不用急着去送死。回去睡觉吧!差点忘了,你和颜姑娘不能睡一起,你就住她旁边屋子里!说完,他把剑拿了回去,继续削。 我愣愣地看着他,体内涌起化茧成蝶的感觉。困意这时也冒了出来,我想我还是别作茧自缚了。 我说:谢谢。我睡觉去了。 这夜的梦里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最强的人。 早上,睁眼,阳光与颜倪一起映入眼中。颜倪说:你怎么不睡在我身边? 我说:我们这么大了,又是兄妹... 颜倪重重地点头说:嗯。 无双出现在了门口,手上拿着竹剑。他对我说:起来了?这把剑送给你。以后好好练剑,你体内的不移剑暂时取不出来,竹剑可以吸收它的力量,你暂时就用它防身吧。 我捏捏鼻子接过剑。触到剑的瞬间,一股寒意迅速在皮肤下漫延至全身,导致我的体内像藏了个雪人。我呆在原地,脑中飞速旋转着一组组过去的画面。五岁是我记忆最清晰的时候,那天晚上灯火辉煌,火光漫天。一群我不认识的人围着我面色死寂,他们均手持着带血的剑,看了我一会儿,便散开了。我穿着脏了的衣服走到大街上,从此开始乞讨。五岁前的事情我一点也记不得了,我一直认为五岁前我也在乞讨,因为我乞讨得异常顺手。反正我是不会承认我乞讨天赋极高的。后来有人说的手法极快要教我偷盗,我便学了,并且偷盗成为了我人生的第一个特长。 第8章 竹剑 画面停在了叫我偷盗的那个人脸上,他长着一脸的胡子,戴了顶帽,身上却很干净,不看脸甚至有风度翩翩的感觉,三十出头,像一个商人。此时想起,他应该是我的第一个师父。 那天倾盆大雨,天近傍晚,我和他站在同一个屋檐下。见到雨无停意,他很无聊。接着他注意到了我。 小孩,不移剑是谁给你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说:你说什么?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教你偷东西学不学? 我点点头,在那个年纪,我们都很好学,而且都急需能让我们活下去的手艺。 他不准叫他师父,说师父听上去像是骗人的。我叫他盗者。他说:我先演示一遍怎么偷。看好。一眨眼,我低头一看,裤子没了。他说:看清楚没?我说:看清楚了。他说:继续看。 雨稍微小了点,他冲入雨幕,贴着对面楼的墙壁,没两下爬到了二楼,之后他钻入房间,不一会儿,拿了颗钻石下来,并对我解释说:所谓盗亦有道就是说,偷东西要有特别的道路,看见没?就是墙壁。我张大了嘴巴,倒不是惊叹他技艺高超,关键是,当时街上尚有行人,好在行人事不关己,匆匆憋过,一散无踪。 画面一转,我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我面前,而我站在一片紫色光芒中,头上悬着一把剑,那人在对剑说什么。我以为这是一个梦,现实中那把剑会落下来,插进脑袋。但也不一定,他们说我体内有一把剑,莫非就是这把。 看见了什么?无双剑客问,打乱了我全部的思绪,甚至融化了我体内了雪人。寒意顿消,我感觉和竹剑人剑合一,没法分开,这把剑只是简单的一段竹子,但无双的手艺还真不赖,看上去跟真的是的。 我把剑从左手换到右手以确定剑能从手上拔下来。边换边说:我看见了很多。 无双说:废话。你过来,敢从这里跳下去吗?他走到窗口指着窗沿问我。 我没想到这样的下楼方式,到窗口望了一眼,从剑上传来的力量透遍全身,我感到这点小事不可能难住我。 纵身一跃,耳旁风声里夹杂着颜倪的惊叫声啊。 她一定以为我在自杀,而空中的我却觉得自己有双翅膀,下落过程缓慢惬意。落到地上时,颜倪刚到窗口,我看见她脸上惊魂未定。 无双在上面说:比划两下,试试剑。 竹剑此时正像小草一样长在我手上。握着它以后我觉得自己变得异常强大,和无双昨晚所说一样,可以一剑横扫天下。 我怎么会只有横扫天下这种傻不啦叽的想法呢?说到底,我还是个傻不啦叽的人。 快试试啊!无双催促道。我提起剑,朝空中划开,剑锋过后,一道红光留在空气中,过了一会儿才消散,那就是所谓的剑芒,小时候见到过。我身体一躬,剑又朝旁边草垛劈去,草垛立即变成了两堆,红光流在两堆草中,过了一会儿,红光处冒出一团火焰,草垛被点燃了。 无双大叫一声好也跳了下来,站在我对面。草垛燃成灰烬。他把昨日的长剑横在胸前。抱拳说:此剑名霞天,长三尺一寸,重二十四斤,当年... 我打断他,说:什么意思?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咱俩比试比试。 我说:那直说不就行了,扯这些没用的干嘛? 无双说:老习惯了,改不了,不说别人说你搞偷袭,传出去多不好。话音未定他人已经跃到空中,霞天剑重重劈下。剑光四面八方朝我聚拢,我立即把剑横到头上,突然想到剑是翠竹做的。 果然,天霞剑触到竹剑时,竹剑周身泛起红光,却依然难逃被斩断的命运。无声无响,竹剑断成了两截。无双停住剑,摇摇头说:怎么会这样,看来我得重新弄一把。 我看看手中的匕首说:不用,这样也能用。关键是剑带来的力量没有随之消散。 无双说:那怎么行,我们是剑士。不是刺客。 颜倪着急地围到我身边,哥哥,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她又转头对无双说:哼哼,叫你乱砍,剑白做了吧。 无双说:是啊!白做了,还得再花一天时间重新做。你们急着走吗?不等我们回答,他又说:急着走也没办法,三大王国正在围攻黑森林,边境封锁了,没剑你们出不去的。 我说:那你还问。直接说我们必须等着你不就行了。我以为他的废话太多了,但很多年后我逐渐明白,人类之间的交流都是靠这种话完成了。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就是很多人的一生都是这样的。 无双说:事情总得说清楚。不过颜姑娘好像有些着急。 颜倪礼节性地说不急。 无双说:那就好。他说着口中长啸一声,一道白光刷地飞了过来。无双握住白光,那是一段竹块,大约两指宽,十分长。无双坐到凳子上说:你们玩。说着开始弄竹块。 我颜倪则无聊地玩起了剪刀石头布,小宝一副求学的眼光看着我们。 颜倪说:你耍赖,你先出。 我说:是吗?没注意。 你可以带颜姑娘去旁边的山上玩玩。那里风景很好。无双突然告诉我们这个。 颜倪一听就来了兴致,说:我们去玩吧! 这几日下来,我逐渐明白这一路注定风风雨雨,我们还能抽空游山玩水,无疑是对风雨的蔑视,所以没理由不去啊。 颜倪没这么多想法,她和小宝一样兴奋,脸上洋溢着笑容。 转过房子,几百米的地方我们见到了无双所说的山,山的确很漂亮,一条笔直的石阶直通其上,每一阶都光滑如境,我都有些不忍踩下去,砸出这条石阶一定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石阶旁的巨树奇幻地无限高长,树叶投下浓黑的阴影。 我们沿着石阶上去,仿佛要走进天界。 继续走,才发现山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高。 第9章 石虎 (1) 我们站在山顶,一阵微风徐徐道来,底下是一片大海,颜倪突然目光痴痴地看着某个方向。我拍拍她。颜倪喃喃说:哥哥,你看那里。顺着她目光看过去,那里是一座山,山腰有座房子,距这里不过千米。 我认真辨认了一下,心想:不会吧。 颜倪说:那里就是我家! 那里就是颜倪的家,真操蛋,走了这么久,原来只是在大地上划了一个圈。 我说:要不我们回去看看你母亲? 颜倪说:不,妈妈睡着了,我回去的时候,她应该醒来。 我说:也好。 我们赏景的兴致全无,一起下山,走到山腰,石阶上茫然多出一块像老虎一样的石头,那块石头和石阶的颜色一模一样,二者相融为一,我心中一阵恐惧,这么大一块石头是谁把它搬到这里的? (姑娘搂着我的腰,漫天的白雪仿佛要盖住所有的过往。一块温(和谐)湿的东西在我手上蹭了蹭,我低头看,果然是紫麒麟在舔(和谐)我的手。姑娘说:这动物真漂亮。紫麒麟不高兴地哼了哼,对动物称呼明显不满意,灰蒙蒙的天空上泛起一些紫色的光芒。 我拍拍它的头,又看看姑娘的脸,于是关于这日的记忆愈发深刻。) 面前的那块大石头突然动了动,脚下的土地一阵摇晃,头上投下无数紫光,白云的边缘都被勾成了紫色。颜倪低声道:石虎。 那块石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它的身体全部呈现在我的眼前,像是一只雕刻的老虎,但它转动着的眼珠分明是说我不是石头。 颜倪说:它是石虎。 我小声问什么是石虎。 颜倪正欲回答,突然间空气拼命地振动起来,脑袋中只剩下嗡的一团,完全听不清是什么声音,而我的视线也被这声音给荡花了,什么都看不见。待声音消散,空气宁静,我才明白声音来自于那个石头怪物,石虎。 四周的树叶还在回味刚刚的叫声,纷纷飘落不止。我回头看颜倪,她居然气定若闲。石虎吼完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看着我们一动不动。 颜倪说:不要怕。 我说:怕什么,但我们要小心,这东西可能会吃人,我刚刚看见它牙齿了。 颜倪说:胡说,石虎才不会吃人呢! 我说:你怎么知道? 颜倪说:就你不知道。 说话间,石虎开始朝我们走来。颜倪没事一样的神情弄得我也不好意思退后。石虎绕我们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了我身后。两圈绕完,面前露出大道,我吐口气说:没事。回去吧。颜倪一脸笑容,甚至忘了绕圈子的故事。 小心翼翼像山下走。直到山脚,我才敢回望,扭过头,我脚就软了。石虎居然还在我们身后,我强作镇定,说:咦,这石虎怎么跟小宝一样,喜欢跟着人。石虎仿佛听明白了我所说,怒目瞪着我。我不敢在说什么,继续向前走,他要干跟着我一直走,我就让无双来收拾他吧。 夕阳沉下,无双的小屋在蒙蒙的光线中有些诡异,像是地狱的宫殿。无双一如既往地坐在院子中,削竹子。我加快脚步,心终于安。 它真的跟你回来了!无双抬起头目光落在石虎身上。 我不满地说:原来你认识这怪物。 无双说:它哪里怪了?长相?它可是天地间第一灵物。你小子果然不一般,真把它带回来了。 我说:我当然不一般,带它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颜倪笑意欲放。我又说:不过,这...它挺吓人的。无双走到石虎身边蹲下抚摸它,边摸边说:哪里吓人了。就算吓人,它也不会吓你呀!你可是它的主人。 主人... 你是说它以后是我的宠物。 主人...一声低沉且含糊不清的话。 无双说:看见没?它在叫你。我目瞪口呆。石虎还会说话。 无双说:石虎代表了忠诚与强大。它跟着你,便是一辈子。 颜倪说:那它要是跟错人不就惨了。 我说:不会的,它既然跟着我,当然没有跟错。石虎又低沉地叫到:主人。我身子一挺,学无双的样子抚摸石虎。它的身体很软,完全不像石头。 它被我摸着摸着趴到了地上。颜倪说:这下好了,哥哥有石虎,我有小宝,以后就算分开,也不会孤独。 我说:我们不会分开的。大家立刻会心地看着我,小宝都眼泛神光。 我赶忙岔开话题说:我给石虎取个名字吧,我叫雪紫,你就叫雪蓝好了。雪蓝,雪蓝。石虎脑袋一上一下,大意应该是喜欢这个名字。 无双说:这名字不错。不过这把剑更好。 他取过一把剑递给我说:明天你们就可以走了,有石虎在,肯定没事。 触到剑的感觉和早上的一样,回忆的画面却更加清晰。 这副画画的主角一定是五岁以前的我,只不过那时我好成熟。我拿着一把铁剑,在长满奇花异草的院子里舞动,更重要的是我还飞到了一个掉下来会摔死的高度,在那里依旧挥剑自如,我用力一划,空气中发出啪啪啪的爆炸声。 这一幕如此清晰,我依然能记起那些剑招,原来我以前会使剑! 一阵目眩,那些画面渐渐破碎又渐渐聚拢,聚拢成无双茅草屋的景象。我提起剑在空气中乱划一阵,不知哪来的树叶沉醉地舞起。我轻身一跃,大地像弹簧一样把我送到天上,竹剑劈下,啪啪啪啪啪。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白雾漫开,我和树叶轻飘飘地落下,天地静籁,我恍惚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乞丐。 颜倪跑上前说:哥哥,你... 我摆摆手说:没关系,这招我以前就会。只是忘了,一直没用。 无双说:对,你忘了很多事情。 我看着他,冰冷地说:你知道我的以前。 无双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记忆封在不移剑下,竹剑只能让你想起一小部分,到了无晨界,你去找一个造木剑的老头,他的木剑可以让你想起更多。 我想,说不定我是遗落人间的天神。世界已经和之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我有些想要制造点风风雨雨,也就是出去搞乱这个世界,想来我过了十几年与世无争的生活,皆是因为我太弱小。 纸上的字迹越来越模糊,他开始怀疑那些字是否真的写到纸上了,终于,他颓然地倒了下去。 那之后的世界变得魔幻,天空是紫色的,和他在奇幻世界中写的一样。小屋的墙壁也塌了,天空直接映入眼帘,是无法触及的无边无迹。 但故事还没写完,他想要起来继续,似乎不写就又要太监了,但却没能撑起自己的身体,只能大字的摆躺在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 他闭上眼,迅速沉溺进了流水一样的夜色中。 城市的边缘有一座古老的树林,越往里走,树木越是高大,泥土和着各种动物尸体呈现出原始的深棕色,那种粘液一样的感觉仿佛人一踩进去便拔不出来一样。 清晨,阳光照耀亮的雾气笼罩在树林深处,这里便是全球最神秘的组织漫行俱乐部的核心基地。 漫行俱乐部历史未知,人数甚少,但他们却掌握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秘密。 探秘!即为他们的核心工作,这个世界的秘密,大到外星人、白慕大,小到某个人喜欢谁,他们是一个世界的针孔摄像机观察着一个世界的一举一动,你没办法证明他们的存在,同样你也没法逃避。 雪紫这一此便从这里醒来,这是树林深处的一间小木屋,木板搭成的,地上铺了一层石子。一扇只有电视机那么大的窗子投出一道阳光,窗子下的写字台上摆着许多陈旧的小机器,还有一扇台灯。 你好。 跟他说话的人戴了一顶圆圆的帽子,具体叫什么帽雪紫也不知道,那个人还穿了风衣,领子竖得老高,黑皮鞋,从装束看似乎是从上世纪穿越过来的,他整个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向雪紫伸出一只手。 雪紫木讷地也伸出手。但刚触到那人一阵刺痛就立即穿来。啊。 他慌忙把手甩开。 欢迎您,67962号会员。 你...你说什么。雪紫握着手,那痛感并没有消失。 那人转身打开台灯,一道夺目的光线绽放,使屋子里别的地方都显得黯淡无光。 过来。风衣朝雪紫招手道。过来啊! 雪紫皱起眉,看着那束光缓慢地移动了过去。 风衣一把抓过他的手放到灯光下。 看。 雪紫手掌上几个数字发出蓝光,67962梦幻地映入他眼睛。 这...这... 好吧。新会员,听我说知道漫行俱乐部吗? 不知道。 对,你永远不知道。没人知道。但从今以后,你有新的职责。你得为我们搜寻秘密,还得帮我们保护秘密的安全。我们给了你力量,以后还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雪紫的大脑在不断思索,我现在是漫行俱乐部会员,但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是他们在给我力量,让我那天打败那些人。他们还会给我什么,为什么选中我? 为什么选我?雪紫小声得近似在问自己。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选你是因为你孤僻没有朋友,可以保密,还有你弱小,适合给你力量。还有就是你追寻自由,我们刚好给你提供。 具体要我干什么?雪紫很快就入戏了。他的自命不凡终究给他带来了不凡,仿佛一切思想都为了这一刻,那有何必去怀疑这么多。 你的第一件任务是搜寻李彦聪的资料,欧阳翼会帮助你。三天后,你交一份搜寻材料。 知道。我现在就去办。 对了,好好支配给你的力量。 雪紫看了他一眼,紧衣朝外面走去。回头看那间小屋,在雾中显得虚无飘渺,不管怎样他的力量没有消失,他对着一棵大树拍了一掌,接着退后,那大树就直接倒了。他加快脚步走出树林,接着到了花钱租的小屋,小屋不知为何塌了一大块墙壁,破烂的桌子上还留着写的稿子,一气写了近万字说明确实有了异能。 怎么回事? 第10章 石虎 (2) 他紧闭着眼,手不停地拍打着头,脑中痛苦地思索,却只能想起那故事继续发展的方向: 无双说:竹剑能吸收不移剑的力量,可是他终究是竹子,和铁家伙对砍的结果就是早上那样,你要注意。 我说我会注意的。 无双说:好了,我们比试一下,老夫已经独孤求败好多年了。 我说:来就来。颜倪不高兴地退后。雪蓝则趴在原地,丝毫不受影响。我提着剑,剑尖指着地上,风吹长袍俨然一个绝世高手,风带寒意,我的脑中又开始回旋起早已忘却的旧日。 我缓缓落到地上,跪在一个突然出现的中年人面前,说:师父。你怎么来了。中年人沉着脸,不说他话,一剑刺来,我身体后仰剑面在我面前逛了一遍,改变方向砍下,我身子晃开,站立起来,剑落了一个空...这一打斗足以载入史册,我们从早上打到正午,中年人的面色越好。最后笑着说:紫儿,你果然可成大器,居然能和我打个平手。看来我也是老了。我低头说:是师父让着徒儿。中年人摇摇头说:我没让,你快要超越我了。他又叹了口气。须臾,说:紫儿,如今内忧外患,你也要建功立业了,明日你和我一起出征宿朝吧! 雪紫。 无双收剑回鞘。夜色已经浓到最深的时候,不知不觉我和他也打斗了四五个时辰,颜倪都睡着了。 睡觉吧,我困了,我们只能说平分秋色。以后我不能叫无双了。 我说:哪里,还是无双兄技高一筹。 无双说:什么无双兄,我完全可以做你爷爷了,不可乱叫。他说着打了个呵欠,转身就去睡觉。 我的一部分心思却还在回忆里难以抽身。雪蓝蹭了蹭我腿,我倚着他躺下。无边夜空,似能催眠,沉沉睡下,梦若非我的过往。 雪紫猛睁开眼,坐到凳子上。接着迅速把刚刚的想法写在了纸上。 你写这些垃圾有用吗? 雪紫一怔。讲这话的竟是小屋中穿风衣那人,在这里他的脸被阳光照得锋芒毕露,是一张无法说清年纪的年,似乎饱经沧桑但看上去却又很年轻。 雪紫悄悄合上稿纸问这房子为什么蹋了。 你不能呆在熟悉的地方,是我把它变成这样的。以后你得去树林小屋里办工。你的手机我也扔了,因为与你联系的任何人都会阻挠你的工作。 雪紫手赶紧摸了下四个口袋,果然手机也不见了。 风衣说:快去办你的事。找欧阳翼,他会告诉你怎么办?说完他凭空在空气中消失了。 这时,雪紫的眼中所有事物都开始朝他挤来,装点城市的树木,塔着脚手架的建筑,塞满人的双层吧士,甚至远方的山,压迫着他没法思考风衣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额头上堆满了汗水,赶紧低头胡乱塞了几本书到书包里,接着便提包往学校走,一走动世界又恢复正常了。 这是星期几他已经记不清,更别提该去哪间教室。学校正门进去先是一个大大的花坛,花坛边上好几对情侣正在晒他们的亲密无间。雪紫找了个无人但又听得到人声的地方坐下,他想要尽快获取一点尘世的信息。因为他觉得好像远离这个世界好久了。 阳光还在,但a城的风却很寒冷。 亲爱的,天要冷了。多穿点衣服。不远处一个女生再打电话,说得甜蜜吓人。 雪紫猛站起来朝主教学楼走去。 他匆匆到了教学楼的大厅,那里巨大的led显示屏上写着九月二十七日。旁边公告栏还有一大堆纸。他凑上去瞧,只见最近的那张纸上写着关于机*班欧阳翼同学打架斗殴处分公告。 处分结果是开除。 距打架那天已经过去了二十日。 怎么会这样?雪紫不解地瞪着那公告栏。 这时两个女生经过,其中一个突然大声说:那人不是雪紫吗?好像真是雪紫哦!喂,雪紫。 雪紫回头看见他们答了一声嗯,你们好。 这两个女生是雪紫同班同学,这是她们和雪紫第一次对话。 导员在找你你知道吗? 是吗?不知道。 你多久没上课了? 你们先聊...另一个女生匆匆告辞。 雪紫局促地摸着耳朵说:不...不知道。 不知...道,哈哈,你真有趣。 厄...我真不太清楚。 不过,说真的你是挺特别的。 雪紫又斜睨了这女生两眼,觉得她挺漂亮。她叫什么来着,张...张... 喂,想什么呢?女生突然可爱地问他。 没,没什么。 我听别人说跟你说话你老是发呆,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 是吗? ... ... 他在那,在那。走廊尽头,之前走的那个女生突然又回来了,并且指着雪紫大声地叫,声音引来一争围观。 她的身边辅导员一张死脸盯着雪紫,大步朝这边走来。 漂亮女生语气突然变冷说:好了。辅导员来了,你跟他好好聊吧! 雪紫笑说:好。原来这小妞怕他跑了,用美人计套他。 说话间辅导员已经来到身边,你就是雪紫。 雪紫点点头。 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躺。 雪紫也不说什么,跟着他去了。 办公室,辅导员说:坐。 雪紫坐了下来 听说你十天没上课了。 雪紫差点脱口说出是二十天。 你到底想不想上学? 雪紫用所有学生都会的套话回答了辅导员的一大堆废话,最后走出办公室。 城池的霓虹已经开始发光,走廊深长而幽黑。雪紫挂起一丝嘲笑,他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个平凡的世界越来越远了。 黑暗中一支大手突然套住了他的脖子。他惯性地向要挣脱,那只手却越套越紧,竟是想要他的命。雪紫目光一下子定住了,眼睛里多了一份凶残,靠左脚支撑着身体,右脚狠狠后屈弹起。啪一声,利索地踢在了那人后脑勺上。 手臂渐渐松开,那人一波三折地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一大滩红色液体流出在地板上漫延。 雪紫捂住口,一股恶心的感觉泛上来。他惊慌地往外跑去。黑暗中仿佛还有人在追他,所以他不敢停下。 呼,呼呼...他实在是跑不动了,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突然,一颗子弹对着他胸口射来。远方的一束紫色光刚好映到子弹身上,是一枚7.92*51弹,射速在800米每秒以上。几乎是条件反射,雪紫用手去抓它,他感到要错过子弹了,错过,子弹便会洞穿他的心脏。 手滑过了空气,多了一段滚烫的异物,他摊开手,那粒子弹安静地躺在手中,他盯着子弹发愣。 那个未知的人又一次抠动了扳机,但子弹的速度对于雪紫而言太慢了,他轻轻一避,顺手把手中的东西扔还了回去,远方的人惨叫一声不知道死了没有。雪紫则再不敢再逗留,死命地往森林跑去。 要进林子时一辆黑色跑车突然拦住了他。 上车! 说话的正是那个穿风衣的男子。 shat,shat,shat他用不知哪里学来的英文连连骂到。 雪紫钻进车里。 吱车轮子像发疯的野马,速转起来。带着他们往市中心走去。 灯火明亮的地方,车速渐渐缓慢了下来,雪紫靠着车窗睡着了会儿,外面这座城市在夜色中充满了魅力,灯红酒绿华丽辉煌,无论是颓废还是积极的人都在脸上显出对它眷恋的神色。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雪紫摇摇头,他希望能混混噩噩地过,波折和平淡都是一样的,而思考让他感到疲倦,所以他不想问因果。 那就说说我吧!我是7号会员,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不过你可以叫我龙哥,我的名子原本叫龙延。 还是叫延哥吧!龙哥听上去像是群耍流氓的。 随便,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们都是异能者。你的力量不是我给予的,而是我启发的。 雪紫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原来是这样。他只是疲倦了才会对什么事情似乎都漫不经心。 全球大约有十万身具异能的人,从人类出现开始一直到现在。身具异能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需要外异能激发才能使用的异能,一种是生长到一定程度即会自动激法的异能。 龙延的异能是不绝,自动激发,他多少岁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漫行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当初他的地位在俱乐部排第七,但现在是第一,因为现任俱乐部高层几乎都是他提拔上去的。 你不想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吗?67962。龙延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在雪紫眼前晃了晃。 是什么? 你的异能是,任何能量在你眼中都会小很多倍。包括速度和力量。 任何力量都会小很多倍。所以那子弹的移动在他眼中是缓慢的。 知道为什么派你去找寻李彦聪的秘密吗?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雪紫第一次直视着一个人的眼睛问,他盯着龙延,其实他还有一种能力,即洞穿人心中所想。他不擅发问,所以只能自己思考,他不擅交谈,但擅于从别人只言片语中看出别人想说的话。 龙延看着马路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提了速。 雪紫也不追问。车子停在了这座城市最高的楼前,第一百二十一层楼的房间此时暗淡无光,屋子里一丝气息也没有,死寂得像末日以后的地球。67962,你要能活过今晚,我就告诉你一切,或者你自己想到这一切。龙延说完,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和他的年龄一样特别,包含着无法调节的矛盾,正义与邪恶,慈祥与凶狠。 雪紫回眸一眼城市,才发现城市的灯火在飞速地围着他旋转。 一百二十一楼,窗口突然发出刺眼的光线。 啪狙镜毫无防备地被那光线刺碎了,正在瞄准的人猛把头抽回来才避免了毁容的悲剧,他站到窗口用肉眼望过去,不到一秒立即又闭上了,那光线竟然像带着棱角般刺人,重要的是这里离光源最少四百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需要多强的能量啊!这个人就是林欢。 第11章 石虎 (3) 一道强光毫不留情地笼罩着雪紫,他想动,但这里似乎就是他的位置。一张巨大的圆桌旁坐了十来人,每人的头上都有一个强光源,那个光源的强度即代表每个人的能量,雪紫的是最亮的。他眼睛冷漠地扫了一遍在场的各位。又朝窗外往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近三百米的高空。 先生,你将成为差异能的掌控人,请签字。 离雪紫最近的那人递过一份合约来。那就是一张普通的a4纸,普通到上面甚至没有字。请签字。那人把笔硬塞进雪紫手中。 一握住笔他的手就开始发抖了,他的想像已经不够想到接下来的情况,而未知的事物永远充满恐惧,然而,一股力量再驱使着他的手不断向下...笔尖触到了纸...雪... 紫字的第一笔,笔尖和纸突然擦出了一团火花,接着火花变成了火团。 雪紫把手抽回来,那只笔没拿稳掉了下去。这时所有人头上的强光全都灭了,四周迅速黑暗下来,但屋子里依然死寂没有任何动乱的迹象,那些人仿佛是木壮一样立在那里。 林欢立即走到fr-f1狙击步枪前,瞄准器虽然坏了,但他还可以用他的眼。他的异能是可以捕捉很微小的能量,所以此刻在他眼中四百米外的猎物就好像站在他面前一样大。他嘴角微微抽搐,接着扣动了扳机。 砰的字弹穿过人体射击进了墙壁中。 雪紫晃晃脑袋,全身的血管都从皮肤下突兀出来使他看上去像一棵纵横捭阖的树。 此刻他又站在了大楼底端前的停车场上。汗水沿着身体向下滑,浸湿了他的鞋。他往楼上望去,向上几乎每一层都亮着灯光,除了第一百二十一层,我刚刚还在那间屋子里。他想。 嘿年轻人请让一下。一个扫地的大妈叫他。 哦。他低着头把手插到口袋里快步向前走去。 等到平静,他才觉得不对劲,回头看,那个扫地的竟然不见了。 你好。 雪紫不由得脚下一软退后了一步,他被这个冷不防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说话的人在他前方,穿着和龙延一模一样但很明显不是龙延。他的双手垂在身旁像是断了一样。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那人口气责问地说。 雪紫说: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赐予使。谁带你来这里的。 雪紫一下就糊涂了,赐予使是什么东西? 不好,快跟我来。 雪紫看着他没有动。但也不用他动。世界在行走,五颜六色的灯光围着他晃了一遍,然后全部消失在了远方。 啪日光灯的按钮被重重按下,天花板上的灯闪着闪着最后停住了光明。 雪紫坐在床头。 看来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另一个人便倒开水便说。 喝吗?他把热气腾腾的杯子递到雪紫面前。 不喝,谢谢。 还是喝吧!定定神。 雪紫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说:是七号带我去那栋楼的,他开了一两黑色的车接我去的。雪紫现在分不清到底谁是早上给他67962的人,他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7号,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为一个5位数的人亲自出马。我是5351号瞬失异能士。你的任务是去搜寻李彦聪的资料,7号不可能让你去参加掌控会议。要么,你被骗了,要么,你在撒谎。 异能跟据作用不同分为差异、瞬失、不绝、压噬、幻明、鬼混、神秘七大类,7号龙延的异能是不绝,他的能量可以永不断绝,所以他可以不死,而现在和雪紫在一起的这人异能是瞬失,他的能量可以瞬间消失同样可以瞬间生长,而消失与生长的空隙则是是没有空间与时间的也就是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消失然后出现在任何地方。 而差异异能则是将能量看得与实际情况不符,太小或者太大,像林欢,他便是将能量看得太大,于是几乎任何微小的能量他都可以捕捉到。 时间回到八月二十日。火车在飞驰,轰隆隆的声音每一次振动都刺痛着李彦聪的耳膜,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而这一切都拜赐于对面那该死的雪紫,要不然以他瞬失异能士的身份怎么也不能坐这中国的火车啊。 两天前他刚得到的直命任务,搜寻雪紫的秘密。于是,雪紫这个小人物开始进入了他眼中。 此前他已经打探了近三万人的秘密,但这对漫行俱乐部的贡献可谓微乎其微,而如果他完成直命任务那么对俱乐部的贡献可就大了,说不定可以一跃成为俱乐部新人中的矫矫者。 疑问只是,雪紫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 李彦聪悄悄在笔记本上写道:雪紫,二零一二年生,喜好古诗,性格孤僻。大学成绩极差,家境一般,生活窘迫,身俱未知异能。 看着纸上这聊聊的几笔,他对雪紫的兴趣更浓了,要知道以前无论探查谁他都可以在一小时之内写满整个本子。 雪紫的秘密藏得太深了,他从不提起过去,甚至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李彦聪似图接近他,可惜最后他竟然找不到雪紫了。下了公交车,他和雪紫分开,然后就再没见到雪紫。 这在李彦聪职业生涯中几乎从没出现过,他可以出现在任何想出现的地方,包括思想所在的地方,但他想不到雪紫的思想。 4324号,李彦聪的赐予使,所有需要外异能激发异能的人都有一个赐予使也就是激发他异能的那人。 八月二十五号,他再次给李彦聪下达了五日之内给出雪紫祥细生命历程报告的命令。 五日,为了一个人类的秘密耗时五日,这在漫寻俱乐部探秘历史上也不多见。 尽管这样,李彦聪依然一筹莫展,因为他跟本找不到雪紫的藏身之所。好在一天以后雪紫的补考给了他机会,他跟踪雪紫到了那间小屋,老实说在他眼里那是一间被废置的小屋根本没法住人,真不明白雪紫为什么要放弃学校宿舍住到这种破地方。 五天以后他还是顺利交出了雪紫的生命历程报告,基本上囊括了雪紫的大部分秘密,他喜欢的人小佩,a城人。他喜欢写小说和唱歌。他与人有天生的疏远感,他具有一种强大的异能,还患了一种病。 九月二十七日早上,漫行俱乐部43241号会员,欧阳翼,出现在了楼顶。 4324号会员背着手面朝外面,不明就里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想要跳楼。 云叔,我已经打探清了他的一切。 他可靠吗? 不可靠。他缺钱,但追求的不是钱,钱可以收买他,但一旦他有了钱。就很难在控制。具体的我都写在这份资料中了。 欧阳翼把几叠厚厚的纸递给4324。 如今的漫行俱乐部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以5352号会员为首的纯秘密派系,他们主张收集秘密,守护秘密,秘密作为俱乐部绝秘的资源不可分享。而另一派是以4324号会员为首的利益派,他们主张将秘密商品化,事实上他们已经开始实施这项工作,贩卖某些秘密。两派在俱乐部中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而且互相在发展各自派系的会员。 雪紫这一刻便成为了他们的焦点。 杀了他。4324号会员看完资料全面下达了这个命令。 此刻的时间是九月二十七号晚上,他坐在一张摇椅上,像是一个快要死去的老人,夜空里还有几颗星星。 他在等待命令的回复。 白先生,你好啊。 等到的却是龙延。 他脸色一下暗了下来,惊慌地从摇椅上站起。见过主席。 他口气唯诺显然很惧怕龙延。 龙延是一个人来的,面色永远看不出在想什么。有人说你下公命杀俱乐部成员。可有此事? ... 最惨的是你还没把他杀死。看来你这个压噬掌控是当不成了。 这...主席。 我现在通知你,你因为违反合约内容而被撤消压噬掌控的职务,新的掌控任命会将在明天下午我们脚下举行。你去通知别的压噬异能士吧。这是你最后一次行使你的权利。 白云不甘心,没错,4324号会员的名字叫白云,一个闲适的名字,但名字的主人却和名字截然相反,他富有心机而且权利欲极重,他的掌控地位得来比任何人的都困难,他的前面有三个对手但都被他击败,最后他成为掌控,那段历史如今已经覆满尘埃,但还是让他感到波澜壮阔,就这样消失了吗? 白云握紧了拳头,此刻面前换成别的任何人他都敢一击杀了他,可是偏偏是龙延,他竟然亲自来通告。 我违反了和约的哪一条。 最后,他终于只憋出这个问题。 当初签合约时只是一张白纸,合约内容他完全不知道,而那也是俱乐部的核心秘密之一。 这个是该告诉你。你违反的是第二款第三条,掌控的公命无法达成,视为重大失职。 呵呵,白云失声嘲笑自己,倘若他的命令不是同时下达给三人以上就不算公命,算计了一世却被这里坑了。 但他的笑声里又有一份得意。 还是这栋楼,地下室二层,阴暗嘲湿弥漫着无法驱散的霉味,一间屋子无声无息地坐在西角落,修这座大厦的时候没有它,而现在也没人注意到它。白云待龙延走后就径直来到了这里。他推开门,又立即把门关上。进入了一个紫色的盒子,他脱掉上衣,胸膛上隐隐显出一个数字,28。接着盒子和紫光同时消失,屋子里换成了正常的日光灯。 这是不到十平米的空间,只有一张写字台和一张椅子。 白云等了会儿才等到那个人出现,那人坐在椅子上写什么。 哼,哼哼。你来了。他停下写字,转着椅子面朝白云,手里那了张纸巾不断在揉(和谐)搓鼻子。这里空气真差,哼哼,说吧,这次要卖什么秘密。 白云看了一眼他哼哼的鼻子有些不高兴,但他从不把自己的好恶摆在脸上。漫行俱乐部压噬掌控合约的条例。 哇,是个好东西,两百万。 我还要做你们集团的压噬异能执事。 成交,说吧。 .... 第12章 无晨界 时至正午,颜倪用狗尾巴在我鼻子上弄弄弄弄,把我弄醒了。太阳不留情面地挂在正中。作为一个高手,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太浪费光阴了。颜倪说:还不快醒,昨晚你们比试谁赢了。 我说:肯定是我硌,我一剑抵在无双的脖子上,他就说不比了。 是吗?无双比我先醒,也想知道我说的是否真实。 不是,我说着玩的。 无双说:你呀,以后不许骗姑娘。 我爬起来说:没有骗,不信我们再比。 无双大度地摆摆手说:不比了,我确实比不过你,你们还是快去寻宝吧!说着他递给我一个竹筒,竹筒比竹剑长,有根绳子可以把它绑在身上,可以用它放剑。这装置的主要作用是我打开它需要三秒的时间,这三秒可以让我思考是否值得出剑。 我把剑放入竹筒,看看颜倪,寻宝的事的确不该再拖了。柳枝青青长路远,依依惜别一步迟。我抱拳道:那就告辞了。 颜倪说:谢谢你,无双哥哥。 无双微笑。我们走出两步,无双突然叫住我们,差点忘了,那个造木剑的老头在无晨界的白丰城,你一定要去找他。还有这次寻宝凶多吉少,但你不可放弃,一定要帮姑娘找到还魂草,颜姑娘也请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伯母的。 颜倪错愕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家? 无双神秘地说:我无所不知。 当这些絮语徐徐道完,我们也该走了。 无晨界与黑森林的边界像一条幽深的峡谷,两边高高的城墙把光明牢牢限定,土地是暗红色的,那是上一场战斗中无名将士的血液,毫无意义的流血。 我们向这里走来,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对此我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站住。 黑森林的士兵温柔地叫住我们,他们的目光都怯生生地看着石虎。 我说:我们要出去。 几个士兵交换了一下眼色,耐心地解释说:现在正是对战期间,任何人都不能过去,阁下还是请回吧! 我说:我们真有要事,还请通融一下。 士兵正想露出凶恶本质,不料,看见雪蓝目光如饥似渴,吞了口唾沫,继续解释说:如今正是战争的重要阶段,倘若你们过去泄露了什么秘密,这个罪名,我们可担当不起。 颜倪说:我们不会泄密的。士兵被这句话卡住,说不出下文。愣了半晌,说:不管你们说什么都不会放你们过去的。二位还是请回吧。 我也不想多费口舌了。拖着颜倪就往前冲。 十几个士兵一起围了上来,这时一道紫光在我面前一晃而过,然后就听见士兵啊啊啊啊的惨叫,他们全部倒在了地上,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雪蓝展示他的威力,不过我们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展示的。 雪蓝就也样为我们开路,不一会儿到了城门,城墙很宽,城门像一个洞一样。雪蓝在洞口左突右突,士兵们不敢上前。我从容地去开城门。打开城门的瞬间,无晨界那边预谋一样万箭齐发,箭矢直奔我脸,雪蓝立即又扑了过来,它在前面为我接下了所有的箭,结果变成了一个刺猬。 我提剑跳进箭雨中,晃了两下,箭雨停了。估计无晨界觉得为了一个人这样射箭太浪费了。 一个人! 我心头想起了什么猛然一颤,回头,城门已关。颜倪和小宝还留在里面,雪蓝也...只见雪蓝身体鼓起,箭矢纷纷落到地上,它没事。 我拍打着黑森林的城门,叫到:开门,开门。叫了四五遍才意识到他们不会放我进去杀他们。 我打量了一下城墙,腾空跃起,又失落地掉了下来,我只能跃到城墙的一步高。雪蓝见此情景,猛地朝城门冲去,砰地一声剧响,城门轻微地晃动了下,而雪蓝呆站在原地,显得又些晕。我赶紧抱住它,心想它这是要自杀还是怎么的。 微风吹起血腥的气味,却吹不醒那些流尽鲜血的尸体,泄气过后,我无聊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个战场,战场中央是一条灰色的线,线的那边越来越黑暗,唯见一些红色的光芒,那里就是无晨界。 据说无晨界是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最初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之一,能和它抗衡的只有翼王朝,不过两个国家隔着海,打仗很麻烦。有一天无晨界的君主突发奇想要和翼王朝君主下棋,并且赌注是各自的阳光,谁输了谁就不要阳光,最后无晨界君主搬石砸脚,造就了无晨界现在的模样。 我无柰地看看身边高楼,只得朝对面走去。高高的无晨界城墙像是黑森林的复制品,我敲敲城门,城楼上传来一个遥远的声音,来者何人? 我说:我只是一个过路的。 楼上一声冷笑,说: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吗?我...无话可说,照这情况,他是不会开门的。 难道我要在这两堵城墙间终老。这时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城墙上换了一个声音问黑森林怎么会放你出来。 我说:是我自己杀出来的。 你跟黑魔王有仇? 我认真想想,还真没什么大仇,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当即坚定地说:对,有仇。内心里我开始鄙视自己。 楼上的人却真把我当朋友,传令到开城门。城门缓缓开出一条缝,刚好够我和雪蓝并排进去。 无晨界打仗的准备黑森林充足多了,烽火连绵没有尽头,还把空气照得发亮。 城楼上走下一个人来到我面前自我介绍,在下无远,乃无晨界武丞大将,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他就是刚刚城楼上跟我讲话的人。我抱拳说:在下雪紫。 雪兄弟年纪轻轻就能有石虎相伴,将来必定前徒无量啊! 我心中暗笑又苦笑,说:原来你认识石虎。 石虎天下闻名,谁人不识,雪兄弟如果愿意,可以到我军中任职。 不愿意,我还有事。我脱口而出。无远一脸尴尬,身后的士兵无限惊愕,居然有人敢这么直接地拒绝无晨界武官最有权力的人。我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过分,又加了一句。将军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真有要事。 无远颜色舒展,遗憾地说:明日我们就要全力攻打黑森林,有雪兄弟相助,必成大事。雪兄弟还是在考虑一下吧! 我说:什么,全力攻打,是一定可以破城吗? 无远说:必须破城。 我说:那我就跟着你,明日我跟你一起去黑森林。 无远喜形于色,一脸一脸阴险的笑容说,好,好。并且忙着帮我找住处,问我要住飘香楼还是长欢楼? 我说长欢楼,无远说,那可是个好地方,姑娘漂亮又多。 我说,那还是住飘香楼吧? 无远说:雪兄弟爱喝酒? 我说,不爱啊!无远说,那还是别住那里了,那是酒楼。 我说,没别的地方了吗?无远说,那就只有我家了。 第13章 一战 无远的家在边界的城池里显得不是那么起眼,四周甚至没有守卫。走到门口一股幽香扑来,往里走是大厅,大厅背后就是花香的来源,这简直就是一片花海,从脚下伸到...不知名处。无数灯笼点缀其间。 这是一生花,六十年才开一次,我到这里已经十年,明日大事一成,就要离开,这花也就废了。 无远话中伤感。 正看着,花竟变成了蓝色。 我说:这花还会变色。 无远笑说:不只是花。所有东西都变成蓝色的,因为灯光变成了蓝色的。 我一看,果然,原来所有光线都变成了蓝色。 很早以前,从大陆来了几个火术士,他们把无晨界的火分成了红蓝两色, 白天火是红色,晚上是蓝色。火光变成蓝色,说明现在是晚上了。 我说:原来如此。无 远又坚硬地说,明晚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全力攻城。 将军。你回来了。这时,一个女子从花深处走来弯腰说道。她很瘦,轻风似乎都能把她拐走,穿着薄薄的纱衣,脸庞仿佛有磁性,吸着我的目光不能动弹。 这位公子是...她看向我。 这位是雪紫,雪兄弟,这是贱内慕容霜。 见过雪公子。慕容霜朝我躬身道。 雪蓝慢悠悠地走到我和她之间,她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我立即蹲下,拍拍雪蓝,抬头就看见她那两条玉脂一样的腿,青纱浮在其上,使人沉醉。 我凝眉才想起该说的话。不用害怕,这是我的宠物雪蓝,它不会伤害你的。 慕容霜说:雪公子的宠物真奇怪。 无远沉声道:好了,你快去备饭吧!雪兄弟是我的贵客,今晚我要好好招待他。是。慕容霜应着,转身而去,蓝光中她带着那样的妖媚气息,我一时迷醉,忘了颜倪。 无远说:雪兄弟跟我来,我带你去住房看看。 花中小径弯弯曲曲,我们到了一座全部由白色石头砌成了屋子前,其它的屋子都是一排一排的,只有这屋子孤独矗立,犹显特别。推开门,里面的豪华装饰让我一阵昏眩。我的乞丐基因为之一振,大脑中的形容词全部昏死。最后的理智暗自说:无远真是个贪官啊! 雪兄弟,你看这里还行吗? 行...行 你喜欢就好,石虎需要另住一间吗? 不用了,它和我住一起就行。 那最好了。这是我军中的军令,有了它,你可以随意出入这座城池任何地方。无远递给我一块玉牌。 我有些佩服他的胆量,要是我是黑森林的间谍,一定先搞定他老婆,再大败他的军队。 将军,饭菜已备好。又是一个温柔的声音,但这次是个丫鬟。 无远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从屋子到吃饭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无远说其实这个院子里很多侍卫,他们都穿着蓝色衣服藏在暗处,雪兄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我后背发凉,不知道无晨界这片黑暗中还藏了多少秘密。 吃饭的地方,慕容霜站在桌子旁,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在那女人的干扰下她的迷人程度大打折扣。 无远说:大家都坐下吧!嫣花你多给雪公子敬酒。 慕容雪旁边的女人就叫嫣花,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坐在她旁边。嫣花像认识我一样,刚坐下她就端过一个杯子来,说雪公子,请喝酒。她语气冷冰冰的丝毫没有谄媚的姿态,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低语说:你真漂亮。 这夜我酒量大增,喝了很多却依然清醒,我必须清醒,要不然肯定要醉在这美女怀中。 最后不知怎么我回到了白色石头的屋子里,倒在床上,却依然难眠,这个时候我才想颜倪,颜倪怎么样了呢? 我们把那些士兵打成那样,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颜倪的。说不定会... 我越想越害怕,直后悔跑到这里。我该一直在成城墙下等着颜倪的,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灭了凶手全家。 冷汗像雨水一样冒出,我惊坐起来,想要杀回黑森林,无论如何,颜倪应该和我在一起。 ...雪公子。床边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嫣花,她正坐在床头。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送你回来的。 啊,我没对你做什么吧。此时的我才是彻底清醒了,不可否认,嫣花很漂亮,可在找到颜倪前我是不会对她产生情意的。 嫣花低下头说:你要做什么就做吧! 我硬生生说:我什么都不想做。 颜倪说:你不是男人。 我说:这个就不证明了。 嫣花说:这可是你说的。她猛站起来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经此打扰,我才意识到现在杀不回黑森林。我无限希望明日那个攻城时刻的到来。现在想来,这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期待战争来临。 漫长的时间过后... 雪兄弟,昨晚睡得可好?无远推门而入。我睁开迷糊的眼,看着陌生的淡蓝世界,恍然明白,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你快起来吧,我们马上要攻打黑森林了。 我爬起来说:马上。 嫣花,你去帮雪兄弟更衣。无远吩咐道,嫣花从黑暗中现出来。 我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却不小心和嫣花对视到,一怔,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得任她摆弄。 嫣花为我换了一件衣服,这衣服要比师叔的舒服一些。雪蓝还以为是半夜,我推了它一下,它站起来,看了两眼又倒了下去。我踢了它一脚说:起来,打仗去了。它才懒洋洋起来跟在我身后。 我们和无远并排走向战场,无远叫我站在他身边就行,他要用的是我的气场,传说中高手都有气场,我今天正好可以去看看我的气场。 无远骑在马上,士兵们让出一条通天大道,结果通到了战场中央。 这时的黑森林也是黑夜,无数烽火依然驱不散那浓浓的黑色,所有人的面孔都是模糊不清的。无远高声喊到:快叫莫允出来送死! 黑森林的城门闻言缓缓打开。 一个和城门一样大的人步步走来。 师叔!他亲自来了。 师叔在战场那头说:无远,你口气好狂妄啊! 无远哈哈大笑说:好,好,黑魔王亲自应战。来吧! 突然师叔小声嘀咕了一句师侄。 我一惊,夜色这么浓,师叔居然还能看见我。 他提高声音对我说:没想到你已经投靠了无晨界。枉我待你不薄。如果你现在过来,我就放过你。 身后一阵骚动,不待我发言,无远就开说了:雪兄弟已经投靠于我,他的石虎也会为我作战。你就受死吧! 石虎一出,骚动立即感染到对面军中。 师叔大呵一声说:看样子你是不会悔改了。 他拍拍手,一个人从他军中被押了出来。我的视力陡然变好,瞬间认出那人是颜倪。师叔说:那就用她的鲜血来祭我的战旗。 我的脸上浮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冷笑,这样最好,不用我再解释什么了。竹剑悄然出现在手中,冰凉的感觉一点一点又漫了出来,那一段过去一点一点浮现在脑中。 第14章 混乱的杀戮 在时空的那头,我不敢在称那个人为我了,他居然骑在马上穿着铠甲号令千军,我想,五岁以前我是不能做到这件事的。 但他也叫雪紫,因为他身边的师父低头对他说:雪紫,一定要小心最后面那人。他是宿朝最强大的人。冰爵。雪紫轻蔑地朝那里看了一眼,口中冷冷地说:最强大干嘛躲到最后面。 师父说:他不是来打仗的,他是来观赏的。 那时的战场比今天的要壮阔太多,那里是一块平原,将士们无边无际地排开,巫师请着天雷和闪电助阵,法师正在创造无法记数的保护结界,他们还要放任杀戮创造强大的进攻力。 雪紫目光阴冷,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想早一点结束这战场的煎熬。背后的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思,脱鞘而出,红光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落到雪紫手中,雪紫直视前方,口中说:师父,可以杀过去了吗? 师父点点头。 雪紫握紧剑。 .... 我也握紧剑。我把剑往地上一压,身体轻若游燕朝黑森林军中飞去,剑抡了一圈,颜倪身边的士兵纷纷倒地,我牵起颜倪的手说:你没事吧? 一瞬间,战场杀意肆虐,愤怒的喧嚣轰然响起-------无远也不再废话了,率队杀了过来。 雪蓝出现在我身边。 雪紫安静地独骑先行,天空中突然响起呼呼的风声,箭矢从天而降,像某种昆虫,这些箭矢却始终没法靠近雪紫,翼朝三大法师为雪紫连手打造的防护结界足以让雪紫一路杀到底,但他身后的士兵就没那待遇了,这箭雨阵被各自爵王赋予了攻击力,谁先冲谁损失就大,这就是为什么双方不惜辗转废话的原因。当然,雪紫没想这么多。 当和宿朝的士兵接触到时,他清晰地看见那个士兵恐惧的神情,欲避还挡的无奈。叱雪紫的长剑划出,鲜血四溢。他策马一路向前,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却不能后退,只有杀戮。保护结界随着距离的拉长越来越弱,士兵们却依然无法伤害他,他只是拼命奔杀,挡路者死。 不知过了多了,面前突然空旷了,这是宿朝的最后方,没人敢回头来看这个魔王都往前涌动当作进攻。 在他的面前只还剩一个人,冰爵。 冰爵穿着一身白色衣服,没有杂色,干净得如覆满白雪的世界。雪紫的衣服也是白色的,可惜满是雪污。 冰爵微笑着,你是不是想杀我了。可是我与这场战争无关呀,你杀我就和杀一个路人无异。他似乎能看见雪紫内心。 雪紫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大雨蓄了半天势终于落了下来,他身上的血污被一点一点洗干净,脚下土地变成了红色的湖泊。 雨水却纷纷绕开冰爵仿佛在说:他不需要清洗。 雪紫不解地看着他,突然身体传来一阵阵刺痛,雨线凝成冰刀,不废任何力气就刺破了防护结界,一下子在雪紫身上划开了无数伤口,而冰爵一动不动,嘴角微笑。 我回过头,那个士兵一滞,把刀停在了空中,只见另一道刀光一闪,那士兵的头就被砍了下来,再没机会杀我了。颜倪一声惊叫扑到我怀中,我说:没事,我们马上去无晨界。 颜倪说:小宝还在黑森林。 我说:那我们就去黑森林。 我牵起颜倪,雪蓝为我们开路,两边尸体像多迷若骨牌一样接连倒下,有无晨界的也有黑森林的。这些我们都管不了了。一路血腥,终于走过了黑森林的城门,空气迅速安静了下来,兵刃相接的声音变得异常遥远。 颜倪带着哭腔说:哥哥... 我说:那些士兵没怎么你吧!否则... 颜倪摇头说:没有,你昨天走后,我就被抓了起来,关在一个黑屋子里,刚才才出来。 我说:没事就好,小宝呢? 颜倪说:小宝不爱跑远,一定就在这周围。 我说:雪蓝,你也去找找。这雪蓝自从在无双家说过话,就再没说了。不过这至少说明,它是能听懂话的。 半天,雪蓝没什么动静。回头一看,它和小宝玩得正欢,颜倪笑容舒展,轻唤小宝小宝一跃跳进她的怀中。 呜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鸣叫,四周立即泛起一层紫光。 是师叔的紫龙,它正横在高空中仰天长啸。浓云散开,天空变成了紫色。呜又是动物的啸声,这次的声源竟在我们耳旁。雪蓝在叫。 地上的紫色立即浓重了一分,天空里开始形成一个紫色的旋涡。旋涡中心,紫色光芒耀眼夺目,所有人都抬起头望向那里。这也标致着战争结束,没人在仰着头看奇观时还有心思打架。 但是战争总需要一个结果,结果就是,无晨界赢了。无晨界最后一条战线崩溃。 剩下的无晨界士兵都投降了,我想那些死去的人太亏了,若灵魂有知,他们一定后悔死,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有灵魂,他们说不定只是想换种生活方式。 师叔飞到紫龙背上,乘之远去,雪蓝低下头,天空恢复了一片暗淡的夜色。 这一夜,四大王国连手攻破了黑森林。 无远提着刀走到我们身边,他的马被砍死了,血全洒在了他身上混身是血,鞋子里都灌满了血水,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的,他笑着说:雪兄弟,这次多谢你了。 我说:不用谢,我只是来接姑娘的。 姑娘...无远看向颜倪。 我说:她叫颜倪,这位是无晨界的将军无远。颜倪冲他笑笑。 无远的士兵这时铺天盖地地朝我围来,他们崇敬地看着我。我只觉得四周围了一群僵尸。 无远说:不管怎样,你这次立了大功,我回去一定向国君禀报,让你加官进爵。我说:真不用了,我们还要去幻界。 无远说:那怎么行,雪兄弟无论如何,一定要跟我回蔓城吃庆功筵。 周边的士兵呼呼呼地帮腔,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颜倪说:哥哥,你还是去吧!能做官多好。 我说:不行,我们要先去拿还魂草。 无远说:还魂草?雪兄弟去幻界是为了要还魂草? 我说:对。 无远说:那太远了,我向国君禀报一声,以你今日的功勋要两株还魂草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说:真的?无晨界有还魂草。 无远说:无晨界的皇宫宝物众多,还魂草不过是二等灵物。怎么会没有。 我说:那好,我们去皇宫。 第15章 蔓城 火光红蓝三次,我们到了蔓城。蔓城修建在三座山的怀抱中,城强高不见顶,把蔓城封闭了起来。我们远远的看见城门有一大队人。 无远说,那是无晨界国君无恒率三十七官员在迎接我们凯旋。 他话中强调了我们,而我却觉得我真没什么贡献。 他说这战争没我就赢不了,所以那些人也是来迎接我的。终于,我们到了离无恒不到三尺的地方。 无恒四十岁左右,戴着皇冠,穿着皇袍,眼睛周围不知怎么泛着白光,瞳孔却比夜色还要幽黑。 参见国君。无远朝他跪下,数万将士跟着跪下,我也不能幸免。 无恒扶起无远,又说:将士们都免礼平身。 他的声音不高,却传得很远。 无远将军,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的第二百场胜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石虎在我身边逛了一圈。在一群木偶般的人类中间,它的动作极其吸引人的眼球。 无恒自然注意到了它,我看见无恒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丝毫不掩饰见到石虎的诧异,说:这...这是石虎吧。 回禀国君,这正是石虎,这次攻打黑森林它可出了不少力。无远即时回答。他的目光从石虎转移到了我身上。无远继续说:这位少年就是石虎的主人,雪紫。这次攻打黑森林他是第一个冲入敌阵的。 无恒对我和蔼地笑着,说:你要什么赏赐? 我说:你如果有还魂草的话,不妨给我点。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人立即说:还魂草是天下灵物,专治梦疾、心失之症,此草生于上古,后来天下气候异变,此草不能成长,故西极岛不过三十株。陛下的宫中尚有七株。乃太祖在禹池下所得。 无恒说:好,论功行赏的事就交给你了。待会给这位... 无远说:雪紫。 对,雪将军几株吧。 年轻人说:是。 接着我们就进城了,无远和无恒并排着,我和年轻人跟在他们后面。颜倪不知被带到哪去了。蔓城的灯火五颜六色造就了一个烟花一样的世界,我不禁想和颜倪一直呆在这里,那样就能夜夜看烟花了。 突然前面停下了。在前方,一座高塔傲然独立。无恨一个人进入了塔中。 我身边的年轻人走到最前面说:影卫士留下守卫启旨塔。其他人跟我到德泽殿吧。 到德泽殿时人少了一大半,德泽殿全部是玉石砌成,石头发出柔和的光线把大殿照得像白天一样明亮,在这里过了几日,竟然有些不适应这光线了。大殿的正前面,无数的阶梯通到我们仰望的一个平台。 年轻人缓缓走了上去,我盯着他背影,眼睛都看累了,还是不知道他要搞什么。直到从那高台上来传来无远听封的声音。 他是去封赏的。 无远立即跪下说:微臣在。 ...一长串话,我记不得是些什么。念完,无远也缓步走上阶梯,许久,才拿着奖品下来。他走下最后一阶,上面又传来声音,雪紫听封。 我刚欲跪,上面说:察尔有天兽石虎相佐,免跪正听。此役尔功勋卓越,特授蔓城行宫一座,官至蔓城将军,并赐还魂草两株。 比无远的简洁多了。我走上阶梯,跨了一步,大殿里回荡着磕磕的声音,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慢慢走了。 雪蓝还跟在我身边,它一直悠闲,走路从来没发出过声音。阶梯的末端是一大团白色的光晕,年轻人站在其中像天神一样。他递出两个盒子,我接过道声谢,手续就这样完成了,不像人间的某些奖品,主办方总要念念不舍让你费尽功夫才能得到,当然,对于我来说,这个也算麻烦的了,要爬长长的梯子还得走下去。 年轻人继续封赏下一位,我和无远则出了德泽殿。我们正交谈着,黑暗中突然钻出两队人马,他们直接就跪下了。 我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其中为首的一人就说到末将龙旭知参见将军。 无远呵呵笑说:恭喜雪兄弟,你可是我无晨界第一个直接官至蔓城将军的人。 我说:是吗?呵呵。 跪在我身边的这些人就是我以后的手下了。 为首的便是龙旭知。 我做了官,而且还有了房子,蔓城行宫。无远说:呆会儿还有庆功宴,你要是累了,可以不去,那个没什么意思。 我说:那就不去了,我得带颜倪看我的新屋子。 无远说:那就快回去吧! 这里原来已经是皇宫,龙旭知领着我出了一个门,才到了真正的蔓城,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景象,光线分不出昼夜,也不知道困不困。 哥哥。 龙旭知横起刀说:什么人? 我怒斥道让开。龙绪知意识到我是在说他,红着脸退到了一旁。 颜倪抱着小宝出现在我面前,我发现才离开一小会儿,我对她就产生了思念的情绪。颜倪,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啊!刚刚他们不让我跟着你,叫我到这里等你,我就到这里等你了。我说:哦,以后我们不能这样分开,万一跑掉就不好了。 我的行宫在蔓城的西南角,前面的前面有一条买各种小东西的街。经过那里时,颜妮说喜欢那块夜光石,我说可惜没钱,但我还会偷。 到行宫时,我把夜光石拿了出来,颜倪高兴得合不拢嘴,说我有钱还装。我说:颜倪,我当然有钱硌,你看,这座房子都是我的。 这时,房子里走出一个老头,龙绪知跑过去对老头说了句话,老头就朝我跪下了,参见将军。 我赶忙扶起他,这么老的人对我跪下,我可受不起。龙绪知随后告辞而去。 老头是房子的管家,名叫上浮,他带我参观了一遍房子,又带下人参观了一遍我。事情总算忙完,颜倪却还不太清楚,屋子里剩下我和她两人,我拿出年轻人给的盒子。打开其中一个,颜倪迫不及待地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块玉璧上面刻着蔓城将军四个字。 哥哥,你当官了啊? 我说:是啊!莫名其妙就当官了。快看看这个盒子里是什么? 我把另一个盒子拿给颜倪。她看看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两株植物安静地躺在里面,白色的枝干和白色的花朵,还魂草。 这是还魂草吗?颜倪平淡地问,口气中没有一丝喜悦。 我说:对,这就是还魂草。 颜倪低下头看着草沉默无声,半晌她说:哥哥,明天我就拿它回去医好妈妈。我说:好,我们一起回去。 颜倪说:不行,你要留在这里,你忘了,你要去拿木剑。 我说:没事,我们先回去医好你母亲,再回来也一样。 颜倪说:不,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 这时我才清楚地感觉到我和颜倪的关系是如此纠葛,她一直叫我哥哥,而我为留后路一直没叫她妹妹。颜倪说:谢谢您,先睡吧。 我愣愣无语,感觉自己还是当初的乞丐什么都没有。颜倪突然一笑,说:哥哥,你别不开心嘛,好,好,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我说:这样才好。 睡到床上,颜倪躺在我身边。我太累了,很快入眠。 第16章 婚礼 睡到一定时候,我感到身旁空空,不安地睁开眼,恰好和雪蓝发直的目光对视到,幽暗中,这动物的眼神有一种怜惜的意思。 我惊坐起来,确认颜倪是不见了。昨晚他睡的地方一片冰凉,说明她是离去已久。屋子里的烛火燃到了最后一刻,门突然被推开,我心一松又一紧,进来的只是个丫鬟。 将军,你醒了。丫鬟明知故问。 我说:看见颜倪没? 丫鬟说:昨晚屋子里的小姐七个时辰前就走了。 ... 我继续问:你进来干什么? 丫鬟说:我是来换烛。 换烛? 这屋子里的蜡烛每四个时辰换一次。 那我睡了几个时辰? 将军睡了九个时辰。 丫鬟暗自换了烛火,屋子变成了绿色,我像被一颗蔬菜吃了一样绝望。 哈哈,雪兄弟,看我给你带来了谁?门口,这时无远大笑着站在了那里,身边还带着嫣花。 我尴尬地看了看嫣花,说:你们来做什么。 无远说:我带嫣花来看看你的新地方。 我想,看什么,看笑话,颜倪不见了。 无远果然朝四周望了一遍,望完突然正色对我说到雪兄弟,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已经到了成家只年,虽有颜姑娘这样的红颜相伴,但终究嫌少,若蒙不弃,还望你把嫣花纳作妾。 他这个弯的角度拐得有些刁钻了,我卡在颜倪身上不知怎么回答他,再看嫣花,她的脸已经红成晚霞。 无远说:怎么?雪兄弟不愿意,若是不愿意,我立即带嫣花走,从此必不相扰。我再次打量了一下嫣花,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姑娘,大眼睛,高鼻子,小嘴,细腰。在外形上我是不能拒绝她的。 可是... 我一咬牙,说,行,只要你不嫌我,我就娶你。 嫣花低头说:不嫌弃。 这时我注意到刚刚换烛的丫鬟,居然发现她也很漂亮,难道是我要求低。我对丫鬟说:我一并把你娶了,你愿意吗?在这个时代,原则上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但男人有三四个女人是被允许的,何况我还是个官员。 丫鬟猝不及防,愣了会儿说,愿意。 无远神色猥亵地看着我,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而我自己已经不能明白我的想法是什么了?我大概是想气一下颜倪,但她已经走了,怎么能气到她。 我宁愿相信,我的想法和无远的一样,只是想一气上两个女人,梅开二度而已。 婚礼在明日傍晚举行。这意味着,我没时间回去找颜倪。这件事情在蔓城传得沸沸扬扬,老百姓都预见到了一个荒淫无度的将军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国君无恒却说: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群臣莫敢再议。 府内上下都为这事忙活着。 我问无远为什么急着把嫣花处理掉。他说,怎么没见到颜姑娘,一起娶了帽子戏法更舒服。 我说去你的。婚礼过程平淡乏味,入洞房才是令人兴奋之时,有必要提一下丫鬟的名字了,她叫姗姗。嫣花或许有些委屈,毕竟把她和丫鬟打包在了一起。只不过对于我而言这世界的女人都是一样的,除了颜倪。 我掀下嫣花的盖头,她还原了当初那张冰冷的脸。掀下姗姗的盖头,她则一脸的不相信,我要怎么给她解释呢? 灭掉烛火,嫣花躺在我左边,姗姗躺在我的右边。我的左右手开始活动,终于明白为什么要长两只手了,一只手显然是不够人类用的。 ... (鉴于相关法令,以下内容不予显示。) 醒来的时候烛火又变成了绿色,姗姗仍然改不了习惯爬起来换烛。我也爬起来,伸个懒腰,慢慢走到姗姗身后抱住她,姗姗回头说:讨厌。 看到她的脸我眼中滑过一丝忧愁,放开她,说:再去睡会吧! 姗姗说:不睡了,出去透透气。 她打开门。颜倪像一棵小草一样站在门口,风吹起,她的身体有些摇晃,我想去扶着她,她却挤出一个笑说:哥哥,你结婚都不叫我,你... 我... 她说:你真贪心,还娶两个。 我说:你母亲怎么样了? 她说:妈妈没事了。 我说:小宝呢? 颜倪说:它和妈妈在一起。 颜倪说他要走了。 话到此时,已到尽头,一切都要怪我操之过急,这下要后悔莫及了。 这件事情的失误大小取决于我今后的痛苦程度。 这是我此生最难过的一天,颜倪走远的路径射线一样没有尽头,但她的身影却一直很清晰,一直,直到今日。 姗姗说,颜姑娘怎么了。 我头皮发麻,说,少问。 姗姗说,哦。一字之间,媚态万生。我嘴轻轻凑到她的嘴唇,亲吻,那种奇妙的感觉就要让我忘记刚刚的痛苦,这时我却想起了另一件事,真是该死,我怎么这时才想起这个问题。 颜倪的家到这里来回至少得十天,她何以这么快回去了又回来。 问题越想越现实,而且很难解释。我放开姗姗,思索了片刻决定要去弄清楚。我对她说:我现在要去办件事。可能过几天回来,你呆会儿跟嫣花说一声。姗姗没说什么。 第17章 秘密 我叫了一声雪蓝,雪蓝就慢腾腾地过来了,我和它一齐步入夜色之中,我很不安,总觉得事情复杂过了我的想像。 走出蔓城时,雪蓝突然开口说:我带你走。 我说:怎么带。 雪蓝说:坐到我背上就行。 原来它还可以当马用。我骑上它,空气水一样朝我身后流过,雪蓝一改往日风格,快得我都看不清的参照物了。几日的路程似乎一瞬间就没了,我们到了无晨界与黑森林的边界,阳光带着棱角四射,刺得我眼睛生疼,太阳仿佛在和颜倪串谋。 我闭上眼任凭雪蓝狂奔,它知道路会带我去那里的。 耳旁依然是风,景物全都成了印象派,阳光温和了下来,夕阳圆得像一个烧饼。 我拍拍雪蓝,让它停住。 无双的茅草房就在这里,无双正倚在门口闭目养神。 我走过去,这个过程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一副一切在他预料中的模样。 回来找颜姑娘是吧? 嗯,她来过你这里吗? 来过一次,昨天早上。 她昨天早上到过这里? 我有些不相信,一天的时间,她能从这里跑到蔓城?除非小宝和雪蓝一样。 对,她昨天来...无双的长剑突然伸出,我退后一步,双手夹住他的剑。 无双笑着说:好,反应变快了。 我说:没功夫和你玩。 无双说:也罢,你快去她家看看吧!事情很复杂。 我更加不安了,告辞一声,骑上雪蓝就朝颜倪家奔去。过了雪蓝的故乡,就到了颜倪的小屋,对着面前的景象我有些不知所措,屋子竟像荒废了许久,它塌了,断壁残垣破烂不堪,屋顶上还有一个透气的大窟窿,值得说明的是窟窿基本上和屋顶一样大,荒草更是爬满了四周,更增加了这份荒芜的历史,我甚至怀疑是否有颜倪这个人。 我听说有一种病,会让你幻想出别人,他们和你玩乐,一起吃饭,陪你唱歌,最重要的是,你以为他们存在。 你以为是怎么回事? 一只大手把到我肩膀上。 我慌忙转过身,原来是无双,他竟然跟来了,而且速度不比雪蓝慢。 你怎么鬼气森森的。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无双又问了我一遍。 怎么回事?你说。 我的脑子此时已经完全不能用来思考问题了。无双朝前走了两步,踩平荒草,一具动物尸体出现在了我面前,我也凑过去,发现那是一只狐狸,全身纯白色,嘴角却有一条红线。 无双说:这是九尾妖狐。 我仔细一看,果然那狐狸身下压着一大堆尾巴。 无双说:如果我没猜错,这狐狸之前寄身在颜姑娘母亲身上,她就是颜倪母亲的病因。吃完还魂草后,狐狸被逼了出来,然后狐狸和颜倪母亲大战了一番,狐狸战败死了。 我说:其实不一定是大战,有可能颜倪的母亲只用了一招,你看,四周没打斗的痕迹。 无双说:对。 无双说:走吧。 离开这里的时候,无双展示了他的另一个绝技,御剑飞行。他把剑扔到空中,剑逛了一圈,豁然变大了十倍停在地上,无双说:上去。 我说:这剑... 无双说:会飞。 我会心地走上剑,雪蓝不请自来,无双大叫一声起。剑晃动了两下,直入长空。我对此竟没什么感觉,转眼我们就到了无双的茅草屋。 夕阳最后回眸了一眼人间,再无留恋地沉进山里,天色已晚,我的脑中还在不断地回转颜倪的音容笑貌,我已经喜欢上这个姑娘,一直以来,我都害怕和她分开,但我想,如果分开后我还想她我就到这里来找她,现在完了,时间与空间弄了那么多条岔道,我要怎样才能再遇见她呢? 无双刻意要转移我注意力说:知道什么人能御剑飞行。 我说:什么人。 无双说:九级剑士才能。 我说:什么叫九级剑士? 无双说:我们练剑的都叫剑士,根据厉害程度分为一级到九级。级数越高越厉害。 我说:谁想出了这个,怎么这么傻。 无双大笑说:不知道,可能是创造数字的人弄的。 我说:怎样才能找到颜倪呢? 无双止住笑,叹了口气。望着远方说:那只能问稻草人了,他或许知道。 我来了精神,差点忘了这稻草人,它自称无所不知的,这次正好考考它。 夏日的虫鸣犹在,不见星月,说起来还真想见见月亮。稻草人插在泥土里,影子拖得老长。像是一个发呆的诗人,我一眼就看见了它。 稻草人。 是你。 我来问你件事,你知道颜倪在哪里吗?就是上次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姑娘。 知道,但不能告诉你,你忘了她吧!继续去寻你的宝,去白丰城拿木剑。那些才是对你有用的 我觉得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继续问。颜倪和我还会相见吗? 颜倪的母亲是怎么回事? 那房子... ... 渐渐地我发现我在自言自语,稻草人没有再说一句话,我说:装什么啊!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稻草人自然不理我。我大骂一声,醉醺醺地往回走,天色已经黑尽,突然一个更黑的影子窜到了我面前,我立即刹车才避免了事故,黑影说:听说你很厉害。 我说:让开,现在心情不好。 他说:那就好了,有怒意的人才能强大,接招。 黑影迅速朝我移来,临近,我才发现他手上竟然有一把剑。 我只能倒地,他冲到了我后面,我双手一撑悠然立起。 本以为这下没事了,但刚站稳,就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点在了我的眉心。他的剑! 黑影收剑回鞘噌的一声,说:不错,你居然可以躲过我一招,以后到了灵界,来找我。 我还没想好应对的话,他就走了。 这件事情告诉无双后,他叫我勿必去白丰城拿木剑,我敷衍了他几句,休息一夜,次日回无晨界。 第18章 漫笔碎语 蔓城还是一如往常,没有颜倪的日子我想要一直呆在这里,因为这里和我的心情一样,没有光明。 走过大街,我发现一个地方异常的热闹,围了一大堆人,我挤进人群想要一探究竟。但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只我一个,所以人群越变越大,没多久我竟然挤到了人群中心,而我们所有人的焦点仅仅是一滩血。 我太诧异了,一滩血竟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人群在议论着什么,我打量着那滩血,暗红色,有股臭味,但不能判断是血的气味还是人们身上的。 让开。背后传来一雄壮的声音,同时一股大力施在了我的臂膀上。 我纹丝不动回过头,见是一队官兵。 叫你让开,没听见吗?官兵冲我吼到。 放肆。 另一个更霸气的声音在官兵后面响起,官兵不知所措。 说话的人走了出来,微笑着对我说:雪将军,手下不动事。还请不要怪罪。 我说:没事。来的人居然是无恒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可以看出他在无晨界地位很高。 你还不知道我姓名吧?我叫无决。 这时,从他身后又窜出一个人,那人径直走向血滩,蹲下,手指摸了一点血,闻了闻,然后跟无决耳语了两句。 等他说完,我问无决,这血是怎么回事。 无决说:这是魂兽魔瞳的血,对了,你的石虎和这魔瞳还是天敌呢? 我说:是吗? 我四望一下,突然有些焦急,雪蓝不见了。 无决的人把血迹打扫干净,人群意犹未尽地散开。 但空地上依然不见雪蓝。 无决带着他的人离开了,还是不见雪蓝。 我摇摇头,想,不见了也好,免得触景伤情。于是再不管它。 回到行宫,嫣花与姗姗一起迎上来,说:夫君,你回来了。 我说:看见雪蓝没?又加了一句就是石虎。 她们说:没有。 我心中苦笑,嫣花说:这两日你去了哪里啊? 我说:没事。 一年没事,雪蓝和颜倪都没有回到。 我不断想起无双的话,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你的。可惜不少人和我一样,都活在失去的痛苦中。当时间慢慢过去,已经是一年以后,我对颜倪的思念变成了淡淡的哀伤,而且有时我怀疑我已经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嫣花和姗姗,嫣花还为我生了一个孩子,名子叫雪尘。 姗姗的孩子则姗姗来迟至今不见有效果。 我没有去找白丰城,更没有去寻宝,五岁以前的事重新变成了一片白茫茫,教我剑和偷盗的师父全忘记了,也再没想起那个雪紫在雨中昏过去后的事。 我习惯了黑暗,剑术略长。 我习惯了官场,爱去青楼。 这天,无恒把我叫到了他的书房,屋子里燃着淡黄的幽火,他背对着我看一副画,时间是早朝过后。 我说:君主,有什么事吗? 在他面前,我有比别的大臣更多的权利,犹其是和他单独相处时。 他缓缓转过身,脸色铁青。 雪将军,你到我无晨界已经一年了,你记得吗? 我细细想来,的确一年了。我一直很看重你,你可知道? 我说:多谢国君。 无恨眉头紧皱。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为什么? 无恨说:因为石虎。 石虎!一丝酸楚。 可是我最近听说石虎不见了,可有此事。 我大吃一惊,石虎都不在一年了,他现在才知道,作为皇帝,这耳目也太不灵敏了。我说:国君,石虎的确是离开微臣了。 无恒全身颤抖,不可思议的说:这...这居然是真的。在无晨界一年我从来没见无恒如此发怒,他可能是天下最温和的皇帝了。无远无决两人功绩大得不可理喻,他也丝毫没有削弱二人的意思。 但现在他发怒了,像一匹狼的愤怒。你自己看吧。 他仍过来几本奏章,我拿起一本,看完,又看另一本。 汗水直冒。 这些全是不认识的人骂我的折子,上面有我的各种罪名,说我不务正业、不顾礼仪、不知廉耻、荒于军政、调戏妇女... 虽然都是小事,但数量之多另我汗颜不已。 我... 无恒斩断我的话,不用狡辩,这些我都核实过了。 我说:我没想狡辩,只是太佩服收集这些事情的人了。 无恒说:你还贫嘴,我这次真是不想饶你了。你听着,西华山脉最近有妖精作祟,你带你的部队去看看。这次你要立功了,我就既往不究,否则我就撤了你的职。 他眼睛上的白光变得刺眼,这证明他温和下来了。 我说:是。 走出这间屋子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同时走来的还有无远,他现在和我是好朋友,朝堂和谐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朋友,他却是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个。 国君找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 今天去迎香楼吗? 去 我也去,不过现在得先去见国君。 迎香楼是蔓城最大的青楼,墙壁上刻着很多风流前辈留下的痕迹,我比较喜欢的是轻舌曼腰万樽酒,翼城公子客青楼,飞翅重开风乱舞,再访佩宫必封候。 迎香楼前人类如云,但大多人都是在驻足观望,我走进去带着大众羡慕的目光。 老板娘永远春风满面地说:雪公子,你来了啊!小翠正在楼上等你呢。 我眉头一皱,小翠这名字太难听了,我一直想为她改个名,可惜一直想不出好听的。 小翠在二楼左边的第三间房,我向上走去,迎面一个人正打算下来。 迎香楼虽是蔓城最大的青楼,但却以楼梯狭窄和价格奇贵扬名,价格奇贵,人就少,所以我从没在楼梯上遇见过别人。 不禁打量起这个人,他穿着一身长衣,很瘦,鼻梁高挺,嘴角轻挑地上扬,目泛幽光,一点也不像刚纵完欲的人。 他退出楼道,让我过去。我说:谢谢。他说:狭路相逢,你长我短,我本该让。 小翠站在门口,我不再管这人,径直走向小翠。 第19章 迎香楼 小翠穿着很薄的衣服,衣服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头发长长地披在肩上,我一把搂住她的腰,指着刚才那人的背影说:认不认识他。 小翠手指在我脸上一按说:好烦哦。那人和你一样,刚刚才从我这里走出去。我心中不悦,老板刚刚还说小翠在等我。 我说:是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 小翠说:他叫草寒,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呢? 我说:不会吧,他这么有闲心。叫什么? 小翠走进屋中,说:你们男人都一样的坏,他给我取的名字是莺语。 我说:挺好啊!莺吟燕语。 小翠嘟嘟嘴说:不说了,你们男人都一样坏。 我说:不说,唱首曲吧! 小翠撒娇说:就不唱。 屋子里陈设简单,有一张历经风雨的床,一张桌子,窗口横过一枝古意横生的树丫,窗下放着一把五弦琴。我说:不唱算了,我自己唱。我坐到琴前拨动琴弦,唱起歌来。一曲歌罢。 雪公子。小翠递过一杯酒来,我看着她的容貌,没喝酒,已经醉了,她和颜倪的脸几乎一模一样。我说:小翠,要不我买了你吧! 小翠调笑说:不行,跟着你多无趣。何况你屋里还有两位夫人。 我说:也对,可是我就要去远方,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磕磕有人敲门。我说:谁啊?外面说:雪兄弟,是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说:正忙着呢?等一下,我去找你。 外面嘿嘿笑着说:行了,雪兄弟你好好玩。 回头看小翠,她的眉目间多了一份哀愁,拨弄着发丝说:你要去哪里? 我说:西华山,我去打魔兽。 风吹进来,带着一股幽香,小翠似有不舍,低头说:那我今晚好好服侍你一下吧,你我认识都快一年了,还没干过正事呢? 一年了,一年以前,我在窗下看见她站在窗口,我心中大喜,以为颜倪跑到了这里。但转正门我就有些不高兴,因为这里是青楼。我走进去,老板冷言对我说:这里的姑娘很贵的。 我说:那没事,你叫二楼那姑娘下来。 老板说:二楼姑娘很多的,你要哪一个。就在这时,小翠打开了房门站在楼道上看我,我说:就是她。老板说:她叫小翠。公子真是好眼光。 小翠说:公子。 我回过神来说:我还会回来的。 小翠咬着嘴唇,拨动长发,骚首弄姿说:公子... 我站起来,说:回来就娶你。 楼下无远正搂着两个女人在喝酒,旁边还有几个人,但这些人始终没有破坏迎香楼安静的基调。 我坐到无远对面,老板说:雪公子,又这么快啊! 我没理他。无远放下酒杯,对我说:雪兄弟,这西华山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西华山脉在无晨界与魔界妖界交界的地方,它有西极岛最高的山,阻绝了魔界与无晨界的往来。 我说:我知道此行凶多吉少。 无远说:别这么说,国君此次叫你去主要是为了堵住朝中那些大臣的嘴,你也知道,西华山固然艰难,但更历害的是那些大臣。 无远的意思是我已经有政敌了,虽然每次早朝一望全是和蔼的笑脸,但笑脸下不少人都是恶狠狠的。比如上个月暮成候派人给了我一个红包让我放他的一个商队进城,我把红包收了但没放他进来,这个月我在朝廷的压力明显大多了。 我说:我知道,办不好。大不了不回来了。 无远放下怀中女人,扭头看着我,你说什么?我耸耸肩假装我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雪兄弟,你怎么就不明白国君的想法。他是想让你建功,然后...你放心,无决的法师会在暗中保护,我的军队也在那边,你能守住妖界就守住,不能守住就在那边玩,这也是国君要我跟你说的事。 我说:国君真是深谋远虑。我会好好做的。 无远继续拿起了酒杯。 我不便再打扰他,起身出了迎香楼。 路上灯火缤纷,还是很像烟花。烟花渐灭的地方就是我的屋子,老管家站在门口,见到我,立即对我说:将军,暮成候的人在客厅等你。我皱眉走进客厅。 客厅里的人立即站起来对我躬身道见过雪将军。 我看了他一眼说:候爷找我有什么事? 他说:候爷听说将军要去西华山镇压魔兽,特地遣我来送上一宝。 我说:什么东西?那人翻开一个长长的盒子,盒子里面却是一根黑黝黝的短棒,样子平凡,但材质看上去很特别。 将军,这棍名叫驱魔,是由西华山上的驱魔石做成,将军此番前去必定平斩尽魔兽,到时登上西华山,刻石记功,万年敬仰。此物或许能帮上些忙。 我呵呵地笑说:暮成候考虑得真长远。谢谢他了。 那人说:那那件事... 我说:没问题。 他轻松一笑说:多谢将军。把盒子递给了我。 他走后,我还在笑。 嫣花走了进来,她帮我换下官服,换着换着说:又去迎香楼了吧? 我说:迎香楼是什么地方?对了,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你去把姗姗和雪尘都叫来。 嫣花说:雪尘还没满月呢? 我说:那算了,我等下跟他单独说。 父王。是雪尘的声音。我转过身,突然一道白光仿佛撑满了整个世界,我欲躲都没地方给我,等白光散尽,出现在我眼睛中的是一个倒立的世界,和倒立的雪尘。 我的头被一刀斩断,正在下落。就在头要掉到地上时,我的手即时赶到把它接住了。我把头重新放到脖子上,目光阴冷地看了一遍雪尘。 他全身颤抖,比见到鬼魅还要恐怖,叮他手上的剑掉在了坚硬的冰面上。 剑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历害了? 父...父王,儿臣...儿臣不是故意的。 我看看旁边的姑娘,她脸色惨白地看着这一切,说不出一句话。 扑通雪尘跪在了地上。 我说:这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你还能是无意把我头砍下来的啊! 我手一挥,地上的冰雪立即爬了起来,覆盖了他全身,我说:就罚你待在这冰下面十年。 他那里知道,我正想到他一个月大的时候。 第20章 白丰城 嫣花和姗姗正经地坐在椅子上。 我说:二位夫人听好了,我们,要搬家了。 两人都说好啊!早就住腻了,姗姗高兴完,又担心地问,你被撤职了吗? 我说:没有,国君派我去西华山镇压魔兽,我们搬去西华山。 姗姗舒了口气,显然她不太明白西华山是什么地方。但嫣花却一脸的恐惧,脸色惨白地问道:我们不去那里不行吗? 我说: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嫣花说:但是... 她说不出但是什么,脸上恐惧却愈发深了。 我说:这次是国君给我的任务,不去不行,把你们留在这里我又不放心,嫣花,你就放心跟着我吧! 我想,嫣花是怕我被妖精吃了吧! 诏书要我三日后出发,我还要当两天蔓城将军,两日中,暮成候的商队多次欲进城,我的手下没我命令,死活不让他们进城,他也派人来找我,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好,好,放行。 我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管它泼到谁。 一切如常,我的想法只有一个:急死暮成候这小子。 三日后,我带着军队浩荡西行,远方暮成候看着我的身影说:此人很聪明。这只能怪他笨,他的商队浩荡程度几乎可以和我的军队媲美,而他居然不让我检察商队中带了什么,傻子才放他进去。 我走后,新任的蔓城将军估计更加不会放他进去,新任的蔓城将军是无远的儿子,而无远一直不喜欢暮成候这人。 龙旭知在前面开路,一如当初来蔓城时的黑暗。 一天一夜后,我们终于见到了一座城池。龙旭知慧眼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说:将军,我们就在这里驻营吧! 我说:好,你照顾好两位夫人,我去城中跟这里的大人知会一声。 龙旭知说:将军你独自去? 我说:干什么? 龙绪知说:将军不如带两队人马,到时也可以说明身份。 龙绪知的特点就是小心谨慎,其实他更适合做一个巫师。我说:不用了。 龙绪知犹想劝我,不待他说出我已经走远。走近城门,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三个字:白丰城。 字上镶了夜光石,发出蓝光。 白丰城!不就是无双叫我来的地方吗? 我苦笑一下,想到不来这里的原因,些许愁绪漫了出来。 喂我猛回过头,原来不是叫我,但却让我注意到了身后两米处那人。那人正在看着我,他要是个女的就更带劲了。 你好。他笑着伸出手。 我怀着少女的羞涩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你好。 真巧。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他微笑着说。 我叫雪紫,你叫草寒对吧? 他惊愕了一下但惊愕随即消失在了笑容中。 你怎么知道的。 小翠告诉我的。 那个妓女。哈,她很美。 对啊! 也许咱们能成为朋友。 是吗?很多人都想和我成为朋友,不过... 他还在微笑着,身影在幽幕里散发着比夜色更深的寒意,奇怪的是,我心底却感到一丝温暖,可能是因为我和他都不是西极岛的人,西极岛没有握手这种礼仪。也许吧!他微微张口,随即转身走进了黑暗。 我想起正事,也大步跨入城中。无晨界所有城池的格局差不多,每座城池都有一座城府,城府常常是一座城池里最大的建筑,里面住着城池最大的官,城主。 我要去的正是白丰城府,大街上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到我,不是我貌不惊人,我照镜子常常都会被自己吓到。 这时一阵马蹄声突然从人声中突围而出,吸引了我的耳膜。一辆马车正在极速行驶,丝毫没有为人群减速的意思,人们为了保命纷纷让开,转眼那马车已经到了我面前,我站立不动,驾马车的人最终还是把车停了下来,他停下来竟不是为了骂我,只是恶狠狠地说了句,让开。 我说:你要是对路上每个人都说一句让开多好。 让开,爷要不是有急事,现在一定杀了你。 我来了兴致,说:你要是真动手,你现在已经死了,信不信? 驾车的人大喝一声来人啊 马车后面立即窜出两队人,太厉害了,他们之前一直跟在马后面跑,现在居然还有力气杀我的样子。我手指动了动竹剑飞到了我手中,我不经意地朝马车一挥,剑意跃过驾车人,啪一声巨响,马车从中间断开了,断开处,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人傲然独立在废木块中。 人群发出惊呼,火爵大人 刚刚欲杀我的人慌忙跪下了。 我也没想到会砍裂马车,要不然,是不会这么出手的。 驾车那人说:火爵大人息怒。 我却完全看不出火爵有怒意,未尽的红色剑芒画在他脸上,他嘴角上扬,明明在笑。 当然,不可否认,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琢磨的气息。 臭小子,你误了我大事知道吗? 你有再大的事也不该在路上横冲直撞。 哈哈,如果此事事关西极岛所有人的生命呢? 我暗叫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即使那样也不对。 好你个小子,对不对你说了算是吧? 我大惊,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轰突然间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人们的目光从火爵身上移到了白丰城府那边,声音就是从城府传来的。 火爵说:小子,你看,惹大祸了吧? 我说:什么大祸? 白丰城府中央,紧接着声音升起了一道红色光柱。光柱一直伸到了夜空,红色开始在夜空上蔓延。 火爵再不想废话了,腾空而起,像一只海燕径直飞向光柱的末端,而城池的另一端也有一个身影掠向天穹。 人们都呆看着这一幕。 我乘机逃离了现场,朝白丰城府走去。白丰城门口,难以计数的士兵堆在那里,见我走近所有士兵都横起了戟。 事实上他们完全可以用身体堵死门口。我拿出无恒新给的官印,一块刻着斩兽将军的玉石。 士兵看完玉石私自议论了一下,说:将军请稍候。我马上去为将军通报。 乘着他去通报的时间,我注意起了红色光柱。 火爵在天空变成了一个点,不知是不是他的原故。红色光柱正在逐渐变短,已经脱离了天空。突然光柱汇聚在了白丰城府上空,在我站立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是一只大得惊人的鸟。周身燃着火焰,温度骤然变高了。 贴着夜空的两个人影火爵和那谁谁也迅速飞了下来,浮在火鸟的前后,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但肯定让火鸟很难受,这从火鸟发出的嘎嘎声中可以听得出来。 第21章 封印赤焰鸟 将军,我们大人请你进去。请跟我来。刚刚去通报的士兵这时出来了。 我应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城府,城府里那种炎热比外面更严重,我不得不把外套脱了下来。 白丰城府是无晨界第二大的城府,景色自然很漂亮,而最吸引我的却是最南边的几个人。 他们围成一个圆形,圆中间的黑暗比四周的要黑很多,仿佛所有光线到那里都要被吸进去。 快到大厅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哀嚎。 带我路的士兵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哀嚎是火鸟发出来的,火爵又是一击,鸟再也支撑不住,垂直掉了下来,刚好掉进南边那几个人围成的圆中,迅速被黑暗吞没,空中的两个人缓缓落下,安静在土地上流动,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将军,请。带路的士兵抽神出来。 大人,你怎么出来了。 士兵刚对我讲完,回头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两个人。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体孱弱被女子扶着,看上去摇摇欲坠。 雪将军亲临,我本该出门迎接。奈何...咳咳...此身不由我。男子有气无力的说,看来他就是白丰城主冰焕了。 我皱眉说:冰大人何必如此,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白丰城的城主冰焕据传是无晨界最有才能的人之一,不想竟成了这副模样,从脚下到大厅不过几十步的路他却是拼命般的在走,速度直追当初的浣叔。好不容易我们到了屋里,屋子里的陈设在所有官员中绝对是最简单的,只有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而且从士兵对他的问话来看,他还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下人沏了杯茶,冰焕说:将军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我说:你也知道国君派我去西华山的事吧? 冰焕说:将军威名远播,这件事天下人皆知。 我说:是这样,我可能要在白丰城暂留几日。军队也可能要在白丰城外停留几日,我特地来跟大人知会一声以免误会。 冰焕勉强地笑着,笑容下藏着身体中的巨大痛苦,脸庞被两股情绪纠缠显得扭曲。他却如若无事般说着如此甚好,将军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随时吩咐我们。 我说: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大人帮忙,我来白丰城是为了找一位会造木剑的老人,不知道冰大人知不知道? 让我想想。 冰焕侧头思索,口中念到造木剑。 这时旁边刚才扶他的女人说:大人忘了,火爵喜欢造木剑。 冰焕说:对,咳咳,将军要找的人一定是火爵了。 听到火爵二字我... 小子,在找我吧? 一堵红影立到门口,正是火爵,但更令我惊讶的是和他并排站立的人,草寒! 冰焕挣扎着站了起来,火... 你就坐着吧!火爵打断他的话,同时走了进来,哼哼,小子,幸好没事要不然,我绝不会饶了你。 火爵大人,赤焰鸟...被降服了?冰焕艰难地问。 没事了,我马上会去做一个新法印,呆会儿还需要你帮忙。 他目光又落到我身上,话中的你就是指我。 我说:你会造木剑? 火爵突然提起我的手,像是一团火焰燃在手上,但立即又放开了。他大笑起来,说:原来那把木剑等的是你。 我迷惑地看着他,想起了无双,他和无双很像,喜欢出其不意和故作深奥。 小子,你要是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好,那把木剑自然是你的。 我问:什么事? 火爵说:跟我来。 冰焕说:我也去。 火爵说:不用,小子,我们走。我没多想,跟着他出了屋子,草寒一直站在门口,火爵对他笑了一下,他也跟在了我们后面。我们走向南面火鸟掉下来的地方,那几个人还站在那里做标签。 见到火爵几个人都跪了下来。 火爵点点头,说:你们可以走了。 几个人齐声说:是。 慢着。几个人正要走时,草寒突然厉声说到。 这位兄弟不知还有什么事?离草寒最近的那人问。 草寒大跨一步走到那人面前,一把利剑早已架到了他脖子上。火爵似乎明白了什么,手指一引地上立即升起了一圈火墙把我们全部围在了红光之中。 所有人的面孔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草寒面上泛其恶心的神色,不禁退后了一点,他剑指着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长着骷髅头的怪物,更历害的是那怪物的头里面爬着蛆,而其他几个全身都被黑布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守护巫师去哪里了。火爵看清后,朝那些人问到,话中带着十足的怒意,大有吞天吐地的气势。 我这时看着中央,那里原来是一个洞,应该是垂直于地面的。突然我感到一阵风向我袭来,不用多想,竹剑应势而出,狠狠地划过风来的方向。果然,是一个未知怪物在偷袭,我的剑斩断了他的身体,但很快他的身体又合上了,继续攻击我,我退后两步,心中一凛,不能再退了再退就掉洞里了,那几个怪物显然比我更明白这一点,一起朝我冲来,我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突然藤起四团火,半晌,我才明白这火就是想袭击我的那几个东西,他们见我在三人中最弱,所以想集中火力弄死一个,火力未至,火爵的九天雷火先至。 火尽成灰,场地上此时除了我火爵草耳就只剩那个骷髅头了,草耳的剑还在他肩上,不过似乎没有威摄力。 守护巫师去哪了。火爵再次发话,那圈火墙喷出长长的火舌,气温高得不像话,骷髅头脸上的蛆体会最深,纷纷掉了下来。 草寒受不了了,把剑收起退后到火爵身边,大概想要火爵烧死他。而骷髅头依然一动不动,像是在嘲笑我们,可惜他的脸没这功能。气氛有些僵持。 落夕,你杀我啊。咯咯。骷髅头挑衅地说。 要是我,面对这种要求一定不会拒绝。 但火爵脸色越来越平静,围着我们的火墙也在逐渐变弱,你走吧。火爵说。骷髅头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转身... 他飞扑进了火墙,自取灭亡。火焰在他身上兴奋地燃着,但他还在笑,咯咯咯咯,像是阴谋得逞后的表现。不一会儿它也成了一堆灰。 火爵低低说了句,你历害。 火墙渐渐熄灭,四周回归黑暗,火爵叹了一口气说:此劫难解。 草寒走到洞口,沉默地立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火爵双手张开怀中又燃起一个火球,他把火球抛到洞上面。转身对我说:嘿,小子,你就站在你那里,拿着你的剑。等会看见什么就杀什么。 我说:你叫我杀人? 谁叫你杀人了。呆会我要结一个赤焰印。这四周的亡灵都会被赤焰印伤害,也也都会来破坏赤焰印。他们过来的时候你帮我挡住他们就行。听懂没有? 我点点头,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确比较大,而我先是阻饶火爵,再想要火爵帮我做木剑,最后火爵还救了我,无论是出于什么我都该帮他。 火爵又对草耳说:草寒公子,你随意吧。 草寒不安地问:他们造的是生灵阵? 对,就是生灵阵,那几个守护巫师估计完了。 是完不了吧?草寒凄凉地说,我一句都听不懂。火爵不再说话,双手放在胸口合成十字,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慢慢脱离地面,向上漂浮,一直飘到火球上面。他的嘴不停地张合,无之一却伞公社路里物投好联几...仿佛远古时代的兽语,在从远方娓娓道来,一句也听不清一句也听不懂。 火球却随着声音开始变化了,先是变成巨大的方块,接着火焰收缩,最后变成了一个卍字。就在卍字成形的时候,一抹白影划破黑暗向我掠来。 我跃起,一剑,白影被劈成了两半,迅速化进了黑暗中。红色剑芒波纹一样荡开。我觉得这鬼也太弱了,剩下的剑芒似乎都足够对付他们。但我没想到,这只是一个花絮。 那个卍字正在缓缓下沉,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又出现了一个白影,一剑直刺,白影消散之时,就在原地蓦然出现了一片白影,初步估计有几十个亡灵,我一阵乱砍,亡灵前扑后继,我有些吃不消了,虽然他们没法伤到我,但当他们像一个实体高速向我飞来时我还是不由得要后退。 一个亡灵不知何时飘到我身边,目光幽幽地看我,我一转头就看见他那张紫青獠人的脸,和我近在咫尺的脸,我慌忙退后,但这一步后移后我才感到不对劲,我踩了个空! 慢放中我的身体在不可遏止地缓缓落下,剑还在乱舞。 没事吧?一个栏杆一样的东西栏在了我的腰部。我借力匆忙站稳。 草寒扶住了我,他之前不知道在干什么。亡灵也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一直在找我玩。我一边继续斩杀亡灵一边对他道谢。 你不用这么累的,你用剑芒画一个卍字,那些鬼就不敢过来了。 不早说。我立即写了一个卍,那些亡灵触到剑芒便化成了无形,万字的好处在于这个字字形奇特,覆盖面积大,很难躲避,我又画了好几个卍字,亡灵再没法靠近。回头看火爵,他画的卍字此时已沉进洞中,光芒越来越弱。 终于那个字湮没在了黑洞中,光辉全失的时侯,所有的亡灵也都消失了。 我对草寒说:谢谢你。 草寒说:举手之劳而已。后来西极岛上举手之劳成为了一个成语,就出自于这里。火爵落到地面上,说:小子,好玩吧! 我说:好玩,不过以后我不玩了。 火爵说:以后...说不定了,你要木剑是吧? 我说:对。 火爵说:要我木剑的规矩是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我说:还有什么事? 火爵说:你已经帮我做了,跟我来吧!草寒公子,你也一起来。 第22章 剑树林 白丰城的南面有一堵长长的泥巴墙,那墙仿佛可以吸收声音,城中的繁华奢靡气氛到这里被一洗而空。篱笆后面一座高塔像一把利剑插在地上。塔门前火爵对我说,你在这里等会儿。 说完,他和草耳进入了塔中。 塔高七层,每层都有四个檐角,为表明火爵身份每个檐角都挂了一团火,火光把四周照得红彤彤的,这才让我看见那片奇怪的森林。 开始我还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影子人,我已经多次听说无晨界有影子人和影士的事,一直想一睹其容,但这次还是没能如愿。 那只是一片树林,每一棵树都有意无意的长成人形,树干是两根树合成的,靠进土的那一端像人的腿一样分开,而树枝则都长在同一个位置,像手一样在空气中张牙舞爪。 我走近一颗树发现连手指都长得很神似,就在我看得入神之时,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巨响,猛转过身,却什么都看不见,视界是一片灰色,响声还在继续,我的鼻子吸进了一些扬尘,十分难受,原来这灰色也是尘土造成的。 这情况没有维持多久,灰尘迅速地上扬或下沉留出一条透明让我看清这世界。 那座塔塌了! 就像玩了一个积木游戏被抽掉一根积木后的那种倾塌。 废墟中央火爵与草耳满不在乎地站立着,成为了空地上的最高点。 草寒手上拿着一个方盒子,尽管他脸上没有多少灰尘,但面色难看极了。 他嘴轻轻地动了动,声音流水一样流淌出来赤焰鸟的亡灵阵不破,它也迟早会飞出来吧!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来不就是为了拿灭魔诀吗?你叫你师父管好寒语狐就行了,西极岛的事他不用多管。 师叔放心吧!师父他自己知道。 我踩着废石走到他们中间说:这塔... 你小子没被压死啊!来来来,我为你弄把木剑,对了,草寒,我也给你一把,你俩以后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好不好? 草寒对着我笑,但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我自己觉得这多不好。 跟我来。火爵一挥长袍,大步朝树林走去,大概木剑就是用人形树造的。树林中没有路,堆积的落叶踩上去总害怕掉入一个陷阱中。而树林越往深处就越黑,火爵没有点火的意思,我竟然有些恐惧。 没事的。草寒在我耳边说。 我说:知道。 我想,我想什么他为什么知道。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火爵说完,后面半天没回答。 我和草寒根本没听见,我们迷路了,我差点撞上一棵树,草耳有夜视眼一般抓住了我,然后我们就和火爵分来了。 知道这树林的事吗?草寒一点也不在意和火爵分开,自得其乐地问我。 我说:我们快点跟上火爵吧!待会儿他就走远了。 草寒没意见和我一起摸索前进,走了好久,四周一片漆黑再也分不出方向,我番然醒悟说:这下完了,我们和火爵现在肯定分开了。 草寒带着笑声说:你呀,现在才知道吗? 我说:你早知道,你故意不说的吗? 草寒说: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看看这剑树林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本该发怒,但听到他的口气我的怒气就阳(和谐)痿了。 我说:那你看吧!这里有什么东西? 草耳说:你仔细看,你也能看见的。 我睁大了眼睛,不知是适应了这里的黑暗还是我视力变好了,居然觉得真能看见一些东西了。 看见那边的山崖绝壁了吗? 我能看见草寒的手,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能看见浓重的墨色。 你退化了太多,走,我们过去。草寒重重地踏着树叶,脚下发出飒飒的声音,我不自觉地跟了上去,某个地方他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他说。 我虽然很厉害但还没能修炼到脱离惯性,猛一下撞到了他身上。 他装死地说:啊!好痛。 我受不了了,这明明是小情侣的欢乐,只好不理他,走了一步就触到了一块石壁。我说:我们出去吧!呆在这里干什么? 坐下聊聊天。 我... 草寒自顾自地坐了下去。 知道这片树林的来历吗?这片树林叫剑树林,他的来源要追溯到第一次神魔大战,那时的魔神是天下第一厉害的人物,不过他的乐趣实在是太少了,每天似乎只想一个问题,如何毁灭天下,作为天下一员的剑仙听说有人想毁灭自己,立即决定与他为敌,这就是导致后来剑士的一个最大特点,不管对手多强,只要与剑士为敌,剑士都要告诉他,来送死吧!你就是剑士。 我觉得有些意思,也坐下了。 剑仙和魔神为敌,二人在神原大战了五天五夜,二人累了,都躺在了地上睡觉,魔神躺在了极地之海,而剑仙躺在了这里,但他醒来的时候却找不到他的剑了,只见身边有一颗长得像人的树,而树的腹部有一条若隐若现的伤口,剑仙犹豫了一下,一掌劈断了那棵树,剑果然藏在树体之内。但是后来剑仙却为劈断那棵树后悔了很久。 我小时候从没听过故事,但被无双一说竟然无师自通,知道问问题,他为什么后悔? 乖,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那棵树不是想要那把剑,而是在用自身灵气养剑,剑仙后来再和魔神打时才发现那把剑威力大增,并凭借那把剑,剑仙最终战胜了魔神。 我说:再后来呢? 草寒说:再后来,剑仙种值了这片树林,而后来的剑客多爱在自己死前把用过的剑放进树身,在树身的剑久而久变成了木剑,火爵学会了从树中取剑,所以很多人都爱找他要木剑,看样子火爵打算给咱们两把好剑。 说到木剑我又想去找找火爵,真想知道我拿着木剑会变成什么样子。 对了,你知道剑仙的那把剑叫什么名字吗?草寒还沉浸在讲故事中。 我说:叫什么? 草寒说:说起来那剑和你还颇有渊源,你肯定听过,那剑叫不移。 我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年多来,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能接受,唯独不移剑的事太诡异了,我常常自问,我的体内真有一把剑吗? 答案是,管它呢。 此时我终于可以问一下别人了不移剑可以放尽人体中吗? 草寒说:放进人体?不知道。问这个干嘛? 我说:随便问的,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难道要一直呆在这里? 草寒说:再等等。 我说:再问你个问题,之前在城府里那个骷髅头干嘛自杀? 草寒说:你现在真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那个骷髅头在洞里面做了一个生灵阵,生灵阵一旦建造者死了,就无法破解,他死了就算是火爵也没法解开死灵阵。 我说:解不开就解不开呗。你们又没怎么样。 你是不知道那阵法的厉害,只要一丝魂魄进入阵中就可以另人肉体重塑,起死回身。... 草寒突然停下了讲话,寂静下来,我就听见了那歌声。 第23章 入魔的女子 音容如故画眉哀,此梦太长到底迟,长相思,问君知,红颜如雪,落花不解,直到此身死。流水怜我,脉脉语儿痴。... 歌声从头上传来,轻灵似仙子飘扬的飞袖,没想到这树林中还有这样的歌女。 草寒拍拍我说:在这里别动。 然后我听到他飞起的声音,他在朝上飞,朝那个声音的来源处飞。 我说:等着我。 说着,脚蹬石块朝上跃去,我紧跟着他越来越吃力。草寒一把抓住了我手,借着他的力上去就容易多了。 往上走逐渐亮了起来,而那歌声也越来越近。就是这里了。他说着拖着我往石壁撞去。 那里却仿佛是染成黑色的流水一样,身子一凉,就到了另一个空间。随即进入我眼睛的是... 久违的自然光,虽然很弱,但我的眼睛还是被刺痛了,我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这种光线。 歌声也戛然而止。 什么人? 这里原来是一个洞,此时从洞的深处传来一个女声,我们往里走了大概四米左右,一拐,便看见了那个女子。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前有一潭清水,一道光柱垂直照在她身上,我定定地看着她,丝毫不觉得阳光刺眼,草寒也看呆了。女子缓缓转头看着我们,她的瞳孔竟然是蓝色的,那种纯净的蓝色直直射到内心处。 她太漂亮了! 你们是谁? 草寒立即跪下,他拖了拖我,我也匆忙跪在了地上。 师娘,是师父叫我来的。 女人一脸平静,容颜如雪,朱唇轻启说:师娘?你们是雾的弟子? 草寒说:回禀师娘,我们正是。 我不敢直视那个女人,只能看她在水中的倒影。缎腰纤华天下佳人...我想不出词语来形容她,我本应该就这样安静地看,看过,忘掉。 他叫你们来干什么? 师父让你别待在这里了。 ...他不亲自来,我出去也找不到他的,我只能在这里等他。 师父他...他来不了了。 他死了? 没有,师父他真来不了了。师娘你还是跟我出去吧。 跟你?女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轻篾的笑容,但随即那笑容就消失了。她笑一下似乎都要耗尽一身的力气。师娘...师父他...突然,我们的面前扬起了白雪,白雪飞扬着寒冷朝我们卷来,一瞬间草寒就被风雪吸卷着扔出了洞口。 我还跪在原地,看见女子把抬起的手放下,风雪也止了。女子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我再也顾不得看她,转身去找草寒。 她没事。女子又恢复了柔弱的气息。 我说:你是什么人。 女子说:你不错,你要是想留在这里,我都没办法把你弄出去。 我指着自己身体说:因为我有不移剑? 女子的目光又转回到池塘中,顾影自怜。我觉得有些无聊还是去找草寒吧! 跌跌撞撞走回洞口,一块黑幕铺在那里,我把手伸进黑幕中,什么都没抓到。回想了一下刚刚进来时的过程,我觉得摔不死自己,于是纵身跳出了这个地方。 在空中我突然又害怕自己会被摔死,犹其是当我发现我下降的加速度和重力加速度差不多时。 臭小子,谁叫你来的这里?伴随着声音,一股炙热的空气围绕到了我身边。我下降的速度立即变慢了。 风度翩翩地落到了树叶地上,火爵就在我面前。他略有怒气说:草寒呢? 我说:不知道,我也正想找他呢! 火爵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你是不是去了那个洞,见到了那个女人? 我说:是。 火爵说:这事不要说出去。 我说:为什么啊? 火爵说:叫你别说就别说,你要不要木剑。 我说:要。 火爵说:要就跟着我,这次别跑掉了。 我说:不找草寒了? 火爵说:他眼睛好,走不掉的。 面前这棵树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周围有一大块空地,空地并不黑暗。火爵说这是因为树的灵光。我上下打量着这颗树,它和我差不多高,长得人模人样,不用多说火爵一定是要用它做剑送给我了。 知道这剑树林怎么来的吧? 知道。 哈哈,无双连这个都跟你讲了,是想要收你做徒弟吧! 听到无双的名字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没想到他名气还很大,连火爵都知道他。火爵说:你过来。跪下。 我说:跪下是什么意思?火爵有些不高兴,你一个年轻人,废话怎么那么多。 我想,跪就跪吧朝一棵树跪表示敬畏大自然,也是应该的。我跪在了树前莫名地虔诚起来。想到树身体里的剑,剑的主人曾是一名绝顶高手,那一定是惊心动魄的一生,不像我碌碌无为。 火爵说:果然它在等你。 我抬起头看见那棵树代表双手的枝干正在举起,空地比之前更亮了。 火爵说:这把剑叫入魔。他的上一位主人你才见过,就是洞中的那位女子。 啊!我失声滑出脑中的惊讶。并且说我不要这剑行吗? 不行,剑一出世就无法收回。 我说:可它还没出世啊! 话音刚落,一道光芒便在空气中散开了。光芒中心是那棵树的头,一把木剑正在从树的头部缓缓升起,剑散发着光芒,四周越来越亮,像是黑夜与白昼在过渡。我心里默念着:这就是那位绝色女子的剑,我怎么配拥有呢? 剑身终于全部脱离了树,光芒也在黯淡下来,而那棵树双臂垂下,树干也弯了,全身枯萎树叶纷纷落下,像一个垂死挣扎的老人。 火爵打着我头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剑。 我说:我觉得我不配。 火爵说:配不配又不由你说了算,树把剑吐了出来就说明你配。 我说:哦。 走到剑前,剑还浮在树人的头上,它的外形完全像木头,却散发着金属的光芒。剑柄刻得很精致,最末端是一颗狐狸的头。 我把手慢慢伸向剑,借着剑芒能清晰地看见我手在抖。我心说:抖什么,不就是一把剑么? 又骂了自己两遍。才握紧了剑。剑身又剧烈颤抖了一阵,一瞬间剑上所有的光辉都消失了。四周彻底黑暗了下来,与此同时剑的身上传来了一阵寒冷,和当初无双的竹剑一样,但它更凉更快,像一条蛇迅速从我手臂爬到了我的脑中,巨口一张,把我的所有思维都吞了进去。 我紧闭双眼,耳旁回荡着火爵的话嘿,小子...声音越来越遥远。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黑暗,与无边的黑暗,仿佛这个世界的本质,仿佛人类的最初。 第24章 冰爵 东方的光线按时放了出来,忙碌的人们懒惰的人们都忘了仰望太阳,只有雪紫,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定神看着红日爬上天空。 直到日光刺眼他才想起一个问题:这是那里? 这间屋子低矮得他不敢站起来,除了床没别的东西了,头顶上有一个窗子,透过窗子可以看见雪和天空,外面似乎只有雪。我的战袍呢?雪紫猛地爬了起来,他记起了睡前发生的所有事,他一路飞奔,杀人,一直杀到了冰爵面前,然后突然下雨了,雨水变成了能杀人的刀狠狠地插进了他身体之中,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雪紫着急地在屋中翻找他的战袍,那可是父王亲赐的,弄掉了父王一定会不高兴的,他已经弄掉过很多东西了,唯独衣服还没弄掉过。但屋子就那么大,他找了一会儿就没地可以在找了。 你醒啦?门口突然伸进一个脑袋来。 雪紫说:你是谁? 那人说:我叫燕阳,你快出来,师父要见你。 雪紫也正想出去了。他推开门帘,走出去。但一出去就迷茫了,他能望见的地方全被白雪覆盖,而且这天地之间只有三座小屋。 这是哪里?雪紫问道,他丝毫没有把燕阳放在眼里,仿佛在问下人一样。的确是,天地间不是他下人的人不多。 他哪里知道燕阳是另一个国家的太子。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说完名字我就告诉你这是哪里。燕阳边说边走,雪紫只能紧紧地跟着他。 我叫雪紫。 名字不错,那我告诉你吧,这里是极北之源。 极北之源,雪紫只记得自己征战的地方叫极北,但这里一点战场的迹象都没有。燕阳突然停下了,他对雪紫说:你过去吧!我师父就在那里。燕阳手指的方向,一个白衣男子迎风而立,他穿得异常的单薄,似乎故意要和寒冷过不去。 雪紫一眼就看见了他,虽然二人隔得很遥远,但他站在这片雪地最高的地方,太阳能看见的也许只有他一个人。 雪紫一步一个脚印朝他走去,那个人于他天生有一种引力,就好像在战场上他朝他的方向一路杀过去一样。 你好,你找我?雪紫平静地说,他还从没对人这么说过话,他的话语要么是谦卑的,对师父和父王,要么是高傲的,对其它人。 白衣男子转过了身正对他,雪紫眉头紧皱,内心开始防备起来。 你害怕我吗? 不怕。 我可以一下子就让你死。 那我也只是怕死。 不一样吗?我就是死亡。 雪紫凝视着冰爵,他还是太年轻了,他觉得面前这个人神秘,孤傲。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雪紫突然想到你把我的战袍拿哪去了。 扔了。 你... 那件衣服那么脏,留着干嘛?你看你现在的这件多干净。 雪紫这下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一件全部雪白毫无杂色的裘袍,它的外面是柔滑的毛,把雪紫装饰得像一只狐狸,他穿过无数华丽的衣服自然不会对这件衣服产生特别的感情,不过说它干净倒是没错。 你愿意做我徒弟吗? 雪紫被他这句话搞蒙了。收我做徒弟?这个宿国最厉害的人。 雪紫说:可我们是敌人。 谁说的? 你是宿朝的人可我是翼王朝的将军。 雪紫觉得这种情况下一定不能暴露自己太子的身份。 冰爵看向远方,他的面前是一堵断崖,远方是断崖下面的平原。雪紫也看像那里,隐约能见土地中堆满了破碎的尸体,那里便是昨日的战场,硝烟过后,大雪漫起,那里回归了往日的宁静,雪紫皱着眉头数不清有多少生命是被自己埋藏的。 你们取得了大胜。冰爵说,他像是看见了雪紫心里的问题。他继续说: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翼王朝失去了他们最年轻的一位将军,世界失去了上万的生命,世间徒添了无解的悲伤。强者本该像魔神剑仙那样独自战斗,但人类中的败类却再没有独自面对的胆量,理想被被别人的鲜血玷污。 冰爵像在念一首诗。这些话打动了雪紫,因为他也这样想过,战争不过是一国之君实现理想的途径,但却非得要别人用鲜血帮你实现,这是不对的。 冰爵认真地说:等你学会了我的本事,你才可以走出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 雪紫说:你干嘛要我做你的徒弟。 因为别的人都不配。 雪紫愣愣地看着他,想,他这么抬举是我为了什么呢?冰爵的话不加修饰不带感情,决不像有什么别的企图,更不可能是奉承,谁能让四大王爵之一的冰爵奉承呢? 好吧,我就做你徒儿,你想教什么给我就教什么吧! 冰爵淡淡地笑着,这笑容让人发觉他不笑时眼睛里藏了一湖的哀伤。雪紫就此成了冰爵的徒弟,而他的另一个师父叶琊此时正在四处奔走寻找他。 世间有三种修炼方式:剑术、巫术、法术。 而冰爵是法术修为最高的四人之一。雪紫之前一直在学习剑术,对于法术基本上一无所知。冰爵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浪费时间,他的时间要用来发呆,教雪紫基础知识的任务就落在了燕阳头上。燕阳从小就跟着冰爵学习法术,放眼宿朝,此时能敌过他的也没几个人了。 燕阳躺在雪地上,说:你也躺下啊!站着多累。 雪紫说:冰爵叫你教我一些基础的东西。 燕阳说:对呀!你躺下我就教你。 雪紫紧了紧裘衣,躺在燕阳身边。白雪挤在身体下传来阵阵的凉意,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和我触摸到竹剑与木剑的感觉一样。 感觉好吗?燕阳望着天空不经易地问。 什么? 和冰雪亲近的感觉。 哦,挺好的。 就先告诉你为什么感觉好吧!因为你我都和别人不一样,我们都是极寒之体,我们来自雪原,我们的身体是冰雪孕育的,也只有我们才能成为下一任冰爵。这就是我要给你上的第一节课。 你是说我和你之间的一个会成为冰爵? 行啊你,理解能力居然这么强。 雪紫却对他的玩笑毫不在乎,他陷入了沉思,想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叶琊总说他是奇人,他想,难到是因为我会成为冰爵,那师父为什么还要教我剑法,要知道成为冰爵以后普通的剑法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第25章 冰系法术 呼一阵风把雪花卷到了空中,燕阳轻轻飞到了雪花中,雪花聚成了一对翅膀。 雪紫不禁想起了父亲,翼王朝的皇族都有白色的翅膀,他也有只是还没有长出来。 嘿,雪紫,看见没这就是飞。你要是学剑术的话可能学一百年也不会飞。 雪紫心中暗笑,的确,剑术只有学到最高的剑仙境界才能飞行,可他是翼王朝的皇族,只要等到二十岁翅膀就会长出来,到时爱怎么飞怎么飞。 燕阳降落到雪紫头上方,得意地说:你学法术最开始就得学飞,厉害吧! 雪紫仰望着他,一个不屑的笑容在脸上化开。 别笑,认真听下面的话。 你讲吧!我听着呢。 法术的跟本是借自然的力量给自己用,最例外的是幻爵他借的是人类的思想,除了他,其他法师都是借取自然之力,火爵是借火的力量,风爵是借空气的力量。而我们是借住水的力量,这冰雪是我们的朋友,他不会背叛,你能感受到和他们融为一体么?燕阳太适合老师,当老师就得多提问。 雪紫认真听他讲着,懒得回答他问题。 好,现在你试着跟冰雪沟通,让他们带你飞翔。燕阳继续说,现在教师的一个趋势就是,不要去等学生回答问题,要学会忽略自己的问题。 雪紫闭上眼深深地享受着冰雪带来的力量,一整块陆地上冰雪的能量都在朝着他的身体汇聚,他能感受到冰雪边缘状况,仿佛那无边无际的白色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带我飞翔吧!他在意识中对雪轻轻诉语。 他睁开了眼,却见自己已经在高空,冰雪还安静地躺在地面上,但冰雪的力量在托着他。雪紫站在这里,看见地上成了蚂蚁的燕阳,几乎是在眨眼的时间里他就到了这个高度,他都没来得及体会飞的感觉。 燕阳也在望着他,心中默念:雪紫飞得真高,看样子他才是师父的继承人。 燕阳。冰爵在他身后轻声唤到。 啊,师父。 燕阳立即低下了头,他从不感正视冰爵,因为怕看见冰爵眼中的哀伤,他以为那哀伤是因为自己总是做不好。 雪紫呢? 回禀师父,雪师弟正在学习飞翔,他...他在那里 冰爵把目光放过去。 雪紫突然望见了东方的那片蓝色光茫,翼城的封功塔,也叫佩宫。 那里是翼城! 封宫塔在翼城中心,他有多少年的历史无人知道,只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建筑,塔顶直入云霄又因为盛放了蓝灵石散发着光茫,雪紫像是看见了终点,他动着意念驱使雪的能量送他去那个方向。 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但他刚飞到一米,托他的力量就消失了。 失去那股力量,他就像失去翅膀的雄鹰,直直地往下坠落。肆意上逃的空气,画出一张鬼魅邪笑的脸。 我要死了吗?雪紫抓紧时间问自己这个问题。 哪那么容易就死。冰爵手指轻动,唤起冰雪去迎接雪紫。 雪紫的身体重重地砸进了雪中,如鱼得水,雪慢慢把他送回了地面。 燕阳心惊胆颤地看着这一幕,师父,为什么冰雪把雪师弟送到高空,又离他而去。 冰爵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雪紫,淡淡地说:因为它们的主人只有我。等雪紫醒了,你告诉他别乱想。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燕阳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是雪紫这小子想飞回翼王朝,但冰爵早就对这里的冰雪下过禁令,无论如何要阻止雪紫回去。 燕阳坐到雪紫身边说:你干嘛老是想回去。 雪紫翻身坐起说:你说什么呢? 啊,你没死啊?燕阳立即坐远一点,以免看上去二人关系暧昧。 雪紫学会了飞对燕阳好感大增,二人又是同龄人,没多久他们就成为了好朋友。想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世情,在这个三人的世界里倘若你不找个人类做朋友,那就只能找动物了,像冰爵一样。 冰爵走进那个洞中,那个洞藏在这块冰雪的最边缘,外面就是极北之海。洞里面比外面还要亮。冰爵一步一步朝洞的深处走去。洞的深处有一个透明的水潭,水潭旁有一块白色的巨石,巨石上躺着一只白色的狐狸。 那只狐狸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它背上有一双翅膀,因为翅膀和它的毛发颜色是一样的,纯白,雪紫穿的就是他的毛发。它有时安静,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有时却暴躁吐出一根根比宝剑还锋利的冰条。 冰爵小心翼翼地抚着它的毛发,它被惊醒了,抬起头警觉地看向四周,冰爵敲着他头说:你还不能感受到是我吗? 狐狸没有收回头的意思,依旧四处张望好像发现了别的东西。 冰爵也警觉了起来,这洞中的确还有别的东西,那东西发出的声息很微弱。 噗突然间空气中充满了水滴,一个巨大的野兽头颅从潭中浮起。 冰爵有些担心了,那东西居然是一个原始的兽类,如果是一个人他还有办法把它弄到洞外收拾,但是偏偏是野兽。权衡了一下,冰爵抱起了狐狸开始往外面跑,他已经清楚地知道那野兽来自潭底,潭连着极北之海说明那野兽来自海。 冰爵边想边借着水气往外飞行,突然他感到后背一凉,那野兽的一只触手竟接触到了他。他身形停滞,水滴迅速在他的后背形成了一个防护盾,那盾的边锋毫不犹豫地把触手斩断了,伤口流出蓝色的血液,颜色很美,但腥臭却比其它动物的更浓。 冰爵回头看着潭中的东西,原来是星兽章鱼。他怀中的狐狸长啸一声,声音比龙还要凄厉。冰爵皱着眉头,更加用力地抱着狐狸。但狐狸又是一啸,接着张开翅膀,猛地飞回了洞中,眼看它就要和怪兽相斗。 冰爵伸长双臂,用力催动湖中的水,立即在潭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冰层,像一个盖子用力地扣在了潭上,潭中野兽的触手被生生斩断。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狐狸口中吐出千万冰棱狠狠撞向冰层,但均无功而返,狐狸突然醒悟了,回头盯着冰爵。 它那蓝色的眼眸映在冰爵的眼里,和旧日佳人的眼眸一样。那我怎么会让你再入魔一次呢?冰爵喃喃低语。 他当然不怕潭中的野兽,他怕的是这只寒语狐,怕的是寒语狐的主人。 狐狸便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寒语狐,它一但受到血腥味的刺激便会激发体内魔性本能,想要战斗,但愈战愈想战最后只会一战到死方休,最为重要的是,寒语狐与主人心意相通,它的战意会催使主人的魔性鄹生,所以四大神兽的主人都是入魔之人,而且非入魔不能御之。 狐狸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它恶狠狠地看着冰爵,呼呼呼三根冰箭直奔冰爵面门。 冰爵轻轻接住了箭,他依旧只是注视着狐狸,他不会还招,那样既会伤了狐狸也会让狐狸凶性更盛。 寒语乖,回我怀中来。冰爵目光中尽是温柔,他知道狐狸听得懂他的话。 寒语狐却挥动翅膀悬在了潭的上空,做出一副要和冰爵斗争到底的架势。 格格格格寒语狐全身的毛发都直立了起来,变成了骨骼一样坚硬的武器,此时的它更像战争时的战车。 冰爵慢慢退后,寒语狐不再给他时间,猛地把自己扔了过来。 冰爵站在洞里没法闪开,他本可以用体内的能量造一个防护结界,可是他的结界都是带有攻击性的。不能用!那就只有... 寒语狐的毛发畅通无阻地插进了他的身体,没有一丝反抗,只有一身的痛楚,一身,一生。 在那瞬间冰爵把自己的血液全都结成了冰,这样红色就不会染到狐狸的白色之上。寒语狐的毛发软了,从冰爵的身体里滑了出来,它合上了翅膀缓缓落到地上,无辜地看着冰爵。 哗冰碎一池的声音,池中的章鱼一直在撞击冰层,趁着冰爵灵力崩溃的间隙,他终于撞破了封堵自己的那堵墙。寒语狐看了章鱼一眼露出了疲态,但章鱼怎么会就此罢休。 噗又是一条触手从水底突围而出,直劈向冰爵。冰爵冷漠看着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动物,不知不觉中做好了一个防护结界。章鱼触角重重击在了结界上,蓝色的汁液像水花一样溅开,寒语狐却不再有动静。 这一下章鱼等同于在自残,可是冰爵也不好受,结界是他体内能量织成的,那触角打在结界上和打在冰爵身上无异,他如果没有受寒语狐那一击,这当然不算什么,可是他受伤了,此时全身的力量都处于碎散边缘。 冰爵转身欲走,身体一动就感到了不好,他的嘴角流出了一线红色,寒语狐看见血色,翅膀暴然张开猛扑向潭中的章鱼。 冰爵再也无法阻止,他想说什么,但一张口更多的鲜血夺路而出。在潭中章鱼的蓝色鲜血把水上了色,它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大敌了,身体慢慢沉像潭底。寒语狐也跟着钻进了水中,它本就是水系灵兽,在水中它更厉害。 水面上彻底看不到二兽战斗的情况了,只有波浪和气泡反映着他们的节奏,冰爵倒在了地上,视线模糊,连支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第26章 寻找寒语狐 停下,别舞了。燕阳突然说。 雪紫说:怎么了? 你有没有疼痛的感觉? 雪紫的确有疼痛之感,他本以为是学法术的缘故。 师父一定出事了,跟我来。 燕阳大步跨出,雪紫紧跟着他,二人边走边说。他是冰爵,会出什么事呢?师父养了只狐狸,那狐狸发起脾气来(和谐)经常打人,师父总不还手,我十岁那年师父就被打伤过一次。 不会吧!冰爵还会被狐狸打伤! 废话,你不还手一只蚂蚁也能打伤你,你信不信。 那你怎么知道冰爵一定出事了? 师父说过极寒之体的人都是心意相通的。而且上一次他受伤我也是这种痛感。 二人一言一语不久便来到了洞前。洞口明亮异常,看起来洞并不深,但二人进去才发现这洞很长而且干净,像一个灯火通明的房子。 小心,有股血腥味。二人快走到洞的腹部了,燕阳鼻子灵敏先闻到。 嗯。 这个洞完全没有洞的氛围,所以雪紫并不小心。 他们继续往里走。 冰爵!这次倒是雪紫先发现。冰爵是扑在地上的,他的背影足够人们认出是他。燕阳急忙跑过去,把他翻了过来,见到他的正面,燕阳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冰爵上身每一寸肌肤上都被扎了无数小孔,嘴角被鲜血染成红色,白皙的面容如死一般寂静。 雪紫则注意到了地上章鱼的触角,粗长,黑色,断在清潭岸边。那只触角说明伤冰爵的不是人类,还说明伤冰爵的东西很可能在潭中。 雪紫走到燕阳身边,冰爵没大碍吧! 没什么,师父只是受了重伤。燕阳红着眼说。 这还叫没事?雪紫这时才看见冰爵的伤口。 师父说过在只要他和冰雪在一起,无论受再大的伤都没事。我们出去吧!燕阳抱起冰爵朝洞外走去。 雪紫虽然心有不安,但还是相信了这话,毕竟冰爵这么强大的人总不能就这么死了。 燕阳小心翼翼把冰爵放进了雪地里,这时他的脑子才能用来思考。那狐狸去哪了?那根触角是谁的? 燕阳虽然才十七八岁,但懂的知识可不少。尽管这样他依然不知道狐狸的来历,那触角倒让他想到了星兽章鱼。 雪紫从看见冰爵的伤口后就一直注视着冰爵,他可不希望冰爵有事,就算他讨厌冰爵不放他回去,就算他从不称冰爵为师父。 这个时候冰爵开始出现一些变化了,嘴角的血液慢慢收回口中,接着上身细小的伤口也开始愈合,最后,索性连衣服上的孔都自动合拢了。他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真没事!雪紫难掩喜悦地说。 冰爵睁开眼睛看着他,又看了看燕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终于因为太过虚弱而紧紧地贴在地上。 燕阳。 还好,能说话。燕阳跪着说:师父,有什么事吗?他已经猜到冰爵一定是有事吩咐他。 你会驱水诀,快用它下到洞里面的潭里,如果见到狐狸一定冰封住他,我好了会马上下来。冰爵的这番话是断断续续的。等他讲完燕阳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师父,徒儿马上去办。 我也去。雪紫说。 你留在这里照顾师父。 雪紫...也去吧!冰爵轻声说,但那声音就和命令一样不容违抗。 燕阳没再说什么走向洞中,雪紫也快步走了进去。 到湖边时,燕阳才说:你不会驱水诀进去干什么? 你教我,我不就会了。 燕阳气得没话,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对付雪紫的方法。他直接跃进了水中,留下雪紫愣愣地看波纹。 他不让雪紫跟进来其实只是为了做好事,能把冰爵伤成那样说明能把任何人伤成那样,既然这样他当然不能让雪紫进来受伤。 水见到燕阳都纷纷避开了,燕阳像在走一条通天大道一样毫无压力。但越往下走光线越少,四周越来越黑他还没有发现狐狸的踪迹。 喂。一个声音破开了水下的安静。 燕阳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雪紫。 只见雪紫站在一个空空的球体中神态自若。 你...你怎么会驱水诀的。 雪紫摊手说:什么驱水诀,我只是会操控水而已,就和操控雪一样。 燕阳说:你快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该出去的是你,这个地方这么黑你根本看不清,更别说找什么狐狸了。 你能看清? 我当然能,告诉你吧,在翼王朝有一种明目丹,吃了以后就能看清黑暗中的事物,等我回去以后我给你一颗。你还是快上去吧!燕阳沉默了,他知道明目丹这个东西。那是翼王朝皇族的秘药,雪紫既然是翼王朝的将军,吃过的不足为奇。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带上雪紫。 雪紫不依不饶说:你怎么还不上去? 行了,我们一起去找狐狸吧!到时候受伤了可别怪我。 好,我们一起下去。 二人再往下一点仿佛走到了深夜,为防走散不得不牵着手。喂,看见什么没?没有,连一只鱼都没有。 燕阳皱着眉头,心想雪紫是不是在骗他,也许这小子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慢着,那里有好大一个洞。雪紫说,立即回应了他心中的质疑。 洞?在哪? 你前面十米处。你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神功秘籍之类的。 你的法术天赋这么高还要什么秘籍? 那我们要不要去洞里? 狐狸真不在这里? 燕阳并不想去洞,洞本身就是一个找死的地方,何况还是在海底。雪紫再看了四周一次,这个潭并不大,往下一米就是潭底,狐狸决不可能藏在这里。 不在,除非狐狸和蚂蚁一样小,否则我一定能看见它。 那我们只有去洞里了。 那个洞直径大约十米左右,连通着北极之海和这个清潭。一入洞中,二人便同时闻到了血腥味,这么浓重的味道在竭力诉说着洞那边的残酷。 雪紫突然一把拉住了燕阳。 别走了。 你看见了什么? 二只好大的动物,一只黑色,一只白色。他们正在打架。 燕阳睁大眼睛想要确认一下,皇天不付苦心人终于让他发现了一点东西,在离他比较远的地方有一团红光发出,红光似乎是圆形的,红光的照射下还能看见两条似水蛇的东西在扭动。 第27章 海底之战 你看见那团红光了吗?,还有两个动物之中是不是有一只章鱼。 嗯,有一团红光和一只章鱼。章鱼一直围着红光,另一只动物有两个翅膀,没我们要找的狐狸。 有两只翅膀那个有多大? 很大,反正比一只正常的狐狸大几十倍。不过它还真有一些狐狸的模样。 燕阳又些疑惑,大几十倍应该不是师父的狐狸。可是如果它不是狐狸,狐狸又会去哪里呢? 我得亲自看看!燕阳心念一动,不自觉地就拔出了那把无形的冰焰剑。 冰焰出鞘,蓝光四射。 雪紫惊异地看着那把剑,说:你也会用剑。 不会,这把剑是别人送我的。 剑不单单代表剑术,更代表了身份,燕阳是宿朝太子当然要有这玩意。 冰焰剑的光芒虽然璀璨但在这海底所能照见的也不过两米的范围。燕阳把剑扔出,催动念力使剑在水中像鱼一样游动。剑所到达什么地方他就能看见那地方的大概景致,在剑逛了一大圈以后,他终于可以肯定那长翅膀的就是冰爵的狐狸,不过它变得好大。 难道师父的狐狸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燕阳在心里默问。上古四大神兽虽然号称神兽但其实是天地间最厉害的魔兽,燕阳看过的书上说他们闻血则魔性发,愈战愈庞然,非败不能止其杀戮。意思是它们闻到血的味道就会魔性大发,而且打架时身体会变大,如果没人能打败它们它们就会一直杀戮下去。 燕阳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冰封住狐狸,让它继续打下去,恐怕它会更大。 冰焰剑回到了燕阳手中,他把剑往后背一插,叱冰焰归鞘光芒尽失,又黑暗了。 寒语狐望了这边一眼继续和章鱼恶斗,那只章鱼抗击打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剑去哪里了?雪紫看看燕阳后背,有些好奇。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问你,你会不会凝水成冰? 不会。 那...你有信心和那只章鱼斗么?燕阳这样问雪紫,雪紫当然不能说没信心。 有,不就是一只章鱼,可是我们和章鱼斗干什么,不去找狐狸了? 那个带翅膀的就是狐狸,我现在要冰封它。你去把章鱼引开。 啊...好,我去引开章鱼。 燕阳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不引开章鱼,那章鱼很可能破坏他的法术结界,他只能冒险让雪紫去。 刚才的冰焰剑光照出了狐狸的大概位置,燕阳不再迟疑调动体内能量朝着狐狸周围输送。寒语狐似乎感应到了周围水体在发生细小的变化,但它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章鱼身上。 与此同时雪紫绕到了章鱼的后面,刚好能与寒语狐形成一个配合,夹击章鱼,但他不需要和狐狸配合。一把水剑正在他手中缓缓凝集,这是他刚学会的法术,用水元素结成剑。 另一端的燕阳此时身体里蕴量好了所有能量,最后一击! 他迅速将所有能调控的水凝聚成了冰,一瞬间冰紧紧裹住了狐狸。 那些冰都成为了燕阳身体的一部分,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狐狸的轮阔,大得惊人的轮廓,当然他也能感受到狐狸的躁动,那种极力想要撞破冰层的努力,每一次怒力都给燕阳带来极度的痛楚,他还是太年轻了。 雪紫一剑斩断了章鱼的一条触角,章鱼立即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派过来另外两条触角。而让雪紫心惊的是,章鱼把伤口放在红光中以后触角会立即生长,触角速度极快,雪紫想的一会就伸到了他面前一米处。他刚想回剑却被另一只触角打中了后背,这一击不只让他踉跄前倒,更让他大脑一沉心中一直控制着的驱水诀碎了,无边无迹的海水涌向他。 他被海水挤着直线上升,脑子里一团糟,想不起驱水诀是怎么用的,只能体会到海水给他的难受。 咦。怎么是你?仿佛间他听到这个声音,这时水又离开了他。 只需一点空隙他就安定了下来,催动驱水诀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你怎么在这里?雪紫的身旁果然有一个人,她问雪紫。 雪紫疑惑地看着她,你认识我?我怎么不认识你。 雪紫觉得自己如果见过对面这少女就一定认识她。少女脸色菲红低下头,即使在海里也露出卓约的姿态,她说:你怎么会认识我呢,我是大巫师的女儿。 大巫师的女儿,哎呀,完了,你等一会儿。 雪紫匆忙返回海低,万一那只章鱼趁他不在攻击燕阳就惨了。好在那只章鱼此时看起来是在睡觉,它把身体收拢卷缩在红光之中,之前所受的伤口全都在愈合。雪紫见它没什么动静,便回到了燕阳身边。 你没事吧? 燕阳说:没事。说着一大口鲜血矫情地涌了出来。 雪紫不说话了,说话没什么用。他看向远处的狐狸,不知冰折射的缘故还是它挣扎的缘故,它看上去极其的扭曲像一个变形的魔鬼。要怎样帮燕阳呢? 突然一股寒意在他心底油然升起。雪紫想,我可是极寒之体。他试着用意念去接触包裹着狐狸的冰,刚觉碰到了冰的边缘,却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痛感。 他想要停下来,但最终决定更进一步,那块冰也就受到了他的支控。 燕阳的痛触顿时减消了一大半,他感受到了冰块上附庸着的另一块能量,雪紫的。雪紫分担了他的痛苦,不过这样的后果有可能是他们两人一起死,所以不好定性这举措的对错。 燕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现在我们一起把冰块拖过来。 雪紫说:好。 其实现在巨大的痛苦使他根本没力气去拖冰块。不过有燕阳就已经足够了,他操纵着冰块,冰块慢慢地移了过来。突然间仿佛一支利箭刺传身体般的痛楚同时出现在了二人胸口,雪紫忍不住吐血。 燕阳看了他一眼命令般说:你快去引开章鱼。原来刚刚那一击是章鱼从外面打在了冰块上。 雪紫说:你去吧!我怕死。 燕阳未能领悟他的话中深意,说:笨蛋,呆在这里才是死。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侵嗜之力瞬间覆盖了整个冰块同时也阻断了二人与冰块的联系。 师父。燕阳看见不远处那个突然出现黑影欣喜地叫出了声。那股侵蚀之力一定是黑影发出来的,能发出这么强烈的水系法术,不是冰爵还能有谁。 让开。冰爵大喝一声,声音在海底也清晰可闻。 二人只见冰块向洞口快速移来,躲吧!他们也迅速朝清潭走去。刚走出洞,狐狸和冰块就擦身而过。冰爵随后即至。回到潭面的时候,雪紫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受了重伤,冰爵一阵寒风把他和燕阳送到了雪地。 雪紫躺下去就睡着了。 醒来的是我,这个梦做得我身心疲惫,以致于没力气爬起来,窗外是无晨界大片的黑暗,我看着黑暗回想刚才的梦,还有梦里燕阳教雪紫的法术。我能回想起一个大概,并且感觉我也会用。冰雪交融,驱天地之灵为御,使一己之力为能,御始于能,能使于御,为我体本...这段话的作用是使我感到体内能量充沛,如果此时我出去杀人,我希望我的对手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坏人。 你醒了。火爵推门而入,来到床边。 我...我睡了多久。 也就七八天,你起来练练剑给我看。 我又注意到紧握在手中的木剑,慢慢回想起晕过去之前的事。这把剑是一个女子的,我和草耳在一个洞中所见的女子,对了,草耳! 本来我已经忘了梦中雪紫燕阳冰爵的模样,但这下想起来了,草耳和燕阳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一定有什么关系!而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这是梦还是回忆? 第28章 醒来 火爵一掌劈到我头上,没有用力。小子,想什么呢? 草寒还在吗? 他,回去了,回大陆去了。 我一下蹦了起来,说:火爵大人,告辞了,我要去找他。 火爵沉下脸说:你先练练剑,我要看你用这剑。 我就想起了无双,不就是给了我一把剑,就要帮我当猴耍。我没有情绪地说行,然后拿起剑出了这屋子。站在空地上,篱笆在不远处,看着它我竟然会生出安定的情感,想来这就是国界的重要性,画条线就能阻止你过来,虽然线并不可以绊住人,但你过了线我就可以正当地打你。 剑树林也木木地站在对面,那座等同于火堆的塔倒后,这里暗了不少,它们看上去真的有些像幽灵。 火爵说:小子,舞剑。 我说:你一个法师干嘛对剑术这么感兴趣? 火爵说:我是对你感兴趣,快舞剑。 我不悦地把剑举过头顶,脑中回想起雪紫斩断章鱼触角的那一招,虽然简单但不同于我以前练过的所有,那一剑气势磅礴威力无穷海水都被他搅浑了,我觉得我不能再迟疑应该尽快使出它。 这一剑出手后,我张大了嘴巴,被自己吓到了,剑气像一条无尽长的蛇从土中翻滚出来,尘土被扬起看不见尽头,远方传来哗的一声,什么东西被劈开了,由于太远我也没能去验证一下。 火爵在一旁看得笑意昂然。我说:剑气这么长,我应该算是八级剑士了吧!火爵说:为什么你不说九级。 我说:我还年轻,留一个级以后练,这样以后的人生就会有意义一些。 这是突然想到的一句话,但让我感触颇多,让我觉得我这一年是在虚渡光阴,而以后我要为冲上九级而努力,我又想起了颜倪,她的脸为什么还是那么好看?但却越来越看不清。 火爵说: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啊!我也不知道你是几级,你自己以后去考证吧。我说:考证?什么意思? 火爵说:在灵界,有一个剑士的比武会,你要是打过了七级剑士你就是八级剑士。 我说:好,以后我去考一个。不过现在我要去找草耳。 火爵说:你请便。 我提着剑走出篱笆,纵身跃入空中,我在高空定了一会儿,感受四周的水元素,西边有一个池塘,而远处还有大海,此刻仿佛天下的水源能量都在托着我,我可以借住它们飞。大陆在那个方向,我的目光望着的那里,然后我朝那里飞去。 不一会儿出了白丰城,一出城我就愣住了。在我的脚下,零星的火光勾住了我的目光,我不用思考就能看出那里是我的军队。 火爵说我睡了七八天,那珊珊,嫣花,龙旭之该是何等的担心我啊? 我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从来没惦记过他们。 夜幕下我的军营也是我的安定。我落到地面,走过大门。士兵们不约而同地跪下说:将军。 可我从来没记住过他们的脸。往里走就见到了龙绪之,龙绪之感动地看着我说:将军,你终于回来了。火爵大人没怎么你吧! 龙绪之趁我不在,去白丰城府找过大人,所以知道我在火爵那里。 我说:没事。我不在时军营没什么事吧! 龙绪之说:一切都还好,不过我发现白丰城里好像有妖兽。 我说:怎么发现的? 龙绪之说:白丰城府里,我看见过一个动物,很像嗜魂兽,而冰大人肯定被他伤过。 我眉头紧皱说:嗜魂兽是什么东西? 龙旭之说:嗜魂兽是一种妖兽,靠吸食人的灵魂为生,被他们吸食灵魂的人就会患上一种叫'心失'的疾病。 我说:还魂草能医这病。 龙绪之说:对。 我说:那我们怎么办? 龙绪之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我说:哦。 嫣花和姗姗住在军营最大的帐篷里。她们二人真的像姐妹一样似乎从来没争风吃醋过。我掀开门进去,二人同时望向我,雪尘则在嫣花怀中拍打着她脸。 我说:乖儿子,爹回来了。说着,我到嫣花身边,抱起雪尘。 嫣花说: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说:看见没?你妈生气了,以后讨了老婆就要多回家知道吗? 雪尘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我说:今晚你们谁陪我睡。 嫣花离我近,近水楼台先拒月说:你...孩子听到多不好,你和妹妹睡这里,我带孩子睡旁边屋。 我说:就这样定了。 姗姗说:不,你还是和姐姐住这里。我... 我打断她说:小姗姗你怎么能这样,你刚刚眉目传情了这么久,别以为我没看见。 姗姗低下头说:胡说。 这其实是一个怀旧的晚上,我抱雪尘的时候才想起我从来没有问过嫣花和姗姗的过往。空气凉凉的,好像拂过屋顶的风。我问姗姗你小时候在什么地方过的。姗姗撒娇说:问这个干什么。还不如再来一次。 我说:不行,我累了,想听你讲故事。 嫣花说:我没故事,小时候爹就说我长大了要当丫环。我就问爹,当丫环是干什么。爹说就是服侍别人,我伤心了好久,立志要让别人服侍我。后来就遇见了你。你为什么娶我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有时候我怕惹怒了你,你就不要我了。你看我从来都不敢跟你大声说话。 我把她发丝拨正说:傻丫头,我喜欢你才娶你啊!我不会对你发怒。 姗姗又想起了正题说:我没有故事,我懂事以后就到处做丫鬟,哦,我还遇见过一个特禽兽的人,他想...他想...然后我就离开了那家,到了蔓城。哎呀,我真没故事,你要听故事,去找嫣花姐姐。对了,我就是想告诉你,嫣花姐姐这些日老是心神不宁的,你该多陪陪她。 我说:好,睡吧! 我自己却睡不着,脑子里总想起那个长长的梦,还有当初拿无双竹剑时想起的朦胧片断,如今它们连在了一起,我全部功夫都来源于它们。我本来可以问下草耳,但却发现那不现实,我没法找草耳。我只能飞回大陆,然后呢?四顾茫然。 啊!突然外面一声女人的惊叫。 然后就听见了士兵混乱的移动声。我冲出帐蓬随口问一个士兵,怎么回事? 士兵说,夫人那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又冲进嫣花的帐篷,龙绪之和几个士兵先我一步已经围在了嫣花身边。他们主动为我让了条路,我说:嫣花,怎么了?嫣花呆痴地摇了摇头。 我对龙绪之说:你们下去吧! 士兵们一走,嫣花抱着我就哭了。 我说:到底怎么了? 嫣花说:我看见了一只嗜魂兽。 我拍着嫣花背说:没事了,没事了,不就是一只动物嘛? 嫣花哭丧着说:有事,它吸走了儿子的魂魄。 我没听明白,说什么意思? 嫣花说,他吸走了儿子的灵魂。 我想起了龙绪之关于嗜魂兽的解释,又看向摇篮中的雪尘,小孩正看着天花板,绵被盖住了他大半部分身体,使他看起来像个木偶。 我逗了逗他,他却毫无反应。嫣花说:都怪我... 我说:别乱说,怎么能怪你。来人。传军医。 门口的士兵领命而去。不久,军医来了,他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头发与胡须都已经雪白,脸长得像个寿桃,名字则像他的脸叫筹佻。 筹佻把完雪尘的脉,又看了看雪尘眼睛,一脸灰色说:将军,夫人,小公子患的乃是心失之症,这病不好医。不知小公子是如何患上此症的。 嫣花把刚才的事口述了一遍。 老头摸着胡须说:那就更惨了,看来小公子所患是心失中最重的魂失。 我说:还魂草是不是能医? 老头说:光有还魂草还不够,必须抓住那只嗜魂兽。到时用九焚之香引出小公子的魂魄,再用还魂草汤镇其入体,才能医治好小公子的病。 我立即叫来龙绪之,让他安排士兵实行地毯式搜索,勿必找到嗜魂兽。 第29章 噬魂兽 我和龙绪知走在搜索队伍的最前面。龙绪之说:夫人也真是,早对我说搜索到的几率大得多。 我说:我们这样做,岂不是海底捞针。 龙绪之说:将军请放心,嗜魂兽走得极慢。我们只要认真查肯定能找到。 我和他继续向前,这是一块废弃的田地,士兵们的火把照亮了每一寸土地,前方不远处是一座垂直而起的山壁,到那里如果再找不到嗜魂兽我就可能要绝望了。对了,你说冰大人会不会也是被这只兽伤的。我突然想起冰焕的事,问道。 有可能,嗜魂兽魔性很强,通常一个地区不会同时出现太多。正说着,东边突然响起了一片吵杂声。 一个士兵此时慌张地跑过来,结结巴巴说,那...那边...发现了嗜魂兽。我一提气,天下水气汇聚到我身体里,瞬间我就飞到了那片吵杂中。 士兵见到我安静了下来。而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头发一直垂到地上,涂着夸张的蓝色眼影,穿了一件长长的衣服,露出双腿,好像没穿裤子,她大概觉得衣服也有些多余。 我愤怒地看了士兵们一眼,暗骂他们没出息,看见女人这么浮躁。 女人说:哎哟,将军,你还我放走吧!这荒山野岭你们拦着我要干嘛啊! 我说:姑娘,我们当然什么都不会干,我们在找东西,你快走别挡着我们。姑娘说:多谢将军。 我回头训斥士兵说:看什么看,还不快找嗜魂兽。 一个士兵鼓起勇气说:将...将军。嗜魂兽在那女子怀里。 我差点跌倒。叫那女子站住,女子说:将军,你不要我走啦? 我尴尬地看着她胸前的动物,刚刚光注意到她脸了,没注意她胸。那动物长着两只硕大的眼睛,此时正闭着,还有毛绒绒的耳朵,全身是粉红色的毛,和女子衣服的颜色一样。 龙绪之也赶了过来,告诉我她怀中的就是嗜魂兽。 我说:姑娘留下你怀中的东西,你就可以走了。 女子装作不高兴,说:最讨厌你们这种人类,明明是想要人家留下,直接说不就行了,还非得说要留下人家的宠物。 我不禁多打量了一下这女子,说:你的逻辑也算是奇葩。我要你留下嗜魂兽,你要不要留下关我什么事? 女子说:你这个男人好无情,可你要想留下它,除非先留下我。 我想,这没办法了,看来只能一剑双雕把女子也留下了。我一剑刺出,剑气抡出一道圆弧。女子微笑地看着我,身体轻飘飘地往后面飞,就像是蒲公英。我的剑气始终触不到她,眼看她就要远至不见,我只好飞去追她。 然后就演变成了追逐战。我刚刚学会飞行,自然越追越有趣。 终于她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我说:快把嗜魂兽拿出来。 她说:哈哈,怎么可能。 我再飞了一下,站到她身后,剑架到她脖子上,在她耳旁说:乖,把它放到地上。 女子冷笑说:太子,你下不了手的。 太子! 我强压住过多的想像,一掌劈在了女子的后脑勺。她顿时昏了过去,倒在地上。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我全身都凉了。因为我清晰地看见她怀中空空如野。嗜魂兽不见了!大概是被她扔在了半路,我怎么这么傻,谁会在逃跑的时候还带个体形颇大的动物。 当我背着女子回去的时候,大家都诧异地看着我,我还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为什么只带回了女子没带回噬魂兽。 我把女子扔到地上,吩咐人把她给绑了起来,大家才释怀。龙绪之问我怎么回事?噬魂兽呢? 我说:噬魂兽跑了,我只好把女子抓了回来。 龙绪之说:将军做得对,这女子肯定是噬魂兽的主人,抓到她就等于抓到了还魂兽。不过... 我说:快说。 不过这女子好像并非人类,我看还是去城中找巫师和法看着她比较稳当。 不是人类,那她岂不是妖魔。 她恐怕是妖精。 怪不得她这么像妖精,原来就是妖精。 我说:好,我先在这里守着她,你先去白丰城府找城主冰焕,他应该会告诉你哪里有法师。 龙绪之领命而去,我重新看着地上的女子,她叫我太子。她难道认识我?她的面容很好,雪白的肌肤就好像旧时的雪地,不只纯洁干净还似曾相识。 而那个梦境竟开始在回忆里延续。那里冬天,大雪不化,不只是极北之地,整个宿朝都这样,冰爵告诉雪紫,虽然我们用的是水元素,但冰雪才能带给我们最大的能量,因为那是我们生命的最初,洁白、冰凉、安静。 雪紫点点头。突然说:我怎么感受到这冰雪中有一股污之气。 冰爵说:因为鲜血,人类又在打仗了。这一年,翼王朝大举攻打宿朝,他们动用了最精锐的飞翼部队,不惜兵家大忌地孤军深入。雪紫没能知道这场战争是因他而起的。 翼王朝本以为雪紫已经战死,如若那样还可以原谅,但他们不知从何处知道了雪紫还活着,被冰爵扣押。 这场战争的名义就是:交出雪紫。 晚上,雪紫辗转难眠,走出屋子。毕竟他的士兵又开始杀戮了。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肯定不止是个将军这么简单燕阳出现在他后面,又坐到他旁边轻松地说:知道吗翼王朝这次打过来是为了你。 雪紫说:为我?你确定? 燕阳说:肯定是为你,他们都说了,交出你就停战。 雪紫呆看着夜空,拳头握得紧紧的。你猜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冰爵决定放我了? 嗯。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宿朝什么人。我就告诉你什么时候放你走。 雪紫说:告诉你也不怕,我是宿朝的太子。 燕阳说:哈哈,你是太子,我还是太子呢! 雪紫说:我真是太子。 燕阳不笑了,说:翼王朝的太子,是用来打仗的啊? 雪紫说:这叫历练,你懂吗? 燕阳说:懂了,告诉你吧,师父决定明天就放你走。我们以后可就是敌人了。 雪紫说:不会的。我还当你是朋友,以后打起来,我也会吩咐他们不来这里。 燕阳说:你倒挺有情有义,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那次章鱼和狐狸在海底打架,我们看见的那团红光。我查过了,那红光是个阵法,叫生灵阵,死去的灵魂进入其中就可以重生。要不是那个阵狐狸早就把章鱼给弄死了。 雪紫说:你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 燕阳说:给你长点见识,不然你一副白痴样弄坏我名声。 雪紫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话他不说,但人类大同小异,就好像有些话燕阳也不说。 太子,真没想到会这样遇见你。 我回过神,发现那个妖精女子醒了。 你叫谁? 你呀!你不记得我都算了,怎么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是谁? 我是大巫师的女儿啊!哎呀,你别把我绑这么紧,快放开我。 我是大巫师的女儿,我是大巫师的女儿,我是大巫师的女儿... 我有些晕了。 第30章 影士传信 在雪紫要离开极北之源的那个晚上,燕阳走后,雪紫还遇见了一个女子,他对女子说:你...你是大巫师的女儿。 嘻嘻,你记得我。 在雪紫面前的那个女子和我面前的这个分明是同一个人。 我说:你认识我?我是谁? 女子说:你是翼王朝的太子啊!我还救过你,在海底,那次要不是我你说不定已经被淹死了,你快放了我。 我理了理大脑中始终呈混沌状态的思路。难道那个雪紫真的是我。 这时,一个士兵到我身边说:将军,龙副官回来了。还有白丰城的城主也来了。 我推开帘帐,就看见冰焕摇摇欲坠地走来,身后还有十多个穿着奇特的人。我迎上去,说:大人身体不适,何必亲自来。 冰焕说: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要跟将军说。 我说:有什么事大人尽管说。 龙绪知说:将军你们谈,我先带法师们进去把那女子看好。 我点头示意他去办。然后和冰焕到了另一处,坐下以后,他眼睛盯着侍卫,我摆摆手让侍卫下去他才开始说。 将军,此事我必须告诉你,那只吸嗜小公子魂魄的不是嗜魂兽,而是地魔兽豢奇。魂魄被它吸食后存在它的体内会沾染魔性,也就是说小公子如果被医好,也很有可能入魔。 入魔? 对,就是说小公子被救治好以后,体内会有魔性。 地魔兽是什么东西? 冰焕耐心地解释说:地魔兽出生在三千年前西华山脉的无暇峰,他虽然比魂兽力量小,但它可以吸食人的魂魄,将人直接变为魔。那一年魔教人数大增,就与它有关。 我沉思了会儿,说:你的意思是说救回雪尘后,他也会成魔,你是来劝我别救他的? 他咳嗽两声,说:将军误会了,人当然得救,我只是希望将军能作些准备才是。 我说:作什么准备?妖魔之事我不太了解。 他眼睛看着屋外呆了两秒,接着说:万物执著于一事都会入魔,入魔者必有执著之事,入魔愈深,上天就会给他愈大的力量。此力为摧毁之力,若魔怪得到此力就难以降服了。禅学与道学可以驱除魔性,所以将军最好把小公子送到寺庙或道观。 把雪尘送去当和尚,我不愿意,于是说:此事等他病好后再说。冰大人没别的事了吗? 冰焕说:有,此事事关重大,我本该入京向国君亲自禀报,但我这身体...我写了一封信,希望将军用影士帮我寄给国君。 他颤颤地递给我一封信,似乎在说我必须帮他。无晨界的书信分为三种,地方长官与国君之间的通信称作政信,普通人之间的普通通信,还有就是特殊信件通过影士寄给国君,只有最重要的事才能麻烦影士,而且只有特殊人士才能用他们,我算一个特殊人士,但记忆中冰焕也是特殊人士。他不用自己的影士显然是不信任跟随他那位。 我手拿着信悬在半空不敢收回来,有些歉意地说:这事我可能帮不了你,我还不会用影士传递军信。 冰焕病得激情全无,一个将军不会用军信这么大的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淡淡说:这事容易。将军只需盖上军印找个黑暗之处,呼唤一声即可,来人如果能拿出红石徽章,你就可以把信交给他。 我说:那我看看你这封信。 冰焕微微点头,理论上这信我必须要看,但礼貌上,我太流氓了。 拆开信封,见信纸上写着:臣,二十三代白丰城守护者冰焕,已遇豢奇,并受其嗜魂,存亡予与君王,小身不足,犹虑大事,望国君察。 信和所有的同类信格式都不一样,这应该是这封信最大的特色,信的内容我则一知半解,不知道何处事关重大。 我看这信没什么反动内容决定帮他,在信上盖了军印。这时龙绪知来了,说那女子的确是妖精,本身是迷迭香,已经被装进了九天壶中。他把一个葫芦呈给我看,说这就是九天壶。我摸了摸葫芦,对这个器具顿生崇敬之意,想来不过是因为它有一个霸气的名字。 将军,这个葫芦就留在你这里吧。到时还得靠将军捉地魔兽。冰焕像送礼物似的要把九天壶留在我手中。 我不想推辞,就势说:好,这东西就留我这里了。我现在就去寄信。大人暂时就留在这里。 冰焕说:多谢了。 外面除了火光照亮的地方,其它地方都像是蛮荒之地。无远曾说影士是无所不在的,可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把他们叫出来。 走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黑暗张大了嘴对着我,我毫无惧色。也张张嘴,口中干涩没发出声音。 将军在找我吧!突然黑暗主动对我说话了,声音来自正前方。 我说:你是影士? 不错。 我把信掏出来,说,有封信要给国君。 这时前面半米处发出一小团红光,红光像一颗星星挂在那里,照不见影士的相关。将军,请查看徽章。 我伸手抓住红光,拿到眼前辨别了一番。不是假的,这是一枚一级红色徽章,红光里躺着一个大大的一。 我把徽章和信一起递到空气中,说:检查完了,你快点把信交给国君。 对方双手接过信和徽章,他的手冰凉如水,身上散发的鬼魅气息更加浓重了。 将军放心。他说完这句话,气氛回归到蛮荒。 我感到他走了,于是不再和空气互视,低着头往回走。 雪紫,你快放了我。快进营地时我听见了这句话。说话的是那个妖精女子,她知道我的名字,似乎还知道很多事。 我停下把葫芦举到眼前说:里面怎么样? 女子说:什么怎么样?你快放我出来。 我说: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抓到豢奇以前。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女子说:你抓到它又能怎样?你儿子没有我的话,照样入魔。 我说:那更不能放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功能。 女子说:你忘恩负义。我可救过你的命。 那个梦,她是大巫师的女儿,她在海中救了雪紫。我就是雪紫。我往深想,发现记忆中她的容貌出现过很多次,我一定是失忆了,很多事都记不起来。 快放我出来。 别吵,我在想事情。 快放我出来。 ...... ! 第31章 死亡 我大步走回营地。冰焕还坐在椅子上,他带来的法师此时围在了他身边。 办好了?冰焕挣扎着站起来问我。 我说:办好了。 冰焕长长地吐了口气,那神情好像是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是。 多谢将军。我就告辞了。 我说:大人慢走。 在我的生命中,这句话多半是一句废话,但这次我是真希望他走慢一点,他那行将就木的身躯不支持人类的快速。场面有些凝重,当他走到门口时这气氛被渲染到了极致。无声无息却又仿佛空气爆炸,他倒在了地上。 我想起那天火爵的塔倒下的状况,觉得有几分神似。 他是头朝天向后倒下的,法师们围成一个圈跪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他,不喊也不叫。 我上前说:冰大人...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皆因冰焕身上的伤口。一条从脖颈处连到下体的长长伤口,我看得瑟瑟发抖。伤口不深,但血涌出来以后在他的身体正中画了一条鲜艳的红线。 伤口不深,但却致命。! 我看向门外,几个逡巡的士兵正在看向这里。除此之外,一如平常,没有任何异样。怎么会这样?有人在我眼皮底下杀了冰焕,在我军营中出入无踪。 伤口窄而浅,说明杀他的人使的很可能是剑。那群法师神情像是在祈祷,他们似乎早知道冰焕要死。 我叫一个士兵快去把龙绪知找来,他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比我强太多了。 我又传令加强防卫。一个法师站了起来,他对我说:雪将军,冰大人的亡灵已经渡化。我等也要告辞了。法师们看样子是打算一走了之,把冰焕的尸体扔给我。我想,这是什么路子?冰焕故意死在我门口,要我帮他送终? 法师不等我说话,齐齐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往外走。我也不阻拦,低下头看冰焕。他脸上没有颜色像个死人,哦,搞忘了,他已经是个死人,我只是被他的那个笑容给误导了。他的脸上挂了一个笑容,好像在做一个美梦。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龙绪知来了。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问他知道怎么回事么? 龙绪知说:那几个法师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冰焕的手下、亲戚。他们走了很正常。当务之急是把这件事告诉冰焕的家人。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抓住杀冰焕的凶手,于是说:对。并立即吩咐人去城府传信。 吩咐完回头,见龙绪知已经开始验尸了。他把伤口仔细看了一遍说:下手真狠。我说:你觉得杀他的人还在军营里吗? 他说:不在,他是个高手。 我说:不一定,万一那人脑子笨,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还是搜一搜好。 龙绪知说:我们整个军营都不能给他带来危险。 龙绪知的意思是搜是自讨苦吃。 而我还是决定要搜一搜,结果士兵们把军营所在地翻了一遍,只找到一块狼的头骨,第一个见到头骨的士兵没看清,说:人头,人头。所以这件事就被我记住了。 不久,冰焕的家人来到,我见他们伤心,就没问他们什么,让他们带尸体回去。但后来证明这个做法是错误的。因为第二天,他的家人也全死了。 又到了睡觉的季节,嫣花说今夜没心情,我便去了她的房间。我们一声不吭默默睡觉,睡熟时她抱着我全身战栗。她害怕,我不知道她害怕什么,但她一定做了一个恐怖的恶梦,恐怖得她不敢睁眼看,所以我也叫不醒她。 不知不觉我也睡着了,次日醒来就听说冰焕家被灭了门。这件事情迅速传到了军营,由于无晨界城主的位置世袭,而有资格做城主的人都死了,所以暂时没了城主,按照规矩此时应该由城池附近最大的官员来主持大局,这个官员就是我。 我带了几个熟悉的士兵和龙绪知,轻车熟路去往白丰城府。路上我想一定要抓住凶手,这种残暴之徒决不能留之于世。 白丰城府已经被官兵和市民围得水泄不通,而巨大的白丰城府此时却像一个空旷的坟墓。 龙绪知拔出剑大喝一声,雪将军在此,闲人散开。 大家都自认为不是闲人依然堵着,而且都张头往里望,虽然他们只能看见前面的人头。龙绪知随手提起两个人往旁边一扔,这才惊动人们。 一条路随即在人们的移动中出现,里面的官兵已经认识我,对我行了个礼,放我进去了。 我随口点了个官兵叫他跟着我,然后进了白丰城府。 城府里灌着凉风。我叫那个官兵说说情况,官兵说府内所有人都死光了,包括城主一家,城卫将军一家,刑司一家,祭司,仆奴一共四百二十七人。而他们在城府外值勤,对府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祥情。第一个发现这情况的人是指导换班的副将,时间是三个时辰以前,因为要等调查,所以城府已经被封锁,谁都没乱动尸体。 我问龙绪知这件事是一个人干的吗? 龙绪知摇头说:不可能,若真是一个人,那他也不是人了,杀气这么重,一定已经入魔。 我注意到第一次来这里时的那个洞,在城府南边,里面封印了赤焰鸟。洞的直径大约两米左右。洞口旁边这时躺着两具尸体,他们是白丰城最后的祭司。龙绪知俯身察看了二人的伤口,和冰焕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因为此前所见的尸体都死法惨烈,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是被单独提出来杀的,而且凶手和杀冰焕的是同一人。 我想,好,就从这个人入手,先把它抓出来。传令下去,所有民众从现在起不得靠近白丰城府,违令者捕之,守在门口的官兵调三分之二进来收尸。 说完,我就开始着手破案了,我相信这样一件大事既然我已经掺和进来就一定要掺和进去,连为雪尘抓豢奇都要搁置一下。 第一次查案我没有兴奋,倘若你的眼里出现了这么多尸体,你除了想哭外不应该有别的情绪。 第32章 异幽 我把思绪理成了一根根单一的线。 第一、冰焕的死一定与我帮他寄的信有关。 第二、杀冰焕的人和杀祭司的人是同一个人。 第三、祭司和冰焕的共同点是,祭司帮人类和神族沟通,而冰焕帮臣民和国君沟通。四、应该有第四条啊... 思路一条一条清晰是清晰了,可我就是没办法把它们联系到一块。这边不成,我只好从另一个角度思考。1、凶手是谁?2、他的动机是什么?3、他现在在哪? 我背后?我扭头一看,却是黑暗,但黑暗中有两个亮点,那是人的瞳孔。 将军,这是国君给你的信。黑暗中突然浮起一个白色信封,我接过信,那两个亮点迅速暗淡了下去。 搬运尸体的尸体的士兵仍然在有条不紊地工作,龙绪知离我不远但站在那里像在发呆,没人注意到这里刚刚来过一个人,包括我自己都不敢确信。但他确实来过。他是影士,诗篇里的黑夜之子。杀冰焕的凶手会不会就是影士呢。 我拆开国君的信,信上叫我暂时留在白丰城协助冰焕,过段时间无决会过来。 信里还有一个小信封,小信封是给冰焕的。我随便找了处火把国君给我的信烧了,又把给冰焕的信小心翼翼藏到怀里。 这封信现在没了主人,但我觉得迟早我会把它拆开看,因为我要察案,而冰焕的死与这封信有莫大的关系。 士兵的效率还行,几个时辰以后白丰城里所有尸体都被清理干净了。要是我是凶手这行为就是标准不过的毁灭证据。可是这里太黑了,我实在不想走着走着踩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个死人,不明就里的话还以为是被我踩死的。 龙绪知在找相关人士问话,我想他对凶手是不感兴趣的,因为死的是和他毫无关联的人。 我走到他身边问他问出什么眉目没有? 龙绪知说,有些眉目。 我说:我们到那里谈。 我指的地方是一块圆形的空地,有些像祭祀用的祭坛,但看起来有些荒凉,虽荒凉它却又是整个白丰城府最明亮的地方。 我们一起到了那里,头顶上有一盏由支架吊着的灯笼,这里的明亮就是由这盏灯笼造就的。 龙绪知说:将军觉得这里有问题? 我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里亮,好说话。你先说有什么眉目。 龙绪知说:这件事肯定与魔族有关,我刚刚问过了,半个月前有人曾看见过一只火红的鸟掉到白丰城府,如果我没猜错那只鸟就是上古四大魔兽之一的赤焰鸟,而它现在应该在祭司守护的那个黑洞里。祭司和的冰焕死肯定和它有关。如果真和它有关,那凶手...说不定是魔界的重生魔王。 我心一凉,如果说凶手是重生魔王的话,那就比影士难对付多了。 魔王是传说中魔界最厉害的一类,他们是魔神的使徒,天地间最古老的魔兽的主人。但魔王的力量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流失,直到有一天他们力量枯竭,便会产生新的魔王,这就是重生魔王。 重生魔王代表了魔王最鼎生时的力量,还代表了人类的浩劫。 我想了想,决定把我的看起来没多大可能性的想法说出来。我说:我也有个想法,我觉得凶手是影士。 龙绪知一口否决了我的看法,在无晨界,影士的地位是很神圣的。 我说:但是影士俱备作案的条件,而且在冰焕死之前,我曾见过一个影士,冰焕死的时候,他身边也出现过一个影士。那只是个很浅的暗影,所以我当时没看清,现在我却想起来了,那肯定是个影士。 龙绪知说:影士无处不在出现在那里也很正常,不过这件事肯定很复杂,将军真要管吗? 我说:管,等会儿你再去问一下那几个法师。 龙绪知说:遵命,可是...将军不抓地魔兽了么? 我说:抓,两不相误。 龙绪知走后,我去了冰焕的书屋。屋子里挂了很多画,除此之外就很平常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我把九天壶扔到桌子上,敲了敲,没动静,再敲敲,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你放我出去。 我说:你把豢奇叫出来,我就放了你。 里面说:哪那么容易。 我说:你到底能不能引出豢奇。 里面说:不能,你放了我吧! 我说:你要是没任何用处,我只能杀了你。 屋子里一片沉默,我在想,自己这样威胁一个女子是否不够厚道。过了好久,葫芦里传来一声叹息。女子说:我真没想到它是去吸你儿子的魂魄,为什么是你!豢奇现在就在门口。 我想,不会吧!这里到门口三米的距离,快步走过去,这过程中我又回味了一下女子的容貌。突然想起了她的名字,异幽。 雪紫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面倒映着月亮。 大巫师的女儿,我记起来了,你叫异幽。 异幽抿嘴笑着说:原来太子记得我啊! 雪紫说:你怎么不在翼城?来这里干什么。 异幽说:父亲叫我来接你。 雪紫说:我还需要你一个小女子接? 异幽说:我是小女子,我可救过你。 雪紫说:对,你救过我,谢谢你。 异幽说:那就跟我回去吧! 雪紫摇摇头,说:你跟我回去。我们明天一起去会宇城。 会宇城是宿朝都城前的最后一道屏障。此时,翼王朝的军队正大量集结于会宇城下。异幽立时就明白了雪紫要干什么。好,明天我们一起去会宇。 雪紫说:今晚你就住我的屋子吧!外面怪冷的。 异幽说:这可不太好。 雪紫没听见,牵起她的手朝屋子走去。次日的太阳爬起来似乎是为了聚焦在会宇城。所有人都在聆听这里的状况,如果翼王朝获胜,那很可能就长驱直入,取下宿朝。从此大陆上翼王朝一家独大。有鉴于此,翼王朝与宿朝周边几乎所有的小国达成了一个共识,一旦会宇城被攻破,它们会一起全力攻打翼王朝以图牵制翼王朝,那这场战争就大了。翼王朝当然也知道那些密谋,可惜这次已经是箭在弦上... 次日,会宇城的城楼上,巫师与法师两大阵营正一丝不苟地望着城下。他们脸上除了认真别无他色,尽观死亡的阴影好像对方的云结界一样铺天盖地。这就是宿朝人的气质,无惧无畏,使他们从一个小国成长成了能和翼王朝抗衡的王朝。 而另一边,翼王朝的法师正在极力渲染战争的氛围,他们把天空涂成了火红色,又在地面上造了一个灰色的云结界,在这个巨大的结界里,他们可以不受空间的限制,自由移动。由他们造出的接连天地的电蛇则更为夸张,它像闪电一样狠狠地插在土壤中,发出淡蓝的光芒,此物是专门用来吓敌人的,寻常人看见这么一群闪电直立立地站在自己面前那里还会有心杀敌。 叶琊站在军队的最前面。他的白色翅膀带着天神的威势缓缓摇动。 把雪紫交出来。隔着很远,他的声音依然让城中人听得很清楚。 雪紫是谁啊! 听说是翼王朝的太子。 翼王朝真白痴,太子都给丢了,还好意思叫这么大声。 ... 会宇城的大街上,百姓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些谈资。他们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宿朝的存亡。这说明,宿朝的爱国教育太失败了,雪紫和异幽穿过谈话的人群。到城门时,雪紫引动四周的水系力量,盈盈向上飞起,异幽紧跟着他。他们身影越升越高,直到被翼王朝的全部士兵都看见。 宿朝的人也抬起了头,防护法师死死盯着他,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能突破他们制造的防护结界,但马上他们就明白了,这人跟本不是翼王朝的军士。 你是谁?会宇城城主在城楼上高喊问话。 我就是雪紫。雪紫说,但所有人都没听清。 只见他开始向翼王朝飞去。他的身边飘舞起了一些白色的花絮,移动过的地方天空恢复了湛蓝的颜色。两军对峙的氛围被稀释得很淡。 会宇城的城楼上,一个巫师说:这个人是上古的神氏,上古的神氏会在最惨烈的战争爆发前出现阻止战争。 雪紫到底是什么,至今仍是会宇城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只知道伴随着他飞向翼王朝的身影,那场战争结束了。 我走到门口,果然看见一个毛绒绒的动物蹲在那里,正是上次见到了地魔兽,它正束手无策地看着我,模样比小宝还乖。我一把捏住它双腿,没想到它没有反抗,顺从地倒挂在我手中。 好了,你抓到它了。你真要救你儿子吗?异幽在葫芦中说。 我拿起葫芦说:你等着,我儿子没事就放你出来。 第33章 火魔 风声呼啸而起,我飞进空中,迫不及待地往营地而去。 营帐里,嫣花抱着木木的雪尘,姗姗在旁边说:姐姐,你别伤心了,夫君肯定有办法的。 嫣花说:嗯,雪尘不会有事的。 我掀开帘帐刚好听到这句话。 咦,你回来啦,这次怎么这么快。姗姗一见到我,欢乐地说。 我说:没事了。 筹佻在我身后说:夫人不用担心,噬魂兽已经抓到,少爷没事了。 我说:你快去医治好雪尘,我可不想我夫人再愁眉苦脸的。嫣花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笑容的模样仿佛在思念一个人,于是显出极美的味道。 老头不敢待慢,迅速展开了医治工作,他在豢奇脑袋上插了很多银针,这让豢奇的脑袋看起来像个刺猬。接着他说:将军夫人,把小公子给我吧!嫣花幽怜地看了一眼雪尘,把他交给了老头。 我们的目光都注视着老头,但在这样隆重的聚焦下,我反而有些看不清老头的动作。大约半过时辰后老头有气无力地说:行了。 他甩掉一把汗,转而对我说:将军,这只噬魂兽很怪,我打算把它解剖看看里面的结构。 我没表态,豢奇突然回过神来,一闪就不见了。老头不顾疲惫地要去追,我拉住他说:不用追了,我告诉你,它的确不是一般的噬魂兽,它是地魔兽豢奇。老头听完,脸上疲惫俱失,全部变成了死白。喃喃说:对,我怎么没看出来,它是地魔兽。地魔兽! 夫君,你看雪尘的眼睛怎么了?姗姗问我。 嫣花已经把雪尘抱起,女人们正在感动中。雪尘正在拍手笑,而他的眼睛...竟是紫色的。 那是入魔之兆,将军,小公子将来恐怕会成为魔界中人。老头平静了下来。入魔! 嫣花听到,抱雪尘的手哆嗦了一下。 老头还在说:还有,小公子现在魂魄虽然已经在体内,但还需要还魂草让灵魂复位才算痊愈。 他痊愈了就变成了一个魔怪。对吗?嫣花死死看着老头。 是... 我说:不是,嫣花,别听老头瞎说,只要让雪尘从小学习佛法和道法就没事。放心吧!我们的儿子当然不会是魔怪。嫣花点点头,动摇脑袋之间那份不安却更加沉重了。尽管老头也附和我说:将军说得对。现在最该做的事是找到还魂草。 我和老头出了营帐,我问老头,听到地魔兽他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 老头说,因为地魔兽出来了,那魂兽也快出来了。魂兽出来,说明魔神要出来了。 各种事件都在指示,人间即将会有大的灾难。在我看完国君给冰焕的信后,我开始怀着怜悯的心情期待灾难的尽快临。因为既然无从躲避,那我们只好迎面而上。 我提笔写了封信,向国君要还魂草,信交给影士后,影士说:这是国君给你的信。黑暗中吐回一个信封。 信沉颠颠的,果然是大事。国君已经知道了白丰城府的事,他说,冰焕一家,世代管理白丰城,已经一千多年了。如今冰焕暴毙,白丰城府无人主事,就由我暂时代理,西华山的事不急,无决正在来这里。 当然,这是小事。大事是影士的来历,一千年前,复活的魔神被三位剑仙和四位王爵联手打败,魔神失败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坐骑魂兽魔瞳不在他身边。那时魔瞳正在无晨界,他被困在了一个叫魂奇的阵法之中,施展阵法的人是来自灵界的四十七位法师,魔神败后,铜铃和四十七位法师一起消失在了无晨界,那四十七位法师其实就是无晨界的影士。 国君说,他们一直为无晨界的皇族办事,但现在有一位失踪了。失踪的是冰焕与他之间的信使,杀冰焕的有可能就是他,不过冰焕的事还是等无决来查查。他要我一定要保护好白丰臣民的安全,虽然我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时候一直掉儿郎当,可是现在在白丰城能和那人抗衡的只有我。 看完这信,我突然思念起国君来,像那种对女人的思念。我把信合上,默默对纸说:好,只要他出现,我一定抓到他。 龙绪知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说:将军,你怎么回来了。白丰城府出了大事。我说:什么事? 龙绪知说:赤焰鸟跑出来了。 我马上想到了火爵,结合国君的信使我觉得国君在跟我开玩笑,这座城里还有火爵,怎么能轮到我来和影士抗衡。我又往城里赶,没飞多久,就看见天空中火红的一团,我和那火已非第一次见面,自然有些感情,那就是想把它赶回洞中。火爵果然已经飞到了那里,我加快速度,不久,已能看清火爵的面孔,这次他显然没上次那么轻松,远远地就感到他已满头大汗,但更多的感觉却在他身后的那片黑暗中,那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敌人。 他在等待给火爵的致命一击。火爵全部精力都在赤焰鸟身上,如果我感觉没错,那火爵就惨了。 就在我想的时候,哗一道剑光破天而出,仿佛带着撕裂空气的惨烈之声,那剑光太快,我想我必须为火爵挡下这一剑。在剑要触到火爵的最后一刻,我的手扬起,入魔剑...然飞出和剑光撞在了一起,没有声音,两道剑各自弹了回去。 我身体被空气震到,逆风而退,直到入魔剑重新回到手中。 而那道剑光回去以后,一个人的身影凸现了出来。 赤焰鸟突然停了下来,任凭火爵施法,它在空中一动不动头朝着人影鸣叫起来,那种声音尖得刺耳,像是无数飞针在空气中乱窜,随着赤焰鸟越叫越动情,那个黑暗中的身影的周围竟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比赤焰鸟身上的火,还热,还亮。 最后他的整个身体都沐浴在了火焰。 赤焰鸟停止了叫声,不顾一切冲出了火爵的所有法术屏障,飞向那个人。 难道,那个人就是重生魔王。 他尽管在火中,但那双红色眸子依然清晰地映在我的眼中,雪尘!雪尘的眸子和他一样。 火爵飞到了我旁边。小心。话音未定,一道光又从头上盖了下来,这一下,光的目标是我。这一次不是来得突然,而是太快,快到我甚至没时间举起入魔剑。 嗡我感到脑袋发嘛,其它的一概不知,剑光大概是敲到了我的头上。火爵的余音心心心心心...犹在。 我却开始像一块石头一样往下掉。 在空中,我的头脑渐渐清晰,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向人类表白的机会,我会说,不要老想着往高处爬,你没有摔下来只是因为支撑你的东西还不想离你而去。不过,倘若我给上天一次向我表白的机会,他应该会说:放心,你不会死。 第34章 崩溃 落到某个时刻,陆地和我擦身而过,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我已强大到陆地都怕,又掉了好久,我才知道我是掉在了白丰城府的那个洞中,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火爵身体一下子爆发出无数火星,像绽开了一朵烟花。 你,(摇摇手指)打不过我。不用白费力气。 是吗?火爵的声音开始平静。突然,他的身体向后飘动,而那些火星却猛然砸向重生魔王及赤焰鸟。赤焰鸟发出一声惨叫,周身的火焰竟然开始消退,而重生魔王的火焰也在消失,但他的笑容还在。 后来人们说:一场流星雨过后,天空恢复了宁静。 火爵无力地落到地上,他用的最后一招叫万点流星,效果就是敌人受伤我快死了。 我下落的速度放慢了,慢得我都要睡着。 又下来一个。 不好啊!肯定是火魔王重生了。 火爵还没找到继承人吧! 我听得迷迷糊糊,只好主动问道各位,你们在说什么? 安静了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你没死。 我说:小人不才,大难不死。 又一个人说:你怎么下来的? 我如实交待了下来的过程,最后说: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应该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我知道你是谁了,有这样一个传说,每几千年来着,就会出现一个把剑术法术巫术都练到极致的人。你就是这人。 我努力想看一下他的脸,当然,只是徒劳,我相信他所说的因为大家都在说我很牛笔,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从何得知的,我的话和他的结论没有半点关系。 大祭司,他真是那个人? 不清楚啊,这里看不太清。 那我们要不要结束呢。 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沉重呼吸声。时间的进度条像网络卡了一样停滞。 我说:老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轻人你知道自己有些什么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知道,我体内有一把剑。而且我还记得我的前世。 无论如何你也算个怪人。我们打算送你出去。 他们的话让我感到很不安,我说,你们要干嘛? 果然,苍老的声音说为了让我出去他们不得不做出牺牲,我赶紧解释说,出去固然重要,但我出去让别人死这样的事我还做不出。接着他说了一段话,现在回想起那段话,我依然感到很豪迈,尽管他说得平平淡淡。 没别的办法了,我们都被困在了生灵阵中,布阵的那几个巫术源都已经消失,能解救的办法只有一个,我们几个连手把它破坏,别讲话,听我说。出去告诉火爵,赤焰鸟并非嗜血成性,这证明它魔性不深,以情感之必能收服。这本书是巫术秘法,你拿着,我看你悟性颇高,好好练它肯定会有一番成就。 说到这里我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抓起,接着一本封皮手感粗糙的书塞到了我手里,我说:老爷爷,这...你如何能看出我悟性颇高? 另一个声音说:你这人也太不识好了,大祭司说你悟性高你就是悟性高,有什么好说的。我说:前辈教训得是。 大祭司,我们开始吧,这人久留在这里不是好事。 开始吧,开始吧,我早就受够了这鸟地方。 他们口中的大祭司,苍老的声音,好,你们都没什么意见吧? 我举手说:有,大家还是别为我做什么傻事。 谁为你做什么傻事了,你个傻子。 他再说话先把他打晕算了。 大祭司语气有些郁闷说:你怎么不明白,你出去要告诉火爵我说的事,还要练我给你的功法。如果我们不这样就没人给我们做这两件事了。 我最终屈服在了各种巧言花语之下,过程看起来很矫情,但结果却永远要回归现实。大祭司告诉我等到脚下空空,一定要用尽力气往上飞。 脚下空的时候也就是他们消失的时候,他们早就该死的,是生灵阵不断延续了他们的生命,这个阵法看起来是个好的事物,可惜坏人利用了他。在生灵阵中人无法使用除肉体外的任何力量,所以我要飞出去,必须破坏这个阵法。 我的后背贴在干燥的石壁上,一些嘈杂的声音立体音环绕在我周围,我突然神经一抽,大声说:慢着,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我回去给你们立个碑。 安静一秒过后,大家都骂我混蛋,只有大祭司告诉我他叫末末末,他们继续,我越来越紧张,从今以后我可要背上这几条人命了。 过了好久,脚下空空,我长吸了口气,全身肌肉紧绷,所有力量都回来了,我体内的海洋,涌起高高的波涛,那澎湃的力量托着我向上走,我逐渐离开那里,与那群灵魂远去,他们应该还会留在某个地方,但我找不到,不能认真地对他们表示感谢了。 白丰城府那日把所有的烛火都点燃了,远远看去像变成了一片火海,红光与蓝光交错着,又显出一种颓废的华丽,我一步一步朝人群中心走去,那里围了好多人,大家的目光都定在了某个方向,安静是此刻大地最合适的形容词。 好不容易才让一个士兵注意到我,他结结巴巴跪下说:参见将军。 我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回禀将军,卑职也不知道。只是看见好多人围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我顿时升起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大声喝斥那还不快退下。 所有人都听到了我的这话,全回过头来,一部分人悄悄走了,另一些人留在了这里,走的那些人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人数骤然减少,我就看见了龙绪知,他慌忙着跑到我身边说:将军你没事吧?我说:没事,这些人围在这干什么? 龙绪知附到我耳边说:将军,火爵在那间屋子里呢?他让你进去。他...他好像不行了。 我看着龙绪知说的屋子愣了一会儿,然后快步走向那里。后来我才知道无晨界的火光能有红蓝两色就是因为火爵,他缔造这里的信仰,不灭的灯火与不死的传说,人们相信他是这是这里的守护神,但今天他奄奄一息地落在了这块平凡的土地上,他快要死去,仿佛一种末日的来临。 我推开门,后面一阵吸气声,我又把门关上了。这是城府里极其普通的一间屋子,里面的陈设简单到我只记得有张床,里面没有光源却很亮。火爵躺在床上,眼睛眯着,他的脸回到了雪白的颜色白得发亮,他的袍子竟然也成了白色的。 雪紫吧!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恩,火爵大人,你没事吧? 你个小子难道还看不出我有事吗?我快死了,你说有事没事。看样子你是没事,挨了那魔头一棍子都没事。我有件事。 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先说,还记得那个草寒吗?他是冰爵徒弟,住在大陆的极北之源,你去帮我找到他,告诉他他是我的继承人,下一位火爵。还有告诉无恒火魔是影士。好了,我还没死,哈哈,说你的事吧! 我说:哦,是这样的,我掉到了赤焰鸟的洞中,遇见了几个人,他们要我告诉你赤焰鸟并非嗜血成性,可以以情感...冰爵...冰爵... 世界一点一点黑下来伴随着冰爵缓缓合上的眼皮,这句话夸张了,但至少对于无晨界来说是这样的,我不敢碰他,目测他是死了。 外面刮起了凄厉的风,呜呜呜,响彻天地。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我心里想着谁敢这么大胆,回头一看,是无决,他终于来了。 雪将军。火爵他... 我说:好像死了,你去看看。 无决屏住呼吸在火爵周围检查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说:死了。 这是一个信仰崩溃的时刻,当人们重新点燃烛火的时候发现所有的火光都回归了原始的红色,而关于魔王重生的事则开始疯狂谣传,人们幻想着末日的来临,在幻想中恐惧,同时为无聊生活添加一点乐趣。 第35章 抢尸 火爵的葬礼按国君指示要在蔓城举行,这意味着要把他的尸体运到蔓城,收到指示的时间是在火爵死后一个时辰,无决开始全力着手这件事,他还要在走之前找到杀尽白丰城府和冰焕的凶手。 三个时辰后他带着火爵尸体离开,他在短短三个时辰之中知道了凶手是谁,三个时辰,他只去了一趟百桦观,跟冰焕最后来我军营的那几个法师就是百桦观的人, 他说:凶手是一个神秘人。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借口,我问过龙绪知,那几个法师仅仅知道冰焕死前曾说有个影子要杀他,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就是火魔,也就是国君所说的影士。 凶手是一个神秘人,实在滑稽,不过国君应该不会追究,他那个人我太了解了,话又说回来,无决确实很聪明,他破案的事迹够写一本《无决侦探记》。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来?我回过神,拿出九天壶说:差点把你忘了,这就放你。 不好,在我要打开九天壶塞子的时候突然有这种预感,这时候火爵的尸体已经出了城,我觉得自己欠火爵一点什么?或者只是有些留恋想再看他一眼。于是我追了上去。 火爵的尸体放在千年树枝做的棺木之中,棺材上爬满了藤蔓,像一棵植物,没人能想到那是棺材,这样正好方便运出去,而千年树的稀有也不至于辱没火爵的高贵。最奇怪的是那棺材让我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我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就好像现在我能感应到和它很近了。 远处的树林有一团火红,大概就是无决的队伍了,我加快脚步朝那里走去。突然一个踉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走了两步我觉得不对劲,那个...好像是一双脚。 绊我的是一具尸体,等我认真打量四周时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死人,他们才死不久。 让开。 无决站在最前面做出一副和说话人谈判的样子,脑子里想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一具尸体感兴趣。 火爵的棺材周围只剩下十几个人,他们紧紧地护住棺材,谁也不知道前面的魔鬼究竟要怎样打扰火爵的灵魂,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如果连火爵尸体都保不住,那无晨界肯定会陷入动乱。 动乱不过是劫难的开始。 火魔踩在赤焰鸟背上,脸上还留有一道血痕,让开。他又说了一遍,这些卑微的人类不值得他动手,但又不得不动手,他伸出食指,一条火蛇从指头上爬出来,瞬间便刺穿了远处那个人的胸膛。 啊我被叫声弄得头皮发麻。 住手。我落到无决前,对火魔吼到。 终于来了一个对手。火魔脸色死寂,看上去是一种害怕的神色,但他的口气又充满狂妄。 我说:你就受死吧!突然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要,雪将军,你不是他对手。 我想起这话很熟悉,草,一年前颜倪对我说过。 不过这次我信心十足,我说:没事。 火魔拿出了他的武器,一把长剑,我也把入魔剑紧握在手。 无决说:你要小心那只鸟。 我大跨两步,双手张开,一个蓝色的屏障在背后形成,这是用来保护无决他们的,现在想来,要不是为了保护他们我那天不一定会败给火魔。 火魔飞到空中,他额头上的魔界标记里像有鲜血在流动,他身形一晃,下一秒竟然出现在我左边不到一米处,长剑斜斜打来,我双手合拢唤起水能量,水系结界快速把我保护了起来,砰他的剑猛击在了冰一样的东西上,退后,又一次飘忽地猛击过来,这些我都从容化解。 到我了。入魔剑划过土地,散发着霉味的泥土飞扬起,空气在我耳旁呼啸,我像一头原始的野兽冲向火魔,他完了,我自以为是。 奔跑中一种仿佛骨折的刺痛从体内传来,我的身形一滞,火魔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喷出火焰,我慌忙收起剑用法术全力造起防护盾,然后颇有闲心地回望,赤焰鸟这畜生洞穿了我为无决造的防护界结,此刻两只爪子正抓起千年树棺,再回头看火已经烧到了防护盾,火魔突然从火中窜了出来,一拳,哗啦啦盾碎了,这一拳打在了我胸口,我吐出一口血,似乎听到了咔嚓的声音,我的胸骨大概是断了。 废物。火魔说。 我咬着牙齿,却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废物,颜倪会不会也这样说呢? 无边无尽的夜空下,火魔赤焰鸟千年树棺一起消失,什么都看不见了。 雪将军,雪将军。还是在这片树林里。火把的光芒完全比不过刚才的赤焰鸟。士兵们在我周围了一圈。我说:没事,被那鸟暗算了。 我爬起来,晃荡了一下,没事,只不过感觉全身骨头都断了,一定是我感觉错误,不然我怎么可能还能站立。 无决说:将军的军营离这里不远,我先送将军回去吧。 我说:好。 一路混混沌沌,不知是无决还是普通士兵扶着我,转眼到了军营,嫣花和姗姗出来接我,我记得姗姗哭了,然后我倒在了她怀里,再次睡着。这次的伤受得太重了,我醒来的时候被纱布缠绕得像个木乃伊。 此事给嫣花打击很大,她此后总是劝我别做将军了。 筹佻说我身体康复的速度远快过常人,早知道这样就不用缠纱布的。 我说:你是故意的吧,遇见个机会就报复我。 老头吓得汗流浃背。 拆掉纱布的第二天,我感觉已经没任何毛病了,无决来看我,火爵的尸体丢了后,他被留在了白丰城。外面单一的红光看得我们都有些伤感。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将军,这是国君给你的回信。 我说:怎么不是影士给我? 无决说:你的影士已经被取缔。 我沉默地低下头,取缔影士,看来国君打算放弃我了,从头到尾我就没为这个国家做过什么贡献,却一直得到最好的待遇,这的确不应该,这次我连火爵的尸体都保不住,国君再不给点警告就说不过去了。 他最好把我官也撤了,那样我就可以尽快离开无晨界这个鬼地方。 先看看国君给你的信吧。 我说:恩。 摊开信。 雪紫: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后好好练功夫,还魂草没几株了,上次给冰焕的信里有一株,你要能找到就是你的。就这样。 给冰焕的信,我立即翻箱倒柜找那封信,信还在。撕开信封,里面滑出一株干瘪的植物,犹有一些还魂草的风采。我把信给无决说:信,你处理。 无觉说:国君既然让你看,你就看吧! 他的眼神似是看见了我的好奇。 我说:是吗?缓缓抽出信。 冰爱卿,地魔既出,浩劫将至,卿乃我朝肱股之臣,需以国事为大,爱惜小身,他日以抗魔神,还魂草与汝,自养无多。影士之事多系于魔怪,雪紫已入卿界,此事亦有赖于他,朕自告之,卿勿多虑。 鉴 两封信相对一看,我有些无地自容。对无决说:这...这... 无决说:将军还是快去医治雪公子吧!国君的信没什么深意,别多想,对了,上次你说火爵要你去找谁? 我说:燕阳。 无决说:对,将军身体初愈,要不我派人去找? 我说:不用,我明天就去。 我得快一点去极北之源,那里对我的吸引力越来越大了,草寒,燕阳,冰爵,我自己... 我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来自大海那边的力量。 第36章 大陆 筹佻把还魂草放进滚烫的水中,没多久水变成了红色,鲜血一样的红,他又倒了些水进去再洒了些白色粉末,红色稍淡。 夫人,把这个喂给公子喝吧。 我接过杯子说:我来喂。 嫣花坐在椅子上怯生生地看着杯子,怀中的雪尘正在熟睡中。我舀起一勺水,吹了吹,一种陌生的香气立即在屋中飘散开。我把勺子轻轻放进雪尘口中,雪尘吸奶一样把那些红色液体吞入腹中,不过,另一个比喻应该会更恰当,吸血一样。 一勺,两勺,三勺... 啊尖叫声,雪尘张口,他那张小嘴发出鬼魅的尖叫声,所有耳膜都为之战栗。 嫣花吓得退后一步,他本来还要把雪尘扔了的,但刚松手又意识到那是儿子,所以又抱了回去,动作颇为滑稽。 夫人,把公子给我吧!筹佻即时上前说。嫣花慌忙把雪尘给了他,然后两只手用来拍自己胸口。 我放下杯子,牵起她的手说,宝贝别怕。 再看雪紫,他两只肉乎乎的手在胸口合在一起,嘴弯着,在笑。但那双眼睛... 嫣花抱紧我说:儿子,他... 我说:没事了,他没事了你看,他会笑。哈哈,小美人,你也要学他,多笑笑。 嫣花说:你还开玩笑,大夫,雪尘他怎么了。 我给筹佻使了个眼神。他说:夫人放心,小公子刚刚的叫声不过是灵体合一之声。 我说:行了,把雪尘给我,你下去吧。 雪尘辗转又到了我怀里,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让他的火红瞳孔格外引人注目。 妈...妈... 啊... 雪尘会叫妈妈了,而且叫得及其轻柔,和刚才的尖叫判若两别。 哇,我儿子会叫妈妈了,一时间,我的脑中只剩下喜悦。 嫣花,我没听错吧!他在叫妈妈。 嫣花转颜笑说:你老不在家,儿子早就会叫妈妈了。 我摸摸雪尘脸说:会叫妈妈了,快叫爸爸。 雪尘瞪着我不说话,我说:叫爸爸啊! 嫣花说:别叫,你这个爸爸可坏了。 我回头说:嫣花,不准你在儿子面前说我坏。你这不是教儿子说谎吗? 我说得没错,我是个好人。但我却不得不常常离开他们,这天之后我将要回大陆。 总有一些熟悉的感觉会到我们回到从前的地方,我一个人前往大陆。 在无晨界的海边,看着海面上的阳光,我久久没有跨出去,阳光变得异常恐怖。海水却睡死了,平静得可以做天空的镜子。 我还是不得不出去。 在阴影里呆到黄昏,终于我鼓足勇气飞了过去,脑中想起的成语是飞娥扑火。 大海对岸,土地灰黄是一快荒原,有的不过是成不了气候的枯草和提不起精神的树,一幅深秋季节的景象。 我落到地上,眼睛总不能放开胆子去望,只好低着头耍酷一样往前走,茫茫的荒原上就我一个人,默默低头前行。 几天过后,我到了这里。 面前是一个大峡谷,宽大概有五十米,这是几日来最有感觉的一个地方。往下望,能看见一些白森森的骨头。 糟糕!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异幽,她还被关在那个葫芦里,此刻在白丰城府,真是对不起她,好几次想放她都因为有别的事给错过了。这次回去一定先放了她。 我带着愧疚飞到峡底,刚好看见崖壁上的一块淡淡的红色,古老的血迹,我坐到旁边的石头上,确信自己以前来过这里,而且是和异幽一起来的,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一支穿着黄金铠甲的部队从峡口悠闲地走来,看他们走路的姿态似乎很没有军纪,但其实这是翼王朝最精良的部队,在部队中央高大的巫兽背上托着一座宫殿,正是它拖慢了行军的进度,它的一双眼睛如同初升的太阳无神地看着前方,土色的皮服像是一座山在缓慢移动。 它背上的宫殿里歌舞升平,异幽依在栏杆,雪紫只能看见她的背影,纤细婉转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去抱。 当然,他是有风度的。 异幽。 啊!太子。异幽转过头来,看见他显出一种慌张的神态。 在看什么? 风景。 这个峡谷真壮观。 巫兽这时刚好在峡谷入口,庞大的身躯占了峡谷的一半。 嗯,是,挺好看的。 我先过去会。雪紫优雅地对她笑了笑,转而走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叶琊手掌长剑立在空旷的平台上,流浪的风在轻轻地走,峡谷里传来呜呜的声音。 师父。 一年不见,你功夫长进了不少啊! 雪紫被这话吓得失了魂魄,随口捡出一句表达忠心的话师父若有责怪,徒儿立即自废武功。 叶琊冷着脸说:放肆,自废武功,你有那能力吗? 雪紫谦卑地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此次回朝,你自己要好自为之。皇宫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叶琊话中所说自然是指皇储之争的事,雪紫不在的时间里,翼王朝围绕立皇储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政治上的辩论已经不是简单的耍流氓,大家明争暗斗,达到了可以将对方置于死地的程度,于是叶琊就和昆混成为了死敌。 雪紫在战场中莫名失踪以后,叶琊一直派人在暗中查找主张暂时不立皇储,但翼王朝另一大将昆混主张立雪紫弟弟雪陌为皇储,纷争就此展开。昆混是翼王朝地位仅次于叶琊的将军,论功勋,他比叶琊甚至还要高,论剑术他和现在的叶琊可谓不相上下,可惜在话语权方面,他却跟叶琊没法比,但这次确实是叶琊的错,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储,可就算有这么强大的理论依据他依然败给了叶琊,一年了,翼王朝这一年没有皇储。 雪紫这时又有些怀念在极北之源的日子,那里真是太干净了,不是因为雪,而是因为人少,任何地方人一多就变脏。 他说:是,师父,徒儿明白。 啊...山谷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 接着是一连串的尖叫。天空有些灰黄,惨叫声依然不绝,巫兽接着也停下了脚步。 师父,他们怎么了。 那些惨叫来自于翼王朝的士兵。叶琊目光却没去看他们,身体颤抖了一下,注视着天际说:他们死了。 第37章 百川归海 天际,两条人影落到峡谷上面,一个是昆混,还有一个是大巫师。 叶琊的翅膀花朵一样绽开,瞬息之间便飞到了大巫师对面。 大巫师是一个很老的人,看他那张脸绝对想不到,前一秒钟他杀死了近千士兵。在遥远的地方,用内心的力量,一下子压迫似的逼近所有人,如巨石砸下,鲜血,尸体,只在其一念之间,这便是进攻的巫术。 大巫师! 叶琊缓缓开口你真要帮他。 大巫师没有回答,等他笑时,他已消失。 叶琊背后昆混的剑在快速接近,他连头都没回,轻轻一拨便化解了这一剑。但此后他的全部精力便放在了和昆混的战斗上,太阳摇摇欲坠,两个人的影子投到谷底如巨人一般,剑与剑相击的回响在谷中阴魂不散。我似乎都能听见,仰望,那场大战愈发清晰了,师父...? 我的目光突然一停呆在了那里,那天夕阳给了昆混一个剪影。原来昆混就是黑魔王啊! 大巫师出现在雪紫面前,太子,老夫来接你了。 雪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无神地点点头说:好。 这时他注意到了大巫师邪恶的目光,在其注视下,他感到体内像有无数锋利的刀要破体而出,把自己碎尸万段。 好久,他突然开口。是你? 他抬起头和大巫师对视着,看见大巫师眼中闪硕过惊讶。 也许大巫师认为雪紫早该死了的。他居然能抵抗大巫师这么久,这确实够让所有人惊讶。 是你杀了他们! 一把透明的剑凝在了雪紫手中。 哼哼哼哼,你终于明白了。大巫师的喉咙里滚出这似笑非笑的声音。 雪紫的视线里,那些士兵还在倒下,他举起剑直刺过去,报仇,没什么好说的。眼看剑就要插进大巫师身体了。我隔着时空不禁为雪紫加油说:杀了他。雪紫却掉进了另一个空间,一个空白的空间,他的身体传来一阵刺痛,啊... 和那些士兵叫声一样,他咬紧了嘴唇,紧闭双眼,睁开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全身血流如注,动弹不得。 大巫师脸上的皱纹逐渐消失,焕发出年轻的光采,他走到宫殿另一头,和异幽说说笑笑。雪紫一阵心痛,却发现心已停止跳动,峡谷上空叶琊与昆混还在相争,发出叮叮的声音,像是生命的片尾曲。 雪紫死了! 那我就不是他。这里的回忆或电影我已经不想再看,往峡谷外走去,莫名,我也想要报仇,要是那个大巫师现在在我面前,我一定一掌劈死他。 外面的路我渐渐熟悉,飞了一会儿,见到一座城池,仔细一瞧,是会宇城。再往北走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极北之源。白雪还如从前,雪地的中间那屋子还如从前,不一样的是多了一座塔,我落到塔前,塔是封闭着的,没有门,绕着它走了一圈也没看见门。回到原点时,倒看见空地里多了一个人。 雪紫。他叫我。 这时我才看清他是谁。局促地搓了搓手说:你是冰爵? 他笑了,没有声音,依然看着我,脸上却还有些落寞的神情。 你回来了。 他比想像中慈祥一些,语气也不如那些场景里的锋芒毕露,他老了。 冰爵...嗯...你好,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雪紫了。你知道吗? 你去了西极岛,变了?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谢谢你。我现在这身法术都是你教的。 冰爵说:你还是你,逝去的总要回来,我再教你点法术。 我说:什么! 跟我来。 冰雪汇聚到他脚下,一点一点将他托到了高空。这招我也会,因为冰雪就好像我的手足,也受我的意念控制,我想像着自己上升的场景,它们便把我也托到了高处,这时我才明白那塔的门在顶上。 冰爵说:我们进去。 门便开了。 塔内一条楼梯环绕着塔壁而下,看来这塔内肯定可以练一些高深武功。 冰爵领着我往下走去,脚步声在塔中久久环绕。他:我等你好久了,今天要教你冰系法术的最后一招,学会你就是冰爵了。 我吸了一口凉气,觉得事情不是很妙。 终于走到了塔底,这个塔的全部风景也都一览无遗。塔底中央是圆形的池子,里面装了一大块冰。 师父。 我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声音从后面蹿出,可是我记得后面应该是墙壁。 嗯,没怎么样吧?冰爵注视着池子问。 它安定多了。雪师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头看见了说话人的脸,燕阳或是草寒总之他叫的雪师弟是我。 冰爵说:他什么时候不动的。 三个时辰之前吧。 冰爵的脸一下冷了下来,然后看着我说:雪紫,你会成为下一个冰爵,你成为冰爵的条件就是...我死,还有你要学会水系法术的最后一招,百川归海。 我脸上显出一些急躁神色。 怎么了?冰爵问我。 我说:冰爵,你先让跟他说几句话好吗!我指着燕阳。 燕阳一脸不解看着我,冰爵默许了我的请求。 我问燕阳你是草寒吧? 燕阳说:嗯,西极岛上... 我说:火爵死了,他说你是下一任火爵。 ...静谧... 师父,这... 冰爵的神情又显得有些颓废,我的记忆被拉到了以前,第一次见冰爵的时候,那时的他站在雪地最高的地方,傲然独立,而如今他显然老多了,也许他真的要死了,和洞里面的那几个祭司一样,为了成全我的伟大而陨亡,虽然他们不承认是为了我,可十年后的我现在站在翼雪城城墙上,已然证明了这一点。 我说:草寒,火爵叫你跟我回无晨界继承他衣钵。我们走吧。 说完又对冰爵说:冰爵,告辞了。我不敢多呆。 师父,我真的...燕阳这混蛋磨磨叽叽坏了我大事。 冰爵说:既然火爵说了,那你就跟雪紫去无晨界吧。雪紫。 我说:啊...已经意识到不好。 现在我教你百川归海,这一招是将你体内所有能控制的水系力量放回自然,用完便离死不远了,你需要安静的一秒,让意识收罗尽身体每一个角落的力量,将他们牢牢控住,最后一瞬间全部袭向敌人,毫无保留,用你的生命去摧毁他...他的话语越来越急促,后面的声音我完全听不清,不过我想我已经明白了这一招。 燕阳看着不对劲说:师父,你要干嘛? 记忆到这里变得异常的模糊。只记得那座塔倒了,整个极北之源的雪像是沸腾的水,雪花飘浮在空气中,什么都看不见。那座塔叫魔塔,传说是白祭司送给火爵的礼物,是一件由物质做成的阵法,人入其中对法术的理解会更深刻,魔入其中则会魔性消失。它的元核是一个盒子,火爵的火塔就是它构成的,寒语狐这两年突然暴躁得历害。冰爵被寒语狐伤得很重,只好叫燕阳去西极岛借来魔塔困住狐狸。在塔中寒语狐魔性虽失但魔力犹在,所以一直挣扎不已,三个小时前它才停下来... 我问燕阳:为什么寒语狐会变暴躁。 燕阳说:因为冰魔重生了。 第38章 多事之尾 雪花构成的白色雾气里,我被一股大力推着往前飞,最后落到了海边的石头上,燕阳和我同时着地,像是珈利略在比萨斜塔上做实验。 他脸色死白,怀里抱着个盒子,不用说那盒子就是魔塔的元核。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盯着混沌状态的极北之源。思索了片刻说:冰魔来了。 我说,就是洞里那位女子,冰爵的情人? 燕阳说,不是,是新成魔的冰魔。 我想,那会是谁呢? 我极力思索这个问题,而不去想冰爵在用传说一样的白川归海,雪花在肆无忌惮地飞扬,不安越来越沉重,无论我怎么想,冰爵快死了这个事实无法抹灭,我有时候会觉得他是故意的,他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尽快成为冰爵。 雪花沉寂,孤影独力。冰爵高傲的身体插在雪地里,根本没有什么冰魔嘛。我和燕阳立即飞过去,这时才看清他的两只眼睛像流泪一样流血,身体在不住地颤抖。 燕阳抱住他,画面无声地叫:师父... 冰爵说,没事,原来你是冥火之体,我太眼拙了,你好好练,火系法术的最后一招,万点流星,很难... 他摇摇头又说,这个冰魔真漂亮,唉,我没事,别抱着我。 他掀着燕阳的手。放开 燕阳这白痴说,哦。说着放开手,冰爵就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时,一直温柔地盯着我,盯得我双腿发软,跪在了雪地里。 泪水晃荡在我眼里,我才发现我对他感情很深,如燕阳所说,我和他心意相通。他还在笑,血液浸入雪地,殷红发疯般在极北之源蔓延,给整块大地上了色。 百川归海,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恨招式的原因名字,不只难听,而且夺人性命。 之后仅仅是极北之源多了一座坟墓,我和燕阳回到了无晨界。 无晨界,白丰城,剑树林外。火爵的宅子化成了一堆灰烬,路人说,两天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于是变成了这样。 而许久以前魔塔倒下的那里还有一大堆碎石,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塔倒下来的时候我们没被砸死,这里是这样,极北之源也是这样。 我说:你打算怎么学习火系魔法。 燕阳近日有些呆,时时刻刻一幅神游天地的模样。我推了推他,他才说:我把调动水元素的方法用在调动火元素身上,应该就可以了。 我说:火爵既然叫你来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你去找找。说不定那些灰里面有什么宝贝。 燕阳说:没宝贝,有宝贝早被别人捡了。但这四周火元素充沛,适合修行火系法术。他边说边朝那堆碎石走去。 你干什么? 修塔 他把魔盒放在碎石之间,站到一旁,闭上双眼。这个盒子是白祭司送给火爵的礼物,需要用法诀刺激方可激法。燕阳此刻正在引动力量一遍一遍冲击它。突然,盒子的盖子弹开了,里面飞旋起无数火团。火团盘旋而上,最后停在了空中。接着盒子幻化成了塔顶檐角的模样,碎石哗啦啦地爬起来顶着它上升。串联起刚刚的火团,奇迹出现了,火爵的那座塔重现在了眼前,燕阳摸着塔壁,万千感绪浮在脸上。 我手把到他肩膀上,说:以后你就在这塔里好好练功吧!不久你就可以赶上我的。 我以为悲伤太久,应该多开开玩笑,但他还是正色对我说:等我参透了万火流星,我还得回去。我是...宿朝的太子。 我纳闷,他说得这么凄凉干嘛? 他又说,以前的事你都记起了? 原来他是指以前的事,宿朝覆灭了翼王朝,也许,翼王朝本是我的。 我说:不记得。好多事还不明白。 燕阳笑了笑说:你先回去吧。我在塔中参悟。 我说:好。 白丰城外灯火不灭的地方就是我的军营。 将军。一个士兵见到我,神色慌张地对我行下跪礼。我没理他,继续往里走,快到嫣花营帐时,龙绪知突然窜出来说:将军,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要进营帐。 将军!龙绪知叫住我。 什么事? 嗯...嗯...夫人和小公子...他们...他们... 你再支支吾吾就不用说了。 他们被火魔抓走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提起他衣领,目光凶狠地逼问,这回答太让我意外以及想清楚后的害怕。 夫人和雪尘公子被火魔抓走了。这一次他说得畅通无比,我听得心寒不已。 放开他甩袖子吼到你们是废物啊!声震百里,在场的士兵怔了会儿,接着全都跪到了地上,齐声说:将军恕罪。 我怀疑他们私下里排练过这句话。 你们给我起来,谁知道火魔在那里。说啊! 一片寂静,龙绪知又冒出来说:将军,火魔太强... 我用目光把他的话逼回了肚中。这时,旁边营帐的门帘开了,姗姗站在那胆怯地望着我。 我摆手说:都给我滚,龙绪知留下。 大家回到各自岗位,我指着龙绪知鼻子说:留在这里等我出来,呼~ 搂着姗姗,走进营帐,姗姗为我整理了衣服,然后说:你别这么生气。 我说:什么!不生气,你是不是以为嫣花不在了,你就可以... 我揉揉脑袋说:算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告诉我。 姗姗泪水都快出来了。 你走以后,那个火魔就来抓走了姐姐和雪尘,你的那些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烧伤了好多,你该去慰问他们,你是个将军嘛。 我抱着她,头靠到她肩膀上。发香贴着鼻子暂时觉得很舒坦,她拍着我的背,像在抚慰一个小孩。 火魔烧伤了二十几个士兵,已经过了好几天,他们的伤势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军医们一愁莫展,最后得出的医治办法是,等。 没死人! 龙绪知告诉我这个的时候我吃了一惊。不过,这是好事。 伤员的营帐外,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我听了会儿,说:算了,不进去了,你告诉他们我来过就行。 龙绪知说:遵命。 我说:知道火魔在那里吗? 第39章 告别 离此地三十里的无名山峰,几天前峰顶突然出现了一座宫殿,宫殿呈现出红色,将那方天空都照得火红一片。山峰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堵笔直的崖壁,盛传火魔住在那座宫殿里。我来到山下,往上望了一眼,上次追异幽时就是最到这里把她抓住的,忘了说我已经放了异幽,她出来的时候不是很高兴。 提起全天下的水能量,一用力。世界突然下陷一样,我已经在浮在那宫殿对面。 冰爵。黑暗中一个人失声滑出这两个字。没错不知不觉我就成了冰爵,就在刚才全天下的水系能量都臣服在我身下。 面前的宫殿雄伟异常,周身散发出不可琢磨的红光,它是一栋组合式的建筑或高或低每一处都似有一种魔力。宫殿的顶端伸出一个平台,上面放着一架巨大的散音琴,十六根弦反射的银光另人心寒,仿佛那是用来杀人而不是演奏的。我一跃上去,落到散音琴旁边,而此刻我注意的却是脚下如镜般的地面,里面倒映着我的脸,有些颓废。 砰散音琴突然发出清脆的弦音。没人拨动,而琴弦还在振动,缓缓道来的是一首优美的乐曲。我有些陶醉,闭目聆听,就在眼皮合上的那刻,弦音却变急躁了,嘭嘭嘭的,天昏地暗日转星旋。 我狭小的眼里窜进了一个恶魔,世界在不停地颤抖,他在我瞳孔里夸张地哈哈大笑,笑声伴随着外面的音律,似乎要把我四分五裂,啊!我对着天空狂喊,像一个原始的兽类。声音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刚好够我撑起眼皮。我睁开眼,世界安静。散音琴旁这时多了一个高大的黑影,他脸上笼了一层淡淡的白雾,侧头看着我,目光里有想杀我的意味,更有一种宽容的神态。 进去吧。他张口道,说完就不见了。 而旁边一扇比我大十倍的红门正在开启。我盯着红门上雕刻的动物,心想,难道我在玩闯关游戏,要一关一关才能见到颜倪? 门上的动物雕刻得很特别,头仿佛要从门中伸出来一样,我觉得是在提示我什么。揣摩半天,突然想起那就是赤焰鸟,看来火魔果然在里面。 我张开双臂,意念一动飞入门中。门阴谋得逞似的,啪关上了。 屋子里黑暗而空荡,这里的气氛好像是旷野,我在无休止地往下飘,飘了好久也不见实地。只好停在空中。我冷静地看了一遍四周用以证明我的头脑还很清醒。 手下败将。你居然还敢来。 是火魔的声音。他真在这里!但是听不出他在什么位置。 交出嫣花。 你夫人?有本事自己来拿硌。 我全身僵直。右手再不断地旋转,每旋转一次就可以积蓄一个湖的能量。火魔见我没说话也没在说什么。我感觉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看。像大人看小孩要玩什么把戏似的。这让人很崩溃。右手旋转的第十七次,西极岛十七大湖的能量已经尽在我手中。我吸了一口气,此刻所有能量都积蓄在我体内,但我必须小心翼翼,因为任何动作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动手吧!冰爵。谁在说话?声音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到耳中蛊惑我,我被蛊惑了,猛然将所有能量倒进这间屋子。在这能量的中心,神经一条一条伸到远方,我立即感受到了这屋中的一切。而这一切的焦点就是嫣花,她被绑在墙壁上,或者说是被绑在崖壁上。她在瑟瑟发抖。雪尘则好得多,睡在地面上的摇篮里。 移形换位。法术中并不难学的一中,可以使法师在能量中不受空间时间限制,但大部分法师召唤的能量太低所以没多大用。我没用时间来到嫣花面前,但却无限自责浪费了太多时间。 入魔剑悄然出现在手中,我慌忙将束缚她的绳子斩断,边说变说:嫣花我来晚了。嫣花噙着泪水摇头,她开始缓缓落下,在水的怀抱中。这时赤焰鸟与火魔挣脱了能量包围,一束火焰直扑我后背,红芒立即在空间中撑开。我回过头,见是赤焰鸟在吐火。而且火魔和赤焰鸟此时都点燃了自己。我躲过赤焰鸟的火,一剑直刺它,我觉得我这一剑应该杀了它就算扑入火中。但我总爱忽略一些东西,这次忽略的是火魔,火光中他也给了我一剑,这一剑极其隐蔽,到我身前时我才看剑。我已经无从躲避,但还可以抵挡。唯一抵挡的方法是召唤回所有水能量在剑与我之间形成一个防护结界。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用了这招。然而当结界结成之时,我却仿佛被一盆冷水泼到了,从头到脚,从发丝末端到脚指甲。那份寒意永远不可驱散。 能量离开了嫣花,就好像我抱着她的手送开了... 她像一个花瓶重重地砸到地上,碎裂。 赤焰鸟的火光照在她脸,那绝色的容颜一直没变过。雪蓝趴在摇篮边看她,突然说了一句妈妈。我吓得没了魂,结界也一下碎了,火魔的剑经此阻隔,力量已失去大半,轻轻地敲在我头上,像在敲木鱼。 我一头扎下去,落到嫣花身边。抱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后脑勺全是血,还在源源不断地给我衣服上色。 夫君...我...不喜欢你。呵呵,啊,你是易冷,易冷,别怪我,,,好吗?她的瞳孔了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容颜。 这是她说的最后言语。真有意思,差点害我说我也不喜欢她。她的话依然很伤我的心,可我更狠,我杀了她。那天,我将悔恨变成仇恨,并将仇恨放在了火魔身上。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不记得用了多少招打败了他。入魔剑指着火魔脖子,他贴在墙壁,哈哈大笑说:你个笨蛋杀了你夫人,现在又想杀我。 他依然保持着魔王的风度,可眼中的恐惧却深重得化不开。在我想要下手的时候,理智又回来了,我必须确认他该死才敢杀人,这是一个弱点。 我问他是你杀了冰焕全家。 他说:没有。 我说:你总杀过无决的士兵。 他也说没有。 我说,那你抢火爵尸体干嘛。 他说不能告诉你。 我说你烧火爵屋子总不对。 他说,你不会是想因为我烧了一间屋子就杀了我吧。 我说:那你为什么抓嫣花和雪尘? 他说:我怕你因为一点小事来杀我,所以抓他们做人质。 我说:胡说,火爵总是你杀的。 他脸色渐渐凝重,火爵,是自杀的。笨蛋,我怕死,根本不敢杀人。 根本不敢杀人....嫣花却是我失手杀了,一瞬间,我竟找不到杀他的理由,手渐渐松软,剑滑下,和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铃音。我萎缩地捡起剑。 简单地埋葬了嫣花,墓碑上我写她是我的妻子,从她的最后一句话来看,她应该不会喜欢这个墓碑,但没办法,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安排的,就按安排它的人的意思写。纵然这是一个悲剧,但它也只是个楔子。 故事的开始和结尾:在各方的催促下我们开始前往西华山。 第40章 寻找雪紫 空寞的街道上洒着稀稀落落的白雪,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但街两旁的小店铺却依然开着门,小店老板门像乞丐一样望着外面,寒风吹得他们满脸通红。 街道尽头一扇木质旧门上写着几个小字漫行侦探社 这是街道旁唯一关上的店铺门。因为门里的人根本无需为生计发愁。这是十二月,南方的冬天,寒冷深入骨髓。光秃秃的树木似被拔光衣服的老人,无限悲凉。 侦探社屋子中央是一个大暖炉,在南方人们都靠这个取暖。女子在暖炉前揉(和谐)搓着手,可脸色依然苍白,围绕着她的寒冷好像不能驱散。 小姐,你别着急。我再把你说的事理一遍,你看对吗? 说话的人叫韩晓语,漫行侦探社唯一的负责人。整日无聊却又忙忙碌碌。 女子点点头。 他说:你弟弟叫雪紫,十九岁,八月二十日去了a城上大学,九月和你们失去联系,打电话问他们老师,老师说他已经两个月没去上课了,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九月二十七日。今天凌晨他用一个陌生号码给你打电话说他要去远方再也不回来了,并且说他加入了一个叫漫行俱乐部的组织。之后你来找我,要我帮你找到弟弟。对吧? 女子认真听完后又强调说:他很孤僻,没什么朋友,我怕他... 没事,没朋友同样也不会有敌人。找你弟弟的任务,我接受了。这是合同。要没问题,你签个字。 韩晓宇说完才想起对她弟弟构成威胁的不是敌人,舒了口气,他从箱底拿出两张纸,递给女子后就仰靠在椅子上,但他眼睛却还在女子身上。 女子叫雪颜,很漂亮,长发披在肩上,前面的留海位置和脸型简直是天衣无缝,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厚薄掌握得恰到好处。总之,她的一切吸引着韩晓宇的目光。 怎么还不签? 要一千块啊?我...我拿不出。 找到人后再给。 恩...恩...你什么时候能找到? 三天之内吧。 雪颜目光闪烁了下,继续盯着合约看,三天之内要凑出一千块对于她来说很难但并非不可能,只是她无法信任面前这人。 这样吧!这份合同别签了,三天后,我帮你找到你弟,不要钱。 这... 好啦,放心吧。我这人就是好心。三天后你再来吧。 韩颜幽情地看了她一眼,怀春的心思自然而然使她认为男子觉得自己好看,所以才帮自己。 那谢谢了。三天后我再来。再见。 再见。 雪颜起身走向门口,那背影有种绝情的姿态。 韩晓语摇摇头,对这个女子的确产生了一些兴趣,但他真正无偿接受这一任务的原因却是漫行俱乐部这五个字。 a城这个季节已经被白雪埋葬,下午,韩晓语便出现在了这个城市,他站在一间破屋子前,手上拿着一叠本子,已经静默了将近十分中。在此之前,他已经去过雪紫的学校。 面前的房子明显已经废置许久,房顶塌了一半,西边的墙壁也倒了一大半,不知被谁用木板堵了起来。而且这周围荒无人烟,但是,这间屋子却有人住过。通过字迹对比,韩晓语很快便明白了雪紫来过这里。嘟嘟嘟嘟,嘟嘟嘟嘟这单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他的思考。 喂。 喂,韩晓语先生吗?我是雪颜。 哦。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不在侦...探社啊? 我在a城。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a城!...是这样,我刚去查了我弟的银行账户,发现他帐户上还剩一千多。所以他可能真的找到了什么工作,要不然,他肯定饿死了。 韩晓语眼睛突然发出一丝光芒似乎明白了什么。 雪小姐,你的信息对我非常重要。我马上会找到你弟弟。 真的吗? 我试试,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 那真是谢谢你了。 找到再说,先挂了。 挂了电话韩晓语四下望了一眼,接着快步走向了远方的那片森林。他的手上还拿着那叠本子,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是雪紫写的小说,他刚读到十七章。当然他掌握的线索不只这点,他还捡到了雪紫的手机,在那张破抽屉底下,充电后手机显示时间是9月2日,备忘录上还有雪紫写的一段话:我最近老是记不起一些事情,好在我一直碌碌无为没什么需要记的,不过今天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赤手空拳打败了学校的恶霸,哈哈! 韩晓语想着已经来到了这座森林的腹地,这里他很熟悉,只可惜景象早已和当初不一样了。现在这里只剩几块废木板和一些碎石,他走到一颗大树前。在树干上摸了摸,然后探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摸起来那只是普通的树结。 韩晓语轻轻地在上面按了一下,一块树皮突然像小门似的弹开,里面的是一个方形的空间,摆着一台老式的电话,电话旁边还有一个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白云。 韩晓宇的目光聚焦在按键上的指纹上,是雪紫的,看来他真的到过这里。可他现在却不在这里。 难道推测错了?韩晓语啃着手指暗忖。 他的推测的确有些玄。他认为雪紫患有幻想症,发病时间应该就在八月初,首先雪紫幻想了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所以才会一直不回学校,他一直呆在那间被人废置的破房子里,但却以为那房子是正常的,并且为此每个月交房租,这就是他帐户里还有钱的原因。 其次他幻想了自己殴打华峰,但那肯定是假的,九月二日华锋的确被打了,但是被一个叫欧阳翼的人打的,最后他还幻想了加入漫行俱乐部,刺激他幻想的原因是他来到了这里,并且看见了那块破碎的写着漫行俱乐部的牌子。 根据推测雪紫现在应该就在这片树林里,因为这片树林的格局是一个难度极高的迷宫,它是韩晓语设计的。实验表明99.78%的正常人走不出这里。难道他是那0.22%?韩晓语想着摇了摇头。他盯着那台电话继续思索,脑中晃过很多东西,最后想到的东西是纸条上的两个字: 白云 第41章 步骤 清月观,一座颇具古味的建筑,坐落在横一山山顶。横一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名气,这从当地的人口密度就可以看出来,但对于幽灵组织的成员来说,这里却是他们心中的圣地。 幽灵组织,成立不到十年,成员不过五十,但却成为了一股能和漫行俱乐部抗衡的力量。他们只招收三种异能士,鬼混、不绝、神秘。三种异能士的共同特点是可以不死。鬼混异能士可以拥有鬼神的力量,他们可以像瞬失异能士一样神游大地,在不受外力干扰下也可以像不绝异能士一样能量长存,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隐藏自己的能量,换句话说可以隐身。不绝异能士能量源源不断自然可以长生,至于神秘,那是幽灵组织和漫行俱乐部最重要的机密,没人知道。 韩晓语轻轻推开清风观的木门,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暗示着道观的陈旧。他一步跨了进去,又回身认真地关上了门。院子里覆满了落叶,上面还有细细的灰尘,显得很久无人的景象。 院子中央是一口石质的三足巨鼎,大概三四十米高。设计者不知道怎么想的,完全是喧宾夺主。韩晓语走到鼎下,这口鼎就是他设计的。 这时一道蓝色光幕将他围在了其中,这种只有在科幻里出现的常景出现在一座古老的道观里实在是有些怪异,但怪异就是这里刻意营造的氛围。雪紫揽起衣袖,手臂上的字立即显现了出来。 12。幽灵组织第12号成员,鬼混异能士韩晓语。 地下十九层的屏幕上随即显示出这行红字,屏幕前的女人浅笑了一下,伸手按下了旁边的红色按钮,电流通过导线以光速传输到韩晓语脚下的土地,土嚷快速旋转着变成一个漩涡,韩晓语被吸了进去。 蓝色光幕散开,地面上又恢复了宁静。 砰铁栅栏弹开。 韩晓语整理了下西服快步走进去,迎面而来的便是刚刚屏幕前的女子。 晓语,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女子的声音发嗲,是对男人眷恋的味道。 换来的却是韩晓语冷冰冰的话语。我要见会长,快去帮我安排一下。 晓语,你来就是为了会长吗? 韩晓语还是冷冰冰地盯着她。直到女子翘起嘴,转身。 他坐到沙发上,目光扫了一遍四周,这里和上一次来时变化太多了,首先门换成了铁栅栏,其次西面墙上毕加索的画换成了一服人物肖像,最后屋子里被大量粉红色占领,显然,这些都是那个女子的杰作。 我爹说了,现在你就可以去见他。女子回头不高兴的说。 韩晓语作势用鬼混术。 你见完他,是不是就要走了? 韩晓语滞了一下,然后轻轻说了句,是。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地下第二十层。一间极其幽暗的屋子,没有门窗,空气摆了太久透露出死亡的味道。这里即是幽灵会长的卧室。 坐。他说,声音和一个正常人一样,至少不像这间屋子那么阴暗深沉。 会长,我想问你一件事,白云是我们组织成员吗? 当然不是,他只是一条狗,你忘了加入我们组织的条件了吗? 哦,那我可以监视他吧。 你想要他告诉你什么。 这件事我以后告诉你。 突然屋子里亮起了一盏灯,韩晓语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噗一杯滚烫的水在他闭眼的时候泼到了他脸上。白色雾气在脸上腾开,像在炼某种气功。 在我面前不能有秘密。会长轻描淡写地说,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韩晓语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热水一点一点滴到他衣服上,他却似乎没注意到。回禀会长,是这样,我正在找一个奇怪的人,他仅用半天时间就走出了迷雾森林,而且自称是漫行俱乐部的人。最后他还写下了白云二字,我怀疑他和白云有些关系。 呵呵,这点小事,滚。 韩晓语也在心里呵呵地笑了他,然后消失或者说是滚。 a城的最繁华地段,每天人流量能达到十几万。他再次现身便是在这个地方。戴了个墨镜,双手插在口袋里,随着人流步行。街道两旁都是商场,卖得最多的是手饰和化妆品,所以这里也美女如云,倘若女子来过这里却依然难看,那只能说明打扮的手艺太失败了。 韩晓语却一点也没关注她们,他头一直低着,脚步也没有停,大脑里则推敲着这一次行动,之所以要去见会长,是因为幽灵组织有严格的规定:组织成员之间不能相互探秘。 而成员的信息又只有会长知道,所以他必须去确认白云是不是组织成员。这一步没有错。 其次他的隐瞒激怒了会长,从而获得了很多信息,这一步也没有错,但是却会让会长生疑。接下来,去和龙延会面,把刚才得到的讯息尽快反馈给他,然后去找白云,可惜他总感觉少了某一步。 天桥的台阶出现在了眼前,他拐上去,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夜幕缓慢从远方拉过来,灯光称职地开始点缀城市,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仿佛碌碌无为的人生,不知从哪里来,不知到哪里去,不知道行驶的意义。 韩晓语停在天桥中央,望着下面发呆。 一支大手轻轻放到了他肩膀上。晓语。听声音他便知道是龙延 我已经探到了神秘异能的大部分资料。具体来说他们很可能是同时拥有差异、瞬失、吞噬三种能量,另外他们还拥有一种能力,很可以靠能量振动影响别人思想,等我完全知道以后,我会写分报告给你。 幸苦你了。最近漫行俱乐部发生了很多事,我希望你能早点回来。 我也希望,对了,我还有一件事问你。 说。 俱乐部最近有没有加一个叫雪紫的新会员。 龙延想了想坚定地说了没有。 该说的已经说完,无需道别的话,二人转身融入了各自的夜色。 第42章 白云之死 白云的办公室在二楼,现在的身份是长宇网络公司经理。成为普通会员后他不得不弄一个糊弄人身份。韩晓语走到楼梯口时发现几个警察在进进出出。他手不安地晃动着继续往里走。对不起,警方正在工作,请你暂时离开。警察伸手拦住了他。 哦,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一个年轻人管这么多干嘛。快走快走。 韩晓语皱眉离开了,他走到大楼后面没人的地方,身体渐渐变透明,然后轻轻跃进了白云的房间。 白云死了! 尸体摆在地上,颈部有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沿着衣领一路流下染红了整件衣服。警察正忙碌地在屋子里搜寻证据。门口,另外几个警察则在盘问一个小职员模样的女子。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们经理尸体的? 就刚才七点一刻左右。 下午两点上班,你们经理是两点进入这间屋子的吗? 这个...我不太确定,他好像午休时间没有出去。 也就是说他从早上九点进来后就没出去过。 恩 也没有人进过这间屋子。 恩。具体的你们翻录相就知道,走廊里有监控。 再问你一个问题,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七点一刻,屋子里一直只有你们经理一个人,包括你们公司职员都没有进去过,而你之所以要进这间屋是因为公司七点下班,你要负责锁门窗。对,差不多吧!女子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已经多过了恐惧。 好,你先离开吧!具细节问题我们以后会再传讯你。 看样子这是一桩棘手的案子,几个警察神色都不太好。 头,该看的地方都查看了,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连一个多余的指纹都没有。 电脑内容查看过了吗?它好像一直是开着的。 差点忘了这个。 年轻的警察随即走向电脑桌。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word文档,一个关于什么的报告。他拿出相机调整了下准备照像。突然间灯光熄了,黑暗瞬间降临,让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电脑屏幕闪烁了下,变成了黑色。 去你娘的,这个时候停电。警察头字叽叽歪歪骂着走到了电脑前,照下来了吗? 没,还没。 把电脑带回局里。留四个人在门口守着。其余人跟我回去。 须臾三个人抬着电脑出了门,可惜这台电脑没法再提供有用的信息。 韩晓语坐在漫行侦探社的椅子上,五分钟以前他把白云办公室的电源拔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电脑上一个微小的外存储盘,即是此刻插在他电脑上的那个玩意。 请输入密码______屏幕中央显出这一句话。 韩晓语随手按下了几个字。电脑随即一串警报声。密码错误,已锁定,请前往会员中心解锁。这段话让韩晓语非常惊讶,他盯着屏幕回不过神来。漫行俱乐部每个会员入会时都会得到一个存储盘,密码是一个统一的六位数,每次开启都可以两次输入密码,如果都错了,才会自动锁定。但这一次密码变了,而且只用了一次就自动锁定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俱乐部改革。唉,我离开那里太久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喂。 喂,我是雪颜。找到我弟弟了吗? 啊...出了点意外。还没找到,不过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 哦。电话那头失落的说。 你还在a城吗? 恩,对,我在a城。韩晓语只得撒了个谎,否则任何正常人都会认为他上午在说谎。人类一直都这样说谎,目的只是让别人相信。 那你的侦探社怎么开着灯。我在你侦探社门口。 韩晓语哆嗦了一下,望向门口,然后他没有说话,静静地走过去拉开门。 雪小姐。 雪颜受伤地看着他说:你果然在骗我。 韩晓语一脸尴尬,硬着头皮说:我没有骗你,外面冷。你先进来吧。 雪颜被他的外面冷三个字打动了,信步走入了屋中。 韩晓宇坐到电脑前,先把白云的外存储器拔了下来。 喝点什么吗?雪小姐。 谢谢,不用了,我弟弟的事... 你看看这个。 韩晓语把早上从废墟里捡到的本子,递给雪颜,一共四个,很普通的写作业用的本子,绿色封皮,每一本二十四页,字迹布满了空白的地方,是一篇第一人称写的小说,初略估计有五六万字。 这,是我弟弟的字迹。雪颜小心翼翼地说。 韩晓语在电脑上点开一段视频。说:再看这个,过来。 雪颜倾过身去看。视屏画面很幽暗,时间应该是刚入夜。韩晓语边放边解释这是九月二十七号晚上。你弟弟最后一次出现在学校,这个人就是他。他从这里慢悠悠地过去...过去...到楼道口。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你看是什么动作。 他又回放了一遍遍。雪颜神色紧张,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像在和一个人博斗,那人勒住了他脖子,他用手扳,没扳动。他只能用脚弹起踢那人。然后踢中了,那人放开了他,他仓皇逃跑。韩晓语引导说。 才不是,跟本没人勒他,说不定,他在跳舞呢? 韩晓语摇摇头,你看他腿弹得多高。杂技演员也做不了这个动作,除非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激发身体潜能于是做到了这个。 雪颜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你弟弟患了很严重的幻想症。 胡说,我弟弟怎么会得那种病。 韩晓语把身子往前靠了靠,露出一个笑容。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你...就凭这个证明不了我弟弟有那什么病吧。 证明不了,这个世界没什么能证明,因为我们永远不能证明我们所见极为真实,也永远不能知道别人所说是否真实。人类如此孤独,就好像你一个人站在这里。 第43章 暗战 漫长的街道,只有夜车飞驰的声音,韩晓语饶有兴致地要送女子回家。 雪颜一声不吭地跟着他往回赶。无话,直到街道尽头。 前面人多,应该没事,我就不送你了。 嗯,谢谢。再见。 雪颜有些惊惶地穿过马路,她心乱如麻,一方面想到弟弟的失踪,一方面想起韩晓宇英俊的面孔。到了马路对面,忍不住回望一眼,此前一瞬她甚至想到韩晓语正在望着自己画面,然而回头却只看见那一路走过来的地方空空如野。 韩晓语不见了! 韩晓语消失了,出现在离此地西南方三十二度四千三百二十五公里的地方。四周鸦雀的声音凄厉而迷惶,他的面前是一座破落的工厂,在这种环境里像一座古老的坟墓,工厂的大门紧闭,只有当你想进去时才会发现这扇门很难打开。铁门旁边是一个电话亭,按键上覆满了灰尘。韩晓语带上手套,迅速在上面按了几个数字。电话发出嘟的一声,接着细窄的屏幕突然放射出强烈的白光,他把手掌放到白光中,肉体下两个数字21闪闪发光,两秒后白光褪散,而那扇铁门也摇摇晃晃地撑开了一道缝。 进去后首先映入眼帘被雨水洗白的木匾,原本上面有五个字但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厂字还现出初略的轮廓,这里就是漫行俱乐部的会员中心之一,著名的黑夜工厂 漫行俱乐部的七位创始人,就是在这栋建筑里成立了漫行俱乐部。一号会员神秘异能士落小七,二号会员鬼混异能士魔瞳,三号会员差异异能士尘雾,四号会员瞬失异能士慕容紫,五号会员压噬异能士李蕴寒,六号会员幻明异能士雪漠,七号会员不绝异能士龙延。 韩晓语脑中一一闪过七人的容颜,不禁唏嘘。他大概是俱乐部中唯一同时见过七个人的人。四月俱乐部成立后的第二天他便加入了,二十一号会员鬼混异能士韩晓语,魔瞳亲手将编号牌置入了他的手掌中。可如今已经没多少人记得他了。 墙脚处铜制的楼梯交错向上,没有扶手而且锈迹斑斑,韩晓语朝上望了望,抬起脚步径直上去。第三层,他把手放到冰冷的墙面上,深呼吸一次,接着出现在了墙的另一面,蓝色小屋。 21号会员,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一个女声幽幽道来,让人遐想连篇。 帮我把这个存储盘的内容转移到我的存储盘上。 女子伸出一只手,韩晓语面露恶色把东西放进了他手里。 会员资料转移。三天后你会接收到。 韩晓语不认识地看着她,这个人他完全陌生,竟然敢对自己用这样的态度说话。给你一分钟时间。他带着一个诡异的笑容说。 对不起,我们这里有严格的... 啪韩晓语一手把她的头按在了桌面上。 啊!...女子尖叫,屋子里左右两角蓦然出现了两个人影,差异异能士与压噬异能士,鬼混最大的缺点就是打架不给力,尤其怕压噬与差异。压噬可以瞬间将其能量压制使其无法逃避,而差异异能可以捕捉到微小的能量,使其隐身的能力无用。如果同等级的较量,差异异能士和压噬异能士联手几乎百分之百可以打败一个鬼混异能士。 但韩晓语是二十一号会员,他的能力深不可测。 放开他。压噬异能士口气低沉地说。 韩晓语毕竟不想把事情闹僵,猛地把女子头往旁边一扔,说:快把资料给我。 就在这时,一股幽暗的能量钻入了他脑中,能量的来源竟是那个女子,最另他惊讶的是,她也是鬼混异能士。可惜就那点能量居然想控制韩晓语的大脑!! 韩晓语只用了十分之一的能量,沿着能量来源返回,像一颗炸弹瞬间插入了女子身体,爆炸,女子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这便是鬼混异能士唯一的攻击手段,而对于新手如果对能量控制不好,那就只能用来探秘普通人的内心世界。 他回头注视着差异异能士,那人喉结上下滚动,做出蠢蠢欲动的模样,再看压噬异能士,他表情倒是冷静得多可惜心里却在积蓄能量,准备一击必杀韩晓语。 叮叮挂在墙壁上的风铃突然发出悦耳的声音,韩晓语回头望向那里,压噬异能士以为这是个机会率先发起攻击,能量如骤雨般倾至。韩晓语毫不在乎这一击,但他所有的能量都收缩了起来,最后达到了隐身的效果。 屋子里来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的能量异常强大,完全可以和他抗衡,而且这人也能有隐身的效果。 新的鬼混异能士?不可能,没有新人能超过我,那就是... 神秘异能士。 进入屋子的正是一位神秘异能士1001号会员。 他去哪了。压噬异能士失去了目标转头问差异异能士。 我找不到,找不... 声音断绝在空气中,差异异能士随即倒在了地上。韩晓语又迅速搞定了压噬异能士。 屋子里现在是两人的对决,韩晓语现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不管是不是一战以后他都将获得大量神秘异能士的信息,自从落小七失踪以后,俱乐部里最重要的一件工作便是对神秘异能士的探索,韩晓宇为此不惜加入了幽灵组织,但他的信息来得太过缓慢,以致于在那里呆了十年都混成长老级别的人物了还没得到最有用的信息--神秘异能士的侵略方式。 他怎么还不动手。韩晓语此刻正缩在墙角观察着屋子里每一处异动,只希望对方能快点动手,弄倒那两个新会员后他已经有了七分的胜算。 桌子上的纸动了一下,他迅速发出一根细如头发丝的能量游向那里,能量竟真找到了对方身体,钻进了对方的体中,快...快点... 这一刻他已经知到自己要输了,因为他发出的能量太少,本来他只是想用这点能量去探测对方,但没想到能量直接进入了对方体内,那对方也马上可以知道他的位置。既然这样,那他只能促使那丝能量快一点,快一点探测到神秘异能士最核心的秘密,快了... 突然间,他的脑细胞像沸腾了一样,所有能量都离他而去,这一刻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世界也有了一点变化,他的身体靠着墙壁缓缓滑下,于他而言这场对决的解释是无力与完败。 第44章 醒来 韩晓语...一只手在韩晓语脸上拍了拍。 韩晓语缓缓睁开眼,他的职业习惯是先观察这件屋子的构造,这是一间超豪华的现代别墅,西面透明的落地窗最先在他脑中形成印象,因为透过它能清楚地看清外面的景致,是葱葱郁郁的树木和夹杂在繁草中像池塘一样的游泳池,再远方是一片淡蓝色的海洋。这景象最让人吃惊的是像春天来了。 难道我已经睡了好几个月? 其次是屋顶上的灯,是漫行俱乐部最新设计的异能灯。它的灯光散发出迷人的颜色,无论你何种心情,灯光都能让你沉醉,因为那代表了你内心中最安宁的颜色。 屋子的主体颜色是柔和的白色,白色的沙发,白色的床。点缀着显暗的棕色,棕色椅子与桌子。 这些都不足为道。最重要的是屋子里所有的电子系统。韩晓语已经发现了隐藏在墙壁下的电子线路。像异能士体内的能量回路一样,错综复杂,庞大且无一遗漏。 嘿屋子的主人冲他说。 韩晓语观察完屋子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北宫殇。漫行俱乐部74号会员。 这是哪里? 我家嘞。哈哈,你连几个后辈都打不过。要不是我去接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韩晓语把头重新靠回枕头上,目光忧郁地望着窗外,想着昏迷以前的事。我躺了几个月? 咦,你真是睡昏头了。还tm鬼混异能士,你只躺了一夜,就和睡觉一样。这里是南方的小岛,可没有什么冬天。北宫殇嬉笑着说,看样子韩晓语果然被外面的绿树芳草骗了。 韩晓语也凑合着笑了笑,体会这里的安宁,这样的安宁本来他也可以有,但是他好奇心太重了,非要去幽灵组织当卧底,当得异常的累,按北宫殇的话他昨天还在和一个神秘异能士打交道,其实那一刻他极其害怕,害怕对方就是幽灵组织的会长。但是他的好奇心同样重,所以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依然想的是探知秘密。而现在躺在这里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观。 honey门口传来一个叫得人全身发酥的声音。果然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得极其妖艳的女子,一头蓬松的头发,似是而非的眼神,夸张的蓝色眼影,粉底涂抹后的容颜,透明的上衣,火辣的热裤。 韩晓语只是看了一眼,撇过脸去。 北宫殇则晃荡地走向门口,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哦...我的小宝贝他搂着她的腰,又在她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小宝贝,有客人呢,不能这样。 人家要嘛。嗯~~ 咦,他可不是同道中人,快走开,快走开。北宫殇边说边关上门,二人眼睛却一直勾引着对方,门合上的时候仿佛都夹着目光的丝线。 北宫殇坐回到床边,脸上还是抹不掉的不正经。嘻嘻地笑说:羡慕吗?我老婆。 羡慕死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人真是善变。 北宫殇仰着头想了会儿,对对对,一百年前我很害羞,从来不敢跟女生接触,你说我那时是怎么想的。 韩晓语摇头晃脑答不知道,对着北宫殇显出稀有的悠闲神态。对了,你太太叫什么名字? 这个不能告诉你。我怕你把他抢走。 糟了,白云的外存储器?韩晓语话语转了180度 北宫殇这次换成了呵呵的笑。他看了看手表说:十分钟零二十秒。哇,你这次居然忍了十分钟才问正事,这可不像你。他说着朝墙壁走去,随后在墙壁上按了三个按钮。防监控系统,防能量系统,预备强制系统,好了。屋子里响起一些机器运转的声音,但无法判断声音源所处的位置。 接着落地窗两旁的墙壁里,缓缓伸出两块黑色的墙壁,静悄悄地和上才发现那是一块银幕。 北宫殇拿出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在后面插了一张卡,然后递给韩晓语。你自己看吧。 韩晓语按了按钮。屏幕一转,这不是原件? 原件已经转给454号会员。他们要用来查白云的死因。 什么,白云的死因还没查出来?韩晓语眼神突然凝聚起来,以漫行俱乐部的能力,三个小时之内就应该查出凶手的。白云几乎可以肯定死于异能士,虽然的死法上看那不像是异能士的作为,但普通人类谁又能杀得了曾经的压噬能掌控,如果是异能士,以漫行俱乐部对异能的了解程度要查出凶手是谁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除非.... 他看资料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如果再查不出凶手是谁,我可以试试。 你还嫌事不够多啊。别忘了幽灵的事你还没处理完。 一个月之内我就会退出幽灵。 北宫殇听见这话一愣,脸上多了一份黯淡的神色。最后一个月?那你要小心一点,最后一个月最危险。 不用你提醒。 屏幕上此时出现的是那天电脑上的word文档,也就是白云死前在看的东西。竟是关于雪紫的资料。资料一共两份,分别来源于43241号会员欧阳翼和54323号会员李彦聪。其中欧阳翼的资料明显详细得多,一个压噬异能士居然比瞬失异能士得到的资料多。 你不在的时候俱乐部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十年前主张出售秘密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但现在主张出售秘密的人已经超过了一半,最惨的是另一半中大部分人都在犹豫。上一月坚持不可出售秘密的差异能掌控死了,而这个月白云死了,他是主张要出售秘密的最重要的人物。北宫殇趁他看屏幕的时间在一旁讲。 你说什么?韩晓语从屏幕中回过身来。转头问道。 不会吧,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 以往韩晓语总能一心二用,一边听人讲一边办他自己的事,但这次他实在是太投入了。你在讲一遍。 呼~~~北宫殇只好有重复了一遍。 什么,差异能掌控也死了,什么时候。 九月二十几号吧。 我要具体时间。 二十六号左右。 韩晓语斜眼又看了看屏幕。脑中思绪潺潺流出。 对了,是谁把我打晕的。韩晓语又想起那个神秘异能士,他的事的确有些多。 哦,这很重要,俱乐部又有了一个神秘异能士。1001号。 第45章 欺骗 韩晓语思索着之前和新会员的交手,口中说道:我先回去了。 北宫殇毫不客气伸出手说:不送 走到门口,韩晓语突然想起,又开口问:你在做什么任务? 北宫殇说:我早就没事了?他说完转头呼唤霜儿。之前那个女人笑盈盈地走过来。韩晓语冲她笑了笑,她说:傻笑什么,人家叫慕容霜,唉,你叫什么? 韩晓语。 快滚,快滚,别在这里勾引我老婆。 北宫殇插到二人中间,把韩晓语往门外推。 韩晓语摇摇头大步跨出去,一直走到泳池旁边。慕容霜,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他回头,看见慕容霜正在落地窗前望着自己,不禁一怔,匆忙转念前往b城。 景色从夏日的绿茵一下子转变成了冬日的萧索。韩晓语套上一件外衣才坐到电脑桌前,迅速打开白云那份关于雪紫的资料。逐字逐句看来,欧阳翼的资料中祥细描述了雪紫和周围人交往的记录,包括初中同学小佩,高中的两个朋友,大学的一个朋友林欢,以及雪紫小学的很多同学,通过这些得出了一个结论:雪紫怀有一种强大的异能,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是差异异能,同时雪紫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但这份报告里面没有对雪紫家人进行任何的描述,可以肯定绝不是欧阳翼没有想到。 身怀强大的异能,有意思。 关闭了当前页面,韩晓语打开了自己的外存储器,开始拟写神秘异能士的报告,在黑夜工厂和神秘异能士的一战,虽然完败,但却终于可以肯定神秘异能的进攻方式,为这个秘密耗费了十年的时间,今天就是完结的时候。他连接上之前所存储的神秘异能资料,并打开意识传感光源,两束白色光线径直照到了他瞳孔里,电脑将会根据资料和他脑中所想,自动整理出报告。屏幕上一行一行的字迹飞速显示... 嘟。结束的尾音。 韩晓语关闭传感光源,初略观察报告,目光突然一滞,在神秘异能士无法操控的人那行字下边,有一大片空白。他死死的盯着那里,无法操控的人?这是去年九月想到的一个问题,当时他以经朦胧感觉到了神秘异能士的侵略方式,认为神秘异能士一定有无法操控的人,但后来忘了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是空白。 韩晓语手指按到删除键上,那几个字一一消失。没有神秘异能士不能操控的人。保存的报告,躺在椅子上,他的脸色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冷。 外面又在飘分不清是雨是雪的东西。路上行人聊聊无几,雪颜是这几个人之中的一个,她的鼻子被风冻得通红仿佛哭过一样。韩晓语拉开门风雪一下子灌进了他的领口,目光刚好和雪颜对上。雪颜敲门的手还停在空中。 雪小姐。 哦,我弟弟有消息了吗? 先进来吧。 嗯。 韩晓语请她坐下,自己则坐到她对面。冒昧问一下,雪小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这... 如果没有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韩晓语年纪大了,不懂得细水长流,更不懂循序渐进的道理,不过还好,他没直接要求和人家上床。雪颜脸上红成一片,小声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又提高音量说:我弟弟...今天已经第三天了是吧?我还没找到你弟弟,真是该死。我真不该对你吹牛。 雪颜的眼里立即蒙上了一层绝望,她脸色像是菩提树下第四十九日的释迦牟尼,番然醒悟说: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我真傻,还相信你,哼哼,还好没给你钱。女子伪装着得意。 一时韩晓语心酸了,心中大骂自己白痴怎么那么爱吹牛。 雪小姐... 能把我弟弟的小说和录相给我吗?还是那些也是你伪造的。你的伪造能力好强。 韩晓语发现这女子即使讽刺人都透露着一股可爱劲。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还有录相和雪紫的小说,我不是什么都没干,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帮你找到你弟弟好不好? 雪颜眼里的希望又死灰复燃,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绝望得过早,人类的希望真是来之不易,有时候只需要别人的一句话。 韩晓语突然捂住嘴咳嗽了一声,用来掩饰自己脸上的异色,就在刚刚,他手指上游出了一注能量,本想去探测雪颜的内心世界,但此刻他才发现雪颜身上竟然有能量屏蔽。 你干嘛这样看我。雪颜似乎有所察觉。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韩晓语咧嘴笑了笑,又补充道关于你弟弟的。。 能量屏蔽据说只有极少部分异能士拥有,它可以屏蔽大部分能量的入侵和探测。真正厉害的能量屏蔽甚至可以将入侵的异能引导进错误的境地或者提供错误的信息,怪不得欧阳翼收寻了那么多资料,却没有雪颜的,也没有雪紫父母亲的。这么说雪紫也有应该有能量屏蔽,所以李彦聪收集到的资料会那么少。 这家人到底怎么回事?他想。 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雪颜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啊,是什么? 我弟弟喜欢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也在a城... 是不是叫小佩?我已经调查到了,并且,雪紫今年和小佩见过面。我打算以此为突破口,找到雪紫。 是吗? 哇,你看那只鸟。韩晓语突然惊讶地指着雪颜身后说。雪颜转头去看,疑惑了一阵,回过头来就看见了一束鲜艳的玫瑰,韩晓语刚刚去日本北海道偷的一束。送给你,可惜你有男朋友了。 雪颜不知所措地捂住嘴。好像没什么用,不过还是谢谢你。 韩晓语又绽开了迷人的笑容,他的自信是不出三个时辰,这个女子会喜欢上他。 而他只是对能量屏蔽好奇,他要了解能量屏蔽和雪紫,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雪颜的男朋友,从第一次见到雪颜开始他就有这个想法,虽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是否有这个必要。 好吧,继续谈你弟弟,你觉不觉得他初中和小学不一样? 这个...和找他有关系吗? 有关系,我必须了解他,才能根据他的习性判断他去了那里。 好像没什么变化,他一直都那样,不过小学他一直和爷爷奶奶住,初中他就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了。雪颜说得心不在嫣。 雪小姐,你没男朋友是吧。你刚刚在骗我。 第46章 幻明 龙延躺在黄果树最粗的枝干上,右手里拿着韩晓语关于神秘异能的报告,他现在对秘密的兴趣几乎是空白,只有少数秘密才能激发起他看下去的欲望。他以为神秘异能的秘密一定能吸引他,但直到刚刚拿起这份报告,才发现自己对此已经兴趣索然了。 他左手枕着头,目光望着天空,尽管历尽沧桑,可他此刻的眼里依然充满不解。如果不躺在他的位置肯定无法知道他在不解什么。 除了那个位置,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度看,这都是很正常的一个画面--山顶上的一棵树而已。 但此刻在他眼里,蓝色的天空是紫红色的,和夕阳余霞的那种紫红完全不同,是全所未有密不透缝的紫红,而他的身下躺着的也并非最粗壮的枝干,而是树顶上最细的枝干,往下望则更骇人。大地离他躺的地方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孙悟空下去都需要一个跟头,大地上长满荒草延伸进火红的大海,世界荒芜一片,遥远而孤独。 这是龙延的秘密,在这个俱乐部成立之前他便发现了这里。 在这里看世界为什么会不一样?他一生的任务就是探寻这个秘密。 当时还是落小七当主席,落小七爬到这里看完以后,脸上挂起一个神秘的笑容说:这个秘密太吸引人了,就交给你来探索,而且我要将俱乐部搜寻的秘密全部埋葬在这棵树下。 多少年过去了,埋葬在树下的秘密已经数不清,可龙延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又瞄了报告两眼,报告第一行字即是:神秘异能士有天然的能量屏蔽,他们可以将侵略的能量引入错误的境地。 龙延跃过之后的一大段话直接看神秘异能的侵略方式,他们的能量可以直接传送进对手大脑,并和对手能量混合,使人产生他们引导的思维。这种引导会受空间的限制,当量源与被引导者相距远离时,引导将变弱。 龙延看完这行字又看了一眼奇幻的天空,脑中立即回想起当初某时的一个想法会不会是落小七控制了我的大脑,使我产生了错觉,才会看见这样的景象。不对,不对,在认识落小一之前我就能看见这里的场景。 他摇摇头,思索一阵不得要领,回头进入了树中。 在树干中有一条般旋而下的楼梯,楼梯是玄铁做的,踩上去却没有声音,这个空间不容许有声音,他的眼睛如两个手电铜发出耀眼的光线,这里是树干中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洞,目光照到树的内壁上,可以看见属于树的脉络、导管,水份还在其中流动。 往下则是永无止境的黑暗,这条楼梯他从没走到过向下的尽头。 五分钟后,洞的直径豁然变大,洞壁变成了泥土。洞壁上挂着无数的画伴随着楼梯的路径一路向下,或大或小。这些画即是漫行俱乐部所搜寻的秘密。这个洞是秘密的存放室。 他的目光放到第五阶楼梯旁的油画上,画的主体色彩是红色,一条红色的巨莽尾部缠绕着太阳,口中衔着地球。 龙延取下画,打开画背后的暗格,小心翼翼将画放了进去,这工作让他看起来像个图书管理员。他把画挂回墙壁,画上的巨蟒变成了树,太阳也溶化进了火红的天空中,画的右下角显现出两个数字:21。 这间屋子里这个数字出现的频率最高。 龙延眼睛又望到了另一幅画上,七种异能之中幻明异能,现在就只剩幻明异能的秘密了,画面上一个人站在如镜的海洋上面,头上的天空里却倒立着栩栩如生的城市,在所有画中这幅画里的城市是最真实的。 这幅画由幻明异能士雪漠亲手画成,他曾挑衅般地对落小七说:有本事你就来寻找我的秘密。 一直以来人们都以为神秘异能是最神秘的,事实却是幻明异能最神秘,这个世界上龙延知道的幻明异能士只有一个那就是雪漠,而他和雪漠也只见过一面,在漫行俱乐部成立的会议上。 那天七个人围在大圆桌前,落小七说:我们成立一个组织吧。专门收集人类的秘密。你们觉得呢。 雪漠第一个反对,他说:这有什么意义呢? 很快他的声音淹没在了赞叹声中,魔瞳声音比较低沉,龙延看了一眼雪漠没有说话,其他三人则极力吹捧。而龙延当时也觉得这个想法有创意也有意义,可惜此刻回头再看真tm有些无聊。 那次会议之后就再没见过雪漠,他和落小七似乎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在这间存放室里也有他所探寻的秘密。 龙延转身回去,路过第一幅画时,停了一下,这幅画后面便藏着雪漠探寻的秘密,落小七亲手将报告放进了其中,并命令所有人不得将其打开,否则后果自负。龙延继续向上走。脑中回荡起落小一失踪前告诫他的话:这个秘密就和这楼梯的尽头一样倘若你执意要去寻找,那就要做好永远回不来的准备。 外面的树下,北宫殇静待良久,他接到龙延通知后马不停蹄来到了这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告诉我。 嗯,你来了。龙延站在他身后。 主席。 魔瞳的死你查得怎么样了? 回禀主席,还在取证中。 我刚刚得到神秘异能的详细状况,你回去将你搜集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好给我,以后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是。 还有关于幻明异能... 北宫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进入俱乐部高层时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搜寻幻明异能的资料,可只到今日他依然毫无头绪。龙延看着他的模样,笑了笑,拍着他肩膀说:要快一点,我总觉得幽灵组织不怀好意,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先了解这种异能。 我明白。北宫殇的内心充满忧虑,他虽然找不到幻明异能的秘密但却知道那种能量强大到可以毁灭他们的信仰。 第47章 疯子 冬日的阳光照在爱人脸上,游乐场里洋溢满幸福的味道。韩晓语和雪颜站在旋转木马前,要不要做这个啊。 不要。雪颜翘起嘴说。 两个人似乎已经成为情侣,可惜他们的每一段笑容之后都有种落寞神情。雪颜发觉自己真的爱上韩晓语了,他高大帅气神秘,仿佛永远拥有迷人的气息,正好可以用来治愈前段时间的心伤,只是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新的心伤呢? 那我们去坐奥拉斯飞船。韩晓语兴致勃勃地指着飞船说。 哈哈,什么奥拉斯哦,是海盗船好不好,我以前和弟弟来坐过好多次。...说到这,雪颜回想起了什么,收起笑容。对,初中以前,爸爸总会喜欢带我和弟弟来游乐场,但初中后,爸爸就不许我们来这里了,真怀念那时候啊。 在想什么? 没,没... 你是不是怕你父母不喜欢我?要不这样,我今天去见他们一面。 这个提议让雪颜有些猝不及防。可我们才两天。她畏缩着说。 韩晓语说:这样才好,如果你父母不喜欢。我们可以早点分手那样就不会痛苦,对不对...他突然发现雪颜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好啦。我开玩笑的,不过我真想见你父母。 哪有人拿这个开玩笑的。你要见他们我带你去就好了。 此时她眼中韩晓语仿佛是他的上一个男友,那个跟她说我们分了吧,你父母...的男人。 雪颜的家在一堆平凡的居民楼里,三层。她说:你真要上去。口气和眼神都在乞求韩晓语别上去,她害怕这会成为韩晓语分手的理由。人间总是充满这样的轮回。 韩晓语潦草地说了安慰的话,心中却告诉自己:就这样!见完她父母就离开她,否则这个小女子说不定会爱死自己。 爬上三楼,雪颜敲门前还看了一眼韩晓语,她看不见这个男子绝情的心。死气沉沉地敲门,门开,颜儿回来了,额这位是...开门的是雪颜母亲。 伯母好,我是雪颜同学,来向她借本书。韩晓语抢着话说。 哦,快请进。 屋子是普通的三室两厅,装饰不显富态,但也不寒酸,奇怪的是欧阳翼在报告中对此没有只言片语的描述,却说了雪紫生活窘迫。雪颜母亲显得很热情请坐。这是热水,对了,你喜欢喝茶吗? 不用,我就坐坐。 你不只是来坐坐的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韩晓语没有马上去理这句话,而是盯着窗外横过来的树枝,能量一圈一圈从身体流出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胡说什么,他是颜儿的同学。同学... 韩晓语马上收回能量,起身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雪颜的爸爸,略显老态的中年人,他穿得很厚实,头发里面夹着白发,脸上有几条深刻的皱纹,眼神却直逼人心。 伯父好,我是雪颜的...韩晓语的话突然停住了,雪颜的爸爸,太像一个人。 进我房间里说。雪漠说完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假装在房间里找书的雪颜目送韩晓语和雪漠进了房间,立即出来问她妈,爸爸干什么呢?她妈妈说,谁知道你那个神经兮兮的老爸想干嘛? 韩晓语终于确定雪颜爸爸就是俱乐部6号会员幻明异能士雪漠,他给人的感觉还和几百年前一样,尽管他已经显示出了老态。 雪漠站在窗口背对着韩晓语。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误打误撞。 你果然是俱乐部最出色的人才,落小七就夸奖过你。 韩晓语微微笑了下,却并不以此为意,他早已过了争名夺利的年龄。 你最近在找我儿子吧! 是。 雪漠回头看着他,看得他毛骨怂然。你有本事就找到他。 我会尽力的。 雪漠眼珠转到右边又转回来盯着他,这个游戏快玩完了,你们都要小心。 韩晓语眯着眼把他话中的恐怖意味领悟得淋漓尽致。什么游戏?他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雪漠的话语缓和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鬼混异能士吧!知道魔瞳怎么死的吗? 魔瞳,韩晓语的记忆被扯到遥远的时空里,上个世纪混乱的年代,战争频繁,魔瞳负责调查军方的机密,在某次大战前夕,他潜入一只神秘部队的司令部,随后他被一粒子弹打穿了头部,成为俱乐部第一个因任务而殒身的会员,两天后落小七就找出了杀他的凶手,是一个狙击手,并由此制定了一条异能士必须遵守的准则:不杀异能士以外的人。 而韩晓语和魔瞳的交集就是他们都是鬼混异能士,除此之外,魔瞳还对他说过一句话:你觉不觉得我们的生活和正常人的不一样。 雪漠说:他是我杀的。 韩晓语眼睛一下子撑大了。 你说的是真的。 那件事已经太久,我不想说,可是我想告诉一个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也没什么。 啊...韩晓语的五官全都张大了,死亡的气息在屋子里到处弥漫,他的潜意识指使他,再多观赏一下世界的模样,再多呼吸一下世界的味道,再多聆听一些世界的声音。 黑暗接踵而至,在光明失尽的瞬间,屋子里至少窜进了三股能量,所有能量瞬间缠绕在了一气,交错盘绕,像是热带丛林中发情期的几条巨蛇。韩晓语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一生的学识似乎都给忘了,靠着身体的本能不断催力进攻,后进来的能量也在毫无余力的帮着他,这些却都没能伤到雪漠,他的能量在其中游刃有余,真正伤害他的却是他的大脑,那里这一刻正在忍受着如撕裂般的痛楚,而且他的心里又盛满了所有的恐惧。 韩晓语突然愣住了,他黑暗中的大脑思考了一秒,然后义无反顾地把所有能量倾倒进了战场,在崩溃的边缘,他的身体像被五马分尸一样。 啊... 碎裂,惨白,他站在一块田地里,远方飞着蝴蝶,还有几个小孩怯生生地说:看,疯子 这是哪里? 第48章 追杀 片刻的安宁一下子碎了,乌云如雾一样散开,什么孩子什么蝴蝶都如幻觉般消失了。 晓语,快跑... 什么 跑啊! 韩晓语在大地上狂奔着身后追逐他的仿佛是一群狼,他不知疲倦地跑,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回头。耳旁的风时而凛冽,时而温柔让人分不清这个时空,跑。过了好久,大概绕这个地球好几圈,或者他的脑子真的坏掉了。竟然没看见那个石头,石头只有一个拳头大小,他的脚狠狠绊在了上面,重心跑出了身体。 控制不住能量,现在连身体都控制不了。 身后的群狼猛扑一下钻入他体中,却是新的鬼混能量。 晓语。 韩晓语重重地扑进了一个柔软的女性身体中。 徐一幽退后两步才扶稳他。跑累了吧? 韩晓语重新站直身体,双手和徐一幽握着,目光里还是狼狈。他警觉地回望一眼,什么都没有,难道之前追逐自己的,真的是自己的能量? 一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爹叫我来接你? 哦?那我们去见他吧? 不行。他是要杀了你。 韩晓语握着徐一幽的手变得冰凉,从女性肌体上传来的温暖飞驰到他的心灵。这个女子也是他曾经骗过的人。他甩开她的手,蹲在路旁,此时他的头发蓬松而且长长了,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衣服也被树枝挂了好几个洞,那么像一个乞丐。 会长也要杀我?他双手插进头发里,使劲揉了揉,为什么,为什么,会长要杀我。 爹说你调查他的会员。 谁? 雪紫。 不能调查我的成员;不能调查雪紫;游戏;存储室里雪漠所调查的秘密落小七不准人看;神秘异能的秘密;神秘异能士的秘密!对! 韩晓语拔开的头发,看着这个世界,恍然想起自己一直在调查神秘异能的秘密,却没有想过神秘异能士的秘密。雪紫知道幽灵会长的秘密。所有探寻过雪紫秘密的人都将被杀死,白云,欧阳翼,李彦聪,林欢,还有...小佩。 a城,韩晓语换了一套衣服,又恢复了以前的英姿。雪紫住过的破房子还和以前一样,雪化以后,这里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同样也不会有人想到这里能住人。他走到屋子的西面,那里有扇奇怪的门,在屋子外面看那扇门的后面是墙壁,谁会这么无聊把门镶在墙壁里呢? 韩晓语手撑在门上,穿了过去。 他落在了强烈的光线之中,不得不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墙壁与门之间竟然有一条狭长的走廊,光线就是从走廊那头射过来的。韩晓语手挡着眼睛一步一步朝光源走去。 光源深处林,欢坐在德国的狙击枪后面,他的眼睛闭着,手指发抖,杀?不杀?突然他猛地推倒了枪,穿过光源,跑到韩晓语身边,拖起韩晓语,继续跑,又是一次不知止境的狂奔。 韩晓语莫名被他的力量牵扯着,刚刚得到的平静又陷入了疯狂之中。为什么要不断地奔袭,因为只有那样你才属于你自己,人类是两个不断奔跑的疯子。 呼~呼呼~林欢跑累了,才放开韩晓语,手撑在膝盖上呼气。耳旁汽车的喇叭聒噪不停,仿佛不叫了这个世界便会回到那种没有生命的宁静中。韩晓语坐到旁边的公共座位上,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林欢也坐。 你是谁?林欢坐下后开始,他开始和他交谈。 我是林欢。 原来他就是林欢,韩晓语又上下打量了一遍他,你一直呆在那里。 不是,我以前是个疯子,到处逛,后来好多人追杀我,我才躲到墙壁里的。 追杀你? 对,他们可以任何时候出现在你身边。 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呵呵,你猜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林欢的语气呼吸渐渐顺畅,正常的语气却更加让人恐怖。 韩晓语不得不注视着周围跑过来又跑过去的汽车,那种错乱的感觉给他带来安全感。 呵呵~我知道你是俱乐部最早的成员,还是'幽灵'组织最早的成员。可是现在要杀你的是两个组织的所有异能士,你知道吗? 两个组织的所有异能士! 你胡说什么?这是韩晓语唯一的反应。 不只如此,连你自己也想杀了自己。林欢接着说。 这一下韩晓语是彻底确定他是在说胡话了。哼哼~你真是个疯子。 你如果不想杀自己,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找他干什么?韩晓语侧头看着林欢,根据他的推测,幽灵会长会杀林欢,所以他来找林欢,那找林欢干嘛? 林欢说:不只杀我的人要杀你,连我也要杀你。可我终究和你们不一样。咱们以后就一起行动吧! 韩晓语嘴角斜扬嘲笑自己。同时一把抓起林欢衣领,我不管什么人要杀你,在胡说我就杀了你。 你杀得了我吗?林欢丝毫不服软,眼睛逼视着他。 僵持... 给你讲一件事,雪紫,你很熟悉吧!但他是个疯子,一开始他住到那间破房子里,下雨的时候他的衣服都湿透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可以在黑暗中写字,还可以在泥土上安然睡着,我很奇怪。后来我就故意接近他,才发现他眼里的世界和我们的不一样,他看见的房子是一间完整的屋子,雨水根本没落到他身上,晚上他的周围有灯光,他以为他睡在一张舒适的床上,我还做过一个实验,把他带到一间破地下室唱歌,呵呵,他以为那里是歌厅,还有一次我告诉他去见几个朋友事实上根本没人,但他却看见了。我和你一样以为他只是患了幻想症,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漫行俱乐部要他入会。更惨的在后面,他说他加入了幽灵组织,而且他还帮我也加入了幽灵组织。当我同时成为两个组织的成员时,我才想到了好多秘密,也许你不相信,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们感知到的世界不一样。 韩晓语抓林欢的手已经发酸,默默地松开了,林欢所说的大部分在欧阳翼的报告上有,但两者传达的信息显然是不一样的。 林欢继续用他低沉的语气说:幽灵组织和漫行俱乐部背后有同样一个秘密,你有没有兴趣? 韩晓语神色颓然为什么你知道漫行俱乐部也要杀我。 因为雪紫也是他们的秘密,而且龙延下午下了主席公令要杀你,所有会员都已知道这一命令。 龙延?不可能! 呼~ 第49章 追逐 他们来了。三个差异异能士。 差异异能士被称为异能杀手,基本上他们对任何异能都有克之的办法,他们对能量波动的细微观察使异能士无处藏身,即使是瞬失异能士他们也能察觉到能量转移的方向,从而配合别的异能士将其抓住,他们还能与现代武器配合直接杀死异能士。砰砰砰三粒子弹同时射来。 韩晓语大脑一阵刺痛,幽灵组织没有差异异能士,看来漫行俱乐部真的也把他当靶子了。林欢猛抓起他,又是逃跑。 漫行俱乐部总部,一百二十一层的高楼上。龙延在窗口站立良久,身后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一直未停,似乎是踩在他大脑上,他的脑子乱极了,自从落小七失踪后他就成了俱乐部最有权威的人,但最有权威的却是那些条例,空白纸上的条例。 主席,全都到齐了。 听到话,他转过身,长条桌随着空间的长度肆意延伸,两旁的座位,座无虚席。今天这里聚齐了所有俱乐部的成员,除了21号韩晓语和34245号林欢。 龙延咳嗽一声,然后说:3424,你们的狙击行动怎么样了。 他身边左数第三人站了起来,回禀主席,狙击失败,他们保持着很高的警惕,而且并不和我们做正面对抗。 龙延点点头示意他坐下,21号会员与34245号会员掌握了一个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俱乐部的生死存亡,所以你们遇见他们一定要一击必中,否则死亡了不是你,而是俱乐部。请大家全力捕捉二人。 主席,我想问一下,他们掌握的是什么秘密?远角一个人站起来。 龙延说:我要知道,死的人就会是我。 这个答案是如此的滑稽,他不知道是什么秘密,那他怎么知道这个秘密会关系到俱乐部生死存亡。 但是所有人都脸色沉重。这份神秘的感觉只有俱乐部成员才会知道。 龙延转头望向欧阳翼,他现在是俱乐部压噬异能掌控,43241,你起来说说关于4324和3422的死亡。 欧阳翼微笑着站了起来,他正处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讲话的声音也铿锵有力,和这里的气氛有些不搭调上个星期4324号会员在一间普通的卧室里被杀,而9月3422号会员以同样的方式被杀于自己的卧室,目前我们初步认为凶手是一位差异异能士,原因有三,一,以普通人类杀人手法的异能士只能是差异异能士,二,在现场我们发现能量波动的痕迹很小,说明是一位能量远大于他们二位的异能士在瞬间杀死了他们,能有这么大悬殊的异能士只能是差异异能士,三,3422号会员的眼睛里记录了他死前能量的变化频率,根据频率发现是差异能士的。而根据后面的研究显示凶手很可能是34245号会员,也就是我们从今以后要抓捕的林欢。 为什么要跑?我想杀了他们。 你杀不了他们,他们后面有一个强大的人,那个人在等我们停下。 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没有容身之处。只能一直奔跑。 韩晓语没想到自己竟然需要想要拯救的人拯救自己。他不自觉地在跟着林欢奔跑,城市的人行道,荒郊孤独的马路,到荒野无际的草原,再到南方层层的梯田。 夜已经到了最深的时候,林欢再也跑不动。他们坐到田埂上,手表上显示01:51。 哼,哼哼,我有对付你的方法。林欢有些得意地说。 对付谁?韩晓语这一次是彻底无知了,他需要别人给他讲解每一个细节。 不知道。 什么? 知道我和你们有什么不一样吗?林欢说,口气绝不是在炫耀。我记得我成为俱乐部之前的事,你肯定记不得了。 韩晓语是记不得,他以为那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 林欢自顾自说到我们以前都是疯子,有一天,3422号会员突然发现我记得以前的事,那之后就还多人要杀我。然后雪紫告诉我他可以帮我,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疯子,但他真的帮了我,他给了我强大的力量,甚至让我一瞬间就杀死了3422。俱乐部靠时间积累能量,时间越久能量越强,这几乎是一个共识,我为什么能突然能量高过他,因为雪紫给了我新能量。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想,我们所有的能量都是别人给的,他一天给你一点,所以你现在这么强。但如果他们心情好,突然给我很多,我就可以一下杀了你。这个人会是谁? 韩晓语嘴角微微抽搐,他嘀咕的话只有自己能听清楚能量...来自于大脑,那个人将能量灌输进大脑。 对,一定是神秘异能士。他底气不足地说。 不对。 为什么? 事情远比你想象得复杂,你只在考虑一个问题,但还有很多,尤其是此刻,你能感受到吗?我们互相看不见对方,我们靠什么证明我们存在,你听到的一定是我在讲吗?我讲的一定就是你听到的吗?雪紫所见的世界和我见到的不一样。我们是疯子吗? 韩晓语说:答案在雪紫身上。这是他全部理智想到的关键问题。 林欢沉默了,大概是肯定他的答案。 夜色渐渐朝着光明奔去,东方泛起了点点白光。四周的异能有阴魂不散地赶来了,他们不得不继续逃跑。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讲成为逃跑的落脚点,这个世界的所有轨迹都会被他们再画一遍。 韩晓语脚步突然停下。后面的林欢刹车不及撞到了他背上。 干嘛? 这是第几天了? 很多天了吧?我不记得时间了。 韩晓语自信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不用跑了,追逐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我想他们已经不想追杀我们了。 不可能。 韩晓语说:很久以前是无论在哪里都有十人以上的追捕,但现在跟在我们身后的只有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是因为心理惯性在追我们。 他了解这两个组织最大的特点:善变。 林欢往后望了一眼,也赞同了他的看法也许他们想换一种游戏方法。 我陪他们玩。 第50章 思考 昏暗的灯光,动感十足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气息,都市男女化身为黑夜幽灵泡在这颓废的空气中,这里是地狱也是天堂。小佩的身边已经堆满了空酒杯,她不喜欢喝酒,然而命运安排你做某件事时没与义务考虑你的好恶。 她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又是一个人。 小姐,小姐。 嗯。 我送你回去啊。 哦,好啊。 套路一般的对话,但谁又知道,与她对话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出了酒吧,走过灯火辉煌的街道。男子早已忍受不了,身旁的女子是动人的尤物,是致命的欲望,他的双手开始抚摸到她光滑的大腿上,游走。小佩今天穿的裙子,恰好是男人的美梦。 你干什么啪她什么都没意识到,本能地给了男子一个耳光。 男人怔了一秒,反而嘿嘿地笑了起来。好啊,小妞,爷今天让你爽个够。 小佩慌忙地退了两步,才发现手被锁在男人的手里。 嘿嘿,想跑,怎么可能。男人边说边动用起嘴巴的另一个功能,往小佩脸上凑去。 唉,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亲热啊。滚远点。 小佩身后不远处有两个男人正睁大双眼看着他,这让他很不舒服。他大声吼道。但那两人丝毫不为所动,只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呼~~找死是吧,我成全你们。他放开小佩,手伸到后面拖出一把刀,边拿还边向拿两人走去。 哗寒光一闪,刀锋划开肌肤的声音,鲜血像是被监禁的囚徒,欢呼雀跃地往外跑。 啊~~~女人的尖叫为这一次杀戮画上了句号。 林欢收起刀,瞄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杀人,和吃饭一样简单。但这依然能引起他的思考。为什么对于我杀人想吃饭一样简单,难道我天生就不害怕死亡。 一旁的韩晓语都皱了皱眉头。 韩晓语跨过尸体,走到小佩身边。小姐,你这样一个人很.....小佩捂着口身体一软倒在了他怀中。 宾馆的双人间,回想起服务员暧昧的眼神韩晓语就想笑。他扭头看了看床上的小佩,果然漂亮,怪不得雪紫喜欢他。年轻人的事真是有趣。 唉,你不用那样看外面。他对林欢说, 林欢躲在窗帘背后,把窗帘拨开一个缝再往外看。你猜猜我看见了什么? 看不见什么的,异能士如果在我们周围,他肯定能发现我们。 林欢和上窗帘,坐到他对面。要是雪紫知道我们这样救了他女人,他肯定感谢我们一辈子。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救她的吧? 老实说是,我觉得世界上只有他才能救我们了。 韩晓语揉了揉头,林欢总是在他耳旁灌输什么,弄的他现在大脑越来越乱。不行我得静一静。他站到窗口前,脑袋贴到玻璃上,凉意贴在他脸上,清醒一点了。 幻明异能士。他口中默念,一切混乱的开始都始于那个幻明异能士雪漠。接着转身问林欢我记得你说过你有对付谁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幽灵组织的异能士在12点以后能量都很弱,弱到无法感应到,甚至不如普通人。 韩晓语说:我的去办件事,你在这里看好她。俱乐部已经撤消了对我们的追杀,你应该很安全。 俱乐部撤销了对我们的追杀? 对,你守好这里。我会尽快回来。 夜晚的横一山,凝聚了所有恐怖的元素,山顶,道观,如巨型僵尸一样的鼎。韩晓语坐在清月观三个字下面,能量一点一点渗进泥土中。这周围本来布满能量屏障,任何能量在此楼不能穿越而进,但这里是韩晓语设计的。他当然为自己留有出路。能量直接流向幽灵会长所住的房间。泥土,腐生物,地下泉水,石缝,空间,地面,床,幽灵会长的身体,大脑。 再从大脑里进入。 四周豁然开朗,那场景是如此的熟悉。是一个荒原一样的海岛,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乘船到过那里,那应该是他加入俱乐部之前,海风在不断吹动他能量的边缘,他有些站立不稳,眼睛却一直在扫视这里。海岛的中央有一栋白色建筑,建筑只有一层,看上去是由很多走廊单间的小屋组合而成的。他没法再往前去观察,这已经是能量所能到达的最遥远的地方。 晓语。柔美的声音仿佛来自恶魔,在韩晓语能量尖端嗡嗡作响。他不得不小心地收缩回能量,同时还压抑着愤怒。 晓语,你怎么还敢回来。徐一幽蹲在他面前,一点都不了解他此时在想什么。 你...怎么是你。韩晓语本来作势发狠,但最终声音温柔了下来。 月光,风,树林,是此时的场景。 我...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 你找我干嘛? 我... 好了,你现在能不能离开,我有事要做。 你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滚,你别在这碍我事行吗!韩晓语目光鄹然变得凛冽,能量如一把利剑刺过去,近在咫尺的距离,无可计数的微小时间。他目光中的怒火又熄灭了,摇身回到宾馆。 身子毫无力气地倚在了椅子上。去哪了?你。林欢问。 韩晓语脑中却在骂你个贱女人。要不是徐一幽的干扰,他说不定可以发现幽灵会长深藏在心里的秘密。那个小岛位置会是在哪里呢,他一定去过那里,可是记忆实在太模糊了,还有岛上的建筑,韩晓语在建筑方面的造诣绝对是教授级别的,尽管如此他的映象中依然没有那种风格的建筑。幽灵会长脑中为什么会出现那样一个地方,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个大秘密。振作,韩晓语。他心里对自己说。扭头才发现林欢在窗口架起了一把狙击枪。 你干什么? 林欢把头从瞄准镜上抽出来说:你又活了,有什么发现? 这里有世界地图没有? 林欢指着他后面诺,那里。 墙壁上果然挂着一幅世界地图。世界由三块大陆组成,最大的一块叫亚洲旁边是美洲和欧洲,三块大陆夹着的一块三角形的海洋被称为百慕大,另外两块海洋分别叫芜灵洋和恒洋,芜灵洋中异能复杂成为了一片死水,没有生物,也没有岛屿,所有的岛屿都分步在恒洋里。 一、二、三...韩晓语数着地图上代表岛屿的黑点,一边在脑中回想那些岛屿的场景,一百一十三 他停下了数,地图上所有的岛屿一百一十三个他都能回想起来,但却没有一个和幽灵会长脑中所想的一样。难道那个岛屿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份地图有问题吗?他盯着地图问。 林欢从他看数数开始就在他身后揣摩地图,地图似乎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但他的映象中还有一幅地图。有问题,我们如果是生活在一个平面的土地上,那么一定可以找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但事实是我们找不到,我觉得我们脚下的大地应该是一个球体。 第51章 末路 小佩醒了,蜷缩在角落。 二人解释不清楚害怕吓到她,只好先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谈话。 漫行俱乐部收集了那么多秘密,那些秘密都放在哪里? 我只知道在一棵树下,对了,你是雪紫朋友,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也许,他并没有躲。 我觉得你有一个很重要的猜想,要不你说出来吧! 不,那是一个秘密。 韩晓语抬头看着林欢,秘密,能量也随之滑入了他的脑中。 林欢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坐在一块白兔地板上,手指在墙壁上不断画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 逃跑线路。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要逃到哪里去? 逃出这里就可以了。 韩晓语抬起头,猛然发现四周全是层层叠叠的墙壁,围成了一个似迷宫的房间。 你现在明白了吗? 韩晓语收回能量。 对视中... 他摇摇头,望向别处,你的大脑里为什么会是这个? 你不明白,那个场景太清晰,你看这把枪,他似乎一直跟着我,可我已经把它扔了很多回。如果不是那个场景太单一,我或许会认为那个才是我的世界。 你是说现实看上去比你想像的空间更虚幻? 哼哼,只有找到雪紫才能弄明白,他打开了我的思路。林欢的笑声听起来总有些阴冷。 你们是雪紫的朋友?小佩突然开口,她双手抱着膝盖,长发描黑了上半身,像是童话中受伤的小公主,更像是恐怖故事中阴魂不散的女鬼。 嗯,我们是他朋友。韩晓语转头看着她尽量把口气调到真诚。 小佩目光空洞,嘟囔着问:那你们干嘛抓我。 林欢一脸无辜说:小姐,是你抓的我们。 小佩说:啊...? 林欢说:小姐,你之前喝多了,但你不能一直都说醉话。是我救了你。 你...哦...你杀了那个人。 别叫这么大声。 哦,你们想干嘛? 韩晓语坐到床边,小佩立又往里移了点。 他找出一个笑容说:我和雪紫是朋友,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只是想找到雪紫。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提到雪紫,小佩的脸色又变成了迷惘,他,我也在找他呢?他只说他要去远方,可我怎么知道她要去哪里。啊...死雪紫。她说到后来泪水不乖地往外涌,淡妆被泪水弄花了。 韩晓语还想问,见此情景也只得闭了口。 去远方?他怎么说的。林欢不知天高地厚地问。 小佩侧着头看他,两只眼睛像是泉眼。林欢自觉罪孽深重赶紧摸出纸巾递过去说别哭别哭。 他进了一个黑洞,走了好久好久,他本来带着我的。但我走丢了,我跑不过他。他是不是故意的啊?故意甩了我,好去他一个人的世界。他总是一个人。小佩痴痴地说。 韩晓语与林欢虽然被她的伤情感染着,但内心中这段话带来的却是喜悦,小佩如果再伤感一点说段话他们就该找到雪紫了。 那个黑洞...有什么特征吗?林欢像念悼词样小心翼翼地问。韩晓语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却也在期待答案。 其实对于心痛到极点的人来说,外界根本无法在刺痛到他,因为已经是极点了嘛。 很深的洞,有一个楼梯一直往下,还有好多画,我走着走着就到了地面,但雪紫应该还在往里走。你们去找他吧,把他带回来。 小佩说着抬起头,像一个木偶在扭头,夜风吹起她的长发,一根发丝甚至飘到了韩晓语脸上,他良心发现安慰说:我一定把他带回来见你。你再休息会,我们送你回去。 说完又看林欢,不知何时林欢的脸色变得和小佩一样难看,细看还能发现,他身体有些僵直,呼吸也不正常。怎么了? 风。林欢嘴唇轻轻动了下吐出这个字。 一缕寒风吹过窗帘绕到他们身边,风是从窗子吹过来的,但是那窗子是一块完全密封的玻璃。 啊!这种情况永远都是女人率先发出声音,一直大手从小佩背后伸出,掐住了她的脖颈,轻轻挤压,却像一把刀在往里陷。 韩晓语手臂往后一晃,食指与姆指刚好钳住那只手,他再稍稍用力,便把那团能量扔到了窗台边。那里随即生出一团紫色的东西,咯咯咯咯咯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过后,那东西变成了人形,穿着紫色衣服蹲在墙角,神秘异能士10001号会员。也许你们该死亡了。他站起来说。 韩晓语看清他的全貌后寒意灌遍了全身,他赤着脚,背部佝偻,显然永远站不直,脸色死白,眼睛周围涂了黑色的物质使其看起来大得獠人。他的形象和他的话配合着让人想起地狱使徒。 你要杀我?上次在雪漠的房间里不是你救的我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反复无常。还有俱乐部三日之内的还未完成的公令即当作废,你根本没理由杀我。哈哈,你直接说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韩晓语说出这段话后才想起了另外好多问题,那天在雪漠屋子里救他的是两个俱乐部回员,他只知道其中一个是龙延而现在知道了另一个就是这位神秘异能士,但当他逃出那里不久俱乐部就开始追杀他,为什么! 从追杀他的人数上看应该是龙延下了主席公令,三日之内无法完成公令,命令下达者将被撤去职务,那么龙延是否已经不是主席了? 你以为你很聪明,那这一切的问题,你能想明白吗?神秘异能士凄厉地说,不知他话语对象是林欢还是韩晓语。我告诉你们明白这一切的方式,死亡即可明白一切,你们敢吗? 韩晓语本想等他情绪波动时在出手,可他看上去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脸色不变。 就在这时林欢掏出了手枪,可惜手枪刚那起就落下了,韩晓语斜睨了一眼,发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脖子上有一条不太分明的红线。 突然,他的脑袋像是悬崖上失去依托的石头沿着身体滚了下来,哐啷落到地上,而他的身体也像失去引力的山,崩塌。 韩晓语大脑一片空白,又一次将所有能量顷倒出去,可惜他感受不到能量淹没了谁,能看见的只是呼啸而来的黑暗。 第52章 新生 一间白色的屋子里,五束光线从各个方向照射到韩晓语的头上,两束照到瞳孔里,两束分别照在左右两侧的太阳穴上,还有一束从头顶垂直照下,如果这些光线全是利刃,那这场景就恐怖了。 每个光源后面都有一条导线,五条导线汇聚在电脑的插槽里,电脑屏幕前的那个人赤脚蹲在椅子上,弓着背时而看键盘时而抬起头来看看屏幕。屏幕上布满了各线条,拖动鼠标,右键,删除。屏幕上弹出一行字,你是否确认删除21号全部能量? 确认。做完这工作,他切换屏幕弄到修改记忆的界面,随后输入的大量的数据,如果错一步就会出现像林欢那样的记忆。他以完美地完成这项工作为荣耀。 四日以后他才做完,落小七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完成工作时的笑容。 完成了? 嗯,院长,他已经完全可以替代雪漠。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 对了,院长,我发现出现了一个新的神秘异能士,我们用不用... 落小七摇摇头,不用,我已经监测到了那个人,继续观察吧!你先让韩晓语进去看看。 是。 第一朵花香漫过这城市大街小巷的时候,人们相信了这就是春天,去年冬天的所有混乱终于被一场大战了断。b城漫行侦探社的街道渐渐繁花起来,去年走过这条街道的女子再没来过,仿佛那些人就该属于那个孤独的冬天。韩晓语坐在窗台前,和太阳对视着似在思考什么。 北宫殇在他身后,汇报着这个月的账目,出售秘密为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收入,但这也影响了漫行俱乐部的纯粹性,使他们看上去越来越复杂。 主席,如今俱乐部少了很多人,我们是否需要多去寻找一些异能士加入。俱乐部人少以后北宫殇不得不出来接受更多的任务。 不用,以后减少对不重要秘密的探索就行了。韩晓语说着回过头来。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吗?他逼视着北宫殇问。 一直是啊,不管发生过什么事。北宫殇想回答的痞气一点,但想到韩晓语现在的地位还是收敛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韩晓语手扶着额头,追看了一眼北宫殇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根本没有感情。但他又记得半年前自己和这个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怎么回事?他的手摩挲着额头上的皱纹。 记忆在去年十月出现了一个断层,那天幽灵组织突然发现了他是漫行俱乐部的会员,然后对他进行了追杀,幽灵会长太过强大,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一直逃跑,为了保护他,漫行俱乐部的三位掌控都死了,5352号会员,4324号会员,3422号会员。但12月这场战斗发生了逆转,一个神秘异能士加入了漫行俱乐部,在龙延和神秘异能士的帮助下他们击退了幽灵会长,此后龙延与神秘异能士双双失踪,论资质和贡献韩晓语都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主席。 这就是韩晓语的新回忆,那些画面清晰异常,但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新旧记忆还没有完全容合,落小七称之为赫氏氰相斥断层,随着时间向前新的记忆产生后就会压缩之前的记忆使其融合在一起,这时侯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如果韩晓语将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丝缝隙上,就有可能发现破绽。 韩晓语从抽屉里那出一张纸,上面记录了漫行俱乐部所有的会员名字,总共五十四位,半年前的数字是这个数字的两倍,龙延走后很多会员都相继退会,这是导致人数减少的最重要的原因,不过这正好合韩晓语的心思,人太多想不过来。 他扫视一遍名单,注意到了那个名字,萧旭,5351号会员,瞬失异能士。瞬失异能士一直是最为普及的探秘成员,他们所探知的秘密是俱乐部里最多的,但也是最普通的。5352号会员死后,由于瞬失异能士的能力以及恭献都差不多,所以至今没有确定新的掌控,萧旭韩晓语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此人作为瞬失异能士,但探寻的秘密实在太少,要不然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做瞬失异能的掌控。 他随即叫来了这个人。 主席。你找我? 嗯,坐。 萧旭坐到他对面。 萧旭韩晓语打量着他,他戴着圆顶礼帽,尽管天气已经不冷还是穿了一件颇厚的风衣,脚下是陈旧的皮鞋,他的脸庞和龙延有些神似。韩晓语突然暗自笑了,这装束上世纪龙延也穿过,那时候上流人士都喜欢穿成这样。看来二人不只神似。你加入俱乐部多久了? 主席的资料上不是有吗?这种事情,我可记不清楚。萧旭爽快地回答,语气丝毫不怕重装韩晓语。 韩晓语说:你加入俱乐部已经三十二年,但只找到一个秘密。瞬失能的掌控位置伦资质没人比你更合适,可是,你的贡献也太少了。他给声音加了点怒气,听起来像极了公司经理,恨不能把手下潜规则一次。 秘密?可我是赐予使! 韩晓语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想起赐予使是一个高于掌控别的职位,负责为俱乐部招收新会员。 哦,你是赐予使,我差点忘了。我打算让你做瞬失能的掌控。 啊...俱乐部还没有赐予使做掌控的先例,主席真的要让我做? 韩晓语额头上冒出了一些汗,他竟然忘记了这个常识性的问题赐予使不能做掌控,但话已出口,他只好虚张声势说:我来开这个先例,今晚的掌控会议我会正式决定,你做好准备。 是。那主席,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慢着!把你从去年九月到现在激发异能的记录整理一下给我。 我得先回去整理一下。 嗯,你去吧!韩晓语摆摆手让萧逸出去。 萧逸一消失,他就瘫在了椅子上,随手扯下一根毛巾把头上的汗擦了擦。刚才的对话让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欺骗自己,可是谁也不能验证。这就是赫氏氰相斥断层对人的影响。 第53章 易冷笔记 我是王朝末日的储君,父皇似乎早就看到了这一点他给我取名易冷说的是这个刚刚灿烂的王朝。 易冷,后来我的法号叫一能,师父说取名字谐音是因为我放不下一世繁华,其实一切的声色犬马于我而言都是过眼云烟。但嫣花是我的一世繁华所以我放不下。 我十七岁就娶了嫣花,曾以为她会成为国母,不料她成了公主。后来我们再没见过,但我知道她一直住在旧寝宫里,守着花海,等待花开。那花叫一生花,花六十年才开一次,嫣花出生时逢院子里的一生花开所以名字中带了一个花字。嫣花说她喜欢我便一波一浪地种出了这片花海。我们都希望六十年后看花开,但从没想过要一起看,那时的我和她无所谓一不一起,因为我在她就一定可以站在我身边。 嫣花的父亲叫慕容国,我对他印象颇好,但这应该是因为嫣花的缘故,如果他不是嫣花的爹,我才不会举荐他,说不定父皇早就撤了他的职。 那天我把嫣花留在宫中,出魏都城打猎。随我一起打猎的有东方溟和十个侍卫。我射中了一只兔子,侍卫能直夸我射术精瓒,只有东方叔叔正色道:为君之计,必精于驽臣,他术无用。我立即下马低头拱手说谨遵教诲。 我叫他东方叔叔,他是我最亲近的人,当然亲近他不是因为他能说这种废话,他说的话我都能在书上找到实在没有听的必要。但他还能保护我。我五岁时就有人刺杀我,刺客的匕首离我十几厘米的时候,他把刺客打倒在地。 看着刺客被押下去我感到人生无比安全,因为有东方叔叔在。我们打完猎回家的路上,魏都城中突起一朵巨大的烟花,烟花五颜六色光芒盖过了阳光。我赞叹了一声,好漂亮。 然后东方叔叔和十个侍卫一起下马跪在了我面前。他说殿下慕容国篡位了,你快走吧去伽蓝寺。他能保全的也只有那座庙。我说你呢? 他说:我...我投靠了慕容国。他的眼神仿佛是从昨夜梦境里偷出来的。安静而沉谧,不可琢磨。 我的史官叫慕容飞,是慕容国的弟弟他也是我一口举荐到那个位置的,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才,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史稿从今以后有两份,一份是给慕容国看的。在另一份上他记下了:雨墓十七年三月,初晨,慕容国率侍反,成皇不忍,四时而降。国称明帝,改号明元。明帝多疑,宫廷余子皆被害,唯易冷公子得存,寄生伽蓝,此为东方溟之力也。溟以此不敢死国之先。 我第一天到伽蓝寺,几雨以为我吃不惯素便偷偷下山为我弄了几个荤菜。其实父皇信佛,我从小食素,反倒吃不惯荤菜,但我一点一点把肉夹入口中,所谓食不知味,应该就是这种状态。吃完老和尚为我剃了度。头发从我的身边飘下,我一点都不留恋,从小我就觉得头发很难打理,剃掉让我觉得很舒服。 为我剃头的老和尚后来成了我的师父。最后寺里面只剩我和他。 在我到这里三个月后和尚们都走了,这期间时常有官兵来骚扰伽蓝寺。和尚们都说官兵骚扰破坏了内心的宁静,于是纷纷寻求不被骚扰的地方。只有师父留在了山上暮鼓晨钟,他说内心的东西别人怎么能骚扰。 官兵们还是常常来,偌大的寺庙因为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而显得荒草凄凄。实在不知道他们跑到这里来有何乐趣。直到有一年,山门被岁月压跨,这群人才再也没来。可能他们觉得来这里可以凌驾于太子之上,故而乐此不疲。而我念《大悲咒》时会悲悯他们,因为有东方叔叔在他们不敢真正做什么,何况我已经不是太子,我叫一能。 寺里面有一座佛塔,名字就叫浮图塔,我来之前它没有名字。师父说我饱读诗书让我给塔取个名字,但我一点诗书也想不起来,就取佛塔的意思叫它浮图塔,塔高入云霄不可见顶,师父说它每年会塌一层可以用来计算外面的时间。但我从来没计算过。 旧宫廷嫣花等我的地方有一棵被腰斩了的树,树轮清晰可见,树还在长每年会多一个圈,我听闻嫣花一直在树旁枯等,树不枯萎,而她却快枯萎。 是我不对,那天打猎时嫣花要跟我一起去,我说,你别去,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嫣花不会以为我要她等一生吧。 最近阴雨绵绵,雨是从寒朝蔓延过来的。寒朝水已成灾,山下涌来很多难民。师父问我:悲悯那些人吗?我说:不悲悯。 师父问为什么。 我说:都在苦痛中,皆为悲悯人,此迹秋深处,无人语花春。 师父说听不懂。 不是我比师父深奥,而是我比师父装逼。 树掉下了一片叶子,旧宫廷里草木深到可以淹死人,我不禁希望嫣花能离开那里。慕容国把都城迁到了微阳,魏都城仿佛这座寺庙。而嫣花没有离开。 东方叔叔不准我离开这里因为我一旦出了寺庙就会身首异处。 嫣花不会离开那座宫殿,因为她不知道我在这里,只能在原地等我。 易冷殿下 我已经很久没听见人这样叫我,也已经很久没听见这样的女声。我问: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同时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异性,目不转睛,希望能从她脸上看见嫣花的痕迹,她很漂亮,但和嫣花是不一样的漂亮。 嫣花的脸在我脑中越来越模糊,我只有在梦里才能看清她,但是醒来后梦就看不清了,我常常失眠,而且不能保证每晚都梦到嫣花。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忍受看不见嫣花,所以很乱。所以我希望能再见嫣花一面,以便于我更好地思念。 嗯..你能不这样看吗?面前的女子问。 我摇摇脑袋把目光摇散,说:对不起。 她说:没什么,我叫颜画是你脚边的草。 你是妖精。我问。 然后她变了一个模样,表示她确实是个妖精。 这次她变得很像嫣花,我的心痛就从胸口蔓延上来霸占了整个大脑。 第54章 疯子 韩晓语是在看完萧旭激发异能的记录后看见这个故事的,他把萧旭给的文件放回箱子时,写着这个故事的纸滑了出来。纸很特别,像一张树叶子一样,上面还布满了脉络,那些字看上去也古老陈旧。 韩晓语摇摇头,心想写这故事的人还真悲情。他把纸放回原来的地方,眼睛还在看着那些字迹,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字迹像是自己的! 这是我写的?他赶紧拿出一张纸,又提起笔,已经太久没写字,一时还想不起写什么。对,写我的名字。想到这,他迅速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写的却是:易冷 这一下,是彻底的不解,字迹和刚刚纸上的一样,连名字都写成了易冷。 韩晓语睁大眼睛看着纸上的字。思维像一个不倒翁在他脑中晃来晃去,什么都想不起。 嗑磕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才抽神回来。 进来吧。 门没有锁,敲门的人轻轻一拧就开了。进来的人是欧阳翼。他刚刚接到韩晓语召唤的讯息,匆忙赶来。 韩晓语见到他脑中又回想起看这个故事之前的问题,在那之前,他看了萧旭激发异能的报告,本来这只是为了考察萧旭工作情况,甚至他都没打算仔细瞧那份报告。带那份报告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疑惑。去年一年萧旭就只激发了一个人的异能那就是雪紫,而且雪紫也加入了漫行俱乐部编号是67962,然而俱乐部的会员名单上却没有关于雪紫的任何记录。 主席。欧阳翼在他面前屈身向他问好。 嗯,我有件事问你。你是压噬异能士掌控,职责是收集所有会员的动向,对吧?韩晓语双手十指互扣托着下巴,话语显得很谨慎,在和萧旭的谈话后,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很不靠谱,任何事情都需要确认一下。 对。欧阳翼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解释成主席需要自己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职责。 嗯,那俱乐部有一个叫雪紫的人吗? 欧阳翼略微思索了下,没有。 没有?67962号会员呢? 欧阳翼目光在韩晓语脸上扫了一遍,迅速移开了,他不想让韩晓语看见他眼中的惊讶。 快说。 主席,没有67692号会员。俱乐部没有这个会员。 哦。你确定吗? 我可以确定。 韩晓语头开始胀痛了,所有的事情都在给他疑团,他却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你下去吧。说完这句话,头痛加重了一层,是真正的身体上的头痛,一阵一阵从后脑勺传来,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听觉也似乎不太好使。欧阳翼说了一句什么,出了门。而他的头痛还在继续,就像是普通人身上的疾病。痛感越来越强烈。 韩晓语的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刚刚欧阳翼在的地方,他的姿势一点变化都没有,全身近乎僵硬地坐在那里,那莫名而来的痛感的确破坏了他的感官,然而他的思想还有一丝清醒,不是在思考那些疑团,而是在思考一个阴谋,之前出现的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的大脑在欺骗我。 但时间与线索以及身体上的痛感都在挤压着他的想法。 主席,你没事吧?一个模糊的身影推开门出现在他身前。 没,没事。 身影突然说:跟我来。 然后他背着韩晓语,一直奔跑。就好像上一次和林欢的奔跑一样。韩晓语伏在他背上,那画面不太好看,总让人想起一个成语,狼狈为奸。奔跑让韩晓语的视线更加模糊,让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只有意识的场,他看不见光线,只有黑暗与无边无际的空间,他在里面自由地遐想,代价就是意识中有着强烈的痛楚。 逃亡。人类的宿命。 停止,宿命的终结。 一棵树下。 主席,其实我有一个秘密,就是在你说的那个雪紫身上发现的,我们都被骗了,那个神秘异能士,....呃。空气中四溢出鲜血的味道。去年冬天欧阳翼本该和林欢、白云一起死的,然而他知道的太多了,还知道了如何保护自己,永远不要去相信自己所想他们就不会杀你。 但此刻就是他的死期,当韩晓语问其他关于雪紫的事时,他相信了自己所想。 韩晓语伏在树枝上,往下望,那具尸体就像一只蚂蚁。 这里是龙延的秘密。往下望大地离这里太遥远了,但欧阳翼把他放上来的时候,只是手轻轻一举就把他搁到了这里。痛感瞬间消失,接着回来的是他的身体,当他感官正常的时候,欧阳翼的尸体已经冰凉。 天空是奇幻的紫红色,沉进四方火红的海中。视野荒芜一片,一切的纷杂都已远去。韩晓语在这份安静中慢慢清醒,然后就看见了自己大脑里的混乱。而他不能控制的就是身体像流水一样浸入了树中。 韩晓语来到了俱乐部的秘密存放室。沿着楼梯一圈一圈往下,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出于本能地走,某个地方圆圈突然变大了。韩晓语停下了脚步,他感到这里藏了些什么。而这时候空间似乎意识到了这次来的人眼睛不会发光,竟然自己在慢慢变亮。 首先能看清的便是第一幅画。是用水墨画的一幅山水画,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只是右下角写了个阿拉伯数字的六看上去极其别扭。 韩晓语目光落到另一幅画上,画上是一棵火红的树,右下角是两个数字21。他这才想起龙延所说的画锁秘密。几步跨到那副画边,取下。哐他把画狠狠地砸到楼梯的扶杆上。脚下晃动了一下,画框也碎了,纸张如雪花飘落,他随手抓起一张,看了上面的字,无奈。那就是他去年探索的秘密,但记忆中却没有。 他又疯狂扯下好多画,都狠狠地往楼梯上砸,哐哐哐的声音在这这个空间里一直震动。 而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才是自己,一个疯子。 第55章 计谋 妖界的千年树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东西,这是秋天,它的叶子凋零了一大半,有一根光秃的枝干插在天空中,最东边的枝桠伸进了浮图塔的窗中。它最西边的叶子落在了魔界的边境上。它的枝干还可以用来做棺材,火爵的棺材就是由它做的。不过你肯定不知道它是个妖精,你真调皮,还敢睡到它身上,易冷,你肯定也不知道我去过你的梦里,梦里我叫雪颜,而你叫韩晓语。 你终于醒了,也许会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因为你的梦境太过真实了,而以后你将更加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境,对于你他们将一样真实。 易冷殿下。一个女子在树下叫你,她是草妖颜画,颜倪的妹妹,这棵树的女儿,妖界现在的公主。 啊!你低头看见她发出一个声音,算是回答。 她总是站在地上对你笑,不知道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沿着树枝走进了浮屠塔里。你的师父正在打坐,他是一个很老的老头,说话带着神秘莫测的·味道,世人称之为禅。从你的目光来看,你连他都要忘记了。 一能。 师父。你还记得他,那你就应该记得这个世界了。 舒适吗? 不舒适。 无你无他方可舒适。你总是忘不掉啊。一件人若执着于一个人那便会成魔。你猜你成为了什么魔。 师父. 下去吧。为师要打坐。 你走出浮图塔,来到颜画面前,望着她痴了一阵,然后就要走。这就是你的生活。但是不久这种生活就要打破了,雪紫快要到西华山了,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有人奉他为救世主,但他一直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的生活就是等待沉沉迷雾散开,然后沿着一条固定的路强大。那条路上,你将成为他的一个坎坷。 易冷殿下。你想复国吗?颜画突然问你。 复国? 你肯定是想的,你的梦境那么复杂肯定与那段经历有关。 对啊。你爱的那个人叫什么?烟花,你说她还在魏都城的宫里等你,复了国你说不定就能见到她。 周围的空气一时有些湿润,你能感觉到吗? 对啊,嫣花还在那里等我,可是我一个和尚。 我是妖界的公主,我可以帮你啊。颜画笑着对你说,她的笑容真好看。 是吗? 你的目光里充满疑惑,能想得到嫣花已经死了吗? 你要是想回去见她,我会暗中保护你,没人能伤得了你。她翘着头一副可爱的模样但眼神里有种落寞。 你不就是嫣花吗? 我? 哦,对不起,我又搞忘了你是颜画,我最近思绪老是混乱。刚刚还做了一个好长的梦,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你要帮我复国,算了,我当太久和尚已经看破红尘,至于嫣花,我看着你就看见了她。我不回去了。 颜画突然有些着急,可是你不会去,她不就见不到你吗? 她...你又开始沉思,永远是一幅思索的模样。颜画的大眼睛在注视着你,但你似乎还要想好久,她就消失了。你却还在思索。 她有她的事,妖界最近又有些动乱,蝶妖琴樱似在图谋造反,她是此时妖界中唯一能和千年树妖抗衡的,但抗衡最好的结果和上次九尾狐一样,寄身于树妖身上,一旦树妖吃到还魂草她就必死无疑。在这种山下边正在因此酝酿着一场大战。而这些却还是没能干扰到伽蓝寺的宁静,就好像你那张脸。 颜画走后不久,山腰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有些混乱的打斗,你抬起头,又就地坐下,似在打坐,似已睡着。 山腰,雪紫护在一个女子面前,他这个笨蛋,哪里知道那个女子就是强大的蝶妖。而此刻树妖的四个手下是他们的敌人。让开。呵斥他的是一只兽妖,名字叫桓狼,面目极其难看,换做任何人这时候都会帮助蝶妖。 哎,桓狼,你干嘛跟他废话,他俩都进入了西华山界,你难道想放过这男的。说这话的是蛇妖,他说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桓狼在心中暗骂了蛇妖,他当然知道这两人都闯入了西华山千年树妖圈出的禁地,但他还知道,那个男人远远比他们强大。 雪紫现在已经是冰爵了。他转身安慰琴樱姑娘,你别怕,有我在呢。 蝶妖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演技还真不赖,看样子她本来是来拉拢你师父的,但是碰见了更为强大的雪紫,所以临时加了戏份。 蛇妖是个慢性子,但这次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另外三人还不动手,于是他先出手了。一条血红的蛇信猛然袭向雪紫,蛇信上的毒液每一滴都可以致命,毒液洒落了些在地上,那周围的泥土与生物全都变成了焦黑色。雪紫瞬间提起剑将起砍断,蓝色血液立即飞洒开,他又迅速结起了一个结界,保护好他和琴樱,剑术与法术的完美融合。这之后才是蛇咬的惨叫。 雪紫又一用力,结界霍然变大,像一道海浪直扑四个妖精。海浪中还有无数利刃,四个妖精全都发呆模样,当结界划过他们后,雪紫收回了能量,淡淡说了句你们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们。他总是喜欢这样的威胁。但不见又行动。 你却还在打坐,也许脑子里又幻想了一个世界。蝶妖不知道会怎样迷惑他,你需要知道,因为她说不定也会用那样的手段迷惑你。 你师父来了,站在你背后,静静地看了你好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最后他突然叹了口气,你听到呼吸声回过头。 师父 一能。下午了,你去打鼓吧。 哦你站起来,傻乎乎地走到大鼓前,用力敲着,那声音突然让你很害怕。但你却更加用力地在敲。 声音在山谷里回想,雪紫抬起头问万民那是什么? 琴樱说:那是伽蓝寺的和尚在打鼓,有这鼓声妖精就不敢放肆。你回去吧。 雪紫说:我还是把你送到寺里吧。这山上妖精可真多。 原来她在用欲擒故众之计,雪紫真是笨。 第56章 汹涌 你果然到了西华山,让你难受我很自责。--------嫣花 一条小道蜿蜒而上,小道两旁的石头上青苔斑斑,树木被不远处的千年树衬托得像是小草。你呀,性格还是那么犹豫不决。你已经发现她是一个妖精了,对吧? 鼓声停歇。 你说:姑娘,他们为什么要为难你。 琴樱说:有你在,他们就不敢为难我了。刚刚真要谢谢你,你要我怎么报答呢?以身相许怎么样? 呵呵,看你怎么办。 好啦,你紧张干嘛,我开玩笑的。琴樱大方地挽起你的手。 你把手抽出来,蹭了蹭额头上的汗说:我不是怕你嫁给我,你这么漂亮我当然来者不拒,但你这样岔开话题,让我觉得很害怕。 你果然够狠。 琴樱的脸闪白了一下,然后无辜地说: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我说出来你可别怕。 不怕。 好,我告诉你吧!我其实是个,妖精。 你惊讶地张圆了嘴,不知道是在惊讶她的诚恳还是真不知道她是个妖精。 那几个人不是为难我,而是为难所有进入西华山的人。半年前树妖在西华山周围画了一个圈,她把圈子里的地方称为禁地,所有未经她许可进入禁地的人都会被杀。 你被这句话吓到了,表情很夸张也很丑。问他想干嘛? 琴樱说:她想统治妖界,但这山上有个人可以破坏这统治。如果...那个人肯帮我们的话。她的表情黯然显然是在担心易冷不帮她。 你问:怎么回事? 千年树妖一年以前苏醒了。她回到妖界后就开始了对我们的管理,我和别的一些妖精不服从于她想要反抗她的统治,但我们打不过她,这山上有个人可以打过她。 琴樱说的基本上就是事实了,你肯定会当即决定帮他,但没想到你居然这样说你不用去请山上的人。我帮你不就得了。你信不信我一下就能打败树妖。 琴樱捂住嘴说:真的。 你热血地说:要不然你现在就带我去找他,我除了他。 琴樱说:她在你身后。 你不禁打了个冷颤,回头看,然后以为什么都没有。其实你看见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千年树,离你有些远,它的枝干像山一样大,你肯定想不到,那就是颜倪的母亲。 就是那棵树。你能看见吗?琴樱说。 你仔细找了找,还是没发现。最后琴樱贴到你身边,认真地给你讲解了一番,你才明白,敌人是那样的庞大,简直就是整个妖界。你为了一个陌路相识的妖精拿出了与它为敌的勇气。你真够闲的。 琴樱说:你真的要帮我们。 你吞了口唾沫说:真的。我来这里,也许就是为了与她为敌。你以为他就是国君说的妖精作祟的根源。 琴樱显得很开心,就像是阴谋得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在骗你,但这是事实。 你们说着已经走到了伽蓝寺的门口,易冷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他进去的时候门还是崭新的红色,那时候人丁兴旺。东方溟在周围设了一个结界,任何人如果伤害易冷,结界就会自动杀死那人。他对易冷的感情很复杂,事实上他对那个王朝的感情也很复杂。现在结界已经碎了,寺门被青苔染成了绿色,这里的环境很适合青苔生长。 你还进去吗?琴樱问你。 你点点头,这里也是你今天的目的地,到西华山后你听说从前这里有座寺庙,寺庙里有位得道高僧你就决定要来看看,雪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知道你会送他到一个寺庙,他红色的瞳孔这时候肯定让人看着心寒。 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没人知道伽蓝寺的位置,你只能瞎走瞎走,没想到会遇见琴樱吧? 琴樱推开门,门艰难的开了,而不是干脆坍塌。 你和她一前一后走进去,易冷和他师父都已经睡觉,你们不该打扰他。 易冷坐着睡觉,这姿势是他入了这个破地方后学会的。你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了一片树叶上,叶子是千年树的,紫红色呈现出方形,地上有很多类似的叶子,但你注视的那一片和别的叶子不一样,那上面好像有些什么符号。是寒朝的文字,易冷写的。 你终于拾起了叶子,竟然会认识那些字很认真地看着,过了好几分钟,你抬起头寻找琴樱。她站在易冷身边好久,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扰易冷。你轻轻地叫了一声琴樱易冷也被你叫醒了,睁开眼睛。 她说:干什么? 你说:你要找的人叫易冷吗? 她说:对啊,就是他。指着易冷。 你低头就看见了易冷,目光中饱含....按易冷的话说那叫悲悯。 你就是易冷? 易冷站起来,双手合十说:施主,贫僧法号一能。随即他看见了你手中拿的树叶。树叶上他一直相信我在魏都城等他,并信以为真。 你说:你认识嫣花? 他怔了一下。 你说:嫣花死了。她叫我告诉你,她喜欢你。你还想告诉他很多东西。 但是当他的梦境破碎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一切,知道了我的背叛,我的死亡。这就是幻魔。因为求而不得入魔的魔王。他早已具有强大的魔性,但这一刻被你引发,你看见了吗?他的瞳孔变成了淡紫色。 是你害死的她?易冷的口气和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大概是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只是默默地答是。那他就会一击杀了你,如果那样你们两谁会杀死谁,我真的不知道。 琴樱插口说:易冷殿下,我叫琴樱。 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接着空中传来了一声厉叱一能 易冷的师父站到了你们之间,二位施主请回吧。万名施主,有这位公子帮你,你已用不着一能,这位施主,你的此事已经了结,去完成你的下一件事吧。 他说得也极其平静。你大概看懂了这平静下的暗藏汹涌,拖着琴樱往外面走,但是到门口时,你却嘴贱地回答他对,是我杀了嫣花。 第57章 复国 你淡紫色的瞳孔让我感到害怕。但我在你身边。--------嫣花 一能,我早知道你有成魔的天赋。但你知道那不是一件好事。 师父,弟子刚刚想杀了他。 世间的事总是这样,你知道杀他没用,但你的内心已经开始走向一个没有意义的境地,既然这样,为师亦不会阻止,一切都该按着你内心所想发展,即便你已成魔,亦终有顿悟的时刻。他说完伸出一只手,手掌向外,仿佛寺里如来佛像的姿势,他所指的方向是山下。 你以为那是叫你下山,事实上他想让你放下。你终究下山了,不舍这个地方的神情和当初不舍那个尘世的神情一样。你的内心,既想杀了雪紫又想杀了自己,这就是矛盾,倘若你只有一个想法,一切又按照内心所想那岂不是很容易。 从西华山到魏都城不远,你静悄悄地回到了原来的宫殿。我们住在一起的地方。那棵被砍断的树还在旧地,树轮上一共已经六十圈。院子后面的一生花见到你就开了,你四处找我,可是只要你幻想我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啊。 我忘了你是幻魔,只会幻想失去,再也不会幻想得到。 你的神情,痛苦至极。躺在一生花的花海里,辗转。 另一件事,颜画提醒了你,复国。她其实也只是想拉拢你而已,但是我不怪她,你也不应该怪她,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你,这使她的阴谋看起来很可爱。 寒朝明元四十二年,,微阳城,父王早已过逝,哥哥慕容新继承了帝位,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其实我也该和他一样老,但是你不知道,你总是幻想我年轻的样子,所以我一直不老,那是你成魔之前,那时你总是幻想得到。 寒朝现在是西极岛最复杂的一个国家,人魔妖兽混杂。国中武将多为魔族,而文官则主要是妖类,你的东方溟叔叔就是个妖精。 慕容新正在为帝位的传承发愁,他的四个儿子无一例外地继承了他败家的秉性。寒朝如今已经风雨飘零,内忧外患。 皇宫却还是一样的雄伟,建筑风格似乎刻意要和你父王的不一样,正门,十几个金甲侍卫拉着冥兽在巡逻,冥兽长相凶恶,只有一只眼睛,但眼睛和脸一样大。走起路来眼睛半睁半闭。你只用想象,便轻松地到了这里。你想要复国,当你的内心中充斥满这些矛盾的想法的时候,你就入魔越深。 站住。 我是寒朝的太子易冷。 几个侍卫目光凶狠,牵着的冥兽也蠢蠢欲动,一副蠢样。说什么胡话。快滚,滚。 你绕过了他们,走到了他们身后,他们想上来拦你,但沉重的大门瞬间光上了。接着而来的是第二层侍卫,一群魔族,他们已经知道你是闯进来的,所以什么都没说直接向你进攻,一圈一圈的光环带着锋芒袭向你,却像是在为你勾金边。 你扫视了四周一边,目光比他们的光芒锋利太多,你已经幻想到他们死亡的惨状,接着他们就按你所想死亡,只是心脏处被一把剑洞穿,没有血液。 再往里走,一条走廊后是皇宫的大殿,魔族神将听兴和闻封镇守在殿门两侧,他们看见鲜血,却视而不见,依旧坚守职责站在门口。这时候御卫军也收到消息开始从左右二宫往这里赶来。 你终于要闯殿了,听兴正想要对你动手,但闻封却跪在了你面前。 参见幻魔神尊。 这情况你有些始料未及。 不知魔尊到此有何贵干。 他也是运用幻想能量的魔,所以称你为魔尊,其实是已经臣服于你。 你说:我是这个国家的太子易冷,我来登基。 他和听兴都木讷地看着你,听兴还是决定要效忠慕容新,所以迅速向你出手,他其实知道那样的下场是自己死亡,没有一个魔界中人杀死过魔王,在他们的骨子里有臣服的基因,就好像你也臣服魔神一样,如果有一天你想反叛,你反叛的方式只有自尽。 闻封杀了他。杀了与自己一起的伙伴。 然后御卫军就感到了,慕容新也出现在了楼上,他站的地方很高,面前有一道紫色的保护结界,一个妖族看见了你的瞳孔,用那个结界保护着他,你就看不见他。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皇宫,你可知你已犯了,死罪。说话的人东方凛。东方溟的儿子。 凛儿,我是易冷。 东方凛发怔地看着你,你见他的时候他才五岁,你摸过他的头,而且他的父亲给他讲过很多关于前朝的事。而慕容新也在发呆,那场叛变立即在他眼中浮现出来。 御卫军中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之中知道易冷这个名字的不少。 大胆,休得在此胡言。东方凛还是选择了与你为敌,他的武器是一把长剑,他的剑术也已经练到了七级,和你对招的时候会有一道一道的剑芒,御卫军都在看你们打,显得没什么事,站在一旁围了一个圈。 东方凛还在用他的全力想要制服你。他竟然没看出你在让他。 住手。 楼顶上紫色结界突然散了,慕容新朝下呵斥道。他的声音里帝王之气很浓,老来以后他就变英明了。今日之事,所有人不得谣传,违令者斩。 然后他的口气右边缓和了你跟我来吧。 永生殿,是皇宫里祭祀的地方。大殿殿门紧闭,侍卫都站在高深的围墙外没人能进来。大殿正中祭祀的是主神华一,上古七神分列在他们左右。除了神氏,这里还有一个人的也受人供奉,你的父亲幻帝泉轻。 他把你带到了这里。朝泉轻拜了拜。 易冷殿下。你知道你父皇怎么死的吗? 你说:不知道。 他声音及其阴冷地说:被我杀的。说着他的右手伸进了你的身体里,刺穿,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从你背后伸出来。 他以为他能杀了幻觉也能也杀了你。可他不知道,幻爵还活着,此时正在幻界。 第58章 第六日 第六日,天地初开后第八日魔神降临,所以任何人跟随魔族八日都会成魔。我还在你身边。-----嫣花。 请跟随我的人站到我的身后。你就像是在说一句请进请坐之类的话一样。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慕容新明明和你一起进去了,为什么你一个人出来,难道慕容新打算由民意来决定皇帝?支持谁的人多就由谁当皇帝? 闻封第一个站在了你的身后,接着就没人再过来了。原因很简单,倘若这是慕容新在试探他们,他们一过来肯定就完了。 东方溟说:你玩什么把戏,我要见皇上。 你冷漠地看了一眼他,然后把慕容新的尸体扔了回去,没多少人想到站在那里才是死亡,我的那个哥哥,慕容新,他的自以为是不只害死了自己还害死了那些人。 你闭上眼,想像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他们身上的状况,然后那些人就全都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身亡。那个阵营里唯一活下的是东方凛。你要让他做你孩子的老师。 此事迅速在西极岛传开。微阳城更是半小时之内,知道了这件事。大臣们有的逃窜出这座城市,有的入宫来见你。这之中,有一个人显得很明智,那就是寒朝最大的官员翼子,他来自翼王朝,在这里混了三年成为丞相。人们劝他留下因为当初那场叛乱他并没有参与,他又真的很有才华,别人觉得他一定可以继续当官。可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囊,没有带任何家眷离开了微阳城。临走时他对一个要入宫的官员说:易冷能瞬杀那么多人,不是巫术就是成魔,入宫见他必定凶多吉少,关键时刻你可以把这个给他看。他说完递给了那个好官员一张纸条。自己则去了无晨界。 他猜得没错,你果然是想杀了所有前朝的官员,然后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朝。所以那个官员就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纸条上写的是:若执念于杀戮,此生不得顿悟。 顿悟。虽然你不明白纸上的意思但是你还是住手了。或许你只是在思考字迹的意思而忘记了杀人。 新的王朝迅速开始建立,你也成了皇帝。世界仿佛是脱轨的列车,但它终究回到了固定的轨迹上。颜画出现在你的宫中,他没有了当初的笑容,因为她害怕现在的你。 你站在楼上。她悄悄出现在你的身后。 易冷殿下。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你。 是你,颜画。 殿下,我本想帮你复国,没想到你不需要我帮。 那是昨天,他问你要不要复国,那时候你觉得无所谓但你没要她帮助。你也有些弄不清自己的想法,所以目光迷茫。我本来是来找嫣花的,但她走了。 什么?嫣花没有等你。 她只是个凡人。等不了我那么久。 你猜我能等你多久?颜画几乎是脱口而处。 你看着她,然后缓缓说:做我的王妃吧?我相信你只是看上了她的容颜,她变得和我一模一样,无论如何我在祝福你。 颜画潺然落泪,不知道是和我想到一块了,还是喜极而泣。 你决定尽快举行婚礼,但是婚礼一点都不热闹。你一句话也不说,大臣们尴尬地向你祝贺,你也没有了亲人。你的爱那刻起属于颜画一个人。 洞房的时候,颜画说:夫君,我是妖界的公主,我母亲派我来勾引你。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有人要反对我母亲,母亲要你帮他。 当然,她也是我母亲,明日,带我去见她。你说完轻轻地吻颜画,一点也不在乎她骗你。 雪紫已经决定要帮蝶妖,他认为西华山的动乱来源与千年树,蝶妖添油加醋地说了千年树妖的坏话,让这场战役看起来像是压迫与反压迫的战役。雪紫喜欢站在正义的一方,可惜很多时候他分不清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不怪他笨,你我也分不清。 他现在呆在曼罗花境,那地方是妖界的最北边,聚集了大量反抗千年树的妖类。蝶妖是他们的首领,妖类是最不喜欢打成一堆的种族他们总是单独行动,正因为此千年树想要一同妖界的做法才让他们反感,可惜他们为了反抗千年树,又不得不抱成一团,这是世间的一组重要矛盾。 雪紫几乎是想要一下子就灭了千年树。但是蝶妖他们在思考各种计谋。比如要把千年树骗到一个地方再打,然后还得有人负责引开她的援手,还有人负责加血,等等等等。这些计谋让雪紫听的目瞪口呆,以为自己是进了一个特务机构。 千年树妖,雪紫如果看见她的人形一定崩溃,她是雪紫在西极岛上见到的第二个人。那次看见火爵棺材的时候他就很多感觉。火爵棺材只是她一根头发之类的东西。她此刻正在练一种妖术,幻明术,和你的力量一样,那将是一种很强大的幻想力量,一旦成功。她就可以轻易地打败现在的雪紫,蝶妖们不知道她到底练到了什么境界,所以不敢贸然动手。 一夜过后,天空在慢慢明亮。你终于醒了,悄悄钻出被窝,又帮颜画盖好被子,寒朝的天气有些冷,你站到窗口任凭风吹。脑中在回想我们离分开后我在干什么。你所想到的就是事实。这和幻明术是一个效果,理论上你可以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看不见的事,你可以想到。 那年雨水淹没了魏都城,父王派人接我回去。我却不肯,后来我就去了姐姐那里,无晨界是一个很黑暗的地方,我在那里很害怕,父王还是不断派人来找我,然后我就遇见了雪紫,姐夫说他是一个很强大的人可以保护我一辈子,然后姐夫也需要用我去讨好他,姐姐也叫我嫁给他,所以我就嫁给他了。他从来不问我的过去,真是个奇怪的人。还有雪尘,他的眼睛是红色的,他也会成魔吧。 对了雪尘现在在伽蓝寺你师父正抱着他,他很可爱,你去看过就会知道,但你会去看他吗? 第59章 战斗 颜画醒了,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她随手在空气中一摘,手指上就多了一片粉红色的花瓣。她把花瓣贴到额头右边,那花立即融入了肌肤里。 天气微凉,阳光也是寒冷的,你站在风口,回头看了看她,没有表情,但是你很喜欢她这个装扮。 嫣画。 嗯她没有听出你语调有一个变化。 今天我们去见你母亲。 颜画低头说:好。 你过去搂着她,当你觉得孤单的时候你才会想去搂一个女人,这就和当初雪紫搂我一样。你母亲会喜欢我吗? 肯定会啊。 那就好。 妖界,颜画指着千年树说:那就是我母亲。 什么,那株树。 对啊,那就是她的本身,她正在修炼幻明术,变不回人形...啊颜画说着突然捂住嘴,她母亲交带过她不能对别人说起幻明术的事。 怎么了? 没什么。 你母亲要是不现人形,那我怎么和她见面? 你放心啦。到时候我会安排你见她的,她巴不得见你呢? 千年树的根延伸到了除了曼罗花境的妖界所有土地,你们一入妖界,它就知道了。昨晚雪紫他们商量要杀千年树妖的事不知到了什么阶段。 你们沿着一根翻在泥土外面的根向前走,甜蜜温馨。终于来到了千年树下面,枝干真像一座山一样庞然。颜画笑嘻嘻地按了按树枝说:妈妈,我和易冷来看你了。 接着啪啪啪地从树上掉落了一些干枯的树皮。掉完以后,一条半悬而上的梯子就出现了,颜画说:我们这样上去,你就可以见到我妈妈的本身了。 你静静地跟着她上去,就和这里的环境一样安静。路上不时有枝干伸出,你们一一绕过,一直到云雾环绕的地步,树身突然陷阱去一个空间。颜画拖着你的手说进去吧。 你们走了进去,空间就和一个房子,为了迎接里特地在摆放了桌椅,还挂了你爱看的画,记得吗?就是上次你在梦里看见的那副。是一幅淡墨山水画。烟雨中的山水场景,简单的几个线条和淡淡的墨色云开将那场景表现的淋漓尽致。 易冷殿下。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在你身后响起,颜画拉了拉你的衣服,你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我母亲。 千年树妖,她的表情食古不化,不过比你好,她带有一点笑意。 哦,母亲大人好。你给他做了一个寒朝皇族新婚拜见丈母的特别礼仪,双手交扣放在头上,膝盖微屈身体微弓。 好,好。坐吧。 你坐下,打量着四周。 颜画挽起树妖的手说:妈,姐姐和万名叔叔他们呢?让他们也来见见易冷啊。 对啊,这几个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找找看。她说着一边催动庞大的根系寻找。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阴冷。他们出去了。不过很快应该就会回来。 蝶妖他们的计谋终于商量好了,首先用几个善于逃跑的妖族引开千年树妖的手下,然后由雪紫和蝶妖联手攻打千年树,他们就像是在攻打一座城堡。 母亲,如果妖界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必万死不辞。你这时候开口了。 千年树妖说:没有。说完却一下捂住了胸口。 母亲,你怎么了。颜画立即扶住她。 千年树妖,露出你的本身吧。 雪紫来了,他一剑刺到树身,然后飞着拉过去,千年树身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对于它庞大的身体来说不算什么。但雪紫还在不断用冰系法术攻击她,她体内正在修炼期的幻明术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你也听出了是雪紫的声音,其实他对于敌人和朋友声音是很不一样的。 我知道他会把你当朋友。 你走出去,站在楼梯上,看见了选在半空,身体笼罩在一个蓝色的光球中,从球体中不断发出箭一样的东西击在树身上。 他看见你慢慢收回了蓝光。你想要杀了他,脑海中拼命幻想他死亡的情况,但尽管他的容貌清晰地在你的瞳孔里,可是在大脑中他的形象却模糊得像印象派的油画。你还不太会幻术。无论你怎样想杀了他都没有办法。 易冷,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为什么在这里。你说的极小声,恐怕只有我听见了。 你走开,等我杀了树妖,我再跟你说嫣花的事。 你得先杀了我。这一次你说得清清楚楚,脑海中你也真希望他杀了你就像杀了我一样。 在你们的对话下,千年树妖却在思考要不要做另一件事。幻明术需要吸收强大的幻想能量,只有在吸收到幻想能量以后才能真正修炼成功,她现在也只欠这一步。她在想要不要吸收你得幻想能量,可是你的又太强,很可能反被你吸走她修炼的能量。 她和你什么关系?雪紫还在问。 你不答。你只想和雪紫拼个你死我活。既然你杀不了他,你就希望他杀了你。要你管。颜画突然出手袭向雪紫,她朝雪紫飞去,飘起的丝衣在你的视线你缓缓划过。 雪紫也没有向她出手,闪身落到地面,他看见了颜画的容貌。你也滑下去,落到他对面,赤手空拳和他近身搏斗,用的是很久以前的招式,但现在你得力量却大得惊人。颜画也飞身下来助战。雪紫入魔剑在手对于这种打斗显得得心应手。他已经让了你很多。对于颜画则更加小心翼翼。 须臾,他又飞身而上,长剑顺带斩断了千年树妖的枝桠。 千年树一直在看着在想要不要吸你的幻想能量,雪紫的不依不饶让他感到害怕。只要你乖乖让他吸收你的幻想能量,那他就能和雪紫对抗,说不定可以杀了雪紫。 树的枝桠在轰然砸下,临近你们头上,颜画才拖着你开始跑,你们的节奏完全跟不上雪紫,所以根本打不过。 颜画随便找了个方向,一头跑进去,天地却突然黑暗了。 第60章 魔神 颜画,易冷。你们在我的树身里。 母亲。 你们打不过他的,在这里很安全。 母亲,你能都得过他吗?你冷静地说。 我...我...应该能抗住一会吧。等嫣倪和万名回来就好了。 颜画听完小声抽泣起来,你靠着一个物体,挽着她的腰。而外面,雪紫开始肆无忌惮地对树身进行攻击,每一次震动你们在这里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另一只手不断地在点着眉心,那里魔界的印记正要慢慢张成,每一个魔族在眉心出都会有一个魔界印记,对于魔王那个印记便代表最强大的魔力。除非死亡否者印记不会退散。 母亲,有没有别的办法遏制他。 这...哎...没有...不说也罢。 有办法?你对言语中的玄机把握得很透。 颜画也开始帮她母亲问:是有办法吗?姐姐他们怎么还不会来。 你姐姐他们也遇见了强大的敌人啊。 母亲,如果有办法还请你讲出来。你一针见血地说。 好吧,你是幻魔,如果让我吸收你的幻想能量,我...说不定可以练成幻明术。那... 不行 颜画突然很大声地说,说完又更大声地抽泣起来,而你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说:好啊。我说过会万死不辞。没人看得见你淡紫色的瞳孔里蕴藏了什么,只有我。 女儿,你放心吧,我练成幻明术后会把能量还给他的。 颜画捂住嘴哭泣着说:真的吗? 真的。 颜画的泪水就全都跑了出来,她知道她母亲在骗你,魔王一旦没有了幻想能量就会死亡,最后她还小声地对你说,不要不要。 你说:那好吧,要怎么给你。 千年树妖说:我会去你的脑中拿,到时候你千万别想奔跑就行,你要像一汪纯净的泉水死寂不动。她说着已经进入了你的大脑。 你闭上眼,微微张口说:我会的。 雪紫我到你身边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想杀了千年树妖,可能你以为国君会喜欢,可能你被蝶妖蛊惑,可是你会后悔的。你砍树的姿势华丽而优美,但是那只是一个樵夫干的事。你该思考的事莽撞就要去做。不该思考的却犹豫很久。这样不好。 你继续你的舞蹈,千年树的树皮,树枝,树叶,纷纷落下。在地上看,就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你不太注意细节,没有看见千年树在不断枯萎,还是你只是以为那是因为你斩断了他的某些组织。 千年树在在你砍断它往上数的第四根枝丫时就已经完全死亡。那根枝丫的形状像巨大佛像伸出来的手,你斩断它的时候易冷已经吸干净了千年树的幻能。 对不起,我要回易冷身边了。 你眼里果然装的是邪恶。你乘机把千年树的幻能吸收了。现在,额头上的魔族印记终于清晰了,像被人重重地勾描了一遍,形成一个浅浅的沟壑,里面流淌着淡紫色的液体。颜画还不明白,她的泪水还在为你流。 轰然。 千年树碎成了一块一块的。无数只根从泥土中翻滚出来,枝叶肆意飞扬,泥土也跳起来,妖界一片混沌,除了你没人知道妖界发生了什么,雪紫也木然地悬在天空中。 这幅画面最先出现的地方是你的大脑。 接下来就是你和雪紫的对决了,他对你毫无防备,只能看见你在混乱的中心,他似乎还想过来向你解释,但他身形一动,入魔剑就脱离了他的手转而刺向他自己。一个结界迅速结成,你飞过去,一把抓起入魔剑,用你往结界里推。 然后剑就刺进了他的肉体,这时候你脑中开始幻想他被那把剑刺穿,身体扭曲,死亡。幻想的画面清晰得近在咫尺,我都以为雪紫会想你想象中那样死亡。 空气还在千年树碎裂残肢的混乱中,突然被蒙上了一层紫雾,空气中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那声音来自于一个动物。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连我都快不认识它了,那是石虎,好久不见它的模样变了好多。头上长了一只角,身体上还有好多鳞片。 你手上的入魔剑在往里刺已经变成了空气。你就停在了那里,等空气回归正常。 这时候好多妖都开始往这里赶,他们把空气带动的呼呼作响。万名是千年树妖的弟弟,也是树妖,他最先回到这里,问完全不知情的颜画发生了什么事,颜画听说母亲死以后半晌才反应过来,说那个人杀了母亲,他说的那个人就是雪紫,万名愤愤地说中了蝶妖的调虎离山之计,一定要把蝶妖碎尸万段。 颜倪不久也来了,她也中了蝶妖的调虎离山之计,在看着地上的碎片自责。 千年树的好多手下随即赶到,看见这幅场景自知不该多问。没人过多的关心里,傍晚你带颜画回皇宫,路上说:颜画,告诉你一件事。 颜画摇摇头,她脑子乱得一团糟什么都不想听。 你说:是我杀了你母亲,不是那个人。 可想而知,她很崩溃。 皇宫里静悄悄的,你撤走了所有侍卫,还叫人把后面花园里的所有植物都斩草除根了。颜画睡着,你在院子里播种。种子是一生花的。 他站到你身前,突然对你说:你知道吗?人死后是有灵魂的。我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他好像就是魔神。 你抬起头。说:什么? 嫣花死了,可她的灵魂会在你身边。 魔神,你是魔神。 对。 你说嫣花的灵魂在我身边。 他点点头,你就四处张望,可是除了他谁都看不见我啊。易冷,我本来可以一直在你身边。 幻魔,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子。今天就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 你是来拿我的灵魂的。 不是,我是来让收容你的灵魂,每一个魔族都是没有灵魂的,除非我把他的灵魂收容起来。 你仰起头,让他吻了一下,你的灵魂已被带走。 天空越来越黑,他走了,你还在抬起头张望。 这是第七天。 第八日你睡到了中午,昨晚你又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第61章 我叫韩晓语(一) 海浪撞击在礁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梦中回荡,这里是太平洋的小岛,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因为手脚身体都被绳子绑的严严实实。脑袋被放在一个蓝色光球中,这是我想了很久才得出来的结论。事实上这只是一个猜想,我没办法证明,我所能见到的只是一个空气都是蓝色的世界。 霍思松治疗所。 从那扇门出去,右走,一条走廊,大约三十米,右拐进另一条走廊,反正拐来拐去,最后会走到这个建筑群的出口,那个门的上面就挂着写着这几个字的牌子。 咯吱一声。门开了。 进来了两个身体弓着的人,不对,他们是在躲避什么就像是小偷。又轻轻关上了门。 其中一个人迅速绕到了我的身后,另一个人则忙着帮我解开绳子。绳子还没解开,蓝色光球就没了,世界突然变正常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喂 后面伸出一只手拍着我的脸叫我。我睁大眼睛突然记起,原来那人是...欧阳翼。错了,他不叫欧阳翼,他本名叫欧蓝。 这时解我绳子的人也抬起了头。你醒了? 他是林欢。 你们...没死? 只有死亡才能出局。林欢瞪大眼睛说,还是像以前一样,讲的神乎其神,也使他看起来像神经病。 他一把把我身上所有的绳子拉开,扔到地上,然后问我:能走吗? 我说:能啊,去哪儿。 他说跟着我走。 我艰难地挣扎起来,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谎,我的双脚麻木得像两根木头,根本没法走动。欧蓝走到我跟前,蹲下说:我背你走。 林欢打开门,四下张望了一遍,挥着手让我们出去,错综复杂的走廊,我渐渐进入了天昏地暗的境地,而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回来了。 二零零三年,我是一个疯子,我每天都在天桥下画画或者叫乞食,有天傍晚,突然有个戴眼镜的男人告诉我:你不能在这里画画。 我低着头默默走开,然后他又叫住了我。 喂,我可以给你一个你要的的世界,你来吗? 我回过头,问:什么世界? 他说:跟我来。 那时候我的人生既没有钱也没有希望,所以混混沌沌地就跟着他走了,那座城市靠近大海,海风很大,每天都有无数船只来往其中。我一直跟着他走,像小孩被拐骗一样容易,我觉得我不应该这么笨啊,哦,现在想起来了,他给了我一顶帽子,一定是那帽子害我的。后来我们一起坐船,我第一次坐船一直很晕乎乎的。摇摇晃晃到了一座海岛。 再后来的事我就记不清楚了。 终于出了那座暗无天日的建筑,欧蓝气喘吁吁地把我扔到地上,我抬起头才发现,这里是海滩。 你还好吧。他们一边捧着我的头摇一边问我。 调查得怎么样了?我有些糊涂,但这句话却不糊涂。我一直在调查一件案子,关于流浪人员和精神病人失踪的案子,对了,在我在大街上绘画之前,我是一个侦探,而欧蓝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你猜得没错。所有流浪人员都是被那个人带走了。欧蓝语调颓废地说。但是...他又吞吞吐吐。 但是什么。 但是,这里是一所疗养院,而且是一家很具有创造力的疗养院。林欢插口道。他的口气像是在责备我,忘了说,他是一个警察,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肯定不能在侦探界混这么久。我早就给你说过,别趟这趟浑水,你不听,这次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他鼻子里发出呼呼的气。 海浪拍打着岩石声音很大,应该没人能听到我们的讲话,林欢声音有些大,说完心虚地把头伸出岩石看了看。回头又说这次为了救你。我们已经干了违法的事,而且他们的监视系统很完善。有了证据,我们说不定会被蹲到监狱里。 我说:你玩我呢,你这么大的官,还能让我们蹲监狱。 林欢叹了口气说:他们后面有比我厉害的多的人。 欧蓝说:先别长他人志气。这件疗养所如果不是军情处的直属部队,我看还是很有把握把他们告上法庭的。 他说完,我的志气一下没了,因为我突然想起这地方很可能就直属军情处。 林欢表情崩溃说:啊,不管是不是军情处,我们都很可能完了。他们是在创造世界。 欧蓝不悦说:胡说,不就是影响人的大脑吗? 林欢扶住他的头,说:你记得那个世界吗?他又狠狠地望向我说:你记得吗?我记得,那已经成为我回忆的一部分,就在刚刚,我甚至以为这才是幻想。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答案,或许有些东西根本没有答案。 林欢一直看着海面,终于他等待的东西来了,直升机。海水被螺旋桨扇出了一大团漩涡。飞机一停下,林欢就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他的动作看起来很狼狈,这一次他看样子真的很受伤,因为疑惑对人生的疑惑,如果换做一个普通的人,或许此刻只应该为回到正常世界而欣喜。 其实我和他一样,总爱把事情想复杂。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新的幻境,我们的大脑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可信的?我和欧蓝也依次上了飞机。 远离这个地方或许是我所知最后的答案...... 第62章 我是谁 经过长时间的旅途奔波,我终于回到了侦探所。 我的朋友欧蓝一趴到沙发上就睡着了,而我的另一位朋友林欢则霸占了我的床。 我只能坐到电脑前,把刚刚收到的u盘插入usb接口里,点开文件。文件上的内容全是一些波动的线条,我是一个侦探,唯一的特长就是能看懂这种需要分析的东西。 两个月前,我接到一桩案子,一个叫雪紫的大学生失踪了,经过调查发现他在失踪前已经患有了很严重的幻想症,由于最近好几位这种精神病患者都失踪了于是我断定这是一个偷盗案,偷人,他们是被偷走的。凶手锁定在一个叫李桓的人身上,他是70天前才来到这个城市的,那个时间正好是案发的开始时间,而且他频繁来往于西极岛与城市之间。每一次来往所乘坐的交通工具都很神秘。他还对玩艺术的人士特别感兴趣,所以我假装成了一个绘画的街头艺人在天桥下装神经病。 然后他找到我,给我带了个帽子,那个帽子很重要,u盘上关于我记忆的记录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那个时候我大脑模糊不清浑浑噩噩跟他到了海岛。 线条在这里有了一个转折,我上了海岛记忆清晰了一段时间。但是这之中我干了什么事已经永远记不起,欧蓝说那是一段被彻底删除的记忆,他们已经检查过疗养所所有的电脑都没有发现任何数据,唯一的线索就是我眼前的段线,线段说明我那时后是清晰的,那么可以推测,为了彻底调查清楚这件事我决定进入李桓所说的虚幻世界,然后记忆在我进入其中的时侯被李桓以数据的形式保存了起来。 我可能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这让他将我的记忆保存得很好并且能让我自己很快取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一醒来便最先回忆起了海岛,因为那是离我最先失去的一部分记忆。 我进去了他们虚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的记忆是他们自己编译输入我大脑的,而且世界也是他们通过数据输入我大脑的。我一直呆在那间治疗所的某一房间里昏迷。但我的大脑一直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为了和我以前的记忆最好的融合,他们让我继续有一家侦探所,还保留了我关于建筑方面的知识,让我在里面设计了清月观和如迷宫一样的森林。 文件里代表这一段时间的记忆是完整的,一个人的每一天,如果我会破译他们就可以回想起我在幻境里发生过的每一件事。这段记忆一共持续了四十五天,在梦境里却是将近一百年的时间。也就是说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时间比约是八百比一。 然后大约十天前,他们修改了我的记忆,这之后的事情看起来一团糟,文件里的线路也开始琢磨不定,治疗所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动动脖子,起身去泡了包泡面。回来就看见林欢蹲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的画面发呆。我推了推他,他说:当你死亡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说:你胡说什么? 林欢说:当我在幻境里的时候我觉得那是幻境,可当我回来时我却已经感受不到真实。 我明白了,他想死。 我说:不行,这件事情太有趣了,我一定要弄清楚才能死。你别拖我下水。 我喝了口汤,然后把泡面递给他问你吃不吃,突然自己又觉得恶心,又说:你想吃也不给你吃。这种反复来反复去的生活也让我觉得不真实,而且在我的目光还在不断地瞄文件中关于记忆的线条的末尾部分,那不是一个正常的结尾,至少对于进入过那个世界里的人来说,我对比过林欢和欧蓝的记忆线条,他们都是因为死亡而逃离了那个幻境,也就是说他们是被李桓主动请出来的。而我呢? 对了,林欢,你不正大光明地接我出来是因为他们背后有靠山吗? 不是,因为我们根本不能正大光明地接你出来。每一个被放进幻境的人在进去之前都签署了一个自愿进去的协议,想要放弃治疗必须有主治医生或患者本人的同意。 每一个人,我也签过。 当然,协议我已经偷出来了,在包里呢。 我马上转身去翻林欢的包,里面的东西刚刚在直升机上我已经看过,但惟独没有注意到那一叠纸质文件。我找了找,就从一叠纸中间直接抽出了我签过的协议,再看它之前我还以为这应该会是一份不合法的协议,因为这是在我上海岛后签的,那段时间我的意识应该相当清楚,我没理由把自己放到不留后路的境地,但是看完才发现,我错了,李桓早已为自己想好了后路,协议中明确说明了我的潜意思会被保留,当我想要走出那个世界时,潜意识会把我推向死亡的境地,然后大方地出来。 而在此之前,我告诉过欧蓝,如果我两个月还没回来,就要用尽办法把我弄回来。 喂,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没搜查到他们违法的证据是吧?我用脚踢了一下林欢,同时有些汗颜,我还一点证据都没搜查到。 他还是个法学专家。 没有。 那他把我弄迷糊然后送到海岛上这种行为总属于违法吧。他肯定也是这样把其他人骗走的。我其实并不关心这件事,只是想找点林欢关心的事。 不,他把人弄迷糊的手段没法证明。林欢说着指指脑袋,他是在用大脑控制别人。给你带的那顶帽子不是重点,那只是一个假象,为了掩饰他们的目的。 林欢说出这个却让我联想起了很多,他分析问题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军情处研究的东西一定是要有巨大收益的,他们这次研究的很可能是怎样控制别人的大脑。这样一个重大的研究项目如果被泄露,那么我们的境地也很危险...... 第63章 紫麒麟 雪紫的营地,他的屋子外围了一大圈士兵,龙绪知警告他们不准吵闹,这使得那些人的好奇心愈发浓重。就在刚才,营地上方出现了一团紫雾,朦胧中他们看见雪紫骑着一个紫色的动物进了营帐,然后龙绪知最先进去,不久龙绪知出来,让姗姗和筹佻进去,同时严令所有人不得大声讲话。 屋子里,紫麒麟轻轻地在舔雪紫的手,姗姗坐在旁边,筹佻正在为他把脉。 大夫,雪紫他怎么了? 这症状很奇怪,我行医八十余年都没见过这样的症状,只能肯定是受到了魔族的攻击。夫人,你让让,我看看他的眼睛。 雪紫被易冷用入魔剑刺穿了腹部,但那个伤口很快就愈合了,真正的伤害来自于易冷的幻想能量,那种影响在大脑中驱之不散。紫麒麟靠在雪紫身边,此刻乖得就像一个小狗一样,它干扰了筹佻,让老头的汗像泉水一样不断涌出。 紫麒麟就是石虎,它离开雪紫是为了去进化,他以前的样子憨头憨脑,一看就不足以成大事所以一定要有一个成大事的摸样,它和雪紫都需要改变,而雪紫已经成为冰爵,他也变成了可以和魂兽魔瞳对抗的紫麒麟。 筹佻扒开雪紫的眼睛,雪紫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老头疑惑着看了半晌突然领悟过来,站直身体退后一步,躬身说:将军醒来吧。 雪紫说:嗯。我这次又受了重伤?他说着缓缓坐直身体。老头正欲开口他又看向姗姗姗姗,你说吧。我还就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姗姗说:我哪里说得清楚。 雪紫说:我只是想听你讲话,请不清楚不重要。 姗姗脸就红了。你受伤了,是它把你背回来的。 雪紫说:谁?然后才注意到身后的动物。雪蓝。雪蓝早已不是当初的摸样,雪紫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他张开手握住雪蓝的头上的角,小声嘀咕说:怎么长成这幅摸样了。紫麒麟眼里噙着泪水再看他。 姗姗突然反应过来惊讶地说:它就是那只.... 雪紫说:对啊,它就是石虎。 恭喜恭喜门这时候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开口就道。龙绪知根本没跟他说上话。 无远。你怎么来了。雪紫惊讶地说。姗姗和筹佻都退了好远躬身站立起。 无远摆出大官架子说:你们先下去吧。我和雪将军好好叙旧。 姗姗和筹佻趋步出了房间。雪蓝则还和当初一样。 雪兄弟,我一来就听说你受伤了,看来我真是个不祥之兆。不过我刚来又见天降紫雾,只怕是紫麒麟出世了。紫雾沉于你的营地,这却是...大大的好事。而且看样子你也没什么事。无远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雪紫身边的动物,雪紫的身体把紫麒麟挡住了一些,无远的头在不断地找过角度想要看看紫麒麟的全貌。 你知道得真多,紫麒麟又是什么东西。 紫麒麟乃传说中即将出世的神兽,上古有四大神兽,寒语狐,赤焰鸟,影灵兽,紫龙。此后有噬魂兽,魂兽出世,这其中的规律嘛就是他们的魔性越来越少,而下一个出世的神兽,应该巫师说就是紫麒麟。紫麒麟如果跟在谁人身边就会染上谁人的性格,但它将是一个没有魔性的动物,我也只是听巫师说的,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 无远已经看清了紫麒麟的摸样,但他还不能确定。 好了,不谈这个了。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吹嘘紫麒麟多么厉害嘛,当初你还吹嘘我的石虎很厉害呢,你看石虎回来了。雪紫把紫麒麟推到他和无远之间。 他是石虎? 它的脸没变,只是化了个妆,你就认不出来了吧。 无远摇摇头,然后又叹气。 对了,你来干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里有我的军队。我这次来是为了应备战事的。 战事? 对,寒朝发生了战乱,一个人居然直接把皇帝杀了,然后自己当了皇帝。国君派我过来守着。无远说着表情很不自然。毕竟寒朝的战乱太复杂了,而且已经复杂到了无晨界。那个人是前朝的太子,嫣花的前夫,而被杀的人是嫣花的哥哥也是慕容霜的哥哥。 雪紫换了副难看的脸色,已经猜到了什么。杀他们皇帝的人是不是叫易冷。 嗯...好像是...是...叫易冷。 你知道他和嫣花的关系吧? 啊,雪兄弟,嫣花的事... 嫣花都告诉过我了,你不必瞒我。 那世间纷乱的事此刻全都爬到了雪紫脸上,使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复杂。他还在自责杀了嫣花,同时也很怜惜易冷,在和妖界的斗争中,易冷又似乎故意要以他为敌,而他杀了千年树妖,树妖的手下一定不会放过他,以后的事情将混乱不堪,一切有好像要回到百丰城,不知道火魔这时候在干什么,无决说自从他离开百丰城后,那里再没有过命案。 无远手拍着他的背。雪兄弟,嫣花的事我不是故意瞒你,她是个很怪的人,他住在我哪里的时候常常在恐惧什么。霜儿说她需要留在一个强大的人的身边,而你又刚好出现,所以我才要把她送给你。你如果怪我骗了你,我也无话可说。 无远真的不想谈到嫣花,一方面在那件事上他一直在骗雪紫,从在黑森林边界让嫣花勾引雪紫开始,另一方面,嫣花已经死了,现在很少有人敢在雪紫面前提起嫣花,据说,那会让雪紫抓狂。不过,看来据说有误,雪紫还是比较稳重的。 雪紫说:没事没事,嫣花是个好姑娘,不能用鞋来比喻。我只是在想以后的事情肯定会很混乱。而且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 对了,你去妖界做了什么? 雪紫突然愤怒地一拍,紫麒麟低吟了一声,雪紫忙又摸了摸它的头,说:拍疼了吧。 怎么了? 入魔剑,我的剑易冷抢了。 第64章 有妖来袭 西华山脉下的一个小镇,往西穿过西华山脉最深的龙峡谷就是幻界,龙峡谷左边则是妖界的曼罗花镜,在过去山脉的主峰西华峰,就是伽蓝寺所在之地,西华峰的左边则是寒朝。看是在地理上连接着各国,但事实上由于龙峡谷幽暗深长很少有人来往,而妖界事实上很少和人类打交道,龙峡谷的右边,魔界更是不会轻易来打扰人类的生活。 所以这只是一个小得看不见的地方,尽管地图上它是好几条国界线的交汇之处。雪紫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雪紫干的错事是和千年树妖作对而不是把入魔剑丢了。 此刻,妖精的笑声充满了小镇的每一个地方,笑声像是专门和鬼学的把这里画成了一个人间地狱,杀死树妖遭到了妖类报复性的袭击,此刻他的军营也到处是妖精肆掠。 将军,不好了。龙绪知敲开门,不待雪紫问就着急地说。 什么事? 外面来了一大群妖类。 雪紫穿好衣裳,对无远说:我出去看看,你先坐会。 无远大笑说:坐着等死啊,我当然也得出去看。 外面已经安定了不少,几不知从哪冒出的法师正在和妖精缠斗,龙绪知说:将军,你看。这一次大概有十来个妖精来犯。这可已经不是普通的妖精作祟。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事。 雪紫捏着鼻子说:以前,以前我又没杀他们千年树妖。 你杀了谁?无远插口问。 是这样,据我所知,此前之所以有妖精作祟是因为,千年树妖在西华山画了个禁地,人一进去就会被千年树杀害。所以祸乱的根源就是千年树妖,今天上午我去杀了千年树妖,没想到他们追杀到这里来了。 啊...! 无远惊讶的是千年树妖被尊为三千年来最强大的妖精居然被雪紫这样轻描淡写地杀了,真是不可思议。眼看法师们渐渐露出败势,雪紫想要上去插手了,就在此时,一声长啸划过天际,紫麒麟慢悠悠地走到了雪紫面前。那些妖精和法师此时全部倒在了地上,再也使不出任何法术。 无远额上一颗大汗粲然落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紫麒麟。 雪紫暗想石虎换了副样子果然比以前厉害多了,边想边朝那几个妖精走去。临近之时一道碧芒突然破天而出,竟是一把剑,雪紫两指轻轻夹住,往自己胸口一拉,万名的真身便出来了。 好,你应该是这几个妖精中最厉害的了。干嘛躲在后面。雪紫语气淡然,充满狂妄。 万名红着眼猛抽回剑,顺势插进体中,插进肉体中动作一气呵成,它的肉体就好像是剑鞘一样。是你...? 不错,正是我杀了千年树妖,他越过妖界,图害我百姓,我自然要管,而且你们也已经犯了死罪。 死罪,哈哈,是杀了那些渺小的人类吗?哈哈,你知道吗你也犯了死罪,万名双手合在胸前,说着身体伸出无数道碧芒交错着扑向雪紫。雪紫微微笑着,他的动作缓慢而意味深长,万名更加发狠了,口中大喝:你还不出手吗? 这句话倒让雪紫失魂了片刻,难道后面还有高手?他已经过了防护的最好时机,动作看起来狼狈了。但是还是没事,一个圆球瞬间笼罩了它,剑光刺在球上所有的威力都消失了,而万名感受到全身麻木。不由得退后了一步,那个防护球聚拢了,不是雪紫的结界,而是紫麒麟,他站到雪紫面前。妖精们不知所措。万名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走,一眨眼消失在了空气中。雪紫也被紫麒麟吓了一跳,口中说:这雪蓝... 无远畏敬着走过来,它不像石虎,我带你去见个人。 雪紫说:不行,那几个妖精肯定还会回来。对了,你们是什么人。他问躺在地上的几个法师。 他们是无远的法师。有他们在,那几个妖精成不了气候。你跟我来,用不了多少时间。无远太好奇了,非得拖着雪紫走。 他要带雪紫去的地方是伽蓝寺,要找的人就是寺里的老和尚。 这是雪紫第三次来。 什么,你见过他了。 不只见过。想到易冷,嫣花,雪尘,雪紫眉宇里又多了一份愁绪。 那还干个什么? 我还把雪尘托付给他了。 雪尘怎么了。 雪尘染上了魔性。 易冷走后,伽蓝寺更加冷清了,浮图塔刚刚倒了一沉,空气里有些陈旧的尘土。紫气东来,雪施主今日贵矣。刚塔进院子,苍老的声音就娓娓来到。雪紫低头看了看紫麒麟。 方丈,话语中没我,哈哈。无远几步就到了老和尚身边。方丈,话语中没我,哈哈。无远几步就到了老和尚身边。 无远施主,远道而来,不求已事故不言你。 这时,院子里突然响起木鱼声。可可可可的,雪紫望向声音所来的地方,目光被一扇木门阻挡,只恨视线不能转弯。他一直以为,寺里只有老和尚和易冷。 哈哈,方丈果然已经看破玄机,为此次却只为求一事,相传,天地有十大神兽,紫麒麟位居其首,以道家推算,紫麒麟应当将于这一世,我想知道雪兄弟身边的是不是紫麒麟。 雪紫幡然醒悟过来,回头望向无远。 是亦是,不是亦是,无因无果,老衲亦不知它是否是施主所说的紫麒麟。 无远说:那就是了。他望向紫麒麟的目光一下子变成了纯粹的尊敬。雪紫疑惑了一阵,转而问另一件疑惑的事,师父,那屋中是谁在敲木鱼啊? 哦,此人和施主颇有缘分,施主请随我来。老和尚这次不做点深奥,雪紫听着有些难受。 推开木门,雪紫就愣住了,那敲木鱼的人竟是雪尘。雪尘还不到一岁,此时蹲着在地上。雪紫摇摇头说:他还乖吧? 乖是自然。 那就好,他已经会敲木鱼了。真不错。还望师父多多教诲。 雪施主,你忘记易冷了吗? 第65章 新城 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那里啊。 为什么不出手。 叔叔,凶手真的是他吗? 那人都亲口承认了,而且这周围的人类,除了他,没人可以杀得了你母亲。 他也未必能吧。 .... 颜倪斜靠在寒语狐身旁,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和寒语狐相融为一。她的肌肤也是雪白的,似乎除了那双眼睛她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右边的一个老男人,看上去很是颓废,他刚刚吃了败仗,神态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叫万名,千年树妖的弟弟椿树妖。而在颜倪的左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的手背在背后,身体靠着石壁,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讲。 永枭,你倒是说句话。妖界经此事必然大乱,你觉得应不应该把那个男子杀了。万名转而寻求那个人人的意见。 杀得了吗?今天我虽然没去。但听叔叔讲来那人身边的动物可能是云兽紫麒麟。倘若真是,那人恐怕是魔神的对手之一。年轻男子说着眼睛望向颜倪,颜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让他有些失望。 即便是说到魔神也打动不了她的心么? 万名也沉思了。许久,他抬起头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他,怎么像外面的弟兄们交代,以后难道就这样散开了吗? 我去跟他们说吧。对了,颜倪,如果真是他杀了伯母,你想怎么办。 颜倪这一次面上突然划过了一丝痛楚的神色,轻轻启口我会... 好了,我知道你会怎么办。你好好休息吧。男子突然笑了。 而颜倪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杀了所有知道雪紫是凶手的人。 琬城,在无远的主持下,这里即将出现的一个新的城池。从这一日开始,沿着西华山脉的南向,人们夜以继日地开始修建城墙。国君还特地让无决将蔓城最好的法师调过来守护建设。建成以后这座城市将会成为无晨界第二大的城市。城墙的最南边和寒朝边界相接,而妖界和无晨界接壤的土地都会被城墙覆盖。 无远就想用这座城墙构建起无晨界在西面的屏障。 这一日,建筑现场来了一个女子,几个法师发现了他是妖精。双方立即就剑拔弩张起来,法师厉声叱喝,女子却眉眼藏杀。 没事,他是来找我的。雪紫突然出现在法师身后。 雪大人几个法师还来不及行礼,雪紫便走向了那个女子。 雪紫,你怎么都不来找我了。女子嗲声嗲气地说。在场的人都忍着想笑。 雪紫说:妖界没什么事了吧?跟我去我家里谈吧。 红色的大门上用楷书写了两个大字:雪府 这是雪紫的新住处,无远只花了三天时间就建好了这座宅子,但这绝不代表做工粗糙,他说紫麒麟必须用焕然之气养着,于是专门请人找了这块地建房子,而且过几日国君也会亲自到这里见见紫麒麟。 雪紫关上门,反身便贴到了琴樱的身体上,双手迅速开始在她的身体上游走,从背部慢慢抚摸,再向下,要前往欲望的源头,在这个女子面前,他的欲望会立即出现在眼前,从看见她的眼睛开始,他就想到了她衣服下的肉体。 为什么! 当她散发她的魅力时,每一个男人在她面前都是一个精?虫上脑的动物。 你满意了吗?雪紫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你们男人啊,总是爽过后清醒。 不,我不一样。 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脑子里总想着别人。雪紫,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如果我不是妖精我就嫁给你。 雪紫长长地吁了口气,外面正是灿烂无比的阳光,正好照射这个灿烂无比的时刻,但这是冬天,一切都显得有些寒冷。他穿好裤子,漠然地说:你来干什么?就为这个。 才不是,我知道你要是这样就肯定会帮我。树妖死了,但它还有个弟弟偏偏跟我作对。 雪紫说:我不是你的杀手,我也根本没想过要杀树妖。你们妖界的事我管不了。 可是他那个弟弟还天天在山头看这里,他想杀的人是你。我也是为了你考虑啊。琴樱说得就好像真的在为雪紫考虑一样。 谢谢,可是我不怕它。不过我会帮你的。雪紫说着突然露出笑容。他又捧起琴樱的脸亲了一口。他想,他也应该爱上琴樱,因为他已经上了她。要不然这样,你以后就跟着我,我看那个人还怎么跟你作对。 琴樱轻轻扇了他一耳光,你以为我卖身给你啊。她语调是在开玩笑,但是却很无助,她可以迷惑雪紫,却无法明白雪紫的心思。你是答应帮我除了他吗? 好了,我不骗你了。我什么都没答应你,你要是回妖界就别来找我了,好吗? 嗑嗑,嗑嗑敲门声。雪兄弟,有件好事告诉你。无远来得恰到好处。既不破坏好事,又能缓解雪紫的头痛。 啊,这位姑娘是... 琴樱突然害羞起来,低着头。 雪紫说:她叫琴樱,这位便是无远将军。 哦,琴樱姑娘好。雪兄弟要不你们再聊,我待会再说什么事。 不用,我们已经聊完了。你说吧,什么好事。 无远说:两天后国君将... 对了,琴樱你干嘛一直低着头啊。哦,她害羞。哈哈,走走走走。你别在这里。雪紫说着,表情一反常态,起身将无远往外推。 推到门口,雪紫说:我有要事跟姑娘说,你先在外面等我。 无远小声咕隆说:什么要事? 雪紫却把门关上了,他屈膝跪倒床上牵起琴樱的手说:琴樱,妖界除了千年树妖和她弟弟是不是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 琴樱说:是啊。 妖界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蝶妖永枭。 你干嘛问这个。她的眼睛里似乎在掩饰什么。 雪紫说:没什么,那个人,很奇怪吧。事实上他只是随口问问,接下来的问题他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你怎么知道他的。 他也是千年树妖的手下。 不是,他只是很奇怪。不过,他应该也没什么,只是一个很奇怪的妖而已。 呵呵,没什么就好。 第66章 蝴蝶 冰霜雪,碍花春,红颜老,无药能,苍穹太远,依依黄昏,众生皆生苦,长乐独诸神!这是在曼罗花境广为流传的一首歌谣。众生皆生苦,长乐独诸神,那些时日妖精们拼命寻找成神之道,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后来再有想成神者就会被嘲笑了。 明月清风,那个地方的山顶一个小女孩问:哥哥,你在做什么啊?再不回去花爷爷要不高兴了。 嘘,琴樱,你知道吗?花爷爷要死了。 啊,不可能。 男孩也不再说话,盘膝坐着,口中一圈一圈地在呼气,一层月华的光芒覆在他身上。 哥哥,你真不回去吗? 琴樱,我要是成为神,你还会跟着我吗? 不会。 那我们现在就分开吧! 男孩说着,站了起来,飞身去了另一座山头。这是他要成神的第一步。天上有七大神氏,永远不能多一位,这就是那么多人成不了神的缘故,但是小小的永枭却知道了如何成神,那就是杀死一个神氏,取而代之,那天他迈出了计划的第一步:背叛。 他背叛花爷爷投靠了千年树妖,并且告诉了千年树妖花爷爷的软肋,花爷爷死了,但千年树妖却被九尾狐附身。妖界也因此平静下来,只有琴樱知道那一役获益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她哥哥永枭。 雪紫支走了琴樱,转而去找无远。 怎么了?那人是谁?无远一见到雪紫立刻开口问。 雪紫说:一个妖,国君的事不能在她面前讲。他刚刚是为了岔开话题才随便找了个问题。国君是两天后到这里吧! 对,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事。 此行凶多吉少,你要保护好国君。我在妖界发现了很多事情。 无远脸色变严肃起来,说:你发现了什么?国君会有什么凶险。 雪紫再想了想,他去妖界后遇到了正被欺负的琴樱,于是出手相助,琴樱说妖最不喜欢抱成一团行动,但是千年树妖却想统治妖界所以他们要反抗,但是为什么在千年树妖死后还有那么多妖想为树妖报仇,还有去杀树妖时,琴樱深思熟虑要先引开树妖身边的帮手,而现在琴樱又想杀了树妖的弟弟万名,还有刚刚和琴樱的谈话。这些结合起来雪紫想到的就是:有一个人想要一统妖界,而有一帮妖希望被千年树妖统治,千年树妖死了,他们就会臣服于帮千年树妖报仇的人,这个人不能是万名。 无远追说:国君为什么凶多吉少? 雪紫突然笑了,说:没有,我总觉得人类凶多吉少。他突然发现自己想到的都与国君没有关系。 无远茫然地看着雪紫,他总觉得雪紫的话中有什么玄机,因为一个人如果总是显得不平凡,那么他的话就会给人很多思考的余地。 那我走了。无远站起来,他还要去监工。 就在这时一把剑突然从天而将,深深地插进了他面前的石土中,无远抬起头看着天空,开口问:敢问是何方神圣? 声波在黑色天空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雪紫说:是幻魔。身体一掠而出,同时拔起了地上的剑,入魔剑。 他落到西华山上,山林之间鸟声寂寂,这里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和无晨界的黑暗恰好能过渡。幻魔易冷就站在他面前。易冷说:你的剑还给你。 雪紫看着他的面容,那双眼睛,额头上清晰的魔族印记,看来他是真的成魔了。听说你成为了寒朝国君,恭喜你。 你不用恭喜我。你迟早会恨我,嫣花不希望我杀了你,我就不杀你,但是有些别的事。 易冷淡然的口气直接淹没了雪紫争强好胜的心,他只是神色凄然地笑了一下,为嫣花也为易冷。看来以后我们还会成为敌人,但是我永远不会杀你。 易冷点点头,转身走向山顶,雪紫目送着他,直到背影尽失,他突然想起那里是伽蓝寺。夜色与恐惧一起来临,幻魔说你迟早会恨我。而雪尘还在伽蓝寺。难道... 雪紫提身朝寺中赶去,就在这时,一道碧芒无由而出,万名! 他终于忍不住要想雪紫动手了,那把藏在身体中的剑给了雪紫太多的遐想空间,而且威力十足,那把剑此时正在袭向雪紫。雪紫心念一动,两个指头不自觉地就想要去夹那把剑,上次就是这样接住万名第一招的,没想到万名又来、 雪紫想想还是甩出了入魔剑去抵挡,两件利器相接却只是发出来沉闷的一声,雪紫万万没想到,入魔剑威力经过幻魔之手更深了一层,这一击直接让万名口吐鲜血。 而接着来到的却是气吞山河的力量,在万名撑着剑跪在地上之时,从雪紫的正上方,那股力量接踵而至,雪紫慌忙抽回入魔剑抵抗,剑法同样诡异神秘,几招过后渐渐破解了这力量。 而力量的主人真身也开始显现出来了。他揉搓着手,面带一丝阴郁的笑容出现在了雪紫前方。他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但他的力量却不可琢磨,雪紫隐隐觉得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而自己已经是冰爵。 永枭,你..你快杀了他...为姐姐报仇。 叔叔,我不是说过叫你别着急吗。他望向跪在地上的万名,手指间突然弹出一道光芒。光芒直刺万名。他想要杀了万名。 雪紫已经嗅到阴谋的味道,迅速也在万名身上接了结界。但是他终究低估了永枭要杀万名的决心,那道光芒轻易地刺穿了结界,然后刺穿了万名的身体。 你...你...万名最后还想说什么,就像每一个死不瞑目的人一样。 有意思,你想救他。永枭舌头舔了一圈嘴唇,目光也随着转了过来,看向雪紫。 你杀了他,是为了嫁祸于我吧。 嚯,聪明,但是留下他是为了和你对抗,杀了他,说明你也该死了。 他的口越说越大,然后身体也开始胀大了。四周的落叶纷纷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席卷起来,在他身边飞舞,雪紫看的得眼花缭乱,隐约看见,他在树叶之间变成了一只蓝色的蝴蝶。 第67章 幻境 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和着海浪降落在这座小岛,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雪紫抬到了机上。一路直飞向旧城。 漫行侦探社,韩晓语瞪大眼睛望着他,以至于他醒过来的时候差一点又被吓晕过去。 然而他终究只是揉了揉眼睛,换成一副茫然失措的脸色。你们是谁? 你好,我是漫行侦探社社长韩晓语,这是我的证件。韩晓语手上拿着一个本子对雪紫说。那个本子事实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权利,但是在各国的警方看来那确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雪紫认真地端详了一下本子。口中喃喃说侦探。这么多印章,来头真大。 韩晓语听完,目光一下子变成了灰色,脑中嗡嗡作响,仿佛永世得不到救赎。 你好,我是欧蓝,他的副手。欧蓝这时也起身向前,向伸出一只手。雪紫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他握完,手立即插回了口袋,斜着眼看雪紫。 这位是林欢警官。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韩晓语把默不吭声的林欢拉到了雪紫面前。 这一次,雪紫的眼睛发出了稀有的光芒,他仿佛在那里见过这个林欢。 你好。林欢也伸出手。 他的手很冰凉,那感觉也很熟悉。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轮到雪紫说出他的疑惑了。 喝点什么吗?韩晓语总想把事情拖入他的节奏然后在进行谈话。他起身倒了杯橙汁你应该会喜欢这个口味。 雪紫捧着喝了一口,如果不是口渴得厉害他不会喝陌生人的东西。 是这样,你失踪了。有人花钱请我们把你找回去,然后我们在一座小岛上找到了你。接着把你带来回来。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上了那座小岛的吗? 雪紫把橙汁放到旁边,回想,但说真的,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失忆? 雪紫,那你还记得我还了一把剑给你吗?韩晓语昨晚做梦,梦见了雪紫,并且靠着梦境的指引才找到雪紫的。因为那座山林他记得,那是北太平洋地三十五区的一个小岛,并非之前李桓带他去的把那个小岛。 易冷。雪紫突然想起,面前这个人的容貌分明是易冷的。 你说什么?易冷。韩晓语逼问着他。 欧蓝和林欢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 雪紫的头突然又疼了起来,抽搐的疼不是,不是,我记不太清了。 林欢突然跨步走到窗前,他把窗帘拉开一条缝。接着眉目间凝起了一条竖直的线。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快走。 他们来了?韩晓语是在明知故问。说完便走到了房间一角,拿开一块地板,知道怎么下去吗?地板下面是一根长长的金属杆,表面光滑如镜。 欧蓝,你先下去。欧蓝大步跨过来,手脚绕到杆上,接着就像没那条杆一样落了下去,迅速沉进了视界的外面。 会了吗? 我试试。 雪紫手抱紧金属杆,他回头看,突然想起了林欢是谁,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韩晓语一把推了下去,沿着金属杆下滑的时光漫长得像是人类的历史。开始这个世界是黑色的,但接着却变成了紫色。 他醒来的时候,窗台前架起了望远镜。林欢的眼睛对着镜筒。韩晓语一手扶着头一手撑在墙上,一直在旁边询问。欧蓝则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记录这什么,屋子里没开灯,他在靠窗子外路灯光线看字迹。 除了警方,还有什么人? 有三个外界人员,分别来自是三个国家的秘密部队。 接下来,他们要干什么? 封城,这是常规手段。 你可以左右一下吗? 不行,只怕我这次回去,第一个任务就是抓住你。 雪紫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他们身后,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藏身。 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韩晓语最先平复,在外表上他甚至没有显示出被惊吓的模样。什么地方? 你们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躲? 林欢说:这件事你需要知道的时候我们会告诉你的。但现在告诉你没什么好处。 不,现在就得告诉你,要不然对我们没什么好处。韩晓语一言推翻了林欢所说。因为我们触摸到了国家最高的秘密。... 那不是国家的秘密,那是人类的秘密。我们要躲的地方,就是那群人类的盲点。雪紫突然打断他的话。 夜风吹着夜色向这座窗口移来,雪紫拉起韩晓语的手易冷,跟我回去。 树叶突然爆开,地上猛然突起无数根锋利的石条,可惜刚露出地面就碎成了小石子,永枭用力挥舞着翅膀,飞沙走石扬起变成杀人的武器混乱地扎过去,但雪紫还没有动手,他不知道刚刚这两道危机是易冷帮他化解的。 易冷公子!永枭变成人形重新站立在地上。 永枭。 你为何帮他? 雪紫看见身后的易冷才知道原来刚刚是易冷在帮他。 我把他带到这里不是为了杀他。 可他杀了... 千年树妖是我杀的。那个人是你杀的。 永枭脸上肌肉颤抖了会儿却变成了一个笑容。那我就连你一起杀了。 成神决第二层:狂妄。 刹拉间,天昏地暗,成神决是一种要可以使人最终变成神的法门,总共七层。练成后可以屠杀神魔,而自己也成为神一般的人物。 这是什么功夫? 雪紫最后想对永枭说的一句话是:幼稚。 你在想什么? 哼哼,没什么。雪紫脸上全是欣喜神色。 你刚刚说什么盲点,究竟怎么回事?欧蓝此时停下了笔,抬起头问雪紫。 就是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大脑看不见的地方。 那是哪里? 哪里都行,我在的地方,他们就看不见。这屋子里有电脑没有。 有 有点没有。 有 那就行了。雪紫说着准确地走到了灯开关前,点亮屋子。让人直怀疑他刚刚是在装睡。 他坐到电脑前,盯着屏幕问:你们睡着没有? 背后没有回答。 第68章 重逢 静谧,除了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山洞地面被白色的羽毛铺满。 水,水...雪紫干枯发裂的嘴唇微微张合又给这场景多加了一点声音。颜倪含着一口水,伏到他身上,一点一点将水送入他口中。 成神决的第二层威力实在太大了,即使雪紫和易冷连手也不是永枭的对手,如果雪蓝在或许还能和他一战,但雪蓝在那座充满焕然之气的宅子里睡着了。 雪紫的身体动了动,颜倪就立即转过了头,这里是冥雪峰的一个山洞,冥雪峰是西华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峰,也是西华山脉里唯一一座在无晨界境内的山,山腰至顶覆满白雪,而这个洞位于山的南面,魔界照过来的光线刚好照亮洞内的场景。 颜倪又偷偷回头看雪紫,他还没有醒。但面色已经正常,这洞内外的水气足以让他这个冰爵快速复原。 是颜倪救了雪紫和易冷,她赶到的时候,永枭和他们的战斗已经完毕,雪紫和易冷双双倒在了地上。永枭要发出致命一击之时,她挡在了雪紫身前。永枭似乎预料到了她会出现,你要救他? 对。 哈哈哈哈哈,接着他发出苍惶的笑声,林木瑟瑟发抖,那笑声属于神氏。 永枭就此放过了雪紫,他正在练成神诀第三层:灭情。他爱两个人:琴樱和颜倪。等他练成,他就不会对颜倪这样留情了。 小佩,颜倪,颜倪...雪紫终于把这两个字吐了出来,在他生命的混沌时刻,他想到的应该是女人。 颜倪垂着头听他呼唤自己的名字,他的声音是那么无奈也许他认为那个人离他好远。 颜倪牵起他的手,轻声叫:哥哥。她心里想,无论我们有多少矛盾,当我们之中一个人倒下的时候,另一个人要为此悲伤。哥哥,我在为你悲伤。 她想着想着就哭了,女人总爱这样,温热的眼泪经过冰凉的空气落到雪紫的手背上,心痛的感觉就从那里扩散,刺激到他的大脑,眼睛。 颜倪。真是你,颜倪。我又做梦了吗?他抽回手用力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哇,我可以摸摸你脸吗? 颜倪不说话,他的手就伸了过来,身体艰难地立起,手放在离颜倪脸一毫米的地方。嘿他像小孩一样做了一个鬼脸。又说不管在哪里相见,我都想看你的笑容。来,笑一个。 颜倪的泪水就滑了出来。雪紫端坐起,想要为他拭泪,但手最终没敢贴上去,他收回手,泄气地看着颜倪。 哥哥,我不是在你的梦里,我就在你身边,不信你摸摸我的手。你看是温暖的吧!她拉起雪紫的手,但她忘了她是冰魔,她的手比冰还凉。 雪紫笑笑说:颜倪。我相信你。他注视着颜倪的眼睛,里面是一双淡蓝色的瞳孔,还有她长发下隐隐的魔族印记。 哥哥。 雪紫的表情又有些木然,他完全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但是,就让一切随着心中所想进行。 颜倪,你成魔了? 哥哥。她想说她是因为他才入魔,但这件事需要告诉他吗?妖魔都一样终难与人成眷侣。 颜倪,我们这样真好。你那次怎么就跑了呢?雪紫想换个话题。 你的两位夫人还好吗? 却还是矛盾。颜倪的泪水又滑落出来,他赶紧去为她擦泪,就这样,慢慢擦泪,若能一生,一生愿付之。 她的脸白净冰凉,他的手玉脂寒霜。 他的目光也在她脸上轻抚,一寸一寸,然后看到她脖子上戴的东西,那是在蔓城他偷的夜光石。 雪紫突然想起,笑着说:对了。小宝呢? 颜倪说:小宝,小宝就是永枭啊! 万名的话永枭,你..你快杀了他...为姐姐报仇。那只蝴蝶,那些树叶。 雪紫想到了这些,手停下了,似乎他这才意识到这是真切的世界,然而颜倪是真实的魔族。永枭?我是被他打伤的?他是小宝。雪紫站了起来,地上的白色羽毛突然收缩成了一团,寒语狐。 他的脑袋像被大石砸了一下,踉踉跄跄又倒在了地上。 哥哥。颜倪慌忙想去想去扶他,但他却更慌忙地往外爬去,又踉跄着站了起来,望外跑,直到跌倒在洞外的雪地里。 哥哥,你怎么了? 颜倪赶出来,寒语狐跟在她的身后。雪紫头扎在雪地里,又偷瞄了一眼寒语狐,冰凉从山顶落融到了他的身体中,所受的伤自然开始复员。 哥哥,你怎么了? 雪紫大口大口地呼气,答不出话。这里的白雪和极北之源一样厚,只是偶尔会多出一棵光秃的树。山的东面即是无晨界的黑暗,雪紫现在就躺在山南与山东的交线黑暗与光明在他身上画了一条不太分明的界线。 颜倪,你是不是杀了冰爵。 颜倪紧扶着他身体的手也松开了。雪紫抬起头又一次见到她淡蓝色的瞳孔。现在我是冰爵。你杀的是我师父。 颜倪也笑了。哥哥,你是不是杀了千年树妖。 雪紫眼睛放大,心中已经猜到了那些安排的悲剧,从他砍千年树妖时心底升起的奇怪的感觉,到琴樱总似阴谋的眼神。她是我的母亲,你杀了她。 颜倪说着站了起来,站到雪紫面前,咫尺天涯。许久,她唤了一声寒语狐,然后她们朝天际飞去,飘然带动的白雪盖到了雪紫里的脸上,那些不属于你世界的人物,怎么安排都是在与你越来越远。 雪紫张开身体,面朝天空。望上看一边白雪的尽头是一块黑云,而另一边却是灰蒙蒙的天空。他的身体在雪地里发抖,于是所有的雪都开始颤抖。 颜倪去往的方向是魔界,魔界是魔族的归宿,那里只有一座座如刀削出来的石山,石山顶会有各种诡异的魔宫,然后就是山与山之间深不见底的峡谷,那里迷漫着黑色的雾气。总之那个地方与颜倪这样的女子格格不入。雪紫突然后知后觉想告诉她:颜倪你不能去那里。 他把身体从雪里拔出来,放眼朝魔界望去,只能看见一座座孤僻的石山,山顶上孤僻的宫殿,连一草一木都没有。 第69章 神弑墓地 冥雪峰,曾有人预言魔神将葬身于此。《箜书》上也写它是星星的住处,第七神的归宿。 雪紫望着魔界的方向,这个时候他发现仇恨是可以消除的,因为他此刻感觉不到对颜倪的恨意,尽管他的脑中不知谁在说:她杀了冰爵,她杀了冰爵,她杀了冰爵... 不,冰爵是自杀的,除了我,没人能杀得了冰爵。声音来自他大脑的另一边,却也来自于另一个人。 对这声音雪紫很熟悉,上次在火魔的宫殿,他说进去吧!雪紫然后进了火魔的宫殿,现在想来还记忆如新。他就是魔神,此刻雪地里多出来的身影。 魔神有一万两千个灵魂,当他死后,他的灵魂就无处不在,当这些灵魂重新聚合到一起的时候魔神就会重生。 你不该怪她。 你是谁?怎么会一直跟着我。 你错了,我是跟着他们,颜倪,火魔,易冷,还有一个你猜是谁? 我没兴趣。雪紫说着走进了无晨界的黑暗中,但他一转身便迷失了方向。他定了一会儿。 你不想去山顶看看吗?呼呼魔神最后送给他的话,话的最后像是笑声。 雪紫转身想跟他再说点什么,视野里却空余白雪和枯树。 去山顶看看。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雪紫裹紧袍子,那上面还有颜倪的香气。他朝山顶走去,一串黑色的脚印在他身后脱着像是某种动物的尾巴。 眼前黑尽了,雪紫的手在空中张开,他感到自己身在一层浓浓的黑雾中,脚下还是雪地,他还在往上走,似乎在前方有某种惊喜在等他。 他突然闭上了眼,然后再缓缓睁开,眼前的场景让他惊呆了。他的身体淹没在一层浓浓的黑雾中但头却沐浴在昏暗的光线之中,那光线来得突然纵然昏暗却让雪紫始料未及。黑雾似一片海洋浮在无晨界的上空,雪紫连忙又朝山顶走了几步,他的身体也就全部在透明的空气中了。 这景象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云海?可惜这海的颜色是黑色的。密不透缝的黑色,正是它阻挡了无晨界的阳光,让无晨界永远黑暗。 雪紫蹲在雪地里,手抚在黑雾的表面,认真地观察着它。看累了,才又站起来向山顶走去。真正的景象在那里。 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刻着四个字:神弑墓地。 冥雪峰的山顶是一块大得惊人的平地,它本来属于魔界,但自从它的一半笼罩在那片黑云里以后人们就自然而然把它当作是无晨界里的了。雪紫终于到达了山顶也就是平地的边缘,站在刻着神弑墓地的石碑下面。 他此刻能见到的,除了白雪就是墓碑了。这里是一块墓地,苍茫天地,能与吾战者,皆此地诸君耳,殇殇英雄,吾必记之。第七神。字迹刻在另一块小石头上。 第七神,魔神,这些字就是魔神写的。而这块墓地里所埋葬的人正是当初和魔神战斗过的人,从第一位剑仙到最近的冰爵,一共三十一座坟墓。 雪紫跪在了雪地里,面前是一座新坟,墓碑上写着冰爵尘雾之墓。 看到那几个字,他的面容像是死人。 在他们走后颜倪又回去抢走了冰爵的尸体,这也是火魔要抢走火爵尸体的原因。他们都是魔神的对手,他们的墓地应该在这里。 雪紫给冰爵磕了个头,抬起头时,他的脸上沾了好多雪花,师父,我不能为你报仇,其实仇来仇去多没意思,报仇不过是填自己的愤慨,可是在她面前我怎么会有愤慨呢?雪紫的话自言自语疲惫不堪。冰爵会喜欢他说的话,因为冰爵平生最恨争斗。 师父,我再叫你几声师父吧!以前我不爱叫师父,因为我已经有一个了。可现在想来真是很傻。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师父的。他还想找点话,以为这样冰爵就不会怪他了。 脸上的雪渐渐全都掉落,他的脸又恢复了干净。 在冰爵坟墓的旁边,是一座破旧的坟墓,墓碑上的字是剑仙叶琊之墓 好半晌她才想起这是他的另一个师父,关于他的记忆,终点是那座山谷上空的大战。叶琊和昆混。 那场大战,叶琊终于还是打败了昆混,但是当他收剑时。高大的巫兽却倒在了地上,宫殿倾塌,他在废墟中发现了雪紫的尸体。 雪紫的身体冰凉。他背着雪紫,长剑引起下一秒就可以回到宫中,那时候他后悔万分,如果直接御剑回到皇宫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事。 叶琊叔叔。异幽却还留在那里。 是你。叶琊语带杀机。就是这个女子,大巫师的女儿!他可以一剑刺死她了。 叶琊叔叔。是我爹杀了雪紫。 她居然还敢提。叶琊一时搞不懂这女子要干什么了。 不是我。异幽补充说。 这下叶琊就懂了。她是要把责任推给自己的爹。 好,好。不是你。我不杀你。叶琊轻轻勾起长剑。他和雪紫就已经站在剑身上。 叶琊,你要把雪紫带到哪里。 不管你的事。 我可以救他。 晃了晃的长剑又停了下来。你可以救他?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异幽面带急色赶到他身边。不错,他已经死了,但人死后还有灵魂。我会的阵法里面有一种回灵阵,可以将人的灵魂重新收回肉体,这样他就可以活过来。我刚刚已经在这找到了雪紫的灵魂,现在只要他的肉身就可以救活他。 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 为什么?问完叶琊却没有等她的答案,他已经看见了答案,那就是这个女子喜欢上了雪紫。他把雪紫放到地上。说:好吧,你救他吧! 异幽双手并在一起,面上的神色恢复了巫女的冷漠。她口中念着咒语。山谷周围无数光线会聚到她的手上,接着光线越来越多,把她的身体全部盖住了,使她看起来像是天仙。但她只是一个巫女。 异幽,救了我!雪紫看着叶琊的墓碑突然想起那些事来。哈哈,居然是她救了我。为什么啊? 异幽没告诉过雪紫,她喜欢他。或许她根本不喜欢他,那次只是叶琊看错了。那么为什么她会救他,这是她的秘密。 总之她救活了雪紫,雪紫此后总是对她冷嘲热讽。比如刻意问她既然她可以起死回生那为什么不去救更多的人。 叶琊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喜欢她了。其实是因为那时候的雪紫以为自己从没死过。而异幽最后还在和大巫师合谋。 但此刻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女子:异幽。 第70章 迁都? 墓碑上的叶琊二字仿佛针刺在雪紫的头皮上,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叶琊是怎么死的,不过这样他就不会为这份死亡付出痛苦,也未偿不是件好事。 天色渐黑,他再看了一眼墓地,然后飞入空中,落下,穿过那层黑雾重新回到了无晨界。 雪紫。在他落下的地方,一个女子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异幽。 雪紫突然想起她应该还在九天壶,还在白丰城府才对。嫣花死后他的头脑就一直很乱,所以忘了异幽。 异幽现在的穿着还是和以前一样动人,她很无邪地笑着说:你果然不重视我,是不是忘了我了? 雪紫的喉结翻滚了一遍,说:我没忘。 说谎。她手背在身后,赤脚朝雪紫走了两步。这样她就和雪紫隔得很近了。 没有,我刚刚还在想你呢。 异幽仰起头,怀疑地看着雪紫,从雪紫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脸此时是完美的,漂亮,让人窒息。当然让雪紫窒息的美女越来越多,他似乎已经学会在断绝空气下生存的本领。异幽吃吃地笑着说:想起你是谁了? 雪紫摇着头说:不,我越来越不知道我是谁了。但有些事情我却说不出。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魔神在这里呀!告诉你吧,我是魔神的妻子。 相传魔神因孤独入魔,当他有妻子时,他就会灭亡。雪紫不相信说:你以前没这么爱开玩笑。 谁给你开玩笑了。魔神就要出世,我也要去魔界等他。 那你去吧!雪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指向魔界,那里的天空也在默默变黑,山顶上的宫殿却在夜空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雄伟了,不知道颜倪会住在哪座宫殿里,她那么小,真的不适合呆在那里。 你不怪我了?异幽自然在在指豢奇让雪尘入魔之事。 怪你,我不是该感激你吗?异幽。你别去魔界了,我终究会和魔界为敌。你不想和你为敌。 异幽掩着嘴扑哧笑出了声。我不去魔界,跟着你啊。她说完飘身而去,临走不忘回眸,但这次她的脸上笑意已经全无。 雪紫看了一阵,好多话似乎都还没讲完,他扣着脑袋口中咕哝说这女子。同时也旋身飞到空中,他本来是要找琬城的。却看见远方来了一道浩浩荡荡的队伍,没法不看见,那队伍太长了。在无晨界除了国君,谁也带不来那气势。 雪紫落到队伍前面,无数长矛立即对准了他,不知从哪飘出一个声音大胆,竟敢阻碍御卫马队。 雪紫说:微臣雪紫。 放肆,有你这样接驾的吗?銮车里的人口气虽凶恶,但摆摆手让士兵们放下武器。又说:你过来。这果然还是那个国君无恒。 雪紫兴冲冲走到銮车旁边,此时他觉得逢见个男人比逢见女人有趣得多。无恒推开窗,打量了雪紫一遍压低声音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时迷途,没想到碰到了国君。雪紫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仿佛身旁有什么耳目。 你能对付得了他么? 谁?雪紫声音故意拉大了些。 完了,你竟然没发现他,那你肯定也对付不了他了。无恒说完,放下窗帘,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周围依然有一层白光,无晨界的帝王之光。 雪紫也不觉警惕了起来,他扫视了一遍人群,终于什么都没发现,但他的听力发现了一些异样,这群人杂乱的脚步声中,有个声音却极其有规律,缓慢地缓慢地跟在队伍...上空。 雪紫猛向上看去,黑雾,只有黑雾,在以前他把那当成是夜空。 雪大人。马啼声踏到他身边,马上的人也开口向他说话。能自由来到国君銮车身边的人没几个,再加上他的声音,雪紫不用看已经知道他是无决。但是无决不该在白丰城吗? 雪紫回头,来者果然是无决,他骑在马上,一脸阴郁,那种表情在他脸上很少出现。雪大人,刚刚我在后面,没瞧见来的人竟是你。 雪紫拱手说:是我,你怎么也来了? 我,我自然要追随国君。是无远将军派你来的吧。 銮车里突然叹气一声,无恒幽幽道此事等到了鬼都在讲。 无决看了一眼銮车闭上了嘴。雪紫更糊涂了,国君难道不是去琬城,是去鬼都?他当然会糊涂,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他在颜倪怀里睡了多少时日,以及这些时日里无晨界发生了多少事。 鬼都原本叫符城,三千年前它曾是无晨界的国都。但是也就在魔神灭亡那年它成了鬼都,西极岛近一半的人口都死在了那里。那之后,四大王爵,联手封印了那座城池,再没有人去过那里,但火爵死后,封印也随之消散,人们又可以进入那座城池了。 荒草漫漫,鬼都周围的景色一层不变,无恒的队伍连绵不绝,行走着,像是沙漠里的驼队,孤立无援四处杀机。 停。队伍的最前面突然传来一个高旷的声音,接着又一个声音传来末将无远,恭迎圣驾。 侍卫划开,无远跪在前方,在他的身后隐隐有一座城池的气象。 他不是在修建城吗?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雪紫双手护到胸前,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犹其是无远身后的那座鬼城,从城墙到里面的建筑都发出一种獠人的灰白,建筑都是石楼,每一座都建得很高,因为这座城池要容纳的人太多。 无恒走下銮车,好多人跟到了他的身后,雪紫这才发现此行中,蔓城的官员也来了不少,难道国君想迁都? 无恒已经扶起了无远,一年前的常景又浮现出来。但对比之下就会发现二者的不同,这一次所有人都面露死色,忧虑藏在每一个人心中。 无远将军,这次又多亏你了。 国君勿虑,城池已修茸尽散。必能抗之。 无恒点点头,又摇着脑袋大气地望了四方一眼,目光转到城门上,高声说:入城。。 队伍绵延着像一只蚯蚓,入城。 第71章 符城 鬼都又被叫回了符城,城门之上,符城两个红字像是被鲜血染出来的,符城的周围还有一条护城河,河水很浅河却很深,使得它看起来像个峡谷。雪紫悄然出现在无远身后,轻轻一拍。 雪兄弟,你怎么...?无远倒也没被他惊到,回头来边一脸正常地说。但他正常的神色上是一份忧虑,化不开的忧虑。 我怎么会跟着国君对吧?对啊,这些日你去了哪里?这些日?我离开营地多久了?十一天,雪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一天。雪紫的目光突然呆了,我竟在她身边睡了十一天吗?哈哈!雪兄弟。。。 没事,没事,我不过出去转了转。不过国君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在建师城吗?到这里干嘛? 队伍还在往城里走,居然还有很多平民。无远看了他们一眼把雪紫往旁边拉去。边走边说:你这些日肯定不在无晨界,所以你不知道发生了事? 雪紫说:你说说看。 他们离队伍已经很远,无远又看了一眼那些人,才开口道:蔓城发生了叛乱,暮成候在国君出城后率军叛变。 什么!雪紫情绪急动起来,无远却按着他的手示意他别急躁。 国君早知道他会叛变,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回去。雪紫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想到无远刚刚居然能如此冷静。 所以国君带着众人来这里避难? 我们是来这里避难的,但不是因为那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无远抬起头,蕴酿了许久才说:魔神,魔神出世了。 雪紫愣了一下,却突然发出笑声,我等他好久了。 无远没有看他,继续说:魔神出世,生灵涂炭,你何苦等他。 雪紫说:我只是觉得他未必有想像中那么强。何况都是三千年前的事你们也未必清楚。 无远苦笑,手指着符城那座城为什么叫鬼城,因为魔神一掌拍碎了城池,还有,城池里的人。 雪紫顺着他所指,仿佛看见了三千年前的惨况,还想到了正在缓缓入城的人们也会那样死去。 无远突然一挥袍子,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长条的东西,直到那东西雪紫才看出那是一条蛇。头扁平且全身蓝色的蛇。无远一边摆弄蛇一边说:但为什么那些人还要躲在这座城里呢? 为什么?雪紫眼睛看着那两条蛇问。 此城名符城,魔神第一位妻子的墓地就在这里。只要魔神不发狂,他就不会毁坏这里。他的妻子也是无晨界的先祖。无远说完将那条蛇放到地上,蛇抬起身子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然后就游走了。 等那条河水注满,就不能有人进出符城,那里将是我们最后的安宁。这蛇是唯一能过那条河的生物。无远讲得越来越悲壮,雪紫哈哈一笑说:我倒要看看这河水是什么?。 无远冷哼着说:你不想看看你夫人。 雪紫说:想啊,姗姗呢? 在城里,我岂敢把雪兄弟的夫人放到外面。无远本想和雪紫开开玩笑,但终于没笑出口。 人群的队伍快走到尽头了,对魔神重生的事他们还毫不知情,他们来到这里似乎只因为对这个皇帝比较眷恋。 无远对雪紫说:我们也进去吧! 雪紫点点头。护城河上的桥是一座木头桥,桥骨直撑到河底,桥面宽阔得足以容下十部马车。他们走到了人群的最后,所有人都已经进城了,二人走在桥上显得十分空寂。 你就不能快点?雪紫向无远抱怨道。他今天走路特别的慢。 桥的那头城墙下面还站了一个人,那人是无决。 雪紫刚走过桥,他便迎了上来。 雪紫说:你站在这里干嘛?不跟国君进去。 无决淡淡说:点火。 点火? 这时无远也晃悠过来了,他和无决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决点点头,手指一引,突然,视线变成了惨烈的火红,无决口中急切地念着流火之水,绕于符城,苍冥之火,护我神尊。瞬间那条火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火舌高高地喷向天际,仿佛要燃到那层黑雾一样。接着城墙上传来了念经一样的声音漫天神火,挽为神云,漫天神云,盖引我心。城墙上豁然站着几十个黑衣人,那些火舌的尖断弯向了城中,而黑衣人一起动手用火舌在符城上空结了一个结界,但又和普通的法术结界不一样,那是用巫术结成的。 雪兄弟。你要见的便是这漫天的火海。无远用如哀悼一样的声音说。那座木桥已经被烧毁,他却一直望着木桥那头,好像他的情人还没过来似的。 无远大人是在可怜那些没过来的人吗?无决语气依然淡淡,越是关于生死的事。他的语气越淡。 离人离心,那些人不过来他们的心便不和国君在一起了。 不对,你是在可怜那群人。 这一刻,雪紫才发现这两人是朋友。 无远挥挥手最后望了一眼桥对面。回过头时那座桥咔嚓一声断了。不谈了,不谈了。进去吧。 城墙里,人们穿梭过陌生街头,住进陌生房子。他们表情麻木,看起来竟像是死尸。在没有阳光居住久了的人似乎都是这样的表情。空气里有一层陈旧的灰,还有一股霉味。三人朝着城池中央走去,国君的皇宫在那里。那是三千年前的皇宫,在那场劫难中没有丝毫损坏。 对了,雪兄弟,现在起这座城池你可不能随便进出。 嗯,我早听说你爱失踪,你可不能去穿那火海。无决也在旁边帮腔。 雪紫哈哈笑着说:我又不傻,怎么会去穿火海。 无远说:这不是玩笑,那火海虽然没温度,但却万万穿不得。只因为那火海还有困灵的巫法,人如果过去了,灵魂却会留在火海中。 困灵! 雪紫笑意没了。困灵?把灵魂困住。那可是很高深的巫法。他看向无决,那河中的火是他引起的。 无决微笑着说:雪大人对巫术也这么了解吗? 第72章 杀人 雪紫自然知道些巫术,白丰城府的那个洞中末末末给他的书是巫术中最重要的秘籍之一,他闲来无事也翻看过。困灵阵乃天下三大奇阵之一,是永生巫废尽心血创造出的阵法,需用神物作引,极其强大的巫术作续才能发挥困住人灵魂的功效。 三人一面走一面谈。无决说:这巫术固然强,但却不是我。这城中另有高人。 雪紫来了兴趣,问:那高人是谁? 无远说:雪兄弟,你只问高人是谁,却不知道无决也高得很。他可是这困灵阵的引。 雪紫说:困灵阵的引不是神物吗? 无远说:是啊,他的身体便是这神物。 无决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 雪紫脚步慢了一下落到了二人身后,他看着无决的背影,神物。若有所思,原来神物可以是人,雪紫加快脚步跟上二人。 就快到皇宫了,他们三人现在无疑是无晨界最重要的三位大臣,雪紫却还在一片混沌中。宫门里出来了一个侍卫快步走到三人身边,跪下说:参见三位大人,国君叫你们速速入宫。 此时大殿上,众臣已经等他们很久了,无恒坐在雕着龙的椅子上,戴了一顶珠子颇多的帽子,他似乎睡着了,身体一动不动。 无远说:微臣来迟,还望国君恕罪。他的身体才翻了翻,说:你们三个都平身吧。 无决站到他身旁,跟他耳语了两句,然后说:诸位议事吧! 无远又站出来说了国君,此城现安民十万余,屯军两万,法师四百民,官员七十二,影卫四十六,祭司四人,誓与魔族一战。 无恒点点头,那些珠子碰撞发出叮咛的声音,大殿上此刻只有那声音,大臣们还在安静地领悟无远的话。 诸葛青誉,你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无决说。 众人之间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诸葛青誉,他是无晨界的史官,平时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雪紫也不太认识他。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书,边翻边说:诸位,我就从三千年千讲起。众人都惊异地看着他。无恒说:大家好好听他说。 三千年前,无晨界并不是现在这样的,那时候无晨界是有阳光的。那些没见过阳光的大臣一脸茫然。但雪紫却被他的话吸引了。 无晨界之所以会陷入黑暗是因为我们的四十七祭司在这里布下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阵法魂绮。此阵把天地间最厉害的魔兽,魂兽魔瞳困住了。但是,它并没有死,他在...我们的头上。四十七位祭司把他变成了浓浓的黑云。大臣们仍然茫然,雪紫却明白了那层黑云原来竟是魔瞳,凭着它一个身躯竟然要走了无晨界三千年的阳光。 十日前,暮成候率众叛乱,国君不去平乱反而带大家来这里,正因为此,三日后魔瞳将聚魂成形,那时,黑云消散,单凭阳光就可以杀死我们。这就是我们必须到这里的缘故。听到这里,一些朝臣脸上已经满是惧色,阳光,在他们眼里俨然成为了一把一击必死的武器。 而这座城号称鬼都,亦称无光之城,在这里阳光伤不了我们,可有样东西却伤得了我们,魔神。在西极岛没人不知道魔神,那代表了天地间最黑暗的力量。诸葛青誉怕一开始说出魔神太唐突,所以先说魔瞳。 呵呵,他果然重生了,你骗了我们这么久。最后面的人突然把矛头指向无恒说。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大臣们全都回头看着他,那人晃晃悠悠上前边走边说:魔神一下子就杀了这座城的十六万人,你却还把我们带到这里,你这不更是让我们送死吗?你... 无恒托着头的手突然伸向了前去,身体不知何时也离开了椅子,等他坐回去时,那个说话的大臣直直地坠到了地上。 无恒低声说:继续说。 那个人面扑在地板上所以没人看见他的伤口,只知道他是死了,被国君杀死了。 雪紫深深地凝起眉,他感到自己背后贴了一块冰,凉意灌透全身,此前他还没看见国君杀过人。 在这里,魔神可以杀得了我们,三千年前,也是在在这座城魔神杀尽了城中人。诸葛青誉顿了一下,本来说到这里人们应该发出杂声的,但此刻他们都安静了,只因刚才那人已经把他们想的说了。可是不在这里的人却死得更惨,我们只有在这里和魔神一战才有机会出去。 和魔神一战!无恒把人带到这里竟是想和魔神一战。 大殿里无言,如果无恒把那些人带到这里来是为了苟且偷生,那还好,可他却是为了一战。 不错,我希望各位能满怀斗志,否则只有死。无恒一边摩拭着指甲一边说,没人知道他说的死是被他杀还是被魔神杀。 无决宣布退朝大臣们鱼贯而出,雪紫却还盯着无恒的指甲,他是用指甲杀了那个大臣的。 雪爱卿为何不走?无恒恢复了温和的语气对雪紫说。 哦。我在想国君路上对我说的那句话。 你真没发现他。 谁?他一直跟着国君? 没有,他只跟了一会儿。你不知道就算了。回去看好紫麒麟,有它我才敢入这座城的。 是。 雪紫脸色阴郁地走了出来。无远立在门旁,注视着他。雪兄弟,我带你回家。 雪紫笑了笑说:没你带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去。 无远说:你会知道的。有紫云的地方便是你的宅子。 二人一前一后朝他屋子走去,这座城尽管已经容纳了那么多人但还是显得很安静,似乎还是一座空城,雪紫又打量起那些建筑,火红的光现下,他们依然呈现出灰白色,全由细块的砖石构成,那些纵横的连缝,画在每一座楼身上,像是刀痕,如果陷进去,再陷进去,这个世界将会被大卸八块。 雪兄弟,到了。雪紫抬起头。看见门上两个字雪府再看周围竟和琬城那座府邸相差无几,他看得呆了。 第73章 雪府 一栋清朝的建筑,建筑四周树木环绕,大门上方的牌匾上两个鲜红的大字雪府显然这是以前以前某个官员的官邸。这里还是个海岛更像是座城。 雪紫把上衣脱了,赤裸着上身从海中走了出来,像是海怪一样脸上突然绽开了夸张的笑容。他的身后还有三个人,林欢,韩晓语,欧蓝。此时林欢脚插在沙里,目光一直凝望着海那边。 你说,我们躲在这里他们还找得到吗?雪紫带着笑声问身后三人。 他们都已经没了回答的心情。 海滩的阳光有些刺眼。韩晓语手挡在头上,像个见不得光的少女,他没有看身后的海洋而是注视着雪紫,刚刚,就在刚刚,他们从海洋那头游了过来。他也这才知道渡海不一定非得有船,游过来也一样。 雪紫呼了口气躺在沙滩上,指着雪府说:那是我的房子,你们信吗? 不信。一直没说话的欧蓝这时坐到他身边,摇摇头又说了一遍不信。 林欢与韩晓语也坐到他身边。刚坐下林欢突然伸手扇了雪紫一耳光,雪紫却只是格格地笑。林欢看着自己手掌,目光凶狠又狠狠地甩到了自己脸上。 雪紫笑完,站起来蹲到三人面前低着头说:你们中计了,不错那不是我的房子,那是我的大脑。我把你们带到了我的幻觉中。 他抬起头看着三人,三人也在看着他,用看一个怪物的眼神。 你们怪我吗?他问。 韩晓语伸出手,他赶紧退后避开了。韩晓语手停在空中,说:我们什么都还不知道,又怎么怪你。 雪紫目光胆怯地说:你什么都知道,不告诉我。你们在演戏。我只是将戏就戏。他边说边伸懒腰,似在掩饰他的胆怯,但他的胆怯又像是装出来的。这时阳光洒到他的肌肤上,一种病态的白色。 韩晓语说:雪紫,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就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说着,手猛然伸出拉到了雪紫的手。 雪紫顺着他的力又朝他走了两步。我只知道,很多年前,你的名字是易冷,有一天你来这里杀了我妻子。一这片海那时候全是火。只有你能在其中进退自如。因为你已经没了灵魂。 韩晓语沉默地听他讲完,笑了起来,说:你到底是什么异能士。 雪紫说:我是幻明异能士。现在,你可以杀了他了吧! 两人一起看向欧蓝,四只手突然袭向了欧蓝脖颈。欧蓝却木然地看着他们,脖子也像木头一样被他们勒住了。他们紧紧地勒下去,欧蓝的脸被挤得涨红,血管也凸了出来,口吐白沫,眼看就要死了,最后他说:你...你...他似乎一直在等自己快死的时刻,在死前他要断断续续地说一句,你。 林欢还在雪紫身后发愣。直到欧蓝变成一具尸体他才回神过来,看见尸体又发了会愣。雪紫和韩晓语一起松了手,欧蓝倒在了水中,波浪滚到他身下,回去时把他也往海中拖了拖。 雪紫站起来,拍干净屁股上的沙说:走,带你们去我家。 雪府,斑驳的阴影抛洒在这座宅子里。 完了,我钥匙掉了。大门前雪紫突然说,他摸了摸四个口袋泄气地说:看来我们进不去了,那就在这里坐会吧。他靠着门坐下,拖了拖韩晓语的衣角,韩晓语便也坐下。 林欢却把头靠近锁看了看,那是一把陈旧的锁,不只锈迹斑斑,而且在那个朝代已经找不到了。他抬起头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钥匙说是不是这个。 雪紫眼睛放光,一把夺过问:你在哪找到的。 林欢说:神原。 雪紫又格格地笑了起来,而这一次韩笑语竟也跟着在笑。 雪紫大步跨入雪府,无远说:雪兄弟等一等。 雪紫停下来,回头对无远说:还有什么事吗? 无远看着他,结巴了一阵,说没...没...事...... 雪紫笑着说:没事就好。他的笑容突如其来,莫名其妙。 夫君。这时候姗姗出来了,她好久不见雪紫,自是惊喜。无远见她出来便告辞而去,只是他总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雪紫在姗姗脸上亲了一下,说:我找点东西,你先回屋里等着。 姗姗说:你找什么啊? 雪紫又吻了她一下说:宝贝,别问。 说完他便在院中转圈起来,目光则像狼在寻找猎物一样,最后他注视到西角的花,那片花开得正艳,有近十朵全是蓝色。回头0见姗姗已走进屋里,便向那片花走去,临近,花底突然窜出一只蝴蝶。 你在找我吗? 当然在找你。雪紫笑着说,那笑容足够晃荡。 琴樱摇身出现在他面前,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雪紫说:我本不知道。 琴樱说:那你怎么知道的。 雪紫说:你都站到这里了,我能不知道吗? 琴樱说:你坏。 谈话中没人注意到雪紫的笑容去了哪里。他的脑中突然幻想出黑暗的世界,瞬间将琴樱吞没了进去。 他把钥匙插进锁槽中,瞠的一声,锁开了。大门失去了约束,自动地朝两边滑开,眼前的景象让韩晓语和林欢都张大了嘴。院子里是一片花海,但花茎太高,比一个人还高。花海中不时有蝴蝶飞出。雪紫说:跟我来。三人便走了进去。 花很香,浓浓的香气可以做成最厉害的迷药。 三人一直往里走,雪紫在最前面,不知走了多久,韩晓语突然拍了拍他的背说:他已经不见了。 雪紫回过头来,四下张望了一遍。问什么时候不见的,不见多久了。 韩晓语却答不出来。 雪紫说:那我们得说快点。你和我一样都是幻明异能士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什么。 韩晓语说:嗯,要不然我自然不会杀了欧蓝。 雪紫哼哼地笑着,听不出是冷笑还是自然的笑。他的笑声越来越难琢磨了。或许我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是这一切却或许都是因为他想要我知道。他控制了我的大脑。 他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先摆脱他的控制。 万一摆脱不了呢? 那他就是宿命,我认了。 第74章 世界观 花海深处,座落着一间灰白砖瓦的屋子。这就是雪府的主体建筑了,很高,却只有一层,没有窗子,只有一扇古朴的门。 雪紫推开门,屋子的内部比它的外面更加诡异,木质的楼梯绕着墙壁往上,楼梯的尽头是屋顶,墙壁上挂满了画,屋子正中有一张白色沙发,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里,很扎眼。 而沙发上竟然躺着一位绝色的美女,她穿着很古典的衣服,雪白的肌肤在衣服下散发着香气般的魅力。雪紫说:我去问他,你在旁边听着一定要记住每一个字。 韩晓语点点头。二人走到沙发旁边,雪紫轻唤道琴樱。琴樱。... 他叫到第四遍时,女子醒了。 雪紫。你... 你醒了,我问你,你路上是不是一直跟着国君。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你拍翅膀的声音我还记得。为什么跟着国君。 哥哥叫我跟着他,看他去那里。 你哥哥是谁? 我不知道。 是不是永枭。 琴樱不说话了,低着头。雪紫托起她的下巴,说:我猜得果然没错。 琴樱的眼睛如水一样清彻。雪紫看了会儿又说:你的眼睛不只能魅惑人,还能骗人,对吧? 琴樱嘴角渐渐弯起,勾出一个笑容。雪紫的头不自觉地又低了下去。 雪大人,万不可被她所惑。门突然被踹开了,门口一个法师边说边引动法诀,只见一束蓝光朝琴樱飞射过来,雪紫身体一翻为琴樱挡下了那束光。 啊!法师发出一声惊呼。 雪紫。琴樱也惊叫出声。 雪紫扶着伤口站起来说:没事,你是谁!他冲法师吼到,是谁都不重要,他这一声纯为发泄愤怒。 无远从那人身后站出来说:雪兄弟,莫怒,莫怒,他是欧蓝,无决手下的法师。 雪紫看了他一眼,这才怒火全无,在看一旁韩晓语已经不见了。 在下欧蓝,见过雪大人。 琴樱见雪紫没事也便放下心来,她坐起来挽了挽头发,看起来,她真的只是和雪紫在亲热。 雪紫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再对欧蓝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过来。 欧蓝却厉声说:但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她是妖精,蝶妖。 雪紫说:我知道他是谁,无远大人,你先出去吧。我和欧蓝有些话说。 好,雪兄弟。无远答应着,刚才他觉得不对劲所以去找了无决,半路上却遇见了欧蓝,欧蓝说他知道怎么会事,然后二人便一起来了雪府,但此时他却觉得更加不对劲了。他关上门,突然发现这座城周围的火海有些发蓝。 欧蓝一步一步向雪紫和蝶妖靠近。雪紫迎上,和他拥抱在了一起。 你们俩是朋友?琴樱开口问,她的神色疑惑至极。 雪紫松开欧蓝对琴樱说:对,好朋友。琴樱,你也先出去。 哦。琴樱应着,化成蝴蝶从窗子飞了出去。 屋子里现在只剩二人。 怎么回事你知道了吗?雪紫急不可柰地问。 欧蓝说:全知道了。还好你们杀了我。 等等。我去把韩晓语找来一起听。 不用,你找不到他的,他已经回去了,你和他是两个平行世界各自的中心,所有的交集都只是意识的错位。刚才韩晓语,在的屋子并不是你的大脑,你的大脑里有个窗。 雪紫果然很多不解。他认真地听着。 以你为中心的的世界有两个。一个是奇幻界,一个是异能界。而以韩晓语为中心的世界是异能界和都市界。而能进入你们的大脑的人只有被你们杀死的人。我被你们杀了,所以我能进入你们的大脑,琴樱被你杀了所以也能进入你的大脑,无远没被你杀所以他只能站在门口。关于异能界的秘密我在韩晓语的大脑中发现了。他曾是鬼混异能士,但后来他变成了幻明异能士,这是因为之前的幻明异能士被逐出了异能界,他们必须培养一个新的幻明异能士。本来这个异能士是你,但是你来到幻想界的时候,异能界进化到了分裂阶段,幽灵组织的产生,使得异能界必须有两个幻明异能士,所以一个是韩晓语,一个是你。 雪紫左手揉了揉太阳穴,右手轻轻拍着沙发说:我明白异能界是幻明异能士的幻想,所有人的所有行动都是按幻明异能士心中所想在进行,可是神秘异能士又是怎么回事? 欧蓝会心一笑说:不错,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吧!你猜得没错,神秘异能士控制幻明异能士的幻想。他们就是所有世界的主宰。而且世界是分级的,异能界大概是最低级的世界。而你所在的幻想界应该是高于韩晓语的都市界的。 从何见得? 因为韩晓语以易冷的身份存在于你的幻想界,他却是幻魔,灵魂交给了魔神,根本无法安排这个世界,而你在他的都市界却能成为他工作核心之一。所以幻想界高于都市界。而我现在所在的神游界恐怕还高于你的幻想界。 神游界!一个新的世界? 不错,这个世界的人大脑非常清晰,是目前所知的四个界中最具有逻辑的一个。 雪紫啃着指甲,思维渐渐开阔。果然死亡只是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这些世界之外呢?他似在自言自语。 欧蓝却还是抢着回答了。雪紫,我们一直在被人主宰着,在异能界神秘异能士直接主导我们所想,这个幻想界你的命运又被魔神引导。但是我,你,韩晓宇,我们三人都有一个目的,可惜我们在进入世界之前忘了。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记起来的。现在能做的只是顺其自然,还有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大脑,不要轻易杀人,至于林欢,我在离开这个世界之时,看见他有些奇怪。不过他呆在都市界你不用太担心。 雪紫点着头站起来。欧蓝掏出一顶圆礼帽戴上,和他道别。握手。他们走出屋子,花海不见了,蔚蓝的天空从目光尽头远道而来,那颜色假得像是画上去的。雪紫关上门,认真地上了锁。他突然记起,上一次他上完锁,把钥匙给弄丢了,那剑房子里锁的是一把剑,不移剑,他丢掉的那把钥匙异幽一直在保管。 第75章 晕头转向 雪紫冷漠地看了一眼脚边的尸体,脑中最后关于她的画面是那次在曼罗花境和她的温存。 琴樱,别怪我,你只是一只蝴蝶。他口中低声说,他第一次杀人竟会如此果断,不知道是无恒影响了他还是他所用的巫法。 不错,他用的是巫法杀琴樱,一击致命,当然他的冰系法术也在其中起了作用要不然一招就杀死蝶妖无疑是天方夜谈。 雪紫进了屋,刚才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是梦,甚至那地上的蝴蝶,没人相信是被人用巫法杀死的。 姗姗为他换了件衣服,边换边说:你找什么啊? 一只蝴蝶。 你头上怎么这么多汗。 是吗? 雪紫的头上已满是汗珠。 我帮你擦擦。姗姗拿毛巾细细为他拭去。 一间房,一座城,都显得细细的安静。窗外突然晃过一条人影。雪紫握住姗姗的手说:姗姗,你等会。我再去找样东西。 还找什么啊? 雪紫朝窗子走去,窗口下就是琴樱藏身的那几朵花。此时,那里果然多了一个人,那人背对着雪紫蹲在地上。雪紫说:你是谁? 他缓缓转过了头,易冷。 易冷,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么?我是来杀人的。 雪紫一惊,提起剑猛然朝他刺了过去,易冷歪歪头躲过这一剑,雪紫的身体跃出了窗子,紧跟着又是两剑。他不能停下,因为他知道只要给易冷思考的时间,易冷便能杀人。 而他会杀谁呢? 入魔剑的剑气织成了一张网将易冷笼罩在了其中。 呼~ 一声长啸,一团紫光出现在他们头顶,紫麒麟张大了嘴凭空跃出,像是想把易冷吞了。 雪紫迅速把剑气变成了一个结界。将易冷拖到自己身边,这样既使易得冷无法发挥他的幻想力量,也保护了易冷不被紫麒麟伤害。紫麒麟停在了他前面,怒目看了他一眼,又乖乖地躺在了地上。 雪紫说:你是要杀姗姗吧! 易冷说:你怎么知道? 雪紫说:这屋里就我和姗姗两人,你杀不了我,自然只能杀她。 易冷说:你果然很聪明。 雪紫笑了笑说:有雪蓝在,你也杀不了她。 易冷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我走。 雪紫听他如此说,自然把他身上的结界解了。 易冷便欲离开。 慢着,你为何想杀姗姗。 不是我想杀她,是他想杀她。 他,难道是魔神? 如果魔神想杀姗姗,那姗姗岂非死定了? 雪紫失魂落魄回到屋中,姗姗不知所措地站着,还好她没听见刚才的对话,他不知所措,只是因为看了一场眼花缭乱的打斗。 这时候,无晨界的天空正在发生着更惨烈的变化,那一直盖在人们头顶上的黑云,慢慢卷成了一块,那缓慢,是在刻意煎熬无晨界的人民,阳光如水银泄地,也像是水银要淹没这方国土,人们东躲西藏,躲避阳光,仿佛是地狱的恶鬼,真正的恶鬼却是他们头顶上的东西,魂兽魔瞳终于成形,卷成黑黑的一团,飞入了魔界,除了符城的人,估计没人有心思去关注他。 黑云消散了,符城却依然阴暗。 雪紫的屋里又来了一个人,龙绪知,到符城后所有的军队统一编制到无远的名下,大部分戍守城强,极小一部分用来守卫皇宫,龙绪知便是守卫皇宫的一员。 他匆匆来此,是为了召雪紫入宫。 雪紫跟着他绕来绕去,到了皇宫的一间暗室,这里的侍卫可以说是皇宫里最少的了,而且更加阴暗,外面如果是夜的话,这里就可以叫做深夜。 龙绪知推开门,无恒就坐在里面,他眼睛周围的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参见国君。 雪爱卿,坐。刚刚大殿上人多耳杂,很多事我都没说。 那国君有什么事要吩咐。 你得带我出去。 雪紫注视着那光源,背上又有了一股寒意。 无恒继续说:此地不宜久留,我逃到这里只是为了给无晨界留一个信仰。我现在必须出去办别的事。不,是我们。 雪紫说:可是这困灵阵。 不错,我们要出这座城必须过困灵阵,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 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便知道,你有灵闭之症,你的灵魂永远不会离你而去,所以倘若你破阵而出,必然不会有事。到时,困灵阵会被你破开一个口,我就从那个口出去。 雪紫不得不跪下说:国君妙计。何时动身。 此时。 二人走出暗室便向西面行去,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显然是国君安排好的。雪紫已经终于明白为什么看见无恒自己会有寒意。 西面,城池的边缘,困灵阵本该由那四十七个法师造成,但是其中一个变成了火魔所以留下了这个缺口。 雪紫突然回头问无恒国君,我的灵魂是不是不移剑。 无恒愣了一下说:你在说什么,走吧。 雪紫笑笑,提起入魔中,口中说:国君跟着我。大义凛然地冲进了那片火海。 困灵阵不是一块布,永远都不会因为一个人过去了,就破开一个口子,无恒在骗雪紫。 雪紫过去了,他落到了地上。等了好久,无恒还没过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无恒居然骗他,无恒是想用困灵阵困住他的灵魂,取出不移剑。 魔神说:他骗了你。 雪紫提起剑想要一剑刺死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无所不在的魔神,你怎么又跑到我身边了? 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以为你的灵魂是不移剑? 雪紫如当头棒喝,死死地盯着魔神。 魔神说:只要你有灵魂,困灵阵便能把他吸收。如果你的灵魂是入魔剑,入魔剑便会留在里面,无恒的如意算盘便打对了。 雪紫恍然大悟,他的灵魂不在他的体内。 可是我的灵魂呢? 你不记得了,十多年前,你的灵魂便丢了。魔神说完化成了一股青烟。 阳光下,雪紫一阵眩晕。 第76章 使命 符城,无恒的身体一动不动,他的眼睛被火光照成了红色,以致于眼睛周围的光都有些黯淡了,他盯着雪紫出去的地方,突然有了一些无力的感觉,因为这一次他完全错了。 他以为困灵阵可以留下雪紫的灵魂,无论那灵魂是不是不移剑。 国君,你怎么在这里。无决作为困灵阵的引,最先感受到阵法的异样,所以也第一个赶到了无恒身边。 无恒好像没听见他的话。摆摆手说:回宫。 无决不再说话,跟着他回皇宫。 雪紫还站在城那头,一动不动。他没有发觉身后有一个火红的身影,那个身影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也全然不知。 阳光下的无晨界,地上都仿佛流着光,此刻这块土地比在黑暗中还要荒凉,远处有一座山孤零零地立在这大地上,再看过去就是魔界,视野可以放到很远,但看不见一个人。 雪紫红色身影终于开口了。 他说着走到了雪紫面前。 雪紫的手正在挡阳光,眼睛也是闭着的。听到叫他名字才睁开,一睁开,他的整张脸便都换了颜色,嘴角上扬,一拳打在了那人胸膛,这可不是用来杀人的拳头。 燕阳,你来得正好。 哦,怎么好了?说来听听。 我现在总感觉身边所有的事都是阴谋。我想只有你能帮我了。 哈,你就不怕我也是阴谋。 雪紫听他笑说,感到害怕,那些阴谋破绽都太多了,故意让我发现一样,如果你也是为了某个阴谋,那你这个是最完美的。我只能信任你了。 燕阳停下笑,认真地说:事情好像很严重啊!说来听听。 雪紫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哈哈哈哈。 阳光下的笑容异常美好,无论大脑里在想什么,当你笑的时候,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神弑墓地,雪紫把燕阳带到了这里。 白雪皑皑,墓碑如林。 如果人间要有仙境一定是这里。因为仙境不一定要美好,但一定要够壮阔。墓地,安静而壮阔,这里是世界的终点,终点。 雪紫望着魔界在想什么。 颜倪,异幽,魔神? 燕阳发现了冰爵的墓碑,在雪中,和极北之源一样洁白纯净。 他也无意去管是否有人把冰爵的尸体挖出来放到了这里,他也只是跪在了雪地里,墓碑前,神情充满了对这姿势的眷恋,不想起来。 这时又一个人影朝山顶来了,那人背了一把长剑,穿了很厚的衣服看起来却并不臃肿,他走得很慢,但没多久便到了山顶,到了雪紫面前。 燕阳和雪紫并排站到了一起,姿态永远是要改变的。 那人直接开口说:没想到叶琊的传人竟成了冰爵,你还记得我吗? 他的话是对雪紫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冰爵的墓碑。 雪紫早已不记得他了,却还记得他的剑,指在眉心的剑,稍一用力就可能致命。那是很久以前了,其实算来也并不久,但如果脑子里装了太多事情,那么有些记忆便会很遥远。 一年多以前吧,在黑森林,那时候颜倪刚刚离开雪紫。 那人又说:没想到你功夫长进的这么快。 雪紫说:你就是那个人,叫我去灵界找你的那个人。 不错,可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横宇,本来也该和他一样躺在这里的。 剑圣横宇,三千年前曾和魔神单独一战。 你就是剑圣?燕阳对这些事情可谓了如指掌。 横宇说:火爵,你知道的倒挺多,可惜你的力量不足,远不够火爵的资格。他的目光望着远处另一块的墓碑,那里就是火爵的坟墓。 燕阳说:多谢前辈指点。 横宇脸上多了一份笑意,哈哈,你还和落夕一样,少了份傲气,所以我们十人中他总是最弱。 燕阳不说话,脸色还是很冷的,比如现在这样。 雪紫说:前辈来这里是为了... 听你说话。你不是什么阴谋吗?我来听听。 雪紫却一点都说不出来,无法张口,张口却无法发声。他还能想到,比如横宇怎么会知道他想说阴谋的事?这是个阴谋? 比如国君为什么会突然对他撒谎?这是个阴谋。 比如永枭杀他,这是个阴谋。 比如琴樱让她杀树妖,也是阴谋。 比如他的一生。总之都像是阴谋。 剑圣的目光终于移到了雪紫身上,看了一会儿,说:哪来那么多阴谋,如今魔神出世,你我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魔神,换人间的安宁。你觉得呢? 雪紫也看着横宇,心里紧张,但他觉得自己面上应该没表现出来的,倘若你发现四周充满阴谋的时候,你一定要学会隐藏,隐藏你的心灵。 我的使命,打败魔神,对,对。 我既然在这里,就会帮你的。燕阳拍着他肩膀说。 横宇脸上全是欣慰,然后他语气苍老地说:我终究老了,本该和他们一起躺在这里,但是竟然留着我到了这一世,那么我也会弄点风云的。他这话其实对魔神说会更有感觉。魔神一定会大笑,喜欢这个对手。 雪紫问:横宇前辈,请问我们要怎样对付魔神。 横宇说:找到他,一战,即可。但是我们必须战胜。所以从现在起我要训练你们。 雪紫说:可是如果我们现在打不过魔神,魔神又知道我们要杀他,他现在不会来杀了我们吗? 横宇说:不会,你们是他的对手,他希望你们越强越好。要不然他以为他每次死亡都是自杀吗? 雪紫点点头,分析道:如此说来,魔神会在一旁等着我们变强大,然后和他打一架。然后他死。他这不是在玩我们吗? 横宇说:对,他就是在玩我们,但这一次,或许是玩完的时候了,因为你,雪紫,记得那份藏宝图吗?只要你在那里破坏魔神元神,那么他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 雪紫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份东西,原来他的使命是要最终杀死魔神,但是他此刻想到的却不是那份藏宝图,他还在想,为什么魔神这么喜欢死亡的感觉呢? 第77章 龙峡谷 或许,雪紫只是天生爱多想。那些想法似乎都与他所做的事没关,比如现在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变强大以后和魔神一战。 横宇说:你们都经历得太少了。 什么经历?燕阳说,他见雪紫有点发呆的意思,所以讲一句话,让空气继续保持温度。 实战。你们和人打斗的经历实在太少了。 可魔神是神,和人打斗有什么用。雪紫突然抬起头问。他认真的模样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横宇哈哈笑着,说:不错,魔神是神,但是打斗的时候都一样,你如果一剑刺穿了他的脖子他就死了,下一次活过来是三千年后的事。 哦。雪紫像是明白了。 现在你们跟我来吧。先去幻界汇合无双和幻爵,再去灵界,到时我们就可以和魔神抗衡了。 太阳走到了天空的尽头,大地上都被余晖染得有些萧瑟。雪紫看看魔界,又看看符城,那些地方都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混乱,也许他从一开始就该按藏宝图的路线一路西向,完成一次列车一般的人生,而现在也只不过是脱了会轨。 是时候回到正常的轨迹线上了。 剑圣突然飞起,飞得好高,然后几道剑气划下,墓地中一块石碑上就多出来了几个字剑圣横宇之 他带着笑容落下来,然后说:那里就是我的墓地。 在这里似乎每个人的命运都只是一趟列车,而剑圣已经在终点站给自己买了间住宅。 跟我走吧!他豪气一声,大步向下走去。 而他如此豪迈的身影,逼得雪紫和燕阳跟了上去。 冥雪峰山脚,一颗老树,叶子早已掉光,树根扎在石缝中,有一条根是沿着石壁垂直往下的。如果站在崖边往下望的话就可以看见。 龙峡谷。 那条根像一根绳子沿着石壁往下延伸。太阳已经晚了,那根也就延伸进了黑暗。 三个人此时就站在这棵树旁,横宇斜倚着树不时看看西边的太阳。入谷以后,便不能在飞翔。我最后说一遍。 他们必须穿过这条峡谷到达幻界,这便是横宇的实战训练,峡谷里面到底有什么?横宇不肯说。他只说到了晚上那些东西会睡觉所以他们等晚上进去。这是他实战训练的一部分,寻找最合适的时机。 雪紫不解问:前辈,我们既然要实战,他们睡着了岂不是没机会实战了吗? 横宇说:机会有的是,我们要实战,但不能白送死,不能白费力气,天时地利战略战术很重要。 雪紫眼睛又盯回峡谷,从魔界飘过来的阵阵雾气沉入其中,在峡谷中形成了浓浓的烟云,不知道那底下会藏着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横宇虽然一直拿此在恐吓他们,但是说不定只是在开玩笑,那下面万一是仙境呢? 未知的事情又有谁知道。 好了。横宇一声清喝。 太阳已经完全沉进了山里,一块巨大的阴影正在盖住这大地。横宇说好了。那便是可以下去了。 他提起剑一头扎进了峡谷。 雪紫与燕阳互相望了一眼,也提起落下去。 穿过那层云。二人落到了一座森林,但是森林没有任何特别。那些树木雪紫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一定见过。 而这有自有它的特别之处,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里的场景,那就用流光溢彩吧。 空气是五颜六色的,女人在这里化妆一定会为难。 但是这里没有一丝人气,燕阳和雪紫四边环顾了一下,后面不远处是黑乎乎的,应该是块石壁,前面不远也是黑乎乎的应该也是一块石壁,左面也是黑乎乎的。只有右边,那里发亮。 他们便朝右边走去。气氛被横宇之前的话渲染得危机四伏。 这种情况下,他们唯一的情绪就是不想死。 当然,按照逻辑,他们是死不了的,因为魔神会让他们活到最强大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横宇不能让他们死在这种连生蛋的鸟都没有的地方。 二人一步一步向前。说成是脚步沉重也好,说成是散步也好,总之,他们的行动像是八十岁的老人。 对了,那次在海底你用的剑带这没有?雪紫漫不经心地问。 你是说冰焰剑。 对,就是那把发蓝光的剑。咱们这样走下去,肯定会走到没光的地方,有你的那把剑就好办了。 燕阳说:去你的,那把剑我可不能轻易拿出来。 他说着手已经把到了冰焰剑上。要把冰焰剑凝成形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不学剑术更加难。 雪紫加快了一点脚步,突然回头说:趴下。边说自己已经边伏到了地上。泥土很干燥,躺上去也并不难受,他们在一块近似凹槽的地里,刚走到这里便看见了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幕。 燕阳见他趴下也毫不犹豫地躺在了他身边,然后伸出脖子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看之下,脸便有些红。 一男一女正在离他们五十米外的地方,赤身拥抱。这地方原来还能做这事。 雪紫听见外面的喘息声渐重,估计那两人不会关注周围的情形,于是说:我看此地果然很怪,一男一女在做私事,就突然冒出一个坑让咱们偷看。可见这是预谋啊。 燕阳张大了嘴说:啊... 雪紫说:横宇说得没错。此地凶险异常。我们别偷看。说你呢?干嘛呢。 燕阳把头缩了回来。说:外面果然有些异常。你看看。 雪紫也爬起来看。 刚刚的赤身男女竟然已经穿好的衣服。两人正背对着他们。好像在磕头。 两人越看越疑惑,凝神间,头上突然一道闪光劈下,两人赶紧滚向一旁,接着闪光变成了两道。这一次他们就不得不认真躲避了,因为那道闪光明显可以夺人性命。刚才第一道落下后,凹地被它砸出了一个大坑。 雪紫与燕阳一起跳出了凹地。这样他们就和那两人正面相遇了。 哈哈哈哈哈,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女人尖叫笑着问他们,那声音还有一股淫靡的味道。 雪紫突然老道起来,说:在下不知。还请夫人明示。 第78章 鸳鸯殿 这是鸳鸯殿。男子沉声说到。他的话,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好像是万斤巨石。 随着这句话,天地开始变色了。慢慢变黑,不久光线又继续溜进来。但这里却变成了一座大殿。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有进无出鸳鸯殿,使成鸳鸯难成仙'的鸳鸯殿吗?'燕阳说,看起来是在卖弄他的学识。 哈哈哈哈,看样子你还有点学识。哈哈。 这声音半男半女,已经不知道是那两人中那个说的。 雪紫在燕阳耳边说:这两人是不是笑傻了。 燕阳说:你不知道这两人的厉害。 雪紫说:哦,你讲讲。 燕阳说:他们两个都是男的。 雪紫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遍二人,又回味刚才那句话'有进无出鸳鸯殿,使臣鸳鸯难成仙。'难道是说... 哈哈哈哈哈。 雪紫看着那人张牙舞爪地笑,那出入魔剑说:别笑了,你们俩不管有什么往事今天都有这把剑来斩断。 他看了看手中的剑,旋身朝二人飞去,这一剑直刺,极快。但这不是武侠。那二人看着雪紫的剑尖只是笑,就算死亡近在咫尺他们也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雪紫的剑尖已经触到了女子的肌肤。 他停下来。用一个结界束缚着自己才让自己停下来。 无怨无仇,初次见面不能因为人家笑得难听就杀了他。 哈哈哈...你不用停,你根本杀不了我。 燕阳也飞身过来,一把抓住雪紫。 把雪紫往后面拖了几米。 雪紫说:干嘛? 燕阳说:这两人只能远攻。他们是运用幻想能量的法师。你看见他们站在那里,他们其实不在。 雪紫看见燕阳嘴一张一合,突然觉得他是一个曼妙的女子,长发垂在肩头,红唇勾人,衣褛薄纱。燕阳也看出了他不对劲的神情。双手在胸口前交叉着,猛然生出一团火,红光瞬间在他周围围城了一个丝状的保护体。 雪紫被他的光刺激才认识到自己已经被那两人的幻想能量攻击了,使他产生了幻觉认为燕阳是女人。 现在那两人正在远远看着他们,他们就好象是那两人的猎物。雪紫突然觉得好笑,自己一个冰爵居然要和这种小丑斗,最惨的是还落了下风,真是愧对先人。 他不知道这龙峡谷中敌人都是未现世的高手,即使是冰爵尘雾来这里也不会太轻易就取胜。 唉。 大殿中突然传来一声莫名的叹息。 横宇正在暗中看着这场打斗,这情形无疑让他很失望。 长剑从横宇藏身的地方猛然滑出,飞刀上空,再垂直落下,剑身一下子就没入了石土中,一道猛烈的剑气从剑身发出,圆弧划开,雪紫与燕阳都感到面上有一阵凛冽的风。 而另一面则发出两声惨叫。 那两人腹部被剑气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线。 横宇飘身落到剑旁,四周瞬时暗了下来,接着场景又回到了刚才的森林。 你你...你是谁?那两人齐声问,声音听起来异常怪异。 我么,要你们命的人。横宇说着引动剑诀,那把剑从泥土中飞出,又径直朝那两人飞去。 其中一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躲到了另一人身后。 于是,一剑穿喉,一剑穿两人喉,他们像是肉串一样挂在剑上。 横宇走过去,反手拔出剑,眼神凶恶地看向雪紫。 剑仙的剑法,你怕是全忘了吧。 雪紫惭愧地低下头,关于叶琊的记忆他的大脑里的确太少了,那些剑招似乎全是凭感觉使的。看上去还不错,但是和横宇的一对比就显出惨淡来了。 横宇前辈,我们看见宫殿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被他的幻想力量攻击了?燕阳显出求学的样子。横宇似乎对他没什么要求。 横宇叹了口气说,说:你们还年轻,好好学。不错,这两人使用的是幻想力量,是以你们的火术力量和冰系法术都很难和他对抗,如果一直拖下去,你们脑中累积的幻想能量越来越多,最后就会被他们彻底击败。所以对付这两人最好的办法是一击必中。其实用巫术对付他们最见效。如果用剑术这一定要用刚烈的剑术,像我刚才使的这招惊鸿,只要力量到了可以一剑杀之。剑仙的剑法里有一招乱矢,比我的效果好很多,叶琊没教过你吗?他说着说着又盯上了雪紫。 乱矢,雪紫真的是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 前辈,你知道我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你师父活了几千年了,死了也是应该的。 雪紫咬着嘴唇,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燕阳悄悄拍着他的背,脸对着横宇的时候是严肃,对着他的时候却是挤眉弄眼。他说:前辈,我师父说过这鸳鸯殿还有一个故事,不知道前辈知不知道。 横宇平复了表情,说:你师父,落夕? 燕阳笑说:不,是冰爵,尘雾。 横宇仰头思索了一下说:哦,你提起这个,大约是说我杀错了他们吧。这两人确实对我们有恩。他眼睛斜瞄了一下身边的尸体冷冷地说。可是他们也可以死了。 鸳鸯殿曾是幻魔的寝宫。在和魔神作战的时候,幻魔可以说是出了魔瞳以外最重要的敌人。因为有幻魔在我们不得不时时警惕我们身边的事物,因为那有可能是假的。可是后来,这两人在这里亲手杀了幻魔。所以他们可以说是帮了我们大忙。但这两人在人间时便为非作歹,倘若遇见两个人,一定要看人家交ooxx合,我曾答应落夕饶他们三千年,今天刚好过三千年,所以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雪紫暗想,横宇的时间掌握得真准。 衡宇沉声说:这谷中这样的怪物多得很。我先走一步。你们小心。 二人一起张大了眼,看着衡宇大步跨走,直至不见。衡宇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你们别跟着我。 但是他们的路径是一样的。二人呆看了一会。 雪紫踢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然后说:你们呀。早知道你们让我打败你们不就死不了了。 燕阳说:瞎说什么呢?我们快走吧。 第79章 饿兽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动物他们要不停地吃东西,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才能活下去。不是人,人其实是吃一吃,再停一停,人生的意义也许就在停下来的时光里,也许根本就没有。但是那种动物却是一直吃,在你的人生里,如果遇见它,它的嘴一定在咀嚼食物,食物有可能就是你,有可能是这个世界。 雪紫和燕阳再往前走,走出树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汪清潭,潭的中央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路径,那似乎是石板铺成的,像是直尺画出来的一条白线,目光看不见彼岸,甚至分不清是因为雾气还是因为夜色。 雪紫说:小心,这里一看就不是好地方。 燕阳冲他笑笑。 他又说:其实不用小心,反正有危险的时候,衡宇肯定会出来。咱们过去吧。 二人还是表情严肃地往前走,潭水在脚下啪啪作响,他们看上去像是喝醉了,走得摇摇晃晃的。 燕阳说: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 雪紫说:觉得啊,从进下到这个谷底,我就觉得不对劲。外面都黑了,这里居然比外面还亮。 燕阳说:不是,我是说这个潭。这个潭好像在动。 雪紫说:我也觉得,要不我们直接飞过去吧。 燕阳说:剑圣知道了不太好。他叮嘱我们不能飞。 二人言一语,早已走到了雾中,也是夜色中,可能是这夜色看起来有些雾的效果。二人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巨响,像是石头掉在山谷里的响声。他们不禁加快了脚步,谁都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夜色渐稀,快要到潭的尽头了,那声响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现在可以换一个词来形容那声响了。那声音像是骨骼和骨骼碰撞的声音,只不过放大了一百倍。 咯咯咯咯。 对了,牙齿碰撞的声音。 二人快走了一阵,在潭的尽头停下了脚步。他们对望了一眼。这一次燕阳说不出话了,看样子他对面前出现的玩意也是一无所知。 在潭的尽头,那条路径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如头盖骨的东西,它在一上一下动作,像是做某种运动。那咯咯咯咯的声音就是从它那里发现来的。 那样机械的往返运动,不像是一个生物。但是那东西本来也不想生物。 雪紫和燕阳却同时感到了那是一个敌人。 就在这时,头盖骨,抬了起来,缓缓向后扭动,但他和路径却一直连在一起,好像它的身体藏在泥土中。 它终于艰难地钮了过来。 面对雪紫和燕阳。 它的样子很恐怖,当然如果你用它来吓别人,那它也很可爱。 它就是一个骷髅,嘴在一上一下,口中含了快巨石,那块石头很快被它咬成了粉末,它马上又在旁边崖壁上咬下一块。没有眼睛,代表眼睛的那两个洞里却发出阵阵寒意。 燕阳说:惨了,你看他的这个头想不想是被人扭了一百八十度。 雪紫说:真的。这个有意思。 燕阳说:我们好像在他背上。 雪紫还没想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东西已经站了起来,它一站起来,雪紫就感到地动山摇,一股大力从脚底传来,接着就成了被动飞行。 他们又落回了鸳鸯殿的那座森林。这长长的一段路白走了。 燕阳从地上爬起来说:知道了,这是饿兽。 饿兽。 饿兽最大的特点就是一直吃东西。它会不停地吃东西,我现在怀疑这条峡谷就是被他吃出来的。 雪紫说:这也太离谱了。说完他意识到自己遇见的事没有一件不离谱的。 饿兽此刻正站在他们面前,雪紫这才知道他们刚刚走的那条路是这怪兽的骨髓。那白色不是石头是骨骼,它太高了,它的上半身隐没如夜色的雾里再一次看不见,而最神气的是他的身体竟是水做成的,那汪清潭。一大团水此时正漂浮在空中,要是他突然散架,那人们就可以见识到真正的倾盆大雨是什么样的了。 它的身体刚好把峡谷堵住。 难道我们要杀了它吗?雪紫真的不解。 饿兽似乎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的眼现在正在打量龙峡谷外。 燕阳说穿过去。 穿过去。 雪紫此刻想到的是一个很题外的话题,那清水不是他的身体,他现在看来,那液体似乎都像唾液一样粘糊糊的惹人厌。 燕阳却又说:不行,不能穿过去,穿过去就好像一剑刺穿了它的身体,那样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在这谷中肯定麻烦。你说剑圣是怎么过去的。 雪紫说:我总感觉衡宇没过去。 为什么。 雪紫说:因为要看一个人的表现最好是在那个人的身后。我们得快点想出应对之策啊。要不然它等一下冲出来又直接把饿兽给杀了。 燕阳会心地笑着说:那我们就这样过去吧,麻烦就麻烦,这玩意这么大,行动肯定不便我们跑快点就行了。 雪紫说:你怎么这么纠结。 他大步朝饿兽走过去,但刚要接近时,饿兽突然又趴下了,又变成了刚才的清潭。又是那条路径。 雪紫表情很无奈,燕阳和他并排着无奈。 如果他们真的那样过去,饿兽这样趴下来,说不定会直接压死他们。 而饿兽趴下了,那么他们还沿不沿着饿兽的脊椎走? 如果走到一半饿兽又发疯站起来,这样他们会不会被活活累死。 雪紫摊手说:你看怎么办? 燕阳沉略了一阵说:走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待会它要是又爬起来,我们就从他头上飞过去,但记得,一定要飞高一点,要不然我们说不定会被它吃了。到时就真的尸骨无存了。 雪紫点点头,跟着燕阳走,潭水还是在轻微的晃动。走着走着二人都已释怀。全当这怪兽在给他们做桥,如果桥突然罢工,那也是应该的。 雪紫想起魔界那些奇怪的山峰,突然觉得那些山说不定也是被这怪兽啃出来。 想着,走着。就又快要走到尽头。那个骷髅头在那里啃石土。 第80章 无灵之人 雪紫和燕阳一跃而起,像两支利箭,离弦,落入更深的夜雾中。 雪紫落到了一块斜坡上,脚下的土地在振动,他感到这里不够安全,提起气又向前跃去。 刚动身,身后一块巨石就压了下来,他的身形化成了一道幻影,速度本该比那石头要快得多。 雪紫,小心。燕阳不知在什么地方提醒他。他赶紧在空中转了一个身。 咔!那块石头砸到了地上。 雪紫抓住石头上凸起来的一块悬在了空中,他的脚下变成了潭水。 刚才饿兽伸了一下脖子,本来要一口嚼碎他的,还好他停下来了,躲过一劫,而现在他已经被饿兽吞入了口中。唯一的出路就是潭水。 这时饿兽又张开了嘴,只听见咯咯咯的声音后,无数尘土朝他涌了过来,就快要把他喝着泥一起吞入清潭中了,就是这了,他看准了一个缝隙,舞动入魔剑用剑气划开尘土,如白驹过隙,想要在饿兽闭上嘴之前出去。 他几乎又要成功了,但饿兽对却精确地掌握了他运动的轨迹,他自己都没想到如果那样过去,会刚好塞到饿兽的牙缝里,碾碎成灰。 千钧一发。 另一条白影从外面掠了进来,搂着他,他的速度因此慢了一分。 咔,饿兽又合上了嘴。 他重重地撞到了饿兽牙齿上,痛感全无,因为他所关心的完全是搂着他的那个人,那人竟不是燕阳,那人的身体轻得像纸一般,混身上下透着一股女性的香气,雪紫呼吸急促,问:你是谁? 女子吃吃地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一样好听。 雪紫就知到她是谁了。转而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说我怎么会在恶兽嘴里呢?还是说我怎么会在龙峡谷,我在它嘴里,是因为你,我在龙峡谷是因为它。 雪紫说:他是谁?哎!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去吧。正说着恶兽又一次张开了嘴,雪紫还想如法炮制刚才的出去方式,但耳旁突然呼呼作响,他没有动,脚下却变了。 燕阳从暗中窜出来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们逃出了饿兽的嘴。 燕阳说完注意到雪紫身旁的女子这位是... 我来介绍吧这位是异幽,他是燕阳。 雪紫刚说完,突然听见背后一声叹息。 横宇也走了出来,一出来用教育的口气说:你恐怕还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吧? 雪紫一脸惶恐,说:还请前辈明示。 横宇说:这位姑娘刚才用了一个阵法吧? 异幽抿着唇笑说:前辈说得对。 横宇说:这阵法名弄回。是魔族最古老的巫阵之一,不知道故娘从何处学得? 异幽说:剑圣前辈以为我是从何处学得的呢? 横宇大笑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故娘不必多心。 异幽再看了看雪紫说:我和你们不同路,就此告别吧。 雪紫还在奇怪这里就一条路怎么还有不同路的说法,异幽却已经返飞向了饿兽。扑入饿兽所在的那团夜雾中,很快就看不见了。 雪紫本想追上去,但是横宇说: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雪紫回答完,就忘了去找异幽,有些想法就是这样来的莫名,去的无踪。 她是翼王朝大巫师的女儿。 她比她爹可要强太多了。刚刚她用的阵法,据我所知当今天下没几个人会。而且那阵法来自魔族。 魔族.. 雪紫啃着指甲。 横宇说:走吧。 横宇这次跟他们走了一会儿,才失踪。三人沉闷地向前,燕阳拍了拍雪紫说:他不见了。 雪紫说:什么时候不见的。 燕阳说:我也不知道,有一会儿了。 雾色已经全没了,天气像是夏日的早上,太阳快要起来的时候。这里的环境才像一个峡谷,四周都是石头。崖壁在微弱的光线中峥嵘奇炫。 唯一奇怪的是空气干燥得很。 干燥得割人面。 站住! 雪紫和燕阳都愣了一下,然后四下张望,这里空旷得像是沙漠,声音好像就在他们耳边,但是没有发声的人。 你们想要过这里? 声音似乎并没有恶意。 我问你们呢?恶意这一次呼之欲出。 燕阳拱手说:阁下好。我们的确是想借道过去。 借道,你们拿什么来还呢? 雪紫说:什么意思? 燕阳说:看样子他想要什么东西。 你这个人果然明白事,不像他傻乎乎的。 雪紫手扶着额头说:你打劫打到这破地方,也够聪明的。 哼,你懂什么,你怎么不问我要你们的什么东西。 雪紫说:对,你要什么? 我要...要..你们的灵魂。 燕阳脸色突然变白。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灵之人。 传说无灵之人天地间惟一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他和七神一起诞生。但由于他没有灵魂所以他没有成为神氏,传说他一直在天地间向人索要魂魄。他要找一个合适的灵魂放到他的肉体里,那样他就可以成为神。他要找一个合适的灵魂放到他的肉体里,那样他就可以成为神。 雪紫说:如果不给呢? 不给,那我就抢。 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像个小孩子。 燕阳说:阁下可否现身一见。 不可以,我不会这一招。你们如果自愿把你们的灵魂给我,那我还可以送你们一样东西。你们快点决定吧。 雪紫说:好,我把我的灵魂给你,你要怎么拿去呢。 吻。 对方没有说话。 雪紫突然感到唇上一片冰凉。 怪不得燕阳害怕,他只要轻轻在人唇上一吻即可带走人的灵魂,而且你根本看不见他,如果他真的要去某个人的灵魂,他不说话,那任何人都没法躲避他。 沉默之后。 那个暗中的人突然说:你...你... 燕阳紧张地看着雪紫,他知道无灵之人索取灵魂的手段,所以害怕。 怎么也没有灵魂。 无灵之人声音暴怒。 你也没有灵魂,你是谁? 雪紫的心仿佛沉进了水中,我果然没有灵魂,我的灵魂去哪里了呢? 第81章 灵魂 雪紫闭上眼。 你的灵魂去哪里了? 黑暗中,他反而能看见那个所谓的无灵之人了,那人外表英俊非凡,雪紫几乎想要说他是世界上最美的男人,他的神态之间有一股妖娆的媚态。他急促地说,但面上却显得很平静,似乎那张脸只为了带给人那种感觉,那感觉与他无关。也许这就是没有灵魂的下场。 我也不知道。雪紫泄气地说。 你知道世界上哪种人是没有灵魂的吗? 这时候,雪紫突然感到很热。 燕阳全身燃起了熊熊烈火,就像是当初的赤焰鸟。他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但这到底有没有用,他不知道。虽然横宇没理由让他在这里失魂落魄,但是别人的事谁知道。他真的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护自己。 别睁眼,睁眼你就看不见我了。 雪紫却好像已经没法睁开眼,他昏昏沉沉地问:哪种人没有灵魂? 第一种是魔王,幻魔,火魔,冰魔,风魔,他们的灵魂要交给魔神。第二种是痴情人,他们的灵魂交给了他们的爱人。第三种是神,他们的灵魂交给了神原。还有一种就是我这样的。从生下来就不知道灵魂去哪了的人。你猜你是哪一种? 雪紫盯着他的脸,看起来那张脸像是虚构的,那么他的话呢?他喃喃自语我的灵魂...也许给颜倪了,他希望是那样,如果一个人看起来总显得一无是处,那么痴情就可以当着一个优点。 对了,没灵魂的人会怎样呢? 你感觉你怎么样呢? 没有灵魂的人会总感觉失去了一样东西,一直寻找。 哈哈,你和我一样,怪不得看起来傻乎乎的。 雪紫嘴角抽搐了下,最后变成一个笑容。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身边的燕阳,一瞬间突然觉得他在自焚。 你没事吧?他在火中表情复杂地问雪紫。 没事,我们跑吧。跑吧。雪紫边说边已经迈开了步子,他越跑越快,越来越像一个动物。燕阳在他身后,他忘了还可以跑。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四周景物豁然一变,变成了三人,衡宇跑在二人身后。他们停下来。 衡宇说:我们得快一点。他说着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跑不见了。 雪紫和燕阳被他一说停了下来,再不跑了。 燕阳不解说:他居然就这么放过了我们。 雪紫说:谁。 燕阳的火已经退去,他的样子看起来狼狈了不少,语气也有些狼狈无灵之人啊。你没什么是吧。 雪紫说:你觉得他放过了我们,但说不定他已经悄悄拿走了我们的灵魂呢。 燕阳说:不会,你知不知道,没有灵魂的人会怎样? 雪紫好奇地看着他。倒想看看自己会怎样。 没有了灵魂就没法爱上别人。我现在突然很想一个人,说明我灵魂还在,哈哈。你快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你爱的人 雪紫试着想颜倪,关于颜倪的容貌他真的模糊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欢过这个姑娘。.他记不起自己怎么喜欢过她,为她做过什么事,在颜倪要走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想过挽留,所以才让姑娘一去无尘,还有冰爵,他现在突然把尘雾也淡忘了,连那种冰爵之间的心有灵犀都没有。 也许我真的从来没喜欢上过一个人。那些黯然的自伤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优点。 怎么了,你的灵魂真的被拿走了啊? 怎么会。我们还是快走吧。 回味完无灵之人,他们才开始观察这个新的环境,这里是一个草原,连崖壁上都挂满了草,层层的草下到底盖了什么呢? 没有路径,最好的过去的办法是像剑圣那样跑过去。但那样未免太没有意思了。而且衡宇刚刚没说什么似乎是在怪罪二人跑了,像是在逃避。 雪紫。 二人正欲上路,异幽又出现了。她飘在空中,衣襟飞扬如仙女一般。笑盈盈地落到二人身边。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雪紫说:我以后要和魔神打架,所以现在来这里练练手。 异幽说:原来你们在玩闯关游戏,这峡谷往西的角色一个比一个厉害,我数一下,接下来的应该是草妖,草妖过后是寒声,寒声过后是覆腕,最后是魔瞳,这些是比较难对付的。还有些其他的。不知道你们想玩到什么时候。 雪紫说:还有魔瞳。就是那个魔神的... 不错就是他的坐骑。 燕阳在一旁皱眉看着异幽,那些名字他都没听说过,他知道的都是别人的名号。而这女子居然想说好朋友的名字一样把他们念了出来。她是谁? 雪紫说:魔瞳居然也在。对了,你刚刚回去干什么。 异幽说:回去安慰饿兽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惹怒了他,他发起狂来,说不定会一直追着你吃,到时候你就惨了。 雪紫暗想,原来饿兽的事还没完。 燕阳则更加惊讶地打量了一遍这个女子。 雪紫说:那谢谢你。 异幽说:我走了。 每一次她都这样来往于雪紫面前,越来越希望雪紫能挽留他一下。然而雪紫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的小学,没学过挽留。异幽向上飞去。 倒是燕阳一直在目送他直到看不见。他真是翼王朝大巫师的女儿。 嗯,她好像对这里比你还了解。 当然,你不觉得她好像相对你说什么话吗? 雪紫好像觉得,问燕阳什么意思。 燕阳说:她好像喜欢你。 雪紫说:她一直都副那样,从我第一次见她就那样。他想起第一次见她,在海里。 其实不对,在海里那次一定不是第一次见。他们在翼王朝就见过。只是雪紫对那段记忆更加记不得了。关于那段时间,他只能记得和叶琊练剑的场景。 其实他们第一次见面很有意思。 面前的荒草,异幽说是草妖。雪紫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燕阳走在他身后。 草地窸窸窣窣地响。 第82章 荒原 满地的荒草。 雪紫拿着一把剑,叶琊跟在他身后,说:你父王叫我带你去见他,这个人对翼王朝很重要。 雪紫抬起头问:是谁啊? 叶琊说: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翼王朝的大巫师。 那时候雪紫七岁,他刚刚学剑。他们走在一个草原中,不知道要去哪里,时间是黄昏之前,下午的太阳懒洋洋的。 突然间,一堆草从地上爬了起来变成一个人形。拦住了二人。草人张着毛乎乎的嘴巴,生硬地说:我是大巫师的使徒,你们是来见大巫师的吗? 雪紫站到叶琊身后,看他怎么说。 叶琊说:是。 草人说:那么跟我来吧。 二人跟着它,但是目光所及全是荒草。 他们走了一会儿,前面兀然出现了一块大石头,草人停在了石头前,然后说:你们进去吧。 那块石头的形状细细一看的确像块门。 叶琊冲它点点头说:谢谢了。 雪紫以为叶琊一定会一剑把石头劈碎,但叶琊对他说:闭上眼。雪紫很听话地闭上了眼。叶琊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雪紫只感到沿他们走的方向应该会撞上石头,但是没有,他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叶琊让他睁开眼。然后说:走吧。 空间变成了一个峡谷一样的地方,那个峡谷和龙峡谷很不一样,那个峡谷很窄,石头在头上趋近于想合拢的姿势,只留下一个缝隙,末路的阳光从缝隙中闯过来,像是剑光一样横在地上。 峡谷并不长,从他们站的那个地方就可以看见尽头。没走多久便走完了那段路,在尽头石头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门的形状,但这次,叶琊把门推开了,巨大的石门,打开发出隆隆的声音。 接着出现在眼前的就是大巫师的屋子了。 屋子看起来乱七八糟,毫无规章。地上墙壁上,甚至屋顶上都挂满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人兽的皮囊,红色的石头雕塑,断成两截的剑,.... 屋子当中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球体。 叶琊叫了一声。大巫师。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就从那个球后面抬起了头来,他就是翼王朝的大巫师。 剑仙,你怎么会突然来我这里,这位是... 他是雪紫。 哦,太子。 雪紫拱手一拜说:见过大巫师。 老头眼睛眯成一条线仔细瞧了瞧他。然后口气缓慢地说:你今天七岁? 雪紫点点头说:对。 老头从透明球后面走了过来,又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看叶琊,问道帝君叫我告诉他一个秘密对吗? 叶琊说:帝君什么都没说。 老头捋了捋胡子说:你过来..过来。他朝雪紫摆着手,把雪紫带到了那个透明球前。 按照规矩,我本应该告诉皇族每一个七岁的孩子一个秘密,但是,孩子,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看吧。在这个球里。你能看见什么。 雪紫瞄了一眼,那个球说:透明的,我看见了水。 老头笑了笑说:你凑近看,看见了什么不用说出来。 雪紫疑惑着,把眼睛贴到了那个球体上。 他看见了一双眼睛,眼睛里的倒映着的自己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把眼睛移开。老头说:你看见什么东西了吗? 雪紫说:嗯,看见了。 老头说:那好,你们可以走了。 雪紫突然很想再看一眼,因为他发现自己刚才太专注于那双眼睛了,但其实那双眼睛后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后,大巫师脸色一沉说:这个球只能给你看一次。 其实那双眼睛就是异幽的。 叶琊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他牵着雪紫便往外走去。打开石门。峡谷竟然不见了。他们直接出现在了草原中。 往回走,雪紫说:师父,我真的好像在看一眼那个球。 叶琊说:大巫师既然说了只能看一次,你别调皮啊。 雪紫嘟囔着嘴,说:哦。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雪紫停下脚步,转个身,是那个草人。他问:你叫我们粘住干嘛? 草人说:...刚张嘴。 叶琊说:你是谁,干嘛假装刚才那个草人。 那草人脸上滑过惊讶的神色说:没劲,一下子就被你看出来了。声音变成了女性的,她说着把身上的草拔了。 接着出现在雪紫面前的就是一个幼年女性的身体了。这个给你。 她把一个盒子递到雪紫身前。 雪紫接过,问:是什么? 她说:你打开不就知道了。 但是雪紫至今还没打开过那个盒子。 当时雪紫就发现那个盒子打不开,扳了半天说:怎么打不开? 她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爹叫我给你的。 雪紫说:你爹? 她说:就是大巫师。 她似乎一直不开心,似乎是因为假扮草人被叶琊一眼就看穿了。 雪紫说:你去帮我问问你爹为什么打不开。 她说:好好。然后在胸前画了一个手势,闭上眼,隔了一会儿又睁开说:我爹说了,叫你自己想办法。 雪紫惊讶地望着她。 她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逗你玩,其实不是,我刚刚用的是巫术。我和我爹通过话了。 雪紫又看看叶琊。 叶琊说:嗯。 雪紫说: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告诉你爹,是我才收下,要是我弟弟,说不定会把这东西扔了。不过你扮草人挺好玩的,虽然没骗过我师父,但是把我给骗了,哈哈。 满地的荒草。 雪紫的眼皮有些沉重,刚才见过无灵之人后他就有这种感觉。不是想睡觉,而是一些回忆又冒了出来,比如上面这段,那些事情压得他感到疲倦。 龙峡谷的那片草地,他们已经走了好久,草妖还没出来。但是他们也还没走出那片草地。 雪紫闭着眼。 啊。 燕阳突然大叫着,拔出了冰焰剑,猛地一阵乱砍。 你干嘛! 第83章 草妖 你干嘛! 雪紫大声冲他呵斥到。他闭着眼,所以看见了那个人,无灵之人。 无灵之人的嘴唇正想要往燕阳唇上凑。听到他的呵斥停滞了一下。 燕阳说:我感到那人还在身边。他以为雪紫是在对他说所以答道,手中的剑还在乱舞。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就会相信那些最现实的力量,剑术,他虽然并不精通,但是此刻却紧紧握着那把冰焰剑。 雪紫没听清他说什么。 不要。这句话雪紫并没有说出口,但是无灵之人明显听见了。 你没有灵魂所以我不要你的,但是他的灵魂我可没有说要放过。 雪紫扶着额头用力揉着,说:我知道,但是你不能取走他的灵魂。我们可以做朋友,不是吗?他也是朋友,所以你不能拿走他的灵魂。 无灵之人将脸完全对着他。想了一会儿,说:有意思。 雪紫说:你拿走他的灵魂并没有用。 他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横宇,以一种商量的口气在和无灵之人交谈。 无灵之人说:对。有可能没有用,但是有可能有用。他的灵魂如果够好,加上我这个身体也许我就可以成为神。嘴唇又在靠近燕阳了,此时燕阳已经冷静了下来,用火元素在自己周围结成了一个空间结界,毕竟那才是他擅长的。但无灵之人还是在像他接近。 成神!你等等,你要是拥有了他的灵魂,成神的不就是他了吗? 无灵之人又停下了,似乎在思考。 雪紫说:对,对,我们应该找到自己的灵魂,而不是要别人的。我和你一起,去寻找自己的灵魂,你看好不好。 无灵之人沉默了。看着雪紫,这一次他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下艰难的味道。于他而言这是个问题,需要思考。 许久,他张口说:我叫刑空。 雪紫舒了口气。 无灵之人叫刑空,他被雪紫说动了,走到了燕阳身后,张开手,表示放弃。 雪紫这时完全放松下来,他都忘了真正使他紧张的事。我叫雪紫,他叫燕阳。 雪紫,燕阳,记下了,你说得不错,我应该去找到自己的灵魂。那么,你得带我出去。 雪紫笑着说:反正别人看不见你,你可以跟着我走。我带你出去。 刑空说:出去并没有你想得那么轻松,这条峡谷,危机重重,其实这里之所以没人来的原因就是凡是进入这里的人都别想出去。 雪紫说:你别吓唬我。剑圣在这里呢。怎么可能出不去。 刑空说:谁? 雪紫说:剑圣啊! 刑空摇摇头说:不可能,这里就你们俩人,不可能还有别人。除非他和我一样,也是无灵之人。而且除非他的灵魂交给了魔神,否则我一定能看见。 雪紫低头暗暗忖了一下。然后说:你说这里出不去,难道你一直呆在这里就是因为出不去。 刑空说:不错。如果前些日子你们进入这里出去还容易些,但是魔瞳回来以后就没那么容易了。这里所有的生灵都会想方设法把你们留在这里的。最难逃过的应该就是饿兽和魔瞳,不过你们能过了饿兽这一关,说明...也许我真的能跟着你出去。 雪紫说:放心吧,真的能。 他睁开眼。燕阳已经走到他前面好远。他叫了声燕阳。 燕阳才回头来说:你快点。 雪紫跑着追上去。 燕阳说:完了,我现在感觉我们连无灵之人那关都没有过去。也许我们就该一路走一路杀。要不然就成了后患啊。 雪紫说:所谓后患无穷,就是说要有后患,你都杀了,还怎么后患无穷。走吧。 燕阳领悟了半天说:你这是什么逻辑。 二位请留步。 二人正说着凭空又多处了一个声音,这风格是无灵之人的,但这语气确是另一个人的。 他们俩却都以为这话是对方说的,于是莫名其妙地望着对方。 草地窸窸窣窣。那声响越来越大,从四面朝二人汇聚过来,似乎是千军万马在朝二人赶来。杀气。敌意。 二位就留在这里吧。 这一次他们都听清了这声音是来自于脚下。无边无际的草正在翻滚着,看样子草妖要出现了,燕阳面上挂了了笑容。草妖似乎是在撞向他的刀口,他只希望草妖能快点现出真身,当然就算现不出,那也好办,他就把这里所有的草连根拔出,把这块土地,全部翻开。 二位就留在这里吧! 草妖又说了一遍,缓缓从草地中走出来,他的语气是怜惜。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子,留在我这里,可是一个温柔乡。你们如果往前去。那就...就...她的眼睛一会儿看看雪紫一会儿看看燕阳,一会儿又看看别处。 燕阳的怒火一下没了。 雪紫说:姑娘说得不错,但我们终究要离去,姑娘对不起了。 草妖的目光就全部放到他身上了。 看得雪紫面上一点一点升起害羞的红色。 公子既然对不起我,那我也只能对不起公子啰。她语气无奈得像是真的。 雪紫说:那你想怎么对不起我。 草妖摇着身子向雪紫走去,临近,手指在空中摇了摇说:只能这样。 雪紫看着她。想:这样是什么招数? 他的脚下的草突然变成了利刃,破土飞起,雪紫没想到这招,但是当那些草接近他肌肤时他就感觉到了。在草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就警惕着,所以这突然的攻击并没有带来任何威胁,他比草更快地跃起。 在空中入魔剑准确地将那些草斩断,然后斜劈向草妖。 燕阳这时也向草妖发起了攻击。一道火芒袭向草妖。草妖拉住那道光,朝雪紫抛来,一下子那道光变成了攻击雪紫的武器,草妖这时将注意力放在了燕阳身上。 哈哈,你知道她刚刚为什么要劝你们留下来吗? 为什么? 因为她打不过你们,但是又不能放过你们,她当然会劝你们留下来。 原来如此。那我手下留情。 雪紫与刑空还有时间说话,而且言语间雪紫丝毫没有停手。剑尖直指草妖。 他的剑尖碰到了草妖的颈上,点在头发下面。 住手。 草妖回过头来,一瞬间失神,脚下似乎绊倒了什么东西,身体后倒了下去。雪紫的剑却一点没有离开,跟着她迅速向下。 不要给敌人空间! 她根本没有机会翻身。 雪紫本想和她好好聊聊,就在此时,一道魔氲覆到了剑尖上,并迅速沿着剑反袭向雪紫。 雪紫气血上涌,剑猛然便想刺下,杀了她。 他叫草姬是冰魔的妹妹。刑空这句话说在草妖出手前,到此时才说完。 雪紫剑尖猛然一颤停了下来。 她是冰魔的妹妹,是颜倪的妹妹? 第84章 反复 草妖的魔氲从剑尖迅速爬上来。马上就要将雪紫吞噬。雪紫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动手。他闭上眼,本想看看草妖到底有多厉害,但却看见刑空挡在了他前面。 魔氲如一朵花苞刺穿了刑空的胸膛,他的胸口血液流了出来,伤口好像是花朵开放后的绚烂。 草妖也看呆了。 刑空艰难地说:你们走吧。 雪紫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我挡下... 刑空说:快走,待会草妖回过神来,你就别想走了。 雪紫又看看地上的草妖,那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刑空的伤口,仿佛杀的是她的恋人。 刑空说:快走,再不走,我就去拿燕阳的灵魂了。 他的威胁果然奏效。雪紫慌忙拖起燕阳和剑往前方跑,二人跌跌撞撞一路向前。直到草原被甩到身后,面前出现一条断沟。 燕阳说:发生了什么事? 雪紫摇摇头,他也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刑空就那样为他挡了一击。然后呢,刑空会怎样?会不会死啊? 雪紫说:发生了一件事,你没看见,你留在这里我得回去看看。 燕阳说:到底什么事? 雪紫说:一时解释不清楚,你留在这里。他说完往又回跑,急切地想知道刑空会怎样。两旁的山像是怪兽一样朝他张着嘴,他越看越晕。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 喂,你回去干嘛? 雪紫听出声音是刑空的。赶紧闭上眼。啊,你没事? 刑空的胸口一如平常。 没事,我骗那小姑娘的。 雪紫不解地看着他。 刑空手指一摇,一道蓝光从他两指之间擦了出来,蓝光打到他胸膛上,刺破,伤口流出血液。像一朵花。 刑空又摇了一下手指,胸口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雪紫说:哦。 刑空说:明白了吧,她根本没有伤到我,就她那招我早就琢磨透了。她吧,挺可怜的,你要过去,除非死人,死了人她一害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我装了一回死。不过你刚刚为什么手下留情啊。她那招动用了妖元,虽然又破绽,但我要是不为你挡一下,也有可能杀了你。 对,你知不知道,她刚刚那招可以杀了你。 横宇又带着他教育性的口吻莫名出现了。 这一次雪紫看见了他是从石壁中走出来的。 草妖本是这条峡谷中最弱的一个,但是你们打他居然都那么费劲。燕阳呢? 雪紫说:他...他在前边。 横宇往前看了看说:走,我们过去。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回过头来问:你真要跟着我们出去? 雪紫闭上眼,看见刑空蹲在地上,手指在泥土中揉来揉去,看样子他不太想搭理横宇。 横宇又说:你既然要跟着,何必不说话。 我要出去,但不是跟着你们。刑空头也不抬地答,手还在玩泥巴。 使雪紫觉得奇怪的是:他不再吵着要横宇的灵魂。 燕阳一直呆在那里,他不敢回去,刑空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比怕死还要怕失去灵魂。因为据说只要你的灵魂还在就可以不死。但是如果你空有个躯壳那就完了,你会在这个世界迷失自己。 他在思考,关于灵魂。然而思考断断续续。因为他还要想面前这个断沟。事实上这是另一个断谷,大约四五十米,下面黑乎乎的一片,无疑里面一定有某种东西,是他们下一次要面对的敌人。 横宇和雪紫来的时候,他正在打量那个沟。 雪紫悄悄走到他后面,大叫一声,他被吓得不轻,差点就要掉下去了,雪紫一把抱住他,说:你总算也欠我一个人情了。 他回过头来,没有责怪雪紫。 横宇说: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雪紫是被刑空传染的,刑空一直在他身后玩泥巴。 燕阳说:前辈好,我们是不是已经过了草妖这一关?口气中有点厌烦这个游戏。 横宇说:草妖太弱小,接下来的敌人会强大得多。他住在那底下。横宇指着断沟。 燕阳点点头。 雪紫说:他是个什么东西? 横宇说:他不是东西,他是个人,他的名字叫寒声,他和魔神的区别就是他住在这里从不出去。但魔神喜欢到天下去杀人。 横宇一边说一边在思考。他和寒声似乎有很大的关系。此人非比寻常,而且巫术极其强大。你们要好生对付,这一次我不会帮你们,而他会真的想杀你们。 雪紫突然觉得如果横宇是在害自己就完了。 燕阳思索了一番也说话了剑圣前辈,你是说...这个寒声可以和魔神匹敌。 横宇点点头,沉声说:是。 燕阳说:对不起,我不能进去了。 横宇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淡然地笑了笑说:你可以不去。这一次和魔神战斗的本该只有一个人。他看向雪紫。 对不起,雪紫也不能去。燕阳铁了心要和横宇对抗一般说。 横宇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口中依然淡淡说:去不去,不由他,你们要过龙峡谷必须经过那里,如果不杀了他,你们就没法过去。 燕阳脸上突然多了一份愤怒你是说你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逼我们和他战。 横宇说: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是这件事现在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要下去,我也会阻止。这件事要我让雪紫单独去做。雪紫你去不去? 燕阳冷笑一声,你阻止得了我吗? 一个纯火系法术的攻击结界瞬时出现在他和火爵之间。雪紫,我们不能进去,我们回去。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做好了要和横宇一战的准备。 之前他在剑圣面前的谦卑一下子就推翻了。 横宇面上的肌肉微微有些颤抖。显然他是在克制,在等待。 雪紫说:我去。或许是害怕燕阳没听清,他又说:我要去会会寒声。 那条黑暗的断谷里这时想起了某种声音,像是在吞唾沫。 难道那是一张嘴,有食物要进去了吗? 第85章 神秘 雪紫,这种事情没有意义,万一死在这里就完了。 燕阳一说这话,刚才的愤怒就无足轻重了。 雪紫笑说:我总觉得我死不了。 燕阳说:别傻了。你我虽然强大,但是魔神要杀我们还是很容易的。你的冰系法术和剑术都忘了许多,我的火系法术也还没有和冰系法术完全融合好。我们都需要再练习。我开始以为来这里只是玩玩,但是现在才发现这里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听我说我们出去,就算死在魔神手下也不能死在这里。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雪紫说:你一个人回去吧。回大陆,你别忘了你还是宿朝的太子,以后还要做宿朝的国君。 燕阳说不出话了。雪紫要转过身要进入断谷时,他才说:要去一起去。话音出来的时候身子也跃到了空中。 横宇说到做到,一把长剑豁然出鞘。横到他面前。这功夫,雪紫已经进去了。 燕阳愤怒重生,不依不饶地和横宇大战了过起了招。横宇突然觉得不好,放走了另一个人。 你刚才表达的是这意思吧? 嗯。 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说出来剑圣就听见了。我总感觉他只想让你一个人进来。 刑空趁着燕阳和横宇缠斗,跟着雪紫进了断谷中。二人沿着石壁一点一点附身向下。雪紫突然生起了一些物是人非的感觉,以前是他和燕阳一起历险,但现在换成了刑空,他总感觉和燕阳在越来越远。而刚才燕阳的表现给他们的友谊平添了一份壮阔。 雪紫说:那你为什么要我进来?他其实也不想进来。死在这里真的没意义。但是刚才刑空给他做了一个表情。他不信任横宇,但竟然信任了刑空。 因为剑圣在说谎,这下面都人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一定无法和魔神相提并论。而且据我所知这下面的人并不会致人于死地,至少横宇就经过过这里。 雪紫哈哈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我突然想起你之前肯定地说这谷里除了我和燕阳没别人,这下你见到他有什么想法。 刑空说:你这时候居然还能想到这么题外的事,老实告诉你吧。剑圣是不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他根本就没再谷中。出现在你们身边的只是他的一部分。极小的一部分,真正的他这时候在另一个地方,他的灵魂和真正的肉体都在另一个地方。 雪紫说:你是说他灵魂出窍。不对是肉体出灵,到底是什么? 刑空说:发挥你的想象力啊。 雪紫说:是什么? 刑空说:比如说他在某个地方做梦,梦里他在这里。这只是个比喻,具体什么样,肯定与他学的某种功法有关。 雪紫却已经有些领悟,他的脚在探索这个空间,手贴在冰凉的崖壁上。只要还能摸着一点东西他就不会感到虚无缥缈。 这时候,他的脚也踩到了实地上。整个身体一滞停了下来。 寒声就在身边吗? 这个空间有些像白丰城府的那个洞,关于那次掉入洞中的情形一下子回放了出来。大祭司交待的那些话,雪紫还没给火爵说完。还有送给他的那本关于巫术的书,他学了一些,果然一点就通,还有大祭司的名字叫末末末。 现在回放那场景竟全是温情。 寒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雪紫嘴角挂了一丝笑意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知道,他虽然不是这个谷底最强大的,但一定是这个谷中最神秘的人。 我神秘吗? 一丝凉风吹在刑空的脖子上。那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贴在他肌肤上说的,声音来得竟然比他的更难测。 雪紫在刑空身边,也能感受到那种飘忽出现的恐惧,就好像幽灵一般无法预测的轨迹是最令人抓狂的。 有人告诉过你们吗?路过我的谷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一次声音出现在雪紫耳旁,从两个耳朵里同时进入,几乎可以根据物理学原理判定他所在的地方了。那地方掌握得十分完美,让雪紫沉浸在声音中,此刻,只思考他问的问题。 雪紫说:听说过,所以我特地来瞧瞧。 那有人告诉过你我生平最爱的事是什么吗? 没人。 是说谎。 我说过不让别人过去,但其实会让别人过去。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神秘吗?他又转到了刑空身边。 刑空说:说话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的人最神秘。 那你猜猜我刚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刑空说:猜不到,猜到了就不神秘了。 你猜。 雪紫说:我最讨厌猜来猜去。事情总会有个结果,我只希望你能快一点。 他没说出来的话是,你有权利给事情一个结果,我也有权利改变这个世界的结果。他的语气就是在说这句话。 寒声的声音变回冰凉和忧伤,三千年前也有一个人和你说过差不多的话,但是时间过去了三千年了。 雪紫说:你到底杀不杀我。你要是想杀我,但不想出手,那我就出手。 寒声似乎离他们远去了几十米,声音飘来。年轻人总是着急,你就不想知道那个和你说过差不多话的人是谁?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他是魔神。魔神那年来我这里,我本想杀了他,但他说了那句话我就放了他。 刑空却暗想不好,他告诉雪紫要放过他,按照他之前所说的逻辑那么这次他肯定就不会放过雪紫。 但问题是他上次放过魔神是不是说谎。 人虽然有很多喜欢的事,但却常常要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我不说谎就不舒服,我已经不舒服好久了。 和着言语飘来的是一股强劲的力量。 他的话语婉转难知,毫无听的必要。但他的招式却刚猛生硬。猛然袭来,犀利狠毒。 雪紫知道那是巫术,但是却对具体的情节毫无所知。末末末给他的那本书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巫术,唯独没有他的。 只因为,他的神秘。 第86章 灵界 雪紫也使出巫术,硬碰硬和寒声的力量杠上,他的巫术还不成型,其实本质还是法术。巫术和法术最相同的地方就是运用的力量都是虚无缥缈的。 雪紫借助水的能量用巫术的方式进攻。 两股力量撞到了一起,碰!发出清脆的仿若金属碰撞的声音,但声音大得惊人。两边的石壁都震动了,石壁上一些细小的石头,流星一样坠落到地上。 寒声的力量完全压制了雪紫的。生硬地继续撞过来。雪紫也想到自己的巫术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刚刚出手时,就开始在胸前接了一个法术结界,用作保护。 寒声的力量却一路无阻已经刺进他的结界。这时那股力量才放缓了一点,但只是一点,它还在继续向前。终于要直接压噬到雪紫身上了。 雪紫以剑尖点地猛然弹起直接飞向寒声。 这是他早已想好的方法,趁着寒声全神攻击,一剑致命。 寒声的力量却灵活万分,几乎和他同时转向,依然跟在他的身后。照着那个速度和方位,他肯定会在到达寒声之前被那力量伤到。 他却已经不想停止就算被伤到,这一剑也必须刺到寒声。只因他也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否打过寒声。而如果停顿一下,他就根本没机会找到寒声所在的地方了。 此时,他的剑指向寒声,寒声的力量绕了个弯,却依然指着他。 雪紫拼尽最后一口力气用法术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快速。他如果再快一点,不只可以刺穿寒声的身体,说不定还能躲过那股力量。 再快一点。 突然加快的却是寒声的力量。如一条巨蛇,追击着他,突然伸出了蛇信。 雪紫感到力量在已经贴到自己后背了。这时候他应该回身防御,但如果那样前面的寒声说不定还会有后招。他只能继续向前。 噗! 寒声的力量狂暴地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 却不是雪紫的,又有一个人为他挡下了那一击。 他咬着牙,一剑刺穿了寒声的身体。 的确是刺穿了,一瞬间,他有一种杀人的快感。但是,他应该悲伤。因为那个为他挡下那一击的人,此刻应该和寒声一起倒在地上。 哎,你刺穿了我的身体。可是又有什么用。寒声说,语气如常。 雪紫把剑拔了出来,大口喘着气。同时转身。 用泥人挡住了我一招。你不错。 雪紫正想去哀悼一下挡住一击的人。就听见寒声说。 刑空说:你既然没想要杀他,又何必吓他。声音从角落里飘来,他一直在做一个旁观者。 雪紫脚步停住。突然有种被耍的感觉。刑空用一个泥人为他挡了一击,而自己忙活半天伤到寒声,寒声却好像没被伤到。最后寒声居然还不想杀他。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他。 因为这个泥人没有受伤。刑空走过来捡起刚才他扔出来的泥人。还有,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是谁? 你是恒侯。 恒侯,三千年前和四大王爵,剑仙剑圣剑佛永生巫白祭司一起对抗魔神的人。其所学巫术和世间普通的巫术大相径庭。其诡异的出招方式和神秘莫测的性格留给了后世无尽的话题。 寒声就是恒侯。 哦,我是恒侯。你怎么知道的。 刑空说:世间能和魔神对抗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恒侯。 不对不对,我要恒侯我当时一定会杀了魔神。 刑空耐心地说:你杀不了魔神。你能和他对抗,是因为他也杀不了你。你根本没有身体,你只是一个灵魂。 雪紫只觉得他被燕阳灵魂附体了。 刑空说:我真是魔神? 这是一个疑问句。 刑空说:你难道忘了你是谁吗? 对,我忘了。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真是恒侯? 刑空说:你就是。 这两人真配合,一个人没有肉体,一个人没有灵魂。 哦,我是恒侯,我住在这里? 你原本不住在这里,你应该是魔神第三次重生时来到这里的。魔神第二次重生时你就和他交过手,那时你就叫恒侯。至于之前你住在哪里。我不知道。 寒声靠在石壁上。 刑空说:魔神又重生了,你不出去和他斗斗? 雪紫听的彻底芒然,原来刑空是来劝寒声出去的。 寒声比雪紫更茫然。 世界是一片暗黑的懵懂,此刻所有人都已经迷失,混乱且没有逻辑。 寒声突然明白他一直在假装神秘,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人来探秘他,只有这样他才能发现他自己的秘密。发现他是谁。可惜他还不能出去,他还有一个秘密。 刑空说:出去吧。我也要出去了。 雪紫说:对,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应该出去。 寒声说:对,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应该出去。他反复重申了这句话很多遍。突然对雪紫说:我知道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雪紫说:那就跟我们出去吧。像是要结伴旅游,多一个人就一份乐趣一样。 寒声说: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这里只剩雪紫和刑空。二人还在回味。雪紫暗自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总感觉别人总是学富五车的样子,而自己却好像什么都不懂。 刑空说:真奇怪,他到这里以后总共出去过六次。前五次都是魔神来后他才出去,这一次却不一样。 雪紫说: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刑空说:有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有我,我当然知道。 雪紫来了兴趣问:这个世界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 最开始,蛮荒一片,诞生了八个人,七个神氏和我。然后出现了妖族,最开始的一个妖就是草妖,因为那时候只有草。然后草妖化作人形,就出现了人,信仰魔神的人或妖变成了魔。最后是灵族,灵族的产生很奇怪。对了,是覆腕创造了灵界,灵界其实是他的一个结界。那些人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 雪紫想起横宇就是灵界的人。他往上望去,那里本该是夜空的地方却透着一丝光芒。 我们上去吧。 第87章 水火湖 你刚刚看见一个人上来了吗? 龙峡谷的断谷处,声音一发出来回声便久久不散。 没有。 不可能。你真没看见? 真的,横宇又没把我眼睛打瞎,真有人上来过,我一定看得见。 横宇又走了,他的剑划伤了燕阳,但那无伤大雅。雪紫此刻大脑全在想寒声去了哪里。他难道贴在石壁上没上来?还是他和刑空一样普通人看不见。 对,一定是普通人看不见,刑空说他是个灵魂。雪紫想。 不会吧,他真的没见到寒声。然而刑空也问了。 雪紫说:你不是说寒声是个灵魂吗?燕阳可能看不见灵魂。 刑空说:不是,任何人都能看见他,他一定还在下面。或许他刚刚只是在我们面前演了一场戏。说不定是为了名正言顺放我们出来。 雪紫说:不会吧! 燕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说:你在跟谁说话。 雪紫说:你听错了吧。我没说话啊。 燕阳说:哦闷头继续往前走。 他们已经过了断谷,准备继续往前。外面大概已经到了早上。峡谷里被放进了一些阳光,阳光和龙峡谷本地的光线揉成一团,使得一切看起来都有些不正常。燕阳本来说要出去,但是他被横宇刺伤了腹部,飞行能力大打折扣,雪紫又坚持说要走完,所以他说,那行再往前走走看吧。 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崖壁上出现一些小洞,那些小洞直径几十厘米,黑乎乎的,像是墨水洒到了上面。 燕阳说:我们出去吧,那些洞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 雪紫嬉笑着说:你飞得起来吗?等一下飞到一半,落下来摔死你。 燕阳表情无奈。 雪紫又问刑空那些洞里住了些什么? 刑空说:估计是一些动物,鸟或者蛇。 雪紫听到是蛇,面上也露出了微微的难色。试想如果走到一半,突然一只蛇头窜出来,谁受的了。 燕阳说: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你先出去。我在这里等会。横宇就是为了锻炼你,你一走估计他就会让我出去。 雪紫说:放心,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仍在这里的。我看看。 雪紫并非不想出去,只是刑空说如果他们现在从谷底飞上去,那么在空中谷底所有的生灵都会对他们发起攻击,那时候是他们破绽最多的时候。所以最好的出去方式就是一关一关闯过去。 此刻,从那些小洞中传来了咕咕咕咕的叫声。它们感受到了陌生人的临近。 雪紫双手合并在一起放在胸前。再猛地往前一引,随着手指的方向,入魔剑倏然飞出,从那些洞前面晃过去。雪紫操控着剑身。同时附在剑身上的冰系能量也散入洞中。 通过那些零碎的能量他可以感受到那些洞内的一些情形了。 每一个洞都幽长深邃,使他惊异的是每一个洞都通向一个水源及其丰盛的地方,所以他的力量能畅行无阻地延伸到那个水源,水源很可能就在脚下,或许那里是一个湖。 雪紫收回剑。说:里面住的不是动物。那些洞是空的。我们过去吧。 燕阳说:慢着,那吵杂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之前他的神经还很放松,但雪紫的结果反倒让他生了疑。它们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洞。我也看看。 冰焰剑也飞了出去。 雪紫至今不知道,那把冰焰剑他是放在哪里的。 冰焰剑去逛了一圈,也回来了。 燕阳说:你是不是感应到那些洞通向一个水源。 雪紫说:不是吗? 燕阳说:是也不是,不是也是。那是一个水源,但也是一个火源。那里很可能就是水火湖。 水火湖? 燕阳继续解释说:传说水火湖是这个天地间最凶险的地方。看样子很可能就是他了。 雪紫突然奇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燕阳,你是怎么知到这些的。你从小跟冰爵在一起,冰爵绝不可能会告诉你这些。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燕阳说:我在书上看的。 雪紫说:可是极北之源根本没有书,你不是一直都在极北之源吗? 燕阳敲敲脑袋说:是吗?极北之源没有书? 雪紫说:我的记忆中是没有。极北之源就两间房子。里面都没有书。 燕阳说:好像是。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不知道,二人的眼睛都同时蒙上了一层雾。不知道,还无法探究,因为那不是现在应该想的问题。 燕阳说:那些事情太久了,我可能忘了一些,先说说这水火湖吧。虽然这些洞可能是连接着水火湖,但是水火湖不在这里,我们倒也没必要担心。你说如果我们就这样过去会怎么样呢? 雪紫悄悄眯了会眼睛,假装在思考他的问题。 你觉得奇怪吗?他问刑空。 刑空说:你指的那件事? 雪紫说:燕阳从哪里知道的那么多东西? 刑空说:你和他又不是一直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他的生活。 雪紫又愣愣地看着刑空,心想:他怎么会知道我和燕阳没有一直在一起。阳光更浓了,似乎有一束直接照到了他的脸上。 雪紫。燕阳推了推他。似乎在怕他睡着了。 哦,没事。水火湖很凶险吗? 燕阳说:反正我只知道是它很凶险。 雪紫想了想,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把剑插到地上水系能量再次探入洞中,同时他也开始操控洞深处的那个水源,最先,那水源似乎在反抗他的力量,传来一阵阵反噬之力,但接着就变乖了。他的力量沿着湖一路深入。终于发现了那个湖的特别之处。 在湖心有一个球体的空间,那个空间似乎被一个阵法和水系力量同时保护着。他刚一触到,便传回了一阵痛感。 他闭着眼,细细体会,同时看见刑空在往一个洞里张望。刑空现在倒是一点也不怕那个洞里会有什么东西了,刚才他还说洞里有蛇和鸟呢。 你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过来看就行了。刑空说。 第88章 朦胧 雪紫把头靠近洞边,看见一团火红与冰蓝揉在一起的颜色。然后一只骷髅的手突然从那团东西中伸了出来,五根白指瞬间到达了雪紫的面前,一下就把雪紫的脸抓住了。 像是五根冰条捆绑了他的头。 我就是雪紫,我全身酸痛地躺在地上,血液涂抹在地上,看上去像是一幅抽象派的画。 我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勉强站起。我的腿上被人砍了一剑,伤口很窄,是使细剑的人弄的,估计是苍雪派的几个人干的。 苍雪派,号称细剑之雄,剑法犀利细腻。其掌门人无双被尊称为剑佛,当今三大剑客中最不爱出风头的一个。但是这也代表着没多少人知道他真实的实力,所以更让这份强大显得神秘。没人敢跟苍雪派作对,这是一个常识。 奇怪,我忘记了好多东西,却记得这些。 面前恢弘的宫宇光芒四射,显得极其富贵豪华。而我的衣服破烂不堪,显然我不属于这里,那么,我是逃到这里的? 就是他,就是他。 我回过头看见几个孩子指着我在说。他们簇拥着一个老头,老头白发彬彬却神采熠熠,怀中抱着一把重剑。大约是翼王宫的剑客。 翼王宫!这里不会就是翼王宫吧? 我又四望了一遍,空气中弥漫着奢华的气味。而四周楼阁宫宇层出不穷,这里肯定就是翼王宫了。 老者已经走到我面前了。他上下大量了我一遍。然后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摇摇头,然后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老者说: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我想了半天这话,才明白过来它的意思。开始我以为老头说错了。可能他想说: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我说:不管怎样,你不是我的仇家就行了。 老者大笑说:对,我们不是敌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呢? 我说:我不知道,我忘了。 老者说:忘了好,你就从这里开始新生吧。 老头说:少年,这里是西极岛的剑国。我叫叶琊。我看你天赋异禀,所以决定收你为徒。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是叶琊,当今天下三大剑客之中号称剑圣的叶琊。我说:你这是在骗人。 他说:我骗不骗你不重要,只要我让你学剑,你以后天下无敌不就行了。你愿不愿意做我徒弟呢? 天空漫天碧蓝,我已经不能言语。 我就此成为了他的徒弟。 那年我多少岁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应该是青春期。 叶琊是翼王宫剑派的第一人。翼王宫剑派是天底下人数最多的门派,因为他直属皇宫,是一个官方机构,如果明间突然冒出一个比较大的门派,官方都会或明或暗地把门派除掉。原因如果不除掉,等他变大了他就会除掉你。虽然在开始大家都会装得清心寡欲。 像苍雪派这中最大的剑派,人数也不过百人,但翼王宫剑派有上千人。这上千人中见过叶琊的人不过数十。而我直接成为了他的徒弟,这让很多人想不通。包括我自己。 我们绕过无数街道。然后出现在一排大约有几十间一摸一样的房子前面。叶琊指着其中一间说:你以后就住这里。 我进去以后就在尽量少出来。因为害怕再进去时走错屋。 屋子里一张床,一张窗,阳光很好。叶琊说:你不必找我,以后都是我找你。你安心养伤等你伤好后,我会教你剑术。 我目送他走出房间,身体突然感到很痛。关上门,把上衣脱了,数了数,一共十多条伤口,大多都结血痂, 我正打算脱裤子时,门突然开了。 进来一个小女孩。 他的确只是一个小女孩,和我差不多大。 女孩手上端了一个盘子,里面放着纱布和药瓶。 听师父说你受伤了。他叫我帮你上点药。 女孩的脸似笑非笑皎有柔情。我对她有好感。 我说:把药给我吧。不麻烦姑娘了。 她摆摆手说:不麻烦,但我也不帮你上,这是翼王宫最好的金疮药。这是复原用的。这个叫圣水,是从圣泉里舀的,你喝一点很有用的。 我说:翼王宫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她说:你是帝君从他们手里救下来的,帝君当然不会白救人。 被她的话一挑,我记起来一点了。我逃到山顶,苍雪剑派的人还在追着我。那时候我已经在昏迷边缘,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和他们作战,然后他们后面出现了一个手持弓箭的人,那人身后还有好多士兵。看样子那个人居然是剑国的帝君。他救了我,然后叫手下拖着我到了醒来的那个地方。 他把我扔在了那里。 我说:谢谢你们。 女孩说:要谢你就谢师父和父王。 师父和父王。我无地自容地看着她,心想,难道这人是公主。 她看我呆着,有拿出一个瓶子放到我面前说:这是次灵药,对恢复功力很有好处。哎呀,最烦你们这些打打杀杀的人了。我去外面等着,有什么事你叫我。 我看着她出去,又看看桌子上的药,药名我全忘了,胡乱涂了一些在伤口上。 不是给你说了吗。这个是喝的不是涂的。女孩突然又冲进来说。算了,我守着你。这个是涂在伤口上的。她虽怪我,却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 到后来,她又拿过了药瓶小心翼翼为我上药。口中念说:这药很珍贵的,得好好上。要像这样。好了。一两天你这伤估计就好了。不过你这伤本来也快好了。 我说:多谢你,姑娘,请问.... 她说:不要问我的名字。不过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雪紫。可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她想了想说:嘻嘻,你就叫我妹妹吧。我从小到大就想有个哥哥。 我说:这不太好吧。 她眯着眼笑说:好。你就叫我妹妹,不许反悔。不过我不想我哥哥老是打打杀杀的。 妹妹表情黯淡下来。她是剑圣的另一个徒弟,剑圣一共五个徒弟,我排行第五,她排行第二,本来我该叫她师姐的。但后来我一直叫她妹妹,她叫我雪紫。 就好像,有些债,一定要换的。 第89章 剑国 我渐渐不想回忆过去,因为回忆是一个无底洞,我总有想不起的地方。 新的地方,师父要教我剑法。首先是选剑。剑国以产剑出名,好剑数不胜数。天下传说剑圣的不移剑是天下最好的一把。倘若他不是在剑圣手里,那天下人一定会为这把剑挣得头破血流,它在剑圣手里,所有想来抢这把剑的人都死在了剑下。 叶琊不爱杀人,否则也不能叫剑圣,但是凡是想抢这把剑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杀掉。我开始以为他是太在乎那把剑了,后来他告诉我,他不在乎剑而且这把剑最终会到他的主人手里。他之所以杀人是因为,那些人竟然傻到来抢他的剑,那么留在世上也无用。 我相信任何人留在世界上都是有用的。但是与之对立的一个观点是,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无用的。我的信仰渐渐在滑向后者,只是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这点从我练剑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 大师兄叫无灵,他拥有一把叫灵的剑,那把剑当初在江湖上曾引起腥风血雨。翼王朝见事情越来越严重,甚至传到得剑者可以得天下,所以派出人把剑收了回来,还把造剑的人弄到了翼城。告诉人们,不是得剑者可以得天下,天下早已有了主人,那剑是主人的,那么它在外人手里永远只是借宿。 大师兄有一个神秘的身份,杀手。每到晚上,我打开窗,见他回来都能看见那把灵剑上沾满鲜血,灵没有剑鞘。据说它本身能吸血。第二天剑面就会干净,大师兄发誓他绝对没有擦过剑上的血。 二师姐是我妹妹。她的姓名一直成迷。这是她唯一一处神秘的地方。她是落言王的女儿,落言是剑国的一个地方。那里盛产美女和琴,妹妹也算是那里的一个美女。 她练功很勤,是唯一可以和我比勤奋的人。大约她真的把勤奋当成一种美德了。 三师兄叫古焕,师父说他体内有一种奇怪的元素,可以治病。他是五个人中最懒的一个,他的额骨天生奇特,是练藏名剑法的绝佳材料。可惜他的性格爱吹牛,又和藏名剑法需要的性格相反。所以他现在练的剑法叫撕魂。和藏名剑法一脉相承。 四师兄花箭一,练的剑法叫乱藏之鹰。学这种剑法的人,八成以后回去皇宫当将军。他还很小,外貌上比我还小。但似乎前途无量。 我练的剑法叫鸣宇。 翼王宫的剑宫,我伤好后第一天师父便带我来了这里,剑宫里珍藏了一百七十二把剑,每一把剑都有很深的来历,剑凭空悬在一道光幕之中,光幕之上还有字。师父让我挑一把。 那些字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挑了字最少的一把剑。只有三个字入魔剑 师父说:你怎么挑这把。 我说:不能挑吗? 师父一跃而起,取下了入魔剑说:这把剑太邪,你要是用它,我就得教你最刚正的剑法。 那种剑法就是鸣宇。 我之前剑法就不错。要不然也不能沦落到被追杀的地步,没有人会去追杀一个弱者。我得忘了之前的剑法。但是剑法一旦学会就无法忘记,因为他不只存在在你的大脑里,还在你的身体里。于是我还学了一套叫花杀剑法。这种剑法极易上手,一旦学会便会在招式中不自觉地使出。使得招数陡然生变,令敌人防不胜防。据说花是最了解人心的事物,但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会出什么招式的时候你就可以天下无敌,但花杀本身力量微弱,真正杀敌的只能是后招。 我每天都在练剑。闲暇时候会想练剑是为了什么。 高人一等,还是更好地生存。 事实上,我练剑的时候都是无事可做的时候。 花杀分为九层,三天以后我就练到了第三层。但这不代表九天后我就能到达最高层,评判的方式是,师父说:不错,你已经练到第三层了。于是我知道我练到第三层了。 鸣宇剑法要比这个难的多。 鸣宇剑法分为两个阶段。第二个阶段是动用剑招时会发出声音。 我练剑时四周都安静得像在等鬼。 第四天早上,我练剑练到一半,突然听见一声声响。 妹妹说:雪紫,师父叫我带你去皇宫。 我停下剑,走到妹妹面前。她穿了一件紫色长衣,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她的身体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差点忘了,她外面还穿了一件袍子。 我说:去皇宫干嘛? 她说:师父叫我带你去见帝君。帝君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说:那行。走吧。 来到我醒来的那个地方,看见最开始在这里看见的那座宫宇,从下面过去就是翼王朝的皇宫。守卫们都像木桩一样站在门口,动的居然是他们身边的被驯化了的雪兽。雪兽绕到我们身边,妹妹低下身子,认真地摸了摸两只雪兽的头,一直玩到皇宫的大门打开。 翼王宫纵横千里。宫宇楼阁宛如仙境。妹妹对这里熟悉得不行,我说你会不会带迷路,她说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帝君住的地方,然后真的闭上了眼睛。我怕她跌倒就牵了她的手。 往里走,突然窜出了一队士兵。带头的一个说:公主。 妹妹立即睁开了眼说:燕叔叔,师父叫我带他去找帝君。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说:听说剑圣收了一个新徒弟雪紫,就是阁下吗? 我说:是我。不知道你是? 妹妹说:他是燕叔叔,皇宫里的侍卫都归他管。 我说:哦,燕叔叔好。 说完才知道失言了,妹妹叫他燕叔叔,我指不定该叫他什么呢? 他却哈哈一笑说:帝君现在不在寝宫,公主,雪公子。请跟我来。 我们又跟着他走。 妹妹小声对我说:抱歉,带你走错路了。然后又嘟囔着说:帝君明明不在寝宫,师父干嘛叫我带你来。 我突然想起,剑国帝君雪漠是当世间最雄才伟略的君主,天下人对他不是极恨就是极爱。此人一统剑国功名万世。 我为什么能见他呢? 第90章 暗谋 妹妹叫燕叔叔的那个人,名字是燕子匡。在一间宫殿外他停下来叫妹妹站住。然后要独自带我去见雪漠。妹妹没说什么。我有些担心,却没表现出来。 宫殿的地面和房顶都光滑得像是镜子。我看着无数个自己倒着正着向前走,感觉越来越不好。 燕子匡说:雪公子,你真的忘了过去了吗? 我说:嗯,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他点点头说:哦。 走出宫殿豁然开朗,出现在面前是一个桃园,正是三月,桃花艳艳,粉红色一片,把这块土地全部淹没在了其鲜艳下。这里便是翼王宫的中心地带。也是王宫最高的地方,所有宫殿楼阁都围绕着这块土地建成。我们踩着花瓣一直到桃花深处。 桃花深处,一个人,一张桌,一壶酒,两个空杯。 燕子匡说:他就是帝君,他要单独见你。 我小心翼翼向前。 慢着! 我回过头,燕子匡说:雪公子,所有见帝君的人都得把身边的武器卸下。 我说:哦把入魔剑递给了他。 雪漠穿的的衣服,毛茸茸的蓝色,覆盖了他的身体还不够,还盖地面上上,衣服上落满了花瓣,仿佛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世纪。 他将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自顾自端起一杯放在鼻子前嗅来嗅去。 我走近说:参见帝君。对于剑国的君臣之礼我是一点都不懂。只是欠了欠身。 他另一只手突然提起一个饰品。好像是一个玉佩。然后说:坐。 我坐下说:帝君... 他说:这东西你从哪得到的?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那饰品。是一个月牙形状的东西,碧玉色,上面雕刻着一只翼鹰。 记住,这东西你只能见两次,第一次是现在,你的记忆会遗失,你会忘了我甚至会忘了你自己。等你见到雪漠他一定会给你再看他。到时候你就会想起一切。那时候你才会有机会杀了他。 我突然想起这段话,大脑中一个人在反复对我说着,又看向雪漠,他也在注视着那东西,已经入神。 我想起来了,我是一个刺客,我接受了一笔任务,杀雪漠。这是一个庞大的阴谋,首先雪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一统剑国以后,任何陌生人都没有接近他的机会。其次,雪漠的剑术深不可测,据说它曾和叶琊交手,结果是他胜了,当然作为一个皇帝他是不能输的,但是他敢和剑圣比试已经足以说明问题,我必须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才有机会杀了他。 而这个月牙不只可以代存记忆,它还能让雪漠失掉戒心。这是他给一个女人的定情信物。 此刻就是我下手的最好时机。 致命的是,我想不起来杀了他有什么好处。而且当我不看那月牙的东西时,我的记忆就很模糊,完全无法确定其真实性。 这东西你从那得到的。 对不起,帝君,我忘了。 他把月牙握在了手心,目光逼视着我。看了一会儿,缓慢地说:你记得一个女人吗?她住在湖边,头发经常浸在水中。 我摇摇头。 他转而问我:喝酒吗? 我还是摇摇头。 他轻轻笑了笑说:好吧,不谈这个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我表情僵硬,连自己都觉得这脸该做点什么。僵硬地说:不知道。 他说:因为燕子匡说你是个武学奇才,剑圣看了一定会喜欢。我就把你扔在了剑圣会路过的地方。果然,他很喜欢你。 我只觉得自己是个物体,可以被他扔来扔去,杀气又多了一层。 之前杀你的人我已经调查过了,是苍雪派的人。你杀了他们门派一个重要人物。你现在出了翼城他们便会继续杀你。所以你以后最好留在翼城。 我杀了谁?如果这真的是个阴谋只是为了骗取雪漠的信任,那苍雪派必定也掺和在了其中,我不可能为了一个阴谋真正去杀仓雪派的人,也就是说,他们在和我合谋骗雪漠,我和苍雪派肯定有关系。我现在真想去苍雪山问问情况。 我说:嗯,我最近不会出翼城。 雪漠说:还有件事,落言王是我兄弟,她的那个女儿,你要好好照看。 这是最让我意外的地方,看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想把妹妹的终身大事托付给我,可是这几天一直是妹妹在照看我,看样子真是来日方长了。 雪漠说:这个给你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到皇宫来告诉我。他把那个月牙状的东西给我。 那东西握在很温暖。 我的左手接过它,右手下意识便想去抽剑,才想起剑已经被燕子拿走了,我应该杀了他,现在很多东西又出现在大脑中了,那个给我玉佩的人是无双的师弟。我们筹划了半年之久,每一步都想好了,半年前我去洛城杀了雪漠的女人并抢走了那个月牙状的东西,那东西叫忆镜是一个法宝。人可以将回忆放在其中,从而忘记一些东西,月牙的上方有一个极细的小孔,那个地方被称作忆眼,当你把视线焦点对准那个地方时你就会完全记起放在其中的回忆。我将我的记忆放在了其中,然后假装被仓雪派追杀,逃到翼城,并且将忆镜挂在胸前,然后在雪漠去翼城猎场打猎时,重伤出现在他面前,他看见忆镜会救我。等我伤好以后会将拿着忆镜问我他女人的事,到时就是我下手的最好时机。 现在,就是那个关键的时刻。 我回忆起来了我学过的苍雪派的剑法,裂天剑法。此剑法讲究的是一个快子,出其不意,一击必中。 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支支吾吾,用这个时间来想到底要不要杀他。剑圣收我做了徒弟,也许这还是一个更大的阴谋,具体的细节我得去看看镜眼才能想起。说不定仓雪派料定我会被剑圣收为徒弟,要等我学完剑圣的功夫来杀了剑圣呢? 一切都得小心翼翼。 她是不是死了?雪漠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他太想知道那个女人的情况了。 我说:帝君是问刚才提到的那个女人吗?我真的不知道。 他手掌用力拍了一下头说:哦,对,你不知道。 我说:我没什么事。我下去了。等我回忆起了,我会来告诉你。 他说:嗯。 我转身离开,余光扫到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似发呆。我突然心有余悸,他看似发呆,但其实警惕性比谁都高,我贸然出手,很可能反被他擒住。 这像是我为自己不敢杀他找的一个借口。 第91章 记得 雪紫。妹妹突然蹦出来吓我。 我正专心想问题,真被她吓着了。 我说:妹妹,你别吓我,我正想事情呢. 她说:想什么事?帝君找你有什么事? 我说:问我失忆前的事。 她说:对啊,你失忆前是怎么回事呢?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我摇摇头,这几天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因为我根本没失忆,我只是把记忆放在了另一个地方。但那记忆还属不属于我呢?它到大脑外逛了一圈,再回来时我已经不认识了。 妹妹甜甜地笑着,说:忘了才好,我看你以前肯定整天打打杀杀,出去干坏事。以后你要改过自新,知道吗?对了,一年一度的剑术大赛要开始了,你参加吗? 剑术大赛,翼王宫选拔人才的方式之一,就是拉一大帮人在剑宫前比剑,最厉害的那个人会成为剑国的少将军,我们作为剑圣的徒弟便没有参加这个大赛的必要,因为成为少将军对于我们几个来说是探囊取物一样容易的事。 我说:不去。你去吗?一方面这样的比赛是大部分人的悲剧成就小部分人的喜剧。另一方面,我现在得掩藏自己的真实实力。 妹妹说:我去,看他们比试,哈哈,我也不上去。 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此刻大街上行人很多,大部分人都带了剑,他们晃荡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无所事事,丢人现眼。但也有比较出众的。 我和妹妹正聊着,面前突然来了一个奇怪的人,他怀中抱着一把剑,穿了一件黑色斗篷,身体全被包裹在其中,面部也只剩两只眼睛发着神光。他一路走过,人们在他身后窃窃私语。他是仓雪派雪舞剑法练得最好的一个人,雪舞崖。那套剑法就是他创造的。 他也来参加比赛? 他经过我们身边,斜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如常态地走过。 那眼神中带着某种信息。他认识我。 等他走远,妹妹说:那人真怪,把自己包的那么严实干嘛。 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我却知道。因为那衣服下面有他深藏的秘密,一般人衣服包着的是身体。他的衣服包着的却是海绵。 回到住处,我迫不及待地把眼睛放到忆镜的镜眼上。首先回想起的便是,莫名湖心莫名岛上我去抢这玩意时的场景。 那时一个老者划一叶扁舟带我到了湖心。老者说:三钱银子。 我从怀中掏出三钱给他。 老者说:年轻人,这岛上七八年没人来了,你来干嘛? 我说:我有我的事,明天这个时候你来这里等我。 老者说:放心。我一定来。 莫名岛不大,上面也种满了桃树,那是秋冬交际之时,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像是一只只骷髅的手从泥土中伸出。这里曾是念空剑法的创始人所居之地,但几百年过去了,这里显得荒芜不堪。有几间断壁残垣的屋子。我的视线落到一间建在湖上的屋子,屋子下面用木桩支撑着,湖水就在屋子下面,住在那里的人一定很容易得风湿。 我想我要找的人应该是住在那里。 门虚掩着。里面黑乎乎的,似乎没有窗子。我正想敲门,身后突然有人说:你找谁。 那一瞬间,我错愕之极,我是一个刺客,居然有人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现在我的身后,此人轻功一定登峰造极。 我回过头,见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她居然一点都不怕我,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说:请问你知道一个叫南宫陈的人吗? 女孩拖着长调说:哦.....你找我妈妈。跟我来吧。 我跟着她走,发现居然很害怕这个小女孩,深怕她把我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去。毕竟我是去杀人不是去走亲访友。倘若被一个小女孩骗到迷路那以后就无颜在江湖上混了。 小女孩果然没有我这般的心机,直接把我带到了南宫陈所住的地方。 一间大房子前。 小女孩帮我敲门说:妈妈,妈妈,有个人来找你。 里面传来悠扬婉转的一声。等等,我来开门。 这片刻的功夫,女孩回国头来问我:你是不是我爸爸。 我当即愣在原地。 门开了,女人站在门口。疑惑着看我说:你是... 她应该有四十岁了,但是看上去,还很年轻。属于我都可以爱上她的年龄。. 我说:我叫雪紫,姑娘就是南宫陈吗? 她扑哧笑了,说:你看我哪里还像是姑娘。你叫雪紫,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指的是雪漠。当着小女孩的面我说:他是我叔叔。我走近一点,又小声说:有点事,不方便让小孩子听到。 她低头摸了摸小女孩,说:静儿,我跟这为哥哥有点事谈,你先出去玩会吧。 小女孩嘟囔着嘴走开了。 走进屋中关上门。 她说:坐。 我没动。 她又神情黯然地说:我就知道他在骗我,他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记忆放在忆镜中。 我说:夫人。我和雪漠没关系。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忆镜。我要那个东西。我刚刚在骗你。 南宫陈呆住了,我已经做好准备,她会誓死护住那个雪漠给他的定情信物,然后我就杀了她。许久许久,她突然开口,不相信地说:你真和他没关系?她惊慌失措,可怜之极。 看见她那副神态,我犯了刺客的大忌,动了怜悯之心。 我说:夫人,请快点交出东西,否则我会杀了你。说着句话的时候,我已经不能杀她了。 她说:你要那个东西干嘛? 我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她说:好吧,我给你。我给你。我给你三个字她喃喃重复了数遍,并且走向另一间屋,不久抱着一个红色的方盒出来了。 原计划中我应该杀了她,然后将屋子翻过遍,找到自认为是忆镜的东西。 她说:这里面就是忆镜。你... 我一把夺过,做贼心虚地跑出了屋子。 第92章 雨夜 莫名岛在剑国东边,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虽然岛上没几个人。由于我叫老者次日再来接我,所以我必须在岛上呆一晚上。忆镜的那个盒子我没敢打开。叫我来拿忆镜的人再三嘱托我不可打开忆镜。一定要在他的监督下用。 那天晚上,风雨飘零。我独自坐坐在一间破落房间中打坐。 然后听见了一大群人的脚步声。 有外人来到了岛上!脚步声轻而不杂,传来的呼吸沉稳而深重,应该是翼王宫剑派的好手。 我走出屋子,跟在那群人后面。 他们暂时停了下来,然后队伍中出来了五个暗影,分别朝五个方向而去,其中一个在朝我站的方位前来,夜色很浓,雨意却微薄,我一动不动,大概没人能想到我是一个人。等那人走近,我的剑猛然甩出,刚好在他颈上划开一道深长的口子,他发出低沉的一声啊然后捂住脖颈倒在了地上。 不久派出的其他的四人都回到了他们队伍之中。其中一个对他们的首领说:我已经找到她了。 首领问:小七还没回来? 没人回答。 然后他一挥手,这一堆人便朝南宫陈的屋子去了。他们果然是冲南宫陈去的。 我一丝不苟地跟着他们。到了南宫陈的屋子前。首领从窗子一跃而入。 不久,两条身影从屋子飞了出来。其中一个是南宫陈。 二人落到地上,那队人马迅速围成了一个圈将二人围在其中。 首领说:把忆镜交出来。 南宫陈口气倨傲说:有本事你就来拿啊。 二人话不过两句又打了起来,剑光四射,但却没有金属相击的声音。南宫陈使的是正宗的念空剑法。我白日只顾看她的剑竟没发现她的剑术如此精湛。怪不得他们从一个女子手里抢东西会派这么多人来。 念空剑法讲究技巧和柔性,轻灵婉转,如水一般无懈可击。而反观另一人。他使的剑法与念空剑法刚好截然相反,生硬刚猛。破绽虽多,但进攻却势大力沉。使人疲于防守而无法进攻。二人一招一式,势均力敌。如果放到比武场上,是人们最喜欢的类型。可是他们两位都很急燥。 拖到后期,南宫陈是可以胜过那人的。可惜那人身边的小弟自然不是带来围观的。打到一定时候。那人突然从打动斗中空翻了出来。落到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南宫陈正欲追时,四个人又已经围攻了上去。 茶首领突然叫说。 我觉得好笑,等到一个人真的端着一碗茶上去时。我才真佩服了他的雅兴。那碗茶热气腾腾,在雨意中幻化出烟雾一样的色彩。首领轻轻喝了一口,如江南小镇茶馆中的悠闲。 我知道他是谁了。当今天下三大暗杀组织,幽灵会的二号杀手。此人剑法刚猛,欲成大事就必须静下心来,所以他养成了打斗时喝茶的癖好,水能静心。 他喝完茶重新加入打斗中,之前围攻南宫陈的四人又悄悄退出了打斗,再看南宫陈她显然已经筋疲力尽。 这一次,没两下那首领的剑便放到了她的肩上。 交出忆镜,我可以不杀你。 哈哈,你杀了我吧! 首领沉默了会儿,对身后人摆摆手说:去屋子里搜。 那队人却并不是一窝蜂而上,其中只跑出四个人,往屋子里而去。他们进去后,甚至没发出声音。幽灵会向来以严谨著称,可见不假。 之后,那四人出来,说:没找到。 首领只好继续问:你把哪东西藏哪儿了? 我听说幽灵会偷东西天下第一,为什么找不到啊。南宫陈轻蔑地说。 你没把它放在屋里我们自然找不到。你快说,要不然我先杀了屋里那个小女孩。再杀了你。那人讲话已经没有一丝浮躁气了,茶没白喝。 南宫陈咬牙说:你敢。 为什么不敢,来人,去把小女孩拉出来。 南宫陈说:她是雪漠的女儿,你敢动她吗? 首领沉默了一下,手中的剑也松了一点。我再也按耐不住,长剑扔出,一下子弹开了他手上的剑。长剑弹回来,我一把握住又杀了两人。 南宫陈也重新提起剑。首领空手迎了她两招,立即转身过去,让另外两人和她打。自己则来到我这边。 他说:阁下是谁? 我全然不理,剑已经甩到他面前。这时候身旁两人也夹攻过来,我只得把剑又拖回来防守。 这一招防守,自己挑杀了那两人,划到了一个人的手臂,一个人的胸膛,不致命,却至少让二人不能再用上劲。这却给了那首领猛攻我的机会。 我回过头,见他重剑劈下,只得连连退后,一时落了下风。 这样的情形自然不会持久,退后约一米时,形势即可以逆转了,他剑气已竭。我甚至可以用剑硬抗下他的重砍。 接下后,就可以和他对抗了。 那边,南宫陈经过刚才的沉寂,和那四人的打斗也显得游刃有余。 不过数回,那群人便落荒而逃了。 雨越下越大,南宫陈似乎不想回屋,我却希望她能叫我进去避避雨。 直到雨水把我全身都打湿了。她才说话。还不是什么好话。 你这人,真爱多管闲事。 我语塞。 她才说:先进屋避避雨吧。 她女儿还在熟睡。按她的说法,那竟然也是雪漠的女儿。 她进屋换了一件衣服,夜色撩人,她更撩人。 我说:他们,他们也是来要忆镜的。你知道他们要忆镜干什么吗? 她说:我还不知道你要忆镜干什么呢?怎么会知道他们?她说话间显然没把我当成是恩人。我却已经自认为自己是他的恩人了。完全忘了白天我和那些强盗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我说:我带着忆镜会去找雪漠。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带。 她说:你找雪漠干嘛? 我说:这你别管。 她突然咬牙说:你是去杀他吧。我不想害你,你就算拿着这个东西,你也杀不了他。 第93章 谋杀 我说:这你别管。你有话没话。 她低头思索了会儿说:告诉他,我想他了。 次日,天明,老者划船来接我。 莫名湖上烟雾万里,仿佛人间化不开的愁绪。我被南宫陈感动以后,从此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看见了我的剑法,从而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是她再也不想管那个岛以外的事。 我有些害怕,幽灵会的人一定还会去找他,可是我和她一样,离开这个岛以后我不能再管岛上的事。这就是愁绪升起的原因吧。 船靠岸。老者说:三两银子。 我吃了一惊说:为什么这么贵。 老者说:去容易,回来,难。 我说:知道了。然后拂袖而去,一分钱都没给他。 仓雪山的半山腰,屋子歪东倒西,寒酸得不行。这里聚集了仓雪派近半数的普通弟子。再往上走,屋子就越来越豪华了。山顶的观宇中,拜的人是早已作古的仓雪剑法创始人,楼画天。当时他也被成为剑佛。那座观宇也被成为画天宫。 我一路向上,几个小辈的弟子见到我皆远远避开。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谣传说我杀过一千多人,基本上我成为刺客一后每天一人。 画天宫外,守门的弟子已经是仓雪派比较老的了,剑术都不赖。我认识的一个就是雪舞崖。 拿到东西了吗?雪舞崖一见到我,便过来问我。 我说:拿到了。 他说:师父叫我来接你,他老人家算准你今天会到。这个倒不是很难算。 他的师父便是剑佛无双的师弟,仓雪派的掌门人,侠影。此人信奉道教,江湖人称侠影道长。 我和雪舞崖进入了画天宫,侠影在宫殿西边的一个柳树下等我,他的身体十分瘦弱,如同那枯萎的柳条。我过去之前,他是闭着眼睛的,手掌中撑着一把剑,他把剑当拐杖在用。 他睁开眼看着雪舞崖说:你先下去。 雪舞崖走后,他对我说:那东西拿到了吧? 我把盒子拿出来。说:这里,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说:接下来,就是你要杀雪漠的决心了。你有多大的决心要杀了雪漠呢。 我从小无父无母,在仓雪派和空云门两位大师的调教下成长,并成为了当今天下最大的刺客组织影子的头号杀手。我的生命就是为这两大门派杀人。决心就和杀每一个需要杀的人一样,不是他死就是我忘。 可惜侠影说:这一次你必须要下最大的决心,否者到时候你想不来,一切就都完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雪漠一个和我完全漠不相干的人,我干嘛要用最大的决心杀了他?做不到,想不到。想法的事情没法做。 侠影叹了口气说:好吧,即然这样,我必须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本来,尘雾和末善都嘱托过我不能说,但是今天为了给你下决心我就把这段往事提出来了。 尘雾,仓雪派和无双一起隐居的大师。我的第一位师父,末善空云门剑仙的师弟,我的另一位师父。 你的父母都是雪漠派人杀的。你的母亲叫尘霜,是尘雾的妹妹。当年他和翼王宫的人相爱,并且最终生下了你,当初剑国并不统一,仓雪派,空云门,翼王宫,三大剑派势均力敌,明争暗斗,互有杀戮,但是大体上还是和睦的,直到雪漠统掌翼王宫,他严令所有人不得与其他两大门派往来,就此拆散了你的父母,你的母亲为了与你父亲相见,偷偷潜入翼王宫却被雪漠当场抓住。那是禁令后第一桩案例,雪漠为了树立威信,亲手杀了你父母。 侠影越说越激动,恨不能亲手杀了雪漠。 我的平静反倒显得冷血。他不知道,我早已冷血,倘若我因为这点事就要发狠去报仇。那多少人要找我报仇啊,我以后还怎么杀人。 侠影说:所以,你必须杀了他。 我点点头。他问我:你现在有多大的决心。 这句话让我感到他在编故事,我说:你知道我父亲叫什么吗? 他说:不知道,这事只有尘雾和末善知道,末善好像还是你父亲的朋友。 我说:那我得去问我师父。 他说:不行,你问他他也不会说的。他们根本不想告诉你这些往事。 我说:好吧,我已经下了杀雪漠最大的决心。你说说你的计划。 侠影说:我们去屋里说。 他的屋中,正中挂着楼画天的画像,楼画天每一幅画像上都有一个笑容,就像是看到了某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后的喜悦之情。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最后的一个是,他在仓雪风的断崖前静坐了十天然后突然睁眼说:我悟了。所有人都为之欣喜的时候,他一个转身跃入了断崖下。 大家不相信他会摔死,所以后世都把他当着神仙对待。 侠影把装忆镜的盒子放到桌上,又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放到我面前。 他说:当你认真看忆镜的时候,你的记忆会被他偷走,但是你的信念却不会。你现在的信念就是杀了雪漠。 我说:嗯。 他继续说:等你失忆后,我们会假装追杀你,到时候我们会把你逼到翼城,在皇宫猎场外。会遇见雪漠。到时候他看见忆镜会救你。救你之后。他会单独找你谈话。到时候,你看见忆镜就会初步想起杀他。那时候你就使出裂天剑法的最高一层,隐天杀杀了他。 不错,我已经练会了裂天剑法的最高一层剑法,隐天杀,此剑法飘渺难测,倘若我不使出没人会知道我已经学会。而且练好隐天杀以后,我的裂天剑法将全部忘记,凭意使剑,意之所致,剑之所指。是以叶琊也没能发现我之前所学的是什么剑法。 侠影打开细长盒子,盒子里竟是空的。他说:这次行动,最艰难的地方就是,雪漠身边有一个叫燕子匡的人,此人看一眼便能知道人的内心所想,你和雪漠单独相处之前,肯定会见到他,所以你才必须忘记过去。 这一点,他之前就说过。 还有一点,隐天杀需要一把及其应手的剑,你在见到雪漠之前,剑肯定会被收走,所以我还要给你一把他们看不见的剑。就是这把。他指着盒子说。 原来盒子里还有一把剑,剑名冰焰,可以融于肌肤之中,运功便可取出,使气便能看见。乃为当世十大名剑之一,被称为剑中之鬼 第94章 游戏 侠影然后打开了装忆镜的盒子,月牙形状,碧玉颜色。他叫我看。我目光痴痴地盯着忆镜。忆镜上共有两个口,一个是被称为镜眼的地方,透过它可以看见忆镜里面的构造,另一个孔,是一个纯粹的孔,透过它能看见世界在孔里。它的作用是可以让一根线穿过。然后挂在我胸前。 我望着忆镜,逐渐失忆,等我快要忘记自己姓名的时候。侠影突然大喝一声狂徒,哪里走。 我且战且退,最后来到翼城,后面的事情按计划发生,只是我见到雪漠时没有杀了他。实在很遗憾,我不能把杀他当成一种信仰。 此刻我运功拿出了身体中的冰焰剑,舞动了两下,剑全身散发出了蓝色的光芒。我把它和入魔剑放在一起。自己则坐到一旁。 其实我已经厌倦了杀人,想听妹妹的话,改过自新。 至于父母的仇,我现在愈发不知道侠影的话是真是假了。我想了一下,即使是真,我也不想去杀了雪漠,客观上他确实救了我一命,我杀他会受天下人唾弃的。 当然,如果天下人知道我就是臭名昭著的血剑客唾弃我也是他们的义务之一。 忆镜安静地放在那两把剑之间。 那里面有很多格子一样的东西,估计每个格子里都装了一份记忆。 这时候,有人敲门。我立即把冰焰剑放进了身体里,把忆镜放在了手心。 开门,是四师兄花箭一。 小师弟,哈哈,听说你花杀剑法练到第三层了。我来找你切磋切磋。他倒是很活泼。 我也笑说:好,我也想领教领教四师兄的乱藏之鹰。 我们来到空地。 乱藏之鹰是翼王宫的宫廷剑法。他连这个剑法就是为了去皇宫任职,剑法的进攻疏而不露,像是无数只鹰朝你飞来。据说这剑法练得最好的人就是雪漠。 花杀剑法当然不是他的敌手。但是加上暗中的隐天杀,没几招他已经露出颓势。 他突然收剑说:小师弟,你以前一定是一位用剑高手。我打不过你。 我说:四师兄过奖了。 他立即换了一个话题,说他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妞。我知道他是怕我以为他是来打探我来历的,所以才换话题。皇宫中已经有人对我的来历生疑。 他说:小师弟,我来其实不是找你练剑的,是想找你帮我个忙。 我说:什么忙,我一定帮啊。 他手套到我肩膀上说:是这样,那个妞吧,棘手得很,对什么人都冷冰冰的。我想跟他玩一招英雄救美。你看行不? 我来了兴趣,从小到大我就没怎么玩过。 我说:四师兄想怎么办? 他阴森森地笑着说:她今天下午会去蕴红阁买脂粉,半路上会路过一个小巷,我们就在那里动手。到时候,你,你就假装成坏人,要...要强-奸她,然后我就出来救她啊。你一定要装得像一点。 我说:啊...四师兄考虑得真周全。不过强-奸...不太好吧。 花箭一说:笨啊。又不是要你真做事。我看她就怕这个。 我点点头说好。 傍晚,落日,小巷。 女子如约而至。四师兄品味不错,就是有点小,但是她如此小又如此美丽,而且穿着很华贵。一个人走在街上有点不搭调。 小巷已经投身在了夕阳的阴影中。动手的时机在渐渐成熟。 行人稀散,直至没有。 女子走近了小巷中,四师兄声音幽灵一般出现在小巷那头。 我假装喝醉走了过去。 女子连看都没看我直接走过了。我呆了一下看见四师兄在那头抓耳挠腮。 站住。我大喝一声,眼睛盯着墙壁。 女子显然领悟到了我的意思,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说:就是说你呢?妞,你给我站住。 她目光终于定在了我身上,看得我全身发麻。我醉醺醺地往她身边靠近了点说:哇!小妞,长得不错啊。 这时候我看见她右手已经按捺不住,在微微颤抖,我说:今晚你就陪我吧。 她的右手终于扇了过来,速度很快,看样子也是练过的。 我一把抓住用力有些大,差点对不起四师兄了。 四师兄终于在我身后开腔了,他说:大胆,光天化日,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我说:你..你,tm少管闲事。 四师兄比我还淫-荡地笑着说:予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说:那好,吃我一剑..拳。我一拳朝他飞去,然后被他稳稳拿住,我自己都不相信,说:好哇,少侠果然厉害这个小妞让给你了。 我夺路而逃,他追了两步说:小贼,今天我就放过你了。 跑到路口,我回望一眼,发现那个被他成为予小姐的人一脸不悦。情况不大妙。 往回走。我笑过不停,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看来人果然是要演戏才能快乐。 快到住处时,妹妹跳出来蒙住我眼睛说:猜猜我是谁? 我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猜来猜去,事情总会有一个结果,你总是你。 妹妹放开手对我哈哈大笑说:有意思。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我把四师兄的事说给她听,她听完也大笑了一阵,然后突然用羡慕的语气说:要是有人也为我这样做就好了。 我说:你真奇怪,你喜欢人家这样玩你啊。 她说:我喜欢他这样喜欢我。 但四师兄的小姐却不这样想,晚上,四师兄愁眉苦脸地回来告诉我泡汤了。 我倍感自责问是不是我演技出了问题。四师兄说:她说你能一下抓住她的手,说明你功力一定很高。而我居然能一下抓住你的手,说明我们俩在演戏。 我不得不佩服女子的观察力。 四师兄说:她好像对你有意思。她还问我你的名字。 四师兄口气里已经有了醋意。我坐立不安发誓对他的予小姐没有企图。 四师兄说:我要不能娶她,最好你就能娶她,现在的人,都人面兽心。小师弟,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 我说:怎么说到这么远了? 第95章 比赛 剑术比赛终于开始了,翼城到处充满了擂台,走在大街上,常常能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这个时候扒开人群往里走就能看见两个人比试剑术。离两个人最近的那个就是翼王宫的官方人士。他会记录两人的比赛状况,然后上报,最后汇总,选出16人在雪谟面前比赛。 予小姐也参加了比赛,所以四师兄也去了。他的愿望就是败在予小姐手下。 我和他一起在城中浪荡,城池西角,四师兄遇见了一个穿白衣的少年,少年眉宇间有着不可一世的孤傲,我一看之下,便告诉四师兄这人是个好手,你和他比最好。 四师兄走到他面前,说:喂,你是不是来参加剑术比赛的。 那人说:不是。 四师兄没弄明白,咕哝了半天说怎么会不是呢? 我上前对那人说:公子,我看你气宇不凡,手中长剑又刚直无尘,想必是空云门的弟子吧。 他说:阁下好眼力,我正是空云门弟子,不过此此前来,真不是为了比赛,两位还是去找别人吧。 四师兄这时候已经找到要和他比试的人,两人正要去擂台。我说:公子自便吧。 我赶到擂台前。 四师兄找的这个人,年龄约三十来岁,这种人交战经验多,容易占上风,但往往最后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翼王宫的官方人士在和四师兄耳语,大意是说四师兄要是想参加比赛不用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这些凡夫俗子比。四师兄说:没事没事,就这几个人我还对付不了吗? 台下无数人看着,官方人士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叫开了比赛。 比赛的规矩是,翼城一共有十六个散落在城池各地的官方人士,每个人上报一个名字,组成最终的十六人。所以所有想要成为十六人之一的都要在他们面前露一手,如果得到他们赏识就可以去雪谟面前和高手一战。 不公平的是,这十六个人都是四师兄父亲的手下。 人们发出轰然的叫好声。 我却看向刚才那个空云门的人,他一直站在那里。目光时而也会朝这边看来。 四师兄找到的那个人并不是废物,还在和他过招。我趁着这空闲又走到那人身边,他看我过去,神色似有不安。 我走近他身边说:喂,我叫雪紫,你名字是什么? 他说:雪紫? 我说:怎么了。 他说:没有,我以前也知道一个叫雪紫的人。我叫欧云。 欧云,我想起来了,空云门年青一辈中最负盛名的人。我没见过他的面,却知道他得到过剑仙横宇的亲传。他来到翼城一定有什么大事。我小声说:原来你就是欧云,我就是血剑客雪紫。 你?血剑客。 我说:不错。横宇前辈也来这座城了吗? 他疑惑了一阵说:晚上你到那间屋来谈吧。他指着不远处一扇窗说。 我说:你住那里? 他点点头说:现在你先过去,我还有事。 我也点点头,一路走向擂台,看了看他指的那间房子,是翼城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但那里有一个特点。它的房间面积是翼城最大的,据说那家店铺的老板住不惯小屋,所以特地交代把房间弄大,这一举措,差点引发客栈行业的革命。他们住在那里干嘛? 我想着已经来到擂台前。 此时擂台上空余四师兄一人,他到处张望,希望能看见予小姐,他已经打听过了,予小姐一般在那边的擂台上打架。 突然我看见四师兄脸色一白。一瞬间有些黯然。我正想怎么了?突听见后面一个声音喂。 我回过头看见予小姐春光满面地看着我,我指着自己鼻子问:小姐你是说我吗? 予小姐说:别以为我不认得,你不就是那天...那个人吗?我要和你比试功夫。 我记起四师兄说予小姐对谁都冷冰冰的,今天却完全不够冷到我,难道是我衣服穿得太多? 我想要拒绝,四师兄却跳到了我身边说:小师弟,你就和她比比,锉锉你的锐气。这句话前半句对我说后半句对予小姐说。完全在把我当他进攻的武器,不给我不答应的余地。 我们三人朝另一边的擂台走去,予小姐在后,四师兄扶着我。我说:待会真挫她的锐气? 四师兄说:当然是假的,你要让她赢,你要赢了我跟你没完。 我说明白。 但是四师兄的做法还是让我觉得他很失策,他这样暴露我和他的关系,显然等于说了上次的英雄救美是演戏。万一予小姐根本不知道我们在演戏,就亏大了。 我和予小姐双双飞上擂台,群众们大喝说好。 官方人士突然认出我是剑圣的徒弟,面露难色。说:二位,就这样比吗? 予小姐说:还要怎样?我又不是第一次。 官方人士面红耳赤跟予小姐低声说:予小姐,他...他是剑圣的徒弟啊。 予小姐说:知道。 这事让官方很为难,予小姐的父亲估计也是朝中某大臣,官方人士看我俩比,是在为到底让谁成为十六分之一头疼。 我说:你好好记录比赛,谁赢了就让谁去晋级不久行了。 他战战兢兢说:那二位开始吧。 果然予小姐的把剑抽出剑鞘的姿势就暴露了她学习的剑法。她学的也是乱藏之鹰。从她的呼吸步伐和眼神看,她的确要比四师兄强一点,但是估计她学这套剑法已经不下十年,四师兄天赋要比她高很多。 剑离鞘,嗡声鸣耳,她的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四道剑光在圆弧首尾上下如天罗地网向我扑来。 这一招如果在以前,我会在夹缝中直直一刺,她的脖颈正中,会是我剑的插入点,死亡,第二天人们说血剑客杀了这人。 我躲过,看见她脸色沉重,少女心事重重。 入魔剑生生的撑在身后,显得我必须依靠它才能站立。 她一剑划过,跃到了我的头顶,这个位置双方的破绽都很多,比的就是谁能更快更准出手。入魔剑反手撑在地上我显然慢了半拍。、 她却也好不到那里去,她的气力不足,此刻只要不是插到我头上都不能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而接下来一招我出,她必然难以对付,所以她也不敢轻易下手。 第96章 危险 好,予小姐胜。官方突然宣布。 我正琢磨怎么回事,予小姐把剑挽回落到我面前,她目光幽恨地看了我一眼。我却以为是有黑幕,后来我才知道,在那帮人眼里,予小姐在那个角度已经等于宣判了我死刑。 事实上,只要他的剑还没有插进我身体我都是可以躲过的,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明白我有多快。 至于予小姐为什么幽恨。四师兄后来和她关系好以后,告诉我,予小姐觉得我在让她,是瞧不起她。 我让四师兄带话告诉她,我,没有让她。 打完,我再看欧云站的那个地方,此时那里又多了一个人,雪舞崖,二人正在谈论。不久再看时,二人已经被不见。翼城上下都在比赛的氛围里,他们几个出现在这里总让我感觉不安。 天渐黑。 我和四师兄分散。 那家店灯光昏暗,似乎刻意在营造怖人格调,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去住店。 我走进去,打量了了一下四周,除了大一点,黑一点没什么特别,哦,忘了,还有一个特点是人少。 店小二语气鬼一样问我客官是住店还是喝酒啊? 我说:我找人。 他面色一沉凛凛说:找谁? 我说:欧云,二楼第三间房里的那人。 他说:客官先喝点酒水我上去为你问问。 小厮端了个凳子来让我坐。我说:不用。然后倚在柜台前,打量这屋子的一切。二楼有十位以上的剑术高手,而且这家客栈远不止是房间大这一个特点,老板很爱干净,这里比任何一家客栈都干净。楼梯扶手的镜头雕刻成蛇头的形状,翼城除了这一家肯定找不出个这样的蛇头。 空云门的的图腾信仰七命蛇,这里是空云门的地方。 公子,欧云请你上去。店小二回来了。 外面的天色黑尽,欧云站在走廊上,雪舞崖在他旁边,但雪舞崖在看向门外。 我跟着店小二上楼,走到欧云面前,他说:原来你真是雪紫,快进去吧,侠影道长再等着你呢。 房间里,还有三个人,侠影,另外两人是空云门的前辈,我一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门,静悄悄地关上,这件屋子的隔壁里住了一位重剑高手,北面的屋子里住的是鬼弑剑法的高手,西面还有一位内力见长的少年,加上三人中右边一人构成了一个剑阵,此剑阵以不变应万变,专克隐天杀。 雪紫,哈哈,荣华富贵你享够了吗? 侠影突然咬牙切齿地对我说,笑声严重地凄厉。 我大吃一惊预感到不好。不得不糊涂地问:侠影前辈,你是在怪我没杀雪谟? 侠影说:哼,哼哼,我是在怪你没杀雪谟吗?哈哈。他的脸上竟划开了一条泪痕。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我说:你别骂人,否则.. 否则怎样,你还想杀了我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说: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鬼弑剑阵。 却听见突然一声。 鬼弑剑阵,东西南北的杀气越腾越盛。 侠影欧云等都退后了一步。 我知道了,这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战,不错他们克我,但这样打起来才过瘾,人生不就是一场最求过瘾的游戏吗? 阵眼在北边,用鬼弑剑法的人,此人我一定见过,可能是空云门七大高手之一,也可能是仓雪派的隐者。要破此阵必须要破此人。 我最后说:要不,我们把事情再认真讲一讲,万一有误会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我以前可没这么多话。这估计就是他们不想和我多说的原因。 侠影说:你少装糊涂,要不是雪谟救你,我们上次在猎场就可以杀了你了,你上次怎么没这么多话。 侠影作为一个仓雪派掌门人平常话也不是这么多的。他肯定受到了什么刺激。 少跟他废话,杀。 声音自西面想起。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转眼他的剑气已经逼近,一直在逼近,很近很近却不出手,给我压迫。 此时我也再不能多说话,一开口可能就会被砍成两截。 隔壁突然越墙而入,无物剑法,重剑横空扫来,我举起入魔剑生生挡住,却将全部精力专注于北面,所有的招式都是虚空,北面的鬼弑剑法才是致命的。他和侠影旁边的人都还没出手。在等我出手。这帮老东西肯定不会灵活运用此阵。末善说过此剑阵专克小鬼,你在其中跳的越欢快,就死得越快,但是倘若不跳一下,会死得不明不白,这也是此剑阵的厉害之处,我明白这道理。他们却不明白一直在等我跳。 杀气深深,恩怨弥重。 我还可以静下来思考一下别的事,根据侠影话中所说,看样子我是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次在猎场被追杀不是演戏?到底是什么事?我很想明白。 终于,鬼弑剑法来了,剑气如同巨大的骷髅头倒下。他张着邪恶的大嘴,倒下的方向刚好可以把我吞了,一但陷入其中,必然就会再无还手之力。 侠影身边的人也动了,他的剑法和隐天杀类似,看不见,摸不透。 躲已无处可躲。 我想了想,以求死的心态跃入了鬼弑剑法的剑气中,瞬间,眼睛迷糊,我却还可以用别的感官去打量这个世界听力,侠影身边的人发出一声叹息,他刚刚不出手不是在等待时机,而是在等我逃跑,触觉,此时东西两面的剑招不再虚空,夺命而来。带着凛冽的风呼啸不已。鬼弑剑法继续远远以气克敌。 我猛地脚下一弯,跌到地面,东西两面的剑在我胸口前撞到了一起。擦出一整火花。 我再脚下一蹬,沿着地面滑过,入魔剑使劲往地上一压,接着其弹力,海燕一样飞过。入魔剑再回拉,驾到了侠影身旁那人胸口前。 他在犹豫所以我有可趁之机。 此时鬼弑剑气在身后,坚硬地停住,一切终止,剩下我的剑指着那人胸口,所有人脸色都有些白,唯独那人面色沉静。 你...你...你给我住手。侠影说,这时候他想起住手了。 第97章 沉重 我从窗口逃出去,最后听见被我抓住那人说:年轻人,好剑法。 春日的傍晚,翼城人满为患,人们似乎都把散步当成了一种业余爱好。我在人群中穿梭,渐渐找到了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类总爱和别人挤在一起,加入各种各样的团体,其实倘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孤僻生硬独自为营,那矛盾会少很多。现在才知道,如果你一个人独自为营,别人有一帮人,他们就可以欺负你。害怕的不是孤独,而是被欺负。 回去的时候,遇见三师兄。他问我小师弟这么晚你去那里了? 我说:出去玩了会。三师兄这么晚了则怎么也不再屋里呆着。 三师兄说:屋里闷得慌。 他是我们五人中最年长的一个,老发稀疏,再过两年估计能掉成和尚。他说:最近翼城剑术大赛,人多眼杂,我听说你在外面有仇家,我在外面闲逛没事,你得多当心。 我有些感动,和他说话不超过十句,竟然就关心起我的生命来,可见加入各种帮会的好处。呵呵,三师兄放心吧。没人能伤得了我。 我们结伴回去,路上乌鸦乱鸣,兆头不是很好。三师兄说:空云门和仓雪派这次都派人来了。但是他们只让一个人去比赛,看样子他们是打算来当这次的小将军。你是不是和他们有过节? 我点点头说:我和仓雪派有些过节。 他说:啊。那个比赛的人是仓雪派掌门的二徒弟雪舞崖,他还自创了一套剑法,你认识他吗? 我摇摇头。 十岁以前,我一直在仓雪派的葱岭跟随尘雾学习仓字诀,那时候雪舞崖也和我一起学习,有一次我和他在悬崖练武,练到后来我调皮地戏弄了他一下,那之前我们几乎没有游戏过,他猝不及防被我一惊退后两步摔倒了悬崖底下。 我和尘雾在崖底找了他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但医仙说他内伤半年可愈,但是肌肤被崖壁刮伤了,伤好后只怕不能练到上乘剑法。他说不行他一定要练习上乘剑法。 医仙说,那就不要肌肤。 他同意,最后把肉体全部剔除,剩一个骨架,医仙在他脚趾骨上放了一粒种子,种子发芽,围着骨头长了一圈海绵一样的身体,他就靠那个植物般的身体顶着一个头。不用吃喝,不用呼吸。 据说这样长久以后,他的剑法可以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剑意盛于常人,可以自创剑法,是以他十四岁便创造出了一套雪舞剑法。 刚才如果是他要杀我,我不打算还手,毕竟我杀过他一次。 后来我去了空云门,跟随末善学习裂天剑法。末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说:自我以前三百年到我,都没人能把裂天练到隐天杀的境地。不过我感觉你能。我很高兴,从此便跟随他学习裂天,我问:我多久能练到隐天杀呢?他说:哈哈,有可能明天,有可能一辈子,隐天杀是高深的武功你若能悟,便可得。 想到这些我感到寒气逼人,这季节即使是晚上热气依然不散,那寒意来自心底,在我把记忆放进忆镜里以后到我被血漠救起一共将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间发生了什么。我一定是干了什么事导致仓雪派对我的追杀变成了真事。 此刻,他们真的要杀我。 三师兄突然一把拉过我。我茫然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他没好气地说:你在想什么呢,这里有棵树没看见啊。 我抬起头才注意到,路上凭空多了一棵树,三师兄要是不拉我,我说不定会撞死在这里,以后就会有一个买棺材的老头一直在这里等着。 有些事物,他存在,我们却看不见。 已经快到家了。从房屋头往右数第七间是我的房子,这应该也是安全感,我自己都不大容易找到房间,我的仇家肯定更难找到。 但是妹妹却站在我的房间前。 她一见我便笑着说:哥哥,你去哪里了? 我说:出去了一阵。 这样的答非所问,充斥满整个人生。 妹妹说:你快去看看四师兄吧。他喝醉了,刚刚还听见他骂你,你们...是不是... 我赶紧去他的房间,他房间就在我的旁边,屋子里酒味不浓。从他脸上的红晕看,他喝的酒在失意人中算是少的。 和予小姐比完武后,他和予小姐之间还讲了一些话,在街上他毫不在意,估计回来后回味起来有些痛楚。 我进屋,他马上指着我鼻子,吐出一个字,又把整句话憋了回去,他说:哦,小师弟你回来啦。 我说:四师兄,我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啊。 他说:对,很对。你让她赢了,还差点把人家弄哭了,你知道什么人才能让女人伤心吗?呵呵,她喜欢你。 我说:四师兄,你太敏感了,不能因为我想要强-奸她,她就喜欢我吧。 四师兄看着我的脸,最后,说:杀气。 房门开着,他突然一剑刺出,已经到了门外,不时门外传来了两声剑击声。我赶出去的时候地上只见妹妹和四师兄。妹妹说:刚才这里有条人影。 仓雪门果然追过来了,说不定影子也开始追杀我了。影子们杀人不眨眼,看我以前干的事就知道,他们为各种理由杀人,其实里面所有人都是仓雪派和空云门年轻一代中的好手。他们为这两大门派办事。他们也有严格的规定,不能影子杀影子。 但是如果我已经被开除了的话? 四师兄仿佛酒醒了,说:小师弟,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我结结巴巴说:我去了一个酒店喝酒。 哪个酒店? 我说:刚刚那个人是跟踪我来到这里的。 四师兄说:那人是个'影子',好了,不过他们在这里,也没法伤的了你,只不过他们的人竟然敢来翼城,我得去给我父亲说一声。 四师兄说着走了出去。妹妹说:哥哥,刚才那人真是来杀你的? 我点点头,妹妹脸色逐显沉重。 第98章 决赛 此后三日,似乎总有人跟着我,只是没人动手,而且,四师兄他们再没有发现过。影子出手是及其隐蔽的不像幽灵。影子都是单独出手,像被人发现这种事很少发生,很少很少。所以那个影子一定是一个新手,或许我还认识。 第四天。剑术比赛已经只剩下四人了,予小姐名字叫予欢,她成为了四强中的一个,我此时才知道他的父亲和四师兄的父亲是同僚,都是剑国的将军。她父亲从小希望她是一个儿子,并将这种希望付诸于行动教授她剑术,后来她长大,人越来越漂亮,剑术也在增长。不过成为四强还是太夸张了,这里面她父亲动的手脚不言而喻。 四强之中另一人是雪舞崖,他是完全凭实力上去的,也是四人之中唯一一个靠实力上去的。或者说是靠眼神,他只要看一眼翼王宫的官方人士,官方人士心里一凛,为了保命不得不让他晋级。 还有一个是四师兄,还有一个是一个王爷的儿子,人们都叫他谷晴王子,功夫在四人之中排第二。 这时候四人站在了剑宫前,前来观赏的人群没有普通百姓,只有各种官员。 我也得以出来看看。这几日,我一直躲在房间里,那里由于有剑圣的庇护,仓雪派或者影子暂时不敢打扰我。我觉得翼王宫他们也不敢来。 但是一来这里就发现错了。 除去雪舞崖,这里还有七位仓雪派的高手,四位空云门的长老。另有一些不认识的高手,可能是影子或幽灵。 我走入人群的时候吸引力无数目光,如果这些目光平常,或许可以认为是妹妹吸引的。 妹妹和我同行,大师兄在一个角落,看似闭目养神,我总觉得真正能和我交手的只有他一人,在同辈中。 师父一见到我,哈哈大笑,他说:雪紫今天气氛可有些不对,你们俩跟我去帝君身边。 我们跟着师父,进了剑宫,第一层楼用布蔓围着,楼梯两侧,侍卫重重,我们三人直接走向三楼,雪漠会坐在那里眼观大局。 越往上侍卫渐少,第三层雪漠身边,人数已不足十人,还是有一张桌子,桌子上依然摆着酒。妹妹翘着嘴,有些不高心,她小声说:完了,我们去帝君身边,就不能说话了。 叶琊回过头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小丫头,你叔叔还不够宠你么? 妹妹瘪瘪嘴。 见过帝君。 我们到了雪漠身后,剑圣声音温和地说,既不卑躬屈膝,也不傲气凛人。 雪漠抬起头说:哦,你们来了。 妹妹说:叔叔,我想和雪紫去下边。 雪漠笑着说:不行,今天下面危险得很。你们就在我身边。 这个地方视野完美,能把下面每一个地方都看到。此刻仓雪派和空云的人都低着头没敢看我。他们好像在酝酿什么。 雪漠也看向下面,一阵鼓声过后,两个铁甲侍卫分别牵着一头雪兽上了比试台上。比试台有白色的石头垒成,高大概有两三米,四周都有阶梯,雪兽乃是剑国的图腾,所有姓雪的人都是它的后代,雪兽只有人的半身,全身毛发纯白,双目大如拳头,神光四射。倘若遇见邪恶之人他们会将其撕裂,他们的爪子就是这撕裂的武器。 接着予欢和四师兄走上了比试台,予欢穿了一件白色的厚袍,和雪兽融在一起。四师兄穿得相当单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二位,今天的比赛虽为竞技,但决不可伤人,倘若违例,就让你们身后的雪兽处罚,所以请你们珍重。判罚人叽叽咕咕给二人说了一通后,举起手像四周所有人示意,比赛开始。 再看仓雪派和空云门的人,他们显然对这场比试没有兴趣。都低着头。 妹妹拉了拉我。 我回头看见她脸有点红,我问怎么了。 她说:四师兄说予小姐喜欢你嘞,我刚刚看见她在看你。 说着,雪漠也回过头来看着她。她又看见雪漠,脸更红了。雪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向场中剑斗。 两人使的都是乱藏之鹰。四师兄剑气微薄,但招式灵敏,常常生变,予小姐的剑气雄浑,相较之下却越显生硬。两人剑光来来往往,周遭不时有叫好声,也不知道声音是用来助威的还是用来打动人心的。 一时不分高下,难辨伯仲。 我却只想看看四师兄要怎样输? 只是我没想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在这个以剑术为尊的国度竟然出现了暗器。三根银色的东西,在阳光中穿梭过去,最后进入了予小姐的身体,她没感应到,这暗器太精细了,射入了人的身体竟然感应不到,在场的多数人更是没法看到,雪漠和叶琊脸上同时出现了一丝阴暗颜色。 除了他们二人,大师兄也看到了,他一直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但那一瞬间他的眉毛紧蹙了一下。 射暗器的人在南边门口的门边,此时门口是关着的,而南边人数又最少。侠影和那天被我剑制住的那人站在那里,他们倚靠着一颗树。他们也是不可能出手的,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会暗器。 这么精准,路线完美的暗器,一定是一个暗器高手在弄,那人很可能不是剑国人。 那么他们是哪里人,西极岛上只有剑国一个国家,他们不属于剑国,那么只可能是来自海洋对岸。海洋的对岸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予小姐渐渐发作了,那暗器上一定有去元的毒药,使得予小姐的剑气逐渐稀薄。可怜四师兄,他一心要输给予小姐,最惨的是他还不能让予小姐发现。我曾说:你应该让予小姐发现,女人的不悦都是表面上的,你输了,还不让她知道你在让她,那不白输了嘛。 四师兄说:可惜我也只能看见她的表面,她表面悲伤我就悲伤,那我自然不能让她表面悲伤。 我说:你这是自私,你原来是在为你自己考虑。 四师兄突然无神看着我说:那你是真的为她在考虑吗?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不敢再言。 四师兄一剑刺过,但刺到一半突然发现,予小姐已经无力抵抗。他只好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并且面色痛苦,再也爬不起来。 我会心一笑,觉得他演技还是不错的。予小姐迷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第99章 结果 我的笑容渐渐僵住了。 四师兄的额头处有一点青氲,这是中毒迹象,而且所中之毒是世间极品,雪兽有一丝异动,抬起头嗅了嗅又低了回去,它不是没嗅出味道,而是害怕了,两头雪兽都乖乖地躺回了地上,和之前比起来,多了一份萎靡。 判罚人低头问四师兄没事吧,四师兄说扭到了骨头,没办法比赛了。 判罚人又问了一遍,四师兄还是这样说。 判罚人于是宣布:予欢获胜。 我不知道四师兄是怎么中的毒,那人用毒的方式也很奇特,有可能很早很早以前四师兄就已经中了他的毒,也有可能,他是在打斗过程中下的毒。师父回头跟一个侍卫耳语了两句。 雪漠说:雪紫,你看出这是什么路子了吗? 我强颜欢笑说:四师兄在让予小姐。在他面前我必须隐藏我自己,这样即使有一天,他发现我有秘密,也不一定能发现我的秘密是要杀他。 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比试台上换了人,此刻雪舞崖和谷晴王子上到了台上,那两只雪兽已经快睡着了。我想这下我要认真看,这四个人中不被暗器刺中不被毒伤到的人肯定就是这次放毒放暗器的人。我希望凶手是谷晴王子,因为另外三人我都认识。 虽然看上去,雪舞崖他们更有这种能耐。 三大门派其实都有黑暗的地方,翼王宫明着铲除各种势力,而空云门仓雪派暗着为自己树立威望,影子们专门为这两派杀人。但是不管怎么样,仓雪派和空云门在我的印象中都是正义的。影子杀人残酷,却多为恶人,这点我自己最清楚。当然恶人其实也不该杀,当然,一切表面的东西都无法掩饰其凶恶的本质。 我不相信仓雪派会使下三滥的手法,为了一个少将军的破职位。 雪舞崖舞剑了。半年不见,雪舞剑法又有了新内容。他简单的两招却引起余风阵阵,我都能想到风中雪花飞扬的场景。 谷晴王子毫不示弱,也舞动剑招,他的剑式走的是诡异一道,说不定他也是幽灵成员之一。剑招险奇,但底气不足,在雪舞剑法严密的防守之下也找不到进攻方式。 咔。 二人对剑,听见的却是剑断的声音。在剑国,没有一把完整的剑,就不能有完整的剑术。是不能继续比下去的。但二人招式却还在乱舞,判罚人一时看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剑断了。 数十招过后。招式渐歇,二人都转入防御。判罚人大叫一声停。 二人之间一把断剑。再看二人手中,却都各自握住了一把剑。判罚人傻看了一阵示意继续比赛。只要有剑就可以有剑术。 但是那把断剑明明还在地上,我也记得而人上去之前都只带了一把剑,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的身上可能有和冰焰剑类似的剑藏在了肌肤之中,二是在打斗过程中,剑断了,有人送了一把剑上去,影子和幽灵之中都有类似的神人,他们的身法快到一般人无法看见。 这一次,快到我都没法看见。 二人接着,雪舞崖开始进攻了,雪舞剑法重在防守,但这并不代表进攻乏力,只是它进攻时防守依然不乱。这正是雪舞剑法的精髓所在,可惜这使得这套剑法缺乏灵气,终究成不了大业。谷晴王子开始有些吃力了。他的脚步杂乱,从踩出来的印记上可以清楚地看见,而且他的面上也有些急色,他还是太年轻了。 须臾间,雪舞崖已经把他逼到了比试台的边缘。谷晴王子一直在等这一刻,绝地反击的机会,他要蓄力越过雪舞崖头顶,重回比试台的中央,然后稳步防守。之前他的吃力还有一些是在骗对手。 就在他飞到雪舞崖头顶之时,几根银针也从他头顶上翩翩飞下。 我抬起头看看太阳,今天的太阳温和得没有尊严,但是却多了一份阴毒。那银针竟好像是来自于它。银针错过谷晴王子的瞬间,我没看见它到底砸向了谁。 谷晴王子并没有如我所想回到中心稳守,他在空中跃出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身体像一只海豚弯成一个 半圆直接袭向雪舞崖。刺向他的后背,这招诡异难挡,雪舞崖也没反应过来,踉跄一步被挤出了比试台。 判罚人宣布:谷晴王子获胜。 雪舞崖的黑色斗篷遮住了脸,我却能看见他脸上没有遗憾的神色,那斗篷横着动了一下,他在笑,或者是在笑给我一个人看,或者是笑给自己的。 四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他站在师父身边,什么话也没说,他额头上的青氲,只有微小的一点。 雪漠跟师父说:你亲自带他去圣泉吧。 师父点点头。 四师兄显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师父叫他跟着他也没敢多问。 雪漠又对我说:你认识那个雪舞崖。 我说:只是有些印象,但是记不清楚。 有些印象?雪漠低声。欲言又止。 我想他是想问南宫陈的境况。 这时候一个人走上比试台,在判罚人耳边耳语了几句。说完那人走下台,然后就听见了判罚人的声音 予欢小姐由于身体气劲虚空,已经没法比赛,所以这次剑术比赛的最终胜者是谷晴王子。 谷晴王子笑了,似乎一切他早已预料好。 好了,这次剑术大赛获得少将军之衔的人是谷晴王子。请帝君亲赐予其军令。 雪漠不再看我,转身一跃而下,落到比试台上。他的姿态轻柔华丽,在空中有一种鹰的果决,也有一种狐的妖艳,而他的呼吸一直死寂,这说明他的轻功炉火纯青,属于走在我身后我不能听见的那类。 如今的剑国这样的人不出十个。 妹妹舒了口气,对我说:在这里害的我不能讲话。没想到谷晴王子还有点厉害。你说能不能和我比。 我说:你觉得雪舞崖和你谁的剑术好? 她斩钉截铁地说:雪舞崖。 我在看向雪舞崖,他一直站在阶梯上未动,这个时侯,仓雪的几个人也围在他身边,使他看起来并不突兀。透过人群夹缝,我能看见他的脚步虚浮,一股气一直存在。 第100章 造反 雪漠在给谷晴王子军令,那是个虚衔,所以连予欢这种女子都可以参加,人们在乎的或许只是荣誉,荣誉也是虚无的东西。 雪舞崖突然悬空而起,如同巨石砸想向雪漠,却一点没有笨重之感。雪漠还没有注意到身后陡然生出的变化,只有看见的人都张大了嘴。 雪舞崖的剑脱胎于仓雪派,细长无比,如同长蛇缠向雪漠。而这时候,使暗器和毒药的人都动手了,他们这一次出手仓促,没有了刚才袭击予欢和四师兄时的严密。 大师兄出手了,灵剑名不虚传,快得令人诧异。破空而出直接架住了雪舞崖的剑,接着他的身体也赶到剑旁,迅速和雪舞崖形成对抗之势。 影暗中的暗器和毒药,却依然在飞。 雪漠已经注意到,可惜他躲不过了。 我使出最大的掌劲,将入魔剑推出去,铮铮两声,两颗银针和入魔剑相击掉到了地上。入魔剑稍微被击转向了一点,刚好将飞行过来的毒液拦截。我也跃出去,落到雪漠身边,抓住入魔剑,一副拼命护主的样子。 那一刻正在和大师兄打斗的雪舞崖脸上突然抽搐了一下,我想,他始终不会相信我背叛了仓雪派。就好像我也始终不相信我的骨子里竟会有一种叫背叛的性格。有可能是侠影栽赃,但是我忘记的那半年里到底做了什么呢? 这时候我终于知道施毒的和放暗器的是谁了,放暗器的是那颗树,人称树仙,此人可以躲在树的体内,是一个神秘近妖的人物,名字叫方树人,而放暗器的人自然,就该是号称树狐的方年一。他们二人据传是世界上最狠毒的人,世居在海的对岸,在西极岛他们只是传说人物。二人的暗器和毒物正源源飞来。 来人护驾。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场面立即混乱了,在场的几乎每个人都参与了打斗。我疲惫了应付了一阵,想来雪漠应该已经看清情形,于是闪开想看看他出手。 我退到谷晴王子身边,他好像完全没事,正在和仓雪派一高手对战。雪漠轻舞着袍子,又踏尘飞上剑宫,我心中暗叫不好,他人在空中必然受制,仓雪派的高手此刻已经蜂拥,数十把剑果然不顾代价离手而出,飞向了他。 在空中金属发出一团乱碰的声音,接着雨点一样无力地落了下来。 雪漠的身影看似缓慢,但却微妙地错过了所有袭来的东西,人们根本没法算计他的一切,他在想什么?他的动作。 剑离手剑术无法施展,翼王宫的人迅速占了上风。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千军万马的声音,马蹄踏在地上,铁甲碰着铁甲。 吁。 随着一声长吁,一声马嘶。 千军万马终于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此时他们将剑宫团团围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有四个穿着华贵的人。他们显然就是这支军队的领袖。 他们一来到所有人都停手了。 谷晴王子连忙扑向其中一个华贵,叫了声父王。那四个人便是雪漠的四个兄弟,谷晴王,落言王,寒阳王,暝山王。 落言王说:帝君,好久不见。 雪漠微微笑说:没想到你也来了。 落言王说:你应该第一个想到我会来吧,要不然怎么会把我女儿叫到你身边,哈哈哈哈。 他的女儿就是妹妹。 雪漠褪了笑容说:你们是来造反的? 不,我们是来除恶的,除一个弑父屠母,抛弃弃子的恶人。寒阳王策马上前正气凛然地说。 群众哗然。 寒阳王下了马,哈哈说:这人,我们的帝君,他是怎么当上这个帝君的呢?三十年前,我父王病危,决定传位于他,但是他怕父王反悔,在父王传完谕旨后的晚上,他就派'幽灵'的头号杀手将我父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以为我不知道'幽灵'的秘密,其实幽灵就是他翼王宫门下专门杀人的一个集团。哼,你说说有这回事没有? 寒阳王的手指僵直着指向楼顶上的雪漠,雪漠不言。 寒阳王又说:他还抛妻弃子,他总共有两个妻子,二十年前他便和仓雪派的尘霜好上,后来生下一子,十年前他又和念空剑法的传人南宫陈好上,生下一女,这四人后来他都忘恩负义地不再理人家。而且据我所知他还想杀了这四人。你们说,这样的人配做我们剑国的帝君吗? 四周默然。 这一时刻,帝国崩塌。在场所有的人似乎都被此蛊惑,剑宫的三楼,雪漠一个人站在那里,酒微凉,风也微凉,他的目光平视,但所有人看他都需要仰视。 他看着远方不发一言。 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悄悄出现在我身旁。他拖拖我衣服说:怎么会这样? 我说:对啊,怎么会这样?他们五个是亲兄弟吗? 其实我还在想如果寒阳王说的是真的,那么雪漠居然是我父亲。 妹妹说:不是,我父亲和叔叔不是亲兄弟,他们不知怎么就成兄弟了。 我回过神来说:对哦,落言王是你父亲,你干嘛不过去找他。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妹妹说:我现在分不清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能找个认识的人站着。也不知道师父去哪了? 我被她说成只是一个认识的人,顿感渺小。不过我也很希望师父现在能出来主持大局。 把圣剑交出来吧! 圣剑才是真正的得之可得天下的神剑,十大名剑之首,它的剑锋从来没沾到血,这才是好剑的表现,不用出世,但世界已经被它搅乱。 雪漠说:圣剑在皇宫,你们去取不就行了,何苦要让我交出来呢? 四大王爷似乎觉得说得对,然后从手下人一挥几个人冲向了皇宫,皇宫的宫门在我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几个人刚过去就被守门人呼呼几剑杀了。剑法之快已经接近于剑国的最高水平。 大家都还没看过来。 寒阳王估计没料到居然还会有人还手,骑着马带了一队人亲自过去。 而其余的人依然围在这里。显然,圣剑即使再神气,也只是一个东西。而雪漠才是真正需要看住的。可以没有圣剑,但必须没有雪漠。 第101章 巅峰之决 瞑山王下了马,衣袍一甩,飞到雪漠身边。突然间他的手上多了一把剑,说:皇兄,你的剑术我一直想见识见识,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他的话音刚落,四角骤然飞出了无数把剑,这些剑都带着强劲的力道,是御剑的高手抛出来的。虽然剑从各个方向飞来,但是使用它们的应该只有一个人,这一个人只能是叶琊无双衡宇三人中的一个。无双不大可能,是师父还是横宇,就要看杀的是谁了。 果然每一柄剑,都剑无虚发,径直刺入了肉体之中,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的声音汇成了一声嘭闷响,鲜血瞬间撒开在空气中。 只有一把没有射入人体。大师兄用剑抵挡住了那把。 再看场中剑之所指,无一例外是翼王宫的剑士。下一瞬间,所有的剑都回到了一个人手中。也包跨袭击大师兄那把。 御剑的人只能是剑仙衡宇,那天鬼弑阵法中被我制住的人,所有的剑飞回他手中,汇聚成了一把。我看着他,大脑一片混沌。 落言王也下马了,在他面前一拜说:原来是剑仙衡宇前辈。失敬失敬。 他竟然就是衡宇,那天我剑指着他的场景一下子浮了出来,侠影的紧张模样,还有那生生停住的鬼弑剑法。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一个剑阵之中的使徒,如果我制住的是别人,鬼弑剑法肯定敢继续施用,因为我根本快不过他。原来他是剑仙,那么他们当然要紧张。 我想起来好笑,那几人真是白痴,我怎么可能制住剑仙,有怎么可能杀了他。 我刚刚杀的都是'幽灵'的人。不过还剩一个,'幽灵'的头号杀手。无灵。 剑仙的声音不是很重,但这一刻,场地上只有这一个声音在回响。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这时候我只是这里的一个配角,没人注意我,也不会有人想杀我。这也是安全感,我越来越怕死,突然很愿意赖活在这个世上。 场地上的人自觉地分成了两拨,一拨仓雪派空云门四大王爷造反,一拨翼王宫护主。翼王宫的人数量凄凉得像是秋天。我和妹妹站在场地上未动,独立在两派之外。我肯定会帮雪漠,我还没告诉他南宫陈说她想他了。我很少答应别人做什么事,不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 下面发生的事并没有影响到暝山王和雪漠之间的对决,雪漠目光冷漠,根本没有看暝山王,他是个目中无人的人,此时怕别人不知道,所以只能表现得明显一点。 而两人的气劲早已较上。 大师兄慢慢移到我身边。小师弟,你快去把师父早来,还有那棵树,想办法砍了他,要不然打起来后顾之忧太大了。 大师兄完全没意识到我是一个不可靠的人。不过现在我会照他说的做,此刻场面僵持,毒和暗器暂时没法出手。我才知道,那两人并不见得多高明,只不过是趁火打劫之辈。 高空传来一声剑鸣,暝山王施用的竟是鸣宇剑法而且已经达到第二层,他出手了,长剑晃成一道影砍向雪漠。就这一瞬,那棵树上毒液和暗器也同时飞向了雪漠。 如果雪漠挡下剑必然中暗器和毒。 雪漠的本事终于使出来了,他没有躲剑,也没有躲毒和暗器。 我也在这个点上翩然出剑砍树,但我忍不住好奇,一直看着雪漠。他从楼上一道闪光落到了落言王身前,手扬剑出,手收剑没。落言王脖颈上画了一圈红线。 我听见有人大声在喊爹。我再不能看那里,那棵树和树旁的侠影都没有预料到我的突然而至,一剑砍断了树。同时我身后也跟来了一道影子,剑锋轻舞两下,两下两命,也瞬杀了俯身于树的了两人。 大师兄,他的剑法果然和我差不多。瞬间杀死了两个传说人物,方树人方年一。 时间仿佛按了暂停键。 落言王死了,妹妹跪在他身边。声嘶力竭地叫爹。 我一时又想为妹妹报仇杀了雪漠。想法真是多变。 雪漠轻吻着自己手指头,显出透满杀意的媚态。连衡宇的脸色都变了,更别提那些士兵。仓雪派的高手全都站在墙角,雪漠与大师兄刚才施展的剑法就是翼王宫最喜欢的剑招,瞬杀,令所有胆寒,他不给你思考的时间。 暝山王这时候孤零零地站在站在楼上,和雪漠迥然不同的是他给人的感觉是他很无助。 衡宇似乎并没有打算出手,这里除了他估计没有人能打过雪漠。雪漠抬起头,看了看他剑仙,你的剑不够多啊。你难道忘了,我也是一个'幽灵'。 衡宇说:没忘,我的剑伤不了你,所以不发剑,但没想到连无灵都伤不到。 大师兄在我身边,他低着头,表情生硬。 我想领教领教你的剑术,不知道行不行。雪漠问衡宇。 那些知道或听到衡宇是剑仙的人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雪漠,竟管刚才雪漠的那一手很漂亮,但他敢和剑仙挑战依然足够让人震撼。剑仙代表了人间剑术的最高水平。一个帝王,敢和他挑战。这比一个普通人向剑仙挑战更难让人接受。人们总希望,别人在某方面强过了自己,那在其他方面就该要弱一点。每个人都很难接受一个完美的人。 尤其是那个完美的人还是他们要杀的。 剑仙说:不比,我输不起,你也赢不起。 雪漠的嘴角在微微笑,我想起那天在桃花深处他说:还有件事,落言王是我兄弟,她的那个女儿,你要好好照看。事情他好像都知道了。妹妹已经哭到无泪了。我很心疼,但她受到的这伤,我真不知道要用什么药医。 剑仙说:知道楼画天吗? 一把剑就在此时从天而降插在了二人中间的地面上。 他赢不起,那我如何? 师父终于来了。他也和剑一样落到二人之间。 剑圣! 有人惊呼。 叶琊兄来得好,我等的就是你啊!衡宇说。 他们三人站在目光的焦点上,所有人都沦为了龙套。 第102章 巅峰对决 须臾间,叶琊和横宇同时出了剑。两剑碰撞到一起,翁然作响,二人各自使气一推,两股力汇聚在一个方向。使得他们都退后了数米。 人群自觉地散开了,雪漠都默默退出了舞台中央。 叶琊长剑离手凭意控剑,剑只是直直向前,再无他招,这一剑汇聚的意力和剑气都非同小可。横宇并不慌忙,双手撑起剑用剑尖挡住剑尖,将不移剑停在空中。二人的表情都是悠闲得像在钓鱼。尽管他们输赢的赌注是名誉与生命。 侠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刚才大师兄杀方树人时他一点表现都没有,以他的剑术如果想要保住方姓二人应该不是难事,但他没有动手,一直在冷眼旁观。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他正在看我,目光中已经没有了对我的愤恨。这一点实在出乎我的预料。三日前在客栈里,他字字珠玑恨不能把我吃了的神情一扫而空,一个合乎常理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大脑中:那天他在演戏。 问题是,他演给谁看的呢?我还是仓雪派的其他高手。 如果是演给我看的,很可能阴谋未完,他暂时必须真正让我觉得自记犯了一件大错事。然后在失忆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完全投靠翼王宫,然后死心踏地跟着雪漠混,和雪漠混得不分彼此,最后让我知道一切真相,找最好的机会杀了雪漠。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那天横宇是和他早就串谋好故意要放我走,很有可能这计划的一部分还是让我把雪漠认作父亲,当然他不能真是我父亲,那谁说尘霜是雪漠的女人肯定不假,假的是我根本不是尘霜的儿子。 如果是演给其他人看的,那么就是侠影处心积虑要杀了我,他为什么要杀我?很可能是我发现了他什么秘密,他绝对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比如他为什么要杀雪漠,还有他以前曾下令杀的那些人,还有他的阴谋,每时每刻我总觉得他脑子里都在筹划阴谋。我是接近他的秘密最近的一个人,很可能我在失忆后发现了什么,然后他决定灭我口。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那天横宇放我走是故意和他作对。他的演技没有瞒过剑仙。 至于今天的事,刚才方树人方年一暗中对四师兄和予小姐下手很明显是为了让雪舞崖和谷晴王子对决,而最后的暗器射向的人我虽然没看见,雪漠在那个地方却看得见。我想,那针应该是刺向雪舞崖的,但是那颗针并没有任何毒性,只为扰乱视听,他们是为了扰乱雪漠的注意力,让雪舞崖能够出手杀了雪漠。 想到这些,我仿佛已经看见了一个暗中的世界。 叶琊和横宇僵持住了,剑仙剑圣实力相当,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一个结果。 这时候一只大手拍在了我肩膀上,小师弟,大师兄,师父叫咱们先去皇宫。 是三师兄古涣。 我想起那个去皇宫的寒阳王,此时离他进皇宫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他的音讯全无,皇宫那边,门口两个士兵正呆如木桩地站着,我更奇怪了,因为我记得之前那两个侍卫被寒阳王杀了。 大师兄点点头。突然又说:帝君回去了吗? 三师兄说:帝君已经回到了皇宫。 我全身一凉,往场地中扫描了一遍,雪漠果然不见了。我摇着头笑想:这帮造反的人估计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三师兄说:小师弟,走吧。 我说:你们先走吧。 三师兄说:这...师父叫我把你安全送到皇宫。 我有些难色。 大师兄说:我们先走吧。小师弟剑术精湛,不会有事的。就让他陪着师父。 大师兄的话意味颇多,也有可能是我想得太多。 我想,我既然知道了他是幽灵的头号杀手,那么他也该知道我就是影子的头号杀手了。 迫使我留下的原因是妹妹,他的父王被雪漠就那样杀了,她肯定不能再去皇宫,我必须留下来配她。 空气中,一瞬间,响过了十二发金属碰撞声。叶琊和横宇开始比出剑的速度了,这是每个人都看得见的,二人在两团纷乱的剑光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人们只能惊叹太快。仿佛他们二人都长了一千只手一样,那剑看起来也像有一千柄似的。暗中他们还在比力量。 这场打斗已经回到了最原始的比拼,力量与速度。那两柄剑如果是十大名剑以外的,此刻只怕早已成了粉末。 速度与力量是最消耗气元的。二人这样比下去,只怕到最后,身体空虚,谁都可以杀了他们,但谁又能确认他们的空虚呢? 转瞬,四十八招又过去了,这时候我能看出二人谁强谁弱了。他们功力并非一模一样。老实说,横宇要强一点,他的剑招灵光更多,带着一股仙气,飘然不俗。 只是他的剑要比不移剑差。所以在这场细节即可影响全局的大战中,二人暂时僵持。 我一边观赏一边来到妹妹身边,和她这么近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有多害怕,她的身体在发抖,和冰冷了的落言王保持着一定距离,她想接近却不敢。 我牵起她的手,她的手也是冰凉的。 她木讷地转头看着我,泪水蓄在眼中出不来,她的眼就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湖。 我说:妹妹? 她中指放到唇上说:嘘。 后来她说:父王喜欢安静。所以她在蹲着静静地看。 咔 在一阵清脆的剑击声中,那一点声音格外的刺耳。是剑断的声音,我在同一瞬间抬起头,看见横宇的剑断了。他们却还在继续打斗。 剑确实是断了,就好像之前雪舞崖和谷晴王子的打斗一样。还是有人将一把剑送进了横宇手中,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打斗的人是剑圣和剑仙,有人竟然能在这二人的剑下插身,至少在身法上这人要快过二人。 这场地中还有一位绝世高手。 有可能他也是'影子'。'影子'中出了杀手一直有这种以身法快见长的人。只是我从没想过他们竟然能快到那种地步。 第103章 尾声 雪漠,雪漠的快或许能和他比。雪漠的快是看起来缓如静止的慢,但一瞬间他却已经到了心中所想的地方。无法琢磨的快。 师父停手了,他借力一推,滑到我们身边。 他略带调戏口气说:好,这次我输了。横宇你赢了。说完又转身对我说:我们走。 我看看妹妹说:这... 他的剑飞出啪一下打在了妹妹后背上,这一次我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带上她。 我抱起妹妹,跟在师父后面大摇大摆地走出人群重围,没有一个人拦我们。我们进了皇宫,皇宫里恢复了寂静,一帮人在忙着抬尸体。寒阳王带进来的近万人全部阵亡,而这座皇宫里的人不会超过五百。越往里走,越是死寂,寒阳王的人深入皇宫竟然不到百米,这个地方竟然也学会了神秘,世间的事越来越难测了。 这场谋反,似乎成了一场闹剧。 妹妹脸色惨白地躺着,长发沿着脸庞,画出一条绝美的线,她肯定讨厌死这个地方了。我想在风波平息之后她醒来之前把她带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她醒来会很喜欢的地方。莫名湖。那里是个好去处,南宫陈不知道怎么样了。幽灵会不会已经杀了她呢,现在看来幽灵是在为翼王宫办事,也就是在为雪漠办事,雪漠如果真的杀了南宫陈,那无论如何我会杀雪漠。这样的男人不能留在世上。 南宫陈如果没事,我会回来告诉雪漠她想他。 对,我应该去莫名湖。一切的混乱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师父带着我们到了皇宫一间及其奢华的屋子里,让她睡会吧? 我把妹妹放到床上。让她安静地睡。 师父说:帝君要见你。 我说:那我们去吧。 走向皇宫深处,贤身殿。雪漠坐在大殿高处。就好像刚才在外面的所有事都是一个替身完成的,他一如常态,尽管这时候谷晴王和暝山王正带着几万大军围着皇宫。 光滑的地面上还跪着一个人,那人满身血污,脸上也被血涂成了一个大花脸。我辨认了半日终于明白他是寒阳王,他华贵的袍子被刀划开了好几道口子,却依然是人间难得的袍子,我就靠衣服认出的他。 雪漠说:皇兄,你出去吧。 口气里,地上跪着的人就是他的皇兄。 寒阳王畏缩着退了出去。 雪漠对我摆摆手说:雪紫你过来。我走上前,九级阶梯,到他身边立着。 我说:不知帝君有何事? 雪漠说:你听说过'幽灵'吗? 我说:听说过,刚刚横宇说过。 雪漠说:我便是这个'幽灵'的大头目。你愿意成为一个'幽灵'吗? 我想了想,说:帝君是想让我加入'幽灵'杀人? 雪漠说:你愿不愿意? 我说:不愿意。如果我加入'幽灵'就等于宣布退出'影子'。到时候'影子'一定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何况妹妹说不希望我再打打杀杀。 我也不希望。 雪漠说:哦...音调拖了很长,像是在等待我反悔。对了,那个忆镜你想起什么了吗? 之前我一直在等待他问这句话,我好顺水推舟地告诉他南宫陈想他,但现在我决定去一躺莫名岛后再做决定。于是答想起了一些东西,但是很多东西我更迷惑了。 雪漠点点头并不关心我想起了什么。 他的心机太重了。我想如果要杀他的确需要一个庞大的阴谋。 这时候大殿又来了一个人,燕子匡。 雪漠说: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先和剑圣去从原阁歇息吧,翼城现在乱的很,你们就别出皇宫了。他说完有摆摆手,招燕子匡过来。燕子匡对他动作的含义了解得很深,马上便走了过来。 我下去,他上来,擦身而过的瞬间燕子匡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深沉,侠影说,这个人能看见人的内心,的确很棘手。 师父和我出了贤身殿,师父说:雪紫,你还是走吧。待会我带你出去。 我大惊。 师父说:雪漠这个人很复杂,你拒绝了他,我怕他会...你待会就带着你妹妹走。事情平息后,我会去找你们。 我低着头,这关系真复杂,雪漠和师父之间竟然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心意相通。如果雪漠真想杀了我也一定有很重要的理由,师父竟然偏袒我。另一件使我感兴趣的是,妹妹的名字,所有人都没有提起过,为什么? 从原阁,我们之前去的那间房子就是从原阁的一间。圣泉也在从原阁的旁边。师父告诉我,我才看见躺在圣泉中的四师兄,四师兄已经昏迷不醒。额上的青氲已经放大了好几倍。这些时日四师兄带给了我人生中罕见的快乐,我如果去莫名湖,那就是要告别这段时间了,以后回来我说不定会大变,我应该跟四师兄告个别。 我坐在他身边说:四师兄,予小姐的毒没你的严重,你放心。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不能再多说了,我想快一点带妹妹走,万一妹妹醒来就不好了。虽然她醒来可能会双目痴呆,无魂地跟着我。 师父说:你四师兄没事,这毒虽然厉害,但是圣泉完全可以治愈。 我说:有师父在,四师兄怎么可能会出事? 师父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对了,我教你的剑法别忘了。你今日看见那个暝山王了吗?他的鸣宇剑法不错,但他缺少傲气,不像你是练这种剑法绝佳的材料。 我说: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其实我至今没有一个真正的师父,所有教过我的人,我跟师父说这些话的时候也都有戏谑的意味,说起来感觉有些滑稽。 有时候,我觉得没人配当我师父。 有时候,我觉得我不配做他们徒弟。 房间里妹妹睡的很熟,我忘了她是被师父给打晕的。我背起她,又放了下来,觉得还是抱着舒服,那样我能看见她的脸。 第104章 身世 莫名湖畔,陋屋荒草,杨柳嫩禄。浅水湾处一只小船横在水面上,小船上面躺着一个老者,他的容貌苍老,似乎已经离死不远。我走过去说:船家。 他睁开眼,辨认了我两分钟,说:年轻人,又去莫名岛? 我说:是啊,上次我还该你三两银子。这次一并给你。 他嘿嘿笑着说:上次,哪来的上次,说不定是前世呢?嘿嘿,年轻人,老者我就又送你一程吧。 他的话显然意味颇多,可惜我没有心情去领会。抱起妹妹上了船,船舱不大不小,刚好够容身。 老者说:年轻人啊,你这次带个小姑娘上去,是想和她在上面终老吗?以前可也有这么两人坐我的船。 我想这个老头肯定自命不凡,要不然不能把话讲得这么挑逗人。 船家,我不是带她去终老的。哈哈。 老者说:那就是你不懂事了,莫名岛的两人世界美着呢。知道吗?我刚刚说的那两人,其中的男子就是当今剑国的帝君。 我就知道他会说一个我认识的人,但没想到他说的是雪漠,其实出了雪漠其他人也确实提不起我的兴趣,我想了想,如果非要找个比较级的话,那只能是师父剑圣叶琊,即使是师父坐过他的船我也不会感兴趣。 我说:哦,帝君,不知道前辈知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 老者拨了一下水,从他的手劲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嘿嘿,前辈我可当不起,不过这江湖的事,我在水里混多少知道一点,那女人是仓雪派的高手。她叫尘霜,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哥哥你肯定知道,就是仓雪派十大高手之首的尘雾。说起来这还是一段孽缘。不过竟结了一颗好果。 我的兴趣彻底被调动了,老头所说的好果有可能就是指我自己。 前辈,他们坐你的船是什么时候呢? 十七八年吧,记不清了。 十七八年,我现在大概十七八岁。对于父母,我始终认为不一定非得有,但是当他们蓦然出现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一丝酸楚。想来我的童年虽不快乐,却也充实,我一直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如果我突然多出两个亲人,那我的世界一定崩溃。 这些矛盾的想法最终归于一条,我想继续深究下去,找出自己的父母。就当是做一道喜欢的数学题。 我说:前辈,你刚刚说他们孽缘,又说什么好果。是怎么回事? 湖面上烟雾笼统,我们的船置身于一片白茫茫中,但老者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某个方向,他好像能看见那里的雾色下掩藏了什么。 他看着远方,说:雪紫,你真想知道这件事。 我一直看着他的脸,那张接近死亡的脸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他这时候转向看着我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叫雪紫。 他说:雪紫啊,你估计记不得了,五岁以前你一直生活在这个岛上,那时候是我把你送到那边的。他指指雾中船尾朝的方向,那边,一片白茫茫。 我说:你说什么,我五岁以前一直在莫名岛上? 他点头道:算起来,你这是第四次坐我的船。嘿嘿。你不记得了吧。 我指头暗中伸屈算计了一阵,那么说起来我五岁的确在岛上,第一次坐他的船出湖,第二次进,第三次出,这是第四次。回到莫名湖。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好果,帝君和尘霜在岛上生下了我。 他说:这不一定,你到底是谁的孩子,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一个划船的,但是你却很对我胃口。 我感到自己是一盘菜。 雪紫啊,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这些年干了不少坏事吧。 我说:我该怎么称呼你,我们以前就认识吧。 雾色渐稀,快到莫名岛了,他说:你叫我磬爷爷吧,你两岁的时候就会叫我爷爷。 沉默着,我暂时无法开口。我突然注意到妹妹,她躺在简陋的床上,已经醒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却没有一点光辉,她痴痴的看着我。 我立即说:妹妹,我给你介绍,这是磬爷爷。磬爷爷这是我妹妹。 磬爷爷笑着,继续划竹竿。 妹妹呆着,继续看我。 我扶着妹妹让她坐了起来。想要说一点安慰的话,又怕说错。 咯吱一声,船靠了岸。 我把妹妹扶下船,磬爷爷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是回去。目光如同水面上的烟。 他说:那好,你随便住,以后晚上我也回岛上。我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勒。你要是没地方就住我那里吧。 我说:多谢磬爷爷好意,晚上你一定要回岛上,我来找你。 他又笑了笑,轻拨竹竿,随即钻入了雾中。 莫名岛上,正是桃花凋零的季节,满目的粉红恰好可以散心。妹妹呐呐说:哥哥,这是哪里? 我说:这是莫名岛,你干嘛叫我哥哥了。 妹妹说:父王死了,他造反犯的是灭九族的大罪,我以后肯定没亲人了,雪紫,你做我哥哥好吗? 我说:傻姑娘,雪漠不会灭九族的,他也是你父亲九族里的一人,他总不会笨到把自己灭了吧。 妹妹的泪水不自觉地滑了出来,一片桃花静悄悄飘落接住了泪滴。 我不知所措。轻轻抱着他,越来越轻,深怕压到她。她仰起头说:这个地方,叔叔肯定找不到吧? 我说:肯定,妹妹你别伤心,我以后就是你的亲人。 我的口气已经算是悲伤的了,但是这刻意制造出来的悲伤似乎不及女人的万分之一。 妹妹说:我们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我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妹妹说:那就呆一辈子吧,出去,叔叔肯定杀了我。她说着身体又有些发抖。 我说:不会的,你信不信我能杀了雪漠。 妹妹突然惊叫说:不要。 我赶忙安慰说:对。 妹妹说:哥哥,你别去杀人了。 第105章 明媚 我的失误,我忘了妹妹不喜欢杀人。 那么我呢?我难道天生喜欢杀人? 接下来,要去找南宫陈了,这里已非上一次登陆的地方,甚至连上一次登陆的地方我都忘了。这次也更非上次的情形,我的身边有了一个女人。她让我各种感官的灵敏度急剧下降,所以要造到南宫陈难度更大了。 我急切地想知道南宫陈的下落,现在在我记忆中,她是最清晰的一个人,在我把记忆放进忆镜里以后,以前的事就都很模糊,而且我的记忆系统好像受到了影响,总是转眼就忘记一些东西,比如如果看不见妹妹,那么关于她的容貌我就很难记起。 但南宫陈却一直清晰。一想到,我会想起我那时候见到她时的想法:她属于我可以爱上的年龄。 在磬爷爷的那番话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产生了,南宫陈,尘霜,雪漠之间的交错感情。 我静了静,辩听从各个方向赶来的各种声音,从小,尘雾便教我对这个世界望、闻、问、切。要仔细倾听它的声音,你会发现很多奇妙的东西,比如有些地方,会有一种嗡嗡的杂音,比如有些地方会有鬼神的哭泣。我的感官灵敏到百米外可以辨别那声音的特质。 南宫陈的念空剑法绝对算是高手级别的,我能听出她的呼吸脚步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当然,偶尔也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上次来这里时,她的那个女儿就吓了我一跳。 听了一阵,一无所获,妹妹说:哥哥,你是不是在找什么啊? 我说:找人。 妹妹说:是她吗? 我朝着妹妹手指的方向转了个身,就看见了南宫陈,她没事,这太好了。她正在湖中洗头发,长发,散落在水中,安静恬美。远远看她一点老态都没有。 我说:是她。 妹妹低声说:那我们过去吧。 南宫陈坐在一块石头上,侧脸朝着我们。我们朝她走了没多远,她就看见了我。 她的目光滞了一秒,再去洗头时动作就有些浮躁了。这岛上人实在太少,出现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足够打碎这里明净清脆的氛围。 我把脚步放慢,最好能在她洗完的时候到达能和她说话的地方。 还是出现了一点误差。 是你!她的头发还有大半截在水中。 我说:夫人好。不知道叫她什么好。叫完我想掌自己嘴丫子,这个称谓太俗,玷污了她身上的脱尘之气。 她倒没觉得什么?看了一会儿妹妹,又看了看我脖颈上的红绳,忆镜一直吊在红绳上。 她把头发全部从水中提了出来,说:你又来做什么? 我说:避难。 她的脸色微微变化。你们去我家坐会吧。 我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想到一个成语:引狼入室。 南宫陈的女儿在睡午觉,一到房间,我的记忆就好像瀑布泄下,想清楚了很多事的细节,比如我的两位师父,尘雾和末善,之前他们的容貌总有些模糊,但这时候,却清晰了。 还有那天侠影让我失忆时的每一个表情,他的表情让我觉得奇怪,所以那时候我是产生了疑惑的。我还追问过他,我父母的事,他言语支吾,说那些事只有尘雾知道。 然后我自己把记忆放进了忆镜中,以我的性格我的确会那样做。不去探究事情的具体。 那里是记忆的一个断层,从那一刻开始到我在翼城的猎场被抓,这期间的事我为什么也会不记得? 南宫陈擦干了头发,头发看起来却还是湿漉漉的,很动人。 妹妹手上紧紧地握着一个茶杯,腾起热气,她的手冰凉,要靠茶水的温度取暖。 茶是南宫陈刚才泡的,香气袭人。 忆镜,你拿去做什么啊? 南宫陈开口问我。 我说:夫人,你一直住在这岛上吗? 我很想换个称呼,但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我...嗯...是一直。 我说:有人说我五岁以前是住在岛上的,你知道吗? 谁告诉你的? 送我来这里的人说的。 我不知道。 我说:你知道。我看见了她目光中的闪烁,她在骗我,顿时,我感到周围存在好大的一个阴谋。 不,我不知道。 我想发狠,逼她说知道了。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 南宫陈说:你说你逃难。你是不是得罪仓雪派的人了。她好像害怕我追问,故意岔开话题。在谈话的开始我已经用过这一招了。 这一次我不想再岔开,我可以骗她,对,我得罪了他们,所以逃到这里。 妹妹的茶水凉了,南宫陈起身为她添热水。这位姑娘是你的... 我是她妹妹。姐姐。 妹妹抬起眼睛看着南宫陈说。 南宫陈笑了笑说:小姑娘,你可不能叫我姐姐。我做不了你姐姐,你叫我阿姨吧。 妹妹点点头。 我握起她的手,手握了好久热茶杯还是冰凉,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妹妹难受成这样,我不好好看着她,竟然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来扯去。 南宫陈说:你妹妹生得好生好漂亮。 妹妹好像没听见一样。 我笑笑说:是啊。我带她出去玩会。那些事就不管了,对了忆镜我还给你。取下忆镜。 南宫陈脸色瞬间变得和妹妹差不多,口中说:不用不用。你既然拿去了,又何必送回来。 我说:它可是...我想说定情信物。可南宫陈的神情让我不能再说下去,她表现得太过伤心。 我把忆镜又挂回脖子,说:那好,你想要时再来找我要,我上次不是来抢它,是借,嗯,我借它玩玩。 南宫陈不再多话。我夹在妹妹和她两份伤心里觉得这个世界很悲剧。但外面阳光明媚,桃花满天,花落的季节显示出决绝的美丽。 打开门,妹妹说:我们去哪啊。 我说:我造间房子,我们以后就住这里。 妹妹疑惑地说:你还会造房子? 她脸上有疑惑的神色,让我好不欣喜。 第106章 渐知真相 修房子只是突然而来的一个想法。为了哄妹妹开心。我决定试一试。 入魔剑砍树就好像砍柴一样简单,我不废吹灰之力砍断了两株,妹妹有些欢乐地说:哥哥,你想干什么啊? 我说:修房子啊。 妹妹破涕为笑说:哪有这样修房子的? 我很欣慰在这个时候还能把妹妹逗笑,这是一项很难的工作。但是我还想告诉妹妹房子就是这样修的,用木头做材料,架在泥土里,用东西固定好,然后再在上面加上棚顶,就可以住人了。以前尘雾所居住的房子就是木头做的阁楼。 我那时候很想自己也造一座。然后,一个人,住一生。现在我希望妹妹能陪我一起住。 妹妹蹲到树的残肢边。抬起头看着我说:可他们明年就不能再开桃花了。她一下子又陷回了忧郁。 我也蹲下,抱着妹妹肩膀。小声问:妹妹,你恨不恨雪漠? 妹妹说:不恨,他太快了,我现在还不能确认是不是他杀了父王呢。或者父王根本没死。对,说不定,父王根本没死,他们演戏骗我们呢? 这个想法很有创造力。我承认它有可能是真的。 妹妹又摇头说:是不是很傻? 我说:没有,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妹妹于是嘲笑我说:哥哥,你真笨,怎么可能嘛。叔叔和我爹才没这么无聊。 我说:随便吧,你别太伤心了。 妹妹手捏了一瓣桃花说:其实,我爹...有时候我觉得我和叔叔更亲近,我爹...我都没见过他几次。有时候我都记不起他容貌。我只是想以后好好报答他,可是...她说得语声凝噎,一直看着树,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说:咱们别谈这个了。我给你造做房子。此刻我看见一个造房子绝佳的地方,往前走不过百步,有一凸起的小坡,小坡由石头组成,我可以用剑劈开两面当作房子的两面墙壁,再用木头搭出另外两块墙壁。 房子是给人带来安定的一个地方。 这个想法没多久成了现实。 傍晚的时候一个盒子一样的小屋出现在了视野中。我很惊讶,原来我还可以做建筑工人,当然,我建的筑可能只能用于观赏。 妹妹说:这么小,能放下一张床吗? 我说:回头,我在做张床。 嘿嘿,这破房子能住人? 我正欣喜的时候,突然有人给我泼冷水。是磬爷爷。他的呼吸和脚步声都和普通人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但他的言语,谈吐之间,分明有十足的江湖气味。 传说剑术最高的人可以呼吸脚步伪装成和普通人一样,因为他们伪装成普通人,所以没法验证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我说:磬爷爷,你来了。 他嘿嘿笑着说:你们今晚就住我家吧。这破地方不能住人。 我说:好,我也想看看磬爷爷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家在这个岛上极其隐秘的地方,我们一直走到天黑才到了那栋大房子前面,莫名岛不大却能藏住这么大一间屋子,是因为这里的地势,我之前一直没留意到,现在才发觉这里的地势取了八卦离合的阵术,桃花,石破,陋屋的方位实际上是一个迷阵。这间大屋在岛的内陆,四望完全看不见湖。现在我估计要出去都很困难。 大屋的每一处都显示出精致来,篱笆墙,一间院落,走廊,三重门后才是正屋,简直是一个山庄,单看这里绝对想不到莫名岛的荒凉,但是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依稀透露出一点凄凉的氛围。 磬爷爷说:好久不来这里,没想到这屋子还没变。 我说:这里...你为什么不来? 他说:嘿嘿,这屋子越是华贵,越是充满杀机。你来得这里,我却来不得这里。 我不解。 磬爷爷说:这就是当初雪漠的房子。 原来雪漠住过这里,我如果是他儿子,那以前我也很可能住过这里,妹妹说:叔叔来过这里? 磬爷爷咀嚼了这句话一下,然后说:雪漠是你叔叔,那你是落言王的女儿.... 妹妹说:嗯。 磬爷爷说:落言王是个不错的文人啊。可惜功夫太差。 我忙说:磬爷爷,我以前也住过这里吗? 他说:对。你以前也住这里。那年的事你真想知道吗? 我真的不是很想知道,我不想有太多的好奇心。 但是不待我答,磬爷爷已经开始讲了,看来他是早就准备告诉我一切的了。那一年,雪漠和尘霜二人坐我的船到了这座岛上。他们也是来逃难的,好像是剑国的老帝君不喜欢尘霜,要杀她,所以雪漠带着女人到了这座岛。雪漠到这座岛上后,就住在了这间房子里,说起来这间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谁建的,我也不知道,岛上有个叫南宫陈的姑娘,后来雪漠似乎有爱上了她。再后来雪漠一个人走了,他也是坐的我的船,并且告诉了我这房子的事,还说把房子送给我。所以这房子就是我的了。你嘛,我这人笨他告诉我我也找了一年才找到这里。那时候这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 我说:那尘霜呢?她去哪了? 尘霜姑娘?不知道,我来这屋子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后来这岛上又来了一个人就是你仓雪派的高手尘雾,他把你接了回去。嘿嘿。 原来如此,诸多谜团这时候才出现。 雪漠为什么走? 尘霜去了哪里? 我其实不一定是雪漠的儿子。 我想得入神,却听见磬爷爷又说:听说尘霜死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能杀得了他呢? 我猛地回过神,尘霜死了! 你说什么,师父死了。你听谁说的。 啊?你不知道,这事江湖上都传开了。仓雪派十大高手之首尘霜死了。他对你有恩,你该回去看看他才是。 我说:废话,什么时候的事? 磬爷爷说:三个月前吧。对了,是你上次来这里之后不久。 第107章 谜团 关于尘雾,记忆中他永远是风度翩翩一袭白衣,在山头吹风,他没有真正交过我剑招,也不爱说话,但一说必定长篇大论,他的话深奥难测,我却总能领悟,和我同学的雪舞崖也能领悟。而后我们的剑风都是深邃的,这是拜尘雾所赐。 他死了,我想了想,一连串的事件真相可能是侠影告诉我我父母死于雪漠之手后,我没有立即失忆,而是去探究我的身世,我去找了尘雾,尘雾说了什么或什么都不说,激怒了我,使我杀了他,但从功夫上,他作为仓雪派十大高手之首,我肯定杀不了他,所以我还用了阴谋诡计。这就是为什么仓雪派追杀我。 那天的鬼弑剑法里有空云门的人,说不定为了探究我的身世我还杀了末善。 当然,这一切都不太符合现在的我的性格,所以有可能是侠影栽赃,他杀了尘雾和末善,栽赃给我。要杀了我的原因是尘雾告诉了我什么事情,我们都发现了他的秘密。 我想尽快知道末善死没有。 天色已经是一片深重的墨色,我站在二楼,妹妹躺在隔壁的床上,不知道睡着没。此刻我有和她同的悲伤。窗外的树木已经换成了我不认识的摸样,绿叶沉沉叠叠排开,围着这屋子造了一个迷宫。 这屋子真的有些熟悉的味道,我五岁以前一定也住这里,可惜那团记忆搅成一团像一个面团我完全记不清。 我听到隔壁有轻微的哭泣,突然感到不知所措,妹妹啊,我安慰不了你了。这隆重的夜色简直催人泪下。 这世界上却终究有会安慰人的人,磬爷爷就算一个,他安慰人只用一个老得无力的笑容,门是开着的,他敲了敲门,在门口笑。说:这屋子里这么黑,你也不点个灯么。 我说:原来还有灯啊。 嘿嘿,你到哪里都得先找灯,因为哪里都有晚上嘛。没灯怎么看得见。 我说:我听力比眼睛好。你看着晚上这么黑,但是有人这整栋房子里如果有第四个人,我都能看见他。 磬爷爷说:不见得,你看看我的功夫能打过你吗? 他说话间已经点燃了灯,我重新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的身体看上去行将就木,但举手投足间仍然有股韧劲,他呼吸和脚步都和普通人一样,如果真是伪装的,那他的功夫估计能和剑圣相匹敌。至于他的目光,时而有英气时而有暗淡。 能,我能打过你。 嘿嘿,我老了,不错二选一你选对了。以前我还是还行,现在不行了。但是你不确定,你的思想跟你在绕弯,你这种人懂得越多,就明白得越少,好在你不太想明白一些事情,要不然...嘿嘿。。。 我是想明白一些事情的,只是我能接受真相来得慢一点。 磬爷爷,你知不知道空云门的末善。 哦,他啊,知道一点。 我说:哪一点。 他说:他也死了。 我脱口而出说:是我杀的吗? 磬爷爷就一直呆看着我,许久,说:原来是你杀的他们,那我更打不过你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瞬间无光,在以前,我杀人就好像杀死蚂蚁一样,真的杀了他们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我已经几个月不杀人,所以才突然觉得杀人很难接受。 磬爷爷释怀一笑说:放心吧,他们肯定不是你杀的,尘雾的剑法,当今世上能进前五。末善的话也能算是前十。就你,还没那个能力。 他说这话的时候渐渐有一股傲气,最后一句话'还没那个能力'实在狂妄,从它的语气中我感觉他的功夫肯定不差,我还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我必须确认答案才会告诉他,至于说能,我能打过你。这句话用于试探,不是回答。 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不能,我打不过你。 好了,早点睡吧。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 他走出屋子,关上门,我立马吹灭的灯。我想要呆在黑暗中,这样别人就没法看见我了,而我还可以感知到这个世界。这是优势,点燃一盏灯,这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躺倒床上,却睡不着。 推开窗,没有风,不知道哪来的凉意。 妹妹的哭泣声已经停止。夜,安静得很诡异。 我轻身跃出窗子,吊在一棵树枝上,又借树枝的一小点弹力,飞到妹妹的窗下,一切悄无声息,就好像这间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我大概是害怕破坏了这安静,又想确认妹妹没事,所以费力干了这件事。 妹妹坐在窗前,表情麻木,就好像一根木头一样。我恍然觉得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生命。连自己此刻都静止,如同雕塑。 我就贴在窗口,直到妹妹倒在床上。我贴着树叶选了进来的方向径直跃出去,这样就不会迷路了。桃树重新出现,四下黑如墨,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夜色都还要黑。 站停了一会儿,闻了闻空气中的香气,不错,这地方应该就是白日里建房子的那个石坡。我回想了一阵,脑中清晰地出现了从南宫陈家里出来到这里的轨迹,我可以沿着那条轨迹找到她家。 这好像是一个游戏,我在做任务! 这好像一个游戏,我在做任务! 突然之间我觉得这是我第二次有此想法,第一次是在半年前,不错,在我完全回忆不起的半年里我产生过这想法。但是这只是一个神经有毛病的人很神经的一个想法罢了,在这个多事的时刻,我干嘛要花时间留意它呢? 边想边走,我摸到了南宫陈的房屋墙壁。 上一次'幽灵'组织来这里的时候,他们的二号杀手是从窗子进去的。这时候我也站在那扇窗下。我贴着窗子往里望了望,南宫陈的女儿睡在这间屋子里,她如同死了一般,我听不见她的呼吸声。 奇怪了,如果这间屋子是南宫陈女儿的,那么'幽灵'的二号杀手为什么会从这里跃进去,而从那天他们的交谈中可以看出,'幽灵'不直接进去抢的原因是害怕打扰了小女孩。 或许,只是那天以后,南宫陈和她女儿换了一个房间。 只是此刻的我看起所有的事情都有些奇怪。 第108章 团杀 这一刻世界真的太安静了,真的好像按了某个暂停键。 我总感到四周围了好多人,尘雾教我一定要动用所有感观打量这个世界,鼻子、耳朵、皮肤、眼睛,可惜这时候他们都没法带给我信息,奇怪了,至少我应该听到南宫陈的呼吸,人在睡觉时的呼吸最明显,特征多,我可以很容易就听出普通人的睡眠状态,我想,如果我做医生的话,也肯定可以成为一代名医。 南宫陈不在这间屋子里! 我迅速推翻了这个想法,她一定在,只是封闭了所有能让我感观到的东西。尘雾还教过我一种感观,第六感,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这个世界,用你的思想,你能看见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第六感! 这是我最不灵敏的感观,我不信任它,但这一次,它前所未有的强烈告诉我,这四周有很多人他们和南宫陈的女儿一样,静止如同木头,不只是南宫陈,还有好多带着杀意的人。 他们...在湖中,泡在莫名湖中。 对了,上次'幽灵'来这岛上就有奇怪之处,没有船他们是怎么上到岛上的。 夜,似乎已经走过了最深的时刻,光明在渐渐散开,我离开了南宫陈的屋子,来到湖边,这时候我能清楚地看见湖中浮着几时个类似人头的黑点,他们在湖面上一字排开,如同链条,太诡异了。 没人看见我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这确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我想我已经明白。 渐渐有了风,湖里也有了动静,先是一点水声,接着我听到了人类的呼吸,是一个用剑高手的呼吸声,沉稳。接下来湖中接连传来呼吸声,一共十三人。我转身掠到树枝上,这个世界的感觉又回来了,每一张树叶的气味,我甚至可以凭一张鼻子回到树林深处的小屋。 你去哪了?进屋的时候,路过罄爷爷的房间,他掌着灯窜出来问我。 睡不着,出去转了转。 转出去了吗? 呵呵,没转出去,就在这树林玩了会。 那就好。哦,快去睡觉吧。很晚了,天都快亮了。我也睡了。刚刚从窗口看见你,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有外人来了。没想到是你。没事,没事。他摆摆手让我上楼。 恩,我也困了。 我急步上去,躺到床上,回想这一晚的经历,从跃出窗口到罄爷爷刚才说的那些话,罄爷爷的最后一句分明是在掩饰,他为什么会醒,我没出去为什么会好。 我越想越迷糊,这一次只是因为困意来了。 这一觉我没睡好,躺下不到三个时辰,外面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是砍树,用的工具是剑,一剑一棵,那些树虽不敢妄称参天,但都不小,能一剑砍断一棵说明这些人都剑术非凡,他们砍树显然不是用来造房的。 他们砍树是为了找到这所房子。 我猛翻身其来,推开窗,东边发出了近似夕阳的霞光,那些人在这若有若无的光线中拔剑砍树,一共十三人,果然是昨晚水中那帮家伙。他们已经停下了,大概是看看见了这所房子,倒下的树木在他们身后铺满了大地,不可思议,他们竟然只花了三个小时就砍掉了这么大一片森林。 他们拖着剑缓缓地逼近这间屋子,我知道他们是谁了,'幽灵'! 估计还是上次来莫名岛那几个,为首的便是'幽灵'的二号杀手,打架时有喝茶癖好那人,难道雪漠真的想杀了妹妹或者是想杀我。反正这帮人不可能花这么大的力气来接我们回去。 篱笆外,十三个人站成一排,默默无声像是再靠眼神交流。接着最边上的两个跳了进来,又跳了两人进来。四个人汇集在花园里,形成了了一个不错的剑阵又是一个克我的剑阵,可惜这几人功力远不及侠影那天安排的那几人,我几乎看见了他们是来送死的。雪漠太狠了。 四个人亦步亦趋朝这里靠近,院子里的花鸟虫鱼好像都是他们的敌人。 我要像他们这样杀人,肯定成不了血剑客我的杀人方式讲究快,倘若真遇见高手,一剑不能致人死地,我就会假装是来和他切磋的,要不是这样,我早就死了。 思考间,几个人已经到屋檐下了。 四个人点点头,分别朝四周走去,我的窗子朝着西面,到西面的那个人刚转过来,我就掠出去,一剑划破了他腹部,啊他的呻吟大过了我的预期。我看见他缓缓躺下,转身再看,另外三人果然再朝这里赶来。我面无他色。 刚才那一剑并不致命,那人捂着腹部,痛得地上打滚。我才发现我下手的时候已经手软,看样子我真的不再适合杀人了。 你...你....兄弟们上。 三个人阵法大乱扑了上来。 这帮人既然是来杀我,那我就不留情了,黎明的光辉绕得我们身影乱舞。我只用了三剑,便将这些身影停住。三个人木了一下,纷纷惨叫一声,随即朝别的方向狂奔开,但是在他们的惨叫声中,有一个小插曲,一把没有主人的剑,在纷乱中直射过来,我慌忙架住。那剑竟转个方向。凭意御剑,这绝对是一个一流的高手,躲在这几人后面,混乱之中本可以一剑杀了我,但是他刚刚直刺过来的一剑,明显没有用尽全力,是以我即使慌乱之中也架住了他的剑。这个人的功夫远在'幽灵'二号杀手之上,天底下除了剑仙剑佛剑圣还有能御剑的人,玩真的想不出是谁? 雪漠,如果是雪漠,以他那样快的身法,还学会了御剑,那他很可能已经天下无敌。 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个人的功夫并不在外之下,他为什么要这么花心思杀我,还不想杀死我。 剑转而攻向下体,入魔剑压着它,把我身体弹起,压到剑的瞬间,可以看出这把剑不是一把好剑,材质一般,普通得甚至比不了刚才那几个'幽灵'。 这让我更加没法揣测他的能力,这几式凭意使出的剑招,无论从气劲力道还是速度都无法和师父那天使的相提并论,本来我以为他一定打不过师父,但是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在故意刺探我,给我错觉。 我永远无法揣摩他的深度,和雪漠一样。 第109章 斗 那把剑又从左右两侧飞劈看来,而剑柄处作为一个中心,始终没有动。这两剑是硬劈,如果力量够大,甚至可以劈断剑,但是从两把剑材质看,断的会是他那把。所以御剑者用的力量不是很大。 我生生把它压下以后身形一转,跃到了另一头,一把抓住剑柄,御剑之术,其意于剑之尾,制起尾则可制其于万端。所以我这一下可以说是结束了这场战斗,只是那是我的以为,不败后的自信,但是我错了。我想对那个御剑者说:我错了。 剑柄竟然也如利刃一般在我掌中乱窜,我立即松开,没有时间看,必须应付它接下来的剑招,我的手被剑柄刺伤了,不是一般的剑痕,因为那不是剑伤的是剑柄伤的,把我手掌的肉全部刮了去,大概已经能看见骨头了,我感到剑风泠泠吹在掌骨之上,像是一只手插进了肉体中。 入魔剑再应付起来已经有些疲态了,主要是这痛苦分担了我的精力,是我气劲不足,我已经疲态,剑自然也会疲倦。 那把剑这时候一剑尖做圆心,向上浮起,一个圆弧划开,我找不到圆弧的破绽,不知道该抵抗哪里。 这一剑,或许会让我受伤。 御剑的人越来越像雪漠了,也好狠。他竟然把剑尖作为了剑之尾,没人敢去制住那里,那是剑最锋利的地方,正常人自然不会去碰他,我也不会。但是那地方带来的伤害却最小。 我一咬牙,使入魔剑反向那个圆弧画上去,入魔剑尖和它的剑柄摩擦出一长条火花,我没事,在两剑离开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在空中跃出一条圆弧,隐天杀。 一剑斩断了它的剑尖,嗡。声音久久不散,入魔剑正在震动不止。不错,那嗡的声音,竟是入魔剑发出来的。 而另一把剑,剑尖断后,如同石头一样坠落到地上,余威使它插在泥土中,剑也在不停晃动。 嗡....长久之后这声音终于消散。我练成了鸣宇剑法的第二层,我再翻开左手,手掌果然已经血肉模糊,白骨零星地露出几点,拿出去卖估计都不会有人认识,我剑法不错,但还是个人,这痛苦很难忍受。最惨的是我现在害怕御剑制者是师父,他为了让我练成鸣宇剑法所以用了这一招。 蹬着树枝,三步跃回窗中。 哥哥,怎么了? 妹妹出现在了我房中,着急地问我。我把左手放到身后,不慌不忙但很郑重滴说:妹妹,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得去别的地方。院子里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妹妹说:我看见了,就在下面。 窗外,'幽灵'的二号杀手带着剩下的几人都来到了楼下,倘若刚才他们一起上,我这时候已经挂了,所以说有时候这些人的脑子实在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我平息过来,他们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 我说:就是他们。 妹妹说:他们是什么人。 我说:坏人。 妹妹表情傻傻的,说:我是说他们是谁派来的? 我说:这我就不知道的。 妹妹想了想说:他们是'幽灵'。你知不知道? 我说:妹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妹妹没回答。 我差点忘了,妹妹是剑圣的二徒弟,她的剑术也是不错的,我似乎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在对待,我以为我一定要保护她,她其实不一定比我差多少。我从没认真看过她的剑法,她不爱打打杀杀,但是她父亲要她学剑,所以她就学剑,而且学得很认真。 追杀你们的就是他们? 罄爷爷也上来了,他看起来比昨晚虚弱了一点。眼睛里有一点血丝,周围黑黑的,和我一样没睡好的症状。 我笑着答:不只他们。 哥哥,你手怎么了? 妹妹突然绕道我身体后面抓起我的手。 我说:没事,刚刚挂到...树枝上了。 妹妹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暗想:这你都信。 不是,你是不是和他们打架了。妹妹忽然有些不悦。 没,没有。 哎呀,这是上次给你疗伤的药。没用完,应该还有用,你涂点在手上吧。 我说好。 妹妹说:算了,还是我帮你涂吧。 她细致地为我伤口上了药。那些都是翼王宫最好的材料,我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会把它们带在身上。它们抹到伤口上后一点痛感都没有,再看手,血都返回到了肉中,只是皮肤翻起来像是在油锅里炸过。 妹妹吹了吹,说:好了,这些都是翼王宫上好的疗伤材料。肯定过不了多久,你的伤就会好起来的。 我说:不涂这药,过不了多久,这伤也会好的。 妹妹说:没心思和你说笑。 她还当我在和她说笑,这说明她已经快好了,女人就是这样,一受伤,就好像是世界末日。只可惜她们的世界太容易重建。 突然,一把剑刺穿了窗户,插在木栓上。迅速剑又自己回去了,这不能算是御剑,只能算扔剑,他用气在收剑。剑回到了'幽灵'二号杀手中,他在试探我。其实以他的能力打妹妹都不一定能打过,他若识相此刻还是速速回去了好。 你惹到他们,可不好办,这只是第一批,我看你能应付过去,他们却会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罄爷爷说着朝窗边走来。我无法相信一个普通的老头能对着这群人面不改色。 你们要想逃他们,我告诉你们一个好去处。 我说:哪里? 罄爷爷说:仓雪山。那里是他们对手,'影子'的地方。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哪里。 我认真地看着罄爷爷,心想:你在说笑吗? 雪紫,你出来。外面突然大吼一声。 天像是被他这一声喊亮了。太阳圆的像个烧饼一样挂在东方,'幽灵'和'影子'都有一个暗中的规定,不在白天杀人! 他们不会杀我们,但是比他们杀我们,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人太不懂规矩了。 去杀人是不能讲这种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他。 第110章 御剑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11章 推断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12章 追踪 不过,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 我正想着,尘新的一句话让我震惊不已。你知道? 我刚刚跟你说过昨天这窗子是关上的,今天却开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人把它打开的。 他者一解释,我顿感没意思。 他又鬼森森地说:这两天除我外没人来过这屋子。没人来过为什么会有人打开窗子呢? 我心想是啊,你小子这悬念搞得够多的。 因为这人一直在屋子里。 我又有些泄气。 可我却从来没发现过他,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尘霜练的剑法叫'幽影'剑法,讲究的就是她在你眼皮子底下,但你看不见,所以她,现在就在这间屋子里,尘霜阿姨,你还不出来吗? 竹屋的窗子啪一下落了下去。不久屋中婉约走出一个女子,月光下她的身影有钟老态,风韵却犹存,可以想到她年轻时的迷人姿态。 侄儿,你真聪明,这样就能猜到我在这里。女子远远地道,声音很轻柔。 尘新笑笑说:这并不难猜,我父亲虽然不喜欢人进他的房子,但是很多地方都能看出他房中不只一人。 这你却错了。我并不是住在这房中的。 哦,让我猜猜,这四周草木生长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草在这里还很密,但房子西边却有一块空地,那是我父亲练剑的地方,但我看过他的剑,他的剑早已布满尘埃,所以那里不长草的真正原因是,那下面有一间密室,密室必定制作精巧,所以使那里水源和养分都供应不足,阿姨相必就是住的那里。 女子笑笑,抿嘴说:对。这十几年我一直住在这地方。 我仔细打量着女子的脸庞,发现她和我有些像,鼻子和嘴巴有些像,她要真是我妈,我会不知所措。 尘新朝她走了两步说:阿姨,刚才我们的话你听见了吧? 女子说:嗯,年轻的时候好多事我不想再提,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儿子。 没想到她这样回答,我也会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问:你..是..是尘霜吗? 我...?她的神情有些沮丧。我是啊,我的名字是尘霜。 尘新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那阿姨看见杀我父亲的是谁了吗? 没有,他太快了,我只知道他用的也是'幽影'剑法,比我还快。 哦尘新手指敲着鼻梁,阿姨你还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嗯。 为什么? ..... 尘霜呆在这里显然有她的事,她不再回答,我们也不再问。尘新这晚上的事还没有完,我们又朝山外走去。葱岭外,人影绰绰,今晚上'影子'和'幽灵'都在这地方。当然除了他们还有一些普通的百姓。黄牛村,入村的路口有一头石雕的黄牛,样子颇为威武。那黄牛便是立在下山的路上。 村子里这时候很安静,即使有些夜行客也都没发出声响。 唯一的酒馆却还没有打烊。 尘新像一只夜莺无声无息地跃到了酒馆的屋顶上,那间屋子黑乎乎的,但里面却有两个坐着的人。 侠影,没想到来的是你。 里面的声音我听过,大师兄。 哈哈,是我,是我。 这声音是侠影的,他说完把灯点燃了。 尘新一直趴着一动不动,我离他这么近竟然也感受不到他丝毫的信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就好像死了一样,没人能知道他在这里偷听。 侠影说:你是想劝我自杀吗? 大师兄说:不是,我亲自动手。 剑光一闪,灵剑豁然出鞘,叮侠影却好像早预料到了他这一招,立即出剑将其架住。大师兄转手攻他面门,他依然不紧不慢地接下了,大师兄这一招以后,趁势收剑回鞘,破窗而出,侠影也不追,保持着最后的姿势,呆站着。 尘新却跟着大师兄的方向去了,我也匆忙跟上,不知道他要干嘛。 大师兄出了屋子在外转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酒店,只不过他到的是另一间房。然后躺下了,他大概就是住在这里。 尘新这才放弃,说:走吧。 我说:不再跟会儿。 他说:已经被他发现了,还跟什么? 我说:不可能,你够行的,呼吸和心跳都没有,他不可能发现。 他说:刚才,他回了一下头,看见我了。 我舒了口气,说:你带我到这里干嘛? 尘新看了我会儿说: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 带上你,他即使发现我也不会杀我了。呵呵。 我说:其实不一定,大师兄说不定正想杀我呢? 尘新说:一定,世界上哪有一定的事,但是他现在没杀我,所以一定了,我今晚可算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杀我父亲的人只有可能是两个人。一个是雪漠,还有一个是侠影。 又是侠影,老实说,侠影虽然是仓雪派掌门人,但他的功夫从来没有人赞扬过,我以为他顶多算一个高手。不过我越来越相信师父是他杀的了,然后栽赃给我,他是一个坏人,肚子里充满了和杀雪漠一样的阴谋。 我说:你说说理由。 尘新说:侠影有另一个身份,'影子'的幕后头目。 啊? 他操控着'影子'杀人,江湖的对抗,十年前就变成了他和雪漠之间的对抗,所有的纷乱都来源于此,雪漠的功夫高过他,但是'影子'的能力却大于'幽灵',所以他不得不想方设法杀了雪漠,矛盾的高潮就是,一年前,雪漠决定要灭了所有的影子,一统江湖,所以他着急地派人杀雪漠。后来他逐渐发现没人能杀得了雪漠,只有靠阴谋,所以他有一个庞大的阴谋,这个阴谋的主角有你,有雪漠,有我,有我父亲。而我父亲扮演的角色就是死亡。我现在只是阴谋的开始。无灵其实是来调查我父亲的死因的,他今天约见的人就是他和雪漠找到的凶手,'影子'的幕后主使。没想到是侠影。 我突然对尘新在这个阴谋中扮演的角色很感兴趣。 尘新说:听我说完。 第113章 新思 还有就是雪漠,有可能是他杀了我爹,他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为了迷惑众人肯定费尽心思,比如他叫无灵来找杀我父亲的凶手,这不代表他就不是凶手。不管怎么样,侠影都是知道你没有杀我爹的。刚才说到你的身世,我本来以为你是雪漠的儿子,侠影想利用你杀了雪漠,但是尘霜说你不是她儿子,那么你究竟是谁的儿子?你觉得你是谁的儿子。 我说:我不知道。 尘新说:你其实还是雪漠的儿子,只不过,你是雪漠和另一个人生的,我也要去莫名岛一趟,回来的时候我肯定能知道你的身世。 我猜想,那么我就是南宫陈的儿子。 尘新说完,一点睡意都没有,沿着出山的路走去,我则回山。 山中的空气清新得醉人。我也有些迷醉地往前。我想事情总会有一个结果,我只用坐着看。葱岭从前的小屋果然安宁,我一倒下就睡着了。 次日在迷糊中醒来,透过窗子,看见院子里围了一圈带剑的人,再仔细看就能看出他们是仓雪派的人,想来这地方除了仓雪派的人也不有这么多别的人。我正想他们围成一个圈是什么阵法的时候,突然看见圈中央跃出一人,妹妹。 我忙掀了被子,推开门,大喝一声:住手 仓雪派的人还真听话,纷纷停了下来,扭头看我。我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这里是我师父的禁地,没人告诉过你们,进这里杀无赦吗? 其中一个声音低沉地说:师兄,别来无恙,这里尘雾身前是禁地,他死后确实是杀无赦,但是杀我们的人都死了。我们难道还会怕一句话吗? 说这话的人我有认识,真没想到出来遇见的全是熟人,他叫韩腥,当年我离开仓雪山的时候,他才六岁,那时候就爱跟人讲道理,现在还这么爱。 我说:你说得对,你们来干什么? 他说:师兄,你杀你师父,杀我师叔,你说这仇是你报呢还是我来报。 我狠狠地笑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小孩。 放肆。 树林间突然又传出一声怒喝,我都不知道是他是说谁放肆。声音过后徐徐走来一人,他到了韩腥身边恶狠狠地盯着韩腥。你报!你报得了吗?他又转身朝我躬身说:血剑客,我门下不懂事。还望你莫要见怪。 我说:三师叔,你想动手便动,我也很想领教你的落衣剑法,只不过我师父尘雾说过这里除了他的门下,谁也不能来,你难道也欺负我师父死了? 他喉咙里哼哼着。身体一弓,剑便从身后飞了出来。旋即伸手抓住,血剑客,你杀我师兄我岂会在乎那些破规矩。你快快出剑。 我说:剑若够快,即便是别人的剑刺到胸口,也来得及出剑。你的落衣剑法总是早早出剑,难道以为能占到什么便宜吗? 他的眼睛已经红了。弓着的身体豁然变直,直飞过来。 我拖着妹妹急忙退后了两步,第三步的时候,听见叮的一声,两把剑为我挡下了他的一击。 三师叔长笑生,他的剑法位居仓雪派十大高手中第四,算不错的,就是他的套路太单一了,比如他的出剑方式,亘古不变的一招,躬身,借用背部弯曲的力量,将剑弹出来。遇见身法快的高手在他拿到剑之前将他剑取下,他就完了。 我和妹妹已经退到屋檐底下。真正的禁地就是那几间竹屋。师父虽死自有维护禁地的人。 长笑生,住手。两个声音齐声说。 他们就是为我架住剑的人。两个'影子'。没想到是两个女子。白日里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凶神恶煞,甚至声音都有些软绵无力。三师叔哼哼着,带着一帮人回去了,他可以不怕我,但是他不肯能不怕'影子'。 我和妹妹进了房间。竹蜻蜓还在那里,那是尘雾送给我的。我现在突然很想他。也真是很想为他报仇。 师父,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哈哈,我肯定回答,你很少问问题。 我说:为什么你不准别人进那几间竹屋。 尘雾说:因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可以躲到竹屋里,那时候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那时候我还很小。我说我武功高了也没人敢欺负我。 他说对。 住在这里的'影子'有一个任务就是维护尘雾的言语,这几间竹屋不是人人都能进来的。'影子'可没韩腥他们那么'聪明'。他们是不会管尘雾死没死的,只要'影子'的规矩还在他们就必须遵守。使我想不明白的是,侠影竟然是'影子'的幕后头目。 我是十五岁加入影子的,那天我正跟末善学剑,外面来了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他问我愿不愿意帮他们杀人。 我稀里糊涂说了愿意。 然后就跟着他去见了'影子'的头目。一个真正的影子,黑暗中我只看见地上有一块阴影,那就代表他是一个人,他瓮声瓮气地跟我说:你以后只是一个'影子',没有生命,你要听命于仓雪派掌门和空云门掌门。你将成为'影子'的头号杀手,你有责任为每一个死去的'影子'报仇,但是无论如何你不能杀自己的同门。 那个年级,我听见'头号'二字就晕头了,于是成为'影子'一员。几年里我见他的面不超过五次,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次都没有,他总是一个影子。 他就是侠影? 妹妹说:哥哥,我们是不是又要走了。 我说:暂时不。 妹妹说:要不我们回皇宫吧。我想通了,有师父在,叔叔不会杀我的,而且昨天那人也说了,叔叔叫你回去。 想想也对,这奔波真是没来由,落言王虽然造反,但是雪漠并没有表现出想杀妹妹的欲望。至于我,大不了我又加入'幽灵'不就行了,这样到处躲还是一样的打打杀杀,南宫陈没死我应该回去告诉雪漠她想他的事。而且'影子'的幕后主手如果真是侠影,那这里也不能呆了,我不能赌侠影不是'影子'的幕后主使。所以这里已经不能呆了。 对,我们走。 我的身子立马立直。 第114章 突围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15章 故事 十几年前,雪漠和尘霜到了莫名岛上,二人本想过上世外桃源的生活,一般来说越是追求,越是追求不到。莫名岛上面有一座古老的宫殿式的房屋,房屋里面还有一把当初名动江湖的剑。得剑者可得天下。 我说:怎么这么多天下? 尘新说:不过,得到那把剑的人确实得到了天下,那把剑名字叫入魔,而得到那把剑的第一个人是楼画天,第二个人是雪漠。 我说:哦...入魔.... 雪漠到了莫名岛后,就住在那间宫殿一样的房子里,那里是莫名岛上最难找的地方,二人本以为可以在那里共度余生。可惜雪漠又爱上了另一个姑娘,你的母亲,南宫陈,并且和你母亲生下来了你,雪漠就这样在两个女人间徘徊。终于有一天,矛盾爆发。翼王宫的一个大臣,燕子匡找到了雪漠,并且劝雪漠回去做皇帝。雪漠的父亲极其不喜欢尘霜,这也是雪漠逃到莫名岛的原因,所以谣传雪漠杀了自己的父亲很可能是真的,言归正传。燕子匡劝雪漠回去,还做了一件事,他将雪漠和南宫陈的事告诉了尘霜,原来尘霜居然不知道雪漠和南宫陈暗中有交往,一怒之下,他去劫走了你,并且把自己和雪漠的女儿交给了南宫陈。他把你藏在一个密室,然后告诉雪漠,她已经将你杀了,于是,矛盾到了高潮。雪漠伤心至极,决定忘了这两个女人,并且跟随燕子匡回了翼王宫,做他的皇帝,然后尘霜返回葱岭,把你留在岛上。有几个问题。一,雪漠居然能瞒着尘霜和南宫陈搞五年,雪漠可以说已经近乎神人了。二,雪漠到底忘了他们没有? 我痴痴说:忘了。他一定是把自己的记忆放进忆镜里了。往事看起来真他m复杂。 尘新说:最厉害的是,侠影貌似喜欢尘霜。所以这一切就好玩了,我父亲从莫名岛上把你接来后,他就以为你是尘霜与雪漠的儿子,因为你是尘霜的儿子所以他不会杀你,但因为你是雪漠的儿子所以他要你杀了雪漠。 我说:不会,尘霜与侠影年纪不符。 尘新说:人类,被自己的眼睛骗的最多,你看起来侠影是个老头子对吧。其实他并不老。根据史料记载在尘霜离山出走的那天,侠影一下子脸上长出了皱纹,头发也白了。 我说:你从哪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尘新说:这是你第二次问我,那我就认真告诉你。从小我就发现这世界总在骗人,我想知道真相所以我一直探索。虽然我武功不高,但我了解所有武功高的人,比如我父亲死后,我曾一直跟着雪漠两天两夜,同样我也跟过你。剑术大赛的时候我也一直在场中,你没发现我吧。雪紫,你被骗得最惨,但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想知道真相。 我说:因为真相有可能是别人制造的假象。我可以接受被别人骗,但不能接受被别人一骗再骗。我相信自己内心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尘新看向窗外。他的侧脸因为一个夸张的表情而抽动了一点,但是我看不见他的那个表情。 我说:那我回去了。你...在翼城有住的地方没? 他举起手说:等等。 然后才抬起头。我有住的地方,可是你还没听我讲到正题呢? 我一想,还真是。他讲了这么多居然还没到正题。 杀我父亲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我立即认真起来,这果然是正题。谁。 侠影,我已经肯定是他了。我不是说过他有一个阴谋吗。我在这个阴谋里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其实之前很多迹象都表明杀我父亲的凶手是雪漠,首先,雪漠在我父亲死的时候去过我父亲的房子。不知道你留意没有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桃花香,他的确在我父亲死前去过那里,那天我去打扫房间的时候就知道他去过,雪漠也去过空云门,而在剑术大赛上雪漠露出身手,那时候是我最怀疑他的时候,雪漠的快是当今天下为数不多的能杀得了我父亲的。事情的转折在横宇和无双比剑,那天衡宇的剑断了,有个人立即送上去了一把,那身法更快,当时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人是谁,那人那天不引人注目,他一直在方氏兄弟的旁边,他就是侠影,看起来一动没动,可惜之前他在断树左边,之后他却在断树右边。我就知道他的身法也能快到一剑杀死我父亲。 我听他说这些话脑海中回想着那些时日的场景发现我已经记不清。我的记忆太差了。这可能是因为感官太好的缘故,所以他说什么,我都得信以为真。 然后尘霜2阿姨说,杀我父亲的人用的是'幽影'剑法,这种剑法只有'幽灵'和'影子'会。雪漠那天说过他是'幽灵'的人,所以我又以为是他杀了我父亲。没想到就在那天晚上,花箭一约见了'影子'的幕后头目,更没想到那个幕后头目就是侠影。于是一个猜想就成了,侠影假装追杀你,让你投靠雪漠,取得雪漠信任。然后让我来告诉你雪漠才是真正杀我父亲的凶手,然后你杀雪漠报仇,你杀了你的父亲。一切都是侠影的阴谋。 我疑惑地说:这只是一个猜想? 尘新说:不,我已经验证了。花箭一那天去仓雪派就是为了调查谁是凶手,那天花箭一之所以敢又回到酒店中,因为雪漠在那里,我们分开后我并没有立即去莫名岛,而是又回到了酒店中,花箭一告诉雪漠,侠影用的剑是无血剑,是天地间唯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无血剑!~我父亲就是的伤口在胸膛,一剑穿心,但竟然没流血。只有无血剑能做到。无血剑是雪漠的,所以是他杀了我父亲。 冰焰剑,十大名剑第七。 无血剑,十大名剑第六。 镜剑,十大名剑第三。 尘新的脸上丝毫不见发现真相后的兴奋。 他只是说:雪紫,你会为我父亲报仇吗? 我说,会。 第116章 江湖 我又住回了那排长得一摸一样的房子,大师兄住在最边上,过来是妹妹的房间,再是四师兄的房间,四师兄的房间旁边是我的房间,然后再往那边走是三师兄的房间。 看着点路,看着点路。 我一头撞在了叶琊胸口,他摸了摸我的头说。 我忙道歉说:对不起师父。 他说:你答应雪漠加入影子了? 我说:是,不答应不成啊。答应了好歹找到些帮手。 师父说:哈哈,他们是帮手吗?你又需要帮手吗? 我说:没关系,他们不来骚扰我就行。对了,师父我的鸣宇剑法练到第二层了。剑可以发出声音了,你听。 我想拿剑给师父比划一下,才想起入魔剑已经没了。 师父笑了笑,把他的剑扔了过来。不移剑!一提起仿佛血脉都开始朝剑中流动。它似乎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破剑横扫,剑面荡开了犹如古钟余音的声音。 师父摇头说:错了,鸣宇剑法的声音,别人听不见。你还得再练。 我把不移剑还给他说:那我,再练。 回头屋中,我觉得这世界异常的清静。冷冷清清,就好像死了一个人一样。我想了想,推开了四师兄的房门,四师兄的毒已经全部好了,看上去春光满面。予小姐的毒大概也好了。 我说:四师兄,好久不见。 四师兄抬起头,夸张地大笑说:哇,雪紫,你出来了? 我说:嗯,你在干嘛呢? 他提起笔说:写情书啊。予小姐就喜欢这个。 我说:真羡慕你们,哈哈。 他的头立即低下,不久又抬起头说:走,我带你找予小姐去? 我说:搞笑了,我找予小姐干嘛? 他说:予小姐说你在让他,她想和你比剑。 我说:这样啊,你就告诉她,她比不过我,上次是官方作弊。我现在想看看我妹妹去。 四师兄的笑容僵住了,口中迷糊着说:他们果然没告诉你。二师姐...二师姐... 妹妹死了。 我现在躺在床上,回想与妹妹的每一个细节。她死了倒好,要不然我以后的打打杀杀的生活要怎么告诉她呢?我现在必须为她报仇,巧合的是侠影是杀他的凶手,那天侠影杀了我以后,妹妹和他们打,然后他们把妹妹也杀了。其实所有的阴谋说来说去都是铲除异己,计划那么多都是扯谈,如果我的武功天下无双,我自然能杀掉我不喜欢的每一个人。 我现在开始用功练剑,祈祷某一天能练好鸣宇剑法。 师父说练好鸣宇剑法以后我就可以天下无敌。 今天晚上,又有月亮和星星。这个夏天快结束了。我正看着发呆,窗台忽然动了一下,接着一白影窜了进来浮在床尾处,他是一个幽灵。 小师弟,今晚我们去杀过人。 是大师兄。 谁? 城西落霞胡同铁匠铺的掌柜。 '幽灵'杀人想必也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却还是仍不住问了句:杀他干嘛? 大师兄沉默了一下,说:你不是没剑吗?去为你那把剑。 我立即厉声说:不行,我不只不杀他,而且还要救他。又不是缺钱,买不就行了,非得把人家杀了。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被狗吃了的良心又长了出来,'影子'果然比'幽灵'要好,'影子'就不会干这种事。 大师兄沉略一阵,说:你现在是'幽灵'。身影又从窗子里飞了出去。 我穿上大衣。抽出冰焰剑。径直去城西胡同。铁匠铺在胡同最里面,没有名字,里面还燃着灯,不时传出叮叮的打铁声,看来主人并非凡人,凡人谁在这时候打铁啊。 我俯身在房梁上,房梁老朽得让人胆战心惊,幸亏我轻功好。 房间里除了打铁的老头还有一个在屋中走来走去送材料的人。 父亲,这晚上你还打什么剑啊。先睡吧。 哦,今晚上可不能睡,这剑是买命的。 啊,父亲,有孩儿在呢。 你,你到时候给我躲在那床下,不准出来,知不知道。 那人听他这样说,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些不悦的神情,似乎也默认了这种做法。 老头突然停下打铁,推着那人往床边去了。 然后只身回到炉火旁继续打铁。 炉火燃得很旺,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让人心不能宁。 诶,这把剑可不是寻常剑,要是弄个新排名它能排第二。你要吗? 这句话开始我以为是自言自语,讲完的时候,大师兄却出现在了门口。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衣服,灵剑轻轻提在手中,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手。 要剑的人不是我,要你命的也不是我。你别怪我。 咦,我就是用剑买我这条老命啊,若是我命没了,剑自然也没了,无灵。你的剑也是我造的,当初我就是靠它买了一条命。这把剑比你的好,我的命也没有当初值钱,怎么就买不了呢? 豁然,灵光一闪。 灵剑只是轻轻晃了一下,剑气却呼啸而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着蓝芒的光弧。我趁势将冰焰剑扔了出去,光弧和冰焰剑撞在一起后,荡开成波纹的形状,已经不能杀人。 而冰焰剑,刚好插到炉火中,剑身迅速燃起了火一样的光芒。 我落到老头身边,拔出冰焰剑。火星四射。 小师弟,你不该这样。 大师兄将灵剑收回了手中,平静好像打斗之前。 我说:大师兄,这把剑我要了,我拿了他的东西为他办件事总是应该的。 大师兄眉目一沉,两道剑光又挤压过来,我提起冰焰剑晃荡了一下,跃身到他身前,用剑锋砍下,他只好把灵横着,冰焰剑狠狠画下在他的剑面上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印记。 他后退数步,又收起剑,说:小师弟,我从来不问杀人为了什么。因为帝君吩咐的事情,我总得照办。我今天就告诉你一条规则,'幽灵'见白血不杀。 他说完,滞了一下,我立即上前朝他右臂砍去,他没有躲,入魔剑就在他手臂上划开了一条口子,流出来的血液竟是白色的。这下我就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大师兄看了一眼手臂,转身掠出了屋子。 我听到身后一个深沉的声音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我说:老头,这把剑给我啰! 第117章 面具 老头说:这剑归你,归你,你拿去吧! 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和之前判若两别,我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张慌说道:你是谁? 他手中在不停打着那把剑。直到剑好了他才说话,这剑身长二尺九寸,宽三寸,剑柄长十六寸,宽两寸,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把剑,他的这段话时缓时沉,眉目间平添了一股英气,俨然有大师的风范。这把剑给你,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说:要名字干嘛?要不然就叫无名吧!无名,无名剑。 他提起剑重新打量了一番说:不错,无名是个好名字,不像无灵,人无名气会活得更好,人没了灵气就完了,只是天下无名的人太多,怕是要重名。 父亲,重名可没关系,这公子若拿这剑杀个千儿八百的人,那时候人们自然会给他新名字。老头的儿子这时候从床下钻出来插口道。他是一个长满胡子的中年大汉,衣衫褴褛上面沾满了煤灰。他的脚步呼吸都有股飘渺之气,而且剑不离手,是练空云门派系剑法的好手。但他刚才居然躲到床下,一个剑术好手,竟然做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这位兄弟,刚刚多谢你出手,只是你做这梁上君子的事,也... 他的声音和外形一样狂放,讲的话恨不能整条胡同都听见,但老头子盯了他一眼,他就不敢再说了。 公子,你等等,老夫进屋为你拿个剑鞘。老头子缓缓对我说。 我说:好。 等老头一走远,大汉便向我解释说:刚刚真是汗颜。 我说:怎么了? 他说:躲床下啊!但是没办法,我父亲从小这样吩咐惯了。百善孝为先,对吧?兄弟可不要见怪。 我摇摇头说:不怪。我想我要是有个父亲,以我当初那么偏激的性格,要么我会杀了他,要么我也会像这个大汉一样,真辛苦。 老头这时颤悠悠地出来了,手上拿着制作精巧的剑鞘,但剑鞘看起来有些陈旧,不像是这个年代的东西。老头一把提起无名剑,将剑准确无误地放进了鞘中。剑身还是红的。 好了,无名剑是采用湖底寒铁石制成,遇火则通体红色,其气劲源源不绝乃是重剑剑法绝佳的利器,至于这剑鞘,它本来是灵剑,你师兄当初拿得急,落下了它,是以灵剑锋芒太盛,剑的锋芒总得收一点,这把剑的锋芒就靠他收了。雪紫,你听我说,以后少杀人。这翼城我也呆不了了。我得走硌,走硌。 我听完万分惊讶,说:你是谁? 他把手放到下巴下,嘴唇扭曲地说:对,对还没告诉你我是谁。你看看我是谁! 说完他的手上多了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人皮面具,再看他的脸,竟是,剑仙! 我调整了半天才找到冷漠的口气,是你?! 不错,我还救过你一命,你刚刚救我一次,扯平了。 我说:上次在酒馆,你是故意的? 横宇说: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护着你,所以他们才不敢再对你穷追猛打。 我说:你护我干嘛。 他说:你这种武学奇材,武功高的人不想杀你的,都想护着你。何况你还是我师弟末善的徒弟。我不帮你帮谁啊。你加入'幽灵'了吧,今晚这样玩可是死罪。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空运门,你还做我门下的弟子,我保证你没事。 我想了想,侠影我是必须杀的,空云门和他们纠葛不清,我要真加入空云门,以后杀侠影就不好了。何况我还没加入'幽灵'的。雪漠说我杀了侠影才算影子。现在显然不算,所以我今晚才敢放开胆子和大师兄对干一下。不用,前辈放心,我还不是'幽灵'今晚的事,没什么,何况雪漠肯定知道了你是剑仙才派大师兄来杀你,他肯定知道大师兄杀不了你。我没事。 那倒是,你那个大师兄肯定不是我父亲对手。横宇儿子插口道,大师兄如果没走远肯定能听见。 你说得对,雪漠只是派个人来试探我,我还是不得不走了。临走不想在这里遇见师弟的事,还在凶手我已经找到,这里我也不用再呆下去。 我忙追问凶手是谁? 他拜拜手说:不讲了,讲出来枉增杀戮。 是侠影。 横宇儿子怒气冲冲地说了出来。 住口! 就是侠影那个混蛋杀了我师叔。父亲,这件事我都想为师叔报仇。 住口 我语气一点变化都没有,问:真是侠影。 横宇叹了口气说:既然你听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不错就是侠影。他是'影子'的头目,杀了我师弟,那就算了,他杀人总是有原因的。你自己好自斟酌吧。我去准备点行李。 他晃悠悠地往里屋走去。背影看起来苍老极了,不想是剑仙之辈的高手。 原来你就是血剑客,幸会。待横宇走远,他儿子又跟我说起话来,说这种话他声音竟然变低沉了,想来客套话是很无耻的。 我说:嗯,你好,我已经不是血剑客了。 他声音又高旷起来做什么事都可以洗刷干净,唯独杀人不行。你若真不杀人了,你会做恶梦。 我说:不会。 他说:会。 我说:会不会我自己知道,不会就是不会。 他哈哈一笑说:那就说明你还没变好啊。 我想我始终不是一个好人,好不容易今晚能做一件好事,都被横宇搞吹了。 横宇伸了个头出来,喊道横行,你过来。 他儿子应了一声匆忙就过去了,我也跟着他一起过去告了辞。 屋外的天空慢慢要亮了,天空飘起了蒙蒙的细雨。我觉得我的身边要是有个女人就好了。只能是妹妹,我都没见过几个女人。妹妹对我很好。她要是还活着,他不想让我杀人,我就不杀了。 刚才横宇说的是对的,是影子杀了人,我不能找影子报仇,因为我就是个影子。可是现在妹妹也死了,说什么,我也要为她报仇,侠影。 第118章 复仇 我练剑越来越勤快,现在用的是无名剑。无名剑总是让我觉得它的它很烫,因为它是红色的。大师兄没有将我阻扰他杀横宇的事情的事告诉雪漠,雪漠也没有追究我的意思。 一个月后,翼城有人在大街上买剑。师父叫我去看看。 一个小摊,有人跪在地上卖剑。他说这剑利可断金,他缺的就是金子所以低价贱卖。 剑是把好剑,入魔剑。 我说:你从哪得的这剑。 他说:一个老者给我的。他叫我拿到这里来卖钱。 哎,卖剑的。你这破剑还能使吗?使给我看看。旁边一个路人,不知何故似乎有意要为难一下卖家。 公子,小的不会使剑。 不会,那你买什么剑,哈哈哈哈。 我抓起入魔剑,狠狠地朝他腰间的剑砍去,连着剑鞘,他的剑碎成了两截。我说:这剑,我买了。我把钱扔给卖剑的人,拿着剑就想走。 慢着。 被我斩断剑的那人栏到了我身边。阁下识得入魔剑,想必就是血剑客了,我是大陆来的剑士,三日后我们城东郊虎亭见。 我正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已经塞了一封信到我手中,随后就走了,走了三步即消失在了视线中,之前卖剑的人也不在了。我低头看他给的信,只用看封面就行,红色的封套上写着三个字:挑战书。 这显然又是一个阴谋,可能多高一点事会让人觉得他们是高手。 大陆来的剑士,我自然而然想到了方树人和方年一,那人难道是来为他们报仇的?那么大师兄自然首当其冲。 大师兄果然也受到了这封信。时间也是三日后虎亭,显然对方不怕我们二人联手。而且那天方树人他们和侠影是一伙的,所以这一次应该也是侠影搞的事。 我估计侠影肯定搞了埋伏之类的东西,我一定要去看看,运气好说不定能就此杀了侠影。 三日后,我和大师兄一起来到虎亭,虎亭坐落在一座山前面,山里隐藏了什么没人知道。亭子里,那天被我斩断剑的人负剑而立。整个地界仿佛只有他一人。 我们两人一起,看上去我们太小人了。 他抱拳道:在下方云,今天邀二位前来只为我二位兄长报仇。 我说:你兄长是方树人方年一。 他微笑着点点头。 他说:二位是要联手还是一个一个和我单打。 我和师兄相对看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二打一,明显是欺负人,一个一个打是车轮战还是欺负人。 哈哈,还是一个一个打吧。 师兄说:慢着,刚才你说为二位兄长报仇,那是想杀了我们吗? 方云说:当然。你们杀了我兄长,我自然也要杀了你们。 他师兄说:哦...声音拖到一半。灵剑突袭而至。方云却不慌不忙,侧身,拔剑,将领灵剑挑开,他的剑法和西极岛上的完全不同,但他似乎对西极岛上的剑法很熟悉。,每一招一式都应付得极其周到。 我在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始终不相信这只是一场单纯复仇。但是竟没有探出什么。 方云的剑气比西极岛上任何一门剑法的剑气都生猛。但却只做防御,而进攻则完全靠剑的锋芒,他的一剑一式都落到实处,大师兄应付起来渐渐有些吃力。 说不定侠影就是想靠他一个人解决我们,不可能啊,我自信自己功夫不差,但是大陆的确是一块神秘的地方,我现在都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从西极岛去大陆,据说隔断二者的那篇片海洋是人间最凶险的地方,这个方云究竟有多厉害呢?看他现在在剑气中悠然的神态,好像大师兄在他眼中就好像蚂蚁一样。 方云突然生刺过去,大师兄用剑面挡住,却听见'蹦'的声音,灵剑剑面竟然被刺穿了一个窟窿,方云的剑直接刺向大师兄的心窝。 千钧一发。 灵剑终于没有那么不济。大师兄用力转剑,猛然将方云的剑折断了。这一瞬间,围绕着方云的剑气也消散开,大师兄趁势而起,灵贴地攻上,这是最难防御的,何况方云的剑已经没了。 剑没了,只是一把剑没了。现在的高手似乎有带剑越来越多的趋势。 方云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剑。他并没有躲大师兄这一剑,而是直接刺向大师兄的脊椎。 但大师兄想伤的是他的腹部。这一瞬间的差异,造就的是他的剑先插入大师兄的身体中。就像刺进了一个萝卜一样,没有流血,大师兄呜呼一声,载到在地上。 大师兄死了。严格说起来我不帮手是他死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叫我怎么能相信大师兄会死得这么没有预兆。 方云把剑拔出来说:大哥,二哥,我为你报了一点仇了。 我说:我大师兄死了? 他点点头说:接下来是你。 我明白了,这也是一个阴谋,方云是一个剑术高手,是极高的高。侠影故意让大师兄和我杀了他的两位兄长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他帮二位兄长报仇,只是方树人和放年一二位未免也太无私了。 我说:慢着,你有没有想过你兄长为什么会死? 他说:不管为什么我都要为他们报仇。 大师兄的出剑方式大概给了他灵感。他的话说到一般已经开始朝我攻来,他的那把剑是侠影的镜剑,所以大师兄死了,却没见到血,以至于我想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白色的都没法验证。 我用入魔剑和方云对招,这一次他的剑气全用作进攻,而剑则用来防守。他的剑气就好像高山压顶般让人窒息,而我好不容易攻出去的剑招也能被他轻易解开。这实在是在考验我的耐心。 镜剑的光芒也让人眼睛很难受。 我一边应付着一边想化解之招,他用两种截然不同的套路对付我和大师兄之中的破绽肯定是致命的。 剑之气,虚也,以其制敌,攻以其快,守以其稳。 这是某剑谱上的话,攻以其快。但是方云的剑气却是以稳为主的,它本来就不适合进攻,他现在用这一招看来是为了迷惑我。 第119章 毒 入魔剑离手而出,方云看出剑深入过多,他以为我防守必然松懈所以剑气全部扑下,想要先我一步伤到我。入魔剑离手以后再不作停滞,他终于还是收回了剑气作为防守,将入魔剑挡下,一瞬间其剑的锋芒却有刺了过来。我也早取出了无名剑。两剑挑开,我退后了数步,他的剑气转换后的气力是最恐怖的,我必须先避一避。 他抓住入魔剑看了看。也停了下来。 但就在他停下的时候入魔剑好像被人拿着一样,一下子刺穿了他的喉咙。 啊他喉咙发出一声响动。 然后崩塌倒了下去。他就这样死了。 四周除我以外没有别的人气,有人用御剑术杀了他。那人和入魔剑一定有很默契,雪漠?拿到入魔剑的人都有一种魔性,这样就会和剑一生都息息相关。雪漠显然很适合这个角色。我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说不定这人背后还有更厉害的角色。这是一个新的阴谋,大陆,谁也不知道。 大师兄很安详地躺在地上,不认真看根本找不到他的伤口。我背着他回去。 死亡,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更加害怕。所以不得不加倍努力学习功夫。 大师兄的葬礼,师父说,不知道他还会去哪里? 我总希望有另一个世界能容纳死去的自我,因为即使我已经死了,我依然爱着自己。可惜师父说起这话虚无飘渺,让人觉得死去等于没有来过,没人能证明你来过,他们连自己来过没有都无法证明。 雪漠也来了,他表情一直很冷漠,跟我说:杀人,偿命。你杀了侠影后就为你大师兄报仇。 我说:杀大师兄的人已经死了。 雪漠说:哦,怎么回事? 我把那天的事说给他听。他始终是无动于衷的摸样,这让我更加觉得方云是他杀的。 他说:哦,那可惜了,让别人报了仇。 大师兄死后第三天,又是傍晚。我在屋檐下练剑。练到天黑,天一黑,一个黑衣男子就从林中走了出来。 在下方钦语,我三哥没杀了你,那就是你杀了他啰。 他便朝我走便说这句话,到我身前时,一把宽比普通剑快四五倍的奇怪武器破空劈来,武器的刃口程弧线形,带动的风好像都能杀人一般。这武器叫刀,西极岛上根本没有,他是大陆来的,看来是为方云报仇的。 我闪身到他身后,解释说:方云不是我杀的。 他身形停滞了一下,笨拙地回头过来,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侠影要是想让他杀我就错了,从这两下看他太笨拙了,不可能杀得了我。 我说:此事说来话长,方云不是我杀的。我也杀不了他,他的剑气密得很,整个西极岛恐怕没几个人能杀得了他。 他说:我三哥剑法无双,定是你们耍阴招杀的他。 我说:对啊,是阴招,但不是我耍的。 他想了想说:你说得这么诚恳,好,我信你一回,但你得告诉我是谁杀了我三哥。 我想,难道大陆上的人都不说谎的?不过看他的口气估计我不说出凶手是谁他就只能把我当凶手了。毕竟,笨是某些人与生俱来的特质。 突然,他貌似又反悔了。不对,不管是不是你杀了我三哥,我都得杀了你,我大哥二哥总是你杀的吧。 我说:你们一家有几兄弟? 他说:我们四个。 我舒了口气说:你大哥二哥也不是我杀的,他们是我大师兄杀的。 他恍然大悟般说:哦,你大师兄在哪里? 我说:大师兄已经被你三哥杀了,不远处就是灵堂。 方钦语好像豁然开朗一般说:那...那现在我就只用为我三哥报仇了,对吧? 我说:对对。你跟我来,我告诉你谁杀了你三哥。 我把他带到虎亭,方云的尸体不见了,我跟方钦语复诉那天的情形,讲到方云死的时候他大哭了起来,到最后他伤心不已,哭着说:我三哥的尸体一定是被豺狼给叼走了。等我杀了人,我还要回来把这座山给踏平。 他讲话醉呼呼的,也不追究是谁杀了方云。 我只得又把他带回翼城,路过一个酒馆,突然听见有人说:诶,这不是钦语兄弟吗? 方钦语看着叫他的人,指认了许久说:尘新,哦,尘新,来来来你配我喝两杯。 我们偶遇到的就是尘新,他一直还没离开翼城。 他们二人对喝酒来了兴趣,我反正无事也上楼陪他们喝几杯。 酒过三巡,方钦语醉的不醒人世。但话语不停,尘新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后来话题聊到了大陆上。方钦语说大陆可不像这里,这里的生活太单调,房屋太矮小,大陆和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尘新说:哦,这倒没听钦语兄说过,不知道怎么不一样了。 不一样,我们那里没这么多打打杀杀,大家都是用枪,枪知道是什么吗?你们不知道,我们那里出行都靠机器,可不像你们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还有我们天天都玩游戏,就是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打怪升级。说了你们也不懂。雪紫,雪紫,你呀,你要是玩游戏肯定是好手。他又喝了一杯酒,言语越来越模糊。 尘新偷偷看着我。 等方钦语彻底倒下以后,他对我说:你认为是谁杀了方云。 我说:雪漠或者侠影吧。 方钦语说:不一定,他们四人来得奇怪,我刚刚听你说了他哥哥的死法,其实最有可能是自杀。 我怔了一下,而之后四周突然显得安静了许多。方钦语的打呼声停止了。 尘新同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推了推方钦语,钦语兄,钦语兄。 并不见方钦语有任何回答的迹象。 他将手指放到方钦语鼻下,抽回来说:死了。 方钦语气息全无,我已经能感受出来,我拉起他的手,他的手指上有些蓝色的粉末,脉搏却已经没了。 尘新说:中毒死的,是殇尸毒。他端起方钦语面前的几个酒杯闻了闻,指着其中一个说:是这杯。随后他又喊道店家,你这酒里有毒。毒死人了。 酒馆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第120章 墓地 翼城掌管城务的是予小姐的父亲予寒,这里死人的事很快惊动了他,因为是殇尸毒所以很棘手,殇尸毒据说一克就可以灭掉一个城的人,而且人死后尸体化成脓水,最后只剩一具白骨。 予寒带人来的时候方钦语已经成为一具白骨了。他见到我跟我打了个招呼,问了我一些事,然后叫我快离开这里,别掺和到事中,因为我的嫌疑最大,我一看情况到哪里都有人护着我,真是想死都难。 我和尘新出了酒馆。期间尘新一言不发,直到走过一声桥,他才说:你现在回去吗? 我说:差不多吧,回去练剑。 他说:方钦语死得蹊跷,你不想探究探究。 我看他是又来了兴致,决定陪他一会儿。这城中藏龙卧虎,他要什么都想探究探究必定离死不远。 方钦语是自杀的。毒是他自己放到酒里的,殇尸毒也只有大陆才有,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自杀。我们去过地方。尘新边说边往前走,我只是跟着,不久就出了城。 城外墓园。 或叫乱葬岗,四周围了大量的树木,坟堆一眼望去看不到边,这里多是埋一些无名惨死和死去的犯人。墓碑大多没有名字。 尘新说:他们等会估计会把方钦语的骨头埋到这里。 我说:应该会,你要看他骨头,刚刚看不久行了。 尘新说:不行,刚刚人多眼杂,而且时间不对。 我没管他想说什么,打量着四周。还真让我看到了一见感兴趣的事,落言王也葬在这里,他坟头前的墓碑上写上了他的名字落言王颜雨之墓我再找了找,竟然把四大王爷的墓都找到了。 诶,过来。尘新一把把我拉到树林中。 我回头看见予寒带着人抬着一具白骨过来了。 尘新藏身到树上。我说:不用这么神秘的,那些人我都认识。 尘新说:你现在被他们看见了他们肯定会怀疑殇尸毒是你放的。到时候給雪漠讲一讲,你日子难过着呢? 我们说这点话的功夫方钦语已经入土为安了,士兵们甚至连一个光秃秃的碑都没有给他弄,仅仅留下一个坟堆。他们对殇尸毒的厌恶可见一斑。 予寒一挥手,一队人马上远离了这个地方。这件事就算完了。 尘新跳到坟堆前,他对我说:听说你练成了隐天杀。 我说:你听谁说的。 他说:隐天杀挥两剑地上就是一个大坑,你把这里挖开。 我必须说我只是无聊,要不然这种挖人坟的事我是不会干的。两剑过后坟堆已经没了,我说:你刚刚干嘛不看好,现在要我来挖坟。 他说:不用挖了。 我说:还没找到方钦语呢。 尘新想了一下说:找不到了,死亡是回去之路。方钦语已经不在西极岛了,他回大陆了,死亡就是回去的方式,他的骨头刚刚我看见的,埋在这个位置。 他蹲到坑前,指了指泥土,继续说:他的骨头已经回去了。你知道方树人和方年一吗? 我说:当然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事多半是真的,方氏四兄弟都是大陆的传奇人物。你记得是谁告诉你方树人和方年一的吗? 那是在空云门的时候,末善有个大弟子,他很喜欢跟人谈江湖的事,什么十大名剑,三大流派,剑术的攻略,他说得头头是道。我就是听他说的,他的名字,好像叫...末..日。末日。 好奇怪的名字,我当时怎么不觉得呢? 尘新问到我心底末日告诉你的? 我说:对。 我要去找他。你去吗? 我说:去你的。我不去。 现在我对空云门和仓雪派都很害怕,剑仙横宇说罩我也无济于事。我再回去时应该找侠影报仇。 尘新说:真不去。 我摇摇头,他神秘地一笑说:等我弄明白了,我来告诉你。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坟地里顿时只剩下我一人。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禁想在这里多呆一会。 哥哥。 突然我听见有人叫我。 我... 以为听错了。 哥哥。 我说:怎么是你。 她脸上麻木地说:妈妈说你是我哥哥。 我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在莫名岛上。 她躲在一个坟墓后不知道多久了,反正我没有发现,我一直发现不了她,南宫陈的女儿,好像造物主弄出来的怪胎,她脸上涂满污泥,又像是一个女鬼。 我把她脸上的泥擦干净,不想把眼泪擦出来了。 我说:妹妹,别哭,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南宫静。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说:我妈妈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我说:你妈妈呢? 她指着旁边一个坟堆大哭起来。坟堆前面的墓碑是空白的,坟土也是新的。 我把她眼泪擦干净说:别哭,妈妈怎么死的,告诉哥哥啊。 她大哭了一声,声音哽咽说了一些话。 等她哭够,我继续问那个问题。 我带她回我的家。 四师兄一见到他,大叫一声说:哇,雪紫,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南宫静'哇'一声大哭起来。 我狠狠地盯了一眼四师兄,又逗了半天才把南宫静弄不哭,不过我怀疑,那并不是我的功劳,可能是她哭累了。 我说:妹妹,告诉我妈妈怎么死的。 南宫静擦了一下眼睛,说:妈妈叫我告诉你,她是被侠影杀的。 我一怔。 心想,侠影太过分了,他难道是怕我不找他报仇吗? 我已经不想弄清南宫陈究竟是不是我母亲,总之,侠影我要杀了你。 四师兄把我拉到一旁问我小女孩是谁。我说他是帝君的女儿。 四师兄说:你开什么玩笑。 我说:不是玩笑,你快带我们进宫。 四师兄说:真的? 我说:真的,你现在就要见帝君。你带我进宫。 入宫的路我至今不熟,还有那些侍卫和我也不熟。妹妹不再在,我只能麻烦四师兄。 第121章 排名 帝君正在午睡。 燕子匡在寝宫前小声对我说。 我说:这是他女儿。南宫陈死了。 燕子匡怔在宫门旁。 谁干的?他抬起头来问我。 侠影。 哦他点点头,你等一下我进去叫帝君。 他打开宫门,里面幽黑深长,最里面才有一些光线。他又匆匆关上门。 四师兄说:你怎么找到她的? 我说:小女孩来找到我。 四师兄扯着头发说:帝君不是没妻子吗?怎么突然出来一个女儿。 这时候宫门又开了,燕子匡出来仔细把宫门关上才对我说:帝君不想见她。 我不相信。侧着眼看燕子匡。 吱宫门突然大叫一声。 雪紫,你带她进来。 雪漠出现在门背后,容颜有些憔悴。 帝君。不可。燕子匡慌忙跪下说。 闭嘴。雪紫你们进来。 我看了眼燕子匡,面无表情地牵着南宫静进了寝宫。 啪身后,雪漠狠狠地关上了门。 他指着里面说:去里面说。 寝宫的深处,外面是白天,但这里照着不属于人间的紫色光线,这里仿佛与世界隔绝一般。雪漠亲自去端了一个椅子让南宫静坐。南宫静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对这个陌生的空间充满迷惑与恐惧,而显得神情呆滞。 你也坐吧。 雪漠指指旁边的位置。 我坐下才发现入魔剑还没有拿开。 雪漠坐到我们对面。 你说她是我女儿。 回禀帝君,她...是南宫陈的女儿,南宫陈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人,忆镜就是她给我的。 南宫陈...雪漠手指不断晃动着,眼睛看着南宫静。她在哪? 她死了。 什么!雪漠的手猛然攥紧。妈妈死了?他又温柔地问南宫静,南宫静一脸恐惧地看着他,完全说不出话。 我只好替她说:侠影杀了她。帝君我会去杀了侠影的。 哦..雪漠仰头吸了一口气。好吧,你大师兄死后,'幽灵'暂时无人主事,你从今天起就统领他们吧。你什么时候去杀侠影。 我说:现在。 雪漠说:你把女孩带回去吧。让她跟着你。 我不知道雪漠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照做。雪漠又叫来了燕子匡,我离开寝宫的时候,他在吼燕子匡,并且下了令明日发兵围剿仓雪派。 我带着南宫静先行南下,前往仓雪派。报仇,现在就非做不可。我突然生出了杀掉侠影的信心,很可能只是因为我愤怒,然后傻了。但是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厉害,花杀剑法我一直运用在招式中,这让我的剑术到底在什么程度很能估计,而鸣宇剑法。剑鸣的声音我一直能听见,至于别人听不听得见我不知道,也不想问。 秋天,风景越来越萧瑟,是个报仇的季节,我雇了辆马车,带着南宫陈慢悠悠地南下,并不是我想慢悠悠,那马就这速度。走的时候,师父告诫我,一定要忍,你忍着别人就不知道你的招数,你就能一招杀死敌人,大师兄死了,妹妹也死了,三师兄我现在很少见到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四师兄说他要留在翼城,免除雪漠的后顾之忧,怕的就是江湖人士到翼城捣乱,这次雪漠围剿仓雪派,江湖一定大乱,仓雪派又不是土匪,雪漠都围剿,那以后那些和土匪无异的人还怎么混。 我并没有想到雪漠会这样做,我只是想让他收养南宫静,然后渐渐知道一些当年的事。他把这个包袱扔给了我,我以为他是不想面对当年的事。 马车,这一日到了清城。这里是空云门的地界。南云客栈,二楼末尾的房间。 我刚关上门,就有人敲门。 公子,我家老先生叫我给你这封信。 我拉开门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地上空留了一封信。信上写着今夜三时,老夫回来,望开窗相迎。 哥哥。我们还有多久到黄牛村。 我说:还有两天,怎么了?有时候,我会把他当成是妹妹,因为她叫我哥哥,这让行程很伤感。我真正的报仇也该是为了妹妹,如果没有我,妹妹应该不会死,我自以为是地回了仓雪派,干嘛要带着妹妹。 妈妈说,到黄牛村的黄牛下面有一个镜阁,里面有一把剑,妈妈说那是她留给你的。 南宫陈留剑给我! 我是南宫陈的儿子。可我已经有三把剑了。哦,妈妈还说了什么? 妈妈说,我忘了。 南宫陈揉揉眼睛。 我安排她睡下了,一个人坐到桌子边,她睡着以后生命迹象全无,我又想起上次再莫名岛上遇见的事,那天晚上泡在湖里雕塑一样的'幽灵',那天晚上仿佛抽干了生命的世界。方钦语死前的话。我失去的记忆。世界给了我太多线索,不想我已经头乱,尘新在就好了,我好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妹妹说他有慧眼,他一定能看出什么。 夜,越来越深,一时,二时,... 三时!四格窗忽然被风吹起,一个身影飘了进来。 灯火闪了一下幸好没有灭,他抬起头看着我。 雪紫,呵呵,好久不见。 竟然是罄爷爷! 他真的会武功,那一定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我说:罄爷爷,你干嘛也搞这种神神秘秘的事情。 他撅着胡子笑说:我不是一直都很神秘吗?现在没活人我才敢来。 我好久没像他这样笑了,笑起来很累。 我说:那罄爷爷你不睡觉吗? 他说:姑娘呢? 我说:她...死了。 罄爷爷沉默了下说:雪紫,你是去仓雪派吗?那么一切都快结束了。 我说:什么? 他说:你的使命啊,哎,莫名湖上也发生了好多事。 罄爷爷。 南宫静爬起来,大声哭着说。 啊.别哭别哭,静儿乖。 罄爷爷把她抱下床。笑呵呵地拍她头,直到把她拍笑。 丫头醒了,那外面的人也要醒了,我今天递信给你肯定会有人猜测我是谁。但我其实就是来告诉你我是谁的,我叫无双,当今天下,论剑术没人能比过我。我之下雪漠侠影并列第二,横宇第三,叶琊第四,尘雾第五,如今死了。你,我也不知道你是第几,也许你已经能打过我了。 罄爷爷,你要走吗? 呵呵,丫头,少哭一点。 第122章 入魔 两天后我们来到黄牛镇。村口的黄牛仰天长嘶做出一匹马的姿势,傍晚人稀。黄牛下面有一个石墩,石墩底下有个暗室,南宫静说的。我在找进入暗室的门。 喂。 我正找着。尘新站到了黄牛下面,他终于出现了。 我说:每次都能这样遇见你。 他说:你是想找这下面的密室? 我说:是。这你也知道。 南宫静忽然拖着他衣服,叫到哥哥。 尘新扇子敲着她的头说:妹妹,别胡说,他才是你哥哥,我这年纪是你叔叔。他说着,抽出我的剑,一剑劈断了牛的腿。牛没了支撑轰然倒下了,落地的时候把石墩也带了起来,露出下面的通道。路过的几个民众都朝这里看过来。这里不久大概就会围上一大推人。 我说:这暗室设计得太不精密了。 尘新说:快下去拿东西啊。 我点点头,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了通道。通道斜着向下,有石阶组成。往里走没多久就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暗室,这里虽然离地面不远,但是完全断绝了和外面的讯息,我不知道尘新会怎样向那些村民解释。 点亮油灯。 整间暗室立即被黄色光线填满了,这竟然是一件全部由黄金打造的屋子。中央一个木头造的桌子上摆着油灯,桌子全身腐朽,看起来一碰就会倒。甚至我觉得它托起那盏油灯都费力。我又看了一遍屋子,根本就没什么剑,只是那桌子上有一个剑形状的槽孔,我拿起油灯照了照,然后看见了油灯下面有三个字入魔剑。 我取出入魔剑看了看。有把剑放到槽孔上,剑和槽孔大小刚好合适。 就在这时,桌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引力,将入魔剑拖进了槽中。我刚想身后去拿,桌子就碎了。入魔剑在飞舞的木屑中缓缓离立起。这时墙壁全部变成了光幕汇聚到剑身上。幽暗的屋中,入魔剑变成了光源,散发出璀璨的金光。 我伸手把它抓住,光芒立即消失了。它和之前一样,但我相信它的本质变了。因为这屋子的黄金墙壁变成了土墙壁。 你是什么人? 我回头看见一大群人都进来了。为首的一个怯生生地问我,显然我的剑威胁到他了。 我说:你是什么人。 他说:我是黄牛村村长,这黄牛已经立在我们村两百年了,你今天把它毁了,你...你...我们不会... 我说:废话,两百年前我来这里造了头黄牛,现在我把它腿打断,难道不许吗? 村长顿时语塞。还是他后面的村民反应快。跪下马上大喊遇见活神仙了。 我说:你们还不让开。 另我惊讶的是一条路居然立马就出来了。我大摇大摆出了暗室,抱起南宫陈跑出了黄牛村。尘新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大喊慢点。 将军,慢走。听星拱手说, 我一头撞到了路人,仔细看他竟然是听星,他就是'幽灵'的二号杀手,打架爱喝茶的那个。现在是我手下。 这里是黄村镇外的林子,地上扑满了如黄色地毯一样落叶。我把南宫陈放下,对他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将军,帝君新给了你一个官职,一品将军,名曰灭神将军。 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这是官印,你的军队现在已经把仓雪山团团围住了。帝君现在在洪城。你现在跟我去见他吧。 我接了官印,看了看南宫陈。对听星说:你先去吧,我把事情办完了,会去洪城见他的。 听星又朝我拜了拜,才转身离开。 我蹲下。 南宫静又哭了。 我说:你干嘛哭啊? 她摇摇头。 刚刚那人是谁?尘新问。 我手下,喂,你看看她为什么哭。 尘新拖着南宫静小手,为她擦了一遍泪,南宫静就不哭了。 这种小女孩总爱哭。黄牛下的那间密室,你发现了什么? 我把入魔剑给他说: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他手在剑面上抚砂着,一边说:上次我去莫名岛,南宫陈就对我说过,入魔剑可以使人入魔。雪漠得此剑四年逐将'幽影'剑法练到了灭情的境地。此剑以邪名世。这把剑最开始的主人楼画天在黄牛下藏了除邪之方,想必现在这把剑已经不能叫入魔剑了。 幽影剑法总共四层,灭情是最高层次,练成之后忘掉感情。怪不得雪漠会不再去找南宫陈和尘霜。 你怎么会有这把剑?尘新突然问道。 我说:在剑阁拿的。 尘新说:这剑只侍一主,它侍候了雪漠就不该再侍候你了。 我说:是吗? 尘新说:它终究只是一把剑,传的那么邪乎其实也不一定。不过末日死了,你知道吗? 我说:死了?现在回想起来,末日也算是我朋友之一。他没道理死啊。 尘新说:死了。你离开空云门的时候就死了。他的坟墓里也没有尸骨。 你..我说不出话,这小子又去把人家坟挖了,现在还说得这么若无其事。 洪城,是距仓雪山最近的一座城池。这里的酒馆歌楼颇有翼城的风范。地方官把自己的宅子让了出来,可以当皇宫用了。我一闻就能闻到这里的腥味。翼城的皇宫味道很清新,我觉得雪漠不会喜欢这里。 后花园,已经没花。雪漠和燕子匡坐在石桌前等我。 燕子匡取下了入魔剑,让我单独去见雪漠。 我授予你灭神将军是想让你行事更加方便,知道吗?以后白日你是将军,晚上你是'幽灵'。 我说:知道。 雪漠说:你站近一点。 我靠近他,这个位置倘若出剑我想谁也躲不过。 那个小女孩。你要保护好。 我说:是。 他说:听星是你的副将,等你杀了侠影我们再围剿仓雪派。 我说:帝君,仓雪派还有一个剑佛无双。 他眉头皱了一下,问我觉得无双会出手吗? 我说:.. 不会,他不会出手,他若出手,一切就都完了。下去吧。 第123章 谜语 仓雪派外官兵重重看起来像是树木一样无用。听星对我说:这些就是你的兵。 我不明白在浩瀚的江湖这些兵到底是拿来干什么的,螳臂当车,他们总爱跟高手作对,理所当然,他们死得毫无价值,莫名其妙,高手们总会很怕这群人,比如现在仓雪派人心惶惶,我想,夜里出几个影子来,次日一早我的兵可能全死完了。 当然,还有'幽灵'。 我对南宫静说:妹妹,告诉你一件事,一个人可以有两个妈妈。 南宫静说:真的? 我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的第二个母亲。 南宫静捂着眼睛说:不要。 我怎能听一个小孩子的话。 葱岭,树木枯败,山间小径像是覆了一层白霜,刚进山,就被影子盯上了。我拖着剑和南宫静继续往里走,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聚成了一大帮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跟班,我停下,他们也停下,我索性抓起其中一个问他要干嘛?他结结巴巴说:我们要杀你。 我把他扔到了几米外,说:你们来吧! 吼完才发现对方人数太多了,几乎全部影子都来了。我有一丝惧意,又补充说:我要有什么事,外面的几万官兵马上可以踏平这座山。 他们也害怕了,不由得又远离了我几步。这样走着,不久就到了尘雾的几间竹屋。 我的那间。门虚掩着,还有血迹,竹墙上还有刀痕,我能认出哪些是'影子'的,哪些是妹妹的。 哥哥,我真的不要妈妈了。南宫静可怜兮兮地说。 我摸了摸她脑袋说:不要就不要,但哥哥要弄清楚一些事情。你先去屋子里好不好? 她像是明白了我要做什么,乖乖地点了点头,躲进了屋子里。我把门关上,回头扫视了那些人一眼,第二排最左边的两个人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两个。那天在这里杀我们的时候,他们在场。我用了我生平最快的一招掠到他们身旁。那些'影子'突然散开为我们三人留了一快空地。 我说:我妹妹的尸体呢? 两个人脸色惨白,支吾着说:... 我一剑杀了他们,血不多,但沾到了我的衣服上,我退后,又杀掉了两人,突然间我觉得这些影子如萝卜一样易碎。我想把他们连根铲除,萝卜们也很配合蜂涌而至,我不顾一切地杀戮,他们就是我,罪恶。 清洗,为这个世界换换空气。 阳光透过残存的肉体,暗黑而深层。别怪我,我只是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外面的呼吸越来越少,七。 噗入魔剑狠狠刺穿了这个人的心脏。 他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就好像之前已经死了一样。 我把剑抽出来后,他的头刚好倒到我肩膀上,他说:雪公子... 我一把把他推开说:去你的。死人还说什么话。 还剩六个。其中四个已经开始跑了,我想先杀他们,抛剑追出,只用了两剑便把四人杀了,回头看那两人却跑了。 我数了数地上的尸体,七十一具,影子怎么能这么废物。有些物是人非。我本也是他们一员。 南宫静躲在门背后偷看了多久。我的衣服变成了红色,这天气,衣服干的真快,我就像是一个新郎官一样故意穿的这件衣服。哥哥,你。 我说:跟我来。 我一剑劈开了尘雾竹屋的房门,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尘雾的房间,已经不是'影子'了。我换了口气叫尘霜阿姨。 屋子里没人回答。尘霜也没有像那天那样走出来。 我又用力叫了一声尘霜阿姨。 整个山谷马上有了回音。 但是回音凄清好像永远找不到她了。 我看像尘雾练剑的空地,那里真的寸草不生。而且尘雾已经好久不在那里练剑了还是寸草不生。入魔剑划两下就能出一个大坑。我走过去划了两下,剑下扬起大量的沙石。 我又划了两下,现在这个坑已经大到可以埋死人。但是能见到的依然是沙石。我一边说尘霜阿姨你不出来我只能这样了。一边继续挖。 太阳西下。 这个坑已经大到可以埋完刚才所杀的人,依旧不见尘霜的密室,她难道住在十八层地狱? 南宫静在上面喊哥哥。听起来都好像梦一样遥远。 我仰头说:干什么? 她说:罄爷爷来了。 我一跃而上落到罄爷爷面前。罄爷爷一脸愁容。哀叹了口气,问我杀了多少人。 我说:七十一。 他说:你杀戮这么重是想干嘛? 我说:我们要灭了仓雪派。 他说:这是最终目的吗? 我摇摇头。 他说:丫头看见没? 我转而问南宫静哥哥刚才杀人,你看见没有? 南宫静捂着眼睛说:没看见。 我说:她没看见。 罄爷爷说:知道楼画天吗? 我说:我在等你告诉我。 楼画天,他是天下剑术的源泉,所有的剑术都源于他的开创,三大门派本来都是他的门下,只是日子久了有些生疏,他原本只是饭馆的一个小伙计,有一天有人吃饭故意为难他,他就杀了那个人。有人报官,他被抓进了衙门,于是他又杀了衙门的人,他杀完衙门的人逃到莫名岛,然后他把入魔剑留在了莫名岛。并且将念空剑法传授给了岛上一个普通的人家。后来官兵围剿莫名岛,他又逃到了黄牛村,官兵在围剿,他又上了仓雪峰,并且创造了仓雪派,后来他再没有杀过人,他只是授人剑法,凡是来仓雪峰抓捕他的官兵,大多学过他的剑法。剑法是杀戮的根源,入魔剑是杀戮的起点,十几年前雪漠拿到入魔剑的时候就是杀戮的起点。 罄爷爷说过来。 我跟着他走了几步,一转,面前突然多了一个悬崖,悬崖旁边有一个石碑。 我对这里印象全无,哦,有一点,我和雪舞崖来这里练过剑,那次他还... 罄爷爷指着旁边一块石头说,这石头上好多灰。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竹剑,在石头上晃了几下。石头竟然铮亮如同被雨洗过一般。 也显出几个红字剑法是杀戮的根源,入魔剑是杀戮的起点,杀戮是杀戮的终点。 罄爷爷说:这是楼画天写的。 这显然是一个谜语,我没有去猜谜底,而是在想这是不是罄爷爷写的。 第124章 出路 罄爷爷的老使人觉得他不会说谎。 我说:罄爷爷我总感觉这世界好多人都在骗我。你的意思是我会终止这些杀戮吗? 罄爷爷说:我不知道,只是你很像楼画天,他是所有的起点,你可能是所有的终点。至于骗你,那是因为你也在骗人,你骗了人家,自然感觉人家也要骗你。 我说:我是终点? 罄爷爷看了看悬崖下面,上次雪舞崖从那里跳下去没有死,那么楼画天从那里跳下去也应该不死。我说:罄爷爷你在看什么? 他回过头,笑了笑说:有一天世界突然告诉我,我是天下第一。那时候我开始想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太阳,它为什么是椭圆形,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神的第二指言说,深不见底的沟壑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我在看这条沟壑见不见得到底。 神的第二指言,他说的应该是一本书,有人说那是每个人都必须看的一本书,可惜越是这样说的东西,我越不想看。 我也不自觉地瞄了一眼悬崖下,悬崖里住着偶那个浓浓的雾,真的看不见底。我说:罄爷爷,你... 罄爷爷说:我是无双,仓雪派虽然是我的,但是我不在乎,我不是回来保护它的。为了你能放心地攻打仓雪派,我决定... 我一留神剩下的声音突然断了。 南宫静大叫了一声啊。 罄爷爷跳进了悬崖中。 南宫静叫完又哭了。 我说:妹妹啊,你哭什么,罄爷爷会飞死不了的。 南宫静自己擦干净眼泪说:真的? 我说:当然真的。 悬崖里的雾荡了一下再没有罄爷爷的音讯。雪漠就怕他出手,我其实也怕,这些日我越来越有信心杀了侠影,在莫名岛上他的御剑术虽然完美但是现在露出了破绽,那就是剑他的意在剑尖,而在竹屋里的打斗,我虽然败得很惨,却也看出了一点他的缺陷,他的剑法身法都只讲究一个字:快。这样他的力度和准度无论如何就达不到完美的境地,我要靠这两样取胜。 南宫静说:哦,我知道了,罄爷爷是下去找东西。 我说:这我可不知道。我们走吧。 南宫静说:去哪儿? 我说:画天宫。 南宫静说:画天宫是什么地方。 这里能看看见画天宫的一角,我指着那里说:就是那里。 ... 突然之间,我很离不开这个小女孩。她好像有了某种奇异的功能,像是听星在打累了的时候喝茶一样,南宫静也能使我心情平静。我拖着他在杀戮之间穿梭,甚至可以放慢脚步。 这里可以看见画天宫。出葱岭与仓雪峰交界的地方,聚集了我的一大批士兵,我对听星说:我要上山了,叫两千人跟着我,其他的人继续围着山。 听星说:这么快,不计划计划吗? 我说:计划什么啊,又不是打土匪,又不是打仗,我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听星愣了一会儿说:对了,得先给帝君打个招呼。 我说:是,你快派人去跟他说一声。 不用说了,你去吧。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帝君的声音,但是却不见他人。 我问听星听见帝君的声音没有。 听星也说听见了。 我说:那我们走吧。 听星说:不行,万一...我还是亲自去洪城一趟。 他刚说完,一道白光就在他脖子上晃了一圈。帝君出现在他的旁边。 接着听星的脖子就断了,头咕隆着在泥地里滚了一圈,身子随即倒了下去。 竟是我拿着入魔剑杀了他。 帝君说:他不该不相信我。你既然要上山杀侠影就快去吧。 我说:是。 帝君又摸了摸南宫静,南宫静呆着。 我们要上山了。这里的场景越来越熟悉,他们估计会给我安排一个罪名,叛徒。等会见侠影他一定大喝一声:叛徒你还有脸回来。 我再大笑:哈哈哈哈,我回来灭了你仓雪派。 我只是把这个当做一场游戏。 画天宫越来越近,仓雪派最外面守门的弟子看见我就一溜烟跑了。 我还牵着南宫静,雪漠一定在后面跟着我,他似乎一直在跟着我。 嘿。 你去哪了? 是尘新。他突然就出现在了我身边。 我去找了找谷底。 谷底? 不错,无双跳下的那个峡谷。 你一直跟着我? 不只是我哦。 我看了身后一眼,密密麻麻的全是我的兵。 我说:还有谁? 厄,我没找到那个谷底。 我能找到,上次雪舞崖掉下去后就是我找到的。 谈着,就到了画天宫的正门。我说:算了,不说了,等我把这件事了结了,再和你探究探究。 画天宫大门紧闭,我一剑下去,门就有些要倒的意思。我慌忙退后了两步,因为想到这如果是个陷阱,门一开突然飞出把剑就麻烦了。退后两步,刚好躲到阶梯下,一定没事。 我叫过来两个士兵,让他们保护好南宫静,两个士兵信誓旦旦答应了。南宫静没有说话。 我这才走上阶梯,这时门轰然倒塌了下去,眼前弥漫开一片尘烟。透过烟雾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总共不出十人。而侠影在院子的正中央,坐在石椅上。 你终于来了,叛徒。 人怎么这么少? 你昨天封山,他们都在你封山前出去了。 为什么叫我叛徒? 因为你背叛了影子。 做了幽灵就不能做影子吗?其实好多规矩我都忘了。 侠影对院子里的几个人使了个眼神,他们全都进了屋,不久都带着行囊出来了。侠影说:你们快下山吧,我跟雪紫说说,让他别为难你们。雪紫这些人都与此事无关,你能放了他们吗? 我点点头。几个人排成一排出了画天宫。 走到最后一个时。侠影说:一心,你把门带上。 这时我背后响起了吱呀的声音,就像是一扇门关上了似的。可是我记得那扇门已经被我劈烂了。 第125章 世界的结束语 侠影说:好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三人。你动手吧。 三人! 我不想回头去探究第三人或是门。那是侠影用的计也不一定。院子里的尘土很干燥,画天宫似乎很久没有下过雨。我将入魔剑伸进地里长长扬起,烟尘瞬间就将整个院子弄得像是混沌世界一般。视觉以外的别的感官我比他强。 我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他们的呼吸几乎一摸一样,抑扬顿挫,富有韵律一般,功夫都是幽暗而神秘的路子,原来,侠影说的第三个人是雪漠。不错,雪漠现在也在这座院子里。他果然跟进来了。 我高高跃起想从空中袭击侠影,他的剑招里对从空中来的袭击防御很低。只是我才起身,他也跳了起来,擦过我身。并且手滑过我肩膀,一直拉下去,最后竟把冰焰剑拖了出去。 冷汗,自然而然出来了。如果刚才那一下他有剑,我不知道要怎么躲。 一招过后,烟尘已沉。 他眼睛迷城一条缝贴在冰焰剑上看。口中说:这把剑真好,排第七可惜了。 我连忙又划起尘土,我要等待,等他先出手。 只不过他太快了,我刚停手他已经闪身到了我身边。突然之间我有了破解之招。他太快,肯定停不下来,我能感受到他带动过来的气流。 我也急速迎上去。我想的是被他的剑伤到不重要的地方,而我要一剑刺中他的要害。 入魔剑果然不负所托,一剑刺进了他的心脏。而他的剑刺到了忆镜上。 厄 他发出一声苍老的呻吟。 忆镜在冰焰剑尖上一点一点上移,移过我胸膛,喉结,突然他用最后的力气将忆镜挑到了我眼前,他的准度不够,没能使忆镜的镜眼和我眼睛合上。仅仅使镜眼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里面很多格子一晃而过。我伸手帮他把镜眼放到我眼前,尽管外面很混沌,但忆镜里却清晰得如同雨后的天空。 你一共会失去三次记忆,第一次是五岁的时候,第二次就是上一次,这是你第三次失忆。侠影对我说。我分不清,他是现在在对我说,还是当我第三次失忆的时候在说。 第三次失忆。 那天我失忆以后侠影追杀我,但是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我失去记忆以后差点杀掉一个自己人,在我要杀那人的时候,侠影也用这一招让我恢复了记忆,此后尘雾和末善相继被害,于是侠影有了一个更完善的计划,也就是现在的这个,他要让我先来杀他,在这个过程中完全取得雪漠信任,最重要的是,雪漠和他的功夫一摸一样,我能杀得了他的时候也肯定能杀得了雪漠。至于谁杀了尘雾和末善,那时候我以为是雪漠,因为侠影说雪漠想要一统江湖所以他要将江湖成名的人一一杀死,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和尘霜息息相关的两个人。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世。 雪漠杀了你妹妹。 我把剑拔出来后,侠影倒在了我身上,他小声在我耳旁说。 不错,是雪漠杀了你妹妹。那一次无灵救了你和你妹妹。但是之后你妹妹回到翼城被雪漠斩首。另一个声音也开始对我说。我听出是尘新的。他好像住在我耳朵里一般。 扬起的沙土渐渐回到大地,空气清新,雪漠从墙上走了下来,他脸上在笑。 他离我越来越近了。三米,入魔剑突然挣脱我的手飞到了手中。他打量了一下剑,说:它还和以前一样锋利。说着他身形一动,速度骤然变快。朝我刺来。 你能杀得了侠影,那也能杀得了雪漠,所以他现在必须除了你。尘新在我身后对我说。 我想也是。 我能杀得了侠影也能杀得了雪漠。我看准了他的心张,也加速迎上。还好我还有无名剑。 噗 他刺到了我胸膛正中。 然后自己把心脏对准我的剑冲了过来。 无名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说:恭喜你,雪紫,你杀了我。 我把剑拔出来,他也把剑拔了出来。 他轰然倒在了地上,我退后两步,撑住了身体,没事。 尘新说:雪紫,你果然终结了杀戮。他们两人都是杀戮的源泉。 我一拳打在了他头上。我说:你一直在骗我。 尘新呵呵一笑。 我们坐到楼画天的石像前,谈论一些人生感悟。 我说:这个世界是不是一直在围绕着我造阴谋? 尘新说:你怎么发现的。 我说: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假人对不对? 尘新摇摇头。 我说:休想骗我,十二点以后你们都会成为没有生命的东西。这一切只是个游戏。 尘新说:你真聪明。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假人,比如我,我是消除记忆后来客串的,还有方式四兄弟,还有无双。我们都要回去。无双怕你找不到路,还特意给你演示了一遍。 我说:你是说跳崖? 尘新说:对啊,死亡。你敢死吗?现在有个问题,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现在你出去看所有人,那些士兵他们都不会动了,木头一样。但是死亡才是出去的方式,你敢死吗? 我一想,真困难,我不敢死。我害怕死亡,要不然这个游戏早就玩不下去了。倘若我不怕死,在那些混沌时刻,所有人追杀我的时候,妹妹死的时候,我一死了之了多好。 尘新皱了皱眉说:雪紫,外面有一个真实的世界,当初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怕死不出去就完了。让你进这里是你自己的主意,我是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回去。 我说:为什么要把回去的路设定为死亡? 尘新笑笑说:这样才好玩。好了,我先死,你死不死自己看着办吧。 我说:慢着。 但尘新竟然比雪漠他们还快,拿剑抹了脖子。 我还想问他两个问题,一个是妹妹的名字,还有一个是南宫静,她从早到晚都没有生命的迹象。 我出了画天宫,南宫静害怕地蹲在阶梯旁,牵着他的那两个士兵变成了木头一般的东西,虽然我已经猜到会这样但是事情还是让我很难以接受。 只是一切都很现实。 一年以后西极岛上所有的人类变成了一种新的植物,我称之为人树,如果我还记得他们曾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