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爱豆逆天改命[重生]》 第 01 章 岑楚夕鬼鬼祟祟来到玄关, 刚弯腰坐到鞋凳上, 突然听见她弟扯着嗓子喊:“妈!我姐要越狱啦!” 岑楚夕瞬间怒从胆边生, 抓起拖鞋就朝“告密者”砸过去, 岑楚昭稳稳接住, 笑得一脸欠揍:“砸不着, 嘿嘿嘿。” “等我回来你就死定了!”岑楚夕也不恋战, 撂下一句狠话,然后一手抓起运动鞋,一手拉开门, 光着脚跑了出去。 沐晚枫拿着锅铲从厨房快步走出来,可岑楚夕已经跑没影了,她问儿子:“你姐呢?” 岑楚昭耸耸肩:“跑了。” 沐晚枫一脸担忧地埋怨:“刚出院就往外跑, 真不让人省心。你知道她去干嘛吗?” “去看萧顽的演唱会了呗, ”岑楚昭大喇喇往沙发上一躺,“还是我帮她抢到的票呢。” 沐晚枫摇头叹气:“一天到晚就知道追星, 要是把追星的热情用在学习上, 清华北大都考上了。” 刚走出单元楼的自动门, 岑楚夕就看到了骑在粉色小电驴上的好朋友, 她小跑过去, 坐上后座, 连声催促:“快走快走!” 周飞鸢一拧车把,小电驴立刻冲进黄昏暮色里,岑楚夕惯性后仰, 急忙勾住好朋友的腰稳住身子。 “后头有人追你啊?”周飞鸢奇怪地问, “你妈不会还不让你出门吧?” 岑楚夕扭头往后看,没瞧见“追兵”,她松了口气,说:“要不是岑楚昭出卖我,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来了。” 周飞鸢笑着说:“人家都说双胞胎心意相通,你们俩可倒好,跟冤家似的,根本不能愉快地玩耍。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岑楚夕拍拍好朋友的小肚子,笑着说,“放心吧。” 就在一周前,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岑楚夕洗澡时不慎滑倒,后脑勺着地,随即陷入了昏迷。 爸妈发现后着急忙慌地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轻度脑震荡,没有大碍,但可能是这段时间备战高考身心俱疲,岑楚夕昏睡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上午才醒过来。 但只有岑楚夕自己知道,醒来的这个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她重生了,从大学即将毕业的22岁,回到了刚刚结束高考、尚且不满18岁的少女时代。 她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想不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自从苏醒后脑海就一直处于混沌状态,记忆仿佛被掐断了一截,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她的人生就倒带重来了。 不过岑楚夕没有太惊慌,毕竟那么多重生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按照一般套路,重生小说的主角大多都有这样那样的不幸,先惨死再重生,然后一路开挂,复仇虐渣,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怎一个爽字了得。 可岑楚夕并不符合这个套路,她的人生一点都不悲惨,在家里有疼她爱她的父母和家人,在学校有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和友好相处的同学——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成绩也优异的女生没人不喜欢。 可她偏偏就稀里糊涂地重生了。 唯一庆幸的是,她重生在高考结束后,如果再让她经历一遍高考那可就太惨了。 被沐晚枫勒令在家休养的这些天,岑楚夕一直在思考,重来一次,要怎么活得不一样——她可不想沿着上辈子的老路再走一遍,那样的话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虽然已经有了大概的打算,但她还没拿定主意。 到体育场的时候天还没黑透,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 “天啊,好多人,跟丧尸围城有一拼。”周飞鸢感叹,“哥哥们这可怕的人气,不愧是顶流。” 体育场外人山人海,绝大多数是买不到票进不去场也要来应援的粉丝们,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红色的荧光棒,把体育场外妆点成红色的海洋。 红色是mars的应援色。 mars是当下最红的男团,共有七位成员,两年前通过一档大火的选秀节目成团,出道即顶流,人气爆棚,圈粉无数。 只可惜mars是限定男团,限时活动两年,眼下还有半个月就要解散,在组合解散之前,将会举行七场告别演唱会,今晚的演唱会是告别巡演的第五站。 当红男团的告别演唱会,不用想也知道门票有多难抢,两个月前开预售的时候,售票网站被挤瘫痪,数万张门票一秒售罄,之后即使黄牛把票价炒到了两三万一张的天价,依旧有粉丝愿意买单。 当时岑楚夕和周飞鸢发动身边的朋友们一起帮忙抢票,最后只有岑楚昭这个欧皇成功抢到了两张,而且还是内场,岑楚昭趁火打劫,狠敲了岑楚夕一笔。 但对现在的岑楚夕来说,这些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四年前,她也是和最好的朋友一起来看演唱会,结束时体育场被泪海淹没,她和周飞鸢也抱在一起大哭,她们这样伤心,并不仅仅是因为喜欢的男团解散了,更因为她们最美好的青春也随之落下了帷幕。 重来一次,岑楚夕此刻的心情,比当初还要复杂百倍,因为她知道,在不远的将来,她最喜欢的爱豆会经受多么悲惨的命运。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这不过是粉丝们自我安慰的祈愿罢了,而世事难料,往往不如人意。 凭票进场,可容纳上万人的体育场座无虚席,热闹非常。 岑楚夕和周飞鸢的座位在内场,离主舞台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mars的mv为演唱会预热,粉丝们齐声跟唱,演唱会还没开始气氛就已经热烈起来。 岑楚夕望着大屏幕里的萧顽,眼眶微微发热。 两年前,萧顽c位出道,既是mars的队长,也是七个成员里人气最高、个人资源最好的那个,唯粉众多,人送外号“九亿少女的梦”,岑楚夕就是九亿分之一。 当时岑楚夕只有十六岁,一颗纯真柔软的少女心被颜值与才华都极出众的萧顽狠狠吸引,平生第一次走上了追星的道路,自此死心塌地,从没爬过墙。 她为萧顽做了自己力所能及所能做的一切,买专辑,买代言,做数据,应援,反黑,她甚至自学了ps和pr(视频剪辑软件),发美图、发视频,渐渐成了微博粉丝几十万的大粉,“萧顽的小娇妻”这个微博id在萧顽的粉圈“顽石”里可谓大名鼎鼎。 正出神,坐在左手边的妹子突然凑过来搭话:“嗨,你也是萧顽的粉丝吧?” 岑楚夕微笑反问:“你怎么知道?” 妹子说:“你戴的吊坠、喷的香水都是萧顽代言的。” 岑楚夕竖起大拇指:“厉害。” 妹子蓦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们这些有能力氪金的才是真厉害,我太穷了,除了买杂志,就只能在微博上给哥哥做做数据反反黑什么的,来看演唱会的钱还是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攒出来的。” 岑楚夕轻轻摇头:“别这么说,你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为哥哥做了很多,你超棒的。” 妹子笑了笑,突然问:“对了,你超话几级?” 岑楚夕忘了,又不能掏出手机现看,显得自己像个假粉,只好信口胡诌:“十二级,你呢?” “十五级,”妹子有些得意,“我至今没见过比我等级还高的。” “哇,太厉害了。”岑楚夕由衷地说。 坐在妹子另一边的男生突然插话:“瞎嘚瑟什么。” 妹子瞪了男生一眼,两个人叽叽咕咕地说起小话,任谁看都是热恋中的男女朋友。 岑楚夕有些羡慕,因为她从来没谈过恋爱。 过了会儿,她听见男生小声而恳切地对妹子说:“宝贝,算我求你,等会儿萧顽出来的时候,你别喊‘老公’行吗?给我留点面子。” “知道了知道了。”妹子的语气明显有些敷衍。 岑楚夕忍住笑,偏头和周飞鸢说了会儿话,又看向舞台。 大屏幕上画面闪烁,mv的每一个画面、每一句歌词她都烂熟于心,倒流的时光让她仿佛置身梦境,少女时代的记忆如潮水般弥漫开来,快乐和悲伤交织在一起,清晰又朦胧,那么远又那么近。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而缓慢地复苏着……嗯,是她的少女心啊。 萧顽,她从十六岁喜欢到二十二岁的偶像,即使重来一次,她依旧深深地、深深地喜欢着他呀。 “夕夕,你、你怎么哭了?” 岑楚夕回神,忙抬手擦了下眼睛,然后冲周飞鸢微微一笑,轻声说:“没事,感动的。” 周飞鸢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省着点用啊,后头有你哭的。” 八点整,演唱会准时开始。 辉煌灯火里,mars的七位成员逐个登台,体育场几乎被粉丝震天响的呼喊声掀翻,当萧顽最后出现时,声浪瞬间攀至顶点,震耳欲聋。 岑楚夕旁边那位妹子到底没按耐住,唰地站起来拼尽全力地喊:“啊!!!老公!!!” 岑楚夕想哭又想笑,她什么都喊不出,只是静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中央那个光芒万丈、犹如神祇的人,唯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剧烈得胸口都隐隐作痛起来。 第 02 章(上)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仿佛一眨眼就到了尾声。 七位成员轮流和粉丝告别, 萧顽依旧是最后一个, 他挺拔地站在聚光灯下, 面带微笑, 嗓音低沉而坚定:“结束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让我们一起努力, 像mars一样, 为梦想而战,不忘初心,顽固到底!” 体育场被粉丝们的哭喊声淹没, 周飞鸢也哭成狗,岑楚夕却没有泪意,甚至还取笑起好朋友:“你不是说你是女汉子, 绝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吗?” 周飞鸢哭着呛她:“你这个唯粉!根本不能理解我作为团粉悲痛的心情!” 岑楚夕的确是唯粉, 她自始至终只喜欢萧顽一个,萧顽在mars里, 她就爱屋及乌也喜欢mars, mars解散, 她甚至还有些小开心, 因为单飞的萧顽只会发展得更好。 演唱会圆满结束, 七位成员并排站在舞台上向粉丝深鞠躬, 岑楚夕掏出手机拍照,光影里的少年们美好得不像话。 走出体育场的时候,重生后一直彷徨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岑楚夕拿出手机, 发了条微博。 萧顽的小娇妻:谢谢你,给我追逐梦想的勇气。@mars-萧顽 配图是刚才拍的那张照片。 岑楚夕终于拿定了主意,这一回,她要拼尽全力实现曾被她轻易放弃的梦想,她要成为歌手,她要走到萧顽身边去,努力改写他的命运,她要让她的偶像屹立神坛,一直璀璨闪耀。 半小时后,粉红小电驴停在小区门口,岑楚夕扶着周飞鸢的肩膀下车。 “明天出来玩儿吧?”周飞鸢说,“我一个人好无聊呀。” 岑楚夕理了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说:“看情况吧,到时电话联系。” “ok,”周飞鸢挥挥手,“那我走了。” 岑楚夕点点头:“骑车慢点,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目送周飞鸢骑车走远,岑楚夕一转身,被静悄悄站在身后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她扬手就拍了对方一巴掌:“你吓到我了!” 岑楚昭不痛不痒,弯腰凑近岑楚夕的脸,一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她。 虽然是双胞胎,但毕竟男女有别,岑楚夕身高165,在女生里算是正常水平,岑楚昭整整比她高了20公分,害她常常要仰视他。 岑楚夕推开近在眼前的大脸:“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岑楚昭啧了声:“不应该呀,你竟然没哭?” 岑楚夕不想理他,绕开他往小区里走,岑楚昭三两步跟上来,长手一伸搭在岑楚夕肩膀上,但下一秒就被无情地拿开了。 “热,”岑楚夕说,“离我远点。” 正值盛夏,深夜的风都带着热气。 岑楚昭变戏法似的递过来一根巧乐兹:“喏。” 岑楚夕高兴地接了,撕开包装,正准备咬一口,忽然停住,犹豫几秒,又把巧乐兹递回去:“会胖的,你吃吧。” 岑楚昭没接,一脸无语地说:“胖个屁,你都快瘦成竹竿了。”他抓住岑楚夕细瘦的手腕,半强迫地把巧乐兹送到她嘴边,“吃吧,你再胖二十斤也是仙女。” 岑楚夕笑出声,咬一小口巧乐兹,凉意和甜味一起沾上舌尖。 “你刚才是在等我吗?”岑楚夕问。 “不然呢?”岑楚昭说,“站在马路边喂蚊子吗?” 岑楚夕瞥他一眼:“好好说话。” 岑楚昭吊儿郎当地说:“老妈不放心,让我来接你。” “她没生气吧?”岑楚夕问。 “你还怕她生气吗?”岑楚昭勾唇一笑,“你随便撒个娇她不就拿你没辙了。” 岑楚夕甜甜一笑:“也是。” 岑楚昭却突然不爽:“爸妈就是偏心,从小到大就疼你一个,跟你一比我就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岑楚夕知道,他只是随便说说,但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爸妈确实疼她更多一些,对岑楚昭就很严厉,而且他从小就被爸妈灌输要保护姐姐的观念——虽然她只比他早出生五分钟——而岑楚昭也正是照爸妈说的做的,他“护姐狂魔”的名号在学校可是响当当的。 岑楚夕伸手摸一摸弟弟的后脑勺,笑着说:“别伤心,姐姐会多宠着你的。” 岑楚昭皮笑肉不笑地瞥她一眼:“少来,用不着。” 姐弟俩聊着天回到家,爸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爸,妈,我回来了。”岑楚夕乖巧地打招呼,“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们哪睡得着,”沐晚枫有点没好气,却又藏不住对女儿的关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岑楚夕坐到沐晚枫身边,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头一歪靠在了她肩上,说:“没有,我好着呢。” 沐晚枫对女儿亲密的依偎没有丝毫抵抗力,语气顿时便软了下来:“饿不饿?晚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 “不饿,”岑楚夕闭着眼睛,“我跟飞鸢一起吃了生煎。” “小昭,”岑书咎忽然开口,“去书房把我的包拿过来。” 岑楚昭乖乖去了,很快回来,把公文包交给老爸,然后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岑书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板正的信封,随即递给岑楚夕,岑楚夕伸手接过来,坐直了身体,好奇地问:“什么呀?” 岑书咎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自己看。” 岑楚夕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 “萧顽的签名照!”她一脸惊喜,“谢谢爸!” 沐晚枫语气无奈地责备丈夫:“我第一次见家长帮着追星的,你可真行。” “追星又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影响正常的学习生活,夕夕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说完,岑书咎看向女儿,“你就不好奇我从哪儿弄来的吗?” 拿到照片的瞬间岑楚夕就想起来了,但还是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问:“哪儿来的?” 岑书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说:“我前两天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萧顽是咱们s市人,而且他高中还是在十七中念的,更巧的是,我们办公室的萧老师竟然是他的亲姑,我跟她说我女儿是萧顽的粉丝,今天上班的时候萧老师就悄悄塞给我这张签名照,还说她侄子来s市开演唱会,这几天就住在她家里。” 明星没有隐私,尤其像萧顽这样的顶流,刚出道就被各路媒体扒得干干净净,就连读的哪家幼儿园都宣传得天下皆知,岑楚夕虽然奉行“离偶像的作品近一点,离他的生活远一点”的原则,但也架不住全网科普,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萧顽,s市人,本名萧梦童,“萧顽”是他出道前给自己取的艺名。 岑楚夕刚好比萧顽小三岁,萧顽念高中的时候,她还在读初中,等她升入高中,萧顽已经去b市读大学了,所以,岑楚夕压根没有和萧顽成为学长学妹的机会,她甚至和萧顽读的不是同一所高中。 因为岑书咎是十七中的语文老师并常年担任班主任,为了避嫌,岑楚夕和岑楚昭中考时特地避开了离家近的十七中,一起去读了稍远一些的十三中. 后来岑楚夕粉上萧顽,就特别后悔当初没考十七中,虽然萧顽已经毕业了,但能和爱豆读同一所高中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啊。 再后来,当她知道爸爸和萧顽的姑姑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时,岑楚夕兴奋了好几天,能和爱豆在现实生活中产生某种奇妙的联系,是每一个追星女孩都有过的幻想,她几乎可以脑补出一篇甜到掉牙的同人文了——她被迫欣赏过许多篇周飞鸢胡编乱造的同人文,女主角的身份无外乎爱豆的同学、邻居、长辈朋友的女儿这几种。 岑楚夕去十七中找岑书咎时见过萧顽的姑姑两次,还知道她叫萧蔓枝。 虽然上了年纪,但萧蔓枝依旧很漂亮,而且是一个非常温柔可亲的人,第一次见面时她给岑楚夕抓了一大把奶糖,岑楚夕舍不得吃,又怕化了,就放在冰箱里冻着,却被岑楚昭给吃光了,她气得一个星期都没理他。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岑楚夕故作惊讶,“爸,那你教过萧顽吗?” “应该没有,”岑书咎说,“不然那么出众的学生我怎么可能没印象。” 岑楚昭插嘴:“也许他成绩很烂呢。” “萧顽成绩才不烂呢,”岑楚夕立刻化身护崽亲妈粉,“正好相反,他学习好着呢,大学读的b市理工大学,排名前三十的全国重点,你都不一定考得上呢。” 第 02 章(下) 岑楚昭不由好奇:“他一个明星,不应该读电影学院或者音乐学院吗?怎么会读理工大?” “萧顽是先考上的大学后进的娱乐圈,”岑楚夕耐心解释,“而且也没人规定明星就一定要学演戏或唱歌呀,有的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即使不是科班出身照样大红大紫,比如我们家萧顽。” “瞧把你给骄傲的,”亲妈终于忍不住吐槽,“追星还给你追出荣誉感来了是吧?” 沐晚枫是一家之主,岑楚夕不敢回嘴,撒娇卖萌蒙混过关,然后就去洗澡了。 等她从浴室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径自回到房间,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身上刚出浴的热气。 找出吹风机,岑楚夕坐在床边吹头发,披肩长发乌黑浓密,每次都要吹好久才能吹干。 刚吹了两分钟,突然听到敲门声,一抬头,就看见妈妈走进来。 沐晚枫把手上端着的白瓷杯放到床头柜上,热牛奶的香气飘散开来,是岑楚夕无比熟悉的味道。 “妈,”岑楚夕关掉吹风机,“以后别给我热牛奶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想喝我自己会去弄的。” “说得好听,我不给你热好了端到跟前你永远想不起来喝,我还不知道你。”说着,沐晚枫伸手接过吹风机,熟练地帮女儿吹起头发来。 岑楚夕乖顺地搂住沐晚枫的腰,脸贴在她柔软的肚子上,舒服地享受着妈妈的照顾。 “在家呆了一星期,肯定闷坏了吧?”沐晚枫说,“明天想出去玩吗?” “想。”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岑楚夕并不太想出门,既然已经决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就得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行。 沐晚枫说:“正好店铺要上新了,明天先去拍照,拍完照去逛街,怎么样?” 岑楚夕软软地答应:“好。” 他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小康之家,主要靠沐晚枫挣钱。 沐晚枫是做服装生意的,既有实体店也有网店,既卖女装也卖男装,生意相当不错,月入十几二十万不成问题。以前她都是花钱请平面模特来拍网店的服装照,如今一双儿女已经长大,儿子又高又帅,女儿如花似玉,拍出来的照片比那些网模养眼得多,沐晚枫干脆雇佣“童工”,让岑楚昭和岑楚夕在课余时间帮忙拍照赚零用钱,这样既省去了一笔模特费,又让网店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可谓一举两得。 吹干头发,叮嘱一句早点睡,沐晚枫就出去了。 岑楚夕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翻了会儿手机相册,又刷起微博。 “mars演唱会”稳居热搜第一,点进去全是今晚演唱会的照片和视频,热闹得很,岑楚夕发的那条微博也被轮到了广场上,她随手点进去,发现转评都已经过万,热评里好多id她都很眼熟。 @萧萧落木:追星的真正意义,就是成为更好的自己啊。 @火锅少女小p:抢不到票的人羡慕哭了[泣不成声.jpg] @朝阳区黑寡妇:哥哥放心飞,顽石永相随! @女娲娘娘饶了我吧:求哥哥保佑我考上理想的大学! @萧梦重:一张照片就让我鼻酸,如果在现场的话我一定会哭成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吧[大哭][大哭] 岑楚夕点了几个赞,然后进了自己的主页。 当初为了方便追星她才注册的微博,id换了好几次,粉丝过十万后就没再换过了,一直用的是“萧顽的小娇妻”这个令人羞耻的id,现在粉丝数已经突破五十万,是“顽石圈”名副其实的大粉。 她的微博之所以如此吸粉,除了不停产粮,最重要的一项是翻唱。 岑楚夕翻唱了萧顽的每一首歌,不管是mars组合的歌,还是萧顽个人专辑的歌,她全都翻唱过,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后来转发上万、引来萧顽本人多次点赞,甚至有知名音乐公司的制作人私信她,想要和她签约,捧她出道。 也正是那时候,岑楚夕生平第一次被激发出梦想——她想成为一个歌手,一个真正的、可以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歌手。 但这个梦想很快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岑楚夕家境优渥,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受尽宠爱,既是娇娇女也是乖乖女,妈妈让她学钢琴她就学钢琴,爸爸让她十八岁之前不许谈恋爱,她就一直和男生保持距离,从没收过一封情书,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她听从父母的安排无忧无虑地成长着,直到十八岁这年有了属于自己的梦想,她才在高考志愿上和父母产生了分歧——她不想报考钢琴系,她想考音乐系,她也不想读本地大学,她想去b市。 但是父母坚决反对,岑楚夕在岑楚昭的支持下反抗了一段时间,便轻易屈服了。 性格决定命运,她乖巧惯了,实在拿不出“宁死不屈”的勇气来。 进入大学后,岑楚夕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追星。 单飞的萧顽依旧星途闪耀,专辑霸榜、主演的偶像剧爆红、电影票房大爆,大小奖项拿到手软,他是顶流中的顶流,人气爆-炸,一时无两。 爱豆如此优秀,岑楚夕自然也要加倍努力。 她的第一位钢琴老师曾说过,她是天赋型选手,凭借天生的绝对音感和过目不忘的记谱能力,她在进入大学之前就已经达到演奏级水准,进入大学后更是得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青睐,成为重点培养对象,大三时就经老教授介绍进入国内某知名交响乐团成为钢琴替补,前途无量。 升入大四前的暑假,岑楚夕跟随乐团出国演出,深更半夜时,她接到好朋友的越洋电话,周飞鸢哭着告诉她,萧顽出车祸了,据传伤得很严重,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之后的那段时间,是岑楚夕无忧无虑的人生中最黑暗、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她不停地在微博上刷新着萧顽的消息,他的名字一直占据着热搜第一的位置,微博几度瘫痪,全网都在关注着他的手术进程,数千万粉丝一起焦灼地等着一个结果。 车祸十五个小时后,萧顽工作室发了一条微博,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他活下来了,谢天谢地! 刚知道萧顽出车祸时岑楚夕没哭,刷到这条报平安的微博时,眼泪却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等情绪平复下来,她转发了工作室的微博,配了5个双手合十祈祷的表情——“5”是萧顽的幸运数字。 然而一周后,网上却传来了萧顽双腿瘫痪的噩耗。 一开始岑楚夕是不信的,网上太多虚假消息了,尤其那些吃人血馒头的营销号,为了热度简直毫无底线——直到工作室发了一条长微博,证实了萧顽双腿瘫痪的事实,并宣布萧顽将无限期停止一切演艺活动,出国进行治疗。 丢下这枚掀翻整个娱乐圈的重磅炸-弹后,萧顽便销声匿迹,再没一点消息。 男神自此跌落神坛,成为无数粉丝深埋心底不能触碰的痛。 萧顽的微博从车祸后就再没登陆过,萧顽工作室在发了那条长微博后也停止了更新,于是,像岑楚夕这样粉丝众多的大粉们的微博就变成了粉丝们宣泄悲伤和想念的地方,本就消沉的岑楚夕被成千上万的评论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最后发了一条微博——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等你。——然后她就关闭了评论和私信,退出了微博。 可是,直到稀里糊涂地重生了,岑楚夕都没等到萧顽的消息,他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人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也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此时此刻,岑楚夕翻看着十八岁的自己发的微博,每一条都能勾起零星回忆,那些执着的热爱和单纯的快乐填满了她的整个青春,而这一切都与萧顽有关,他像一道明亮的光,一直照耀着她。 岑楚夕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她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萧顽避开那场车祸,她要拯救她的光。 她想,这大概就是她重生的意义吧。 正看得津津有味,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星饭团提醒:你的小宝贝萧顽冒泡了。 岑楚夕顺藤摸瓜点进萧顽的微博主页,正好看见萧顽刚发的一条微博,二话不说抢个前排先,于是噼里啪啦发了一条评论:哥哥今晚超a的! 一刷新,评论上千,再一刷新,转发过万,岑楚夕权重感人,评论不仅没被淹没,还被赞上了热评前排,她心满意足,这才往上翻,看萧顽发了什么。 是转发的一条广告博,原博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官博”。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是一档网络选秀综艺,由四大娱乐公司的四位当红-歌手担任评委兼导师,全素人参赛,经过层层选拔,最终优胜者不仅可以获得一百万奖金,还能得到与各大娱乐公司签约的机会。 岑楚夕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萧顽是四位导师之一,她一期不落地把节目追完了,甚至她还曾动过参加比赛的念头,但因为父母反对她做歌手,她就放弃了,老老实实做一名观众。 萧顽刚转发的这条微博,正是节目组的首次官宣。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官博v:星工厂青春励志选秀节目《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将于6月16日0点准时开启全国海选!超豪华导师阵容正式官宣:巨有文化@mars-萧顽,音浪娱乐@司徒真,星火传媒@方藻,梦飞船娱乐@郁泉林。有才华、有梦想的你还在等什么?快来加入我们吧!报名请戳官网:[网址] 这条微博下还附有九张图片,除了四位导师的单人海报之外,还详细地介绍了比赛形式、报名流程等。 岑楚夕看了下时间,距离0点还有五分钟。 她毫不犹豫地爬下床,打开电脑,登录官网,点开了报名页面。 岑楚夕微微有些激动。 上辈子轻易放弃的梦想,她终于有机会捡回来,这一次,她一定会坚持到底! 第 03 章(上) 第二天上午, 沐晚枫开车, 带着岑楚夕和岑楚昭去s市最繁华的商业街拍照——沐晚枫的两家实体店就开在这里。 商业街富丽堂皇, 是各路网红拍照、录视频的胜地, 各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迷惑行为循环上演, 置身在这样热闹喧杂的环境里, 姐弟俩一开始都有些放不开, 适应了好久才算松弛下来。 拍完照已经是中午了,沐晚枫原本要带姐弟俩去吃大餐的,但临时有了急事, 只得匆忙离开,临走前给姐弟俩各转了一千块钱,算是今天上午的劳务费。 “你想吃什么?”岑楚昭问。 岑楚夕心里装着事, 只想赶紧回家, 她皱眉说:“一上午换了十几套衣服,折腾出一身汗, 我现在就想回家洗个澡, 不然我会浑身不舒服。” “你们女生就是麻烦。”岑楚昭虽然一脸嫌弃, 但还是掏出手机叫了车。 站在马路边等车的时候, 偶遇了岑楚昭的好哥们官侠, 两个男生说话的时候, 岑楚夕就站在一旁低头看手机。 岑楚昭和官侠做了三年同桌,俩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岑楚夕虽然认识他, 但并不算熟, 偶尔在学校碰见也只是相视一笑打个招呼而已。 聊了没多久,岑楚昭要和官侠去玩密室逃脱,让岑楚夕一个人回家,正好车也来了,岑楚夕笑着跟官侠说了声“再见”,就上车走了。 官侠望着车驶离的方向愣神,岑楚昭冷不丁给他一肘子,不大高兴地问:“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官侠慌忙回神,挤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 岑楚昭狐疑地看他一眼,说:“走吧,先吃饭,我饿死了。” 回到家已经快一点了,岑楚夕简单冲了个澡,拿着一个苹果进了卧室,把门反锁上。 一边吃苹果一边打开电脑,登录邮箱,节目组的回信已经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岑楚夕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苹果也吃完了,抽张纸巾擦擦手,她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 钢琴临窗,阳光被窗帘阻隔,空调风吹动白纱,上面绣的绿蔓也跟着轻轻摇曳。 岑楚夕静静坐着,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机。 节目组在邮件里给出的要求是,报名者必须拍摄一段时长不超过5分钟的演唱视频,但不能露脸,只允许拍摄脖子以下的部分,视频拍好后发送给节目组,节目组会自行甄选,从数以万计的报名者中选出75名作为参赛者,并将这75名参赛者自己拍摄的演唱视频上传到星工厂网站特设的《我要成为超级巨星》专栏,然后由网友投票决定这75人的初次排名。 岑楚夕正在苦恼唱什么歌好。 这第一首歌至关重要,既决定她能不能获得参赛资格,又决定了参赛后的初次排名,而初次排名对后续比赛又有着极大影响,所以必须慎重选择。 在收藏的众多歌单里挑来选去,花了一个多小时,岑楚夕终于拿定主意,决定唱四月天乐队的《年年》[注]。 这是一首发表了近十年的老歌,抒情风的轻摇滚,曲调清新明快、琅琅上口是一方面,关键是歌词,太适合高考刚刚结束的夏天了,具有超强的情绪感染力。 翻唱了萧顽那么多首歌,拍视频对岑楚夕来说早就驾轻就熟,先把数码相机调到摄影模式,摆放在合适的位置,然后架好麦克风,刚端正坐姿弹了两个音,忽然又起身去换了身衣服,虽然不露脸,但也不能穿得太居家了。 一切就绪,拍摄正式开始。 静谧无声的房间里,穿着绿裙子的少女端坐在钢琴前,白皙纤细的双手低悬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当双手落下的瞬间,琴音如水般流淌出来,短短几秒的前奏过去,岑楚夕缓缓开口:“会不会,有一天,时间真的能倒退?退回你的我的、回不去的悠悠的岁月?” 清澈悠扬的琴音搭配少女干净空灵的嗓音,宛如幽谷山泉,潺潺翩翩,又宛如耳畔絮语,温柔至极,却有直击心灵的力量。 岑楚夕迅速沉浸进音乐的世界里,用跳跃的音符讲述故事,表达情感。 “如果说要我选出代表青春那个画面, 浮现了那滴眼泪那片蓝天那年毕业, 那一张边哭边笑还要拥抱是你的脸, 想起来可爱可怜可歌可泣可是多怀念……” 原曲节奏很快,歌词又长,两句歌词之间的停顿也极短,如果肺活量跟不上或者不懂技巧的话,换气声就会非常明显,为了规避这个问题,岑楚夕做了降速处理,节奏稍微慢了一点点,流泻出的感情却显得更加充沛,不经意就避短扬长了。 “成熟就是幻想破灭一场磨练, 为什么只有梦想越磨越小小到不见, 有时候好想流泪好想流泪却没眼泪。 …… 终究会有一天, 我们都变成昨天, 是你陪我走过一生一回匆匆的人间。 …… 时间都停了, 他们都回来了。 怀念的人啊, 等你的来到。” 弹出最后一个音符,双手静静停留在琴键上。 岑楚夕闭上眼睛,良久,等酸涩的泪意褪去,她才睁开眼睛,缓缓地吁了口气。 共情能力太强就是这点不好,一句歌词、一段话都能让她瞬间心软、热泪盈眶。 把刚才拍的视频从头到尾看一遍,有两处不太满意,于是重新录,一共录了三版,对比之后,还是觉得第一次录的感情最丰满,算是瑕不掩瑜。 岑楚夕把第一版视频导进电脑,剪掉头尾没用的部分,又做了个类似mv的片头,总时长4分半,符合节目组不超过5分钟的要求,最后再播放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通过邮箱发给节目组。 终于踏出了第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一个回复。 能被节目组选中当然很好,如果不幸落选,就另谋出路,她绝不会轻言放弃。 第 03 章(下) 活动活动身体,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把相机和麦克风归置好,换回家具服,岑楚夕去厨房准备晚饭。 父母虽然宠她,但并不溺爱,从小就培养她独立生活的能力,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些家务活她都会,而且做得很好。 从冰箱里取出要用的食材,又给岑楚昭打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去超市买两打鸡蛋。 日暮时分,家人陆续回来,晚饭也准备好了,两荤两素,一汤一饭,四口人吃足够了。 饭桌上,沐晚枫边吃边说:“下午外婆给我打电话了,说特别想你们,问我能不能让你俩过去住几天,你们想去吗?” 外婆由舅舅沐修竹赡养,两家人虽然生活在一座城市,但各自忙于生活,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机会聚一聚。 岑楚昭一脸不乐意:“让外婆到咱家来住不行吗?我烦沐雪莹,不想看见她。” 沐雪莹是沐修竹的女儿,比岑楚夕和岑楚昭小两岁,是他们的表妹,因为是独生女,沐雪莹被父母宠出了公主病,特别地以自我为中心,所有人都得捧着她顺着她才行。 可岑楚昭偏偏不惯她的臭毛病,沐雪莹不来招惹他就算了,只要沐雪莹敢在他跟前犯病,他有的是法子治她,亲戚们都说,岑楚昭是沐雪莹的克星。 “她是妹妹,你让着她点不就好了。”沐晚枫说,“再说外婆年纪这么大了,最近身体也不大好,你忍心让她来回折腾?” “我凭什么让着她呀。”岑楚昭小声嘀咕一句,然后在桌子底下踢了岑楚夕一脚,让她帮忙说句话。 岑楚夕先回踢一脚才开口:“我和小昭明天就过去。” “姐!”岑楚昭不满。 “五百块,”岑楚夕淡淡地说,“买你闭嘴。” 岑楚昭沉默两秒,说:“八百。” 岑楚夕懒得跟他讨价还价,头也不抬地说:“成交。” 沐晚枫哭笑不得:“葛朗台啊你,这么贪财。” 岑楚昭不以为然:“我这叫有经济头脑。” 岑书咎说:“今天16号,去住一个星期就回来吧,刚好23号发布高考成绩。” 岑楚夕点头:“好。” 吃完饭,岑楚昭负责洗碗,岑书咎和沐晚枫各有事忙,岑楚夕呆在房间里听歌,她需要列个歌单,提前为参加比赛做准备。 岑楚夕的音乐取向很杂,民谣、摇滚、hip-pop、soul、电子她都喜欢,但受限于嗓音条件,并不是所有的类型她都能唱得好,而且,她从没受过任何专业的歌唱训练,全凭音乐天赋和一点努力支撑,才能靠翻唱在微博上圈了几十万粉。 所以,选歌就至关重要,一定要唱适合她的歌才行。 很多歌唱比赛,即使是很有名气的专业歌手,也会因为选歌不对路遭遇滑铁卢。会选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岑楚夕听着歌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洗漱过后,她开始收拾东西——ipad、两本书、耳机、还有一些小零碎装背包里,衣服、鞋子和洗漱用品装行李箱里——虽然只住一个星期,但该带的东西还是要带齐全。 吃过早饭,岑书咎自去上班,沐晚枫开车送姐弟俩去沐修竹家,一路上,她不停叮嘱岑楚昭要和沐雪莹好好相处,不许吵架更不许打架,岑楚昭左耳进右耳出,一句都没听进去。 到了沐家,只有外婆一个人在家。 舅舅、舅妈去上班了,沐雪莹去上学了,她读高一,还得半个多月才放暑假。 外婆本名阮静蓝,生在书香门第,是一个像她的名字一样温婉娴雅的女人,却嫁给了出身军旅的糙汉子沐森,两人婚后情深爱浓,生下一儿一女,可惜沐森英年早逝,阮静蓝含辛茹苦将一双儿女抚养长大,如今儿女已步入中年,家庭美满,事业上也都小有成就,她终于可以安享晚年。 虽然已经七十七岁高龄,阮静蓝穿着打扮依旧精致,所以外表看起来很矍铄,但其实健康状况并不乐观。 只有岑楚夕知道,再过两年,外婆就会因病去世,所以妈妈说让她和岑楚昭来陪外婆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预知未来,但岑楚夕并不能扭转所有人的命运。 她想方设法拯救萧顽,因为车祸是意外,是可以靠人力规避的,但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谁都无法阻止,她能做的,就是在外婆还在世时尽可能多地陪伴左右。 一见面,岑楚夕就扑进外婆怀里,虽然强忍泪意,声音还是有些不易察觉的哽咽:“外婆,我好想你呀。” “外婆也想你,”阮静蓝抚摸着外孙女瘦削的脊背,话音里满是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你妈都不给你吃饭的吗?” 沐晚枫哭笑不得:“您可别冤枉我,还不是因为高考嘛,孩子们压力太大,吃不好睡不香的,瘦一点也正常。” 为了不让老太太担心,前几天岑楚夕在浴室摔倒入院的事沐晚枫没往外说,所以这边根本不知道。 岑楚昭也过来挂到外婆身上,佯装不满:“我也瘦了,您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怎么不心疼,都心疼的,”阮静蓝笑着说,“外婆天天给你们俩做好吃的,把掉的肉都给养回来。” 岑楚昭立刻顺杆爬,报起菜名来一点不客气。 沐晚枫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祖孙三个待在一块儿,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客厅角落里摆着一架钢琴,阮静蓝让岑楚夕弹首曲子,想看她这段时间有没有退步,岑楚夕有心炫技,又不想显得太刻意,于是选了一首难度适中的曲子——《升c小调第20号夜曲》。 这是岑楚夕最喜欢的钢琴曲之一,上辈子弹过不下千遍,谱子早就烂熟在心,闭着眼睛都能弹得行云流水。 但这首夜曲的难点并不在于弹奏的技巧,而在于情感的表达,如果没有足够深刻的音乐修养,根本弹不出作曲人想要传递的意蕴,有形却无神,不过是音符的堆砌罢了,空洞又无味。 上辈子十八岁的她或许青涩稚嫩,但对于重生的岑楚夕来说,四年的专业教育、在交响乐团的熏陶、还有多出来的那段人生阅历,早就让她的技巧和情感完美融合在一起,根本不用刻意去营造或酝酿,丰沛的情感就会随着音符流淌出来。 岑楚夕端庄而优雅地坐在阳光折射出的金色光晕里,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自如地游走,轻柔的琴声宛如在月光下跳舞的精灵,忧郁又浪漫。 弹奏的人沉浸其中,听的人也入了神,仿佛被音符带回了那些遥远的岁月,虽然记忆早已朦胧不清,但感情依旧镌刻在心底,只要想起,便忍不住在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一首曲子弹完,岑楚夕静坐片刻,才从音乐的意境里抽身,她回头看向阮静蓝,微笑着问:“外婆,我有进步吗?” 旁边的岑楚昭插嘴:“外婆刚才都听哭了。” 岑楚夕愣了下,急忙走到阮静蓝身边坐下,有些歉疚地问:“外婆,我让您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 阮静蓝笑着摇头:“没什么,人一上了年纪呀,就容易多愁善感。你刚才弹得很好,简直突飞猛进,几乎可以和专业的钢琴演奏家媲美了。” 岑楚夕还没来得及谦虚,岑楚昭倒先打击起她来:“有吗?我怎么没觉得?我一听她弹琴就想睡觉。” 阮静蓝被他逗乐了:“你一个门外汉当然欣赏不了音乐的美妙。” 岑楚夕补充一句:“标准的对牛弹琴。” 岑楚昭打个呵欠,站起来说:“本牛困了,要去补个觉,就不凑你们高雅人士的热闹了。” 岑楚昭去客房睡觉了。 阮静蓝说:“夕夕,我想听《梦中的婚礼》。” 岑楚夕点头:“好,我去弹。” 《梦中的婚礼》是阮静蓝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五十年前,在她和沐森的婚礼上,从头到尾弹奏的就是这首曲子,这首《梦中的婚礼》承载着她最幸福的回忆。 上午很快过去,午饭是岑楚夕做的,饭后小憩,岑楚昭依旧睡客房,岑楚夕则和外婆一起睡,跟以前一样。 阮静蓝极爱干净,身上总散发着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岑楚夕从小就喜欢跟她一起睡,会睡得特别安稳。 下午,岑楚昭在家打游戏,岑楚夕陪着阮静蓝去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参加读书会,她长得好看又有礼貌,收获夸奖一箩筐,甚至还有要帮她介绍男朋友的,被阮静蓝三言两语给搪塞回去。 读书会结束时已经四点多,岑楚夕和阮静蓝直接去附近的超市买菜,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在超市的生鲜区买虾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楚夕”,岑楚夕循声回头,看见一个衣着朴素但长得很好看的中年女人,女人推着购物车站在岑楚夕身后不远处,见她眼神迷茫,径自笑着说:“怎么,不认识我是谁了?” 岑楚夕看她有些面熟,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得怀着歉意问:“不好意思,您是?” 中年女人依旧笑着说:“我前两天还送给你一张梦童的签名照呢,你爸爸没有给你吗?” 岑楚夕立即反应过来,瞬间又惊又喜:“萧老师!” 第 04 章 对于重生的岑楚夕来说, 最后一次见到萧蔓枝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 她早就忘了对方长什么模样, 现在乍然遇见, 认不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从萧蔓枝的角度看, 大概会觉得她健忘又失礼, 所以岑楚夕一时又慌又窘,脸颊上浮起的绯红一路蔓延到了耳朵。 “萧老师,对不起,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所以一时没认出来,真的很抱歉。”岑楚夕慌忙解释, 比“丑媳妇见公婆”还要紧张。 “没事, ”萧蔓枝面带微笑,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 “其实我刚才也不确定是不是你, 就试着喊了声你的名字, 幸好没认错人。” 岑楚夕松口气, 这才想起回答刚才的问题:“签名照我收到了, 我特别喜欢, 谢谢您。” 萧蔓枝笑着说:“是我该谢谢你喜欢我们家梦童才对。” 阮静蓝在旁边听着不对劲,忍不住开口:“夕夕,你交男朋友了吗?” “不是的, ”否认完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好小声说:“回家我再跟您说。”接着又为初次见面的两位做介绍:“萧老师,这是我外婆。外婆,萧老师是我爸的同事。” 萧蔓枝和阮静蓝握手问好,然后寒暄起来。 原来萧蔓枝就住在附近的天青苑小区,和岑楚夕舅舅家所在的盛景花园小区只隔了一条马路。 这可太巧了,岑楚夕默默地想,她爸和萧顽他姑是同事,她舅家和萧顽他姑家又离得这么近,四舍五入,她和萧顽锁了。 岑楚夕隐藏着内心的小雀跃,乖乖地跟在两位长辈身后逛超市,阮静蓝和萧蔓枝很聊得来,她们甚至还交换了联系方式,说改天要约着一起搓麻将呢。 从超市出来,因为顺路,自然一起走。 萧蔓枝问起岑楚夕高考发挥得怎么样,岑楚夕只说考得还可以,萧蔓枝也就没再多问,怕给她压力。 在天青苑北门分开后,不等阮静蓝问起,岑楚夕就率先说:“您还记得我特别喜欢的那个明星叫什么名字吗?” “小丫头,还考起外婆来了,”阮静蓝眉弯眼笑,“叫萧顽嘛,我知道的,雪莹也迷他迷得不得了,房间里贴的全是他的海报。”说着,她蓦地反应过来,“萧老师也姓萧,难道他们两个是亲戚吗?” “萧老师是萧顽的亲姑姑,”岑楚夕说,“她刚才说的‘梦童’,其实是萧顽的本名。” 阮静蓝点点头:“萧梦童,还是本名更好听一些,就是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 岑楚夕说:“所以他才改名字的吧。” 阮静蓝笑着说:“看来我以后要和萧老师搞好关系才行,可以给你和雪莹谋些粉丝福利。” 岑楚夕也笑着说:“谢谢外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外婆从来不是唐突无礼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乘电梯上楼,还没进家门,就听见了岑楚昭和沐雪莹吵架的声音,岑楚夕无奈叹气:“真拿这俩人没办法,一见面就掐。” “一定是雪莹惹到小昭了,”阮静蓝也很无奈,“她被你舅舅舅妈宠坏了。” 进了门,一看到岑楚夕,沐雪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架也不吵了,冲着岑楚夕冷笑一声,招呼也不打,扭头就进了房间,用力摔上了房门。 岑楚昭过来接外婆手里的购物袋,岑楚夕低声问:“为什么吵架?” “她没事找事呗,”岑楚昭表情很平静,完全看不出生气的样子,“我本来不想搭理她,可她非蹬鼻子上脸,我脾气一上来,就跟她吵了几句。” “下不为例啊,”岑楚夕说,“让舅舅舅妈看见多不好。” 岑楚昭“哼”了声,说:“我又不傻。” 阮静蓝笑着接了一句:“可也不聪明。” “外婆!”岑楚昭佯装不满,“我还是不是你的宝贝外孙了?” 阮静蓝哄小孩似的说:“是是是,你最宝贝了。” 开始做晚饭,岑楚夕给阮静蓝打下手,顺便偷师。 做到一半,舅舅沐修竹和舅妈董霜一起回来了。 沐修竹是做餐饮生意的,名下有两家火锅店,还有一家西餐厅在董霜名下,因为生意兴隆,夫妻俩平时都很忙,所以沐雪莹一直是阮静蓝在照顾,夫妻俩觉得亏欠了女儿,因此对沐雪莹几乎百依百顺,这才让她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如今想改却已经来不及,夫妻俩为此都伤透了脑筋。 当然,沐修竹对岑楚夕和岑楚昭也是疼爱有加,具体体现在过年时的压岁钱,从来都是一万起步,还有每年生日,沐修竹都会给姐弟俩送份大礼,一次没忘过。 岑楚夕走出厨房,和舅舅、舅妈打招呼。 看到她,沐修竹问了和阮静蓝一样的话,说她怎么瘦了这么多,岑楚夕效仿沐晚枫,把锅推给了高考,于是话题自然而然就过渡到了她和岑楚昭的高考成绩和志愿填报上。 等丰盛的晚餐准备好,董霜去喊女儿吃饭,沐雪莹却反锁房门不出来,董霜站在门外哄了几句,见没什么效果,就放弃了。 “唉,莹莹实在太任性了。”董霜无奈叹气,“她要是有夕夕一半乖巧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您别这么说,”岑楚夕忙说,“十五六岁的小女生,正是最叛逆的时候,等叛逆期过去就好了。” 董霜笑得勉强:“但愿吧。” “别说了,快吃饭,”沐修竹不停给岑楚夕夹菜,“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岑楚夕身高165公分,体重48千克,虽然已经很瘦了,但她还想再瘦一点,她的理想体重是45千克,这样上镜才会好看。 但在舅舅家这几天,恐怕是逃不掉被疯狂喂食的命运了,好在她是吃不胖体质,再勤加运动的话,应该能控制住体重不增长,但想减肥肯定是不可能了。 吃过晚饭,董霜负责洗碗,岑楚夕和岑楚昭则一起陪着外婆下楼遛弯消食。 小区里正热闹,有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小男孩在玩滑板,岑楚昭技痒了,于是厚着脸皮凑过去一起玩——他从小学就开始玩滑板,技术早已炉火纯青,毫不意外地收获了几个初中生的崇拜和欢呼,纷纷求他现场教学。 岑楚夕牵着外婆的手站在一旁围观,阮静蓝笑着说:“男孩就是比女孩晚熟,小昭还是孩子心性,你却已经长大成人了。” 岑楚夕不禁心头一跳。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虽然她已经努力扮演十八岁的自己,可还是让外婆感觉到了她和年龄不符的“早熟”气息。 其实,岑楚夕并不觉得二十二岁的自己比十八岁的自己成熟多少,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小女孩,离“长大”还很遥远,怎么也得等到三十岁往后吧。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倒带重来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变化的,她自己“当局者迷”,身边的人却“旁观者清”,总能察觉些端倪。 “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八周岁了,”岑楚夕状似随意地说,“可不是长大成人了么。”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阮静蓝忍不住轻声喟叹,“我的小宝贝们一转眼就长大了,而我已经这么老了。” “您一点都不老,”岑楚夕有点想哭,却在努力笑着,“在我眼里您从没变过,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温柔的外婆。” “就你嘴甜。”阮静蓝抬手抚摸岑楚夕的脸颊,被时光雕刻出痕迹的眉梢眼角堆叠着轻柔的笑意。 睡觉的时候,岑楚夕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外婆怀里,一想到两年后要再失去外婆一次,眼泪就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在舅舅家住的这一个星期,岑楚夕几乎二十四小时和外婆黏在一起,弹琴看书、逛街看电影、去老年活动中心学跳舞、买菜做饭……岑楚昭就充当苦力,负责给她们拎包。 而沐雪莹平时要去学校上课,周末也不怎么着家,明显在躲着他们,所以岑楚夕很少能见到她,岑楚昭也没再和她起什么摩擦。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回家的时候。 22号那天,沐晚枫下班后顺路来接姐弟俩,阮静蓝牵着岑楚夕的手,一直把他们送到楼下。 “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岑楚夕强忍着眼泪,“我会来看您的。” “知道了,”阮静蓝笑着说,“等高考成绩出来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岑楚夕点头:“嗯。” “别难舍难分了,又不是离得多远,想见随时都能见。”沐晚枫有些着急,“快上车吧,再不走会堵得你想走都走不了。” 岑楚昭和岑楚夕轮流和外婆拥抱,岑楚夕到底没忍住掉了一滴眼泪,她飞快地擦掉了,没让任何人发现。 上车后,岑楚夕降下车窗,笑着朝外婆挥手,阮静蓝也微笑着朝她挥手,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有一种圣洁的慈祥。 直到汽车驶出小区,岑楚夕才收回目光坐好。 岑楚昭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递过来:“喏,听说吃甜的会让心情变好。” 岑楚夕伸手接过来,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甜甜的奶香味从舌尖弥漫开来,心情果然变好了一点点,刚想夸岑楚昭一句,突然听见他说:“说好的八百块钱什么时候转给我?” 岑楚夕:“……” 弟弟这种生物,还真是欠揍呢。 第 05 章 23号, 万众期待的日子终于到了。 九点不到, 沐晚枫就坐在电脑前, 疯狂刷新成绩查询页面, 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而岑楚夕和岑楚昭却都事不关己似的, 一个刷微博, 一个打游戏,老神在在。 就在昨晚,mars的最后一场告别演唱会圆满结束, 组合正式宣告解散,最红男团成为过去式,七位成员各自踏上单飞之路。 至于粉圈, 几家欢喜几家愁。 团粉自然是最惨的, 落差大得就好像一夜之间从宠妃被打进了冷宫,心碎成渣, 大写的虐。 而各家唯粉却比过年还高兴, 因为终于和糊逼队友解绑了, 哥哥独美, 不用再和队友粉、磕rps的cp狗撕逼, 简直大写的爽。 岑楚夕延迟追星, 现在才转发萧顽昨晚发的微博。 萧顽没有长篇大论发表解散感言,他只发了一句话,出自mars最后一首单曲《start over》的歌词:let's start over, 我们会再次相逢在未来的某一天。 配图是七个人在舞台上的背影照。 换作从前, 岑楚夕肯定要真情实感地写一大段转发语,而现在,毕竟是二次经历,她很平静地点了两个[给你小心心]的微博表情,然后转发并评论。 粉随爱豆,她现在是个高冷的“顽石”了。 微博刚发出去,突然听见妈妈兴奋地喊:“出来了出来了!成绩出来了!你们俩快给我过来!” 姐弟俩响应召唤来到电脑前,屏幕上是岑楚夕的高考成绩单。 沐晚枫一行一行地念:“语文132,数学125,外语141,综合247,总分645!” 念到最后,沐晚枫高兴得快要哭出来,她激动地抱住岑楚夕,一个劲儿地夸:“夕夕,你太棒了!我没想到你能考这么好,妈妈太为你骄傲了!” 岑楚夕内心很平静,她虽然记不清具体每科考了多少分,但总分是不可能忘的,而且她还记得,她的分数超出一本线一百多分,即使报考全国重点也完全没有问题。 然而,她当初听从爸妈的安排,报考的是s市音乐学院,她的艺考成绩排名第一,文化课只需要考三百多分就足够了,她却考了645分,几乎高出一倍来。 “妈,你先别忙着高兴,”岑楚夕说,“赶紧查查小昭的成绩。” “对对对,差点把他给忘了。”沐晚枫急忙松手,先用手机把岑楚夕的成绩拍下来,这才退出页面,重新输入岑楚昭的准考证号和考生报名号,点击查询。 岑楚昭这会儿才显出紧张来,他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沐晚枫依旧念出来:“语文118,数学139,外语126,综合269,总分652。哎哟,比你姐还高7分呢,厉害呀儿子。” 沐晚枫把岑楚昭的成绩单也拍下来,她看起来明显比刚才冷静很多,拍了拍儿子的肩,一脸自豪地说:“我得赶紧告诉你爸,他要知道你们俩都考得这么好指定得高兴疯了。” 她拿起手机往外走,边打电话边说:“夕夕,你给外婆打个电话,她肯定也惦记着呢。” 岑楚夕“嗯”了声,刚拿起手机,打眼瞧见岑楚昭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又把手机放下了。 岑楚昭靠在电脑桌上,低眉敛目,嘴唇抿成一条线,看起来有点……委屈。 “怎么了?”岑楚夕看着他,“考这么高分还不开心啊?” 岑楚昭把头垂得更低,不想让岑楚夕看见他此刻的表情,沉默几秒,他才低声开口:“刚才看你成绩的时候,老妈都快喜极而泣了,等轮到我了,就只是普通高兴而已。” 他顿了下,声音越发低了:“而且,她抱了你,却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待遇也差太多了。” 岑楚夕微微笑了下,觉得他真是既可怜又可爱,像一个闹别扭的小男孩,明明想得到妈妈的夸奖和拥抱,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讨要。 “我替妈妈抱抱你好不好?”说着,岑楚夕踮起脚尖,抱住了比她高出一头的岑楚昭,她温柔地安慰他:“小昭真厉害,考这么高分,我们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婆,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好不好?” “你哄小孩呢?恶心吧啦的。”岑楚昭推开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凶巴巴地说:“愣着干嘛,打电话呀。” 岑楚夕笑了下,拿起手机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岑楚夕点开免提,笑着说:“外婆,高考成绩刚出来了,小昭特别厉害,总分652,重点大学没跑了。” 阮静蓝连说了几声“好”,还说要奖励岑楚昭一个大红包。 岑楚昭凑过去说:“谢谢外婆!” 岑楚夕又报了自己的成绩,阮静蓝更高兴了,大夸特夸了一通,最后说要请客吃饭,一起庆祝庆祝。 刚挂了电话,周飞鸢紧接着打过来。 接通后打开免提,岑楚夕瞬间被好朋友的尖叫声惊得一哆嗦,把手机举出去好远,等那边叫完了,岑楚夕笑着说:“看来你考得很不错。” “545!卧槽!我考了545!”周飞鸢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你敢信?!我还以为我连五百分都上不了呢,没想到竟然考了545,我太牛逼了!” “嗯,你超棒的,”岑楚夕由衷地说,“恭喜你啊。” “你呢?你考了多少分?”周飞鸢平静了点,终于想起来关心朋友的成绩。 “645。”岑楚夕如实回答。 “……”那边沉默几秒,周飞鸢突然说:“挂了,拜拜。” 岑楚夕知道她在开玩笑,于是故意逗她:“其实我考350分就够用了,多出来的分数纯属浪费。” 周飞鸢:“……” 岑楚夕接着说:“对了,小昭考了652喔,厉害吧?” 岑楚昭正跟哥们儿聊微信,不参与女生们的话题。 “知道了,你们都是学霸,就我是学渣,”周飞鸢彻底冷静下来了,“怎么着,出来庆祝一下呀?” “今天恐怕不行,有家庭聚会,”岑楚夕说,“过几天在学校见吧。” “行,学校见。”周飞鸢顿了下,“对了,记得替我祝贺小昭啊,理科考652分真的很牛逼了。” 岑楚昭听见了,边低着头打字边说:“我也觉得我挺牛逼的。” 周飞鸢:“……”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传来嘟嘟声,电话被挂断了。 岑楚夕正觉得奇怪,周飞鸢的“咆哮体”微信就一条接一条砸了过来。 肥鸢:啊啊啊啊啊啊岑楚夕我要杀了你! 肥鸢:你开了免提! 肥鸢:而且你弟就在你旁边! 肥鸢:你竟然不告诉我! 肥鸢:我刚才又是卧槽又是牛逼的! 肥鸢:啊啊啊啊啊你赔我的淑女形象! 岑楚夕忍不住笑出声来。 岑楚昭问:“笑什么呢?”说着就凑过来要看她的手机,为了维护好朋友的“淑女形象”,岑楚夕急忙躲开,去一边回微信。 五彩灵石:你哪来的淑女形象?我怎么不知道? 肥鸢:[发怒][发怒][发怒][发怒][发怒] 肥鸢:友尽! 沐晚枫愉快的笑声从客厅传过来,岑楚昭跟着笑了下,说:“这下老妈可有的炫耀了,你看,成绩单已经晒到朋友圈了。” 岑楚夕看了眼岑楚昭的手机,笑着说:“赶紧点个赞。” “我才不点呢,”岑楚昭说,“让亲戚看见显得我特臭屁。” 打完电话,沐晚枫过来说:“我得去工作了,你们俩在家待着别乱跑,下午六点直接打车去你舅舅的火锅店,咱们聚个餐庆祝一下。” 岑楚夕点头:“知道了。” 沐晚枫回房间拿上包,临出门前又挨个抱了抱女儿和儿子,说:“妈妈实在太高兴了,总算没辜负你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她欣慰又骄傲,比挣了一百万还高兴。 等沐晚枫出门了,岑楚夕笑着说:“这回满意了?” 岑楚昭很没面子地“哼”了声,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在家待了一天,下午五点多,岑楚夕接到沐晚枫的电话,提醒她和岑楚昭早点出门。 岑楚昭出去玩了,岑楚夕打给他,让他直接去火锅店。 在火锅店的大包厢,两家人久违地聚到一起,刚一见面,沐修竹就塞给姐弟俩一人一个沉甸甸的大红包,阮静蓝笑着说:“我本来打算吃完饭再给的,既然你们舅舅起了头,那我就一起给吧。”说着,阮静蓝也从手提包里掏出两个红包来。 沐晚枫忙说:“妈,我哥给了就行了,您就省了吧。” “他是他,我是我,怎么能省。”阮静蓝招招手,“夕夕,小昭,你们过来。” 岑楚昭看向爸妈,见沐晚枫点头,于是走到阮静蓝跟前,伸手接了红包,中气十足地说:“谢谢外婆!” “乖。”阮静蓝笑着摸摸外孙的头发,温柔地说:“高考考得好,外婆允许你们骄傲一阵子,但是不能飘,以后还是要脚踏实地,继续努力,知道吗?” 岑楚昭使劲点头:“知道。” 岑楚夕也过来接了红包,阮静蓝看着她说:“你从小就乖巧懂事,事事听父母的话,这是好事,但有时候我又盼着你能别那么乖,偶尔任性一下,叛逆一点,都是可以的,你明白外婆的意思吗?” 岑楚夕点头:“明白。” 很快,她就不止是“任性一下,叛逆一点”这么简单了,她将要做的事,会让长辈们大吃一惊。 她做腻了乖小孩,重来一回,她要跟着自己的心意走,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第 06 章 吃完饭, 夜幕早已降临, 万家灯火将夏夜妆点得分外迷人。 回家的路上, 岑楚昭把收到的红包拿出来数了数, 舅舅给了两万, 外婆给了八千, 他还不知足, 伸长脖子问正在开车的岑书咎:“爸,您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你问错人了,”岑书咎笑着说, “我是咱们家最穷的,问你妈。” 岑书咎只是个普通老师,工资本来就不高, 偏偏还生就一副好心肠, 大部分工资都拿去资助贫困学生了。 沐晚枫自己能挣钱,丈夫这么做她不仅没意见, 反而还受到感染, 她偶尔也会捐钱捐物, 权当行善积德。 沐晚枫从副驾回头:“你们俩都把钱存进银-行-卡里, 不许乱花, 听见没?” 姐弟俩升高中时, 沐晚枫给了他们一人一张银-行-卡作为升学礼物,卡里存着他们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和奖学金,里面的数额对于高中生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岑楚昭的卡里有近二十万, 岑楚夕比他多了快一倍, 因为她从小参加钢琴比赛拿了很多奖,奖金虽然微薄,但积年累月攒下来,也有十多万了。 把这么多钱交给两个孩子自由支配,沐晚枫当然会有顾虑,但为了让孩子们树立正确的金钱观和消费观,长大后不被金钱束缚,她又觉得这么做是正确的。 好在姐弟俩没让她失望,他们从不会胡乱消费,要买手机、电脑这些贵重物品时,都会先来征求她的意见,逢年过节还会买礼物送给她和丈夫,十分贴心。 “姐,”岑楚昭压低声音,八卦兮兮地问:“你卡里现在多少钱了?” 岑楚夕掏出手机,打开银行的短信记录给他看。 “我靠,”岑楚昭惊得睁大双眼,“小富婆啊你。” 岑楚夕笑着收起手机:“少夸张。” “高考成绩一出来,总算是安心了。”岑书咎说,“离开学还有两个多月,这么长的假期你们是不是该好好利用起来?不打算做点有意义的事吗?” 岑楚昭说:“官侠要考驾照,我打算跟他一起考。” “考吧,”沐晚枫说,“迟早都得考。” “姐,”岑楚昭问,“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岑楚夕摇头:“太热了,我受不了,等天冷些了我再考。” 其实岑楚夕会开车,考驾照对她来说是小case,不着急。 “那你想干嘛?”岑楚昭问。 “没想好呢,”岑楚夕敷衍地说,“等报完志愿再说吧。” 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声。 点亮屏幕一看,是新邮件提醒。 岑楚夕瞬间紧张起来。 视频已经发出去一个星期,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戏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邮件,果然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节目组发来的,心脏跳得更快了,打眼瞧见邮件开头的“恭喜你”三个字,岑楚夕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幸亏她及时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坐在旁边的岑楚昭问。 岑楚夕急忙摁了锁屏,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 本来想等到回家再看的,但她实在忍不住,趁岑楚昭在玩手机,岑楚夕悄咪咪地解锁了手机。 邮件很长,但重要信息就两条。 第一,她通过了节目组的甄选,成为了75名参赛者之一,她拍摄的唱歌视频将会在24号0点——也就是4个小时后——上传至星工厂《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综艺专页,开始为期一周的网友投票。 第二,节目将会在7月1号正式开始录制,而且录制是全封闭式的,为期两个半月,所有参赛者必须在6月30号之前报到,逾期不到者将视为自动弃赛。 岑楚夕把报到地址和联系方式截屏保存,然后默默地做起计划来。 回到家,岑楚夕先洗澡,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开电脑,又把那封邮件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看完之后,她打开微信,买了一张6月29号上午11点由s市开往b市的高铁票。 刚付款成功,突然弹出来一条星饭团提醒:你的小宝贝萧顽发微博了。 岑楚夕顺手点进去,毫不意外的,是一条广告博,萧顽转发了“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官博”的微博,昭告广大网友,75名参赛者的演唱视频会在0点上线,请网友们踊跃投票,投票方式也解释得很清楚。 岑楚夕转发了萧顽的微博,还犹豫了下要不要曝露自己参加了这档综艺的事——她的微博有52万粉丝,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的人为她投票,也有5万票了——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的粉丝99%都是“顽石”,她不想利用“顽石”为自己谋取好处,这和利用萧顽没有区别。 发完微博岑楚夕就缓缓下线了,坐等0点。 还有三个小时,她闲着没事,于是打开微信骚扰周飞鸢。 五彩灵石:[你的小宝贝偷偷上线踢了你一脚.jpg] 五彩灵石:圆圆,出来聊五毛钱的。 肥鸢:[对方不想跟您说话并向您扔了坨屎.jpg] 五彩灵石:在干嘛呀? 肥鸢:三刷mars的团综。 五彩灵石:你好坚强。 肥鸢:[笑着活下去.jpg] 五彩灵石:亲亲,这边的建议是转唯粉呢。 五彩灵石:看看我们家萧顽吧。 五彩灵石:[萧顽帅照1.jpg] 五彩灵石:[萧顽帅照2.jpg] 五彩灵石:[萧顽帅照3.jpg] 五彩灵石:颜值爆表,身材完美,业务能力超能打,入股不亏。 五彩灵石:让我们一起快乐追星,好不好? 肥鸢:…………………… 肥鸢:你是不是很无聊? 五彩灵石:被你发现了。 肥鸢:无聊就去给你哥产粮啊。 肥鸢:你的微博都快长草了好吗。 的确,最近除了转发萧顽的微博,岑楚夕就没发过什么有营养的内容,主要是她好久没产粮了,手有点生。 五彩灵石:您教训的是,我立刻打开ps和pr。 肥鸢:我看到你刚转的那条微博了。 肥鸢:预测一下,你觉得这个节目会火吗? 五彩灵石:会! 肥鸢:这么肯定? 五彩灵石: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她当然确定,因为她来自未来啊。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将会成为这个夏天最火爆的综艺,并捧红好几位新人,其中一位日后还会跻身顶流,圈粉无数。 肥鸢:好吧。 肥鸢:但我不会追的。 肥鸢:我一看见某郁姓男子就生理不适。 周飞鸢是郁泉林的黑粉,讨厌到极点,恨不得把他从她的世界屏蔽出去。 五彩灵石:世间万物都逃不开真香定律。 肥鸢:呵呵。 肥鸢:我继续刷团综了,别打扰我。 五彩灵石:[拜拜] 周飞鸢这么一提,岑楚夕也想看团综了。 mars的团综还是他们刚出道没多久的时候拍的,对岑楚夕来说,已经是六年前的事,完全可以当新综艺来看了。 一口气刷了四期团综,还剪了几个高能片段发到微博上,让粉丝们一起重温。 不知不觉就到了0点,岑楚夕用手机打开星工厂app,开屏广告就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海报,她直接点进去,很快跳转到了《巨星》(简称)专页,75位参赛者的演唱视频已经上线。 岑楚夕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边浏览边往下滑,在中间偏下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视频,视频标题是“岑楚夕——《年年》”。 迅速点开,30秒广告过后,视频开始播放。 明明是自己拍的,现在看着却有一种陌生感,仿佛视频里穿着绿裙子弹着钢琴唱着歌的是别人。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异了。 但更多的是激动雀跃,因为她终于触摸到了梦想的边缘,心潮澎湃得几乎要落泪。 播放完毕,岑楚夕为自己投出了宝贵的第一票。 然后,她弃手机换电脑,挨个观看其他参赛者的视频,为了知己知彼。 所有参赛者拍摄的都是不露脸视频,这样就暂时屏蔽了颜值的影响,让歌唱实力成为了决定初次投票的最重要因素。 当然,视频的排序也有很大影响,排在第一位和排在最后一位有天壤之别,当代网友大多缺乏耐心,微博字数一过百都懒得看完,更别说把75个视频从头看到尾了,所以视频排在前列的参赛者相当有利。 因此,为了公平起见,视频排序会每半个小时随机重排一次,每个视频都有位列前排的机会。 正看得入神,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岑楚夕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沐晚枫正站在她身后。 岑楚夕慌忙摘下耳机,心有余悸地说:“妈,你吓死我了。” “喊你你听不见,不怪我。”沐晚枫明显刚睡醒,头发有点乱,声音也发哑,“你看看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岑楚夕看了眼电脑右下角,已经凌晨1点多,她赔着笑说:“马上就睡。” 沐晚枫说:“把电脑给关了。” “遵命。”岑楚夕乖乖关掉电脑,又被沐晚枫押到卫生间洗脸。 洗面奶挤到手心,涂抹到脸上,有股清淡的荔枝味。 轻柔地揉搓半分钟,然后用清水洗干净脸上的泡沫,再用质地柔软的毛巾擦干,睡前洗脸完成。 沐晚枫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等她搞定了,沐晚枫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笑着说:“真水灵,又白又嫩,像牛奶一样。” 岑楚夕说:“遗传了您的优良基因。” 沐晚枫眉眼温柔地看着女儿:“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你和小昭,你们俩是我永远的骄傲。” 岑楚夕笑着说:“怎么突然肉麻起来了?” “大概是上了年纪,”沐晚枫微微叹气,“一到深更半夜就容易感性。” 岑楚夕上前一步,伸手环住沐晚枫的腰,歪头靠在她肩上,温顺地依偎着她。 “如果我以后做了什么错事惹你生气了,”岑楚夕的声音又低又缓,“你还会以我为傲吗?” “说得好像你马上就要闯祸了似的。”沐晚枫顿了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轻声说:“其实你外婆今天那番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希望你偶尔能任性一点,不要那么听我和你爸的话,犯点小错闯个小祸都没关系。” “你以前太小,这个世界又太险恶,我和你爸要努力保护你不受伤害,所以管你管得很紧,事事替你做好安排,这也不许那也不让,以爱为名剥夺了你的自由。” “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把自由还给你了。你是我和你爸的孩子,但你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的人生理应由你主宰,我和你爸有权参与,但不能过度干涉。夕夕,妈妈相信你,你一定会做得很好。” 岑楚夕只是想提前给沐晚枫打个预防针,没想到会引出这样一番肺腑之言,她微微湿了眼眶,不由自主将沐晚枫搂得更紧:“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沐晚枫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时候不早了,去睡觉吧。” 岑楚夕“嗯”了声,松开沐晚枫,母女俩相视一笑,一样的漂亮动人。 两天后,填报志愿的日子到了。 岑楚夕读s市音乐学院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没什么好讨论的,至于岑楚昭报哪所大学读什么专业,岑书咎也早就帮他分析得很透彻,所以不用两位家长操心,姐弟俩自己在网上按部就班地填报就好了。 岑楚夕和岑楚昭房间里都有电脑,两个人各填各的,互不打扰。 岑楚夕很快搞定,合上电脑,起身去看岑楚昭,发现他已经玩起了绝地求生。 “挺快呀你。”岑楚夕说。 “你不也挺快么。”说话不耽误打游戏,岑楚昭盯着屏幕,鼠标点得啪啪响。 岑楚夕坐到床边:“真羡慕你,能去b市读书。” 岑楚昭笑了下:“以后我不在家,你就能独得爸妈恩宠了。——我突然想吃披萨,姐,你帮我订个12寸的鲜虾芝士披萨,手机……你找找,我忘记放哪儿了。” “吃完早饭才多大会儿,你是猪啊。”嘴上虽然这么说,岑楚夕还是翻找出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 “对了,周飞鸢报的什么学校啊?”岑楚昭突然问。 “也在b市,”岑楚夕说,“b市服装学院,广告专业。” “还挺适合她的。”岑楚昭说。 “嗯,”岑楚夕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官侠也报的b市的大学,”岑楚昭随口说,“如果他能被录取的话,就是你偶像的学弟了。” “他报的b市理工大?”岑楚夕有点惊讶。 岑楚昭“嗯”了声,岑楚夕又问:“那他报的什么专业?” “好像是信息科学技术。”岑楚昭偏头瞧她一眼,“你那么关心他干嘛?” “我哪儿关心他了,”岑楚夕说,“我就随便问问。” 岑楚昭顿了下,说:“我觉得官侠好像喜欢你。” 岑楚夕愣了愣:“……什么?” “他没明说,是我自己猜的,但八-九不离十。”岑楚昭径自说,“不过十三中喜欢你的男生都能绕操场一圈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岑楚夕不想听,她站起来:“我走了。” 岑楚昭说:“等会儿披萨来了你给我拿过来啊。” 岑楚夕推了下他的脑袋:“你怎么不让我直接喂你嘴里呢?” “行啊,”岑楚昭笑着说,“那再好不过了。” 岑楚夕呵呵一笑,说:“白日做梦吧你。” 岑楚昭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岑楚夕转头就抛诸脑后了。 她现在对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全心全力地准备比赛,为了梦想努力奋斗。 28号,他们需要去学校完成高考的最后一道程序——在学校统一打印出来的高考志愿表上签字。 早上,沐晚枫开车把儿子女儿送到十三中门口,叮嘱两句就让他们下车了。 岑楚夕是文科,岑楚昭是理科,两个人不在一栋教学楼,进了校门就分头行动了。 高考结束后已经半个多月没见的同学们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团聚在一起,教室里热闹得很,等班主任拿着厚厚一沓志愿表走进来,大家才安静下来。 班主任先是慷慨陈词半小时,这才把志愿表交给班长分发下来,岑楚夕迅速签上名字,然后把志愿表翻过来盖在了课桌上。 一旁的周飞鸢双手合十作祈祷状,低着头念念有词:“信女愿一年不喝奶茶不吃肉,求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耶稣圣母玛利亚通通保佑我,一定要被第一志愿录取,我死都不想复读啊。” 祈祷完,她郑重其事地在志愿表上签上自己的狗爬字,然后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门。” 岑楚夕啼笑皆非:“哪有你这样许愿的,不伦不类的。” “你不懂,”周飞鸢理直气壮,“我这叫中西合璧。” “志愿表给我吧,”岑楚夕伸手,“我帮你交上去。” 她把两份志愿表叠放在一起,起身走上讲台,放到了讲桌上。 既然完事了,就没必要再在学校待着了,岑楚夕和周飞鸢一起去逛商场,吃好吃的,看电影,一直玩到快天黑才各回各家。 吃过晚饭,上两个小时网,十点上床睡觉,因为失眠,翻来覆去到1点多才睡着,但第二天却早早就醒了。 岑楚夕利索地起了床,去卫生间洗把脸,然后去厨房为家人准备早饭。 四个小时后,她将坐上开往b市的火车,开始一段崭新的、不可预知的人生,紧张期待的同时,心里还充满了罪恶感,因为她注定要辜负父母的期望,惹他们伤心生气。 那天晚上,沐晚枫说要把自由还给她,让她主宰自己的人生,但岑楚夕心里清楚,这“自由”是建立在既定的条件和基础上的,并不是真正的自由。 她深爱着她的父母,但她不想再像上辈子一样轻言放弃,这一回,她要奔赴理想,一往无前。 爸妈起床的时候,岑楚夕已经把早饭准备得差不多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吗?”沐晚枫一脸惊讶,“你怎么起这么早?” “睡得早就起得早,”岑楚夕边忙活边说,“心血来潮想做顿早餐,就怕没您做的好吃。” 沐晚枫笑着说:“你亲手做的,就算不好吃我和你爸也会吃光的。” 事实证明,岑楚夕做得还不赖,爸妈和岑楚昭都吃得很香。 吃完饭,沐晚枫和岑书咎去上班,洗碗的任务交给岑楚昭,岑楚夕反锁房门,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 只有一个行李箱一个双肩包,能带的东西有限,岑楚夕只拿必需品,其它的到那边再买就是。 收拾妥当,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十一点的火车,去火车站需要半小时,还得取票检票,她该出发了。 岑楚夕开门出去,发现岑楚昭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她若无其事地说:“你不是要考驾照吗?怎么不去?” “今天教练没空,”岑楚昭说,“约明天了。” 岑楚夕淡淡地“喔”了一声,绕去厨房喝口水,又回到了房间。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给官侠发了条微信:在吗?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她有官侠的微信,但俩人加了好友之后从没聊过天,这是第一次。 官侠很快回复:你说。 岑楚夕快速打字:你找个理由把岑楚昭叫出去,我需要瞒着他做件事。 官侠什么都没问,利落地回了一个“好”字。 五分钟后,岑楚昭隔着门喊了一句:“我出去了!” 岑楚夕做戏做全套,扒着门探头出去问:“中午回来吃饭吗?” 岑楚昭边穿鞋边答:“不回,你自己吃吧。” 岑楚夕“喔”了一声,退回房间。 很快,关门声传来,岑楚昭出去了。 岑楚夕松了口气,迅速来到书桌前,从笔记本电脑下面抽出昨晚写好的信,然后走到客厅,把信放在茶几上,再用空调遥控器压好,紧接着回到房间,用手机叫好车,背上包,把藏在衣柜里的行李箱提出来,推着往外走。 岑楚夕紧张得心脏狂跳手心冒汗,这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了,有种开启冒险之路的刺激感。 直到坐上出租车,她才长出一口气,兀自笑了起来。 从这一刻开始,她才算真正地“重生”了。 第 07 章 第一个看到信的人是岑楚昭。 他下午三点多回到家, 第一件事就是开空调, 然后就看到了压在遥控器下面的信。 要坦白的事太多, 岑楚夕洋洋洒洒写满了整张纸。 - 爸, 妈: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已经在开往b市的火车上了, 我要去参加一档名叫《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网络综艺选秀, 7月1号就要开始拍摄。 对不起,我先斩后奏了,因为我知道, 你们一定会激烈反对,我不想和你们面对面地争执,所以才会偷偷离开, 并把想说的话写在这封信里。 我很清楚你们对我抱着怎样的期望。 我从四岁开始学琴, 钢琴早就融入我的生命,是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深深地热爱它, 可是, 我不想把它当作一辈子的事业来做。 我有一个隐秘的梦想, 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我想成为一名歌手, 我想站在灯火辉煌的舞台上, 唱歌给很多很多人听。 所以,我报名参加了《超级巨星》,并且幸运地被节目组选中, 成为了75名参赛者中的一个, 在星工厂的《超级巨星》专页里,有我唱歌的视频,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去听听看。 对我来说,《超级巨星》是抓住梦想最好的机会,即使会让你们伤心失望,我也绝不能错过,我会拼尽全力,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无怨无悔。 还有一件事,我要向你们坦白。 我的高考志愿,没有填s市音乐学院,我填的是b市理工大学,英语专业。 你们肯定会觉得我追星追魔怔了,但是并不是,我很理智,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我自己的考量,用文字解释起来太麻烦,如果你们没有生气到不想理我的地步,我会在电话里说清楚。 爸,妈,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辜负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期望,但我依旧自私地奢望着你们的原谅。 深爱你们的女儿,楚夕留。 - 读完信,岑楚昭被震惊到了。 他的乖乖女姐姐,有生以来第一次违背父母的意愿,就干了一票大的,实在太生猛了。 岑楚昭知道她喜欢唱歌,她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弹自唱,还拍视频发到微博上,他也偷偷关注了岑楚夕的微博,知道她有五十几万粉丝,算是个一百八十线小网红。 原以为唱歌对她来说只是个兴趣爱好而已,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升华到了“梦想”的高度,并且为了这个梦想甘愿放弃弹了十几年的钢琴。 如果说她的选择没有受到萧顽的影响,岑楚昭是不信的,但他相信岑楚夕,并毫不犹豫地、坚定不移地选择支持她,因为如果连他都不支持她的话,这个家就没人站在她这一边了。 岑楚昭没急着给岑楚夕打电话,而是先打开了星工厂app,在《超级巨星》专页找到岑楚夕的视频,点击播放。 是再熟悉不过的不露脸视频,因为岑楚夕在微博上传的所有翻唱视频也都是不露脸的。 岑楚昭静下心来,专注地听着她的歌声。 从前,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他姐唱歌好听,现在,却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他没办法形容到底是哪里不同,但他非常确定,这把声音一定会得到很多很多人的喜欢。 视频播放结束,岑楚昭先投票,紧接着把视频链接分享到微信,再转发到班级群、游戏群、滑板群,又群发给除家人之外的所有微信好友,激情为岑楚夕拉票。 做完这些,岑楚昭才终于给岑楚夕打电话。 - 从s市到b市,乘坐高铁需要6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 现在是下午四点,再有1个小时,岑楚夕就将抵达b市。 她以前去过b市几次,但来去匆匆,对这个城市并不了解,b市对她来说,就只是萧顽所在的城市而已。 孤身一人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和爱豆录同一档节目,能近距离地看到他,还能和他说上话,岑楚夕就又化身热血少女,斗志昂扬了。 与此同时,她还担心着爸妈那边。 她第一次闯祸,就闯了大祸,先是离家出走参加选秀,又私自更改高考志愿,不管爸妈多么开明、多么宠她,这回都不可能轻易饶过她。 好在她明智地偷摸跑路了,爸妈暂时拿她没办法,总不能追来b市抓她回去吧,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呗,车到山前必有路。 正看着窗外的田园风光出神,突然响起的铃声吓她一跳,急忙拿起手机,见来电显示是“傻瓜弟弟”,又松了口气。 岑楚夕拿上装着贵重物品的双肩包,起身走到两节车厢的交界处,这里没人,方便说话。 “喂。”岑楚夕接听。 “到哪了?”岑楚昭问。 岑楚夕不答反问:“你看过我留的信了?” “嗯,”岑楚昭说,“真猛啊你,小弟真心佩服。” “少来。”岑楚夕苦笑了下。 “姐,”岑楚昭的声音突然真挚起来,“我支持你。” 岑楚夕心里瞬间暖暖的,她轻声说:“谢谢。” “爸妈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做思想工作的,”岑楚昭接着说,“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追求你的梦想,就像你在信里写的那样,不论成败,无怨无悔。” 岑楚夕没想到,第一个给她力量的人,竟然是岑楚昭,她轻而坚定地“嗯”了一声,笑着说:“我会的。” 岑楚昭顿了顿,说:“姐,你真的要放弃钢琴吗?毕竟辛苦地学了那么多年,不觉得可惜吗?”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岑楚夕说,“武侠小说里讲,学武功的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意思是说,自由地发挥比按照套路走要厉害得多,钢琴也是这样,学得太多受到的挟制就越多,时间长了就会磨掉灵性。我学到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以后我要自由自在地弹琴,努力守住我的灵性。” 岑楚昭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在胡说八道,但隐约好像又有那么点道理。” 岑楚夕笑着说:“反正你知道我不会放弃钢琴就行了。” “行吧,”岑楚昭说,“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跟家里联系,爸妈就算再生气都不会不管你的。” “知道了,”岑楚夕说,“我还有一个小时就到b市了,到时候爸妈应该也下班回家了,你把信交给他们就行,不用替我说好话,我不想连累你。” “怎么,”岑楚昭笑着说,“你怕爸妈把气撒到我身上,对我使用家庭暴力?” “那倒不至于,”岑楚夕说,“顶多骂你几句。” “从小到大我挨的骂还少吗?”岑楚昭说,“早免疫了。” 岑楚夕笑着说:“听起来很心酸的样子。” 岑楚昭“嘁”了一声:“挂了!” 挂了电话,岑楚夕回到座位坐下。 岑楚昭这通电话让她安心不少,哪怕只有一个人支持她,都会让她备受鼓舞、充满希望。 下午五点,火车准时抵达b市。 岑楚夕背着包拉着行李箱,跟着人流又下又上跋山涉水,走出火车站的时候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 她站在宽阔的车站广场上,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心里既紧张又充满期待——人生就该是一场充满未知和挑战的旅行,这样才有趣啊。 坐上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地址,又问了一句大概多久能到,司机说正赶上晚高峰,堵车严重,怎么也得个把小时。 岑楚夕给联系人打电话,第一次占线,等两分钟再打,那边很快接了,她礼貌客气地说:“你好,我叫岑楚夕,是《超级巨星》的参赛者,我大概一个小时后报道,所以提前联系您一下。” “行,”那边说,“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岑楚夕刚说了个“好”字,那边就利落地挂了电话。 岑楚夕呼口气,扭头望着车窗外陌生的街景发呆。 s市和b市都是经济发达的繁华都市,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s市更时尚现代一些,b市则有很强的历史厚重感,是历史和现代的交融,既矛盾又和谐。 岑楚夕用手机拍了几张照,仔细挑选合适的滤镜,弄好后把照片发到微博上,配了一句简单的文字:终于来到你的城市。 微博刚发出去,顺手点进评论区,已经有了几十条评论,岑楚夕一眼就瞧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id。 @女娲娘娘饶了我吧:???????? 这个充满沙雕气息的微博id是周飞鸢的,岑楚夕正准备回复,周飞鸢已经急不可耐地发了视频邀请过来,岑楚夕笑着点了接受,她和周飞鸢的脸同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你去b市了?”周飞鸢直截了当地问。 岑楚夕“嗯”了声,翻转镜头方向,让周飞鸢看窗外的街景。 “你跑b市干吗?”周飞鸢又问,“而且吱都不吱一声,过分。” 岑楚夕把镜头调回来,说:“我来参加选秀。” “……??”愣了几秒,周飞鸢难以置信地问:“该不会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吧?” 岑楚夕点点头:“嗯。” 周飞鸢:“卧槽!卧槽!岑楚夕你……” 她还没说完,视频突然断了,因为有电话打进来。 岑楚夕看着屏幕上的“妈妈”两个字,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第 08 章 沐晚枫和岑书咎是一起回来的。 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不错, 但岑书咎的生活作风依旧十分朴素, 别说开车了, 他连辆电动车都没有, 一直风雨无阻地使用公共交通, 还美其名曰“节能减排、保护环境”。 沐晚枫劝过许多次, 但岑书咎依旧我行我素, 沐晚枫既生气又无奈,但每次下班只要路过十七中,她都会接上丈夫一起回家。 进了家门, 见岑楚昭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沐晚枫随口问:“你姐呢?” “没在家。”岑楚昭答。 沐晚枫又问:“她去哪了?” 岑楚昭正儿八经地说:“离家出走了。” “臭小子,”沐晚枫当然不信, “胡说八道什么呢。” 岑楚昭关掉电视, 然后拿起茶几上的信纸,从容不迫地递给沐晚枫:“喏, 我姐留的信, 你自己看。” 沐晚枫将信将疑地接过来, 刚看了个开头, 她惊得捂住嘴巴, 紧接着失措地大喊:“老公!老公!” 岑书咎闻声从洗手间跑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沐晚枫已经急哭了, 岑书咎受到了惊吓,急忙扶着妻子坐到沙发上,然后抽走了她手里的信纸。 一目十行地看完, 岑书咎抬起头, 神色凝重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儿子:“你姐什么时候走的?” “上午走的,”岑楚昭说,“现在估计已经到b市了。” 沐晚枫哭着说:“老公,快买机票,我们去b市把夕夕找回来。” 岑书咎温声安抚:“我们先把来龙去脉弄清楚再说,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沐晚枫喊起来,“她一个小女孩,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什么事……” 话音戛然而止,她不敢再往下说,糟糕的联想却不停地在脑海里浮现,令她胆战心惊,泪如雨下。 岑书咎搂着妻子安慰几句,继续审问岑楚昭:“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她走的时候我出门了,等我三点多回到家,她早没影了,我看完信后给她打电话,她已经快到b市了。”岑楚昭顿了顿,直视着岑书咎的眼睛说:“就算她走的时候我在家,我也绝不会拦她。” “你什么意思?”岑书咎问。 “意思就是,我支持她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岑楚昭一字一句地说,“而不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你们操控她的人生。” “岑楚昭!”岑书咎罕见地动了怒,“注意你的言辞!” 沐晚枫也从忧惧不安里回过神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岑楚昭:“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岑楚昭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从小到大,我姐的所有事都是你们替她做决定,小到吃什么穿什么,大到读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她一直无条件服从你们,一点自主意志都没有。这不是提线木偶是什么?说难听点,你们根本没有把我姐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来对待,她只不过是你们可以任意摆布的附属品罢了。” 沐晚枫猛地站起来,抖着手指着岑楚昭:“你……你……” 担心、焦急、生气、难过……各种情绪搅合在一起,让沐晚枫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只有眼泪越流越凶。 岑楚昭视而不见,还兀自笑了下:“更可笑的是,我以前还很羡慕她,羡慕你们爱她比爱我多。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就像超市里买一送一的的赠品,是多余的、可有可无的,你们有我姐就够了,根本不需要我。长大后,我不仅不羡慕她,还经常觉得她很可怜,你们的爱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我姐紧紧地包裹在其中,让她失去自由,活得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换做是我的话,早就窒息了……” “够了!”一直默默听着的岑书咎突然怒声喝止他,与此同时——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岑楚昭脸上。 “老公!”沐晚枫惊呼出声,她推了岑书咎一把,难以置信地说:“你疯了?!怎么能动手打孩子?!” 岑书咎把抖个不停的那只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巴掌下了重手,岑楚昭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也嗡嗡直响,他抬手擦了下嘴角,流血了。 他故意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本来是为了激怒爸妈,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以此来为姐姐开脱,可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瞬间让心里积攒多年的委屈爆发出来,他拼命想忍住,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儿子,疼不疼?”沐晚枫想摸岑楚昭的脸,可白皙皮肤上触目惊心的红指印让她不敢触碰,她心痛如绞,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你爸他……他气糊涂了,所以才……才……你别生他的气,他不是故意的。” 岑楚昭后退一步,胡乱抹了把眼泪,哑声说:“妈,爸,这是我姐这辈子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做主,我真心地恳求你们,即使不支持,也别去阻挠,好吗?让她做一回真正的自己吧,哪怕只有这一回。” 说完,他抬脚就走,沐晚枫急忙去追:“你去哪儿?小昭,小昭!” 家门打开又关上,岑楚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沐晚枫站在玄关,忽然间浑身脱力般,捂着脸蹲了下来,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来。 岑书咎走过来,蹲在沐晚枫身边,低声说:“老婆,你别哭了……” 话音没落,沐晚枫猛地推了他一把,岑书咎没防备,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你怎么能动手打孩子呢?”沐晚枫大声质问丈夫,“男孩子自尊心有多强你不知道吗?你当的什么老师?你马上去把小昭追回来,快去呀!” 岑书咎忙不迭点头,鞋也没换就着急忙慌出门了。 沐晚枫靠着墙坐了几分钟,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把脸,回到客厅,看到了掉在沙发上的信。 沉下心来把信认真看完,沐晚枫心乱如麻。 岑楚昭的那番话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响,她又想起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她和岑楚夕在洗手间的谈话,一时间,千头万绪交织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确认岑楚夕的安全。 沐晚枫找到手机,深呼吸几次,这才打过去。 - 出租车堵在了立交桥上,纹丝不动,司机开着广播听相声,不时笑两声。 岑楚夕礼貌地说:“师傅,可以麻烦您把广播调小声一点吗?我要接一个重要的电话。” “好嘞。”说完,司机直接把广播关了。 岑楚夕呼口气,接听了沐晚枫的电话:“喂,妈。” 她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可没想到,沐晚枫的语气竟然出奇地平静:“你现在在哪儿?到b市了吗?” “刚到没多久,”岑楚夕小心翼翼地答,“现在在出租车上,去节目组报道。” “今晚住哪里?”沐晚枫又问。 “节目组管吃管住,”岑楚夕说,“有集体宿舍的。” 那边安静下来,岑楚夕跟着顿了顿,小声说:“妈,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沐晚枫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现在心乱得很,实在说不出无条件支持你的话。你说你想唱歌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放弃钢琴去学英语?你在伦敦生活了五年,英语对你来说跟第二母语差不多,还有什么好学的?” 七岁到十一岁这五年,岑楚夕是在伦敦的大伯家生活的。 少年期是学钢琴的最重要阶段,为了让女儿接受最好的钢琴教育,沐晚枫不惜把年幼的孩子送到国外去,在岑书咎的哥哥家生活了五年。 岑书咎的哥哥名叫岑恪勤,在英国留学时认识了妻子伊丽莎白·格林,毕业后岑恪勤留在伦敦工作,并与伊丽莎白结婚,从此定居英国。 两个人在婚前曾达成共识,婚后不会要孩子,但和岑楚夕一起生活的那五年让他们改变了想法,岑楚夕回国后不久,伊丽莎白就怀孕了,一年后生下一个漂亮的混血宝宝,中文名叫岑煦阳,英文名叫丹尼尔·格林,拥有两个姓氏。 “正因为没什么好学的,所以我才报了英语专业。”岑楚夕回答,“如果我真的成了歌手,肯定会非常忙,没时间经常去学校上课,我要想顺利通过考试的话,英语专业是最容易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学钢琴岂不是更容易?”沐晚枫不解地说,“以你的实力,就算一节课不上也照样能应付考试。” 岑楚夕苦笑着说:“可是我当初只参加了s市音乐学院的艺考,根本上不了b市的音乐学院,而我要做歌手的话,又必须留在b市,所以……” 沐晚枫无话可说了,当初她根本没有任何让岑楚夕去外地读书的念头,s市音乐学院又是国内顶尖的音乐院校,是不二之选,她对女儿满怀信心,所以只让岑楚夕参加了一次艺考。 她深深地叹口气,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不做歌手不行吗?娱乐圈那么乱,你又这么单纯,我怕你承受不了。” 岑楚夕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妈,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梦想,我想拼尽全力去实现它,如果连试都不试就放弃的话,我一定会遗憾一辈子的。我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但我不怕,我早就不是只会依赖父母的小孩子了,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 沐晚枫沉默良久,最终无可奈何地说了一个“好”字。 岑楚夕愣了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她反应过来,差点喜极而泣,她微哑着嗓子说:“谢谢你,妈,我爱你。” “先别忙着高兴,”沐晚枫紧接着说,“丑话说前头,如果你这回失败了,就回来复读,明年再报考音乐学院,敢不敢答应?” “好,”岑楚夕毫不犹豫,“我答应。” 第 09 章 岑书咎追下楼, 边踅摸边往外走, 刚出小区, 就看见岑楚昭弓着背垂头丧气地坐在道边的花坛上, 他松口气, 举步走过去, 坐到了儿子身边。 熟悉的拖鞋映入眼帘, 岑楚昭缓缓坐直身体,却没看坐在旁边的人,兀自沉默着。 岑书咎也不开口, 父子俩就这么静静坐着。 不时有熟人路过,奇怪地问他们坐这里干什么,岑书咎呵呵笑着应付几句, 等熟人走了, 岑楚昭蓦地站起来,踩着落日余晖往前走。 岑书咎起身, 默默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 中间隔着几步距离, 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此起彼伏, 很有节奏。 没走多远, 岑楚昭拐进了一家便利店, 熟门熟路地去冰柜拿了两个冰激凌,然后去收银台买单。 收银员扫码之后报出价格:“24。” 岑楚昭看向站在一旁的老爸,终于开口说话:“我没带手机, 也没有钱。” 岑书咎忙过来付钱, 岑楚昭径自拿着冰激凌去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玻璃上贴着萧顽的大幅海报,岑楚昭手里的冰激凌就是萧顽代言的,岑楚夕经常买给他吃,为了给爱豆操销量。 岑书咎很快跟过来,坐下后小声嘟囔:“什么冰激凌这么贵,竟然要12块钱一个。” 岑楚昭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递过去一根冰激凌,岑书咎犹豫几秒,伸手接了——他不喜欢吃甜的,但儿子既然给了,再不喜欢也得吃。 父子俩并排坐着吃冰激凌,滑稽中又透着几分古怪的温馨。 岑书咎觑了眼儿子明显肿起来的左脸,既心疼又愧疚,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不起,爸不应该动手打你。” 岑楚昭垂眸看着桌面,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低声说:“没关系,该道歉的是我,我说得太过分了。” 岑书咎沉默了下,问:“你心里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岑楚昭偏头看向老爸,没明白他的意思。 四目相对,岑书咎补充一句:“你真的觉得我和你妈爱你姐比爱你多吗?” 岑楚昭低头躲开老爸的视线,含混地否认:“没有。” 岑书咎欲言又止片刻,为了维护儿子的自尊心,他到底没再继续追问,只是关切地问了一句:“脸疼不疼?” 岑楚昭摇了摇头,沉默两秒,问:“爸,你会支持我姐吗?” 岑书咎笑了下,说:“咱家我说了不算,你妈支持我就跟着支持,你妈反对我就口头反对精神支持。” 岑楚昭被逗笑了,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直“哎哟”,还不忘挖苦老爸一句:“爸,您可真够怂的。” 岑书咎一本正经地说:“你小孩子家不懂,这叫生活哲学。” 父子俩有说有笑,谁都没再提起方才的争执,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就这样轻易地和解了。 冰激凌吃完,岑书咎说:“回家吧,别让你妈担心。” 岑楚昭点头:“嗯。” 俩人回到家的时候,沐晚枫正在厨房准备饭晚,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过来察看了岑楚昭脸上的伤,然后把刚刚煮好的鸡蛋去壳,用毛巾裹好,交给岑书咎,让他帮儿子敷脸消肿。 她这样平静,反倒让岑楚昭更加忐忑。 岑书咎小声安抚儿子:“别担心,你妈那边我来搞定。” 岑楚昭深表怀疑,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没有拆穿,他笑着点点头,伸手把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 才一个小时没看手机,就收到了一堆信息,其中一条来自岑楚夕,不用点开就能看到她发了什么。 [妈妈同意我参加《超级巨星》了!] 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岑楚昭由衷地为姐姐感到高兴,他把这条信息给岑书咎看,岑书咎叹息一声,笑着说:“所以说啊,父母永远赢不过自己的孩子。” - 结束和沐晚枫的通话后,岑楚夕最先把得到允许的好消息告诉岑楚昭,接着打给周飞鸢,怕好朋友因为视频突然中断的事担心。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周飞鸢兴师问罪,“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真不是故意瞒你的,”岑楚夕解释,“我谁都没告诉,连家里人都被我蒙在鼓里。” “真的假的?”周飞鸢惊讶,“你这个超级乖乖女,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岑楚夕笑着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乖乖女叛逆起来才更可怕。” 两个人聊了很久,岑楚夕把报名参加《超级巨星》、擅自更改高考志愿的事都说了,周飞鸢连吃两惊,不得不对好朋友刮目相看。 直到抵达目的地,岑楚夕才结束通话。 付钱下车,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提出来,岑楚夕走上人行道,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大楼上,挂着《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巨幅海报,非常醒目。 岑楚夕穿过马路,打给联系人,说自己到了,在大门口等了五分钟,出来一个佩戴工作牌的短发女孩,确认过她的身份信息后才带她进去。 岑楚夕被带到了选手经纪总监的办公室。 总监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虽然长相普通,但穿着打扮十分讲究,整体看起来还不错。 办公桌上放着的职位牌写着他的名字——吴承恩,岑楚夕的第一反应是和某名著作者重名了。 “总监,”短发女孩说,“她叫岑楚夕,是唱《年年》的选手。” 吴承恩抬头扫了眼岑楚夕,一抹惊艳一闪而过。 岑楚夕急忙打招呼:“总监好。” 吴承恩高冷地“嗯”了一声,冲短发女孩摆了摆手,女孩就识趣地出去了。 “坐。”吴承恩说。 岑楚夕在办公桌前的沙发椅坐下,从容不迫,丝毫不显紧张,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她胆子大着呢。 吴承恩低着头,正在翻看岑楚夕报名时填的简历,他头也不抬地说:“知道《年年》现在排多少名吗?” 岑楚夕摇头:“不知道。” “55,”吴承恩说,“这个排名有点危险,很可能会一轮游。” 岑楚夕却很喜欢这个排名,因为“5”是萧顽的幸运数字,她的排名里有两个“5”,说不定会有双倍的幸运。 岑楚夕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吴承恩终于正眼看她,他似笑非笑地说:“这么淡定?看来背后有人啊。” “背后没人,”岑楚夕实话实说,“我只有我自己。” 吴承恩看起来不大相信的样子:“虽然报名要求里标明了只接受‘素人’参赛,可实际上呢,现在的75名选手里,有没曝光过的娱乐公司练习生,有超级富二代,他们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素人’,你觉得自己拼得过他们吗?” 岑楚夕笑着说:“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拼不拼的过呢?” 吴承恩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蓦地笑了下,他什么都没说,用内线电话把刚才的短发女孩叫进来,下达指令:“带她去宿舍吧,让她和钟念念住一间。” 听到“钟念念”这个名字,岑楚夕不由怔了下。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吴承恩说的“超级富二代”,指的应该就是钟念念。 重生最大的金手指,就是预知未来。 在岑楚夕的记忆里,钟念念是《超级巨星》众多选手中争议最大、话题度最高的一位,她唱歌一般,却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夺得亚军,并签约了萧顽所属经纪公司巨有文化,成了萧顽的同门师妹。 业务能力不过关却高位出道,轻易就得到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资源,嫉恶如仇的键盘侠们怎么可能放过钟念念,她当时被全网嘲,说她“除了脸一无是处”、“花瓶”、“废物”,之后没多久,她就被媒体爆出来是超级富二代,于是被黑得更加厉害,《超级巨星》被贴上了“黑幕”的标签,网友们也把钟念念当作“强捧灰飞烟灭”的典型,断定她会糊到妈都不认识。 可惜钟念念让广大网友大失所望了,她不仅没糊,反而越黑越红,并迅速跻身顶流,成为娱乐圈最红的女艺人。 岑楚夕想,吴承恩特地把她和钟念念分到一间宿舍,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不管怎样,在未来的两个多月里,她要和钟念念作为室友一起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希望对方不会太难相处吧。 第 10 章 短发女孩的职位是统筹助理, 本质就是打杂的, 谁都能指使她干活。 她把岑楚夕送到位于8层的女生宿舍, 刚出电梯, 一个电话就把她叫走了。 岑楚夕拉着行李箱穿过走廊, 来到801房间门口, 深呼吸, 敲门,等了几秒,没人应答, 再敲,却把对面802的门敲开了。 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睡裙的女生探出半拉身子,很有惊悚片的效果。 “别敲了, 里面没人, ”女生说,“直接进去就行。” 岑楚夕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等女生关上门, 她才推开801的门。 天早就黑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 她摸索着打开灯, 黑暗被驱散, 装饰得少女心爆棚的房间便映入眼帘——粉蓝色的墙纸,粉红色的床单,白色的木床和桌椅……全都是清新干净的色调, 非常养眼。 两张床靠着同一面墙, 首尾相连,靠里的那张床上放着几件衣服,靠门的这张床自然就是岑楚夕的。 先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然后收拾行李,再洗个热水澡,忙活完已经九点多,室友还不见人影。 肚子很饿,但不能吃东西,因为要减肥。 在家有爸妈监督着,想少吃一点都不行,现在终于没人管了,必须严格控制饮食,尽可能地瘦。 岑楚夕躺在床上,本来想刷微博看看爱豆,可是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灯都没关。 她昨晚失眠,今天又早起,本来就睡眠不足,再加上奔波劳顿,实在是累坏了。 时间在睡梦中悄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岑楚夕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她倏地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瞬间被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心跳紊乱,慌忙就要坐起来,却不小心撞上对方的额头,因为吃痛,两个人同时叫出声来。 岑楚夕抱着毛毯瑟缩在床架和墙壁的夹角,心有余悸地盯着趴在她床上呻-吟的女生,微哑着嗓子问:“你……你想干嘛?” 话音刚落,她忽然嗅到了一股酒气,不由诧异地问:“你喝酒了?” 女生骂了句脏话,终于抬起头来,正是岑楚夕的室友、未来的顶流——钟念念。 钟念念眼神迷离地看着缩在角落的岑楚夕,并不见生气,而是笑吟吟地说:“你怕我干什么呀?我们都是女的,我又不能对你怎么样。” 岑楚夕:“……” 任谁睡觉的时候被陌生人摸都会受到惊吓的吧。 钟念念爬上床,凑近岑楚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孩子,看着就心情愉悦。我好喜欢你的长相啊,太符合我的审美了。”说着,她伸手戳一戳岑楚夕的脸颊,“皮肤也好,白白嫩嫩的,又软又滑,像小baby一样。”她凑得更近一点,闭着眼睛嗅了嗅,然后睁开眼,笑着说:“而且你好香啊,你是香妃转世吗?” 岑楚夕:“……” 她怎么觉得,钟念念像个痴汉? 有点吓人。 “你、你喝多了,”岑楚夕小心翼翼地说,“快去睡觉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钟念念充耳不闻,依旧近距离地注视着她:“小仙女,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满心无奈 ,岑楚夕还是乖乖回答:“我叫岑楚夕。” “名字真好听,我叫……我叫……”钟念念蹙眉想了会儿,傻兮兮地笑起来,“糟糕,我忘了我叫什么了。” “你叫钟念念。”岑楚夕说。 “啊,对,我叫钟念念,”钟念念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认识我啊。” “不认识,”岑楚夕耐心地说,“吴总监告诉我的。” “吴承恩?”钟念念轻蔑一笑,“他不是好东西,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知道吗?” 岑楚夕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知道了。” 钟念念忽然捏住岑楚夕的下巴,像极了电视剧里调戏良家少女的纨绔子弟:“但是不用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岑楚夕哭笑不得,顺着她说:“那我先谢谢你了。” 钟念念离她这么近,说话时呼出来的酒气让岑楚夕有点犯恶心,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已经很晚了,我扶你去睡觉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钟念念却摆摆手:“不用你扶,我可以自己走。” 她退到床边,扶着床架站起来,岑楚夕看着她踉踉跄跄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兀自笑起来。 钟念念和她想象中的模样实在太不一样了,她原以为钟念念会是个高冷、傲慢、难相处的人,可没想到,竟是个逗比又可爱的姑娘——虽然是醉酒状态,但就是这样才会显露真性情啊。 正想着,卫生间里突然传来“哇”的一声,岑楚夕急忙下床,光着脚跑进卫生间,就见钟念念正跪坐在马桶边狂吐。 岑楚夕快步过去,一手抓着钟念念的头发,一手轻拍着她的背,等钟念念吐完,岑楚夕先冲马桶,然后用纸巾给钟念念擦嘴、又接水给她漱口。 钟念念的衣服沾上了呕吐物,岑楚夕帮她把上衣脱下来,然后吃力地把她搀起来,走出卫生间,把人放到床上,脱掉鞋子,盖上毛毯。 吐过之后钟念念就没了精神,这会儿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岑楚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和钟念念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无厘头的情形,她无奈地笑了笑,回到洗手间,先把地上的脏衣服扔进盥洗池里泡着,刷完马桶后把衣服洗干净,晾到阳台上——她有洁癖,没办法忍受腌臜,必须清理干净才能安心。 做完这一切,岑楚夕简单地冲个澡,换身睡衣,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可她的睡意被钟念念折腾没了,闲着也是闲着,她索性搬把椅子坐到钟念念床边,小心翼翼地帮她卸妆——钟念念的烟熏妆早就花得不成样子了,早起照镜子怕是要被自己的脸吓到。 钟念念睡得很沉,还打着轻鼾,任岑楚夕摆弄。 花猫脸一点一点清理干净,还原出少女本来的面貌,自然是极好看的,不然哪有资格被称为“花瓶”。 困意重新袭来,岑楚夕关灯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岑楚夕睡到自然醒,缓缓睁眼,被无声无息坐在床边的钟念念吓得一凛。 “吓人是你的爱好吗?”岑楚夕坐起来,无奈地说。 钟念念看着她,问:“你帮我卸的妆?” 岑楚夕点点头:“你妆花得很严重,而且带妆睡觉很伤皮肤,所以我就帮你卸了。” 钟念念指了指阳台:“衣服也是你洗的?” 岑楚夕又点头:“我用手洗的,应该没洗坏吧?” 钟念念不答反问:“你认识我是谁吗就帮我做这做那?” 岑楚夕以为她在责怪自己多管闲事,正想道歉,就听她紧接着说了一句:“你是天使下凡吗?” 不等岑楚夕反应过来,钟念念猛地抱住她,笑着说:“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姐妹了。” 岑楚夕:“……” 这进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钟念念松开她,笑着说:“我叫钟念念,‘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你叫什么?” 岑楚夕报上名字,钟念念疑惑地说:“好耳熟啊。” “我昨天晚上告诉过你。”岑楚夕说。 “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喝断片了。”钟念念说,“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岑楚夕摇摇头,笑着说:“没有。” 钟念念松口气:“那就好。” 洗漱完,两个人一起去餐厅吃早饭。 餐厅宽敞明亮,很像高中食堂,不过是自助餐形式,餐品种类丰富,让人眼花缭乱。 一小碟蔬菜沙拉,一截煮玉米,半杯牛奶,这就是岑楚夕的早餐,钟念念吃得比她还少,只有一个苹果。 正是早餐时间,几乎所有的选手都聚集在餐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彼此窥视打量,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 岑楚夕不关心别人,和钟念念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她们完全不像刚认识的陌生人,仿佛已经做了多年朋友。 吃完早饭,选手们接到通知,要录制一段单人采访。 六个采访室,叫到谁的名字谁进去,钟念念早早录完就走了,说要利用最后的自由时间出去嗨。岑楚夕安静地等着,并不主动与人交流——所有参赛者之间都存在竞争关系,她不想和任何人建立虚假又脆弱的友谊,没有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 但岑楚夕的长相实在太过出众,即使静静坐着也有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所以总有人来和她搭讪,其中男生居多。 岑楚夕礼貌又冷淡地应付着,耐心即将耗尽时,终于叫到她的名字,她答应一声,起身向采访室走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说:“你不觉得她很婊吗,不就长得好看点吗,装什么装啊,真恶心。” 岑楚夕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采访室,微笑着和工作人员问好,然后在摄像机前坐下。 “好漂亮,应该是女生里颜值最高的吧?”工作人员小声议论。 “我也觉得,太抓眼了。” “长这么好看,就算唱歌差点排名也不会低。” “别说了,开始录了。” 一位工作人员说:“简单地介绍一下你自己。” 岑楚夕先冲着镜头鞠了一躬,然后微笑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岑楚夕,今年18岁,刚刚高中毕业,即将进入大学。” 工作人员问:“为什么要来参加《超级巨星》?” 岑楚夕从容不迫地答:“成为歌手是我的梦想,《超级巨星》能帮我实现这个梦想,所以我来了。” 工作人员说:“那清唱一段吧,随便唱什么都行。” 岑楚夕想了下,很快拿定主意:“我唱一段的李知恩老师的《桃子》吧。” 旋律自动在脑海中浮现,岑楚夕缓缓开口: “常映入眼帘,那纯白容颜, 爱不释手的你,藏在我心间。 你莞尔一笑,我快要疯掉, 该怎么形容,这古怪心情……”[注] 她轻吟浅唱,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仿佛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正在倾诉暗恋心事,既养眼又悦耳。 一位工作人员附到同事耳边说悄悄话:“这个女生要是不火,我表演倒立拉稀。” 第 11 章 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之后, 采访很快就结束了。 岑楚夕回到宿舍, 钟念念当然不在。 自己待着反而更自在, 岑楚夕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 翻看之前整理出来的歌单。明天就要开始录制, 是时候决定第一场竞演唱哪首歌了。 她得选一首最好开口第一句就能惊艳耳朵的歌。初次登台至关重要, 如果表现得不好, 真的有可能会像吴承恩说的那样“一轮游”,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刚沉下心来,就接到了钟念念的电话。 吃早饭的时候, 她和钟念念加了微信好友,互存了手机号码。 “你采访录完了没?”钟念念问。 “录完了,”岑楚夕说, “刚回宿舍。” “出来玩儿呗, ”钟念念说,“从明天起就要封闭拍摄两个月, 只剩下半天的自由时间, 你别浪费呀。” 岑楚夕犹豫了下, 说:“可我不会喝酒。” 钟念念瞬间笑喷:“你怎么这么可爱, 放心吧, 不会让你喝酒的。我把地址发给你, 你赶紧打车过来,等你啊。” 不给岑楚夕拒绝的机会,钟念念直接挂了电话。 没办法, 她只能关上电脑, 下床换衣服。 打开衣柜,选择有限,她先拿了件红色t恤——她以前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粉上萧顽后就变成了红色——然后在搭配半身裙还是长裤之间犹豫了下,扭头看见窗外的大太阳,果断选了半身裙——穿长裤怕是要热死,她最怕热了。 换好衣服,把披散的长发扎成高马尾,纤细修长的天鹅颈自然显露出来,再把马尾编成麻花辫,整个人都显得清爽利落起来。 照照镜子,脸上一点妆感都没有,显得太素了,于是描了下眼线,涂了点口红,轻松搞定。 戴上耳机,背上小挎包,出门。 她提前叫好了车,司机已经在大门口等了一小会儿,她上车后直接出发,地图显示,大概有半小时车程。 岑楚夕打给岑楚昭,让他帮忙寄些衣服鞋子过来,又问起家里气氛如何,岑楚昭报喜不报忧,只说挺好的。 “姐,b市漂亮吗?”岑楚昭问。 “嗯,很漂亮,”岑楚夕看着窗外沐浴在盛夏阳光里的城市,微笑着回答,“是和s市不一样的漂亮,等你来了这里,亲眼看到就知道了。” “还得俩月呢,”岑楚昭说,“如果时间能过得再快点就好了。” 到地方的时候刚过十二点,岑楚夕一下车,就有门童迎上来鞠躬问好,然后引领她入内,她边跟着往里走,边给钟念念打电话。 “我到了。” “你让服务员把你带到二楼的茶舍。” 这是一家富丽堂皇的高级会所,不用想也知道消费昂贵,这让岑楚夕很有负担,毕竟她和钟念念才刚认识不到一天,实在没有理由让对方如此破费。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临阵脱逃,以后找机会还回去就是。 从步梯上二楼,钟念念正站在楼梯口等她,一见面,钟念念就过来牵住她的手,笑着说:“走,带你见俩人。” 岑楚夕微微却步:“是你朋友吗?” 钟念念说:“不算,进去再给你介绍。” 岑楚夕被她拉着往里走,有点后悔来之前没有问清楚,如果早知道要见陌生人,她恐怕不会来这一趟。 她没有社交恐惧症,她只是不喜欢这种无谓的社交,感觉很尴尬,也很浪费时间。 但她也明白,钟念念是好意,所以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微笑也得体真诚。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那间茶舍,钟念念径自推开门,坐在里面的人不约而同看过来,岑楚夕的视线和其中一位碰撞在一起,顿时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萧……萧顽? 竟然是萧顽! 天啊!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毫无准备地,她出现在了偶像的面前,而且还近在咫尺,她从没离他这样近过。 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得体,岑楚夕心想,她就像个大脑短路的机器人,完全失灵了,只有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 “嘿!”钟念念在她眼前晃晃手,“灵魂出窍啦?” 岑楚夕倏然回神,暗自懊恼刚才的失态,她极力克制着自己澎湃的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偏头靠近钟念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快带我离开这里,求你了。” 衣服是随便搭的,发型是随便弄的,妆是随便化的,和偶像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决不能以这种邋里邋遢的形象出现,天啊,她现在恨不得原地蒸发掉! 钟念念也小声说:“说几句话就走。” 说完,她拉着岑楚夕走过去,然后,把她按在了萧顽旁边的位置上。 岑楚夕:“!!!” 救命,她快要不能呼吸了怎么办? 钟念念坐到岑楚夕对面,笑着介绍:“夕夕,这是我大哥,钟溯洄,就《蒹葭》里那个‘溯洄从之’的‘溯洄’。” 岑楚夕艰难地把视线投在钟念念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楚,轻不可闻地说了声“你好”,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钟溯洄看着岑楚夕,微笑着说:“听念念说你们是室友,我们家念念生活技能基本为零,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她。” 岑楚夕垂着眼睛答了一声“好”。 钟念念笑着说:“你旁边这位就用不着我介绍了吧?” 岑楚夕觉得自己快要七窍生烟了,她不敢看萧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干巴巴地说了句“你好”。 在微博上,她可以喊萧顽“哥哥”、“老公”、“宝贝”,到了现实里,她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简直怂爆了。 萧顽淡淡地“嗯”了声,紧接着站起来,说:“钟总,我还有行程,就先走了。” 钟溯洄坐着没动:“慢走。” 萧顽径自往外走,岑楚夕只来得及看一眼他的背影,他就消失不见了。 钟念念说:“哥,那我们也走了。” 钟溯洄问:“不一起吃午饭吗?” 钟念念摇头:“体重超过90斤的我没资格吃午饭,拜拜。”她过来牵岑楚夕的手,“夕夕,我们走吧。” 岑楚夕稍稍回神,匆匆对钟溯洄说了声“再见”,就被钟念念牵走了。 出了会所,坐上钟念念的车,岑楚夕还是恍惚的,她问钟念念:“我刚才……确实是见到了萧顽,对吧?” 钟念念不答反问:“你该不会是萧顽的粉丝吧?” 其实不用岑楚夕回答,她已经知道答案:“刚才一见到萧顽,你整个人都不对了,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脸红得都快滴血了,囫囵话也不会说了,还不敢正眼看他,活脱脱一怀春少女。” 被钟念念这么一说,岑楚夕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很糟糕,但是没想到这么糟糕。 好想哭啊,她懊恼地捂住脸,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第 12 章 钟念念瞬间紧张起来:“你、你不会哭了吧?我跟你开玩笑呢。” 岑楚夕不想理她。 钟念念握住她的肩膀, 轻轻晃了晃:“喂, 夕夕?” 岑楚夕放下捂脸的手:“我没哭。” 钟念念松口气:“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我真的很不会哄人。” 岑楚夕打起精神, 开始先发制人演起戏来:“没想到, 你竟然是钟溯洄的妹妹。” 钟念念有些诧异:“你知道我大哥?” 岑楚夕说:“只要对娱乐圈稍有关注的人, 都不可能不知道你哥的大名啊。” 钟溯洄虽然不是明星, 但在娱乐圈非常有名。 饭圈曾经流传着一句戏言:有没有和钟溯洄传过绯闻是检验女明星红不红的重要标准。 钟溯洄是超级富二代,只要和他攀上关系,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上流社会, 因此,向往豪门的女明星们对他趋之若鹜,而钟溯洄也确实交往过两个当红女星, 不仅恋爱时花式上热搜, 分手时更是轰轰烈烈,吃瓜群众能把微博挤瘫痪。 但岑楚夕只关注萧顽一个人, 对别人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之所以知道钟溯洄的存在, 是因为有段时间钟念念和萧顽传绯闻传得很凶, 她在微博搜钟念念的时候会自动关联出很多钟溯洄的新闻, 她这才知道钟念念有个哥哥叫钟溯洄, 但也只是知道而已。 “你别信网上那些花边新闻,都是无良记者们为了赚流量乱写的,”钟念念替自己哥哥打抱不平, “我大哥根本不是花花公子, 他很好的,你多了解他就知道了。” 岑楚夕笑了下,问起真正关心的事:“对了,你哥为什么会和萧顽在一起?” “这是商业机密,”钟念念卖起关子,“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岑楚夕点头:“我绝对守口如瓶。” 钟念念说:“我大哥一直对娱乐事业很有兴趣,所以今年年初秘密收购了星火传媒,他现在不仅是星火传媒真正的老板,还是《超级巨星》的幕后投资人。” 岑楚夕瞬间就明白了。 钟溯洄是星火传媒的老板兼《超级巨星》的投资人,星火传媒的一姐方藻又是《超级巨星》的四位评委之一,她肯定会格外“关照”老板的亲妹妹,钟溯洄私下约见萧顽,又特地把钟念念叫来,自然是想让萧顽和方藻站在同一阵线,一起为钟念念保驾护航。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存在真正的公平,钟溯洄利用自己的资源为亲妹妹搭桥铺路,这是人之常情,岑楚夕不关心也不在意,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萧顽会怎么看她。 以她对萧顽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会乖乖配合钟溯洄搞暗箱操作的性格,恰恰相反,他还会对这种事和人嗤之以鼻,从他刚才对钟溯洄冷淡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端倪。 钟念念把她叫来露脸,萧顽会不会误会她和钟念念一样,也是来求他“关照”的? 她不是她没有她冤枉啊! 岑楚夕越想越委屈,真的快哭了。 她什么都没做,在爱豆眼里的形象就已经down到谷底,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钟念念接下来说了什么岑楚夕都没注意听,直到车子发动她才回神,情绪低落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钟念念神秘兮兮地说。 半个小时后,她们来到了某著名商业街,岑楚夕一个外地人都听过这条街的大名,一眼望去全是奢侈品店。 她以为钟念念要购物,就陪着逛,当钟念念把一条裙子塞给她让她去试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买东西。 “可能是小时候太缺爱了,让我养成一毛病,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就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钟念念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吧,我以前被人骗了太多次,所以练就了火眼金睛,鉴婊能力十级,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虚情假意,谁是真心真意。” 钟念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和语气都特别真诚:“我对你就好像‘一见钟情’,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岑楚夕被她的真挚弄得有点无所适从。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换做是她,绝对没办法对刚认识不超过24小时的人说出这样掏心窝的话,热烈得让人难以招架。 “收了我的见面礼,你就是我的人,从今往后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钟念念推着岑楚夕进了试衣间,笑着说:“快试试合不合适,我再去看看别的。” 完全不给岑楚夕拒绝的机会,钟念念关上试衣间的门就走了,岑楚夕茫然地站在那儿,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感觉。 如果不是对钟念念有所了解,岑楚夕真的会有点害怕,不敢接受她这样汹涌的示好,好在她多多少少知道钟念念是怎样的人,所以只觉得无奈又好笑。 不知不觉的,在爱豆面前丢脸的坏心情被驱散了些,岑楚夕乖乖换上钟念念塞给她的裙子,走出去给她看。 “哇,好美。”钟念念实打实地被惊艳到了,她夸张地睁大眼睛,绕着岑楚夕转了一圈,笑着评价:“胸大腰细屁-股翘,perfect!这条裙子太幸运了,能被你穿在身上。” “你少夸张了,”岑楚夕哭笑不得,“我去换下来。” 钟念念拉住她:“别换了,就穿着吧,真的非常好看。” 岑楚夕说:“那你等着,我也去给你挑一件,当作回礼。” 钟念念说不用,岑楚夕不管她,径自去挑了一件和她身上这条裙子价格相当的黑色迷你裙,她觉得钟念念会中意这样的风格。 她猜对了,钟念念果然很喜欢,两个人穿着新裙子去买单,你买给我,我买给你,成功交换“定情”礼物。 乘自动扶梯下楼的时候,钟念念拍了张合照,不用美颜直接发朋友圈,然后她的朋友圈就炸了。 朋友甲:给你一分钟,我要这位小仙女的全部资料。 朋友乙:快介绍给我认识!立刻!马上! 朋友丙:妈妈,我恋爱了。 …… 就连万年不冒泡的钟溯洄都赏了她一个赞。 钟念念统一回复:都给我滚,她是我的人! 第 13 章 从商场出来,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厅喝下午茶。 钟念念点了杯espresso, 岑楚夕点了杯冰美式, 再配一小碟彩虹马卡龙, 但只是放着过眼瘾, 两个人都在减肥中, 怎么会碰甜食。 朋友圈里那群狐朋狗友的热烈反响让钟念念想起一个问题:“夕夕, 你有男朋友吗?” 岑楚夕说:“没有。” 钟念念点点头:“你这么好看,一般人配不上你。” “不是,”岑楚夕说, “我爸妈管得严,十八岁之前不许我谈恋爱。” 钟念念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所以你就真的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岑楚夕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活了22年,她还是母胎solo一枚, 不是她不想交男朋友, 而是没有遇到过让她心动的男孩子。 周飞鸢的说法是,追星女孩普遍很难找男朋友, 因为现实里的男生既没哥哥长得好看, 又没哥哥有才华, 还没哥哥人品好, 与其勉强自己和恶臭直男谈恋爱, 还不如快乐追星。 “你也太纯了吧我的天, 绝对是珍稀物种,应该重点保护起来。”钟念念忽然趴在桌子上凑近她,小声说:“在美国的高中, 处-女是会被同学嘲笑的, 所以我16岁就和我们学校的橄榄球队队长上床了。” 岑楚夕微微红了脸,轻咳一声,低头抿一口咖啡,然后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你在美国读的高中吗?” “对呀,”钟念念点头,“我在美国出生,也在美国长大,一个月前才回到中国,就为了参加《超级巨星》。” 岑楚夕说:“那你中文说得真好。” “我妈妈是中国人,”钟念念说,“她要求我在家必须讲中文,还给我报了汉语培训班,所以我的口语还不错,但写起来就有一点困难。” “那你会留在国内读大学吗?”岑楚夕问。 “嗯,我大哥已经帮我安排好了,以国际交换生的资格入学b市电影学院,开学读大二。”钟念念说,“你呢?读哪所大学?” 岑楚夕说:“我报的b市理工大,不过能不能录取还不一定,七月中旬才出结果。” 两个人对彼此都有很多想要了解的地方,从学业聊到比赛,从兴趣爱好聊到追星,聊了很久很久,一个下午不知不觉就消磨过去。 傍晚时分,钟念念开车载着岑楚夕回去。 宿舍里已经装满了摄像头——从明天开始,不仅在舞台上,就连她们的日常都会被拍下来作为剪辑素材,她们将生活在镜头之下,时刻都要注意言行举止。 岑楚夕先去洗澡,然后趁钟念念去洗澡的时候给妈妈打电话。 沐晚枫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岑楚夕半真半假地说:“食堂是自助餐形式的,而且还是从星级酒店请的厨师,饭菜都很好吃,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沐晚枫叮嘱她,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绝对不能生病,岑楚夕乖巧答应,然后才进入正题:“妈,从明天起我就不能和您联系了。因为是封闭式拍摄,所有的选手都要上交手机,直到比赛结束才会把手机还回来。” “这是什么破规定?”沐晚枫不满,“哪有不让父母和孩子联系的道理?这也太过分了!” 岑楚夕笑着说:“你每周日都可以从节目上看到我啊,7月7号晚八点在梦工厂首播,小昭知道怎么弄,你们记得要看啊。” 沐晚枫有点没好气:“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准时收看的。” 岑楚夕在钟念念从卫生间出来之前挂了电话,紧接着听到敲门声,她说了句“请进”,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生探进半拉身子,先是朝她挥挥手,然后笑着说:“你好,我是对面802的,来串串门。” “我记得你,”岑楚夕笑着说,“进来呀。” 女生走进来,径自做起自我介绍:“我叫莫灵均,20岁,巨蟹座,b市土著,你呢?” 岑楚夕对她的脸没什么记忆,但对“莫灵均”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她模糊记得莫灵均的最终排名在前十以内,签了星火传媒之后女团出道,但不温不火地活动了一段时间后,就无声无息地解散了,没激起什么水花。 岑楚夕说:“我叫岑楚夕,18岁,处-女座,s市人。” 莫灵均突然有点小激动:“原来你就是唱《年年》的岑楚夕,所有参赛视频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年年》了,真的唱得特别好,我还给你投票了呢。” 岑楚夕受宠若惊:“谢谢,你过奖了。” 莫灵均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虽然明天就要交手机了,但比赛结束后还可以常联系。” 加完微信,莫灵均问:“你室友又不在啊?” 不等岑楚夕回答,钟念念正好从卫生间出来,接腔说:“在呢,找我有事吗?” “没、没事,”莫灵均忙说,“那个,我先走了,拜拜。” 串门的逃也似的跑了,岑楚夕笑着说:“她好像有点怕你,你对她做过什么吗?” 钟念念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我都没跟她说过话好吗。” 钟念念穿着性感小吊带,香肩和小蛮腰都露着,岑楚夕蓦地瞧见她左肩后的纹身,十分感兴趣地问:“我可以看看你的纹身吗?” “当然可以,”钟念念笑着说,“你想看哪都行,我全身上下都对你免费开放。” 岑楚夕:“……” 不愧是在国外长大的,真的很open,她一辈子都说不出这样的话,并不是说这样有什么不好,恰恰相反,她很喜欢钟念念这样的性格,有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钟念念转身背对着岑楚夕,把半湿的头发撩到一边,将左肩完全-裸-露出来。 纹身面积不大,没有花草动物什么的,只有两行简短的英文,可是纹得花里胡哨的,岑楚夕看不出纹的什么。 “纹的名人名言吗?”岑楚夕问。 钟念念“嗯”了声:“超级有名的。” “太潦草了,我看不出来,”岑楚夕说,“到底纹的什么呀?” 钟念念说:“i’m a bitch,fuck this world。” 岑楚夕受到了惊吓:“……你骗我的吧?” 钟念念转过身来,笑着对她说:“翻译成中文就是,‘我是个婊-子,我要操翻这个世界。’” “…………”岑楚夕彻底无语了。 这扑面而来的中二气息是怎么回事? 第 14 章 “是不是很酷?”钟念念笑着问。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点头:“超酷。” 钟念念蓦地哈哈大笑, 直接笑倒在岑楚夕床上, 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擦擦眼睛, 边笑边说:“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我要真把这两句话纹身上, 我妈非活剥了我不可。我逗你玩儿呢哈哈哈哈哈!” 岑楚夕:“……” 岑楚夕有一个非常严重的缺点, 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只要不是假到离谱的谎话,她从来识破不了朋友们的玩笑,总是傻乎乎地上当受骗, 所以每年的愚人节都是她的受难日。 岑楚夕好脾气地笑笑,问:“所以到底纹的什么啊?” 钟念念坐起来,从头说起:“我16岁的时候, 为了破处, 决定勾引我们学校的橄榄球队队长。他叫andrew,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是高大英俊的白人男孩, 毫不夸张地说, 几乎全校女生都想睡他。” 岑楚夕坐到她旁边, 津津有味地听着。 钟念念继续说:“我从朋友那里听说, andrew是《魔兽世界》的骨灰级玩家, 我就也去玩魔兽, 本来是想在游戏里勾搭andrew来着,没想到越玩越上瘾,根本停不下来。” 岑楚夕说:“但你还是成功地把andrew搞定了。” “那当然, ”钟念念得意洋洋, “凭借我的智慧和美貌,搞定一个傻白甜直男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新鲜感过后,我觉得他还没游戏好玩,就果断和他分手了。” 岑楚夕遗憾地说:“同情andrew同学三秒。” “我肩膀上的纹身,就是在对魔兽最狂热的时候纹的,”钟念念终于说到正题,“是我最喜欢的角色grom·hellscream说的两句话:‘we will never be slaves!but we will be conquerors!’”她模仿着角色的声调语气,莫名的搞笑,“翻译成中文就是:‘兽人永不为奴,而我们必将为王。’是不是很燃?” 岑楚夕对这个游戏一星半点的了解都没有,但还是很配合地点点头:“很燃。” 钟念念说:“虽然我早就对魔兽失去热情了,但我一点都不后悔纹了这两句话,因为这两句话同样适用我的人生,是我的终极目标。” 岑楚夕完全能领会钟念念的意思,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说,她和钟念念有着同样的期许。 “纹身一定很疼吧?”岑楚夕好奇地问。 “是挺疼的,不过可以外敷麻药,就是会影响纹身效果。”钟念念说,“怎么,你也想纹身吗?” 岑楚夕摇头:“没有,就随便问问。” “对了,明天就开录了,”钟念念说,“你想好第一次登台唱什么歌了吗?” “还没有,我本来想今天决定的,可是被你叫出去玩了一整天。”岑楚夕顿了下,反问:“你呢?准备唱哪首歌?” “《bad guy》,”钟念念说,“蹭下热度。” 岑楚夕点点头:“你的气质和这首歌还挺搭的,你肯定能唱好。” 钟念念自嘲一笑:“我唱功怎么样我最清楚,不求唱得多出彩,不出差错我就心满意足了。行了,你抓紧时间选歌吧,我自己待着去。” 钟念念回自己床上去了,岑楚夕做起正事,一边用笔记本电脑看歌单,一边戴着耳机用手机听歌,完全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里。 三四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岑楚夕饿得饥肠辘辘,完全没办法集中精神,她合上电脑,摘下耳机,一抬头,钟念念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 。 岑楚夕微微一笑。 越了解,越觉得钟念念是一个率真可爱的人。 她自己是慢热的人,不可能像钟念念一样,刚认识一天就热情如火亲如姐妹,但她毫不怀疑,等相处得久一点,她和钟念念一定能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就像她和周飞鸢一样。 岑楚夕把东西收好,蹑手蹑脚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喝两口水充饥,然后关灯上床。 她和钟念念头对头躺着,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可是实在太饿了,饿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突然就想起白天和萧顽突如其来的、短暂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当时慌得魂不附体,整个人恍惚得不行,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有门刚打开那瞬间的四目相对是清晰的,岑楚夕把这个画面单摘出来,逐帧慢放,仔细品味。 古色古香的茶舍里,光照充足,萧顽转过头的瞬间,他的侧脸落进白色的光晕里,眼神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和他站在舞台上时的模样完全不同——舞台上的他是火,点燃万千少女的芳心,舞台下的他却像冰,连盛夏正午的阳光都融化不了他。 岑楚夕默默地想,她一直所注视的、所了解的,都只是萧顽的一小部分,是他不吝展示给粉丝和大众看的,至于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模样,恐怕只有和他非常亲近的人才知道。 岑楚夕既满心期待着靠近他,却又胆怯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吧,说不清,道不明。 静寂中,钟念念突然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梦话,岑楚夕受到小小的惊吓,支起身子看她,发现她的毛毯大半都垂到了地上,于是欠身帮她盖好,然后缓缓躺回去,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收拾起来,专心酝酿睡意。 大概是生物钟的缘故,岑楚夕又早早就醒了,她洗漱完才叫钟念念起床,钟念念赖着不想起,外面突然传来广播的声音,让所有选手在9点前到室内篮球馆集合,发型、着装、妆容都要得体。 “现在几点了?”钟念念问。 “七点半。”岑楚夕答。 钟念念慢吞吞地坐起来,伸伸懒腰,打个呵欠,一脸的生无可恋:“早起真的太难了,我平时不睡到十点绝不会起床。” 岑楚夕边化妆边说:“那以后可够你受的了,不仅要早起,还得熬夜,甚至有可能通宵,睡个囫囵觉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钟念念沉默几秒,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退赛应该还来得及。” 岑楚夕回头看她,笑着说:“来不及了,快起来洗漱吧,再磨蹭早餐都吃不到了。” 一日三餐,只有早餐能吃得稍微丰盛点,所以绝不能错过。 等钟念念从卫生间出来,岑楚夕已经化好妆换好衣服等着她了。 “你该不会就穿这身参加录制吧?”钟念念怀疑地问。 岑楚夕低头打量下自己,问:“有什么问题吗?” “太清纯了,不够吸引眼球。”钟念念说,“你想啊,不算导师,光选手就75个人呢,一期节目就算两个小时吧,平均下来,每个人能有两分钟镜头都了不起了,你再不把自己打扮得抓眼一点,观众根本记不住你。” 岑楚夕有些为难:“可我没带太多衣服过来,我让我弟弟帮忙寄了,要过几天才到。” “咱俩身高体重差不多,我的衣服你应该都能穿。”说着,钟念念拉开自己的衣柜,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衣服,有挂着的有叠放的 ,五颜六色,而且显然易见都是大牌。 “随便挑。”刚说完又反悔,“算了,你太淑女了,还是我帮你挑吧。” 岑楚夕不需要发表意见,乖乖服从安排就好。 钟念念自己还素面朝天-衣衫不整呢,却给别人做起造型师,一通搭配之后,把选中的衣服塞给岑楚夕:“你先换上我看看。” 听话地换好之后,岑楚夕却难为情起来:“会不会太……太性感了?” 上身的普通款白t被换成了极具设计感的高腰黑色短t,不动还好,一动起来就会露出一截又白又嫩的小蛮腰,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下-身的百褶裙被换成了纯白网纱半身蓬蓬裙,裙摆刚好没过膝盖,清纯又甜美。 钟念念审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半身性感,下半身可爱,而且一点都不显得矛盾,再加上你这张男女通杀的天仙脸,除了‘完美’我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你太夸张了,”岑楚夕被她夸得有些羞赧,微红着脸催促,“你赶紧收拾自己吧,已经八点多了。” 钟念念却突然靠近她,把她扎好的马尾解开,海藻般的长发自然垂落下来,遮住了修长的脖颈。 “一次不能露太多,”钟念念说,“这回先露腰,下回再露脖子。” 岑楚夕点点头:“喔。” 钟念念蓦地笑起来:“我发现你真的很好安排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乖呀。” 糟糕,软肋被发现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被父母安排了二十多年,听话听惯了,不知不觉就暴露了真面目。 岑楚夕装出一副傲娇的模样:“我一点都不乖,我叛逆着呢,慢慢你就知道了。” 钟念念被她逗乐了,边点头边笑着说:“好好好,我等着看你有多叛逆。” 岑楚夕:“……” 莫名有一种被人当小孩哄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 15 章 等钟念念三下五除二拾掇好自己, 两个人先赶去餐厅吃早饭, 凑活吃几口就撤, 在九点之前来到了室内篮球馆。 篮球馆很大, 中间的空地上整齐有序地摆放着数十把白色欧式餐椅, 椅背上贴着名牌, 名牌上写着数字和选手的名字——岑楚夕知道, 数字代表着初次投票的排名。 选手们对号入座,钟念念坐在了第10的位置,岑楚夕则坐在了第48的位置, 比两天前吴承恩告诉她的55位前进了7个名次。 巧的是,右手边的第49位竟然是昨晚去宿舍打过招呼的莫灵均,岑楚夕笑着同她打招呼:“好巧, 我们的座位竟然挨着。” 莫灵均却怔怔地盯着她, 一时没有回话。 岑楚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发什么愣呢?” 莫灵均这才回神, 讷讷地说:“我终于知道‘美颜暴击’是什么感觉了, 你真的好漂亮啊, 仙女应该就长你这样吧。” 岑楚夕从小被夸惯了, 但直面这样赤-裸的赞美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笑着说:“你也很漂亮。” 莫灵均摇头:“跟你一比我就被秒成渣了。”她四下瞧瞧, 靠近岑楚夕小声说:“好多男生都在看你呢。” 听了这话,岑楚夕不由把t恤下摆往下拽了拽,她平生第一次穿得这么性感,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实在很不自在。 外围站着许多工作人员,十几台摄像机严阵以待。 看台上也零星坐着几个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选手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紧张又兴奋。 一片嗡嗡声中,突然响起广播的声音:“有请《我要成为超级巨星》主持人林翀(注:chong)!” 掌声随即响起来,一身帅气休闲装打扮的林翀手握麦克风从篮球馆的边门走进来,大步流星地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上。 林翀是当红小生,主演的偶像剧正在电视台热播中,收视率和网播量都很出色,节目组请他来做主持人,自然是想利用他的人气来吸引观众。 事实上,主持人和四位导师里,除了方藻不走偶像路线,其他几位都是当红流量,单是粉丝就能贡献上百亿的话题度和讨论量,这个节目想不火都难。 虽然是第一次做主持人,但林翀表现得还不错,流程走得很顺畅,先是说了一段鼓舞人心的开场白,又介绍了几项节目规则,然后cue四位导师出场。 资历最老的方藻打头,人气最高的萧顽第二,稍逊一筹的郁泉林和司徒真紧随其后,四个人井然有序地走上舞台,两两分列主持人身侧。 篮球馆里欢呼尖叫不断,仿佛粉丝见面会现场。 岑楚夕看不见别人,眼里只有萧顽一个,他穿着简单的黑t恤、浅蓝色牛仔裤和白球鞋,清爽又帅气,不管是颜值还是身高都十分优越,两条大长腿格外醒目,比旁边的林翀还要高出半头。 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岑楚夕就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有点想哭。一想到这样美好的人会因为车祸导致双腿残疾,从声名赫赫到销声匿迹,她怎么能不心酸甚至心疼。 好在,她带着曾经的记忆重生了,她知道他会在未来的哪一天、在哪里遭遇车祸,她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车祸的发生,改写他的命运。 内心深处不禁生出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岑楚夕收拾起悲伤,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女战士,勇气倍增,热血满腔。 她知道,这是萧顽给她的力量。 出个神的功夫,四位导师已经自我介绍完毕,流程继续有条不紊地往下进行。 选手们和家人打最后一通电话——岑楚夕昨晚已经向沐晚枫报备过,今天只用发条微信知会一声就好,她还趁机发了条微博,就说三次元有事要神隐两个月,毕竟要消失这么久,她怕顽石们误会她脱粉或爬墙。 然后上交私人手机,再人手一部金主爸爸特别提供的新款手机,仅供节目组内部联络之用。 分发队服——队服类似学院风校服,男生是浅蓝色竖条纹短袖衬衫搭黑色短裤,女生则是白色短袖衬衫配藕荷色百褶裙,除了第一期录制可以穿私服,之后都要统一穿队服。 登记首次竞演要演唱的歌曲名,选手们自行决定,节目组不加干涉。 接着就是午饭和午休时间,下午两点再集合,乘车去往几公里外的某知名剧场。 剧场坐落在某音乐产业园,在业内小有名气,很多音乐类和选秀类综艺都是在这里录制的,《超级巨星》节目组包了剧场两个半月,接下来的演出都要在这里进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被装饰得富丽堂皇、极具未来感的表演厅,观众席近千个位置,选手们随便坐,导师席正对舞台,方藻和萧顽坐中间,郁泉林坐在方藻左手边,司徒真坐在萧顽右手边,男-女-男-女这样交叉着坐。 方藻是星火传媒一姐,16岁出道,18岁走红,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现在三十出头,颜值仍然在线,业务能力炉火纯青,自然备受追捧,专辑销量超能打,演唱会也一票难求,是一位国民度超高的女歌手。 郁泉林和萧顽一样,都是男团出身,虽然所在组合“et少年团”糊的一比,但郁泉林很争气,参加了一档密室逃脱综艺后疯狂圈粉,走红后凭一己之力奶活了整个团。现如今mars解散,第一顺位的et少年团成为男团的领头羊,但要比拼个人人气的话,萧顽还是完胜郁泉林的。 司徒真是四位导师里相对来说人气最弱的一个,她原本是某家直播平台的主播,靠翻唱吸了一大波粉,因为人美歌甜被音浪娱乐收归旗下,出过几首单曲,也演过几部戏,但人气一直不温不火,后来因为和某位影帝级已婚男演员传绯闻,连上一周热搜,终于一炮而红,之后虽然努力洗白,但路人缘一直不太好,黑粉众多,动辄就是一场粉黑大战,不过这也使她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话题度,晋升热搜包年用户。 四位导师依次落座,主持人登台,按照台本上的流程一步一步往下走,《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首场竞演正式拉开序幕。 根据第一次网络投票的排名,每位选手都有自己的编号,登台的顺序则是编号的倒序,也就是说,排名75的选手第一个登台,排名第一的选手最后一个登台。 越晚登台准备时间越充分,因为一天不可能录完75个人,至少要分两天来录,而且即使是网播,压轴出场的选手给观众留下的印象也会相对深刻,对投票自然也更有利。当然,如果实力极为出众,一切都不是影响。 岑楚夕排名48,按倒序的话,她是第28个出场,排在莫灵均后面。 莫灵均已经紧张起来,腿抖得停不下来,岑楚夕比她好不到哪去——从前,她都是关在房间里唱给自己听,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唱过歌,一想到要当着上百号人尤其是萧顽的面唱歌,她就心慌气短四肢发软。 钟念念排第十,今天肯定轮不到她上台了,所以她老神在在地点评起正在台上表演的人,这个男生唱得太油腻,那个女生唱得没特色,这个男生长得太丑,那个女生长得像某某某……岑楚夕左耳进右耳出,偶尔心不在焉地附和一下,紧张的情绪一直没有得到缓解,直到莫灵均上台,她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大概是缺氧的缘故,几乎有些晕眩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她参加了无数场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面对过无数的观众,早就被磨炼得镇定自如、从容不迫,今天却怂得连七八岁时的自己都不如,这实在太奇怪了。 她想,大概是缺了钢琴的陪伴。对她来说,钢琴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个相识多年的好朋友,只要把手放在琴键上,她就能摒除一切杂念,瞬间沉浸进音乐的世界里,再多的观众都是虚无。 另一个原因,就是萧顽。初印象已经很糟糕了,她迫切地想要挽回一点在爱豆心目中的形象,所以首演必须做到最好才行,可越是迫切压力越大,紧张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几乎要支撑不住了。 莫灵均刚走,钟念念就说:“夕夕,你也别坐着了,去后台做准备吧,下一个就是你了。” 岑楚夕恍惚地点点头,抓着扶手想要站起来,可腿软得又坐下了。 钟念念迟钝地察觉她的异样:“你的脸色怎么惨白惨白的?哪里不舒服吗?” 岑楚夕冲她挤出一丝笑:“我紧张。” 钟念念急忙抓住她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凉,看来真的紧张得不轻。 “走,我带你过去。”钟念念扶着岑楚夕站起来,两个人走出观众席,从旁侧的边道走出表演厅,又从外面的过道绕到后台。 莫灵均已经上台了,后台只有主持人和一名摄像在。 面对镜头,岑楚夕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先礼貌地和林翀打了招呼,然后在选手等候区坐下。 钟念念落落大方地和林翀聊天,岑楚夕则一言不发,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可惜并没什么效果。 莫灵均的表演很快结束,进入导师点评阶段。 钟念念担心地低声问:“还是很紧张吗?” 岑楚夕微微点了下头,她快要被不争气的自己气哭了,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不甘和绝望。 点评即将结束,马上就该岑楚夕上台了。 钟念念急中生智,突然抓住岑楚夕的裙摆,用力一撕,就把最外层的白纱撕了下来。 “你干吗?”岑楚夕惊讶地问。 “把你眼睛蒙住,看不到人你就不会紧张了。”钟念念手速极快地把白纱折成还算规则的长条形,不由分说就覆到了岑楚夕眼上去。 第 16 章 “不行不行, ”岑楚夕拒绝, “这样太奇怪了。” “管他奇不奇怪, ”钟念念说, “先好好把歌唱完最重要。” “……有请48号选手岑楚夕上台表演。” 林翀的声音传过来, 钟念念迅速整理下岑楚夕被弄乱的头发, 然后牵着她一边往台上走一边小声叮嘱:“我系的活扣, 歌快唱完的时候,你只要轻轻一拽就能拽下来。夕夕,别紧张, 你一定能行的,我相信你。” 突如其来的感动把紧张压下去了一些,岑楚夕轻轻地“嗯”了声, 又说了句“谢谢”。 钟念念牵着她走到舞台中央就赶紧撤了, 林翀把麦克风交到她手里后也回后台去了,舞台上只剩下岑楚夕一个人。 她闭着眼睛, 静静地站在那里, 能听到台下有嗡嗡的议论声, 估计大家都觉得她蒙着眼睛上台很奇怪。 很快, 钢琴伴奏响起来, 倏地把其他声音压了下去。 岑楚夕举起麦克风, 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心跳却神奇地平复了许多,钢琴的声音像一剂良药, 大大地缓解了她的紧张, 她想象着自己正置身在另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就像在弹琴的时候那样。 舒缓悠扬的前奏过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唱:“谁动了我的琴弦唤我到窗前。” 她的声音干净又空灵,第一句就紧紧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导师席上的郁泉林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靠近方藻,低声说:“我被她的声音惊艳到了,完全就是天籁之音,太好听了。” “我也很久没听到这么干净的声音了,”方藻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语带赞赏地说:“而且她很会选歌,这首歌和她的声音搭在一起简直浑然天成,绝配。” 岑楚夕看不见台下的反应,更听不见导师的评论,从开口的那一瞬间起,所有杂念就烟消云散了,她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正在唱的这首歌上。 “……谁倚着我的琴枕梦尽夜满月, 还以为各自两边只能做蝴蝶。” 她双手紧握着麦克风,没有任何冗余的肢体动作,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四周是昏暗的,只有一束光从头顶打下来,让她成为舞台上唯一的、最耀眼的存在,宛如笼罩在圣光中的天使。 虽然白纱蒙住了她的双眼,却有一种欲盖弥彰的美。 海藻般的长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型,若隐若现的细腰,修长的双腿,从头到脚竟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但此刻,最引人的还是她的歌声。 这是一首从填词到作曲都很古风的流行歌,难度系数不大,几乎不需要什么技巧,没有复杂的高音、假音和转音,唱起来很轻松。 这样一首歌,想要唱得好听很容易,但想惊艳听众的耳朵却并不简单,歌手的音色是否契合是一方面,最紧要的,是情感的投入。 饱满的情感比完美的技巧更重要,因为能否打动听众、获得共鸣主要取决于前者,后者只是辅助而已。 当然,如果能做到情感与技巧完美兼容,那就是大神级歌手了。 岑楚夕只是个为爱发电的业余翻唱,根本不懂什么技巧,她之所以能靠翻唱圈那么多粉,萧顽的歌自带热度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凭借自己超强的共情能力为歌曲注入了别样的情感,唱出了独属于她自己的味道。 “谁让你我静似月,只能在心里默念, 檐下燕替我飞到你身边。 谁让你我静似月,各自孤单错弄弦, 风吹的帘落见月人不眠。” 在钢琴和琵琶交织缠绵的间奏里,岑楚夕抬手抓住覆在眼上的纱布,轻轻往下一拽,双眼便得到解放,她缓缓睁开眼,少女如水般清纯又比花还娇艳的绝美容颜终于完全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止是坐在观众席的素人选手们,就连导师席的明星们都被岑楚夕惊艳到了,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而她的目光只在萧顽一个人身上。 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她的整个少女时代因为他而充满快乐和悸动,如今她终于站到了他的面前,得到了他的注视,她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但是要忍住,歌还没唱完呢。 “谁动了我的那根弦, 身照寒影的湖面, 难预料~预料将来的深浅。 谁让你动了我的弦, 动了一遍又一遍, 唤醒了人影孤单潜入夜。” 歌唱完了,岑楚夕在结尾音乐结束时朝台下深鞠躬,钟念念第一个起立鼓掌。 听着台下噼里啪啦的掌声,岑楚夕再次热了眼眶。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唱歌给别人看,也是她第一次真切地触摸到梦想,她终于弥补了曾经的遗憾,怎么可能不心潮澎湃。 岑楚夕直起腰来,脸上有微笑,眼里有星光。 林翀从后台走上来,岑楚夕让出舞台中央的位置,礼貌地弯腰问好:“主持人好。” “你好,”林翀说,“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消褪的紧张感再次袭来,不过没刚才那么汹涌了,岑楚夕目视前方,保持微笑,话音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各位导师好,我叫岑楚夕,今年18岁,s市人,很荣幸能参加《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这个节目,谢谢。” “我先问个特别好奇的事,”郁泉林紧接着开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蒙着眼睛上台?是舞台设计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因为我刚才实在太紧张了,”岑楚夕如实回答,“我室友为了帮我缓解紧张,就把我的眼睛蒙上了,蒙眼睛的纱布还是临时从裙子上撕的。” 她穿的是多层网纱的蓬蓬裙,撕掉的那一块其实并不明显,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还以为是别出心裁的舞台设计,没想到只是无心插柳。”郁泉林笑着说,“我觉得你要好好谢谢你的室友,缓解了你的紧张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你刚才摘下纱布的那一瞬间,我相信在场的很多人都被你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我一定会的。”岑楚夕说。 她是真的非常感激钟念念,如果不是钟念念急中生智,她今天很可能就game over了。 “我觉得最惊艳的还是你的声音,”方藻紧接着开口,她看了旁边的郁泉林一眼,又重新看向舞台上的岑楚夕,微笑着说,“你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泉林就跟我说,他觉得你的声音是天籁之音,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你的声音实在太干净了,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听你唱歌是一种享受,我非常喜欢。” 得到方藻这样直白的盛赞,让岑楚夕受宠若惊,同时又心怀忐忑,因为马上就要轮到萧顽点评了。 “萧顽老师,”林翀主动cue萧顽,“对于岑楚夕选手刚才的表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岑楚夕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迎上萧顽的视线,心头小鹿撞呀撞,一刻也停不下来。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熟悉,”萧顽看着她说,“你是不是在别的什么节目里唱过歌?” 萧顽这一句,抵得上旁人百句千句的夸赞。 他竟然记得她的声音!他竟然记得她的声音!!! 如果不是正站在舞台上录节目,岑楚夕一定会喜极而泣的,就好像当初萧顽点赞她的翻唱视频时,她失心疯一样在家里撒欢尖叫,又哭又笑,把爸妈吓得够呛。 可是,为了捂紧自己的马甲,岑楚夕不得不欺骗自己的偶像,她直视着萧顽,声音微微发颤:“这是我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唱歌,我没有参加过别的节目。” 萧顽点点头:“可能是我记错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就结束了自己的点评。 林翀见他放下了麦克风,没有再说点什么的意思,只好去cue最后一位导师。 司徒真先是隔着萧顽朝另外两位导师看了看,然后才缓缓开口:“我完全同意方藻老师和郁老师的看法,这位选手的声音的确很好听,但是——”她在“但是”这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单就她刚才唱的这首歌来说,完全不能体现她的唱功,这首歌实在太平了,主歌和副歌的界限很模糊,没有高-潮,也没有记忆点,听她唱完之后,我也只是觉得这个女生的声音很好听,除此之外就没别的感觉了,非常的……平淡,总之没有很打动我,抱歉。” 岑楚夕刚把话筒举到嘴边想说话,方藻却抢先开口了:“我不太同意司徒老师的看法。一首歌能不能打动人,并不在于飙了几个高音、唱得多么高潮迭起,恰恰相反,越简单、越纯粹的东西越能直击人心,国内外很多伟大的歌手,他们的歌听起来都很‘平淡’,但并不妨碍这些歌成为传唱至今的经典。” 方藻顿了下,接着说:“还有一点,司徒老师说这首歌不能体现这位选手的唱功,那可能是司徒老师刚才没认真听,这位选手出色的可并不只是她的音色,还有她的音准和节奏也毫无瑕疵,但最让我吃惊的是,她唱歌时的情绪特别充沛饱满,一个18岁的小姑娘能做到这样真的很不简单,我18岁的时候可能还比不上她呢。” 方藻这番长篇大论,简直是全方位地打了司徒真的脸,一点情面都没留,而且她作为出道多年的大前辈,却一口一个“司徒老师”,和刚才亲切地称呼郁泉林“泉林”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司徒真作为晚辈,也只能强硬欢笑,违心附和几句。 当事人岑楚夕站在台上不敢说话,追星这么多年,敏感度她还是有的,明星们随口一句话都会被粉丝们无限放大、各种歪曲解读,很多粉圈骂战的起因都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就刚才方藻打脸司徒真这段,等到节目播出的时候,双方粉丝极有可能会battel,她这个夹在中间的小小炮灰,也不知道会收到多少人参,所以必须谨言慎行才行。 萧顽漠然旁观,郁泉林笑呵呵打圆场,为了转移话题,他问了岑楚夕一个特别俗套的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岑楚夕真情实感地回答:“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成为歌手,另一个是……嫁给萧顽。” 最后一句一出口,台下立即一片沸腾。 微博上怎么嚎都无所谓,但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萧顽本尊的面把这句话说出口,实在是羞耻度爆表,岑楚夕完全不敢往萧顽那边看,她硬着头皮面向镜头,一直保持得很好的微笑都快崩了。 作为资深追星女孩,岑楚夕当然知道这句话会给自己招来多少后患,但深思熟虑过后她依旧决定铤而走险,因为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和萧顽建立关联的方法。 萧顽是红透半边天的顶流,她的未来却是未知数,随时都有可能被淘汰,所以,她必须利用当前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先让萧顽记住她,即使被讨厌也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接触到他,再努力“洗白”自己就是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分裂,前一秒还在想着谨言慎行,后一秒就大放厥词了,简直光速打脸。 方藻最先发言:“我看资料你还不满十八岁呢,都想到嫁人的事了,会不会太超前了一点?” “方老师,这您就不懂了,”郁泉林笑着接话,“现在的粉丝花样可多着呢,什么妈粉、女友粉、老婆粉、姐姐粉、妹妹粉、女儿粉,各种定位都有,这位选手应该是萧顽的老婆粉。” 他们说得热闹,萧顽却低眉敛目冷淡得很,仿佛事不关己。 他从来不是和蔼可亲的人,即使面对镜头,也常常面无表情,鲜少露出笑脸,所以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冷。 但了解他的顽石们都知道,高冷只是表象,其实他是一个非常温暖的人。 主持人看向岑楚夕:“所以你是萧顽的粉丝?”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点头,并用力“嗯”了声,她匆匆瞟了萧顽一眼后又补了一句:“从他参加比赛开始我就喜欢他了,以后也会一直支持他。” “那你是为了萧顽才来参加《超级巨星》的吗?”主持人又问。 岑楚夕巧妙地回答:“我是为了梦想。” 她的梦想,一个是因为萧顽——因为萧顽,她才梦想着成为歌手;另一个就是萧顽——但并不是嫁给他,而是改写他的命运。 主持人转而采访萧顽:“萧顽老师,有什么想对你的这位忠实粉丝说的吗?” 萧顽拿起麦克风,面无表情地说:“加油。” 岑楚夕忙回了句“谢谢”,主持人调侃萧顽惜字如金,然后继续cue下一项流程:“到四位导师表态的时候了,如果你想pick48号选手岑楚夕加入你的站队,请按绿灯,放弃请按红灯。” 岑楚夕知道,萧顽一定不会选她。 她是不是粉丝无所谓,关键是昨天的误会,萧顽肯定给她贴上了“走后门”的标签,单这一项就足够判她死刑了。 果然,萧顽和司徒真按了红灯,方藻和郁泉林按了绿灯。 主持人说:“岑楚夕选手,请你做出选择,要加入哪位导师的战队。” 这个选择太容易了,根本不用纠结,但为了照顾另一位导师的面子,岑楚夕装作犹豫片刻,然后选择了方藻,因为方藻能在唱功上给她更多帮助。 与此同时,她的这个选择恐怕更让萧顽坚信,她和钟念念以及方藻都是星火传媒这条船上的,无形中加深了误会。 但是没办法,她只能这么选。 到这里,她的首次竞演终于结束,岑楚夕鞠躬下台,从外面绕了一圈回到观众席,在钟念念旁边坐下。 钟念念靠过来小声说:“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竟然当众表白萧顽,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我超级无敌喜欢他,”下了台,岑楚夕不需要再遮遮掩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梦想成为歌手是因为他,我来参加比赛也是为了他。” “那……你不会真的想嫁给他吧?”钟念念不可思议地问。 岑楚夕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她看着不远处萧顽的背影,缓缓地说:“嫁给自己的偶像是追星女孩的终极幻想,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回归现实的话,追星女孩只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配得上自己的偶像,我也一样,在我心里萧顽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我等凡人只有仰望的份,哪敢奢望别的。” “那是你粉丝滤镜太厚了,偶像褪去光环之后也是普通人,是人就有缺点。”钟念念说,“等你真正地接触到他,或许就会发现他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然后失望甚至脱粉。” “脱粉是不可能脱粉的,”岑楚夕笃定地说,“我永远喜欢萧顽。” 钟念念“嘁”了一声,回到刚才的问题:“既然你没想嫁给萧顽,刚才在台上为什么要那么说?虽然我对国内娱乐圈没那么了解,但也知道萧顽人称‘九亿少女的梦’,女友粉众多而且战斗力惊人,等到节目播出,你会被她们撕成碎片的。” 岑楚夕含糊其辞地解释:“我就是……在微博上嚎太多遍了,刚才一紧张脑子就犯糊涂,所以才胡言乱语,我现在也很后悔。” “没关系,”钟念念安慰她,“我让我大哥知会导演一声,把那段剪掉就行。” “不、不用了,”岑楚夕忙说,然后绞尽脑汁地解释,“再说我也不一定会被骂啊,我是顽石,我知道顽石圈是什么样的,撕别圈的时候战斗力爆表,但对自己人就很好,我说不定还会被当成‘追星先进代表’呢。” 钟念念不以为然地笑了下,说:“做梦你吧。” 第 17 章 一直录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 一共32位选手进行了表演, 照这个进度下去, 明天肯定能结束首次竞演的录制, 然后就进入小组赛阶段。 坐车回到宿舍, 洗漱后各自睡下。 岑楚夕睡不着, 默默回想自己今天的表现, 临上台前那种灭顶般的紧张感依旧记忆犹新,如果没有钟念念的帮助,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岑楚夕突然想起来, 她还没有对钟念念说谢谢。 “念念。”她轻声喊了下。 没有应答,看来已经睡着了。 这个入睡速度着实让岑楚夕羡慕,应该只有特别无忧无虑的人才能做到吧。 反观她自己, 自从来到b市后, 大概是压力太大的缘故,总要辗转反侧许久才能睡着, 而且无论睡得多晚, 第二天早上总会在七点左右准时醒来。 私人手机上交了, 岑楚夕摸索着找到节目组发的那支手机, 耳机就在上面插着, 她戴上耳机, 然后打开手机自带的音乐播放器,搜了一首歌,单曲循环。 萧顽低沉又磁性的歌声伴着吉他声流淌出来, 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喜欢到不能更喜欢的声音。 从出道到现在的两年时间里, 萧顽随组合出了四张专辑,因为超高人气,公司又为他出了两张个人专辑——一张正规专辑和一张迷你专辑,两张专辑一共15首歌,其中一半都是他自己作词作曲。 萧顽是天才,也是鬼才。 他从未接受过任何音乐教育,不管是唱歌还是写歌全是无师自通,高中时便抱着一把破木吉他站在街头唱自己的原创,每每出现必能引起围观,因为他不仅歌唱得好听,人还长得又高又帅。 高考时,周围的许多长辈和朋友都劝他考音乐学院,但萧顽坚持自己的想法,报考了b市北京理工大学工业设计专业。 萧顽在某次杂志专访中说,他之所以没有考音乐学院,是因为他不愿意被“雕琢”,不想让自己的音乐被条条框框束缚,灵活自由的创作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萧顽的首张个人数字专辑《顽石》横空出世的时候,不仅受到粉丝的疯狂追捧,还得到了业界的高度评价,说他的音乐“有潇洒不羁的灵魂”、“无法被定义”、“灵气逼人”、“未来无可限量”,总之各种彩虹屁漫天飞。 不仅口碑爆棚,《顽石》还创造了销量神话,一千五百万张的惊人销量让同期发专辑的歌手望尘莫及,主打歌《顽石》更是稳居各大音乐平台年榜第一的位置,是当之无愧的年度神曲。 第一张专辑就把萧顽推到了顶流的位置,有人说他惊才绝艳、前途无量,也有人说他盛名难副、飞得越高摔得越惨,唱衰他要走下坡路,但第二张迷你专辑狠狠地打了这些人的脸。 萧顽的第二张迷你专辑《梦童》,以两千万张的销量打破了《顽石》的记录,完成了自我超越。 《梦童》一共五首歌,萧顽包揽了其中两首的词曲创作,主打歌《toy》是全英文歌词,一上架就屠了各大音乐平台的新歌榜,甚至跻身国外某知名音乐榜单,流行程度远超《顽石》,又一神曲诞生。 岑楚夕正在单曲循环的,就是这首《toy》。 除了首场竞演是自由选歌外,之后的每一期都有一个主题,第二期的主题是“偶像的歌”,岑楚夕早在列歌单的时候就确定了选曲,正是《toy》。 《toy》是萧顽迄今发行的所有歌曲里知名度和传播度最高的一首,这样的歌对翻唱者其实很不友好,如果不能唱出耳目一新的效果,根本不能打动导师和观众。 但岑楚夕偏要迎难而上,她希望通过这首歌,能稍微改善萧顽对她的坏印象。 岑楚夕听着歌睡着了,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早起床,先把钟念念叫醒,然后洗漱化妆换衣服——因为要保持录制的连续性,所以发型和着装要和昨天一致。 九点抵达剧场,准备就绪后录制开始。 今天不用表演,安心做观众就好,所以岑楚夕格外放松。 录到下午三点,导演放话中场休息,导师们一起离场,选手们排队去领盒饭和水。 盒饭有荤有素,岑楚夕挑着吃了几根青菜和两筷子米饭就不吃了,不是不好吃,也不是她不饿,而是为了减肥,必须管住嘴巴才行。 钟念念更厉害,连饭都没领,说是闻见盒饭的味道就想吐,一个人跑去外面透气了。 岑楚夕拿着两瓶水出去找人。 天阴沉沉的,没风,又闷又热,好像快下雨了。 她在附近转了转,没看见钟念念,正准备回去,被突然响起的鸣笛声吓了一跳,循声看过去,看见一辆外观拉风的军绿色越野车,钟念念鬼鬼祟祟地从副驾露出小半张脸,压低声音叫她:“夕夕,快上车。” 岑楚夕快步走过去,拉开后门坐进后座。 “这么热你出来干嘛?”钟念念回头问。 岑楚夕晃晃手里的矿泉水瓶:“给你送水喝。” 驾驶席还坐着一个人,钟念念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侧身回头,面朝坐在后面的岑楚夕。 “介绍一下,”钟念念笑着说,“我男朋友,原新野,来探班的。” “你好。”原新野冲岑楚夕勾了下唇角,看起来有点痞痞坏坏的。 “你好,”岑楚夕自我介绍,“我叫岑楚夕,是念念的室友。” 钟念念松开原新野的脖子,说:“你走吧,以后别来了,怪麻烦的。” 原新野“嗯”了一声,忽然伸手扶住钟念念的后脑勺,然后直接吻上了她的嘴唇。 非礼勿视,岑楚夕赶紧用矿泉水瓶挡住眼,却又忍不住偷瞧,俊男美女接吻,就像偶像剧里的画面,非常养眼。 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钟念念下车,岑楚夕也跟着下去。 原新野冲她们挥挥手,越野车径自驶离,钟念念挽着岑楚夕的胳膊,边走边笑,岑楚夕虽然是母胎solo,但也看得出来,这是陷入热恋的模样。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岑楚夕问。 “两天。”钟念念答。 “啊?”岑楚夕目瞪口呆,这个答案太出乎意料了。 钟念念说:“就我喝醉那天认识的,他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喜欢他的脸,就把他收了。” 岑楚夕:“……” “你这什么表情?”钟念念笑着问。 岑楚夕摇头:“没、没什么。” 钟念念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随便啊?” “当然不是,”岑楚夕立刻否认,“我就是……有点惊讶而已,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瞧把你吓的,我逗你呢。”钟念念笑着说,“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自己开心才最重要。” 岑楚夕点头:“没错,自己开心最重要。” 她还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交情太浅,指手画脚的不合适,就把话咽回肚里去了。 回到表演厅,刚坐下没多久,录制重新开始了。 导师和选手们各归其位,24号选手登台,开始中场休息后的第一个表演。 前奏刚一起来,岑楚夕微微有些惊讶。 这位选手实在勇气可嘉,竟然唱了萧顽的《顽石》。 《顽石》是萧顽一战封神的代表作,具有强烈且鲜明的个人风格,不管是主歌融入电子风的抒情摇滚还是副歌慵懒迷幻的trap rap,都很不好驾驭,这是一首非常好听却特别难唱的歌,一不小心就是车祸现场,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绝不敢轻易尝试。 等看清24号的长相和他衣服上贴着的名字,岑楚夕莫名地为他松了口气。 从《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这个节目出道的所有人里,日后真正成为“超级巨星”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坐在她身边的钟念念,另一个就是此刻正在台上唱着《顽石》的这位24号选手——虞程璧。 虽然后来《超级巨星》出了第二季、第三季,但再没有捧出来过像钟念念和虞程璧这样大红大紫的选手。 岑楚夕记得,在节目的最后一期,虞程璧力压钟念念,夺得了冠军,然而他却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决定——他放弃了和各大经纪公司签约的机会,并利用夺冠所得的一百万奖金开设了个人音乐工作室“y&c music studio”,成了自己的老板。 工作室成立后,虞程璧趁热打铁,出了第一张迷你专辑,虽然没有像萧顽那样一飞冲天,但也获得了不错的反响,还拿了几个新人奖,就这样不温不火地在二三线徘徊了几年后,虞程璧终于凭借一首大爆单曲冲进一线,成功上位。 “他好帅呀,”钟念念在旁边小声说,“是我的菜。” 岑楚夕说:“还好吧。” 钟念念“嘁”了一声:“在你心里萧顽天下第一帅,没人能比得上他,对吧?” 岑楚夕笑着点点头:“确实。” 虞程璧唱完,几位导师都对他赞赏有加,全部对他亮起绿灯,虞程璧毫无悬念地选择了萧顽。 录制继续往下进行,选手的排名越来越靠前,实力也越来越强,岑楚夕不由地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她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前弹钢琴的时候,她凭借天赋和努力,实力超群,从小到大一直是让对手们畏惧的存在,可如今在唱歌这件事上,和真正的强者们比起来,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实在不够看。 落差实在太大,岑楚夕虽然有些忐忑,但并不气馁,她从来都是积极向上的,无论境遇怎样,只管努力就是,至于结果如何,顺其自然就好。 11号选手登台的时候,钟念念离开观众席,去后台候场,下一个就是她了。 岑楚夕要陪着一起去,钟念念说不用,让她在台下好好欣赏她的表演。 钟念念刚走,莫灵均从后面一排挪到岑楚夕旁边的位置,闲聊几句之后小声问:“你和钟念念以前就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岑楚夕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莫灵均说,“就觉得你们俩挺亲密的,不像刚认识的样子。” 岑楚夕微微一笑:“大概这就叫‘一见如故’吧。” 莫灵均沉默几秒,犹豫着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太近了。” 岑楚夕愣了下,问:“为什么?” 莫灵均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30号才来,所以有些事你不清楚,钟念念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喝得醉醺醺的,被一个男生抱进了宿舍,那个男生待到早上八点多才走,至于他们做了什么,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吧?第二天她又喝醉了,送她回来的男生换了个人,但因为有你在,那个男生把钟念念送到宿舍门口就走了。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的,绝没有一句瞎话。” 岑楚夕有点不太舒服,不是因为钟念念做了什么,而是因为莫灵均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行为。 莫灵均接着说:“喜欢喝酒又爱和男生厮混,这种女生怎么可能好到哪里去。所以我才劝你跟她保持距离,别被她给……” 岑楚夕轻声打断她:“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但念念是什么样的女生,我会自己去判断,就不牢你费心了。”她微微地冲莫灵均笑了下,“而且我觉得,你这样不了解别人就随意评价的做法挺不好的,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她的语气温和柔软,一点指责的意味都没有,但莫灵均还是尴尬得红了脸,支吾两声就坐回后排去了。 岑楚夕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莫灵均也是出于好心才特地来同她说那番话,她这样有些不识好歹了。但她必须维护自己的朋友——唔,原来她已经把钟念念看作朋友了吗?一定是钟念念太“快热”了,把她这个慢热的人也带得“快热”起来。 因为莫灵均的打扰,岑楚夕错过了11号的表演,等她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舞台上,已经进入导师点评环节了。 从上午九点多到现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录制让四位导师和选手们都疲惫不堪,所以点评也越来越简单,寥寥几句就结束了。 11号下台,终于轮到钟念念出场了。 从她走上舞台的那一刻起,岑楚夕就知道,台上的钟念念和台下的钟念念不是同一个人,她“黑化”了,从一个“cool girl” 变成了“bad guy”,气场全开,让低迷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i’m that bad type, make your mama sad type, make your girlfriend mad tight, might seduce your dad type, i’m the bad guy, duh。”[注1] 钟念念又丧又酷的台风和这首曲风魔性的歌完美兼容,相比“唱”,她更多的是在“演”,她在表演这首歌,而且演得非常成功,足以让人忽略她相对薄弱的唱功。 一首歌结束,洗脑的旋律还在回响,钟念念成功蹭到了这首大热单曲的热度,得到了除萧顽以外其他三位导师的绿灯。 让岑楚夕意外的是,钟念念竟然没有选择方藻,而是加入了郁泉林的战队。 上辈子也是这样吗?岑楚夕记不清了。就算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把往事记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还是无关自己的事。 不过也没必要纠结这个,不管钟念念选谁,以她独树一帜的风格,她依旧会是这个节目中最吸引眼球的那个。 钟念念回到观众席,坐在岑楚夕身边。 她刚才在舞台上又唱又跳,这会儿鼻尖上还沁着汗呢,岑楚夕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刚才的表演真的太棒了,又酷又撩,尤其最后那个邪魅一笑,估计能吸到很多女友粉。” 钟念念舒了口气,问:“唱得还行吗?应该没跑掉吧?” 岑楚夕摇了摇头,笑着说:“光顾着看你了,根本没注意听你唱什么。” 钟念念心满意足地说:“在舞台上唱歌实在太爽了,一站上舞台,我就感觉自己像一挂被点燃的鞭炮,非得噼里啪啦响个尽兴才行。” 岑楚夕被她这个奇奇怪怪的比喻逗乐了,捂着嘴偷笑了好一会儿。 1号选手表演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选手们既饿得饥肠辘辘又困得呵欠连天,但一直有摄像机在捕捉观众席的反应,他们也只能死撑到底。 主持人林翀正在总结各位导师在首次竞演中的收获,方藻和萧顽各收获22名选手,势均力敌,郁泉林收获16名,司徒真垫底,收获15名。 所有选手登台,按照所属导师分成四队,起队名,选队长,想口号,乱糟糟一通忙活之后,总算尘埃落定,最后,由林翀宣布第二次竞演的主题:偶像的歌。 第二次竞演依旧是个人战,虽然指定要唱偶像的歌,但是不是偶像全凭选手一张嘴,这个要求对选歌其实并没有太大限制,除非像岑楚夕这样,第一次录制时就泄了底,她如果不唱萧顽的歌恐怕会被喷死。 “……从第二期开始,就会有现场观众观看你们的表演,同时,也会有选手被陆续淘汰。”说了一天的话,林翀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淘汰机制非常简单,完全取决于网络投票。每期会淘汰排在最末的七名选手,第二期淘汰排在69位至75位的选手,第三期淘汰排在62位至68位的选手,以此类推……” 岑楚夕困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主持人说的话她听得稀里糊涂,直到听见谁说了一句“今天的录制到此结束”,她才清醒了些,扭头去找钟念念,就见她闭着眼睛站在四散的人群里,好像站着睡着了。 岑楚夕走过去,抓住钟念念的手腕轻晃了下,说:“念念,回宿舍了。” 钟念念蓦地睁眼,迷茫了一瞬,然后伸手抱住岑楚夕,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我快困死了,”钟念念撒娇似的低喃,“录节目真的好辛苦啊。”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岑楚夕有些无措,除了爸爸妈妈,她从没被别人这样抱过,就连最好的朋友周飞鸢都没有。 岑楚夕试着拍了拍钟念念的后背,说:“回去就能睡觉了,我们走吧。” 钟念念松开岑楚夕,看着她说:“如果我回去不洗澡直接睡,你会不会嫌弃我?” 岑楚夕哭笑不得,这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她假装思考了下,说:“只要你脚不臭,我就不嫌弃。” “are you kidding me?”钟念念一本正经,“我是仙女,怎么会脚臭呢。” 岑楚夕忍着笑小声说:“还是不要讨论这个了,我好像已经闻到味道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倒没那么困了。 十五分钟车程回到宿舍,钟念念先去洗澡,岑楚夕后洗,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已经天光微亮了。 靛蓝色的天幕上,只有一颗璀璨的启明星悬挂在那里。 岑楚夕忽然想到一首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注2] 岑楚夕并不觉得孤独,也没有叹息,恰恰相反,她的心里充满力量,即使在这样疲惫的时候。 为了梦想,再辛苦都心甘情愿。 第 18 章 因为前一天录制到凌晨三点多才结束, 第二天选手们集体睡了个懒觉, 一直到午饭时间才被广播叫起来, 宿舍内外安装的摄像机们也同时开始工作了。 叫钟念念起床已经是岑楚夕的日常任务, 然而每次都要等到她洗漱完钟念念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 岑楚夕早已经见怪不怪。 岑楚夕先简单地化了淡妆, 然后把头发扎成普通的双马尾, 因为发量太多,即使不烫卷也蓬松感十足。 最后才换上昨天刚发的队服。衬衫是xs的,非常修身, 既显胸又显腰,但也比钟念念给她穿的那件露脐t恤好多了。百褶裙是迷你款,堪堪遮住半截大腿, 里面必须穿安全裤防走光才行。她的腿白皙又光滑, 因为她天生体毛稀少,省去了许多麻烦, 周飞鸢最羡慕她的就是这一点, 据说脱毛真的超级痛。 等她打扮好, 钟念念才慢吞吞从卫生间出来。 “你怎么不管穿什么都这么好看, ”钟念念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她惊艳, “完全就是从二次元走出来的超级无敌美少女, 我要是男生早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岑楚夕发现,钟念念最大的特点就是直接, 行动直接, 说话也直接,喜欢的人就使劲夸,不喜欢的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一点不藏着掖着,特别飒。 被人赞美总是愉悦的,岑楚夕笑着说:“你少来,还是赶紧收拾吧,咱俩每天都在迟到的边缘疯狂试探,薇姐都不高兴了。” 薇姐全名梁采薇,职位是选手经纪,比总监低一级,她负责打理女选手这边的一应事务,还有另一位选手经纪负责带男选手。 75名选手,男女比例基本持平,分成四个战队之后就没那么均匀了,大体来说,方藻和郁泉林的战队女选手相对多些,萧顽和司徒真的战队则是男选手相对多些,这是导师和选手互相选择的结果。 钟念念坐下化妆,岑楚夕毛遂自荐帮她梳头,可以节约点时间。 “你想梳成什么样?”岑楚夕问。 “你自由发挥吧,”钟念念说,“我看你挺会的。” 岑楚夕从七八岁开始参加钢琴比赛,仪容仪表自然要得体,在英国的时候,有伊丽莎白帮她打理,回国后,爸妈都要忙工作,岑楚夕不得不自己动手,她一边跟着网上的教程学化妆、学弄头发,一边自己摸索着创新,渐渐熟能生巧,去做美妆博主都绰绰有余了。 钟念念的头发是焦糖色及肩中长发,简单的高马尾搭配蓬松的氧气刘海就很不错,三分甜七分酷,很符合她的个性。 钟念念化妆,岑楚夕就帮她弄头发,等妆化好,头发也搞定了,钟念念左看看右看看,满意极了。 “比我弄得好看太多了,”钟念念说,“我要聘请你做我的私人发型师,月薪随便开。” 岑楚夕边催她换衣服边说:“第一期是为了让选手展示自己的本来面貌,才让我们自己打理妆发和穿私服,从第二期开始,节目组就会提供服装和造型了,不用我们操心。” “你怎么知道的?”钟念念问。 “听助理姐姐说的呀。”岑楚夕机智地回了一句。 迅速解决了午饭,她们按照通知来到了练习室。 整栋楼都被节目组承包了,八楼女生宿舍,七楼男生宿舍,六楼导师休息室,五楼练习室,还有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集体活动室、食堂、健身房等等。 岑楚夕和钟念念分属不同的战队,练习室自然也是分开的,岑楚夕推开贴着“燎原战队”的门,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 这几天,岑楚夕几乎24小时和钟念念黏在一起,除了和莫灵均说过几句话,和其他人基本零交流。 刚巧,莫灵均就在方藻的“燎原战队”,岑楚夕一进门就看见她了,然而短暂的目光接触后,莫灵均仿佛没看见她似的移开了视线。 因为昨天的事,想必莫灵均应该不愿意再理她了,岑楚夕也就识趣地没过去打招呼,径自走到一个空位坐下。 练习室非常宽敞,类似学校的教室,有桌有椅,有讲台有黑板,讲台旁边还放着一架名牌电子琴。 “燎原战队”的队长是一个叫刘闻的男生,虽然长相普通,身材也胖乎乎的,但实力很强,是方藻指名让他做的队长。 刘闻走上讲台,说:“大家都来我这里报一下第二次竞演要唱的歌,我统计个歌单出来交给方老师。” 选手们蜂拥而上,岑楚夕等没什么人了才走过去,说:“我是48号岑楚夕,要唱的歌是萧顽的《toy》。”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悦耳极了,而且她又长得好看,真正的人美声甜,刘闻被她两句话撩得心尖酥麻,不太敢看她,埋着头在纸上唰唰写字,等他写完了,岑楚夕笑着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下了讲台。 刘闻这才敢大喘气,滞留在空气里的体香扑鼻而来,刘闻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他立即命令自己住脑,像岑楚夕这样的仙女岂是他一个凡人能肖想的,哪怕只是脑补都是对仙女的亵-渎和玷-污。 岑楚夕浑然不知自己无形中对一个纯情少男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她回到原位坐下,一名人高马大的vj扛着摄像机就站在她不远处,不知道是不是在拍她。 经过这几天的磨练,岑楚夕已经渐渐习惯了周围如影随形的摄像机,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一意识到正在被拍就拘谨,当然现在也没有放得多开,多少还是会有些在意。 没过多久,方藻姗姗来迟。 方藻叱咤歌坛十几年,优雅成熟,御姐范儿十足,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大概是岑楚夕的错觉,她总觉得方藻刚进来的时候,目光在排练室里逡巡一圈后落到了她身上,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后,才微笑着移开了视线。 是钟念念通过钟溯洄交代了什么吗? 岑楚夕不知道,但最好不要是这样。 刘闻把统计好的歌单交给方藻,方藻看过之后,突然向岑楚夕看过来:“楚夕,你确定要唱萧顽的《toy》吗?这首歌可有点不好唱啊。” 突然被点名,岑楚夕慌了两秒,忙站起来回答:“确定,虽然不好唱,但我会尽最大努力唱好的。” 方藻点点头:“勇气可嘉,坐下吧。” 岑楚夕坐下,微微舒口气。 顿了下,方藻笑起来:“队长,你竟然要唱我的歌?” 刘闻站起来,一脸不好意思:“方老师的歌一直是我的最爱,对我来说最好的解压方式,就是去ktv开个小包厢,连唱两个小时您的歌,唱完就会身心舒畅,压力全消。” “我的歌还有这功效呢,挺好。”方藻饶有兴趣地说,“你随便唱两句我听听。” 刘闻就即兴发挥,唱了一小段方藻刚出道时候的老歌,唱得出乎预料的好听,既有绕指柔的缱绻,又有百炼钢的粗犷,刚柔并济,相得益彰。 等他唱完,方藻第一个鼓掌,显然非常满意,她笑着说:“唱得太好听了,比原唱还好听。” 刘闻受宠若惊:“没有没有,您快别这么说,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了。” 一番说笑,气氛迅速活跃起来。 方藻开始鼓舞士气:“第二次竞演虽然是个人战,但也是团体战,哪个队淘汰的人少哪个队就是胜利者,咱们队现在是22个人,我希望到第三期、第四期、第五期的时候‘燎原战队’还是22个人,一个都不能少,好不好?” “好!”选手们齐声回应。 说是这么说,但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比赛是残酷的,淘汰也是在所难免的,能留到最后的只是少数。 “对了,谁会弹电子琴?”方藻突然问。 “我会。”岑楚夕反应最快,第一个举手。 该佛系的时候佛系,该争取的时候就要大胆争取。 选手这么多,每期时长又有限,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就只有可怜兮兮的几分钟镜头,谁都想多出镜,因为镜头越多越容易被记住。 现在,一个既能提高出镜率又能表现自己的机会摆在面前,岑楚夕当然要迅速抓住。 “那你上来吧,”方藻笑着说,“帮我伴奏。” 岑楚夕答了声“好”,起身离开座位,走到电子琴前坐下。 弹好了钢琴,其他键盘类乐器基本就能触类旁通。 电子琴比钢琴容易太多了,不仅音域窄,触键简单,还有自动伴奏,既不需要复杂的手指技法,也不需要踩踏板,岑楚夕当初只断断续续地学了不到一个月就玩转电子琴了。 弦乐类的乐器相对还难一些,比如吉他——因为萧顽喜欢吉他,岑楚夕在高二暑假的时候专门报了吉他班去学,老师领进门,修行靠自身,她利用闲暇时间练了快一年,才录了第一个吉他弹唱的视频,发到微博后收获了2万+转评,她高兴了好久。 “方老师音乐课堂”开讲了,方藻针对22名队员的选曲,逐一说要点、教技巧,队员试唱的时候,岑楚夕就弹琴伴奏,她几乎不需要谱子,因为谱子就在她脑海里,除了特别冷门的歌,刘闻会来协助她,用手机帮她找谱子。 一堂课下来,岑楚夕受益匪浅。 方藻非常认真负责地在扮演着导师的角色,她所传授的那些技巧,都是她这么多年歌手生涯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是在外面花多少钱都学不来的。 如果能拜方藻为师就好了,岑楚夕贪心地想,她有太多不足了,她想变得更好、更强,以自信的姿态站到萧顽面前,唱歌给他听。 但她也明白,欲速则不达,只能一点一点来。 方藻说有问题可以去导师休息室找她,然后就走了。 但四位导师一个比一个红,行程都很繁忙,如果没有拍摄是不可能待在这里的,所以节目组另外安排的有声乐老师,专门指导选手们练歌。 之后就是练习、练习、疯狂地练习。 除了几间大练习室,五楼还有许多隔断式的小练习室,每个小练习室的面积只有四五平左右,一个人关在里面练歌再合适不过。 在第二次录制开始前,《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期在星工厂专页隆重上线了。 四位导师和主持人都发了微博预热,所以节目还没开播就提前上了热搜,粉丝们带着自家的tag花式刷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自家爱豆的新节目。 7月7号,晚上七点半,刚刚吃过晚饭,沐晚枫就打开了电视,然后把岑楚昭召唤过来,让他把星工厂弄出来。 星工厂是国内最有影响力的三大视频网站之一,自制综艺和网剧都很强,如果不是财大气粗,也不可能把一姐、两大顶流、当红小花和小生聚齐在一档综艺里。 “八点才开始呢,”岑楚昭说,“您着什么急呀。” “那就把你姐唱歌那个视频打开,”沐晚枫说,“循环播放,给她增加播放量。” 岑楚昭照办,打开了岑楚夕翻唱《年年》的视频。 “你姐现在排多少名啊?”沐晚枫问。 “好像是四十五,一时半会儿淘汰不了。”岑楚昭坐到沐晚枫旁边,嬉皮笑脸地说:“妈,您是不是特希望我姐早点淘汰啊?” 沐晚枫白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喂,妈,”她打给了阮静蓝,“夕夕参加的那个节目八点开播,您记得看啊。” “用不着你提醒,”阮静蓝在那边说,“我和你哥还有你嫂子已经在电视跟前等着了。” “还有,别忘了投票,”沐晚枫说,“你们要是不会弄,就让雪莹帮忙投,追星的小女孩都会这个。” 阮静蓝说:“你哥研究得明白着呢,投票投得可遛了,他还把投票的方法发给他店里那些员工们,要求他们每天都给夕夕投票,还有,去店里吃饭的客人,只要给夕夕投票就能打九折,你哥比你还上心呢。” 挂了电话,沐晚枫笑了笑,说:“你舅舅可真行,一把年纪的人瞎凑什么热闹。” “舅舅怎么了?”岑楚昭问。 “没怎么。”沐晚枫顿了下,扬声喊:“老公,你干嘛呢?” 岑书咎拿着手机从书房走出来,说:“我往班级群里发信息呢,让学生们帮忙给夕夕投票。” 他走过来坐到沐晚枫另一边,沐晚枫凑过去看了眼他的手机,笑着说:“连你都开始拉票了,乖乖,这是全家总动员哪。” 岑书咎说:“你一票,我一票,我们夕夕就出道。” 沐晚枫哭笑不得:“你跟哪儿学的这一套一套的?” 岑书咎晃晃手机:“学生在群里发的。” 八点整,《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期准时上线了。 片头过后,先是四位导师聚餐交谈的片段,接着就是选手的单人采访,当岑楚夕出现在电视屏幕里的时候,沐晚枫激动地喊出声:“夕夕!我们家夕夕!” 岑楚昭笑着说:“妈,您淡定点。” 岑书咎“嘘”了一声,说:“都别说话,听夕夕说什么。” 岑楚夕录了三分钟的采访,只播出来三十秒。 一个画外音问:“为什么要来参加《超级巨星》?” 岑楚夕微斜着身子,镜头对着她的侧脸,皮肤白皙透亮,脸部线条精致得无可挑剔,她微笑着回答:“成为歌手是我的梦想,《超级巨星》能帮我实现这个梦想,所以我来了。” 沐晚枫小声说:“从电视上看,夕夕真的好漂亮,而且特别的不真实,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她是我们的女儿了。” 岑书咎笑着说:“真的很耀眼,好像在闪闪发光一样。” 画外音说:“清唱一段吧,随便唱什么都行。” 岑楚夕简单唱了几句,然后画面就切到别人了。 “这就没了?”沐晚枫不满。 岑楚昭说:“七十多个人呢,能出来这一会儿算不错了。” “能快进吗?”沐晚枫说,“快进到你姐唱歌的地方。” “这是录播又不是直播,当然能快进。”岑楚昭拿着遥控器,一点一点往前快进。 一直快进到中段岑楚夕才出现,沐晚枫眼尖,喊了声“停”,岑楚昭急忙松开按键,画面随即恢复正常的播放速度。 “声音调大点。”沐晚枫发号施令。 岑楚昭谨遵吩咐,把音量从16调到25。 岑书咎皱眉:“这衣服也太暴露了,夕夕还没成年呢,这么穿不太好。” 沐晚枫也皱眉:“夕夕看起来很紧张啊,表情都不自然了。” 电视里,岑楚夕正和钟念念一起坐在后台的选手等候区,钟念念在和主持人聊天,岑楚夕安静地、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细看就会发现她在微微地发着抖。 “不应该呀,”岑楚昭奇怪地说,“我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紧张会传染,沐晚枫也跟着忐忑得不得了:“她该不会唱不好吧?” 岑书咎握住妻子的手:“别自己吓自己,往下看就是了。” 钟念念小声说了句什么,岑楚夕默默点了下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沐晚枫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钟念念突然从岑楚夕穿的裙子上撕下来一块白纱,蒙住了岑楚夕的眼睛。 “蒙着眼睛上台?”岑楚昭说,“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沐晚枫盯着电视屏幕,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岑书咎说:“奇怪就奇怪吧,总比紧张得上不了台强。” 岑楚夕被钟念念牵到了舞台中央,这时候画面切到导师席,导师们面面相觑,再切到观众席,选手们交头接耳,显然都对岑楚夕蒙眼上台感到很不解。 岑楚昭小声嘀咕:“我姐肯定要被键盘侠骂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搜索“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点进“实时”,往下滑,果然看到骂人的了。 [什么呀?也太装b了吧。] [这位选手是盲人吗?] [靠,这什么傻几把操作?老子看得尴尬症都犯了。] [大概是长得太丑没脸见人吧,嘻嘻。] 岑楚昭看得窝火,直接把手机扔一边,继续看电视。 前奏已经响起来了,是钢琴的声音。 岑楚夕静静地伫立在灯光里,因为蒙着眼,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缓缓地举起了麦克风,红唇轻启,唱出了第一句歌词:“谁动了我的琴弦唤我到窗前,流水浮舟你在银河的那一边。” 第一句还没唱完,沐晚枫突然就哭了。 岑书咎搂着妻子的肩,哭笑不得地问:“你哭什么呀?夕夕这不是唱得挺好的吗?” 沐晚枫抬手擦了下眼睛,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眼泪莫名其妙就下来了。” 岑楚昭忍不住又把手机拿过来,看微博上的实时评论。 [开口跪,也太好听了吧?] [神仙在唱歌,这个声音我爱了。] [妈呀,耳朵怀孕了。] [48号岑楚夕,我pick你了。] [声音这么美,脸一定也很美,快把蒙眼的玩意儿摘了吧。] [我……我他妈听硬了,艹。] 岑楚昭怒气冲冲点进去,噼里啪啦打字:[硬尼玛呢,臭傻逼!给老子滚!] 沐晚枫拍了他一下:“别玩手机了,看电视。” 岑楚昭郁闷地放下手机,刚抬头,就看见岑楚夕抬手摘下了蒙眼的纱布,她缓缓抬眸的时候,镜头拉得很近很近,几乎能看到她如水般清澈的眼眸。 沐晚枫激动得直拍岑书咎的大腿:“老公!你快看!我们家夕夕太好看了!像天使一样!” 岑书咎穿的居家短裤,沐晚枫的巴掌“啪啪”拍在他肉上,疼得他直“哎哟”:“我看见了看见了,你快淡定点吧,我都怕你血压蹿上去。” 岑楚昭悄摸挪到沙发扶手上,免得遭老妈毒手。 好奇心作祟,他第三次拿起了手机。 [卧槽,这他妈是天仙啊。]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好美!] [我这是看见仙女了吧?妈妈,我恋爱了。] [这才是真正的盛世美颜啊,这个节目挖到宝藏了。] [48号必火,她要不火我直播吃屎。] [我知道她一开始为什么要蒙着眼了,因为怕我们只看脸不听她唱歌。] [这个脸和这个声音,真他妈绝了。] [48号是吧?我滚去投票了。]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反应,岑楚昭还是有点小骄傲。 不管歌唱得怎么样,他姐的脸还是超能打的,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颜值即正义,长得好看的人就是能轻易得到别人的喜欢。 更何况,他姐唱歌也超级好听啊,颜值与才华兼备好吗! 第 19 章 一首歌唱完, 全家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看着岑楚夕弯腰朝台下鞠躬的模样, 沐晚枫又湿了眼眶。 “你怎么回事?”岑书咎无奈又好笑, “泪点咋变这么低呢。” 沐晚枫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地总想掉眼泪, 她深呼吸几次, 说:“我就是突然觉得, 让夕夕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是对的。她长大了,我们也是时候放开手,让她掌握自己的人生了。” 岑书咎笑着说:“你说得都对, 我唯你是从。” “爸,”旁边的岑楚昭听不下去了,“咱能不这么狗腿吗?” 沐晚枫一个眼刀飞过来:“臭小子, 怎么跟你爸说话呢?皮痒了是不是?” 岑楚昭笑嘻嘻地凑过去, 勾着沐晚枫的胳膊说:“妈,我也长大了, 我是不是也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了?” 沐晚枫冷笑一声, 说:“你离长大还远着呢, 哪凉快哪待着去。” “你俩别聊了, 看电视吧, ”岑书咎说, “听听导师怎么评价夕夕的。” 电视里,方藻正在夸岑楚夕,说她的声音是天籁之音, 沐晚枫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哪个为人父母的会不喜欢听别人称赞自己的孩子呢。 方藻说完,画面转到了旁边的萧顽。 岑书咎推了推眼镜,说:“小伙子长得确实帅,难怪夕夕那么喜欢他。” 沐晚枫突然想起什么,说:“老公,我记得你说,这小伙子是你们办公室萧老师的侄子对吧?” 岑书咎点点头:“对呀,怎么了?” 沐晚枫说:“要不你跟萧老师说说,让她跟她侄子打声招呼,请她侄子多照顾照顾咱家夕夕,行吗?” 岑书咎不假思索地摇头:“不行不行,那不成走后门了吗,我坚决不做这种事,你想都别想。” “你想哪去了,”沐晚枫瞪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岑书咎问。 沐晚枫说:“夕夕一个人在外地,身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见天担心她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可连个电话都不能给她打。我就想着,萧老师的侄子和咱家夕夕是老乡,又在一起录节目,如果他能帮忙照顾一下夕夕,我就放心多了。” 岑书咎有点犹豫:“可是非亲非故的,这样麻烦人家不太好吧?” 沐晚枫想了想,大概也觉得不太妥当,于是摆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方藻和司徒真争论那段已经播过去了,等他们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电视上,就听见郁泉林在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岑楚昭忍不住吐槽:“大哥,这问题未免也太老套了点吧。” 画面随即切到岑楚夕,镜头直接怼着她的脸,精致的五官熠熠生光,细微的表情也无所遁藏,她的眼神有些闪烁,好看的嘴唇轻轻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成为歌手,另一个——”她微微顿了下,紧接着说:“是嫁给萧顽。” 不仅电视里的“观众”反应很大,电视外的观众也被这个回答惊得瞠目结舌。 岑楚昭看热闹不嫌事大,边鼓掌边笑着说:“岑楚夕好样的,竟然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追星,真够猛的。” 沐晚枫指着电视语无伦次:“她瞎说什么呢她?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嫁、嫁什么嫁呀?哎哟,气死我了!” 岑书咎最淡定:“小孩子随便乱说的话你当什么真,我们办公室一个刚来实习的小姑娘,也是追星族,天天嚷嚷着想嫁给自己的偶像呢,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岑楚昭火上浇油:“妈,我姐这叫老婆粉,微博上遍地都是,而且我姐这都算含蓄的了,有些不含蓄的还哭着喊着要给男神生孩子呢。” 沐晚枫更气了:“那也不能对着镜头这么说啊,这一播出来,别人会怎么议论她呀。” “应该会羡慕她吧,”岑楚昭胡说八道,“羡慕她追星成功,能当着偶像的面告白。追星女孩的思维很奇怪的,不能用普通人的角度去理解。” 电视里,主持人问萧顽的看法,萧顽淡淡地说了句“加油”。 沐晚枫又生气了:“他这是什么态度啊?对一个那么喜欢他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冷淡呢?连个笑脸都懒得给,真是太过分了,夕夕该多难堪啊。” “…………”岑楚昭有点无语,“妈,你会不会入戏太深了?要不要喝杯冰水冷静一下?” 岑书咎被老婆逗乐了,他笑着对儿子说:“你妈现在有点不正常,你别惹她。” 沐晚枫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绷着脸看着电视说:“反正我不喜欢这个叫萧顽的男孩子,亏我刚才还想让他帮忙照顾夕夕呢,是我想太多了。” “这就记上仇了?”岑书咎哭笑不得,“没必要,真没必要。” 岑楚昭笑着说:“我妈太逗了,看综艺看出了电视剧的效果。” 看到只有方藻和郁泉林为岑楚夕亮了绿灯,沐晚枫冷笑一声,继续数落萧顽:“夕夕那么喜欢他,他竟然不选夕夕,这不是明摆着打夕夕脸呢吗,太坏了他。不选夕夕是他的损失,我们夕夕长得好看唱歌又好听,他一定会后悔的。” 岑书咎:“……” 岑楚昭:“……” 父子俩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岑楚夕选择方藻后就下台了,沐晚枫站起来,说:“不看了,看得生气,我洗衣服去。” 岑书咎跟着站起来:“后头没夕夕,我也不看了。” 岑楚昭倒觉得这节目挺有意思,打算看完。 手机不停在响,拿起来一看,微信一片飘红。 岑楚昭之前在好几个群里给岑楚夕拉票,现在群里都在@他,他随手点进了班级群,边看边往上滑。 [@别叫我小昭,哥们儿,你姐太好看了,甩那个网红导师八百条街。] [不愧是我们十三中的校花,太长脸了。] [以前只知道校花学习好、钢琴弹得好,没想到唱歌也这么好听,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预感校花要火,不管颜值还是实力都超能打。] [刚才和我妈一起看电视,校花一露全脸我妈就认出来了,说这不是你们学校那谁谁吗,然后就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就是一头只知道吃喝拉撒的猪,连校花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招谁惹谁了,一脸懵逼.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方圆百里的人下半辈子都要靠助听器生活,你真的好惨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儿当自强] [仙畜有别是真的,校花美哭我。] 都是彩虹屁,岑楚昭没再继续看,点开输入框打字:[别哔哔那些没用的,投票投票投票!只要你给48号岑楚夕投票,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谢谢大家啦!] 岑楚昭把这段话复制粘贴到其它几个群里,然后点开了私聊的微信。 大侠饶命:[节目我看了,你姐唱得出乎意料的好,下期排名应该会飙升。] 大侠饶命:[她说梦想是嫁给萧顽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大侠饶命:[应该会被骂吧?] “大侠饶命”就是官侠,岑楚昭最好的哥们,疑似暗恋他姐,岑楚昭觉得他微信名挺好玩的就没改备注。 别叫我小昭:[说不好,追星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大侠饶命:[突然感觉你姐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别叫我小昭:[说什么屁话呢,别人叫她小仙女,你就以为她真成仙啦?] 大侠饶命:[滚,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侠饶命:[跟你说不明白。] 别叫我小昭:[明天练完车去游泳吧?太几把热了,真想24小时泡水里。] 大侠饶命:[你也不怕被泡成巨人观。] 别叫我小昭:[什么是巨人观?] 大侠饶命:[问度娘去。] 岑楚昭料想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没去搜,他抬头看了会儿电视,继续低头看手机,微信还没看完呢。 周飞鸢:[你姐真的让我大跌眼镜。] 周飞鸢:[她那么害羞的人,竟然当着萧顽的面说要嫁给他,我当时都惊呆了!] 周飞鸢:[你爸妈什么反应?] 别叫我小昭:[我妈特别搞笑,先是气我姐乱说话,然后又气萧顽态度不好,让我姐难堪,总之戏很多。] 周飞鸢:[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飞鸢:[阿姨也太可爱了吧。] 别叫我小昭:[我姐不会被萧顽的粉丝骂吧?] 周飞鸢:[说不好,我也担心着呢。] 周飞鸢:[我刷刷微博,有动向通知你。] 别叫我小昭:[ok] 周飞鸢趴在床上,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播放着《超级巨星》,可她只听没看,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 高二的时候,周飞鸢被岑楚夕拉着一起追星,一起注册了微博,而现在,岑楚夕的微博id“萧顽的小娇妻”已经是粉丝50万+的顽石圈大粉,周飞鸢的微博id“女娲娘娘饶了我吧”粉丝却还不过万,就这还是靠她辛辛苦苦写的那些mars同人文攒下来的呢。 岑楚夕是萧顽的唯粉,而周飞鸢是mars团粉,mars解散后,她就不怎么玩微博了,怕触景伤情,现在为了好朋友,她时隔好久再次打开了微博。 周飞鸢先进入岑楚夕的微博主页,然后点开她的关注列表,顺藤摸瓜摸进了几个萧顽大粉的微博,想看看她们对岑楚夕在节目里的危险发言有什么看法——大粉的言论对粉圈的风向有着很重要的影响。 第一个点进去的,是岑楚夕的互关好友。 @君如顽石:#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萧顽#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谁不想嫁给世最好的萧顽哥哥呢?1551~@mars-萧顽 [图片][图片][图片] 三张配图,一张是岑楚夕的视频截图,一张沙雕表情包,一张萧顽帅照。 周飞鸢点进评论,一片和谐景象。 @凉宫秋日的忧郁:[这个女生真的巨美,她把蒙眼的布条摘下来后抬眼看向镜头那个画面,我真的被惊艳一脸,太太太好看了,她配得上“仙女”这两个字。] @萧顽圈外女友王某某:[她说完另一个梦想是嫁给萧顽,我立马跟着喊了一句:我也想嫁给萧顽啊啊啊!然后旁边的母上大人凉飕飕说了一句:我拜托你去照照镜子。我:对不起,我不配。] @小顽子么么哒:[她真的超级勇敢啊,换做是我站到萧顽面前,别说告白了,我恐怕怂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滚来滚去小石头:[我好喜欢这个小姐姐的声音,太干净太纯粹了,听完耳朵要怀孕了。] @mipo:[额,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这么说有蹭热度的嫌疑吗?] 周飞鸢顺手回复@mipo:用善意的眼光看世界,生活会更美好喔。 评论完退出来,接着点进另一个十万粉丝的大粉的主页。 @哥哥什么时候来娶我:#萧顽超话# 这位小妹妹,你好嚣张喔,竟敢和我抢老公?那个,不好意思,阿姨明天过五十大寿,你把萧顽让给我好不好?[卑微.jpg] [图片][图片] 周飞鸢点进去扫了几条热评,画风沙雕又和谐,她又浏览了其他几位大粉的主页,一条骂人的都没看见。 她安心了,给岑楚昭发了条微信:[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岑楚昭很快回了个[ok]的表情过来。 周飞鸢放下手机,专心看节目。 一期节目时长2小时44分钟,看完时已经快11点了。 片尾公示了75位选手的实时排名,岑楚夕排在第42位,前进了6个名次。 周飞鸢相信,等明天再来看,岑楚夕的名次绝对会火箭式上升。 周飞鸢关上电脑,打着呵欠去洗澡。 女生洗澡总是很费时间的,等她收拾利索回到房间,已经过了12点。 临睡前总要玩会儿手机才能踏实,周飞鸢先去朋友圈逛了逛,岑楚昭这个姐控又在给他姐摇旗呐喊花式拉票了,而且拉票的还不止他一个,岑楚夕在学校人缘超级好,班里好多男生女生都在朋友圈发了投票链接,甚至年过半百的班主任都跟风发了一条。 逛完朋友圈,周飞鸢又打开了微博。 她一点进热搜榜,顿时惊呆了! 热搜1位:方藻司徒真 热搜2位:萧顽老婆粉 热搜4位:我要成为超级巨星 热搜7位:钟念念 bad guy 热搜9位:岑楚夕谁动了我的琴弦 “我的妈呀,这热度也太吓人了吧,”周飞鸢自言自语,“还真让夕夕猜对了,这节目看来要爆啊。” 她点进热1,第一条微博来自某知名娱乐营销号。 @吃瓜鹅每日播报:天了噜,方藻和司徒真撕起来啦!在选秀综艺《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期,两位导师在点评某位选手的唱功时,因为看法不同,方藻直接打脸司徒真,旁边的郁泉林都惊呆了[吃瓜][吃瓜] [视频] 不用点开看周飞鸢都知道截的哪段视频,她刚才看节目的时候就觉得两边粉丝很可能会撕起来,只是没想到能撕到热搜第一来。 这条微博有2万多条评论,周飞鸢点进去看了一眼,腥风血雨扑面而来,吓得她赶紧退出来。 她又点进热2,刷屏的都是萧顽的粉丝,总体和谐,也有少数不和谐的声音,但很快就被刷屏大军压下去了。 周飞鸢最后点进热9,笑着嘀咕:“岑楚夕,了不得啊你,才第一期就冲进了热搜前十,这是要火的节奏呀。” 这条热搜里基本都是路人在发言——常在粉圈混,粉丝号和路人号还是很好分辨的。 [唱得真好听,耳朵被惊艳了。] [第一期最喜欢的一位选手,比那些咋咋呼呼鬼吼鬼叫的歌好听太多了,那个司徒真什么都不懂就瞎鸡儿点评,活该被怼。ps:谁能教教我怎么投票?老阿姨不会搞啊。] [清纯的脸,干净的声音,既悦目又悦耳。] [为了萧顽看的节目,却喜欢上了这位人美歌甜的小姐姐,不对,是小妹妹,人家还不满18岁呢,年少有为,未来可期。] 周飞鸢还看到一位五百万粉丝的音乐博主专门为岑楚夕发了一条微博。 @子夜吴歌:《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期给我的最大惊喜,就是岑楚夕选手翻唱的这首《谁动了我的琴弦》。这首结着愁怨的歌,和幽谷清泉般的声音搭配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化学效果,像春天的风,夏天的花,秋天的果实,冬天的暖阳,让我的心神为之轻颤。我很喜欢,分享给你们。大家晚安。 [视频] 这条微博的转评赞都破万了,周飞鸢添砖加瓦,转发并评论:[人美,声音更美,入股不亏,投票走起。] 岑楚夕没有被骂,周飞鸢其实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欣慰,由此可见,顽石圈是非常和谐的,她决定了,以后就做萧顽哥哥的唯粉,反正mars已经解散了,团粉提纯是必然的。 周飞鸢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她被老妈薅起来吃早饭,一睁眼就去摸手机,想看看网上的动向。 打开微博,习惯性点进热搜,定睛一看,瞬间瞌睡都惊飞了。 “岑楚夕蹭热度”高居热搜第二,正好压在“萧顽老婆粉”上面。 她点进去,第一条就是骂的,而且骂得很难听。 周飞鸢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的表情。 一夜之间,风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这他妈什么情况? 第 20 章 今天是第二次竞演的日子。 因为有现场观众, 所以不可能再像第一次竞演那样散漫地录上两天, 而且还要留出后期制作的时间, 所以往后每场竞演的录制都会非常紧凑。 薇姐昨晚在群里发通知了, 说今天的录制会在下午17点开始, 22点前结束, 这也就意味着, 75名选手要在5个小时内表演完毕。岑楚夕觉得这样速战速决很好,她和钟念念一样不喜欢熬夜。 在录制开始前,还有半天的时间练习。 岑楚夕在生物钟的支配下早早起床, 轻手轻脚地去洗漱,免得吵醒钟念念,练习的日子相对松弛些, 稍微赖下床也是可以的。 岑楚夕正在刷牙, 两分钟前还睡得不省人事的钟念念突然推门进来,吓了她一跳。 “我吵醒你了?”岑楚夕含着一嘴牙膏沫说。 钟念念气势汹汹地走到她旁边, 把手机举到她眼前:“你自己看。” 岑楚夕垂眼去看, 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岑楚夕蹭热度”六个字高居热搜第二的位置, 大清早就“沸”了。 岑楚夕弯腰吐掉牙膏沫, 又不紧不慢地接水漱口, 然后才一派淡定地说:“肯定都是骂我的,我不看,你也别看了, 就当无事发生。” 可钟念念已经点进去了, 第一条微博就让她火冒三丈。 @萧顽的不动产:本来不想开麦的,但我他妈实在看不下去了。首页一群傻白甜,人家说是你哥的粉你就真把她当自家人了?这年头粉籍这么好领的吗?我拜托你们动动脑子好吧,人家明摆着是蹭你哥热度吸你哥血呢,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你哥。我真的求求了,别再替别人作嫁衣裳了好吗?登月碰瓷的野鸡就应该使劲踩死,让她糊穿地心! 这条微博还配了张图,原图是岑楚夕在舞台上唱歌的截图,但被p上了几个醒目的大字:碰瓷狗不得house。 钟念念气得七窍生烟,但还是按捺着摔手机的冲动点开了这条微博的评论区。 @请叫我萧太太:不能同意更多,明明就是赤-裸-裸的蹭热度,首页却各种真情实感地吹捧,甚至还有大粉给碰瓷狗拉票的,我真实迷惑。 @雾海听风:顽石圈真·傻白甜,这要在别圈早就撕飞了好吗。ps:唯一正主萧顽,这几个字很难理解吗? @我佛慈悲nmlgb:指路碰瓷狗的微博@岑楚夕myra,我先骂为敬。 @喜羊羊大战懒羊羊:emmmmm博主戾气会不会太大了?节目才刚开播,还是别撕逼了吧,会败坏哥哥的路人缘啊。 @做人不能太圣母:博主说什么是她的言论自由,黄泉路人和理中客闭嘴滚远点。 @mmnnww:昨天首页全是刷老婆粉的,我还怀疑是不是我心理太阴暗了,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这就是个伪装白莲的心机婊啊,小石头们别被她骗了。 @风栖绿桂:表达观点可以,但是别地图炮行吗?和你看法不一样就盖章别人傻白甜,这样挺没礼貌的。还有,“野鸡”这个词引起不适了。 …… 岑楚夕见钟念念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想把手机拿过来,却被钟念念躲开了。 她有点无奈地说:“你别看了,抓紧时间洗漱吧。” 钟念念没理她,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岑楚夕叹口气,继续洗脸。 早在她决定那么做的时候,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被骂得那么凶,都骂上热搜第二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不看,那些污言秽语就入不了她的眼,就对她产生不了任何影响,都是重活一回的人了,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事实上,岑楚夕现在心情很好,因为她的目的达到了。 昨晚节目播出后,她在微博搜自己的名字,搜索栏下方出现的第一个关联词条就是“岑楚夕萧顽”,那一刻,她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她和她的爱豆关联在一起了,以后,她会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有一天,她会站在他的身边,真正地走进他的生活,努力改变他的人生。 所以呀,挨再多的骂都是值得的。 洗漱完,岑楚夕走出卫生间,见钟念念还在看手机,她叹口气,说:“念念,别看了,你再不麻利点,早饭和练习室都没了。” 钟念念头也不抬地说:“我搞清楚为什么会从昨晚的红热搜变成现在的黑热搜了。” 岑楚夕其实不太想知道,但还是配合地问:“为什么?” 钟念念blabla说起来,岑楚夕边化妆边听,听完之后简单总结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概是这样的: 节目播出后,方藻的粉丝和司徒真的粉丝撕逼→司徒粉撕败了,被方藻粉碾压→司徒粉气不过,于是把“罪魁祸首”岑楚夕拉出来泄愤→司徒粉给岑楚夕扣上“碰瓷顶流”、“蹭热度”的帽子,几个营销号搬运扩大影响→部分萧顽粉丝被营销号煽动,也开始撕岑楚夕→司徒粉和萧顽粉混合双打,联手把小透明岑楚夕撕上了热搜第二。 这个发展还挺合乎逻辑的,岑楚夕不由好奇地问:“你在哪儿看的这些?” 钟念念说:“一个叫‘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的账号发的,我刚才凑巧刷到的。” “啊?”岑楚夕有点哭笑不得,这才一个晚上她就有后援会了?这么神速的吗?她走到钟念念旁边坐下,饶有兴趣地说:“给我看看。” 钟念念把手机递给她:“你看吧,我去洗漱。” 这个叫“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的微博账号只有可怜兮兮的88个粉丝,半个小时前才发布了唯一的一条微博,转评也只有两位数,钟念念能碰巧刷到它实属不易。 @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岑楚夕蹭热度# #萧顽超话# “嘴巴可以撒谎,眼神却骗不了人。”这个不满18岁的姑娘,只是在勇敢地向她的偶像告白呀。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请你们停止网络暴力。话不多说,都在图里。 配图是九宫格,这样的澄清博岑楚夕以前看过太多了,所以画风再熟悉不过,她匆匆浏览了几张图片,跟钟念念刚才说的差不多,她点开最后一张动图,心脏倏地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下。 动图里的人是她自己,是她说出“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成为歌手,另一个是嫁给萧顽。”这句话时的视频截图,只不过脸部被放大了,表情看得特别清楚。 她望着镜头,眼中仿佛有泪,清澈潋滟,闪闪发光,里面盛着的紧张和忐忑一览无遗,眉梢眼角则点缀着几分热烈的欢喜,让她的神情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原来她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啊。 岑楚夕兀自笑了笑,莫名还有点想哭。 她放下手机,舒口气,起身去换衣服。 等钟念念收拾妥当,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早饭。 减肥持续进行中,即使早饭是三餐中最丰盛的,也只有一点水果、少量地瓜或玉米之类的粗粮,还有一小碗没什么味道的蔬菜沙拉。 虽然没办法满足口舌之欲,但看着体重秤的数字一点一点往下降,岑楚夕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从来b市到现在,她的体重从49.8kg一路减到了45.6kg,距离目标只剩一步之遥了。 钟念念一手吃东西一手刷微博,没空和岑楚夕聊天,岑楚夕就也拿起手机,随手点开了微博。 这个微博账号不是她的大号“萧顽的小娇妻”,也不是和她微信同名的小号“五彩灵石”,而是节目组前两天帮她注册的新号,不过昵称是她自己取的——“岑楚夕myra”,以后这就是她作为艺人的官方微博账号了。 岑楚夕搜索“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进入主页,她没点关注,而是通过私信发了句“谢谢”,谢谢这位热心网友帮她说话,然后就放下了手机,专心吃东西。 “忘了问你,”钟念念突然说,“你微博昵称里那个‘myra’是你的英文名吗?” “不是,”岑楚夕摇头,“是我另一个偶像myra hess的first name。” “myra hess?”钟念念想了想,“她是谁?” 岑楚夕不答反问:“那你知道肖邦和李斯特吗?” “当然知道,”钟念念说,“我又不是白痴。” 岑楚夕笑得有点无奈:“你看,大名鼎鼎的钢琴家都是男性,而那些伟大的女性钢琴家却往往不为人知,即使她们才华洋溢,完全不输给许多男性钢琴家。” 钟念念想了下,说:“好像真的是这样,我一个女钢琴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岑楚夕说:“myra hess是20世纪英国最杰出的女钢琴家,我在伦敦学琴时的第一位钢琴老师是myra的铁杆粉丝,我受她影响,后来也成了myra的迷妹。” 钟念念点点头,说:“你在伦敦留过学吗?” 岑楚夕说:“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钟念念又问:“那你的英文名是什么?” “cici,跟‘夕夕’谐音。”岑楚夕顿了顿,“我好像也不知道你的英文名。” 钟念念说:“evian。” “evian,”岑楚夕重复了一遍,“很好听。” 吃完早饭就去练习室,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偶遇了方藻,这是继“方老师音乐课堂”后岑楚夕第一次看到方藻。 听说方藻最近正在筹备新专辑,所以非常忙,她能提前半天过来这边已经很不容易了。 “方老师好。”岑楚夕和钟念念一起问好。 方藻“嗯”了声,问:“你们去哪儿?” 岑楚夕答:“去练习室练歌。” 方藻看着她:“耽误你十分钟,跟我去休息室一趟。” 岑楚夕愣了下,忙答了声“好”。 钟念念问:“有什么事吗?” 方藻瞥她一眼,笑着说:“你管得倒挺宽。” 岑楚夕悄悄扯了下钟念念的衣角,示意她别说话。 虽然她知道方藻和钟念念的关系,说话随意点也没什么,但电梯里还有别人,被误会就不好了。 电梯到了5楼,钟念念出去了,岑楚夕则跟着方藻来到了6楼的导师休息室。 这是她第一次来6楼,每个导师都有专属休息室,门上贴的有名字,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和8楼的女生宿舍没什么区别,但进到里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堪比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了。 “这里没有摄像头,”方藻笑着说,“你可以放松一点。” 岑楚夕点点头:“好。” 其实她挺好奇的,方藻为什么要单独见她,但她要等方藻先开口。 “你喜欢喝什么?”方藻问。 “不用了,”岑楚夕说,“我刚吃过早饭。” 方藻给自己拿了瓶矿泉水,落座后笑着说:“站着干什么,坐呀。” 岑楚夕便坐到方藻对面去。 方藻喝了两口水,看着岑楚夕说:“我这个人性子直,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今天找你来呢,其实是替我老板给你传个话。” 方藻的老板,自然就是星火传媒的老板,只是不知道是明面上那位,还是藏在幕后那位。 不久前钟念念才告诉过她,钟溯洄在年初收购了星火传媒,是星火传媒真正的老板,但这是个秘密,外界并不知情。 岑楚夕配合地问:“什么话?” 方藻不答反问:“你和念念走得这么近,应该知道星火传媒真正的领头人是谁吧?” 岑楚夕犹豫两秒,点点头:“知道,是念念的大哥,钟溯洄。” “她还真什么都跟你说。”方藻笑了下,接着刚才的话说:“是这样的,看了你第一期的表现之后,钟溯洄很欣赏你,他想签你进星火。” 岑楚夕十分惊讶,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收到了橄榄枝,还有点高兴,因为自己的表现得到了认可,而且还是那么厉害的人的认可。 方藻径自往下说:“你我都知道,《超级巨星》这个节目的规则,是到决赛那天才进行选手和经纪公司的双向选择,但像你这样的好苗子,到时候一定会被各家争抢,所以钟溯洄就想先下手为强,提前和你进行协商,希望你在决赛的时候能够选择加入星火传媒。”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岑楚夕脑子有点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嗫喏着说:“我……那个……” 方藻微笑着打断她:“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离决赛还早,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而且你还未成年,这么大的事还得征求父母的意见。但钟溯洄让我告诉你,如果你选择加入星火传媒的话,他将会开出非常优渥的签约条件,包你满意。” 岑楚夕知道,这是鱼饵,诱她上钩呢。 她点点头,轻声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方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我多嘴问一句,你真的是萧顽的粉丝吗?” “是,”岑楚夕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是因为他才来参加这个节目的。” 方藻笑着说:“所以你的目标是加入巨有文化?” 巨有文化是萧顽的经纪公司。 “没错,”岑楚夕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巨有文化是我的首选。” 方藻又问:“那你觉得巨有文化会选你吗?” 岑楚夕没想过,因为她连自己能在这个节目走多远都不知道,所以她根本没想那么长远,只想着怎么把眼前的事做到最好。 但她知道的是,在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平行世界里,巨有文化选择了钟念念。 她和钟念念,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如果说钟念念是火,那她就是水,天差地别。 “我不知道。”岑楚夕如实回答。 方藻没再多问:“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是咱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不用我说想必你也应该懂吧。” 岑楚夕乖乖点头:“我懂。”顿了下,又问:“念念也不能说吗?” “就算你不说她也会从她哥那儿知道的,所以无所谓。”方藻说,“去练习吧,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岑楚夕站起来,说了句“方老师再见”,然后举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 “方老师,”岑楚夕回头看向方藻,“如果我签约星火传媒的话,我能拜您为师吗?” “你说什么?”方藻怀疑自己听错了。 岑楚夕蓦地有些赧然:“我……我想跟您学唱歌。” 方藻笑出声来——她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她站起来,款款走到岑楚夕面前来,然后,她抬手轻轻摸了下岑楚夕的脸,就像长辈在爱抚晚辈。 “你是第一个说要拜我为师的,”方藻微笑着说,“这个提议很有意思,我可以考虑考虑。” 听她这么说,岑楚夕突然就有些心动。 或许,加入星火传媒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并不急着做决定,时间还很长,见机行事就是了。 如果加入巨有文化无望,还有星火传媒可供选择。 她突然觉得踏实许多,虽然前途未卜,但已经有了条不错的退路。 岑楚夕打开门,走出了方藻的休息室,一抬头,却蓦地对上两道冷冷的视线。 萧顽的休息室就在方藻的休息室旁边,此刻,萧顽正站在休息室门口,一手握着门把手,似乎正准备推门进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岑楚夕欲哭无泪。 和方藻“私会”被逮个正着,又要被爱豆误会了呢,呵呵。 第 21 章 岑楚夕匆忙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来, 讷讷开口:“萧、萧老师好。” 萧顽仿佛没听见似的, 冷漠地移开视线, 径自推开门走进了休息室。 岑楚夕不仅没有因为爱豆的无视而失落, 恰恰相反, 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虽然现在能近距离看到萧顽, 但对岑楚夕来说, 萧顽依旧像天上的星星月亮一样遥不可及,她始终不能把他当作一个“凡人”来看待,一看到他就紧张得心如鹿撞手足无措。 从步梯下楼的时候, 岑楚夕自言自语:“多见几次就好了,先定个小目标,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说出一句囫囵话, 加油, 你可以的。” 来到5楼,走了一圈, 小练习室不出所料全被占了, 岑楚夕正准备去大练习室, 忽然听见钟念念的声音:“夕夕, 我在这里!” 岑楚夕走过去, 进了小练习室, 钟念念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方藻找你干什么呀?” 练习室狭小到连桌椅都放不下,两个人只好靠着墙坐在木地板上, 又因为是隔断, 隔音不太好,以防隔墙有耳,岑楚夕附到钟念念耳边说悄悄话:“方老师说,你大哥想签我进星火传媒。” “不愧是我大哥,真有眼光,”钟念念笑着说,“那你答应了吗?” “我说考虑考虑。”岑楚夕顿了顿,实话实说,“其实我最想进的是巨有文化。” “巧了,”钟念念说,“我的目标也是巨有文化。” 岑楚夕装出惊讶的表情:“我想进巨有文化是因为萧顽,你是因为什么?” 钟念念说:“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吧,巨有文化最适合我。” 岑楚夕说:“我还以为你会进你大哥的公司。” “我才不呢,”钟念念一脸嫌弃,“我最讨厌别人管束我,我要是去了星火传媒,我大哥就成了我老板,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岑楚夕笑了笑:“有没有那么夸张?” 钟念念摇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站起来,说:“你练习吧,我出去了。” “你不练习吗?”岑楚夕仰着头问。 “我就是给你占个地方,我去大练习室待着也一样。”钟念念摸摸岑楚夕的头,“你也别太刻苦了,把力气留到晚上。” 岑楚夕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钟念念离开后,岑楚夕戴上耳机,继续单曲循环《toy》。 毫不夸张地说,这首歌她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歌词和旋律早已经镌刻在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所以,她对今晚的表演还算有信心,只要别再像第一次那样犯舞台恐惧症,她一定能让萧顽刮目相看。 下午一点,节目组安排了专业的造型团队来为选手们改头换面,但因为人数众多,所以要排队。 顺序是按名次来排的,所以轮到岑楚夕的时候,好衣服已经被前面的人挑完了,当服装师把一条颜色和款式都很俗气的裙子递给她的时候,岑楚夕鼓起勇气拒绝了:“抱歉,我不太喜欢这条裙子,请问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吗?” 服装师一脸无所谓地说:“你去问你们的负责人,这事我说了不算。” 最直接的负责人就是薇姐。 岑楚夕便硬着头皮去找了薇姐,说明了自己的诉求,薇姐很好说话,让岑楚夕先穿过来给她看看,如果她觉得ok就没问题。 岑楚夕得寸进尺:“薇姐,其实化妆我也可以自己来的。” 梁采薇扫了一眼乱成一团的化妆室,说:“行吧,反正化妆师也忙不过来。” 岑楚夕就高高兴兴回宿舍去了。 她进步太多了,换作从前的她,即使不喜欢那条裙子她也会勉强自己穿上,因为她既缺乏主见又不会拒绝别人,而现在,她已经可以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并努力去实现它。 她喜欢现在的自己。 回到宿舍,岑楚夕先洗头,洗完吹干,然后开始化妆。 她的脸不适合化太浓的妆,妆一浓就会显得妖艳,所以岑楚夕一直都是淡妆示人。 但是要站上舞台表演,妆太淡了也不合适,总得有个亮点才行。 岑楚夕手速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妆化好了,然后,她从化妆包里翻出一个四方形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两朵指甲盖大小的仿真樱花,花瓣是用真丝香云纱做的,花蕊则是一颗圆形碎钻。 她又从化妆包里翻出一小瓶酒精胶和一把小镊子,接着,她用这俩工具把仿真樱花粘在了左眼的下眼尾处,两朵樱花紧挨在一起,像两颗粉色的泪痣。 一个既素雅又有亮点的舞台妆就完成了,接下来该弄头发了。 头发该怎么弄呢? 岑楚夕想了一会儿,很快有了决定。 先用卷发棒把长发烫出小波浪“蛋卷头”的效果,因为她发量太多,烫完之后就蓬得很厉害。 然后把头发三七分,三分的一侧用一支镶着小星星的一字发夹别起来,耳朵自然就露了出来,七分的一侧则自然垂落下来,显出凌乱美。 岑楚夕照了照镜子,觉得露出来的那只耳朵有点孤零零,于是在抽屉里翻找了下,找到一对雪花流苏耳坠,和头上的星星发夹很搭,于是就戴到了露出的那只耳朵上。 妆发搞定,只剩衣服了。 岑楚夕早想好了穿什么——她要穿钟念念送给她的那条裙子。 那是一条纯红色蕾丝仙女裙,裙身绣着层叠繁复的花朵,艳丽又端庄,镂空的花边短袖和灵动的木耳领则平添几分娇俏可爱。 岑楚夕脱掉队服换上裙子,第一次穿时还有些紧身,现在她瘦了快十斤,裙子就稍微有点宽松了,但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依旧显露无遗。 最后换上一双奶白色-猫跟鞋,终于大功告成。 岑楚夕看了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她竟然忙活了快一个小时。 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来不及收拾了,她往裙子上喷了两下香水,就赶紧出门了。 乘电梯下楼,刚下了一层,电梯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男生,岑楚夕忙微笑着对他说了句“你好”。 这个男生是除刘闻之外的男选手中岑楚夕最眼熟的一个,他就是首次竞演时唱《顽石》的那个虞程璧,《超级巨星》未来的冠军。 等电梯门关上,虞程璧才迟钝地回了句“你好”。 短暂地静了几秒,他又嗓音低沉地说了句:“你唱歌很好听。” 岑楚夕受宠若惊,忙说了声“谢谢”。 虞程璧是真正的实力派,被他称赞“唱歌很好听”,真的是她莫大的荣幸了。 又尴尬地沉默几秒,虞程璧说:“我叫虞程璧。” “我知道啊,”岑楚夕微笑着说,“你第一次竞演的时候唱了萧顽的《顽石》,而且唱得很好。” “和原唱比呢?”虞程璧紧接着问。 “什么?”岑楚夕没明白他的意思。 “没什么。”虞程璧淡淡地回了一句。 岑楚夕便礼节性地朝他笑了下,正好电梯到了三楼,她径自走出去,却听见虞程璧问:“你去哪?” 岑楚夕停步回头:“我去找薇姐,我们的选手经纪。” 虞程璧一手挡着电梯门,说:“她现在应该在一楼,群里通知在一楼大厅集合,准备出发去剧场了,你没看到吗?” “啊,我忘拿手机了。”岑楚夕重新走进电梯,说了声“谢谢”。 电梯很快下到一楼,宽敞的大厅里果然聚满了人,选手们穿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演出服,发型和妆容也都大变样,看得人眼花缭乱,一时竟认不出来谁是谁 。 “夕夕!”钟念念在人堆里朝她招手,岑楚夕正要走过去,手腕突然被人抓住,紧接着用力一拽,她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事发突然,岑楚夕愣了两秒,急忙后退,一抬眼,撞上虞程璧的视线。 身后已经响起了选手们起哄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虞程璧,你们俩在谈恋爱吗?” 虞程璧充耳不闻,只是垂眸看着岑楚夕,嗓音低沉磁性地说:“走路要看路,你刚才差点被送水工撞到。” 岑楚夕偏头,看见一个男人肩上扛着一桶矿泉水走过去,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她刚才只顾着看钟念念了,根本没往旁边看,而送水的人被肩上的矿泉水桶挡住了视线,估计也没看到她。 幸好虞程璧拉住了她,万一她被撞倒,后果难以预测。 “谢谢你,我下次会注意的。”岑楚夕感激地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还被抓着,便有点尴尬,“那个,你可以松手了。” 虞程璧立刻松手,然后越过岑楚夕,走向不远处的人群。 岑楚夕微微舒口气,转过身,前一秒还闹哄哄的大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她疑惑地抬眼看过去,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顿时有些无措。 钟念念已经来到她跟前,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岑楚夕摇头:“幸亏虞程璧及时拉住了我。”她压低声音,“大家为什么都在看我?” “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呀,”钟念念说,“你是不是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 再好看的脸,从小看到大也就无感了。 岑楚夕笑着说:“我穿了你送我的裙子。” “别笑,”钟念念说,“那些男生的魂都要被你勾走了。” “你少夸张了,”岑楚夕笑着说,“我又不是万人迷。” 钟念念说:“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离那些男生远一点,他们都配不上你。” 岑楚夕突然想起正事:“对了,你看见薇姐了吗?” 钟念念说:“吴承恩刚把她叫走了,你找她干嘛?” 岑楚夕简单说了前因后果,钟念念说:“不用给她过目了,你超美的,艳压全场。” 岑楚夕却觉得还是给梁采薇过过眼比较好,可找不到人,她也只能作罢。 “念念,”岑楚夕突然卖起关子,“你猜一猜,我今天的装扮像什么?” 钟念念从头到脚审视她一遍,说:“像洋娃娃,精致的洋娃娃。” “答对了,”岑楚夕笑着说,“我这么打扮就是为了贴合我今天要唱的歌。”她小声哼唱了两句《toy》的歌词,“i’m your toy,please waste it on me。[注1]” 聊天的功夫,集合完毕,选手们有序上车。 16点40分左右抵达剧场,距离预定的开录时间只剩不到20分钟。 有了现场观众,选手们就不能再坐观众席看表演了,而是被安排到了后台的一个休息室,休息室又大又空,除了整齐排列的75把椅子和一台75吋巨屏电视外就没别的了,宛如一个大教室,选手们就像学生一样,自由落座。 一共9排座位,钟念念拉着岑楚夕坐到了第三排,她让岑楚夕坐最外边,这样岑楚夕就只用挨着她一个人。 钟念念是一个独占欲很强的人,不管是喜欢的东西还是喜欢的人,她都不喜欢和别人分享。 她对岑楚夕“一见钟情”,认识第一天就结成朋友,而后经过这段时间亲密无间的相处,她对岑楚夕的喜欢也越来越深,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是直女,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爱上了岑楚夕——不对,她的确爱上岑楚夕了,只不过是朋友之爱。 占有欲和保护欲是共生的。 岑楚夕太美了,美人身上大多散发着强烈的脆弱感,就好像一件精巧的陶瓷,美丽却易碎。 所以,钟念念总是情不自禁地想保护岑楚夕,保护她不受伤害,不被污染,永远纯粹。 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产生这样强烈又复杂的感情。 但实在想不到合情合理的解释,她只能从怪力乱神的角度说服自己,大概她和岑楚夕前世是一对恩爱夫妻吧。 刚坐下,钟念念就给她看手机:“你看,全是夸你好看的。” 刚刚在车上,钟念念拍了张合照,发到了微博上。 她的微博不是节目组帮忙申请的,而是她的私人账号,原本id是“evianzhong”,在梁采薇的建议下改成了“钟念念evian”,和岑楚夕的id“岑楚夕myra”特别像情侣号。 岑楚夕凑过去看,这才发出去没多久,评论已经上千了,她好奇地问:“你微博有多少粉丝?” “昨天还不到120万,”钟念念说,“今天已经快涨到150万了。” 岑楚夕惊讶:“原来你粉丝这么多啊。” 钟念念说:“这个号我用了有三年了,本来就是发点日常,后来心血来潮玩起了vlog,粉丝莫名其妙就多了起来,大概是被我的颜值和才华吸引来的吧。” 岑楚夕非常配合地笑着说:“肯定是这样。” “我看看你粉丝多少了。”说着,钟念念点进了岑楚夕的微博主页,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叹,“哇哦~” 岑楚夕看了眼她的手机,不由也吃了一惊。 从昨晚到现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岑楚夕myra”这个新号的粉丝数从0狂飙到了72万+,而她唯一的一条微博,转发3万+,评论2万+。 “该不会节目组给我买粉了吧?”岑楚夕小声说。 “不会的,”钟念念说,“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那这个涨势也太吓人了。”岑楚夕觉得很不可思议。 钟念念笑着说:“快转发我刚发的那条微博,让我蹭蹭热度。” “别闹,”岑楚夕说,“而且我没拿手机。” 两个人嘀嘀咕咕聊得投入,一点都没有录影即将开始的紧张感。 17点10分,第二次竞演的拍摄正式开始,休息室墙上挂着的75吋巨屏电视同时开始为选手们实况转播。 镜头扫过观众席,近千座位座无虚席,五颜六色的灯牌写着爱豆的名字,跟演唱会现场似的。 这些观众其实并不是来看选手们表演的,而是来看坐在导师席上的四位大明星的,对了,还有主持人。 走完开场流程,主持人开始cue第一位选手上台。 选手排名和第一期相同,但上台的顺序却反了过来,这回是正序,从第1名到第75名。 但事实上,昨晚第一期上线后,选手们的实际排名已经重新洗牌,淘汰名单差不多也出炉了,对于即将被淘汰的选手来说,今晚的舞台应该算是一种补偿,额外赠送他们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让他们被更多人看见。 因为录制时间要控制在5小时以内,导师点评环节不再是四位导师轮流点评,而是由其中一位导师进行点评,点评时长也要控制在一分钟以内。 这样一来,节奏就变得很快。 录制刚开始半个多小时,排在第10位的钟念念就上台了。 今天的主题是“偶像的歌”,钟念念选的歌是拥有全球知名度的女歌手robyn fenty的《s&m》[注2]。 这是一首小黄歌,岑楚夕刚知道她要唱这首歌的时候还蛮惊讶的,但这首歌节奏感极强,难度也不算高,很适合钟念念这种表现力超强但唱功相对薄弱的选手。 果然,钟念念表现得非常出色。 她一站上舞台就有一种“老娘天下第一美”的范儿,谁都不放在眼里,特别拽,特别迷人。 钟念念唱完,方藻给了很高的评价:“你的表演很international,现在国内最稀缺的就是像你这种类型的女歌手,我非常期待也非常看好你未来的发展。” 等钟念念回到休息室,岑楚夕及时献上彩虹屁:“表演超级棒,给你一百分不怕你骄傲,刚才休息室都集体大合唱了。” 钟念念笑着说:“我对自己今天的表现也很满意。” 岑楚夕特别羡慕她这份自信,如果能分她一点就好了。 录制持续进行中,休息室也有摄像机在拍摄,选手们看直播的同时还要给出反应,因为这些都是剪辑素材。 岑楚夕的反应一直很内敛,性格使然,她做不出夸张的表情,也说不出哗众取宠的话。 直到虞程璧出场,岑楚夕今晚第一次表情管理失败。 “糟糕,”她小声对钟念念说,“我和虞程璧撞歌了。”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撞歌也一样,谁唱得烂谁被嘲。 在岑楚夕眼里,虞程璧是实力最强的选手之一,和他唱同一首歌,自己恐怕只有被嘲的份。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第 22 章 岑楚夕在方藻的“燎原战队”, 虞程璧在萧顽的“滚石战队”, 战队与战队是各自独立的, 练习也都是分开的, 岑楚夕连自己战队的人唱什么歌都不关心, 更别说其他战队的人了。 但节目组清楚每个战队的歌单, 却没有通知岑楚夕或者虞程璧换歌, 这就说明,节目组是允许撞歌这种情况发生的。 岑楚夕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虞程璧第一次竞演唱了《顽石》,第二次又唱《toy》, 两首歌都是萧顽的神作,这实在出人意料,看来虞程璧是萧顽男粉无疑了。 所以这是男粉和女粉的竞争吗? 真是令人头大。 钟念念安慰她:“撞就撞了, 千万别紧张, 你们俩唱歌根本不是一个路子,他从音色到唱法都很rock, 而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唱歌有种独一无二的魅力, 就像……” 钟念念艰难地找着形容词, 突然灵光一现:“对了, 就像《harry potter》里的一种咒语——‘legilimency’, 翻译成中文好像是‘摄神取念’吧,反正很厉害就是了,能读取别人的记忆和感情。你唱歌的时候就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第一次竞演的时候我坐在台下听你唱歌, 就被你的歌声勾出来许多埋藏在心底的回忆,差点就哭了。” 岑楚夕被她这一大段“引经据典”却乱七八糟的彩虹屁吹得云里雾里,但仔细一想就知道,钟念念想表达的其实就两个字:共情。 岑楚夕有超强的共情能力,她能把丰沛的情感完美融入进歌里,然后再通过歌声传递给听歌的人,引人动情。 这大概是一种天赋,是很难通过后天学习拥有的。 “你明白我意思吧?”钟念念期待地问。 岑楚夕笑着点点头:“明白,但是你以后别这么夸我了,我会骄傲的。” “你就得骄傲点,”钟念念说,“你知道你最缺的是什么?” 岑楚夕当然知道:“自信。” 钟念念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这点你真得跟我学学,我知道我唱歌很一般,但是我敢放开了唱,只要站上舞台,我就是diva,只要音乐不停,谁都别想让我停下来。” 岑楚夕最佩服钟念念的也正是这一点,她只要站上舞台,就像打开了开关一样,有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迅速hold住全场。 “好,”岑楚夕认真地说,“我会努力向你学习的。” 钟念念突然摘下自己右手手腕上的手链,说:“这条手链是我的lucky charm(注:英语俚语,护身符、幸运物的意思),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拒绝无效,钟念念亲手把手链戴到了岑楚夕的右手上。 手链的造型很简洁,纤细的银色波斯链,中间衔接着一对银色的鹿角,两根鹿角的中间还嵌着一枚小巧的水绿色月光石。 岑楚夕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钟念念感动了,她看着钟念念,微笑着说:“对我来说最幸运的事,就是和你分到了同一间宿舍。” 因为一直在和钟念念交头接耳,岑楚夕错过了虞程璧的表演,但从郁泉林的点评来看,虞程璧依旧出色。 好在岑楚夕已经不像五分钟前那样慌乱无措了,多亏钟念念,她镇定了下来。 管别人干什么呢,她想,专注自己就好,只要拼尽全力,即使被虞程璧比下去又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会继续努力,努力做得更好。 虞程璧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从岑楚夕旁边路过,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撞在一起,岑楚夕出于礼貌冲他笑了下,虞程璧却没看见似的,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钟念念忽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虞程璧是我喜欢的类型,果然还是东方帅哥更合我胃口。” 岑楚夕也小声说:“友情提醒一下,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又怎么样,”钟念念说,“遇到更好的就换呗。” “……”岑楚夕沉默了下,有点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想追虞程璧吧?” “就是看他挺顺眼的,”钟念念说,“追不追的等比赛结束再说呗。” 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只匆匆见过一次,但钟念念现在的那个男朋友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如果钟念念由着性子胡作非为,她担心会生出麻烦。 正这么想着,岑楚夕看了眼电视,突然吓了一跳。 屏幕上是观众席的画面,镜头拉得很近,一众兴奋的少女中间竟然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生,所以格外显眼。 岑楚夕之所以被吓到,是因为这个男生有些眼熟,她急忙凑到钟念念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看电视上那个男生,是不是你男朋友?” 钟念念抬眼看向电视,也惊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还真是他。” 《超级巨星》是不对外售票的,现场的近千名观众全都是通过官博抽奖获得的入场券,既是宣传手段,也是粉丝福利。 钟念念的男朋友能出现在观众席,通过抽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四位导师的微博粉丝数加起来得有两个亿,中奖的粉丝都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岑楚夕小声说。 “虽然很不想承认,”钟念念说,“但我竟然有点感动。” 岑楚夕说:“那就对人家认真一点。” 钟念念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人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渣男了。” 岑楚夕:“……”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岑楚夕的排名是48,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轮到她上台,一边观看其他选手的表演一边耐心地等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大概是钟念念的男朋友长得太帅了,之后他又在电视屏幕里出现了两三次,还引起了坐在钟念念前面的两个女生的讨论。 八点一刻,工作人员终于叫到岑楚夕的名字,让她去后台做准备。 钟念念握住她的手,说:“加油,你是最棒的。” 岑楚夕点头:“放心吧,我现在一点都不紧张。” 说一点不紧张是假的,还是会有些小忐忑,但一回生二回熟,和第一次上台时比,她已经有了飞跃性的进步。 岑楚夕跟着工作人员来到舞台出入口处等着,等主持人cue她上台,工作人员立刻把麦克风递到她手里,岑楚夕摒着一口气,步履从容地走上舞台,数十道绿色灯束即刻打到她身上,把她从昏暗拽进光明里。 她踏着光走到舞台中央,弯腰朝台下鞠躬,停顿几秒,才直起身来,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不需要自我介绍,她偏头向音响老师示意,《toy》的前奏紧接着响起来。 岑楚夕静静地站在灯光里,真的就像一个精致至极的洋娃娃,完美地贴合了歌曲的名字。 虽然她刻意化了淡妆,但娇艳依旧藏不住,那是自然流露的美,就像天上的皎月,即使被乌云遮住,却遮不住它的光华。 稚子般纯澈的眼神,微微翘起的嫣红唇角,左耳上轻轻摇晃的流苏耳坠,不知哪里吹来的风撩起了蓬松卷曲的长发,不禁让人担心眼尾处那两朵栩栩如生的樱花会被吹落下来,还有绣满花朵的红色仙女裙,将她窈窕的身姿完美地勾勒出来……她身上的一切都显得美丽又可爱,只是静静站着都让人舍不得移不开视线,少看她一眼都是莫大的损失。 所有人都在注视她的时候,岑楚夕也在望着观众席。 五颜六色的灯牌在黑暗中发着荧光,萧顽的名字又多又显眼。 从前,她也是观众席的一员,举着灯牌为萧顽欢呼呐喊,现在,她站在舞台上,看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灯牌,莫名感觉到踏实。 岑楚夕举起麦克风,微微张口,不含一丝杂质的声音便像溪水一样流淌出来。 “you say love is messed up, you say that it don’t work, you don’t wanna try, no no。”[注1] 和《顽石》的抒情摇滚路线不同,《toy》是时下最流行的edm[注2]曲风,节奏清新又抓耳,极具中毒性的旋律让人一听就上瘾。 但岑楚夕刚一开口,就把这首歌给人的固有印象打破了,她独特的音色、倾注其中的感情、张弛有度的节奏以及纯正的英文发音都让这首歌耳目一新——要知道,想把一首大爆单曲唱出不一样的动听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但岑楚夕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偏偏她对自己的才能一无所知,所以才总是那么不自信。 “and i know there’s no making this right,this right; and i know there’s no changing your mind,your mind。” 导师席上,萧顽注视着舞台上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专注地听她唱着他的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被她的歌声打动了,她赋予了这首歌不一样的灵魂,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感,轻盈又沉重,快乐又哀愁。 萧顽情不自禁地生出好奇,这个一看就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没尝过愁滋味的小女孩,怎么能通过一首歌传递出如此复杂的感情,就连方藻这样经验丰富的前辈都不一定能做到。 忽然,舞台上的少女朝他看了过来,下意识的,萧顽竟然想躲避她的视线,但他没有,他一动不动,仿佛高僧入定。 “because i’m your toy , please waste it on me, waste it on me, baby why not waste it on me。” 鼓起勇气看着萧顽唱出这几句歌词,岑楚夕几乎要脸红心跳了,她急忙移开视线,重新看向观众席,此时此刻,萧顽的灯牌比萧顽本人更能让她安心。 这首歌的结尾是一小段rap,但岑楚夕还没有点亮这个技能,所以在声乐老师的建议下,改成了念白。 “i wanna be your summer, i wanna be your wave。 treat me like a comma, i will take you to a new phrase。 baby i’m your toy, please waste of your time on me, i will love you with all my heart。” 她一口优雅的伦敦腔,念歌词像念莎士比亚的诗一样好听。 当她捂着胸口向台下鞠躬的瞬间,表演厅里轰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岑楚夕知道,她做到了。 她没有唱坏萧顽的歌。 她直起身来,眉梢眼角铺满来不及收起的笑意,明艳得勾魂摄魄。 后台的休息室里,钟念念偷偷掉了一滴眼泪。 她之前说的那番话,并不是为了安抚岑楚夕而夸大其词,她说的都是真的,听岑楚夕唱歌会让她生出想哭的冲动,上回努力忍住了,这回却破功了。 点评的导师是方藻,她理所当然地拿虞程璧和岑楚夕做起比较:“我好羡慕萧顽,有这么多迷弟迷妹,而且还都这么优秀。前面的虞程璧选手也唱了这首《toy》,同一首歌,你们却唱出了完全相反的两种感觉,就拿萧顽的原唱做基准,虞程璧选手唱得比原唱更张扬,岑楚夕选手却唱得比原唱更收敛,两个人各有千秋,都很优秀。” 方藻突然话锋一转:“但就我个人的听歌感受而言,我还是更喜欢岑楚夕的演唱,因为感情表达得更饱满、更细腻,非常打动我,尤其最后那段念白,太有感觉了,简直是神来之笔。” 郁泉林开玩笑说:“方老师,我觉得你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我这个人就是特别护短,”方藻直言不讳,“我不仅要夸,我还要给她拉票呢。她是48号选手岑楚夕,喜欢她的观众朋友们请去星工厂给她投票,谢谢。” 岑楚夕不知道方藻有几分真心几分虚情,但她依旧十分感动,向方藻鞠了个躬并说了句“谢谢方老师”,然后又向台下的观众鞠躬,在主持人说串场词的时候走下了舞台。 她在舞台的入口处看到了等待上台的莫灵均,出于礼貌,她笑着对莫灵均说了句“加油”,莫灵均淡淡地回了句“谢谢”,等岑楚夕走远,莫灵均却冷笑了下,小声说:“假惺惺。” 岑楚夕一走进休息室,钟念念就站起来鼓掌:“夕夕,你唱得太好了!” 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岑楚夕很不好意思,快步走到钟念念身边把她拽坐下,小声说:“别闹,摄像机在拍着呢。” “我情不自禁嘛,”钟念念一本正经地说,“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头号歌迷了。” “好啊,”岑楚夕笑着说,“这是我的荣幸。” 75位选手全部表演完毕的时候已经22点07分,录制注定要超时了。 因为要给最后一位演唱的选手留出5分钟的投票时间,所以安排了导师表演环节。 司徒真上台演唱了一首自己的歌,唱副歌的时候跑调了,于是要求导演重新录了一遍,其实第二遍唱得也有瑕疵,不过可以后期修音,也就无所谓了。 司徒真表演完,现场公布选手排名。 休息室里,选手们屏息以待,全都盯着电视屏幕。 先公布第1-15名,排位梯形图一出来,岑楚夕就看见钟念念的名字在第8的位置,前进了两个名次。 然后是第15-30名,岑楚夕的名字赫然位于最顶端的15位! 不过一天时间,她从48位窜升至15位,前进了33个名次,简直不可思议。 由此可见,虽然她被司徒真和萧顽的粉丝骂上了热搜第二,但粉圈撕逼对普通观众的影响并不大,她的路人缘应该还不错,否则排名也不会火箭式飞升。 最后公布了第60-75名,其中排在第69-75名的这7位选手,就是今晚被淘汰的对象。 留下来的选手暗自庆幸,被淘汰的选手强颜欢笑,真心假意混合在一起,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除了钟念念,岑楚夕和谁都不熟,所以对别人的去留并没什么感觉,她小声问钟念念:“你看到虞程璧多少名了吗?” “好像在前15,但具体第几没看清。”钟念念狐疑地看着她,“你关心他的排名干嘛?你该不会也看上他了吧?如果你中意他,我可以让给你,姐妹大过天,男人算个屁。” “你瞎说什么呢,”岑楚夕哭笑不得,“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色吗。”顿了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很不自量力,但是我好像无形中把虞程璧当作对手看待了。” 岑楚夕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把虞程璧视作了对手。 或许是因为虞程璧是最强的,要比就和最好的比;又或许只是因为她和虞程璧都是萧顽的粉丝,女粉和男粉没什么意义的竞争? 岑楚夕说不清楚,反正,她不自量力地想和虞程璧一较高下。 七位淘汰选手被请上台,一番有关努力和梦想的煽情之后,淘汰选手下台,紧接着,主持人宣布第三场竞演的主题是“男女对唱”,至此,第二次竞演终于在23点前结束了录制,观众退场,选手们也乘车离开。 第二天上午,第三期的拍摄就紧锣密鼓地拉开了序幕。 既然主题是“男女对唱”,那就要一男一女组成一个临时合唱组,不分战队,抓阄决定。 节目组把写着男选手名字的纸条放进箱子里,让女选手按照排名顺序依次去抓阄,抓到谁是谁,不得更换。 岑楚夕现在的排名是15,离上位圈只剩一步之遥。 很快就轮到她抓阄了,她把手伸进箱子里,随便拿了一个纸条就把手抽了出来。 当她看到纸条上的名字时,瞬间有点啼笑皆非。 “夕夕,”钟念念问,“你的搭档是谁?” 岑楚夕答:“虞程璧。” 昨天还想着把他当对手,今天就成了搭档。 应该说是“冤家路窄”还是“造化弄人”呢? 还是“冤家路窄”更合适些,因为“男女对唱”既是合作更是竞争,和虞程璧这样的强者合作,是很容易被碾压的。 岑楚夕叹口气,寻觅几秒,走向了虞程璧。 第 23 章 75名选手, 昨晚淘汰了7个人, 剩余68人。 虽然是偶数, 但男女比例并不是1:1, 最后一位女生抓完阄, 还剩下4名男生, 他们别无选择, 只能组成两对男男cp,这其中就有“燎原战队”的队长刘闻。 上回刘闻唱方藻的歌给岑楚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觉得刘闻这回一定能大放异彩。 抓阄结束, 新鲜出炉的搭档们站在一起,就像刚领到号码牌的相亲对象,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尴尬”。 在最初报名时, 节目组对年龄是有限制的, 明确要求参赛者的年龄必须在16~22岁之间。情窦初开的花样少男少女们,面对异性时有天然的羞赧, 虽然青涩, 却也动人。 第三次竞演的选歌依旧由选手自行决定。 大练习室里, 岑楚夕和虞程璧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旁边一名vj正扛着摄像机对准他们。 “关于选歌, ”岑楚夕自然地开口, “你有什么想法?” “女生优先,”虞程璧说,“你先说。” 岑楚夕想了想, 说:“那我们各列五首想唱的歌出来, 然后再从中选择,你觉得可以吗?” 虞程璧点头:“好。” 没有纸笔,两个人用手机打字。 岑楚夕早在来b市前就针对每期的主题列好了歌单,一边回忆一边打字,很快就搞定了,她刚放下手机,虞程璧也完事了。 两个手机放在一起,你看我的,我看你的。 不可思议的是,五首歌竟然撞了两首,一首是中文歌《梦想的旅途》[注1],另一首是英文歌《senorita》[注2],两首歌都是合唱曲,但风格却大相径庭。 《梦想的旅途》的原唱是两位男歌手,一位负责rap一位负责vocal,但rap占了整首歌的绝大部分,vocal只是辅助,但两者都有killing part,难度五颗星。 《senorita》是男女合唱,因为两位原唱都是当红-歌手,所以这首合唱曲一上线就空降billboard前十,热度极高。但就这首歌本身来说,是一首旋律抓耳、充满暧昧气息的甜系情歌,难度三颗星。 “就在这两首歌中选一首吧。”虞程璧说。 “好。”岑楚夕也是这么想的。 “你高音怎么样?”虞程璧问。 听他这么问,岑楚夕就知道,他更倾向于《梦想的旅途》,因为这首歌的vocal有一句高音,是把整首歌推向高-潮的killing part。 岑楚夕建议:“不如我们去小练习室试唱一下,看看哪首歌效果更好。” 虞程璧点头:“好,走吧。” 于是,两个人从大练习室转战小练习室。 和一个不怎么熟的男生待在一个狭小且密闭的空间里,岑楚夕多少有些尴尬,她悄悄打量虞程璧,他仍旧是一张poker fcce,完全看不出情绪。 “先唱《senorita》吧。”虞程璧说。 岑楚夕点头:“好。” 虞程璧用手机搜伴奏,岑楚夕搜歌词,两个人并肩靠墙站着,肩膀与肩膀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少女的体香萦绕鼻端,和上次在电梯里闻到的味道不太一样,似乎更清新一些。 虞程璧微微偏过头去,轻咳了下,因为喉咙蓦地有些痒。 伴奏和歌词都准备好,试唱开始。 轻快的前奏过去,岑楚夕看着手机上的歌词开口:“i love it when you call me senorita,i wish i could pretend i didn’t need ya。” 虞程璧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他喜欢听她唱歌,非常非常喜欢。 早在节目组把75支选手自拍视频上传至星工厂专页时,虞程璧从头听到尾,唯独对岑楚夕唱的那首《年年》印象深刻。 第一次竞演时,看到岑楚夕的脸,虞程璧大大松了口气。那么美好的声音,如果配上一张平庸的脸,那就太可惜了。幸好,她的脸足以和她的声音相配。 第二次竞演,岑楚夕和他唱了同一首歌。在技巧上,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她有两个杀手锏,一个是浑然天成的绝美音色,另一个是强到可怕的共情能力,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对听众有巨大的杀伤力。在这点上,虞程璧自愧不如。 第三次竞演,岑楚夕和他成了搭档。 当听到她念出自己的名字时,虞程璧是惊喜的,虽然他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她的声音和他的声音结合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虞程璧非常期待。 岑楚夕唱完女生的部分,虞程璧紧接着开口:“land in miami,the air was hot from summer rain,sweat dripping off me。” 虞程璧的声音是典型的低音炮,但是唱高音也游刃有余,当他用力的时候,还会产生烟嗓的效果,这样的声音特别适合唱摇滚,唱rap也超级帅,当然,唱起情歌来也非常迷人。 此时此刻,虞程璧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有种3d立体声环绕的效果,岑楚夕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随着他的声音震颤,是非常奇妙的体验。 副歌部分是大段的合唱,男声低沉,女声空灵,岑楚夕原以为自己的声音会被虞程璧盖住,可是并没有,他们的声音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得到了1+1>2的效果。 一首歌唱完,两个人默契地没有讨论,而是直接开始搜索第二首歌的伴奏和歌词。 说再多都没用,唱出来的效果最直观,一比较就知道唱哪首更好。 “准备好了吗?”虞程璧问。 “嗯,”岑楚夕说,“开始吧。” 一开始是一段没有歌词的吟唱,岑楚夕的声音再适合不过,轻柔婉约,和原唱的男声吟唱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紧接着就是大段大段的rap,虞程璧一开口,岑楚夕就知道,他们一定要唱这首歌,因为虞程璧唱rap实在太帅了,比刚才唱情歌的时候更吸引人,而且,这首歌的歌词写得非常好,一定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唯一的问题是,她能不能把那句至关重要的高音唱好。 一段语速快到令人窒息的轰炸式rap过后,岑楚夕的killing part来了。 她在虞程璧最后那句“hands up everybody”后紧接着开口:“我飘向北方——” 最后落在“方”字上的那个高音要拖得很长,在这个高音结束前虞程璧要唱完四句rap才行,但虞程璧刚唱到第二句,岑楚夕就破音了,于是,前面层层递进堆叠起来的气氛瞬间崩塌,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气。 虞程璧停了下来,岑楚夕羞愧地说:“对不起,我没唱上去。” 虞程璧短暂地沉默片刻,说:“还是唱《senorita》吧……” “不,”岑楚夕打断他,“我觉得《梦想的旅途》更好,你也是这么觉得的,不是吗?” 虞程璧顿了顿,说:“可如果那句高音上不去,从整体效果来看,还是《senorita》更好。” “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看吗?”岑楚夕眼神恳切地看着他,“我不想轻易放弃。” 虞程璧静默几秒,问:“你确定要唱《梦想的旅途》?” 岑楚夕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确定。” “好,”虞程璧说,“我去报名。” “谢谢你,”岑楚夕感激地说,“愿意陪我冒险。” “不客气,”虞程璧淡淡地说,“因为我冒得起这个险。” 岑楚夕被这句话小小地震了下。 这种轻狂的姿态,换作别人,她大概会觉得装,但由虞程璧说出来,却令她信服,因为他确实有轻狂的资本。 这样近距离地听他唱歌,比看他的舞台更震撼,虞程璧展现出来的惊人实力,让岑楚夕心服口服。 岑楚夕和虞程璧一起离开了小练习室,两个人分头行动,虞程璧去向节目组报歌名,岑楚夕则去找声乐老师。 距离第三次竞演正式录制还有一周时间,她一定要攻克那句高音。 岑楚夕再次开启了疯狂练习模式。 她大部分时间都和虞程璧待在一起,经过几天时间的磨合,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近乎完美,唯一的缺点就是岑楚夕的高音依旧不如人意。 岑楚夕有些焦灼,但虞程璧没有抱怨,也没有指责,更没有鼓励,他就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漠然地看她挣扎努力。 转眼来到了7月14号,《超级巨星》第二期要上线了。 晚上八点,所有选手聚在一间大练习室里,一起观看节目,权当是休息放松了。 虽然录制的时候已经在后台的休息室看过实况转播,但综艺节目的一大亮点就是后期剪辑和特效,会大大增强节目的趣味性,中和一些竞赛的紧张气氛。 录制那天,因为和钟念念聊得太投入,岑楚夕错过了虞程璧的表演,今天刚好补上了。 方藻的点评很精准,虞程璧的演唱非常肆意张扬,他在编曲上做了很大改动,把电子舞曲唱出了摇滚的味道,和原唱大有区别。 钟念念忽然凑到岑楚夕耳边问:“你这几天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有没有擦出什么小火花呀?” “完全没有。”岑楚夕说。 “不应该呀,”钟念念小声嘀咕,“不管是脸还是性格,他和萧顽都是一个类型的,你那么迷恋萧顽,怎么可能对虞程璧无动于衷呢?” “我完全不觉得他和萧顽是一个类型。”岑楚夕顿了下,又说,“而且,就算他和萧顽很像,我也不会喜欢他的,因为那样很奇怪,就像找了个替身一样。” 钟念念耸耸肩:“ok,fine。” 节目看完已经很晚了,选手总监吴承恩进来宣布了一件事,说明天上午会举办一场篮球赛,让会打篮球的男生踊跃报名,导师萧顽和郁泉林也会参加,女生们当观众就好。 现场观看萧顽打篮球,只是想想岑楚夕就要幸福得昏过去,这个福利简直太好了。 明天一定要控制住自己,把追星少女那一面好好藏起来,毕竟是在录节目,要淑女,要矜持。 回到宿舍,钟念念忙着刷微博,岑楚夕先去洗澡。 洗到一半,钟念念突然拿着手机跑进来:“夕夕,你和虞程璧一起上热搜了!” “啊?”岑楚夕惊讶,“就因为我和他撞歌了吗?” “不是,”钟念念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因为你和虞程璧在‘谈恋爱’。” 岑楚夕:“…………” 什么鬼?这也太扯了吧? 第 24 章 “我靠, ”岑楚昭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不是吧。” 他陪着爸妈看完第二期《超级巨星》, 洗完澡躺床上, 刚拿起手机想玩把游戏, 就看到了周飞鸢发给他的微信。 周飞鸢:[你姐传绯闻了。] 周飞鸢:[图片] 岑楚昭点开大图, 是一张清晰度很高的照片。 照片里一男一女抱在一起, 男生能清楚地看到正脸,岑楚昭刚看过节目所以认得,是和他姐撞歌的那个虞程璧, 女生则只有一个侧脸,眼尾处那两朵樱花分外显眼。 别叫我小昭:[我靠,这怎么回事啊?] 周飞鸢很快回复:[我也一脸懵逼] 周飞鸢:[你快去看微博] 周飞鸢:[你姐上了两个单人热搜一个双人热搜] 周飞鸢:[震撼我全家.jpg] 岑楚昭立即打开微博, 点进热搜。 “我靠, ”岑楚昭二次震惊,“老姐你这是要上天啊。” 热搜第三:虞程璧岑楚夕 热搜第七:岑楚夕樱花妆 热搜第十:岑楚夕 toy “太夸张了, ”岑楚昭自言自语, “真的太夸张了。” 虽然他对娱乐圈不关心也不了解, 但也知道, 热搜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的, 节目才播了两期, 岑楚夕已经上了好几次热搜,比明星导师的热度还要高。 但岑楚昭巴不得她别上热搜。 上回那个“岑楚夕蹭热度”的热搜,岑楚夕被骂得很惨, 岑楚昭一边看一边回骂键盘侠, 气得半死。 这回这个“虞程璧岑楚夕”的热搜,岑楚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姐很可能会被骂得更惨。 怀着忐忑的心情,岑楚昭点进了热搜第三。 @八组虾球爆料:震惊!#我要成为超级巨星# 中两位超人气选手岑楚夕和虞程璧在一起了!岑楚夕是萧顽的老婆粉,虞程璧被网友戏称为“萧顽2.0”,这两个人在一起,怎么有种狗血替身文的感jio? [图片]*6 六张配图,第一张就是虞程璧和岑楚夕拥抱的照片。 岑楚昭深呼吸,然后点进了评论区。 @真心真意:上期还口口声声说梦想是嫁给萧顽,转眼就和盗版萧顽搞到一起了,我真的被这个绿茶婊恶心到了[呕吐][呕吐][呕吐] 岑楚夕快点滚出《超级巨星》吧,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五猫:莫名觉得好精彩好刺激是怎么回事?我超级喜欢看替身文的说[捂脸] @肖琦77:蹭萧顽热度的辣鸡!去死吧! @september:额,第一期pick虞程璧第二期pick岑楚夕同时还是萧顽路人粉的我现在心情有点复杂…… @抄袭狗一生黑:傻子都看得出来,虞程璧在复制萧顽的路线啊,他比岑楚夕更贱好吗,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妥尔skr:就凭一张不知道真假的图片就断定两个人在一起了?看图说话谁不会啊,我还说我和林翀领证结婚了呢,你信吗? @花少北: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俩人配一脸吗?超有cp感的,想磕[吃瓜] @哪儿拖牛逼:我是真挺喜欢岑楚夕的颜和声音,但是操作实在太骚,路转黑了。 @努力努力白努力:这个岑楚夕的背景一定很牛逼吧,上热搜跟不要钱似的,但是物极必反,当心越炒越糊喔。 …… 再看下去岑楚昭快要控制不住体内沸腾的煞气了,这些键盘侠在现实生活中一定过得很不幸,才会在网上污言秽语满嘴喷粪以此来发泄心里的怨气。 他退出来,深呼吸,顺手点进热搜第七。 这条热搜是颜狗的狂欢,广场被岑楚夕的美照刷屏了,全是舔颜的。 @nana0813生日快乐:#岑楚夕樱花妆# 我的天啊,这盛世美颜是真实存在的吗?樱花妆美到窒息,仙女本仙! [图片]*3 @午夜0时的吻:#岑楚夕樱花妆#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我死了啊啊啊啊啊!环奈桑对不起,我先出轨两个月。 [图片]*9 @你凸我凹:#岑楚夕樱花妆# 再次美出新高度,我反复去世。从今天起岑楚夕就是我的宝贝女鹅,谁黑她我就骂谁,我超凶的! [图片]*1 @钟毓婉:#岑楚夕樱花妆# 看节目被种草了那条仙女裙,然后去官网查了一下价格,2w+rmb,犹豫要不要入手的时候,几百件库存秒空了……这带货能力我瑞思拜。 @小郭小郭能吃一锅:#岑楚夕樱花妆# 在线蹲一个仿妆视频,让我蹭蹭仙气吧,求求了。 暴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岑楚昭关掉微博,点开通讯录,给周飞鸢打电话。 “哈喽。”周飞鸢很快接了。 “我对你们娱乐圈不是很了解,”岑楚昭盘着腿坐在床上,手机开着免提举在嘴边,“我就想咨询你一下,那个谈恋爱的热搜会对岑楚夕有什么影响。” 周飞鸢说:“叫声‘姐’我就告诉你。” 岑楚昭顿了顿,问:“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哇,你竟然还记得我的生日,”周飞鸢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惊喜,“我太感动了。” 岑楚昭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只知道周飞鸢是七月底生日,比他和岑楚夕大一个多月。 “到时候给你送生日礼物,”岑楚昭说,“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 周飞鸢清了下喉咙,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你知道对爱豆来说最致命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她并没指望岑楚昭回答,停顿一下后自问自答:“是恋爱,不管男爱豆还是女爱豆,只要谈恋爱,就会引起大面积脱粉,甚至粉转黑。” “岑楚夕绝不可能和一个刚认识半个月的男生谈恋爱的,”岑楚昭笃定地说,“那张照片要么是合成的,要么是断章取义。”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高中三年追她的男生能绕操场好几圈了,她永远就一句话:‘对不起,我18岁之前不打算谈恋爱。’”周飞鸢说,“那条热搜明显是有人故意黑她。” “谁会这么做呢?”岑楚昭皱眉问。 “这就很难说了,据我分析,有两种可能。” 周飞鸢条分缕析:“第一种可能,是《超级巨星》节目组自炒。在那么多选手里,热度最高的就是虞程璧、钟念念和夕夕。如果节目组把夕夕和虞程璧捆绑在一起炒cp,再牵扯上夕夕在第一期表白过的萧顽,而且虞程璧还是萧顽战队的队长,是不是有一种三角恋的既视感?上个星期,夕夕因为一句想嫁给萧顽被撕上热搜第二,这回又加上一个号称‘萧顽2.0’的虞程璧,粉丝只会撕得更厉害,节目的热度自然越撕越高,惯用手段罢了。” 岑楚昭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了一会儿才说:“但是这对岑楚夕根本没好处啊,营销号微博底下的评论好多骂她的,而且骂得巨他妈难听,看得我火冒三丈。” 周飞鸢说:“骂她的要么是萧顽的粉丝,要么是司徒真的粉丝,你应该点进另外两条单人热搜看看,一条是夸脸的,一条是夸声音的,内容和谐又舒适。不过夕夕今晚真的超美,虽然我已经和她做了这么多年朋友,还是会被她美一脸,绝了都。” 岑楚昭说:“你刚才说有两种可能,另一种是什么?” 周飞鸢说:“另一种就是资本防爆。” 岑楚昭一脸懵逼:“啥玩意儿?” 周飞鸢耐心地给这位圈外人科普:“意思就是,有人不想让你红,怕你红了之后抢资源。娱乐圈就那么大,资源就那么多,你红了,有人就要被取代,所以就趁你还是小透明的时候,先使劲踩死你。” 岑楚昭两条剑眉皱得都快打结了:“我靠,这也太阴了吧,谁会这么干啊?” 周飞鸢想了想,不答反问:“就拿《超级巨星》的四位导师来说,你觉得谁最有可能这么做?” 岑楚昭沉默几秒,不太确定地回答:“司徒真?” “孺子可教也。”周飞鸢笑着说,“萧顽和郁泉林都是男爱豆,和女爱豆基本不存在竞争关系,而方藻是红了十几年的大前辈,早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手握大把资源,只有司徒真,她和夕夕算是一个路线的,如果夕夕红了,她最有可能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综上所述,四位导师里只有司徒真有防爆夕夕的必要。当然了,我只是拿她举个例子而已,你可别真以为就是她干的。” “鸢姐,”岑楚昭说,“我突然有点佩服你们追星女孩了,简直堪比福尔摩斯,分析起‘案情’来头头是道的。” “你以为呢,”周飞鸢笑着说,“就像你姐吧,追星都快追成十项全能了,修图、剪视频、弹吉他、翻唱……现在都追到爱豆眼前去了,和她比我菜多了,就只会写写同人文打打榜这样子。” “那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呢?”岑楚昭回归正题,“总不能由着她被键盘侠辱骂吧?” 周飞鸢叹口气,说:“夕夕既没经纪公司撑腰,又没大批死忠粉维护,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超级巨星》官博出面澄清。但是我觉得,节目组不会这么做的,送上门的热度不要白不要,选手的死活他们其实并不关心。” “操!”岑楚昭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娱乐圈可真他妈够难混的。” “你以为呢,”周飞鸢说,“那些明星们表面看起来光鲜靓丽,但他们背后付出的努力、承受的压力、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都是我们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岑楚昭沉默片刻,说:“像岑楚夕这样的傻白甜,真的能在那个圈子里生存下去吗?” 周飞鸢乐观地说:“或许傻人有傻福呢。” 第 25 章 岑楚夕湿淋淋地看完营销号的爆料, 只觉得非常无语。 她把手机还给钟念念:“你先出去吧, 让我把澡洗完。” 等钟念念出去了, 岑楚夕若无其事地继续洗澡, 但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明天就要录制第三期, 而且她和虞程璧还是搭档, 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们俩被爆出绯闻,时间点过于微妙,微妙到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而且营销号发的那张照片, 绝对是内部人员发出去的。 当时她不小心撞进虞程璧怀里时,除了那个送水工,在场的全是选手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随手抓拍一张照片并不是难事。 她突然想到萧顽。 上一个误会还没机会解开, 现在又有了新的误会,萧顽会怎么看她? 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很差劲的人吧? 又或者, 只是她杞人忧天自作多情罢了, 萧顽其实根本就不在意, 对萧顽来说, 她就是个路人甲啊, 她是什么样的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突然就觉得很委屈。 她强忍着不想哭, 可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积压在心里的情绪终于找到突破口,趁机向外宣泄,一发不可收拾。 对父母的想念, 高音一直唱不上去的苦恼, 无中生有的绯闻,比赛的压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股脑翻涌上来,不停刺激着脆弱的泪腺,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过了几分钟,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岑楚夕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体,穿上睡衣,站在洗漱台前吹头发,吹到半干便没了耐心,于是关掉吹风机,对着镜子照了照,只眼尾有些红,她用面霜遮一遮,舒口气,走出了卫生间。 钟念念正坐在床边看手机,岑楚夕走到她旁边,说:“念念,别看了,去洗澡吧。” 钟念念没抬头,岑楚夕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看到她蹙起的眉头。 岑楚夕拉过来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微笑着说:“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好不好?” 钟念念不吭声,岑楚夕就自顾自讲起来:“有一天螃蟹出门,不小心撞到了泥鳅,泥鳅很生气地说:‘你是不是瞎啊!’螃蟹说:‘不是啊,我是螃蟹。’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钟念念无动于衷,岑楚夕继续说:“我再给你讲一个啊。小明新剪了头发,同学们都说他的新发型像风筝,小明很伤心,就哭着跑了出去,跑着跑着他就飞起来了。[注]” 钟念念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的笑话真的很冷,我完全笑不出来。” 岑楚夕笑着说:“是我没有讲笑话的天赋,明明很好笑的笑话被我讲出来就失去了灵魂。你赶紧去洗澡吧,都快12点了。” “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妈似的。”钟念念放下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夕夕,微博你就别看了。” 岑楚夕“嗯”了声,笑着说:“我才不给自己添堵呢。” 钟念念进去洗澡了,岑楚夕坐着发了会儿呆,就去床上躺着了,她拿起手机,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忍住,点开了微博。 她点进热搜扫了一眼,“虞程璧岑楚夕”这个词条已经冲到了热搜第一的位置,她没有点进去看,而是直接退出来,进了自己的主页。 开通一周时间,“岑楚夕myra”这个账号的粉丝数已经狂飙到168万。 这一周里,她只转发过两条《超级巨星》官博发的宣传博,转发语也是节目组给的文案。 第一条微博转发4w+,评论7w+,第二条微博是6个小时前发的,但也已经转发1w+,评论3w+,很多二三线明星发一条微博都不一定会有这么高的热度。 岑楚夕点开最新那条微博的评论,蓦地笑起来。 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有粉丝开始为她控评了。 @草莓味小仙女:无良yxh(注:yxh=营销号)看图说话,西米们不信谣不传谣,坐等官方澄清。[图片] @nct的姑娘:@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官博快出来澄清啊西八!选手被造谣、被辱骂,你们都不管的吗?[图片] @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yxh都是无节操无下限的辣鸡还有人不知道吗?珍爱生命,远离yxh。 看到熟悉的id,岑楚夕心里一暖。 这种被维护的感觉,让她感动得想哭。 刚开始追星的时候,她也会去营销号底下给萧顽控评,常常会看到有路人评论,“粉丝控评真的好烦,一条正常的评论都看不到”,“拜托粉丝别控评了好吗?真的很败路人缘”,可是,如果粉丝不控评的话,那些人身攻击、恶意辱骂的评论就会飘在前排,没有哪个粉丝能忍受自己放在心上疼爱的宝贝被这样伤害,所以他们花时间花精力到处控评,只是为了把恶评压下去,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而已。 但岑楚夕只是个刚有点知名度的小新人,粉丝数量有限,评论很难被控住,热评里依旧夹杂着很多恶评。 @realmaggie:我真的长见识了,白莲花、绿茶婊、心机婊这三种属性放在你身上竟然都很合适,牛逼牛逼。 @我替你妈教你做人:你真的很贱,别再说你是萧顽的粉丝了,你不配[呕吐][呕吐][呕吐] @巴拉巴拉噗噗:表面看起来清纯可人,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金主睡过了,虞程璧都不嫌脏的吗? @iamyourfather:恶心的妈妈哭了一夜,因为恶心死了。 @伊卡洛斯:你是来比赛的,不是来谈恋爱的,如果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腾地方,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 @你说的什么猪话:我叫你一声婊-子,你敢答应吗? …… 岑楚夕没再继续看下去,虽然这些恶评完全影响不了她,但是她不想脏了眼睛。 她突然很想看看虞程璧那边的评论是什么样的,于是通过搜索进入了虞程璧的微博主页。 虞程璧的微博id就是“虞程璧”三个字,认证栏写着:废土乐队主唱,《我要成为超级巨星》选手。 他的粉丝数比岑楚夕要少些,刚破120万。 岑楚夕点进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 @路易八十一:我无条件相信哥哥,绝对是营销号造谣,坐等辟谣。 @薛定谔的人鱼线:哥哥千万不要谈恋爱啊,不然我就脱粉给你看,哼! @massan:爱豆谈恋爱是死罪,如果不想凉凉的话就管好你的下半身——来自一个路人粉真诚的忠告。 @亲爱的x先生:别再模仿萧顽了好吗?学人精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真牛逼:小声哔哔,我有点想磕cp,因为两个人实在太配了(别骂我骂我我就删评道歉。 …… 岑楚夕的心情有点复杂。 和她那边的腥风血雨相比,虞程璧这里简直和谐得不像话。 但作为资深追星女孩,岑楚夕也明白,这再正常不过,网友们对男艺人的包容度总是比女艺人要高得多,而且对女艺人恶意最大的,往往也是女生。 岑楚夕关掉了微博。 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想想开心的事吧。 一下子就想到了明天上午的篮球赛,现场看萧顽打篮球,没有比这更能把让她开心的事了。 偶像剧里经常会有这样的桥段:高大英俊的男主角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女主角就在场边为他加油助威,中场休息的时候,男主角在万众瞩目下走到女主角面前,笑着摸摸她的头发,而女主角会递给男主角一瓶矿泉水,然后用纸巾帮他擦汗…… 岑楚夕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甜得在床上打滚,她真的太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钟念念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岑楚夕已经睡着了,钟念念走近,发现她的唇角微微翘着,好像正在做着美梦。 “啧,心可真够大的。”钟念念小声嘀咕。 她走到桌前,小心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戒指盒的小盒子,又去床边拿上手机,然后关灯,蹑手蹑脚地进了卫生间。 钟念念坐在马桶盖上,打开小盒,里面竟然装着一张sim卡和一枚取卡针。 为了防止选手们和家人朋友联系,节目组收走了他们的私人手机,然后人手一部由品牌商赞助的、没有sim卡的新手机,既是广告植入,又可以用来内部联系。 以防万一,钟念念私藏了一张sim卡,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把卡装进手机,钟念念先打给大哥钟溯洄。 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 钟念念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点了。 钟溯洄是严格律己的老干部作息,这个点应该睡得正沉。 没办法,钟念念只好打给二哥钟溯游。 钟念念有两个哥哥。 大哥钟溯洄在娱乐圈大名鼎鼎,二哥钟溯游却无人知晓,甚至大众都以为钟溯洄是钟家唯一的孩子,这其中原因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幸好,钟溯游很快接了电话。 “二哥,”钟念念高兴地说,“你还没睡吗?” “正准备睡,”钟溯游淡淡地说,“有事吗?” 钟念念说:“我想找大哥帮个忙,可打他电话没人接,所以才打给你,想让你帮我给大哥传个话。” “什么忙?”钟溯游问。 等钟念念blabla说完,钟溯游说:“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了,”钟念念说,“谢谢二哥。” 钟溯游淡淡地“嗯”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有钟溯洄帮忙,钟念念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舒口气,正打算把sim卡取出来,忽然想到一个人——她的新晋男友,原新野。 犹豫片刻,她解锁手机,再次点开了通讯录。 钟念念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两点半。 她摸黑爬上床,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岑楚夕一睁眼就感觉到了快乐。 她伸手去推钟念念:“钟念念小朋友,起床啦,今天你再赖床我可不等你。” 钟念念醒过来,闭着眼睛伸伸懒腰,哑声说:“不就看个篮球赛么,你至于这么积极吗?” 岑楚夕趴在床头的横栏上说:“这是普通的篮球赛吗?这是有萧顽参加的篮球赛,说不定一辈子只能看这么一次,当然要积极了。” 钟念念笑着说:“等以后萧顽成了你老公,让他天天打给你看。” 岑楚夕赧然一笑,说:“不管你了,我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出来,发现钟念念又睡着了,岑楚夕既好笑又无奈,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又去叫钟念念。 钟念念把眼睛眯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说:“我真的好困,不去看篮球赛行不行?” “当然不行,”岑楚夕说,“这也是正经拍摄,是占节目分量的,四位导师都会参加,选手当然也得去。” 因为第三次竞演的主题是男女对唱,两两分组后,表演的数量直接减半,为了保证节目的时长,节目组才会举办篮球赛,以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 “这样吧,”岑楚夕说,“我先去餐厅吃早饭,你收拾好后直接去篮球馆,我会把你的早餐带过去。” 钟念念点点头:“ok。” “千万别再睡着了,知道吗?”岑楚夕不放心地叮嘱。 钟念念闭着眼睛哼了一声。 岑楚夕拿上手机走了。 到了餐厅,她拿了几样吃的,找了个空位坐下。 她能感觉得到,很多人在悄悄打量她、议论她,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管不着,更不在意。 不记得在哪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强者惜字如金,弱者废话连篇。 岑楚夕不是强者,但她正在以成为强者为目标而努力。 “我可以坐这里吗?”头顶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岑楚夕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她抬起头,微笑着说:“坐吧。” 虞程璧把餐盘放到桌上,在她对面落座。 “你吃得会不会太少了?”虞程璧问。 经过一周的相处,两个人熟悉了不少,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处处透着尴尬,说话也自然很多。 “我不喜欢运动,”岑楚夕说,“为了控制体重,只能少吃。” “运动既能燃脂又能解压,为什么不喜欢?”虞程璧问。 岑楚夕说:“因为不喜欢流汗的感觉。” 短暂地沉默几秒,虞程璧说:“篮球赛结束后,我会去找吴总监,请他帮忙调取大厅的监控,然后通过官博辟谣。我刚才看过了,我们被拍的时候站的那个地方,刚好对着摄像头。” 岑楚夕隐约记得钟念念好像对她说过一句,吴承恩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离他远一点,不过钟念念那时候喝醉了,说的话应该当不得真。 “你有想过那张照片是谁传出去的吗?”岑楚夕问。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虞程璧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我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岑楚夕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她吃得比猫还少,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早餐,笑着对虞程璧说了句“比赛加油”,就拿着给钟念念打包的早饭率先离开了餐厅,她得去篮球馆占个好位置。 到了篮球馆,只有工作人员在忙碌,选手里她是第一个到的。 岑楚夕找了个视野极佳的好位置坐下,想给钟念念打个电话都不能,因为手机既没有sim卡也不允许安装微信,节目组发通知都是用一个叫“叮叮”的app。 她用叮叮给钟念念发信息:“我已经在篮球馆了,你过来了吗?” 钟念念没回复,岑楚夕戴上耳机,边听歌边等。 人渐渐多起来,快9点的时候,方藻和司徒真前后脚来了,紧挨着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萧顽和郁泉林也紧接着出现在了篮球场上。 萧顽穿着一身红色篮球服,上衣背后印着一个大写的“5”,这是他的幸运数字。 他的额头上还戴着一条黑底白条纹的发带,看上去既英气又少年感十足,让人移不开视线。 追星少女的本能驱使岑楚夕打开了手机相机,她偷摸拍了好多张萧顽做热身运动的照片,因为位置好离得近,所以拍得很清楚。 直到篮球赛快开始,钟念念才姗姗来迟。 岑楚夕把早饭给她,说:“你注意着点镜头,没有摄像机拍你的时候你再吃。” 钟念念盯着篮球场说:“你老公今天的造型好帅呀。” 岑楚夕笑着说:“他每天都很帅好吗。” “好好好,”钟念念说,“你说得都对。” 九点,篮球赛准时开始。 分成红蓝两队,萧顽是红队队长,郁泉林是蓝队队长,节目组还请来了一位小有名气的职业篮球运动员做裁判。 虞程璧是“滚石战队”的队长,当然要和萧顽并肩作战。 岑楚夕是体育白痴,对篮球、足球等球类运动的规则一窍不通,只知道红队把篮球投进蓝队的篮筐里就能得分。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在篮球场上奔跑的萧顽,篮球到萧顽手里她就高兴,萧顽进球了她就欢呼雀跃,有生以来第一次,她觉得篮球真是一项有意思的运动,甚至有点想学。 而她旁边的钟念念,竟然在这么热烈的氛围里打起了瞌睡。 中场休息的时候,萧顽走到场边,摘下发带,甩了甩头发,然后捋了一把汗湿的刘海。 岑楚夕就坐在上方的观众席,将萧顽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工作人员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萧顽拧开瓶盖,仰头喝水,吞咽的时候,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汗液顺着小麦色的皮肤滑进衣领里……岑楚夕莫名地口干舌燥起来,可她没有水喝。 萧顽喝掉半瓶,把剩下的半瓶浇在了头发上,他拽起篮球服擦脸的时候,结实的腹肌暴露出来,岑楚夕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偷窥的变态,好羞耻呀。 “你闭眼干嘛?”旁边的钟念念好奇地问。 岑楚夕急忙睁开眼,白皙的脸庞微微发红,像鲜嫩的水蜜桃一样。 “没、没干嘛,”她吞吞吐吐,“眼睛有点不舒服。” 钟念念凑近她耳朵,小声揶揄:“行不行啊你,连腹肌都不好意思看?难道你就没幻想过和萧顽牵手、拥抱、接吻吗?” 岑楚夕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她推开钟念念,小声说:“我才不像你那么色呢。” “人之初,性本色。”钟念念笑着说,“我不仅好男色,我还好女色呢,我就喜欢你这样又甜又软的小仙女,要不然我怎么会对你‘一见钟情’呢。” 岑楚夕哭笑不得:“你快住嘴吧,以后出道了一定要小心说话,你最容易招黑的就是你这张嘴。” 钟念念一脸傲娇地说:“我才不呢,我从来不让自己受委屈,想说什么就要说,想做什么就要做。” 钟念念有一颗自由不羁的灵魂,岑楚夕虽然打心眼里羡慕,但自认做不到像她这样潇洒恣意。 休息过后,篮球赛继续进行。 因为有萧顽和虞程璧这两员猛将,红队的分数一直遥遥领先,直到比赛结束,红队以67:39的比分取得压倒性胜利。 作为输掉比赛的惩罚,郁泉林带领蓝队全体成员跳了一段女团舞蹈,然而跳得洋相百出,惹得观众席哈哈大笑。 最后,工作人员用扩音器宣布,下午一点,所有选手到三楼做造型,下午六点,第三次竞演准时开始录制。 岑楚夕很想在录制前再和虞程璧排练两遍,但考虑到虞程璧刚打了一个小时的篮球比赛,肯定需要休息,她便和钟念念一起回宿舍了。 刚回到宿舍,钟念念就急匆匆进了卫生间。 岑楚夕坐在床上,翻看篮球赛时偷拍的照片。 穿着红色篮球服的萧顽真的太好看了,既耀眼,又鲜活。 这是录节目以来,岑楚夕第一次看到这样真实的萧顽,不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而只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少年,进球的时候和队友击掌欢呼,热得受不了就往头发上浇矿泉水,看郁泉林跳女团舞的时候笑得眉眼弯弯……每一个平凡又鲜活的瞬间,都让岑楚夕怦然心动。 岑楚夕把全部照片打包发到了她的邮箱里,这些照片她要永久珍藏。 她幸福得有些晕乎乎,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且莫名地信心倍增,觉得今晚的比赛一定能超常发挥。 她放下手机,突然意识到钟念念已经在卫生间待了好一阵子,于是走过去敲敲门:“念念,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钟念念紧绷着一张脸,蹭着岑楚夕的身体走出卫生间,也不说话,径直往外走。 “念念,”岑楚夕跟上去,“你怎么了?” 钟念念充耳不闻,打开宿舍门走出去,来到对面的802,猛地推开虚掩的门,快步走了进去。 岑楚夕走到802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钟念念一把抓住了莫灵均的头发,直接把她从床上拖到了地上。 第 26 章 莫灵均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钟念念却无动于衷, 毫不手软地抓着莫灵均的头发把她往卫生间的方向拖, 像拖麻袋一样粗暴。 莫灵均的室友已经被吓傻了, 她惊恐又懵逼地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 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岑楚夕只在门口愣了一瞬, 急忙冲上去想要阻止钟念念:“念念, 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行吗,摄像头都拍着呢!” 钟念念置若罔闻, 径直把莫灵均拖进了卫生间,然后把试图跟进来的岑楚夕推出去,“嘭”地一声摔上门, “咔哒”反锁。 岑楚夕第一次知道, 原来钟念念发起火来这么可怕,她使劲拍门, 焦急地说:“念念, 你想干什么?千万不要乱来, 我求求你, 你把门打开, 钟念念!” 莫灵均刚才的尖叫声引来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有人询问莫灵均的室友:“出什么事了?” 室友惊惶地摇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卫生间里,莫灵均的尖叫声还在持续。 岑楚夕听得心慌慌,她真的很怕钟念念仗着有钟溯洄撑腰就不管不顾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来。 无措回头, 蓦地看到一把椅子, 岑楚夕快步走过去,拉着椅子回到卫生间门口,然后吃力地举起椅子就往门锁上砸。 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开门,把钟念念薅出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人愿意上前帮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都不想蹚浑水,平白惹一身脏。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梁采薇和吴承恩,两个人一起赶来,扒拉开满屋子的围观群众,就看到岑楚夕正在抡椅子砸门。 “岑楚夕!”梁采薇大声说,“你在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门被砸开了,椅子也跟着散了架。 岑楚夕立即走进卫生间,梁采薇和吴承恩紧随其后。 卫生间里,莫灵均抱着双腿瑟缩在墙角,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而钟念念则拿着花洒,像浇花一样浇着莫灵均。 看到岑楚夕走进来,莫灵均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就朝岑楚夕冲过去,可地上全是水,她不小心滑倒了,不知道是磕到了头还是惊吓过度,她直接晕了过去。 “莫灵均!”岑楚夕心惊肉跳,她慌忙跪到地上,想把莫灵均扶起来,却被跟进来的吴承恩一把推开了。 吴承恩直接把晕倒的莫灵均打横抱起来,然后匆匆扫了钟念念一眼,径直往外走,边走边嚷嚷:“都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 梁采薇则抓住了钟念念的手腕:“你跟我来。” 钟念念甩开她,弯腰把还跪在地上的岑楚夕扶起来,她突然皱起眉:“你手怎么了?” 岑楚夕垂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在流血,手心殷红一片,应该是刚才砸门的时候被椅子划伤了,她摇摇头,说:“我没事,你……” “我先跟薇姐走一趟,”钟念念打断她,“回来再跟你说,你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 岑楚夕点点头,钟念念笑着对梁采薇说:“薇姐,走吧。” 两位当事人都被带走了,大家议论纷纷,却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来问岑楚夕,她也只是摇头,无可奉告。 岑楚夕回到801,径直走进卫生间,看到了马桶盖上的手机。 是钟念念的手机。 她用干净的左手拿起手机,摁了下锁屏键,屏幕亮了。 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解锁,岑楚夕不知道密码,但她敏锐地发现了屏幕左上角的“中国xx”四个字——这个手机里装的有sim卡! 所以,钟念念待在卫生间的那段时间,和某个人通了电话,知道了某件事,这件事和莫灵均有关,并且让钟念念很生气,所以她立即冲到802,对莫灵均使用了暴力。 可是,钟念念和莫灵均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她们俩能有什么恩怨,需要这样大动干戈? 岑楚夕几乎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委。 心脏蓦地又酸又涨,眼眶也泛起了热意,她深呼吸几次,把翻涌的情愫压下去,突然看见地上的取卡针,于是弯腰捡起来,把sim卡从手机卡槽里取出来,左右看看,连同取卡针一起藏进了马桶旁边的厕纸盒里。 既然节目组明令禁止选手和外界私联,那么钟念念私藏手机卡就是违规。岑楚夕知道自己这么做意义不大,但能遮一点是一点。 右手的伤口隐隐发疼,好像还在流血。 岑楚夕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等血迹冲干净,才发现虎口处有一道一厘米左右的伤口。 晚上有表演,而且她习惯右手拿话筒,看来必须得去趟医务室了。 但是去医务室之前,她得先去找个人。 两分钟后,岑楚夕来到了位于6楼的方藻的休息室门口。 她敲了两下门,很快,方藻的助理开了门,问:“有什么事吗?” 岑楚夕说:“我有件急事想请方老师帮忙。” 休息室里的方藻听出了她的声音,扬声说:“进来吧。” 助理让开门口的位置,放岑楚夕进去。 岑楚夕刚进去就傻了,因为另外三位导师都在这里,桌子上摆着各种吃食,明显是在聚餐。 她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看着方藻说:“方老师,我有件要紧事想请您帮忙,可以单独和您说几句话吗?” 方藻点点头,笑着说:“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她径直走出来,岑楚夕跟着出去,并关上了门。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走廊上,方藻问:“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岑楚夕直截了当地说:“十分钟前,念念和一个叫莫灵均的选手起了点冲突,念念把莫灵均拽进卫生间浇了一通,莫灵均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晕倒了,现在两个人都被负责人带走了。动静闹得还挺大的,引起好多人围观,而且宿舍里的摄像头还拍到了念念动手的画面。我很担心她,所以想请方老师帮忙,给念念的大哥打个电话,他是这个节目的投资人,一定能保念念没事。” 听完她的请求,方藻说:“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她会没事的,你不用太担心。” “谢谢,”岑楚夕感激地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岑楚夕转身离开,乘电梯下楼,刚到一楼大厅,却碰见了虞程璧。 二十分钟前,虞程璧找吴承恩说调监控取证的事,梁采薇凑巧也在,说到一半,梁采薇接了个电话,就拉着吴承恩急匆匆走了。 虞程璧在大厅等了几分钟,却看见吴承恩抱着个浑身湿透的女生下来,他帮着吴承恩把女生送到医务室,回来的时候又遇见了岑楚夕。 虞程璧随口问:“你去哪?” 岑楚夕给他看手上的伤口:“受了点小伤,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虞程璧顿了顿,说:“刚才吴总监抱着一个昏迷的女生去了医务室,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说来话长,”岑楚夕说,“有时间再告诉你,我先走了。” 虞程璧跟上来:“我陪你去。” “不用,”岑楚夕说,“你刚打完球一定很累,快回去休息吧。” 虞程璧说:“我体力没那么差。” 岑楚夕只好由他。 医务室就在篮球馆旁边,几分钟就走到了。 选手加工作人员百十号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再正常不过,节目组弄个医务室,省去了许多麻烦。 医务室不大,就一个套间,外间有桌有椅用来看病,里间有几张架子床用来输液休息。 岑楚夕一进来,就听见里间传来女孩子的哭声。 看来莫灵均已经醒了。 她松了口气,幸好莫灵均没摔出个好歹来。 岑楚夕向年轻的男医生说明来意,就被安排到一旁坐着,等了一会儿,护士姐姐来给她上药。 伤口被药水一蜇,针扎一样疼,她咬牙忍住,眉头微蹙。 虞程璧在旁边看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等岑楚夕涂完药,才又自然松开。 涂完药又贴了张创可贴,就可以走了。 正在这时,吴承恩讲着电话从里间走出来,他没注意到虞程璧和岑楚夕,径直走了出去。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就没停过,岑楚夕朝里间看了一眼,在想要不要进去看看,犹豫几秒后,她微笑着对虞程璧说:“走吧。” 经过篮球馆的时候,虞程璧说:“午饭时间到了,要去吃饭吗?” 岑楚夕点头:“好啊。”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饭还是要吃的,因为晚饭肯定是不能吃了,午饭再不吃晚上怎么有力气唱歌。 他们来得早,餐厅还没什么人。 岑楚夕拿了五个圣女果、一个鲜切猕猴桃和半杯酸奶,这就是她的午餐。 虞程璧看看自己有荤有素十分丰盛的餐盘,再看看岑楚夕的,不禁皱起眉:“你已经很瘦了,没必要这样虐待自己。” “我还得再瘦一点才行,”岑楚夕说,“而且我不是美食控,对吃的只有一个要求,能充饥就行。” 虞程璧不自觉笑了下:“听起来很好养。” 岑楚夕愣了愣。 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虞程璧笑,虽然稍纵即逝,但他的确是笑了。 这些天相处下来,岑楚夕发现,虞程璧真的是一个很冷的人,由内而外的冷,这也是为什么网上有人说他模仿萧顽的原因之一,因为萧顽也不爱笑,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但岑楚夕知道,萧顽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和虞程璧并不相同。 虞程璧说完就感觉到不妥,他轻咳了下,转移话题:“关于晚上的表演,如果高音实在唱不上去的话,你就及时收住,别等到破音再收就来不及了。” 岑楚夕点点头:“好,我会掌握分寸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看手机是个缓解尴尬的好办法。 虞程璧拿起手机,随手点开了微博,刷新下主页,没想到竟然刷到了《超级巨星》官博的辟谣。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官博:昨日在微博大肆传播的本节目选手@虞程璧和@岑楚夕myra 的恋爱传闻为虚假消息,图片乃是爆料者断章取义。该谣言严重影响了两位选手的形象,节目组已要求相关账号删除微博并道歉,与此同时,节目组将保留追究相应法律责任的权利。 这条微博还附了一条视频,虞程璧点开,是一条15秒的监控录像,完整且清晰地还原了事情的经过:岑楚夕差点被送水工撞到,他拽住她的时候用力过猛,岑楚夕不小心撞进他怀里,但两个人紧接着就分开了。 虞程璧把手机递给岑楚夕看:“官博辟谣了。” 岑楚夕扫了两眼微博内容,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转发一下?” “等通知吧,”虞程璧放下手机,“我们现在还没有随意发微博的自由。” 岑楚夕点点头,说:“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去找吴总监,恐怕节目组不会这么快就澄清。” 虞程璧顿了下,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没告诉岑楚夕,其实他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吴承恩就走了。 而岑楚夕心里清楚,这八成是钟念念的功劳,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感谢了虞程璧。 岑楚夕很快吃完,率先离开了。 她给钟念念拿了一个苹果,以防钟念念吃不上饭。 回到宿舍,岑楚夕感受到一种兵荒马乱后的平静,不管是网络上还是现实中。 只是不知道念念怎么样了,有点担心。 但有钟溯洄这个靠山在,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正想着,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岑楚夕以为是钟念念,急忙去开门,没想到是梁采薇带着莫灵均回来了。 莫灵均看起来狼狈不堪,她看了岑楚夕一眼,转身进了802。 那一眼太复杂,岑楚夕却没心思解读,她拉住梁采薇,问:“薇姐,念念呢?她没事吧?” 梁采薇说:“她有事没事我不知道,反正莫灵均是摊上事了。”不等岑楚夕问,她接着说:“她被退赛了,录完今晚的比赛就得离开这里。” 岑楚夕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还记得,在她生活过的那个平行世界里,莫灵均是《超级巨星》的前十名,比赛结束后签约星火传媒,女团出道,虽然最后团糊了,但她至少成功进入过那个圈子,出过作品,得到过欢呼和掌声。 可现在,莫灵均却被中途退赛,前程毁于一旦。 心情变得复杂,岑楚夕没再往深处想,她害怕她会因为别人的过错而责怪自己,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的出现改变了莫灵均的人生。 梁采薇走了,岑楚夕回到了宿舍。 钟念念没拿手机,想给她发条信息都不行。 岑楚夕忽然想到那张sim卡。 她不知道钟念念的手机密码,那把卡插-进她自己的手机不就行了吗? 真笨! 而且,如果早点想到这个办法,她直接给钟溯洄打电话就行了,就不用再跑去麻烦方藻,还撞见了在那儿吃饭的萧顽。 岑楚夕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把门反锁,从厕纸盒里拿出sim卡和取卡针,然后把卡装进了自己的手机里。 她打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两个联系人,一个“大哥”,一个“二哥”。 她愣了下,原来钟念念有两个哥哥吗?以前没听说过,也没听钟念念提起过。 她压下好奇心,怀着忐忑的心情打给“大哥”。 钟溯洄正在教训钟念念,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接听:“喂?” 那边响起一个软软糯糯的女声:“你好,请问是钟溯洄钟先生吗?” “我是,”钟溯洄说,“你哪位?” “我是念念的室友,”那边顿了下,紧接着补了一句:“我们之前在茶舍见过的。” 钟溯洄“嗯”了一声,说:“我记得你。” 女孩子仿佛松了口气:“请问念念和你在一起吗?” 钟溯洄又“嗯”了声,主动问:“你要和她说话吗?” “好啊。”女孩子高兴地说,“谢谢。” 钟溯洄把手机递给钟念念:“找你的。” 钟念念原本还不情不愿,一听到手机里传来岑楚夕的声音,瞬间喜笑颜开:“你怎么知道我手机里有卡的……不对呀,你又不知道我手机密码,怎么打的电话?” 那边说了句什么,钟念念笑着说:“你真聪明。” 钟溯洄低眉敛目地听着,嘴角浮起一抹笑来。 他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小指上的尾戒,眼神有些莫测。 等钟念念挂了电话,钟溯洄缓缓开口:“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准备怎么回报我?” 钟念念不以为然:“我是你妹妹,你帮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要什么回报。” 钟溯洄说:“我是你哥哥,但也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我不做没有收益的事。” 钟念念气呼呼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回报?” 钟溯洄微微一笑,说:“帮我把你的好朋友签进星火传媒。” 第 27 章 和钟念念通完电话, 知道她安然无恙, 岑楚夕就安心了。 稍事休息就到了一点钟, 她洗把脸去了三楼。 排名靠前, 境遇大有不同。 上回, 等别人挑选完, 轮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些入不了眼的衣服, 只能自己想办法;这回,她有了优先选择权,自然省去不少麻烦。 岑楚夕和虞程璧是搭档, 所以服装师给他们挑了两套风格相近的衣服。 虞程璧是黑色oversize长袖衬衫搭配黑色牛仔裤,简洁又干练,非常适合他高冷的气质。 岑楚夕则是黑色露肩v领紧身长袖t恤搭配深蓝色牛仔短裙和黑色小皮靴, 俏皮又性感。 至于妆发, 化妆师大概也觉得岑楚夕不适合浓妆,所以整体化得很淡, 只有唇妆稍微亮眼些, 涂了玫瑰豆沙色口红, 让整张脸显得既清纯又娇艳。 头发弄得更简单, 黑长直披肩发搭配微卷的微风刘海, 青春无敌的少女感让化妆师都忍不住感叹:“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 随便收拾一下就这么惊艳。” 不到两点岑楚夕就做好了造型,可是离录制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她找到同样已经完事的虞程璧, 说:“我们要不要再排练一下?” 虞程璧点头:“好。” 于是两个人便去了五楼练习室。 大练习室空着, 他们把讲台当作舞台,从头到尾走一遍流程。 虽然之前在剧场实地排练过两次,但因为选手太多,每个表演组都只是匆匆走个过场,根本没时间抠细节。 合唱和独唱不同,两个人的配合很重要,不止演唱的配合,还有肢体和眼神的交流,站位和走位也需要格外注意。 虞程璧在这方面的经验比岑楚夕多得多。 他是地下乐队“废土乐队”的主唱,在来参加《超级巨星》之前,和另外三位乐队成员在酒吧驻唱了两年之久,有着丰富的舞台表演经验,台风已经相当成熟。 虽然岑楚夕也有许多年的舞台经验,但弹钢琴是一个人的表演,不需要和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交流,这和面对成百上千的观众演唱有本质区别。 走了两遍表演流程,又开始对歌。 经过声乐老师的指导和岑楚夕反复地练习,那句高音她已经能唱上去,但是不太稳,一不小心就会破音。 这是今晚的表演最大的变数。 高音成功唱上去,这就是一个完美的表演;高音只能唱到一半,瑕不掩瑜;如果破音,那就整段垮掉。 但垮也是她自己垮,虞程璧是不会垮的,他的rap真的又燃又炸,第三期节目上线的时候,他肯定能狂圈一波粉。 唱完一遍后,虞程璧说:“你的嗓子已经有点哑了,别再唱了,让嗓子休息休息。” 岑楚夕也感觉到了,她现在的嗓音特别像早上刚睡醒时候的状态,是稍微有些慵懒的沙哑,她没好意思跟虞程璧说,她觉得还蛮好听的。 两个人坐在相邻的两张课桌前,中间隔着狭窄的走廊。 岑楚夕像在课堂上课一样,坐姿端正,两条手臂交叠着放在桌面上,她偏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虞程璧看了会儿手机,抬起头的时候,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旁边的岑楚夕身上。 她是男选手们私下议论的焦点。 有正常的欣赏,也有下-流的意淫。 当她抓阄抓到他的名字时,他几乎成了男选手们的公敌,虽然他平时也不招他们待见,因为他“装逼”。 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只想做好自己。 在这一点上,他觉得岑楚夕和他很像。 她身上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虞程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和他的气场很合。 他对漂亮又精致的小女生不感兴趣,甚至有种莫名的厌烦,但岑楚夕是个例外,除却对她的歌声的欣赏,还有就是她身上那种难以描述的特殊气质,常常让他觉得她和他是一类人。 “在想什么?”虞程璧问。 “什么都没想,”岑楚夕说,“让大脑也休息一下。” 虞程璧不再说话,免得打扰她。 安静了没多久,岑楚夕的手机响了下。 是钟念念给她发的信息,问她在哪,岑楚夕回复:[三楼大练习室。] 不到两分钟,钟念念推门进来,看见虞程璧也在,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说:“你们俩躲这里干嘛呢?” “刚排练完,”岑楚夕答,“休息一会儿。” 话音刚落,虞程璧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先走了。” 他径自离开,钟念念看着关上的门“啧”了声,说:“他真的很对我胃口,又冷又酷,好想吃掉他。” 岑楚夕哭笑不得:“我服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钟念念走过来,在刚才虞程璧坐的位置坐下,说:“让我看看你的手。” 岑楚夕乖乖把右手伸出来:“去医务室处理过了,没事。你呢?”她问,“应该也没事吧?” 钟念念笑着说:“有我大哥在,没人敢动我。” 虽然早就知道她不会有事,但不问一句总是不能完全放心,岑楚夕顿了下,由衷地说:“谢谢你,念念,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这话我可不爱听,”钟念念说,“认识第一天我就说过了,以后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我一向说到做到,我最讨厌的就是言而无信的人。” 岑楚夕再次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钟念念真正地成为了好朋友,不计付出,不求回报,真心对真心。 “话说回来,”钟念念说,“你每天被我霸占着,都没和莫灵均说过几句话,她为什么要向营销号爆假料黑你啊?” 这个问题,岑楚夕认真地思考过。 “第一次竞演那天,你上台表演的时候,莫灵均来找我说了几句话。”她看着钟念念说,“她说你不是好女孩,让我和你保持距离,可惜我不识好歹,说她这种随意评价别人的做法不太好,当时她的表情就有点尴尬,从那之后就再没跟我说过话。我思来想去,我和她也就闹过这点不愉快,没别的了。” “她是不是有病啊?”钟念念既愤怒又惊讶,“就因为这点破事她至于的吗?心眼小成这样,她活得累不累啊?” 岑楚夕也觉得不至于。 可人心难测,因为一句话就怀恨在心杀人放火的事,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少见,只能说是性格决定命运吧。 “反正她被退赛了,明天就得离开这里,这件事也就翻篇了。”岑楚夕语重心长,“你千万别再和她起冲突,专心比赛吧。” 钟念念这种能动手就不吵吵的暴脾气实在有点危险,岑楚夕觉得自己有必要看着她点,不能让她再出什么乱子,她今天已经一战成名了,莫灵均的室友以后看到她恐怕要绕道走。 “可我还是好气,”钟念念说,“我是不是好女孩跟她有什么关系,还特地跑你跟前挑拨离间,她是不是觉得你跟我闹掰了就会跟她好啊?” 岑楚夕啼笑皆非,她把这件事描述得太橘里橘气了,听起来怪怪的。 钟念念忽然一脸认真地看着岑楚夕说:“夕夕,你觉得我是个好女孩吗?” “是。”岑楚夕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虽然你纹身、喝酒、还好色,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 钟念念疑惑了:“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岑楚夕微笑着看着她,语气变得真挚起来:“只要我喜欢你,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钟念念也笑起来,她弯腰趴在课桌上,说:“夕夕,你真好看。” 岑楚夕也枕着手臂趴在课桌上,和她面对面,笑着说:“念念,你发火的时候真吓人。” 钟念念解释:“其实我很少发火的,今天是太生气了,一失控就暴走了。” 岑楚夕顿了下,说:“不过,还挺酷的。” 钟念念哭笑不得:“你夸人的时候能不能直接点?” 岑楚夕笑起来,心情像窗外的天一样明朗。 等所有选手做好造型已经五点多,在一楼大厅集合完毕后,乘车向着剧场进发。 到了剧场,先抓阄决定出场顺序。 虞程璧手气很好,抓了个5号。 因为“5”是萧顽的幸运数字,所以岑楚夕也喜欢“5”,而且,早表演早安心,等待最折磨人。 钟念念抓到了“28”,一共32组表演,她刚好是倒数第5,和岑楚夕的顺序恰好反过来。 18点整,录制准时开始。 后台的休息室里,75吋巨屏电视实况转播。 现场气氛热烈,观众席除了导师们的灯牌,已经开始有人气选手的灯牌夹杂其中,虞程璧、岑楚夕、钟念念的名字都有闪现。 录制开始半个小时后,轮到虞程璧和岑楚夕登台表演了。 他们俩站在舞台入口处,虞程璧问:“紧张吗?” 岑楚夕说:“有一点。” 虞程璧说:“你把观众想象成僵尸会缓解很多。” 他说得一本正经,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岑楚夕却哭笑不得:“你这样一说我有点害怕了。” 主持人在cue他们上台了。 虞程璧朝她伸出右手,岑楚夕自然地把左手放到他掌心,他收拢五指,不轻不重地握住她的手。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向灯光绚烂的舞台,岑楚夕不由自主地想,虞程璧人那么冷,没想到掌心竟这样暖。 第 28 章 岑楚夕和虞程璧手牵着手走上舞台, 他们在绚丽的灯光里一起朝台下鞠躬, 观众席响起掌声。 直起身时, 牵着的手也随即松开, 两个人转过身, 径自走向舞台的两侧, 灯光倏地熄灭, 舞台被黑暗吞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黑暗中,吟唱和着音乐缓缓流淌出来。 细弱而低柔, 空灵又缥缈 ,悦耳到极致,只用短短十几秒, 就把听众带入了忘我的境地。 当吟唱的尾音被突然响起的鼓点盖住, 舞台上倏然亮起一道灯光,虞程璧被笼罩在白色的光束里, 他几乎无缝衔接地开口, 低沉有力的男声rap和婉转动人的女声吟唱形成鲜明对比, 强势地把听众拉进另一种氛围里。 “梦想的旅途, 我背井离乡, 肩上扛的行囊, 装着对未来的梦想。 有多少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 能改变自己的历史让父母的压力小一点。 …… 我被别人说好, 也被别人嘲笑, 但从没被现实打倒, 这就是北漂!”[注] 虞程璧一口气说了长达一分钟的rap,他的节奏、气息、吐字和语速全都无懈可击,他惊人的实力再一次展现得淋漓尽致,现场的气氛被点燃,观众们肉眼可见地热烈起来。 虞程璧说完最后一句“这就是北漂”,舞台上紧接着亮起另一束光,岑楚夕亭亭地立在光里,受伤的右手举着麦克风,用稍微不同以往的、微哑的嗓音唱: “我飘向北方, 别问我家乡, 高耸古老的城墙, 挡不住忧伤。 我飘向北方, 家人是否无恙, 肩上沉重的行囊, 盛满了惆怅, 也是最后期望。” 她唱的时候,虞程璧还在用rap为她和音,等她唱完,虞程璧自然而然地开始另一长段rap,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男声的刚与女声的柔互相映衬,是一场听觉的飨宴。 “他们都叫我mr.mars, 不如叫我mr.king, 夺走我的王冠也不敢抢走我的自信。 …… fighting war, 只有奋斗才能改变命运啊。 fighting war, 王者的风范现在说给你听。 fighting war, 在我的意识里只有胜利没有放弃!” 虞程璧在rap的时候,岑楚夕同样轻吟浅唱着为他和音,也为即将到来的、属于她的killing part做着铺垫,一点一点积蓄着力量。 当虞程璧最后一个“弃”字高昂的尾音还没落下时,岑楚夕唱出了那句将整首歌推向高-潮的高音:“我飘向北方——” 而虞程璧在她微哑但明亮的高音里继续说着rap,原本他要在岑楚夕的高音结束前说完四句词,但是没想到,岑楚夕竟然超常发挥了,虞程璧说完六句词的时候她的高音才从容落幕,不着痕迹地换气之后,岑楚夕紧接着唱出下一句歌词: “挡不住忧伤, 家人是否无恙, 那是最后期望。” 站在舞台两侧的两个人,边唱边面对面走向舞台中央,两束光合成一束,手重新牵在一起,肩并着肩朝向观众,岑楚夕轻柔地吟唱,虞程璧平静地述说: “我的梦在哪里, 我就飘在哪里, 如果你们有梦想, 放开去追, 因为只有奋斗, 才能改变命运。 peace。” 吟唱和述说一齐结束,两个人非常默契地同时弯腰鞠躬,震耳欲聋的掌声轰然响起,经久不息。 刚才沉浸在歌里,岑楚夕片刻不曾分神,现在歌唱完了,她从忘我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瞬间被潮水般的掌声淹没,心情也跟着澎湃起来。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把那句高音完美地唱上去了!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一个星期的辛苦练习总算没有白费。 岑楚夕既想哭又想笑,但还在台上,只能拼命忍住。 她暗自发过誓,绝不会在舞台上掉一滴眼泪。 萧顽作为导师代表点评他们的表演:“两位选手今晚都呈现出了不同以往的一面,刷新了我对他们的看法。flow是rap的灵魂,如果把歌词比作肌肉,flow就是把肌肉支撑起来的骨骼,就我个人而言,虞程璧的flow很对我的胃口,我挑不出瑕疵。岑楚夕的part相对来说有点少,但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尤其那句高音,把整首歌推向了一个高-潮。最重要的是,两位选手配合得非常好,说与唱融合得相当自然,这是迄今为止我在《超级巨星》的舞台上听过的最完整、最成熟的一首作品,我相信观众们也会非常喜欢。” 萧顽一向惜字如金,能让他说这么多,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他们的表演。 岑楚夕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她终于让萧顽看到了她的实力,她终于得到了萧顽的赞赏。这是第一次,但绝不是最后一次,她会更加努力,努力消除萧顽对她的误会和偏见。 直到走下舞台,岑楚夕还有些晕乎乎,甚至忘了要把话筒还给工作人员,虞程璧径自把话筒从她手里抽出来,交给守在舞台入口的工作人员,然后和岑楚夕一起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我们是不是应该击个掌?”虞程璧突然说。 “嗯?”岑楚夕反应有点迟钝。 虞程璧率先举起手:“庆祝今晚表演成功。” 岑楚夕蓦地笑起来,举起手和他击掌。 大手和小手握在一起,虞程璧也微微勾了下嘴角:“我很期待节目上线时网友们的反应。” 7月21号晚八点,《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三期准时上线。 一个小时后, “虞程璧岑楚夕梦想的旅途”空降热搜前十,并迅速爬上热搜第一的位置。 这是两个人的名字第二次绑在一起登顶热搜,上次骂声一片,这回却180度大反转,铺天盖地全是夸赞。 @子夜吴歌:#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三期上线,第一期时就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岑楚夕,再一次让我感到惊艳,她和虞程璧合唱的这首《梦想的旅途》,被称为“神仙合唱”也不为过,一个是电光石火,一个是春花秋月,两个人的演唱既彼此独立又互相融合,唱出了追梦人的辛酸与坚持,有种鼓舞人心的力量。顺便说一句,这两个人真的很有cp感。 [视频] @我本咸鱼:#虞程璧岑楚夕梦想的旅途# 文盲如我实在吹不出彩虹屁,我只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唱得太好听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虞程璧牛逼!岑楚夕牛逼!这俩人我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崔胜澈是神仙呀:#虞程璧岑楚夕梦想的旅途# 一点不夸张地说,岑楚夕那句高音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当场飙泪,活了二十几年我第一次听歌听哭了,这个女孩子真的不一般。 @榴莲慕斯:虞程璧和岑楚夕真的是神仙组合,有颜又有才,《梦想的旅途》好听到爆,我已经循环了八百遍,出不去了嘤嘤嘤o(╥﹏╥)o @woodpigeon:第一期被岑楚夕圈粉,第二期因为她和虞程璧的绯闻转黑,第三期又转粉orz……我就是个摇摆不定的戏精。 @灿白是真的:看完第三期后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虞程璧和岑楚夕的绯闻为什么不是真的啊啊啊啊啊?这俩人明明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太配了,真的太配了。 @145829:#虞程璧岑楚夕梦想的旅途# 我要嗑cp了!我要嗑cp了!我要嗑cp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刚开始网友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歌唱得怎么怎么样,可不知怎么突然就跑偏了,热情高涨地嗑起cp来。 一个id叫“比丘特”的博主发了一条带#虞程璧岑楚夕#这个话题的微博,半个小时被轮了上万转发,成功火出圈。 @比丘特:#虞程璧岑楚夕# 答应我,两位一定要拍一部齁甜的偶像剧好吗?我一定嗑爆! [图片.gif][图片.gif] 两张动图,一张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官博发的那条监控视频的截图,截的是虞程璧抓住岑楚夕的手腕把她拽进怀里的那个瞬间,而且动图做了慢放处理,虽然画质略渣但依旧不妨碍舔颜。 另一张动图是第三期节目里虞程璧和岑楚夕刚登台时的视频截图,两个人手牵着手走上舞台,穿着黑白配的情侣装,一个孤高冷峻,一个清纯甜美,cp感爆表。 这条微博的评论区简直是cp粉的聚众狂欢。 @我在雨中拉肖邦:图一就是青春偶像剧的经典桥段啊,高冷男神和娇软可爱小仙女,太他妈配了!磕死我了! @你爸在种枇杷树:这两张动图值得万转。 @暖光乍泄:上次传绯闻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俩人配一脸,可当时群情激愤我不敢说,现在我要大声说出来:虞程璧和岑楚夕超级超级配! @哥哥们走花路吧:图一是初遇,图二是结婚,这俩人锁了,钥匙我吞了。 @西西莉亚:博主要不要开个cp超话呀?cp粉可以一起去超话磕糖。 @九号星球:只有我一个人站萧顽和岑楚夕的cp吗?冷cp体质的我瑟瑟发抖.jpg 经不住粉丝的撺掇,“比丘特”真的去开通了虞程璧和岑楚夕的cp超话,cp名就叫“中夕合璧”,超话开通不到一小时,粉丝数就破了两万,帖子数和阅读量一直在疯涨。 @邕圣祐在我身下娇-喘:#中夕合璧超话# 我磕的第一对内娱bg cp,在线做法求he! @飘啊飘摇啊摇:#中夕合璧超话# 《梦想的旅途》太上头了,我疯狂循环根本停不下来。 @陈亦辰不靠谱:#中夕合璧超话# 中夕合璧szd!璧哥夕妹一定要出道啊,我等着看你们俩主演的偶像剧呢。 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岑楚夕却毫不知情,因为她正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敷眼睛——她的左眼得了麦粒肿,下眼睑处有轻微红肿,需要每天热敷3次加上滴眼液来消炎,如果再严重的话就要去医院做手术。 岑楚夕很无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录制前一天病了。 明天就要录第四期,可左眼的红肿根本没法通过化妆遮起来,医生给的建议是戴眼罩,把左眼整个遮起来,还能避免传染。 热敷结束后,又滴了滴眼液,休息片刻,护士姐姐拿来眼罩,要帮岑楚夕戴上。 眼罩是纯白色的,中间是一小块刚好能盖住一只眼睛的长方形纱布,纱布两边穿着两根长长的条状纱线,用来固定眼罩。 护士把长方形纱布盖在岑楚夕的左眼上,然后把两条纱线分别从她的耳朵上方和下方绕过去,在脑后绑两个活结,用头发盖上就完事了。 护士又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就让她走了。 岑楚夕回到宿舍,钟念念不在,应该还在五楼练习室看节目。 只有一只眼睛能见光让她很不适应,她和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发愁明天的录制该怎么办。 第四期竞演的主题是“影视金曲”,岑楚夕上报的歌是电影《call me by your name》的插曲《mystery of love》,而且还是她最擅长的自弹自唱,节目组答应为她准备一架钢琴。 现在左眼必须戴眼罩,不好看还是其次,关键是影响视野,还不如盲弹来得自在。 盲弹对岑楚夕来说不是难事,只要和钢琴相关,她从来都是信心满满的。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钟念念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这一觉睡得绵长深沉,看来最近真的是太疲惫了。 钟念念难得早起一回,见岑楚夕醒了,关切地问:“眼睛好点了吗?” 岑楚夕摇头:“还是不太舒服。” 钟念念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说:“夕夕,你戴眼罩真好看,有种日漫里病娇少女的感觉。” “你少来,信你才有鬼。”岑楚夕说,“我还发愁呢,今晚录节目都得戴着眼罩,太怪了。” “一点都不怪,”钟念念无比真诚地说,“真的特别好看,骗你我是小狗。” 岑楚夕权当她在安慰自己,就没再争辩。 洗漱完一起去餐厅吃早饭,拿完吃的,落座后岑楚夕才想起来问:“昨晚我从医务室回来就睡着了,节目没看,微博也没刷,我们的排名怎么样了?” 钟念念说:“我第六,你第九。” 钟念念上周第八,进步两名,岑楚夕上周第十五,进步六名,正式跻身上位圈。 钟念念又说:“你猜猜虞程璧第几。” 岑楚夕想了下,说:“应该在前五吧。” “没那么高,第八,刚好和你挨着。”钟念念边揭紫薯皮边说,“不过下周你们俩肯定能进前五,因为《梦想的旅途》反响太好了,昨晚第三期上线没多久,你和虞程璧就冲上了热搜第一,我点进去看了一圈,基本全是夸的。虽然你们的名次还不是top,但你们的人气绝对是top,无人能比。” 岑楚夕由衷地说:“虞程璧是真的很厉害。” 钟念念点点头:“确实,他唱rap的时候简直帅炸了,我都快被他圈粉了。” 岑楚夕笑了笑,凑过来小声问:“你现在还想吃掉他吗?” 钟念念耸耸肩:“我感觉我不是他的菜,他应该喜欢你这样软萌可爱的小仙女。” 岑楚夕虽然不认同她的说法,但也没反驳,钟念念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她打消了对虞程璧的非分之想是好事。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吃完,钟念念陪岑楚夕去医务室治疗眼睛。 热敷15分钟,滴眼药水,重新戴好眼罩,就可以走了。 经过篮球馆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萧顽和郁泉林,两个人都穿着篮球服,萧顽手里还拿着篮球,就像两个好朋友相约来打球。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岑楚夕见到萧顽已经能表现得很淡定,她和钟念念礼貌地向两位导师问了声好,正打算走,听见萧顽突然开口:“岑楚夕。” 岑楚夕猛地僵住。 萧顽叫了她的名字!萧顽叫了她的名字! 天啊,她淡定不了了。 萧顽紧接着说:“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岑楚夕:“!!!” 这……这是要和她私聊的意思吗? 岑楚夕既震惊又疑惑,导致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萧顽和郁泉林已经往篮球馆大门走去,钟念念既无奈又好笑,伸手拉着石化的岑楚夕跟上去。 第 29 章 阮静蓝习惯在早上7点半去买菜, 因为超市刚开门的时候货架上的菜最新鲜。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三期上线的第二天, 阮静蓝照旧一大早去买菜, 到了超市, 她直奔蔬菜区, 毫不意外地碰到了萧顽的姑姑萧蔓枝。 自从那天经岑楚夕介绍互相认识以后, 两个人隔三差五就要在超市偶遇一回, 因为小区周边只有这一家大型超市,而且物美价廉,深受附近居民青睐。 因为年纪悬殊, 萧蔓枝尊称阮静蓝“蓝姨”,阮静蓝则亲切地喊她“蔓枝”,两个人边挑菜边聊天, 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超级巨星》。 “昨晚的比赛您看了吗?”萧蔓枝问。 “看了, ”阮静蓝笑着说,“我每个星期都准时收看, 一期没落。” 萧蔓枝说:“楚夕那首《梦想的旅途》唱得真的特别好, 而且她的名次都冲进前十了, 这孩子真厉害, 说不定能拿冠军呢。” 阮静蓝微微叹了口气:“冠军哪是那么好拿的, 我听夕夕她舅舅说, 排名靠前的孩子都是有背景的,我们夕夕什么背景都没有,能拿到现在的名次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有实力, 就算没背景也照样能出头, ”萧蔓枝说,“就像我们家梦童,他爸妈都是普通人,根本帮不了他什么忙,他能走到今天全是靠他自己,所以说有实力走遍天下,有背景没实力照样白搭。” 阮静蓝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萧蔓枝顿了下,突然想起件事:“对了,楚夕的录取通知书应该下来了吧?” “20号就下来了,”阮静蓝的话音里有点小骄傲,“夕夕被b市理工大学录取了,她弟弟被b市交通大学录取了,两个都是全国重点,以后姐弟俩都在b市读书,相互也有个照应。” 萧蔓枝惊讶:“我怎么记得岑老师说,楚夕报的是s市音乐学院?” “夕夕自作主张改了志愿,”阮静蓝说,“她一个人跑到b市后才敢跟她爸妈说,就连参加比赛的事她爸妈事先也不知情。” “这孩子胆子这么大呢?”萧蔓枝更惊讶了,“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她是个特别乖巧听话的女孩子。” “夕夕以前确实是乖巧听话的,不管大事小事都听她爸妈的安排,没想到在青春期的尾巴突然‘叛逆’起来了,”阮静蓝微微笑起来,“我倒觉得这样很好,太听话的孩子大多缺少主见,一旦失去父母的保护,就很容易摔跟头。” 萧蔓枝点头表示认同,随即笑着说:“我们家梦童也在b市理工大,开学读大四,以后他就是楚夕的学长了。” “是吗?”这回换阮静蓝惊讶了,顿了片刻,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夕夕是奔着萧顽才报的b市理工大啊,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萧蔓枝笑着说:“我还记得楚夕在第一期节目里说,梦想是嫁给萧顽,就凭她这份勇往直前的冲劲,我看这俩孩子以后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走到一起去呢。” “缘分的事还真说不准,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顿了顿,阮静蓝突然笑着说,“不如我们推波助澜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非常可以,”萧蔓枝立刻饶有兴趣地说,“您说怎么推?” 阮静蓝想了想,说:“夕夕的录取通知书不是下来了么,可节目组有规定,选手不能用手机,家里人就没办法告诉她。萧顽是导师,肯定能用手机,你可以让他帮忙给夕夕传个话,然后……他们自己会看着办的。” 萧蔓枝笑着说:“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回到家,萧蔓枝把菜放到厨房,然后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就开始给萧顽打电话。 现在放暑假,她不用去学校,一天到晚都很闲,不着急做饭。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萧顽正堵在路上,b市的早晚高峰永远堵得水泄不通,这一点最让人不爽。 萧顽坐在保姆车的后排闭目养神,助理寇子意把他的私人手机递过来:“你姑姑的电话。” 寇子意比萧顽大四岁,从萧顽出道开始就跟着他了,全方位地照顾他的工作和生活,因为绰号“扣子”,萧顽一直叫他“扣子哥”。 萧顽接过手机,滑动接听,嗓音低沉地“喂”了一声。 “你干嘛呢?”萧蔓枝问,“吃早饭了没?” “在路上堵着呢,吃过饭了,”萧顽说,“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贵干?” “贵干没有,”萧蔓枝说,“小事倒有一桩。” 萧顽轻轻勾了下唇角:“什么事?” 萧蔓枝直截了当地说:“你帮我给岑楚夕带个话,就说b市理工大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到她家里了,让她不用惦记这个事,专心比赛。。” “岑楚夕?”突然从姑姑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萧顽有点懵,“你怎么会认识她?” 萧蔓枝说:“岑楚夕的爸爸和我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岑楚夕的外婆是住在隔壁盛景花园的邻居,你说巧不巧?” 萧顽顿了下,说:“这个世界可真小。” 萧蔓枝径自说:“我刚才去超市买菜,碰见岑楚夕她外婆了,说是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可选手不能用手机,都没办法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我就说可以让我侄子帮忙传个话。你是导师,她是选手,带句话应该没什么难的吧?” “不难。”萧顽有些无奈地说。 萧蔓枝顿了顿,说:“听这语气,怎么不情不愿的?” “没有。”萧顽否认。 萧蔓枝轻声细语地说:“人家一个小姑娘,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比赛,肯定特别不容易。我以前见过她几次,是个特别乖巧可爱的女孩子,而且人家还那么喜欢你,喜欢到想嫁给你,你是不是应该多照顾着她点,嗯?” 萧顽说:“想嫁给我的人成千上万,我照顾得过来吗?” 萧蔓枝说:“想嫁给你的人成千上万,可是敢当着你、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想嫁给你的就岑楚夕一个,人家小姑娘多勇敢啊,我都佩服她。” 萧顽无奈:“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把话带到的,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萧蔓枝说,“挂了吧,我去做饭了。” “等一下,你刚才说她被什么学校录取了?”刚才光顾着惊讶姑姑竟然认识岑楚夕了,话都没听清楚。 “b市理工大,跟你一个学校,是不是特别巧?”萧蔓枝情不自禁又絮叨起来,“你看你跟楚夕都是s市人,她爸爸又是我同事,你们俩现在在录同一档节目,不久后还会成为同一所大学的同学,楚夕在学校见了你得叫你一声‘学长’,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萧顽:“……” 萧蔓枝自问自答:“这叫缘分,你得珍惜。” 萧顽:“珍惜什么?” 萧蔓枝:“……” 她语塞几秒,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怪不得都21岁高龄了你还没交过一个女朋友,白长那么高那么帅了,纯属浪费。我懒得跟你啰嗦,做饭去了。” 手机传来忙音,电话挂断了。 萧顽:“……” 莫名其妙。 他把手机递给寇子意,寇子意好奇地问:“你姑姑怎么会认识岑楚夕啊?” 萧顽说:“岑楚夕的爸爸是我姑姑的同事。” 寇子意笑着说:“那你们俩还挺有缘的。” 萧顽:“……” 车流终于开始向前缓慢地移动,萧顽在九点来到了《超级巨星》节目组的大本营。 他今天上午难得没有行程,所以约了同样有空的郁泉林一起打球。他们俩早就认识,只不过通过《超级巨星》关系变得更好,算得上半个朋友。 去导师休息室换上篮球服,萧顽叫上郁泉林,一起去篮球馆,刚走到大门口,就遇上了迎面走来的岑楚夕和钟念念。 打过招呼之后,岑楚夕要走,萧顽突然叫住她:“岑楚夕。” 既然答应了姑姑要带话,就早点把话带到,免得忘了。 “你跟我来一下,”萧顽说,“我有话和你说。” 说完,他就往篮球馆的大门走去,钟念念拉着岑楚夕跟上去。 “你觉得他要跟我说什么呀?”岑楚夕紧张兮兮地小声问。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钟念念笑着说,“你现在是不是紧张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明知故问。”岑楚夕感觉呼吸都不畅了,就跟第一次上台时那样,不,比那时候更严重。 钟念念“啧”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摘掉粉丝滤镜,把萧顽当作一个普通人来看待呀?” 岑楚夕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做不到,在我眼里,他永远不是普通人。” 进了篮球馆,萧顽把篮球交给郁泉林,然后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岑楚夕。 钟念念识趣地走开,找郁泉林说话去了。 虽然她是郁泉林的“飞鸟战队”的一员,但其实导师和选手之间都挺陌生的,连工作伙伴都称不上。 岑楚夕停在离萧顽一米远的地方,她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从容淡定,但是一开口,她的声音就泄露了她的紧张:“你、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竟然称呼萧顽‘你’!”岑楚夕咬牙腹诽,“好大的胆子,萧顽又不是你朋友!” 萧顽不答反问:“你的眼怎么了?” 岑楚夕紧张得都忘了自己的左眼还戴着眼罩了,她突然有一点难过,因为每次私下面对萧顽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模样,但又有一点开心,因为萧顽在关心她。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了下眼罩,说:“长了麦粒肿,不严重,很快就会好的。” 萧顽微微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说:“我姑姑一个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被b市理工大录取了。” 岑楚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萧顽竟然是要跟她说这个。 这一刻,她的心情奇妙到难以言喻,她讷讷地“喔”了一声,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谢谢”。 萧顽顿了顿,淡淡地问:“你报的什么专业?” “英语,”岑楚夕答,“英语专业。” 萧顽点了下头,说:“你可以走了。” 岑楚夕却还想再和他多说几句话,可是说什么呢,大脑急速运转,忽然灵光乍现,她脱口问:“我弟弟呢?萧老师没说我弟弟有没有被录取吗?” 萧顽还真被问住了,他回忆几秒,说:“没说。” 紧接着,他从下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说:“我帮你问一下。” 岑楚夕顿时受宠若惊,急忙点头,强笑着说:“谢谢。” 她真的只是胡乱问的,万万没想到,萧顽竟然为了给她一个答案直接给他姑姑打起电话,他怎么这么好啊啊啊,岑楚夕快要感动哭了。 电话很快通了,萧顽直接问:“岑楚夕的弟弟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我没跟你说吗?”萧蔓枝在那边说,“楚夕的弟弟被b市交通大学录取了。” “知道了,”萧顽说,“挂了。” “等一下!”萧蔓枝急忙阻止,“楚夕在你旁边对不对?” 萧顽“嗯”了一声。 “你把手机给她,”萧蔓枝说,“我跟她说几句话。” 萧顽看了岑楚夕一眼,无奈地把手机递给她:“萧女士要和你说话。” 岑楚夕愣了愣,急忙伸手去接。 拿到手机的瞬间,她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竟然用爱豆的手机和爱豆的家人通话,这是真实的吗?这真的是真实的吗?她有点飘飘然了怎么办! “喂,萧老师,”岑楚夕十分敬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说得出话来,“您好,我是岑楚夕。” 萧蔓枝笑着说:“我一猜就知道你在梦童旁边呢。” 岑楚夕看了眼两手插兜面无表情站在旁边的萧顽,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在那边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找梦童帮忙,”萧蔓枝说,“我都叮嘱过他了,你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 岑楚夕低低应了声“好”,又是感激又是羞窘,头都抬不起来了。 萧蔓枝又说:“节目我每一期都看了,你唱得特别好,我会给你投票的,加油啊。” 岑楚夕快要忍不住眼泪了,她咬了下嘴唇,说:“我会的,谢谢您。” 又简单说了几句,岑楚夕把手机还给萧顽,萧顽垂眼一看,已经挂断了。 岑楚夕不好意思看他,低眉敛目地说了声“谢谢”。 萧顽淡淡地“嗯”了一声,径自转身去找郁泉林了。 没一会儿,钟念念走过来,问:“萧顽跟你说什么了?” 岑楚夕完全没办法让自己停止微笑,她小声说:“出去再跟你说。” 等两个人走出篮球馆,岑楚夕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小昭到底有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 第 30 章 7月22号下午五点, 第四次竞演开始录制。 选手们按照第三期公布的排名, 正序出场。 钟念念第6, 虞程璧第8, 岑楚夕第9, 三个人挨得很近。 钟念念演唱的是电影《fifty shades of grey》的插曲《love me like you do》, 是一首充满甜蜜气息的小黄歌, 既保持了她从第一期的《bad guy》就树立的“坏女孩”风格,又注入了一股新鲜感,稳中有变。 虞程璧则唱了电影《马得水》的插曲《我要你》。 刚知道他要唱这首歌的时候岑楚夕都震惊了, 因为这首歌实在太太太不适合他了。 《我要你》的原唱是位女歌手,不管是歌词还是旋律都透着一种凄婉的柔美,这是一首非常女人的歌, 而虞程璧又一直走的是引爆雄性荷尔蒙的路线, 他和这首歌显得格格不入。 但也正因为如此,当虞程璧真的站在舞台上, 用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和轻摇滚风格的全新编曲去演绎这首歌的时候, 强烈的反差完全颠覆了这首歌的本来面貌, 生出了巨大的新鲜感。 钟念念凑到岑楚夕耳边小声点评:“他这不是《我要你》, 他这是《我要强-暴你》, soooooo sexy, 我又想睡他了怎么办?” 岑楚夕:“…………” 她不想发表任何看法。 虞程璧唱完,岑楚夕就是下一位。 她提前在舞台入口处等着,虞程璧下台的时候从她身边经过, 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 对她说了句“加油”,岑楚夕微笑着“嗯”了一声。 因为要把钢琴搬上舞台,所以候场的时间稍微久了点,主持人林翀说了两分钟的串场词,才cue岑楚夕上台。 岑楚夕深呼吸,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麦克风,向舞台走去。 为了配合她左眼戴的眼罩,她今天的衣服都是白色系的,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蕾丝v领短袖t恤,下身则是一条淡粉色高腰网纱蛋糕裙,层层堆叠的粉纱像盛开的花朵,又美又仙。 当然,时尚的完成还是靠脸,虽然眼罩遮住了一只眼,但岑楚夕的颜依旧超能打,而且她本来就是巴掌小脸,被眼罩一修饰就更显脸小了,也反衬得皮肤白皙胜雪、五官精致脱俗,眼罩不仅丝毫没有减损她的美貌,反倒更像是造型的一部分了。 岑楚夕刚走上舞台,就听到台下响起各种各样的尖叫。 她蓦地想起以前去看萧顽的演唱会,萧顽一出场,周围喊什么的都有,有单纯“啊啊啊”的,有喊名字的,有喊“哥哥”的,还有叫“老公”的,仿佛大型认亲现场,热闹极了。 她情不自禁微微笑了下,下面立刻叫得更大声了,方藻偏头对萧顽说:“岑楚夕的人气好高啊,都能和你们战队的虞程璧媲美了。” 旁边的郁泉林插嘴说:“他们俩现在是所有选手里最红的,都是颜值和实力兼备的佼佼者,我预测冠军会从他们两个之中产生。”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方藻笑着说,“节目还没录到一半呢。” 坐在最右边的司徒真被萧顽这座冰山挡住了,想和另外两位搭个话都没办法,导致她存在感特别低。 舞台上,岑楚夕先向导师和观众鞠躬,然后走到钢琴前,款款落座,把麦克风插-进话筒架,紧接着,舞台上的灯光倏地熄灭了。 黑暗中,钢琴的声音舒缓地流淌出来,像高山上的泉水,轻盈而灵动。 一束白光紧接着亮起,将岑楚夕和钢琴笼罩其中,让她成为舞台上最耀眼的存在。 岑楚夕闭着眼,看不到导师和观众,也看不到琴键,这样反而比只有一只眼睛看得见更让她觉得踏实,而且更能集中精神。纤长白皙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自如地游走,琴音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凝滞,却包裹着淡淡的哀愁。 前奏过去,岑楚夕和着琴音缓缓开口: “oh to see without my eses, the first time that you kissed me。”[注] 刚唱了两句,不仅导师和现场观众们忍不住赞叹,后台的休息室也议论纷纷。 “盲弹钢琴,既不看谱子,也不看琴键,这不练个十年八年应该办不到吧?” “更绝的是,她一边盲弹还一边唱歌,除了牛逼我没别的话讲。” “她唱英文歌真的太地道了,比唱中文歌还好听。” “我昨天刷微博看到一个扒皮贴,说岑楚夕小时候为了学钢琴在英国呆过五六年。” “那她家里一定很有钱吧?” “那还用说,你看她的气质就知道了,标准的白富美。” 舞台上,岑楚夕已经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完全地忘我。 边弹边唱,她的脑海不由浮现出电影里的许多画面,绿意盎然的意大利小城,阳光明媚的夏天,星空下的舞会,结了满树的水蜜桃,飘着灰尘的阁楼,坐在黄昏的树影里等待着暗恋的那个人的少年,大海,雕塑,阿尔卑斯山……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温柔地撩拨着她的心弦,让她的琴音和歌声都饱含情愫。 “oh, oh woe-oh-woah is me, the first time that you touched me, oh, will wonders ever cease? blessed be the mystery of love。” 不管是她,还是她的琴声、她的歌声,都太美了,美到让人想要落泪。 导师席上的方藻悄悄拭了下眼角,一旁的郁泉林瞥见,顿时有些难以置信。 说句不好听的,像方藻这样的“老油条”,想打动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能把方藻唱哭,这个岑楚夕真的不容小觑。 “river of unhappiness, hold your hands upon my head, till i breathe my last breath。” 歌声停了,琴音也渐渐止歇,岑楚夕缓缓睁开右眼,眼底流光潋滟,仿佛含着一汪泪。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她抽-出麦克风,起身走到舞台中央,向观众鞠躬。 等观众席安静下来,郁泉林拿起话筒说:“岑楚夕,你刚才干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岑楚夕微笑摇头:“不知道。” “你刚才把方老师唱哭了,”郁泉林说,“我亲眼看到她擦眼泪了。” 方藻欠身打了郁泉林一下,郁泉林笑着说:“后期剪辑一定要把方老师擦眼泪的镜头剪出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方老师的眼泪足够能证明你刚才唱得有多好,不用我再点评什么了。” 郁泉林说完就放下了话筒,岑楚夕弯腰鞠躬:“谢谢各位老师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21点半,所有选手表演完毕,录制却还没结束。 先是由主持人林翀公布选手的即时排名,在1-15名中,钟念念排名不变,卡位第6,虞程璧前进3个名次,超过钟念念位居第5,岑楚夕前进5个名次,反超虞程璧位居第4,三个人的名次刚好连在一起。 但最令人期待的还是下周的排名。 第三期昨天才刚上线,《梦想的旅途》的超高口碑还没发挥出真正的效力,经过接下来这一周的发酵,当录制第五期时,岑楚夕和虞程璧的名次应该比现在还惊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受莫灵均退赛的影响,原本这期要淘汰55-61名的,现在变成了淘汰54-60,被淘汰的选手们免不了又要煽情一番。 最后,由萧顽宣布第5次竞演的主题:网友选歌。 节目组会在星工厂每位选手的个人主页发布有奖征集,让广大网友为选手选歌,限时24小时,得票数最高的那首歌,就是该选手在第5次竞演中要唱的歌。 这就大大增加了比赛的变数,如果网友选的那首歌是这位选手不擅长、或者完全陌生的,那么,要在正式录制前的5天时间里把这首歌练好,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到这里,岑楚夕作为重生者的优势就暂时中止了,因为她也没办法预测网友会给她选一首什么样的歌,如果是一首需要高音、假音、转音这些高难度技巧的歌,那么她就完蛋了。 她实在不是技巧型选手,《梦想的旅途》里就只有那么一句高音,她苦练了一个星期才危险过关,这回……只能衷心祈祷网友们不要给她选太难的歌了。 22点,录制正式结束。 半个小时后,岑楚夕戴眼罩的图片就已经在微博上传得满天飞了。 自然是参与录制的某位现场观众流出去的。 虽然节目组明令禁止观众拍照和录像,但现场近千人,总有几个浑水摸鱼的,防都防不住。 @南望秋水:#岑楚夕超话# 我宝贝女鹅的眼睛怎么了?不要生病啊,妈妈好心疼。但是戴眼罩的女鹅也好美,阿伟死了啊啊啊啊啊! @星辰入梦:这完全就是从日漫里走出来的病娇美少女啊,太绝了,真的太绝了,这个妹妹的颜我嗑爆! @志效oni今天分手了吗:一人血书申请眼罩半永久,夕妹是这个世界上戴眼罩最好看的人!但是不要生病啊,我心疼。 @李智恩是我大老婆:#中夕合璧超话# @虞程璧出来挨打,要好好照顾我们夕夕啊,不要让她生病,好吗? @饼干老师星星糖:#岑楚夕超话#生图都这么好看,我当场表演一个猛汉落泪,美哭我了1551~ 没多久,“岑楚夕眼罩”就悄摸爬上了热搜末尾。 录制一结束,萧顽就急匆匆走了。 他要赶夜班飞机飞一趟s市,参加明天上午10点的品牌活动。 深夜的b市不再拥堵,保姆车飞驰在霓虹阑珊的夜色里。 萧顽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向助理寇子意要来私人手机,先看了会儿微信,然后打开了微博。 他直接点进搜索框,顿了两秒,输入“岑楚夕”三个字,点击搜索。 经过今晚,萧顽突然对在《超级巨星》第一期就昭告天下想要嫁给他的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点微末的好奇心。 今晚之前,他并不觉得岑楚夕的实力有多出众,可是今晚,盲弹钢琴加上唱哭方藻,让他对岑楚夕有了新的看法。 毕竟,他是代表他的经纪公司巨有文化来参加《超级巨星》这个节目的,做导师只是其次,他最主要的任务是为公司挖掘新人,如果岑楚夕足够优秀,他会将她纳入考虑范围。 其实大概一周前,巨有文化的老板就通过他的经纪人告诉他,让他多关注岑楚夕的表现,当时萧顽嘴上答应,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屑的,因为根据他的判断,岑楚夕应该是星火传媒捧的人,她最后一定会选择加入星火传媒。 但现在,萧顽开始有些欣赏岑楚夕,就有点纠结到底该怎么做,所以他想多了解她一点,说不定会有帮助。 搜出来的几乎全是今晚岑楚夕戴眼罩的图片和颜粉的嚎叫,萧顽耐心地往下滑了一会儿,手指蓦地停住,他被一个大写加粗的标题吸引了眼球。 [深度扒皮!《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超人气选手岑楚夕大起底!] 这个标题起得实在有些耸人听闻,萧顽犹豫几秒,还是点了进去。 第 47 章 第47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对这首歌蛮熟悉的, 知道歌词的主旨是diss网络黑子和键盘侠,看到歌名的一瞬间, 她蓦地有种会心一击的感觉。 萧顽在关注她的事吗?岑楚夕“自作多情”地想, 所以他才会给她选了一首这么贴合她最近遭遇的歌吧? 岑楚夕被自己的脑补甜得一颗心软软的,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爬起来去骚扰钟念念:“念念, 起床啦, 太阳晒屁股啦。” 钟念念掀开眼皮瞄她一眼,难受地呻-吟一声, 哑着嗓子说:“大早上的你傻笑什么呢?” “我笑了吗?”岑楚夕弯着嘴角说, “你手机呢?快给我, 我帮你看看你第六期唱什么。” 钟念念摸到手机递给她, 岑楚夕解锁后打开聊天软件, 点开了节目组发来的信息。 “《易碎的吻》[注]?”岑楚夕看着手机皱起眉, 她已经开始为钟念念担心了,“这首歌……似乎不太适合你。” 钟念念猛地扯过毛毯蒙住头尖叫:“啊——!” 发泄完,她掀开毛毯, 一脸生无可恋地说:“一首完全没听过的歌, 真好。” 钟念念一直生活在国外, 对中文歌不熟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易碎的吻》还是一首刚出没多久的新歌。 岑楚夕急忙安慰她:“这首歌的风格虽然不太适合你, 但好在不像《kill this love》那么难唱, 歌词简单, 曲风清新,很容易学的,你听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 她已经用手机播放了《易碎的吻》。 舒缓的吉他声伴着汽水般清透的男声, 非常悦耳。 钟念念认真地听到一半,说:“好听是好听,但确实不适合我,司徒真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给我选这首歌。” 钟念念隶属于郁泉林的“飞鸟战队”,为郁泉林战队选歌的导师是司徒真。 岑楚夕说:“不管怎么说歌已经定下来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练习。” 钟念念用力点头:“嗯!你说得对,努力努力再努力!” 钟念念只要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就会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岑楚夕也是这样,虽然努力不一定会有回报,但是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有回报。 岑楚夕一边努力练歌,一边还在苦恼一个问题。 8月5号,也就是《超级巨星》第六期录制那天,正是萧顽21周岁的生日,可岑楚夕还没想好要送萧顽什么礼物。 萧顽曾经在微博明确表示,不会在任何场合收取粉丝的任何礼物,即使寄到公司也会被拒收。 所以,岑楚夕必须送一份萧顽无法拒绝的礼物。 但这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岑楚夕只好征求好朋友的意见,钟念念说:“这你就问错人了,我最怕的就是给别人过生日。周一我出去那天,正巧赶上原新野生日,我当时恨不得跳车逃跑,尴尬死了。” “后来呢?”岑楚夕问,“你陪他过生日了吗?” “没有。”钟念念忽然凑到岑楚夕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岑楚夕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钟念念,讷讷地问:“你们……为、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啊?” 钟念念笑着说:“刺激呗。” 岑楚夕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小声说:“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多危险啊,如果原新野是坏人怎么办?如果被人撞见又怎么办?你一只脚已经踏进娱乐圈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胡作非为了。” 钟念念敷衍地点点头:“知道啦,啰嗦。” 被钟念念这么一打岔,岑楚夕完全忘了生日的事,吃完午饭,两个人回宿舍休息,乘电梯上楼,到了8楼,电梯门一打开,意外地看到了正在等电梯的杜雅凝,她一手握着行李箱的拉杆,一手提着个手提包,明显是回来拿东西的。 岑楚夕愣了下,和钟念念一起走出电梯,径直从杜雅凝身边走过去,权当没看到她,杜雅凝却喊了她一声:“岑楚夕。” 岑楚夕驻足回头。 杜雅凝看着她:“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钟念念冷笑:“你戏这么多怎么不去当演员啊,来唱歌都屈才了。夕夕没话跟你说,你赶紧滚吧。” 杜雅凝额头上包着纱布,脸色也不大好,看起来有些可怜,岑楚夕动了恻隐之心,偏头对钟念念说:“你先回宿舍吧,我跟她说几句话就回去。” “我就在旁边看着,”钟念念说,“以防她又耍阴招。” 钟念念走到一边去,杜雅凝让出电梯口的位置,把手提包放到行李箱上,这才看着岑楚夕低声开口:“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话不用说得太清楚,岑楚夕全明白,她短暂地沉默几秒,说:“恭喜你,目的达到了。” 就在昨天,吴承恩被节目组开除了,梁采薇从选手经纪升任选手总监,选手经纪的职位则由梁采薇的助理担任。 杜雅凝似笑非笑地说:“我那天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是我,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你。” “不用了,”岑楚夕说,“我并没损失什么。” 杜雅凝莞尔一笑,没再说什么,继续去等电梯了。 岑楚夕走到钟念念身边:“走吧。” 回到宿舍,钟念念说:“这个杜雅凝真的是个狠角色,太有心机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种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岑楚夕认真地回忆了下,脑海中并没有关于杜雅凝这个人的记忆,说明在那个平行世界里,杜雅凝并没有在娱乐圈出人头地。 那么在现在这个世界呢?杜雅凝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岑楚夕不知道,她的出现带来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比如莫灵均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以后还会有更多人的人生因为她偏离原本的轨迹,而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改变萧顽的命运。 无论如何,她衷心地希望杜雅凝能够得偿所愿。 8月4号晚八点,《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五期上线了。 对于钟念念的失误,岑楚夕大约知道网上会有怎样恶劣的评论,但她拦不住钟念念刷微博,不过她也知道,钟念念没那么玻璃心,恶评顶多让她不开心俩小时,然后她就又是元气满满的“酷girl”钟念念了。 岑楚夕比较佛,她一如既往地不怎么关心网上的评论,反正闲着没事,她就一边洗衣服、打扫卫生一边思考生日礼物的问题。 没错,明天就是爱豆的生日了,可她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真是令人头秃。 忙活完,岑楚夕一筹莫展地从卫生间出来,钟念念笑着说:“夕夕,你又又又上热搜了,你这热搜体质也是没谁了。” 第 48 章 第48章 晋江/檀无衣 - 虽然只是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病, 但因为钟溯游不配合治疗,过了一周还没好利索。 钟溯洄下班回到家, 上楼的时候, 听到钟溯游的咳嗽声隔着门传出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吩咐管家:“珍姨, 让厨房煮碗润肺止咳的汤水。” 皮巧珍答了声“好”, 问:“需要给你准备晚饭吗?” “不用,”钟溯洄答, “我和爸爸在外面吃过了。” 皮巧珍又问:“先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钟溯洄说:“他肩颈不舒服, 去中医院做理疗了。” 皮巧珍点点头, 转身往厨房去了。 钟溯洄洗完澡, 换上一身宽松的居家服, 但依旧难掩好身材, 宽肩窄腰长腿,加上英俊的脸和矜贵的气质,也难怪那些女明星争先恐后地想攀附他, 像他这种级别的颜值放在娱乐圈都是佼佼者, 在富二代圈更不多见。 钟溯洄款步下楼, 以一种放松又舒适的姿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从观看记录里找到《我要成为超级巨星》, 播放刚上线的第六期, 不过他没看,只是开着当背景音而已。 钟溯洄在看手机,剑眉微蹙。 热搜上, “钟念念忘词”高挂第三, 他往下扫了一眼,看见“岑楚夕恐怖爱情故事”排在第六。 钟溯洄切到微信,给助理发信息:[把念念的热搜洗好看一点] 其实钟念念在参赛之前就对他说过,她要靠自己的实力出道,不许他帮忙,她还说绝对不会进星火传媒,至于想进哪家公司她没说,但钟溯洄猜测,她的目标应该是巨有文化。 现在的四大娱乐公司各有各的风格。 音浪娱乐最看重的是外表,梦飞船娱乐最看重的是舞蹈和综艺感,星火传媒最看重的是综合实力,巨有文化最看重的则是个人魅力。 巨有文化旗下的艺人,都有非常鲜明的个人特色。 就比如萧顽,他之所以能在出道两年的时间里疯狂吸粉直升顶流,就是因为他独树一帜的音乐风格和特立独行的性格,他天生就是做偶像的料。 所以,以钟念念的性格,选择巨有文化的可能性非常大。 即使星火传媒和巨有文化是竞争对手,但钟溯洄依旧愿意暗中帮助钟念念,谁让她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呢。 发完微信,钟溯洄切回到微博,随手点进了钟念念的热搜。 @白虎嗅蔷薇:#钟念念忘词#把我《葬爱》唱成这样也是醉了,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啊,呕! @abo19880416:#钟念念忘词#不过是一次失误就被骂成这样,真几把无语,键盘侠今晚biss! @osbourne:#钟念念忘词#唱功这么烂还能排在第六名,说没有黑幕我打死都不信,钟念念也就会卖弄卖弄性感了,这样的人就是女权路上的绊脚石,建议封杀。 @风平浪静的闲暇:#钟念念忘词#从第一期到现在,钟念念唱的歌几乎全是一个风格,早就审美疲劳了,而且她唱功真的非常一般,自己选歌的时候还能扬长避短,一到网友选歌她就露怯了,下一期是导师选歌,我觉得她还得失误,替他捏一把汗。反观她的好姐妹岑楚夕,不论是什么风格都能hold住,今晚的《恐怖爱情故事》不要太惊艳,有颜又有实力的人真的超级圈粉啊(理性讨论,粉丝别来骂我,骂我我也不删。 @狙击饭心小樱花:#钟念念忘词# jdl[注],除了忘词那句,其他部分都唱得很好啊,没必要踩成这样吧,是哪家水军下场了吗? @忍忍忍忍忍者:#钟念念忘词# 戾气要不要这么重啊?不就忘了一句词吗,至于把人喷得一无是处吗?还有那些踩一捧一的,不要给我夕妹招黑好吗?真是醉了。 …… 皮巧珍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玉竹百合鹌鹑汤从厨房走出来,钟溯洄放下手机,站起来说:“给我吧。” 皮巧珍说:“还是我去送吧,我怕溯游又冲你发脾气。” 钟溯洄笑了下,说:“没事,给我吧。” 皮巧珍只好小心地把白瓷碗交到钟溯洄手上,钟溯洄端着微烫的碗朝钟溯游的房间走去,他脑子里想着钟念念的事所以忘了敲门,当他直接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钟溯游猛地把笔记本电脑给扣上了。 但钟溯洄还是听到了一句“就让我紧跟着你起承转合”,是《恐怖爱情故事》里的一句歌词,方藻的经典名曲,他当然很熟悉,但刚才那句却不是方藻的声音,他倏地想起刚才在热搜上看到的“岑楚夕恐怖爱情故事”,心里便有了答案。 “滚出去!”钟溯游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钟溯洄置若罔闻,径自走进去,来到钟溯游跟前,把白瓷碗放到他面前的桌上,说:“止咳润肺的,喝了吧。” 大概刚才吼的那句太用力了,钟溯游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钟溯洄急忙给他拍背顺气,却被钟溯游抬手打开了:“别碰我!” 碗被他的手扫到,碗倒了,碗里的汤水流的到处都是,汤里的百合、莲子、杏仁搁浅在桌面上,看起来像一幅抽象画。 钟溯洄一点都不生气。 这比钟溯游端起碗把汤泼到他身上已经算是小场面。 钟溯洄用纸巾把桌上的东西擦到地上,然后径自拿着碗出去,几分钟后,他又端着一碗新汤回来了。 “要我喂你吗?”钟溯洄问。 钟溯游瞪着他,因为咳嗽眼里浮着一层浅浅的水光,所以眼神并没什么杀伤力。 僵持了一会儿,钟溯游服了软,他伸手接过汤碗,拿起汤匙,默默地喝起来。 钟溯洄也没闲着,拿着一盒纸巾蹲在地上打扫卫生。 钟溯游喝了几口,然后趁钟溯洄不注意,拿碗的手蓦地一松,碗便垂直落体摔在地上。 一声脆响,瓷碗四分五裂,碗里的热汤溅了钟溯洄一身,刚擦干净的地面又脏了。 钟溯洄抬头看向钟溯游,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你到底要幼稚到什么时候?” 钟溯游冷笑,一字一顿地说:“到你死为止。” 钟溯洄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弟弟,沉默片刻,他说:“你喜欢岑楚夕,对吗?” 钟溯游低着头不看钟溯洄,也不说话,但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明显在用力,细瘦的骨节微微泛白。 钟溯洄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说:“哥哥把她送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第 49 章 第49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坐在马桶盖上, 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右手一动不动地悬在电脑的触摸板上, 左手拿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红底白字的时钟界面。 23:59:50 23:59:55 23:59:59 岑楚夕精准地在00:00:00用力敲了下触摸板,一直悬在“发布”上的鼠标指针动了下,早就编辑好的微博立时发送出去, 岑楚夕笑着说:“萧顽, 生日快乐。” @萧顽的小娇妻:@mars-萧顽 21岁生日快乐,祝你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视频] 半个月来, 岑楚夕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剪这支生贺视频了, 视频时长5分21秒, 素材来自萧顽的mv、广告、团综、演唱会、各种舞台、饭拍等, bgm是一首钢琴曲《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她自己翻弹的。 岑楚夕合上笔记本电脑, 放到洗手台上,然后改用手机登录微博,先用大号发了条微博。 @岑楚夕myra:祝你生日快乐[蛋糕] [图片] 她没有@ 萧顽, 因为不想被说蹭热度。 配图是一张背影照, 连后脑勺都透着帅气。 一年前, 某音乐盛典在s市某艺术馆举行, 岑楚夕和周飞鸢一起去了现场, 但她们没门票, 只好在外面守着,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盛典结束,艺人们陆续离场,她们才见到萧顽, 他西装革履, 英俊挺拔,一出现就引发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被几十名保安挡在红毯两侧的粉丝们骚动得厉害,岑楚夕被推来搡去,根本看不清萧顽的样子,只能高举着手机录视频。 录了一分多钟的视频,可惜根本没录到萧顽的正脸,全程只有背影,她从视频里截了一张图,把周围的人山人海虚化,又调了下色,然后把这张照片设成了锁屏壁纸,以后再没换过。 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萧顽真人,意义非凡。 发完微博,岑楚夕退出登录,重新输入账号密码,登录了“萧顽的小娇妻”这个账号。 “萧顽的小娇妻”原本是大号,现在退居二线成了小号,原本的小号“五彩灵石”成了小小号,不过她已经忘了账号密码。 岑楚夕关注的人不多,大多都是顽石圈的,首页现在比过年还热闹,全是祝萧顽生日快乐的,她还看到了互关好友转发了她刚发的那条微博,配了一串大哭的表情。 岑楚夕顺着自己的@ 点进了萧顽的微博,久违地想抢一个前排。 她记得很清楚,萧顽的21岁生日这天,会官宣他人生中第一部电视剧《等春天》,没有意外的话萧顽应该会转发。 岑楚夕提前写好一串评论,剪切,只等萧顽发微博就马上粘贴,以她弹了十几年钢琴的手速,抢前排一般一抢一个准。 刷新,刷新,再刷新……刷到了! 立刻点进评论区,粘贴,发送,一气呵成。 @萧顽的小娇妻:终于等到哥哥演电视剧了啊啊啊!土拨鼠尖叫!这份生日礼物超级棒,爆炸期待!还有还有,祝哥哥生日快乐,开心每一天,爱你呀! 发完评论,岑楚夕才仔细去看萧顽发了什么。 原博是@电视剧等春天。 @电视剧等春天:你们好,陈落,吴错。@秦柔嘉 @mars-萧顽 秦柔嘉转发了官博这条微博。 @秦柔嘉:@mars-萧顽你好,吴错,很高兴认识你。 然后萧顽又转发了秦柔嘉的转发。 @mars-萧顽:@秦柔嘉 落落,我们一起等春天。 吴错,看到这个名字岑楚夕就想掉眼泪。 作为萧顽的电视剧处女座,《等春天》这部剧岑楚夕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在她的心里,男主角吴错就像萧顽在另一个世界的分-身,是个让她一想到就会心疼的、特别的存在。 岑楚夕起身来到洗手台前,洗把脸,擦干净,拿上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卫生间,关灯关门,然后籍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光摸上床。 钟念念早已经睡熟了,还发出微弱的鼾声。 岑楚夕和她头对头躺着,为了不让手机屏幕的光打扰到钟念念的睡眠,岑楚夕用毛毯蒙住了头。 萧顽那条微博刚发出五分钟,评论已经狂飙到10w+。 岑楚夕点进评论区,没想到自己的评论被顶到了热评第一的位置,共三千多条回复。 她顺手点开了回复。 @春风十里不如萧顽:姐妹你这是什么魔鬼手速,你是打字机投胎吗? @蜜糖顽石:评论肯定是提前写好的,看来小娇妻是业内无疑了,因为官宣之前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有,抱紧小娇妻的大腿! @小顽子今天亲我了吗:小娇妻你在自己的微博和哥哥的微博完全是两个画风啊哈哈哈哈哈xswl …… 岑楚夕笑了笑,回到萧顽的评论区,往下浏览。 @石头五块钱一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电视剧!哥哥要演电视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兰凌霄: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最爱的男歌手和我最爱的女演员要合作了?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萧顽:我哭得像一个两百斤的胖子!画了两年的偶像剧饼终于吃到嘴里了,今晚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1551~ @两把青:哥哥第一部电视剧,还是和偶像剧女王秦柔嘉合作,毫无疑问这部剧绝对会大爆,我哥又要狂圈一波粉了,超开心(*^▽^*) @元白-君埋泉下我寄人间:粉顶流就是好,蒸煮带飞,怎一个爽字了得! …… 突然想起来自己只评论了还没转发,岑楚夕往上滑,转发萧顽的微博,想了想,打了一行字,发送。 @萧顽的小娇妻:期待等春天的吴错,期待演员萧顽,相信你,支持你。 转发完,岑楚夕回到了自己的微博主页。 往下一滑,她惊讶地发现,才刚过去十几分钟而已,0点发的那条生贺微博竟然已经被轮了2万转发、3万评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点进评论的瞬间,岑楚夕惊得捂住了嘴巴。 热评第一竟然是萧顽! @mars-萧顽:谢谢。 这不可能! 一定是高仿! 岑楚夕的手微微颤抖,点了下热评第一的头像。 然后,她进入了萧顽的微博主页。 真的是萧顽! 竟然真的是萧顽! 萧顽评论了她! 天啊! 第 50 章 第50章 晋江/檀无衣 - “拍得挺顺利的, 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好的, 嗯, ”寇子意一边讲电话一边点头,“知道了,蒋哥再见。” 结束通话, 寇子意扭头对坐在后座的萧顽说:“蒋哥说《等春天》官博0点官宣, 让你转发秦柔嘉的微博。” 萧顽正在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你转吧。” “好, ”寇子意说, “蒋哥还说祝你生日快乐。” 萧顽“嗯”了声, 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微微勾了下唇角, 接听。 “你干嘛呢?”那边是原新野的声音, “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 “刚拍完广告,”萧顽说,“回家呢。” “回什么家呀, 来我这儿吧, 哥给你庆祝生日。” “你在哪儿?”萧顽问。 原新野说了个地名, 是b市夜生活最繁华的地方, 酒吧扎堆, 灯红酒绿, 热闹喧嚣。 “不去, ”萧顽一口拒绝,“太吵。” “那去我家,”原新野说, “我单独给你庆祝。” “不用, 你玩你的吧,”萧顽说,“我现在就想回家睡觉。” “那行吧,”原新野说,“那就祝你生日快乐,早日破处。” “滚蛋。”萧顽笑着骂了一句。 刚挂电话,又收到了原新野的微信。 原新野:[转账给萧顽21000.00] 原新野:[我不会挑礼物,还是打钱省事] 萧顽收了钱——如果他不收原新野肯定不会罢休——然后回复:[谢谢野哥] 0点刚过,两部手机上的微信和微博一起被铺天盖地的生日祝福轰炸了。 成名之后,他的生日俨然成了一场大型社交,但狂欢是别人的,萧顽只感到负担,甚至有些厌烦。 “靠,死机了。”寇子意说。 他拿着的手机是工作用的,萧顽拿着的是私人手机,两部手机共用同一个微博账号,微信却是两个,一个上面全是工作相关的联系人,另一个上面则是萧顽的亲朋好友。 然而他的亲朋好友实在有限,微信通讯录上的人数不超过30个,爸妈、姑姑、姑姑的好朋友兼同居人舒姨、原新野、mars的六个队友、几个大学同学和几个高中同学,就这些。 萧顽回了几条微信,然后点开了微博。 “扣子哥,”他伸手拍了下寇子意的肩,“回复微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寇子意苦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说:“保证完成任务。” 萧顽无事一身轻,在微博上闲逛。 热搜第一:萧顽生日。 萧顽随手点进去,边浏览边往下滑,没滑几下,看到一个眼熟的id。 @萧顽的小娇妻:@mars-萧顽 21岁生日快乐,祝你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视频] 萧顽之所以记得这个id,是因为他以前看过她的翻唱视频,他隐约记得自己还给她的翻唱视频点过赞。 萧顽点开了这条微博附带的视频。 开头是两行红底白字: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 万事沉浮,你是人间归途。 钢琴声紧接着响起来,是《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萧顽很喜欢这首钢琴曲,还曾尝试用这首曲子写歌,后来发现填词破坏了曲子的美感,便放弃了。 视频的主角当然是他,从参加《制造偶像》时那个略显青涩的他,到出道后的mv、演唱会、商业活动、广告代言……他看到了自己在这两年时间里的成果和变化,心里莫名有些五味杂陈。 视频的最后,依旧是红底白字: 我爱的少年呀 愿你拥有这世间 最温柔盛大的善意 最热烈的掌声 和最多的爱 萧顽竟然被感动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被感动过了。 萧顽点进评论区,想了想,评论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又点了个赞,他点进了自己的微博主页。 寇子意已经转发了秦柔嘉的微博。 @mars-萧顽:@秦柔嘉落落,我们一起等春天。 萧顽肉麻得直起鸡皮疙瘩。 一周时间,足够他把剧本看完了。 以吴错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称呼陈落“落落”的。 萧顽编辑了微博,把“落落”改成了“陈落”。 然后点进评论区,没想到又看见了@萧顽的小娇妻,她就在热评第一,显眼得很。 @萧顽的小娇妻:终于等到哥哥演电视剧了啊啊啊!土拨鼠尖叫!这份生日礼物超级棒,爆炸期待!还有还有,祝哥哥生日快乐,开心每一天,爱你呀! 萧顽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两个字来:可爱。 这位小娇妻,在她自己的微博就特别一本正经,不管是发的文字还是剪的视频,都很高大上,没想到到了他的微博突然就画风突变了,一口一个“哥哥”,还“土拨鼠尖叫”,还“爱你呀”,就……看起来很活泼的样子,这种反差萌有点可爱。 寇子意回头看他:“笑什么呢?” 萧顽咳了下,淡淡地说:“没什么。” 寇子意奇怪地盯了他两眼,回身坐好。 萧顽看了会儿评论,粉丝们对他演戏基本都是喜大普奔热烈期待的态度,虽然是预料之中,但还是让他备受鼓舞。 其实,看完剧本后,萧顽有一点担心。 因为吴错这个角色太复杂了,对他这个第一次接触演戏的菜鸟来说难度实在太大,他一面觉得能饰演吴错是自己的幸运,一面又担心自己会演不好,既辜负了这么好的剧本和角色,又会让满怀期待的粉丝们失望。 萧顽向原新野分享了这种矛盾的心情,原新野笑着说:“放心吧,就凭你这张帅绝人寰的脸,不管你演得多烂你的粉丝们都会喜欢得嗷嗷叫的。” 萧顽并没有被安慰到,他从来不是靠脸吃饭的人,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只要做了,他就要努力做到最好。 所以,他主动向蒋志勋提出要求,把一周三节的表演课变成了一周六节。 给他上表演课的老师是b市电影学院表演系的教授,上课的地点在老师的家里,一对一教学。 等暑假结束,老师要回学校上课,就不能再教他了,正好《等春天》在九月中旬开机,到时候《我要成为超级巨星》也刚好录完,他可以心无旁骛地进组拍戏。 这样一来,他就没时间回学校上课了。 好在大四的学业十分轻松,听原新野说,大四第一学期虽然有专业课但是很少,到了第二学期基本就没课了,主要是忙毕业论文的事。 萧顽收回飘远的思绪,继续看手机。 往上滑的时候又看到了飘在热评第一的小娇妻,他突然心血来潮点进了她的主页,想看看她以前发的翻唱视频。 只往下翻了七八条微博就翻到了视频,翻唱的是mars最后一张专辑中的一首抒情歌——《致未来的你》。 萧顽点开视频,画面里出现了一台钢琴,紧接着,一个穿着绿裙子的身影走到钢琴前坐下,她没有露脸,镜头对着悬在黑白琴键上的修长双手,她的手白得发光,就连右手手背上的一颗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手落在琴键上,琴音立即流淌出来。 十几秒的前奏过去,她开口了: “天空的浮云好坏都当做风光, 若会有暴雨就把彩虹当奖赏。” 萧顽蓦地蹙起眉,这个声音……好熟悉。 他点了暂停:“扣子哥,把耳机给我。” 戴上耳机后,继续播放。 “和未来约好,用快乐取代悲伤。 走过了迂回,最终会抵达天荒。”[注] 他听出来了! 这是岑楚夕的声音! 第 51 章 第51章 晋江/檀无衣 - 0点半, 忙碌了一天的萧顽终于回到了家。 爸妈上了年纪,作息都很规律, 这个点睡得正沉。洛基耳朵灵, 听到开门声,从房间跑出来迎接他,萧顽弯腰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坐下来脱鞋, 洛基就摇着尾巴在他旁边走来走去。 换上拖鞋,萧顽领着洛基回宠物房——洛基和咕咕已经做了三年室友, 洛基有狗床, 咕咕有猫爬架, 单身汪和单身喵互相陪伴, 相处十分和谐。 咕咕正四脚朝天地躺在猫爬架的小房子里睡得香甜, 还打着小呼噜, 萧顽没打扰它,摸摸洛基的头就出去了。 他先去了健身房,在跑步机上跑半个小时出出汗, 然后回房间, 去浴室洗澡。 大约十五分钟后, 萧顽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 裸-露的上半身宛如雕塑, 肌肉线条恰到好处, 该瘦削的地方瘦削, 该饱满的地方饱满,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换上纯棉的t恤和睡裤,萧顽走到窗边, 坐到铺着软垫的飘窗上, 背靠着墙,长腿舒展地交叠着。他歪头看向窗外,夜色深处,灯火阑珊,万籁俱寂——这大概是他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刻了,白日里累积的浮躁和焦虑一一被抚平,整个人缓缓沉淀下来,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放松。 就这么静坐了片刻,萧顽调整下坐姿,拿起手机,解锁,点开微博,搜索“萧顽的小娇妻”,却意外地没有搜到想搜的人,他只好去自己的微博主页,点进最新那条微博的评论区,发现热评第一的id变成了“我陪吴错等春天”。 萧顽笑了下,自言自语:“改得够快的。” 他点进“我陪吴错等春天”的主页,看到简介里写着:原id@萧顽的小娇妻;solo追星,间歇性产粮;请别叫我太太,但可以叫我萧太太*>_<* 萧顽不觉又笑了下,一条一条微博往下看。 …… 7-1 三次元有事,神隐两个月,偶尔会诈个尸。 6-29 终于来到你的城市。 [街景.jpg] 6-15 谢谢你,给我追逐梦想的勇气。@mars-萧顽 [舞台鞠躬.jpg] 5-5 致未来的你(cover:mars) [翻唱视频] 5-1 #萧顽超话# 他若被光吻过, 自是深邃的绝色。 原图cr:@stoneh [萧顽.jpg]*9 3-25 #萧顽超话# 梦童(cover:@mars-萧顽) [翻唱视频] 3-15 #萧顽超话# toy(cover:@mars-萧顽) [翻唱视频] 3-6 #萧顽新专辑#哥哥的新专真的绝了,每一首都巨好听,循环到停不下来。 转发这条微博,抽5个小可爱各转555rmb,一起来听歌呀。 [新专辑封面.jpg][新专辑歌曲列表.jpg] 2-5 哥哥新年快乐,爱你。@mars-萧顽 [财运吉顺福爱.jpg] …… 2018-12-25 哥哥圣诞快乐,爱你。@mars-萧顽 [圣诞老人.jpg] 2018-12-15 太空(cover:mars) [翻唱视频] 2018-11-25 #萧顽超话# 今晚八点tvm《偶像运动会》,哥哥要打篮球,顽石们记得死守本放。 [节目海报.jpg] 2018-10-10 mars出新专辑啦!10块钱一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转发这条微博,抽5个小可爱各转555rmb,一起来听歌。 [新专辑封面.jpg][新专辑歌曲列表.jpg] 2018-8-5 @mars-萧顽生日快乐,超爱你。 [生贺视频] 2018-7-25 #萧顽超话# 顽石(cover:@mars-萧顽) [翻唱视频] 2018-7-15 #萧顽超话# 哥哥第一张个人专辑上线了!我一边听歌一边哭,真的太太太好听了,为哥哥疯狂打call! [专辑封面.jpg] 2018-5-8 #萧顽超话# 你望向远方和梦想, 我望着你。 [萧顽.jpg]*6 2018-2-16 新年快乐,爱你。@mars-萧顽 …… 2017-11-8 第一次翻唱,录了十几遍。 东施效颦,请勿见笑。 阵雨(cover:mars) [翻唱视频] 2017-8-5 @mars-萧顽这是第一次陪你过生日,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在。祝你生日快乐,爱你。 2017-6-22 恭喜萧顽c位出道!哥哥走花路吧! 2017-5-16 萧顽唱的《if you》太好听了!我被圈得死死的,永不脱粉! 2017-4-18 萧顽,我好喜欢你呀。 …… 不知不觉就翻到底了。 萧顽看了眼左上角,从2017年4月到2019年8月,两年多的时间里,这个账号总共只发了682条微博,每条微博都是关于他的。 萧顽大概总结了一下,这682条微博基本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1祝福:生日、圣诞、新年基本都会发一条“xx快乐,爱你”。 2美图:高级彩虹屁+六宫格/九宫格。 3宣传:出专辑、参加综艺节目、代言、开演唱会等大小事宜都会宣传,还经常搞抽奖,一抽就是5个555,也就是小三千,她一个高中生哪来这么多钱? 4翻唱:他个人专辑里的每一首歌她都翻唱了,mars的歌只唱了几首。 萧顽把她所有的翻唱视频都看了一遍,几乎每一首歌,她都唱出了独属于她的味道,那种不经雕饰的、浑然天成的唱法,正是萧顽的取向,他高考时之所以不报音乐学院,就是想不受任何拘束地、自由自在地唱歌。 萧顽的目光停留在这个账号发的第一条微博上。 [萧顽,我好喜欢你呀。] 这样的表白,他听过、看过成千上万次,早就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了,但这一句却轻轻地,像春天的风吹过水面一样,让他的心湖起了一点小小的涟漪。 萧顽打了个呵欠,看一眼时间,已经3点多了。 他竟然看岑楚夕的小号看了两个多小时? 萧顽:“……” 我是不是有毛病? 萧顽果断扔下手机,利落地从飘窗下来,去了趟卫生间,然后上床睡觉。 昏昏欲睡时,忽然想起自己在那条生贺微博下评论的那句“谢谢”,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复粉丝的微博,岑楚夕一定乐傻了吧? 岑楚夕确实乐傻了,兴奋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眼瞅着那条生贺微博的转发一路狂飙到10w+,粉丝数也蹭蹭往上涨,迅速突破了六十万,并朝着七十万大步迈进,岑楚夕后知后觉地有点慌了。 当代网友都是福尔摩斯,万一从微博里的蛛丝马迹扒出她的身份就糟了。 为了捂紧小马甲,岑楚夕在凌晨三点蒙着毛毯删微博。 其实也没什么好删的,“萧顽的小娇妻”——现在是“我陪吴错等春天”了,其实她早就想换id了,索性就趁着萧顽新剧官宣给改了——这个号就是用来追星的,发的全是萧顽相关,日常都发在“五彩灵石”那个号了。 幸好她不是话唠,微博数量少内容又简短,不到一个小时就从头翻到了尾,拢共才删了十几二十条,那些翻唱视频她舍不得删,全部转自己可见了。 翻到最后,岑楚夕看着自己在2017年发的第一条微博,回忆忽然涌上心头。 那时候她才读高一,在周飞鸢的强势安利下看了《制造偶像》,追了三期,被萧顽圈粉了,为了追星才注册了微博。 注册成功后,系统提示她可以发第一条微博了,她想了半晌,满怀悸动地发了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告白:[萧顽,我好喜欢你呀。] “萧顽,我现在还是好喜欢你呀。”岑楚夕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 第 52 章 第52章 晋江/檀无衣 - 虽然凌晨4点多才睡, 但岑楚夕还是早早就醒了,她先叫醒钟念念, 然后去了卫生间, 一边洗漱一边看手机。 因为萧顽的评论和点赞,一夜之间,那条生贺微博被狂转15w+, 评论7w+, 视频播放量直逼3千万,火得一塌糊涂。 与此同时, “我陪吴错等春天”这个账号的粉丝数持续暴涨中, 她0点发微博时粉丝还只有50万出头, 现在已经疯涨到82万多,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 破百万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谓树大招风, 一个追星小号有这么庞大的粉丝量实在有点危险,但她是绝对不会弃号的,因为萧顽不仅给她点过赞, 还史无前例地留下了评论——等比赛结束后, 她要去趟照相馆, 把萧顽评论她的微博截图洗出来, 过塑装裱, 永久珍藏——不过她以后在这个账号发微博会更加小心谨慎就是了。 岑楚夕退出登录, 重新输入账号密码, 登录了大号。 她放下手机,接水漱口,钟念念打着呵欠走进来, 含混不清地问:“你昨晚上几点睡的?大半夜还听到你手机的按键音在响。” 岑楚夕吐掉嘴里的水, 答:“四点多睡的。” 钟念念啧了两声,凑近岑楚夕的脸看了看,说:“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不就是萧顽生日吗,你也太拼了。” 岑楚夕按捺住想要炫耀的心情,说:“萧顽要演偶像剧了,女主角是秦柔嘉,你知道她吗?” “当然知道,她那么红,我还看过她演的剧呢。”钟念念边挤牙膏边说,“其实你和秦柔嘉长得有一点点像,不过你比她好看。” “像吗?”岑楚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怎么不觉得。” “虽然五官和脸型都不像,可就是有点谜之相似。”钟念念说,“对了,想好送萧顽什么礼物了吗?” 岑楚夕说:“没想好,所以不送了。” 因为她用心准备的另一份礼物,不仅被萧顽看见了,他还很喜欢,岑楚夕已经心满意足了。 洗漱完,简单化个妆,换上队服,去餐厅吃早饭。 在门口碰见了吃完出来的虞程璧,打过招呼之后,岑楚夕径自往里走,虞程璧却叫住了她:“岑楚夕。” 岑楚夕回头:“嗯?” 虞程璧说:“能耽误你两分钟吗?” 岑楚夕点点头,让钟念念先去吃,然后和虞程璧一起走到旁边,她主动问:“有什么事吗?” 虞程璧说:“今天是萧顽的生日,下午‘滚石战队’的队员们要在篮球馆给他过生日,你要参加吗?” 岑楚夕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却又有些犹豫:“可我不是你们战队的,我去合适吗?” 虞程璧说:“大家都知道你是萧顽的粉丝,让你去凑个热闹而已,没人会说什么的。” 岑楚夕轻易就被说服了,眉眼弯弯地说:“好,我去。” 虞程璧说:“因为不知道萧顽几点来,所以时间还没定下来,到时候我给你发信息。” 岑楚夕“嗯”了声,说:“谢谢你邀请我。” 虞程璧顿了下,问:“今晚的表演准备得怎么样?” “不知道,反正尽我最大的努力了。”岑楚夕说,“你呢?我听说你要唱《falling slowly》,我超级喜欢这首歌。” 虞程璧轻轻勾了下唇角,说:“希望我今晚的表现不会让你失望。” 岑楚夕说:“你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虞程璧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说:“你去吃饭吧。” 岑楚夕点点头,朝他挥挥手,笑着说:“下午见。” 吃完早饭去练习室,岑楚夕和钟念念待在一间小练习室里,钟念念唱歌,岑楚夕做听众,听完要提意见。 等钟念念唱完,岑楚夕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既想说出真实的想法让钟念念有所改进,又不想打击钟念念本就不太充足的信心——上周的失误,再加上这周又是一首从零开始学起的新歌,让原本自信满满的钟念念也变得紧张和忐忑。 “怎么样?”钟念念看着她,“10分能打几分?” “8分。”岑楚夕说。 “扣分的点在哪儿?”钟念念问。 岑楚夕决定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但措辞要尽可能委婉,她想了想,不答反问:“你吃过苦瓜吗?” 钟念念茫然地点点头:“吃过。” 岑楚夕说:“这首歌就是苦瓜味的,有一点淡淡的苦涩,苦过之后余味回甘,而你唱出来的却是黄瓜味的,虽然又脆又甜,但少了点让人回味的后劲。” 她微微一顿,又说:“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苦瓜,有人喜欢黄瓜,都挺好的,你明白我意思吧?” “什么萝卜白菜苦瓜黄瓜的,你做菜呢?”钟念念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我大概明白你想说什么了,我会试着往那个方向努力一下的。” 岑楚夕双手握拳挥了挥,笑着说:“加油,你是最棒的。” 钟念念继续练习,岑楚夕却困得不停打呵欠,她坐到摄像头照不到的墙角,不一会儿就趴在膝盖上睡着了。 钟念念想让她睡得舒服点,于是紧挨着她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到自己身上。 岑楚夕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 她梦到自己站在舞台上,喉咙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一着急就惊醒了。 练习了一个多小时,去餐厅吃过午饭,再回宿舍休息一会儿,下午一点就该去3楼做造型了。 岑楚夕却没闲着,她找工作人员借了彩色卡纸、剪刀、水彩笔、胶水,打算亲手给萧顽做一张生日贺卡。既然是去祝贺生日,总不能空着手去。 “夕夕,你知道我生日是哪天吗?”钟念念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岑楚夕的后背问。 岑楚夕问:“哪天?” “6月18号。”钟念念说。 岑楚夕点点头:“记住了。” 钟念念说:“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要是不像给萧顽过生日这么用心,我可是要生气的。” 岑楚夕笑了下,说:“你生日得等明年去了,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有点早?” 钟念念“哼”了一声,说:“我不管,反正你对我得比对萧顽好。” “好好好,”岑楚夕哄她,“我到时候一定比现在用心一百倍。” 贺卡做好,已经快一点了,岑楚夕叫醒钟念念,一起去3楼。 岑楚夕的名次仅次于虞程璧,她是女选手中的第一名,可以第一个选衣服,选好衣服后开始化妆、做发型,还没弄完她就收到虞程璧的信息,让她去篮球馆。 岑楚夕回复:[我还在弄头发,要晚一点才能过去。] 满心焦灼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妆发终于都搞定了,岑楚夕立即下楼,快步往篮球馆的方向走去。 第 53 章 第53章 晋江/檀无衣 - 虽然着急, 岑楚夕却不敢走得太快,怕头发会乱, 还怕出汗会把刚化好的妆弄花。 好在篮球馆离得并不远, 很快就走到了,岑楚夕站在门外深吸两口气,然后推开大门, 顿时有些傻眼。 偌大的篮球馆里空荡又静谧, 只有萧顽一个人在场地中央席地而坐,周围散落一地的彩色纸屑和气球。 显然易见, 庆祝已经结束, 人也散了。 岑楚夕想跑, 可萧顽已经看见了她。 “过来。”萧顽说。 爱豆在召唤她, 岑楚夕当然是屁颠屁颠地过去啦。 走到跟前才看见, 萧顽手里正端着一块吃了一小半的冰激凌蛋糕。 “我听虞程璧说, ‘滚石战队’的队员们要在篮球馆给你庆祝生日,所以就过来了。”岑楚夕觑着萧顽的神色,小声解释。 “你来晚了, ”萧顽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 “已经结束了。” 岑楚夕轻轻地“嗯”了一声, 鼓起勇气把手里的贺卡递出去:“祝萧老师生日快乐, 平安顺意。” 萧顽低头笑了下。 微博上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热, 到了现实里就成了“萧老师”, 听着怎么有点别扭。 萧顽伸手把贺卡接过来, 正要打开,岑楚夕忙说:“等我走了你再看,我现在就走, 萧老师再见!” 说完, 她转身就走,萧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脑海中倏地又浮现出那两个字:可爱。 贺卡是用红色卡纸做的,封面上粘着几枝剪出来的纸花,花瓣和叶片的边缘还能看到画的笔迹,一看就是自己动手做的。 萧顽打开贺卡,笑着“呵”了一声。 贺卡的内页竟然贴着一张崭新的20元人民币,还挺有创意。 人民币的左边是用彩纸剪出来的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人民币的右边则贴着一张圆形的便利贴,上面写着几行蚂蚁似的娟秀小字:[谢谢你那天以“监护人”的身份去警察局看我,还借钱给我,我既感激又抱歉,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 人民币的下面还贴着一张剪成和人民币一样大小的彩纸,上面也写着几行字: 皮卡丘站起来了→皮卡兵 皮卡丘跑起来了→皮卡乒乓乒乓乒乓 皮卡丘跳起来了→皮卡乒丘丘丘丘乓 祝萧老师天天开心o(* ̄︶ ̄*)o 萧顽成功被逗乐了。 这是他收过的最有趣的一张贺卡,他一手拿着展开的贺卡,一手拿着手机,“咔嚓”拍了张照,把便利贴上的字打上马赛克,然后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配了俩字:有趣。 下午五点,《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六期开始录制。 依旧是按照正序登台,所以虞程璧第一个表演,岑楚夕紧随其后。 方藻为虞程璧选的歌是音乐电影《once》的插曲《falling slowly》,他低沉暗哑的嗓音搭配这首歌忧郁的气质,简直再合适不过。 当虞程璧背着木吉他走上舞台的时候,现场的欢呼和尖叫几乎要把顶棚掀翻。 “我可以这句话我都要说腻了,”钟念念小声说,“虞程璧真的好绝一男的。” “看来虞程璧要放大招了,”岑楚夕说,“弹吉他真的很有杀伤力。” 聚光灯下,虞程璧坐在一把高脚凳上,低头轻扫琴弦,轻柔的吉他声通过立式麦克风传递出去,现场倏地便安静下来。 不需要乐队伴奏,虞程璧只用一把吉他就唱完了整首歌。 木吉他的声音干净又纯粹,简单却不单调,反而愈加凸显了虞程璧优越的嗓音和出众的唱功,成功得到了导师们的交口称赞。 虞程璧下台的时候,岑楚夕正在舞台入口处候场。 第五期录制时,岑楚夕在前虞程璧在后,今天两个人的顺序对调,换虞程璧对岑楚夕说“加油”,岑楚夕笑着回了句“谢谢”。 简单的串场词过后,林翀cue岑楚夕上台,台下立刻掌声雷动,丝毫不逊于刚才虞程璧上台时的阵势。 岑楚夕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麦克风,迅速调整下呼吸和表情,举步朝舞台走去。 声浪潮水般扑面而来,高举着的大大小小的灯牌上,她的名字格外显眼。 每当这个时候,岑楚夕就会有片刻的心潮澎湃,全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仿佛一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完美的世界。 岑楚夕站到了舞台中央,许多束灯光同时打在她身上,将她纤毫毕现地呈现在所有观众面前。 配合歌曲的主题,她今天的造型有一点点“犀利”。 头发不仅被染成了酒红色,还烫成了大波浪,蓬松凌乱,透着和年龄不符的妩媚。 为了不显得违和,化妆师第一次为她化了浓妆,黑色眼影,欧本灰美瞳,眼角点一颗泪痣,姨妈色口红,完全颠覆了一直以来的小仙女形象,显露出另一种绝色。 衣服是一条黑色无袖收腰镂空蕾丝连衣裙,上面绣满了花朵和蝴蝶,为了搭配衣服,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黑色蕾丝choker,更衬得她的皮肤白得发光。 用四个字来形容岑楚夕今天的造型,就是“又纯又欲”。 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 岑楚夕捂着领口朝台下鞠躬,直起身后偏头向音响老师示意,轻快的电子音乐便响起来。 前奏非常短,岑楚夕和着鼓点的节奏开口: “天外飞来一笔新闻, 今天谁被黑。 别人的眼泪怎么只是, 你配饭的点缀。 跟着剧情乱喷口水, 请问你是谁。” 这首歌是少见的雷鬼风,节奏明快,自带魔性,既好听又不会太难唱,为了给岑楚夕增加难度,声乐老师把一段拟声口哨改成了人声,也就是说,原本用电子合成器弹奏出的口哨声,现在需要她自己用嘴吹出来。 岑楚夕虽然会吹口哨,但是让她吹出曲调来就很难了,她这个星期几乎一半的时间都用来练吹口哨了,好在成果还不错。 完美地吹完一小段口哨,岑楚夕接着唱: “谁是谁, 搞不清楚谁是谁, 怎么能说得天花乱坠。 谁是谁, 搞不清楚谁是谁, 抱歉我赶时间不奉陪。” 这段歌词是网络黑子们的真实写照了。 我管你是谁,我管你真相是什么,反正我就是要喷你,我有一肚子气需要发泄,发泄完我就爽了,才不管你的死活。 “谁是谁, 到底谁是谁的谁, 怎么越乱越值得玩味。 谁是谁, 到底谁是谁的谁, 小心明天下雨会打雷。” 岑楚夕唱得非常轻松,搭配一些俏皮的小表情,把这首带着批判意味的歌唱得趣味十足,可爱极了。 最后以一段口哨收尾,岑楚夕零瑕疵完成了这首歌,观众报以热烈掌声,方藻称赞她“像八色鸟”,各种风格的歌都能轻松驾驭,可塑性太强了。 方藻夸完,旁边的郁泉林笑着说:“今天是你偶像的生日,你没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岑楚夕没想到郁泉林这么善解人意,强势助攻。 昨晚生贺微博被翻牌,下午又在篮球馆当面祝贺,岑楚夕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不敢奢求更多,可既然郁泉林主动cue她了,她就只能光明正大地再祝贺萧顽一次。 岑楚夕举着话筒说:“祝萧老师生日快乐,平安、健康、顺利。” 萧顽淡淡地回了句“谢谢”,郁泉林紧接着说:“说的不如唱的好听,你给萧老师唱首生日快乐歌吧,”他转向观众席,大声说:“来个全场大合唱怎么样?” “好!!!”观众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于是由岑楚夕起头,全场观众合唱了一首中文版的生日快乐歌。 这样的机会恐怕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了,岑楚夕幸福得昏了头,下台的时候走错了方向,主持人林翀调侃她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引得观众们哄堂大笑,这时候镜头切到导师席上的萧顽,休息室里的选手们瞬间沸腾了。 巨屏电视里,一向面无表情、冷酷到底的导师萧顽,正在低着头微笑! 录了这么久的节目,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镜头面前笑! 第 54 章 第54章 晋江/檀无衣 - 钟念念第六个表演。 以前岑楚夕清纯、钟念念性感, 今天她们两个的造型却完全反了过来,岑楚夕化身性感小野猫, 钟念念则变成了清纯淑女, 黑长直、淡妆、碎花连衣裙、高跟鞋,一百八十度大变身。 从钟念念上台开始,岑楚夕就为她捏了一把汗。 一次表现不好可以说是失误, 如果接连两次表现不好, 再用失误来挽尊就有些牵强了。 “我的生活一如往常, 时而平凡时而匆忙, 却不忘对孤独喊话。” 钟念念刚唱了个开头, 岑楚夕就知道这回基本稳了, 钟念念终于找对了感觉, 唱出了那种浅淡的哀伤。 头起得好, 后面跑偏的可能就不大, 因为这首歌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的起伏,主歌和副歌的界限也并不明显,这就是一首近乎平铺直叙的、沉静又温柔的小情歌。 “我看见了繁星点点, 落在你和我的脚下, 像成真的愿望, 在生命里头化作某一瞬间的光亮, 而你旋即消失在那之上……” 这首歌的小高-潮就落在最后这句“而你旋即消失在那之上”上, 一句歌词需要重复四次, 但是是有层次的重复, 起→递进→回落→再落,就好像在用声音画一条下开口抛物线。 钟念念一直唱得很好,岑楚夕本以为十拿九稳了, 没想到钟念念却在末了出了一个小差错。 在最后一次重复时, 重音原本应该落在“那”字上,而钟念念却落在了“上”字上。虽然这只是一个微小的错误,却破坏了这一段的层次感,让整首歌的落点都出现了偏差。现场观众们可能听不出来差别,但节目上线以后,会不会被人挑错攻击就很难说了。 钟念念唱完,由为她选了这首歌的导师司徒真点评。 “钟念念走的是欧美风性感路线,一开始是很惊艳很有新鲜感没错,我还记得方老师在第二期还是第三期说过,说你的表演很international,国内最缺的就是你这种国际范的女歌手,但一直保持不变就很容易审美疲劳,所以我才为她选了这首《易碎的吻》,就是希望她能展现出不一样的一面。你们看,明明这种小清新的中文歌她也可以唱得很好听啊。”司徒真顿了下,笑着说:“还有,既然是来参加中国的选秀节目,就多唱一点中文歌吧,某个前辈不是说过吗,中文歌才是最厉害的,你们说是不是?” 观众们十分配合地回答她:“是!” 钟念念笑着说:“司徒老师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多唱中文歌。” 等下了舞台,回到休息室,钟念念咬牙切齿地在岑楚夕耳边说:“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狠狠地虐虐她,气死我了。” 司徒真这一大段点评真的是槽多无口,明褒暗贬,还内涵了方藻。 显而易见,等节目播出后,又会像第一期时那样掀起一场粉粉黑黑的撕逼大战。 十点左右,长达五个小时的录制终于接近尾声,又到了选手们最期待的排名揭晓时间。 1-10名的排位图一出现在大屏幕上,休息室里瞬间沸腾了,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射在岑楚夕身上,而岑楚夕神情呆滞,她怀疑自己在做梦,要不然就是眼花看错了。 钟念念激动得一把抱住了还在愣神的岑楚夕:“我上个星期说什么来着?我是不是说你这周会超过虞程璧勇夺第一?我是预言家哈哈哈!” 没错,岑楚夕的名字位于排位图的顶端,她取代虞程璧成为了第一名。 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呢? 岑楚夕觉得难以置信。 在一个以女性观众为主体的选秀节目里,她的票数竟然超过了颜值与实力都极为出众的虞程璧?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虞程璧因为个子太高坐在了最后一排,他一贯的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是冻结的,所以看不出什么情绪。 旁边的男生低声安慰他:“没事儿,这只是暂时的,下周你肯定就重回第一了。” 虞程璧恍若未闻,他抬眼看向坐在前排的岑楚夕,只能看到一个红色的后脑勺。 她现在是什么表情?虞程璧想,应该在开心地笑吧? 正想着,岑楚夕忽然回过头来,视线寻觅了几秒,又转回去了。 是在找他吗? 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虞程璧似笑非笑地,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角。 岑楚夕没看见他,但他看见了岑楚夕。 她的脸上没有笑意,是那种仿佛无事发生的平静。 虞程璧很满意他所看到的。 岑楚夕第一,虞程璧第二,连卡三期第六的钟念念终于前进两名,跻身第四。 昨晚播出的第五期,让“钟念念忘词”空降热搜前三,键盘侠们像过境的蝗虫一样火速赶到,在各大营销号底下把钟念念喷的一无是处,但钟念念的排名不降反升,大概是因为被“虐粉”的缘故。 偶像被黑,就等于粉丝被虐,粉丝被虐得越惨,就越鸡血,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支持自己的偶像。 粉丝支持钟念念的唯一方式,就是疯狂地给她投票,让她的排名去打-黑子的脸。 这样看来,钟念念反倒因祸得福了。 排名宣布完毕,排在第40至46位的7名选手被淘汰。 最后一项流程,是由导师宣布下一期的主题。 第七期的主题是“男团女团”。 节目组选定了七首歌,每首歌需要的人数不同,男女选手分开抽签,抽到同一首歌的选手自动组成一个男团or女团。 团体表演比单人表演的难度要大得多,因为每个人的水平参差不齐,适合的风格也不同,想要在短时间内配合默契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有,不管是男团还是女团,大多都需要跳舞,这对像岑楚夕这样对跳舞一窍不通的选手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不过这些都是明天需要操心的事了。 今天的录制已经结束,回宿舍的大巴车上,岑楚夕靠在钟念念身上睡得很沉,其他人大声说笑都吵不醒她。 岑楚夕这段时间真的累坏了。 这半个月来,她几乎牺牲了所有的休息时间给萧顽剪生贺视频,昨晚视频终于发出去,又因为萧顽的点赞和评论兴奋得睡不着觉,一直熬到凌晨四点多,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就起来了,偏偏今天又赶上节目录制,一直强撑到现在,她实在撑不住了,所以一上车就靠着钟念念睡着了。 但今天依旧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足以载入人生史册的程度。 即使在梦里,岑楚夕也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钟念念低头瞧她一眼,莞尔一笑,小声说了句“傻子”。 第 55 章 第55章 晋江/檀无衣 - 第二天上午9点, 39名选手齐聚5楼,进行抽签。 两个抽签箱, 箱子里放着写有歌名的纸条, 男女选手分开进行抽签,抽到同一首歌即成一队。 节目组给定了七首歌,女团四首, 分别是《light》、《初智齿》、《不正确的审美》、《super star》, 男团三首,分别是《信号》、《蝴蝶少女》和《春日》。 钟念念觉得奇怪:“节目组秀逗了吧, 明明男选手比女选手多, 怎么女团的歌反而比男团还多一首?” 岑楚夕小声说:“因为节目组要让男选手唱女团的歌, 女选手唱男团的歌。” 钟念念恍然大悟, 轻声惊叹:“你怎么这么聪明。” 岑楚夕笑着说:“还好吧, 也就比你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女选手先抽, 岑楚夕自然是第一个。 抽完之后对着镜头展示,她抽到的是《春日》。 岑楚夕默默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幸运之神附体了。 《春日》是mars第二张专辑的主打歌,由萧顽作词作曲, 正是这首歌的爆红一举把mars推上了“第一男团”的位置, 岑楚夕虽然没有翻唱过, 但她对这首歌的熟悉程度甚至不亚于萧顽的《toy》。 最重要的一点是, 这是一首抒情歌, 舞蹈只是点缀, 所以动作十分简单, 只要没有肢体障碍,即使舞蹈白痴也可以轻易学会。 钟念念第二个抽,她抽中了《蝴蝶少女》, 巧的是, 这首歌刚好是她的导师郁泉林所在组合et少年团的歌,而且还是钟念念擅长的风格。 “唉,”钟念念叹气,“我还想跟你一队呢。” 岑楚夕只关心她对《蝴蝶少女》这首歌熟不熟,钟念念说:“熟,我算是et少年团的路人粉,以前拍vlog的时候经常用他们的歌做bgm。” 岑楚夕放心了,经过前两期的接连失利,钟念念终于可以打一场翻身仗了。 女选手抽签结束,岑楚夕和另外三名女生组成了《春日》小队,神奇的是,四个人竟然分别来自不同的战队。 钟念念的《蝴蝶少女》小队是五个人,《信号》小队也是五个人,三个小队加起来一共14个人,就是现存女选手的总人数,比男选手的人数少了一大截。 女选手抽完男选手抽,虞程璧是第一个。 他抽中了《super star》,这是一首曾经火遍大江南北的老歌,原唱是国内第一代女子天团。这首歌诞生的时候,他们这些选手们大都还是奶娃娃呢。 最终,25名男选手组成四支小队,14名女选手组成三支小队,七支队伍各自去练习室进行讨论。 讨论的重点是c位和part分配。 c位即center位,是团队的中心位置,最容易吸引眼球。 part分配则关乎分量,这几句谁唱那几句谁唱,谁能唱高音谁能唱rap,还有killing part每个人都想唱,该分给谁,这都是问题。 既然是一个小队,当然要先选一个队长。 来自滚石战队的吴菀青自告奋勇成了队长,然后就开始主持大局:“谁想做c位就毛遂自荐,然后投票表决。” 四个人面面相觑片刻,来自飞鸟战队的古丽苏如合和来自真爱战队的安彤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 吴菀青有些诧异地看了岑楚夕一眼,大概是疑惑她为什么不竞争c位。 “那就咱俩投票。”吴菀青说。 岑楚夕点头:“好。” 吴菀青说:“支持古丽的举手。” 话音刚落,岑楚夕便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吴菀青慢半拍也举了手。 “2:0,”吴菀青说,“那c位就是古丽苏如合。” 安彤的脸色登时就有些不好看,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常了,她淡淡地瞥了岑楚夕一眼,什么都没说。 岑楚夕对古丽苏如合并不了解,只知道她是少数民族,但她也是少数几个能让岑楚夕记得住的选手,不管是她的外貌还是实力,都让人印象深刻。 岑楚夕还记得古丽苏如合在第一期的时候唱了一首融入了维语说唱的原创歌曲,把民族和流行融合得特别好,当时好像还上了热搜。 c位定下来了,就开始分配part。 岑楚夕依旧很佛系,不争不抢,非常好安排,因为对她来说,《春日》这首歌早就烂熟于心,不管唱哪一部分她都有信心发挥得很好,而且只要唱得好,任意part都是killing part。 除了唱《toy》的第二期,这是她最有自信的一次了。 耗时很久分配才完成。 rap部分全部交给了古丽苏如合,vocal部分则参照了原唱的分配,不过原唱是七个人,而她们只有四个人,均摊之后,每个人的分量都不算少。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该散会了。 吴菀青建了个群,把三个队友拉进去,有事也好商量。 离开练习室的时候,岑楚夕边走边给钟念念发信息,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下,一偏头,就看见古丽苏如合的笑脸。 “谢谢你给我投票,”她说,“让我成了c位。” 岑楚夕回以微笑:“不客气。” 古丽苏如合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和你共进午餐?” 岑楚夕笑着点点头:“好啊。” 到了餐厅,取好食物,找个位置坐下,岑楚夕拿出手机看了下,钟念念没有回复她,估计还没散会。 古丽苏如合坐到她对面,惊讶地说:“你就吃这么点吗?” 岑楚夕点头:“嗯。” 古丽苏如合啧了两声,说:“我家的猫都比你吃的多。” “我不喜欢运动,为了保持身材,只能控制饮食。”岑楚夕顿了下,看着她问:“对了,别人一般都怎么称呼你?” 古丽苏如合说:“我的朋友一般都叫我苏苏或者小玫瑰。” 岑楚夕说:“所以你的名字是‘玫瑰’的意思吗?”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嗯,维语里‘玫瑰花’的意思。” 岑楚夕随口问:“那你姓什么?” “唉,”古丽苏如合叹口气,一脸为难地说:“我真不想告诉你。” 岑楚夕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忙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是我好奇心太重了,不好意思。” 古丽苏如合顿了几秒,说:“告诉你也没关系,但你不能告诉别人。”说着,她欠身凑近岑楚夕,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爸叫买买提·艾尼瓦尔,所以我姓买买提,我的全名是古丽苏如合·买买提。” 听到“买买提”,岑楚夕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位骑着小毛驴的大胡子叔叔,怪不得古丽苏如合不愿意告诉别人姓氏,她微微笑着说:“放心吧小玫瑰,我会帮你保密的。” 第 56 章 第56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先吃完, 等古丽苏如合的时候,钟念念端着餐盘姗姗来迟。 虽然一起录了这么久的节目, 但因为不在一个战队, 宿舍也离得挺远,所以钟念念之前和古丽苏如合也并没什么交集,不过彼此的名字肯定是知道的。 岑楚夕为两个人做了介绍, 古丽苏如合表现得很热情, 钟念念却稍显冷淡,不知道古丽苏如合有没有感觉到, 反正岑楚夕是感觉到了。 古丽苏如合吃完就先走了, 岑楚夕继续等钟念念, 她轻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苏如合啊?” 钟念念摇头:“没有啊。” “那我怎么觉得你对她有一点冷淡?”岑楚夕又问。 “我对谁都挺冷淡的啊, ”钟念念说, “除了你。” 岑楚夕笑了下:“好像是这样。” “什么好像, 明明就是。”钟念念说,“这一个多月,你见我主动搭理过谁吗?” 岑楚夕认真地想了想, 好像还真没有。 钟念念笑着说:“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 岑楚夕捂着心口, 笑着说:“感动。” 队组好了, c位定了, part分配也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上课和练习。 之前都是导师们先走个过场, 然后由声乐老师指导选手们进行练习, 这回则是由四位导师轮流为七个小队上课,方藻负责vocal,萧顽负责rap, 郁泉林和司徒真负责跳舞。 第一次上萧老师的课, 岑楚夕紧张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虽然并没她什么事,因为《春日》的rap部分被古丽苏如合承包了。 “我跟你一样,也是萧顽的粉丝。”萧顽还没来,古丽苏如合小声对岑楚夕说,“不过我不是老婆粉,我是才华粉,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像萧顽这样优秀的创作型歌手。” 只要你也喜欢我爱豆,我们就是好朋友,岑楚夕瞬间就觉得和古丽苏如合的距离拉近了许多,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有些赧然:“其实我也不是老婆粉,我大概是他的生命粉,只要他平安健康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心满意足了。” “生命粉?”古丽苏如合新奇地说,“我知道女友粉、老婆粉、妈粉、事业粉,生命粉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说。” 岑楚夕说:“那说明你还没有深入粉圈。” “粉圈太乱了,”古丽苏如合一脸敬谢不敏,甚至还有些嫌弃,“还是solo追星更适合我。” 虽然岑楚夕微博小号的简介里一直写着“solo追星”这几个字,但事实上,像她这样关注人数高达几十万的大粉,是很难置身粉圈之外的,就算你不混圈,也总有圈里的人和事主动找上你。 微博上很多高贵路人总是指责粉圈“混乱”、“畸形”、“脑残”,但是任何群体一旦发展壮大起来,总会吸纳到一些不好的人、做一些败坏好感的事,但仅仅因为这一小部分人而给一整个群体贴上负面标签,这本质上和地域歧视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管其他明星的粉圈是什么样的,但在岑楚夕看来,顽石圈是一个非常温暖和正能量的群体,大家一起喜欢萧顽,一起努力付出,一起收获快乐,并因为萧顽而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好。 正出神,萧顽迈着大长腿走进来了,岑楚夕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光明正大地盯着萧顽看。 他穿着宽松款的蓝白条纹长袖t恤,搭配黑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男友风十足。发型似乎没有经过特别打理,只是洗完之后又吹了一下,既自然又帅气。 爱豆今天的造型太太太好看了,岑楚夕真想偷拍一张永久珍藏,但她努力克制住了。 “你们组的rap担当是谁?”萧顽直奔主题。 “报告老师,”古丽苏如合举手,“是我。” 萧顽说:“你们先把这首歌完整地唱一遍吧。” 四个人站起来,按照之前分配好的part开始唱。 岑楚夕最先开口:“我想见你,这样说着反而更想你。” 萧顽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注意力却稍微有些不集中。 如果第一期的时候他没有因为先入为主的偏见而给岑楚夕亮红灯就好了,如果他亮了绿灯,岑楚夕一定会选择加入他的战队吧? 他越了解就越觉得,岑楚夕是天生的歌者,她一尘不染的嗓音,不懂技巧却浑然天成的唱法,还有强大的共情能力,让她唱的每一句歌词都是真挚鲜活的,仿佛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让听歌的人每时每刻都被她的声音吸引。 当下一个人接口的时候,落差立刻就出来了,仿佛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让萧顽瞬间回归现实。 错失岑楚夕,绝对是巨有文化的巨大损失,他不由自主地想,但对岑楚夕来说,无论她将来去了哪家公司,都一定会大红大紫。 一首歌唱完,萧顽只针对古丽苏如合的rap纠正了几点错误,又传授了几点技巧,然后就去给别的队上课了。 岑楚夕既羡慕古丽又有点失落,如果萧顽能夸她一句,她保准信心倍增,比现在唱得更好。 萧顽前脚刚走,一个工作人员出现在练习室门口,点了岑楚夕的名,说总监找她,让她现在就去办公室一趟。 岑楚夕便乘电梯去了2楼的总监办公室。 办公室易了主,吴承恩因为杜雅凝事件被节目组开除后,原本的选手经纪人梁采薇晋升为了选手总监。 岑楚夕一进去,梁采薇就问:“楚夕,你现在应该没有签公司吧?” 岑楚夕摇头:“没有。” “这就有点难办了,”梁采薇显得有些为难,“刚才电视剧《等春天》的选角导演给我打电话,说想找你演女主角的少年时代,你一没公司二没经纪人,这事该让谁出面帮你谈呢。” 岑楚夕一脸懵逼加黑人问号.jpg 等、等春天? 萧顽的电视剧处女作《等春天》? 找她演女主角的少年时代? 天啊!她该不会在做梦吧? 第 57 章 第57章 晋江/檀无衣 - “我可以自己去谈。” 岑楚夕克制着激动的心情, 尽可能平静地说。 梁采薇想了想,说:“也只能这样了。你不用担心上当受骗什么的, 那个选角导演我认识, 以前还一起工作过,挺和善一人。我这儿好像还有他的名片,你等一下, 我给你找找。” 梁采薇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出一张名片, 伸手递给岑楚夕,岑楚夕欠身双手接过来, 顺带瞧了眼, “刘季棠”三个楷体字很醒目。 “明天上午给你半天假, 去试个镜, ”梁采薇说, “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到了之后直接出示名片,就会有人带你。” 岑楚夕点头:“好。” “对了,”梁采薇看着她, “你会演戏吗?” “不会, 以前从没接触过。”岑楚夕顿了下, 又补一句:“但我可以学。” 梁采薇笑了笑, 说:“不会也没关系, 你看司徒真, 她出道前就是一唱歌的小网红, 签了音浪娱乐后,公司力捧,第一部戏就是女主角, 演技烂到辣眼睛, 不照样红了么。对了,还有萧顽,他之前也没演过戏吧,第一部就是男主角,而且还是和‘偶像剧女王’秦柔嘉搭戏,这还没开拍呢话题度已经吊打许多在播热剧了。说白了就是看脸,演技好不好根本不重要。” 虽然知道梁采薇在宽慰她,但把司徒真和萧顽放在一起比较,岑楚夕表面上点头微笑,心里却在暗自腹诽:“我哥第一部戏就拿了某重量级电视剧盛典的最佳新人和最具人气男演员奖,演技广受好评,根本不是司徒真能比的。” 岑楚夕从办公室出来,看着手里的名片,依旧恍然如梦。 如果她真的有幸能出演《等春天》女主角陈落的少年时代,那么也就是说,她和萧顽共同拥有了电视剧初体验,如果带入一下剧中角色的话,她就是萧顽的初恋啊,只是想想就幸福得颧骨升天了。 虽然八字刚有一撇,但她实在太兴奋了,迫切地想要和好朋友分享这个好消息。 岑楚夕回到练习室,找到钟念念,把她牵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悄悄地对她说了这件事,钟念念高兴地叫出声来,岑楚夕急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低调低调,只是说让我去试镜,还不一定能成呢。” 钟念念扒拉开她的手,兴奋得双眼晶亮:“我上周说你会拿第一,这个星期你就把虞程璧踩在脚下了,我昨天早上说你和秦柔嘉长得像,今天就有导演找你演她的少年时代,我这张嘴简直开了光了,说什么中什么,太灵了。” 岑楚夕配合地说:“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你。” “那还用说,”钟念念一脸傲娇,“赶紧对我好点,我就多说点你的好话,让你成为人生赢家。” 正说着,岑楚夕突然瞄到萧顽从旁边的练习室走出来,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扭头就跑,钟念念“哎”了一声,也看见萧顽了,她特别有礼貌地问了声好,朝着和岑楚夕相反的方向走了。 岑楚夕回到练习室的时候,正好赶上郁泉林和司徒真来给她们队上舞蹈课。 四个队员里,安彤和古丽苏如合都很会跳舞,吴菀青跳得稍微差一些,但好歹也有点基础,只有岑楚夕,舞蹈基础为零,一窍不通。 郁泉林让她们跟着电视里的跳舞视频跳一遍,另外三个人基本能跟上视频的节奏,而岑楚夕却手忙脚乱乱七八糟,惹得司徒真频频发笑,尽管这样,岑楚夕片刻都没停下来,一直跟着跳到音乐停下来为止。 “看起来你是一点不会啊,只有一周时间,你能练会吗?”郁泉林看着岑楚夕,担忧地说。 不等岑楚夕回答,司徒真笑着接口:“这舞难度系数太低了,就算零基础也很好学的,安彤是学跳舞出身的,你多带带楚夕。” 安彤立即说“好”,岑楚夕便回了句“谢谢”。 郁泉林和司徒真呆了十几分钟就走了,让她们自己练。 吴菀青说:“既然是唱跳,咱们就不能只可着一样练,得唱和跳一起来,从一开始培养默契,你们觉得呢?” 队友们纷纷表示认同,吴菀青又说:“楚夕,虽然你不会跳舞,但我们跳的时候你也得跟着跳,熟能生巧,多跳几遍就能悟出门道了。时间紧迫,单独留时间让你练舞不大可能,你只能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练了。” 岑楚夕点点头:“我会尽快跟上你们的。” 为了不影响别人,岑楚夕用最快的时间记住了走位,以免在移动时和队友发生碰撞,然后她才开始记舞蹈动作。 《春日》是抒情歌,所有舞蹈动作既简单又柔和,岑楚夕以前虽然没跳过,但mv和现场她刷过无数次,随着身体的动作,脑海中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不停地闪现,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已经把舞蹈动作全都记清楚了,可以流畅地跳下来,只是动作还略显笨拙。 结束的时候,古丽苏如合惊叹:“你这进步也太快了,好像就没你做不好的事,太厉害了。” 岑楚夕用手背擦擦头上的汗,微笑着说:“因为我是萧顽的粉丝啊,我虽然没跳过,但是看过好多次,所以印象很深,学起来就比较快。” 古丽苏如合笑着说:“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来跑去是吧?” 岑楚夕点了下头:“是这个理。” 吴菀青说:“明天上午九点接着练,都别迟到了。” “队长,”岑楚夕说,“我明天上午要出去一趟,是总监批准的。” 吴菀青还没说话,安彤抢先问:“出去干什么呀?” 岑楚夕顿了下,含糊地回答:“私事。” 安彤笑着说:“好羡慕你呀,我也好想出去逛逛,来b市这么久,一直都是宿舍和剧场两点一线,我都还不知道b市长什么样子。” 大概是她的错觉吧,岑楚夕总觉得安彤说话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她没有回应安彤,而是对吴菀青说:“抱歉,我一定会赶上下午的训练。” “没事,”吴菀青说,“早去早回吧。” 队友们都走了,岑楚夕留在练习室,跟着视频继续练舞。 没过多久,古丽苏如合回来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填填肚子再练吧。” 岑楚夕很少吃晚饭,就算吃也只是一个苹果或一根香蕉就解决了,刚好古丽苏如合就给她一个青苹果和一盒草莓味儿酸奶。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地板上,岑楚夕小口小口地咬着苹果,古丽苏如合看着她,突然说:“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 岑楚夕差点呛到,她凑过去小声说:“因为有摄像头在拍啊,所以要吃得秀气一点。” 古丽苏如合说:“你一看就是教养很好的人,你在家里一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吧?” 岑楚夕说:“我爸妈都很疼我,但管我也很严。” 古丽苏如合笑着说:“我倒想有人管我呢。” 岑楚夕看得出来,古丽苏如合虽然在笑,但她的眼神却是落寞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岑楚夕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所以换了个话题岔过去了。 吃完苹果,古丽苏如合陪岑楚夕一起练舞。 古丽苏如合跳得很好,是直接上台表演都没问题的程度,有她在旁边纠正指点,岑楚夕进步得更快了。 一直练到九点多才回宿舍,岑楚夕洗个澡就早早睡下了,明天要试镜,她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去应对。 第二天,岑楚夕早早起床洗漱、化妆、穿衣服,临出门前,钟念念抱住她,给她加油打气:“就凭这张脸你已经稳操胜券了,自信点亲爱的,别露怯。” 岑楚夕点点头:“我争取带着好消息回来。” 上午九点半,岑楚夕按照梁采薇发给她的地址,来到了位于b市金融街的sq工作室。 “sq工作室”是知名电视剧导演邵旗的个人工作室,“sq”是他的名字首字母的缩写。 邵旗靠拍广告和mv起家,执导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是和秦柔嘉合作的《在你掌中》,这部剧的爆红一举把刚出道没多久的秦柔嘉推上了当红小花的位置,也让当时名不见经传的邵旗在电视剧圈拥有了一席之地。 如今秦柔嘉已经是稳居一线的“偶像剧女王”,邵旗也是拥有金牌团队的知名导演,两个人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强强联手,再加上顶流萧顽,让《等春天》未拍先红,热度居高不下。 岑楚夕把刘季棠的名片交给前台小姐,表明来意,前台小姐便带着她乘电梯上楼。 电梯壁上贴着《等春天》的概念海报,秦柔嘉和萧顽的名字紧挨着排列在一起。 岑楚夕看着海报,无比坚定地想,有朝一日,她的名字也一定会和萧顽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海报上。 第 58 章 第58章 晋江/檀无衣 -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 会议桌的一边坐着岑楚夕,另一边坐着三个人, 从左到右依次是《等春天》的导演邵旗、制片人马春华和选角导演刘季棠。 梁采薇说得没错, 刘季棠看起来就很面善,说话也很和气,邵旗就很严肃, 眼神很有压迫感, 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岑楚夕紧张得心跳紊乱, 手心冒汗。 “你打哪儿找的她?”马春华好奇地问, “别说, 和秦柔嘉长得还真有那么点相像, 但又说不出哪里像。” “你知道《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这个节目吗?”刘季棠问。 “这节目那么火, 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但我对这种选秀类的节目没兴趣,一期都没看。”马春华看着对面有些拘谨的小姑娘,“所以她是那个节目里的选手吗?” 刘季棠“嗯”了一声, 说:“我们家语嫣是萧顽的粉丝, 每周日晚上准时收看节目, 那天我闲着没事跟着看了一会儿, 正好看到她在唱歌, 唱的是方藻的《恐怖爱情故事》, 我当时就被击中了, 不管是她的外形还是气质,都和剧本里的少年陈落如出一辙。我把视频找出来给你们看看,你们就能更直观地明白我的感受了。” 说着, 刘季棠拿起手机, 搜索“岑楚夕恐怖爱情故事”,播放给旁边的两位同事看。 岑楚夕一直沉默着,因为没人问她问题,她也插不上话。 她暗自觉得庆幸,幸亏6月15号那天她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了《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这个节目就像一块敲门砖,帮她敲开了梦想之门,而且门后的路比她预想中的好走太多了。 视频看到一半,邵旗淡淡开口:“可以了,关了吧。” 歌声戛然而止,会议室里恢复安静,邵旗看着岑楚夕,说:“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岑楚夕事先有打好腹稿,她尽量从容地说:“我叫岑楚夕,s市人,生日是2001年9月22号,还有一个半月满十八岁。我目前还没有签经纪公司,以前也没接触过演戏,不过我会努力去学,谢……” 还没说完,就被邵旗打断了:“演戏靠天分,‘越努力越幸运’这句话在这行不适用。”他看向刘季棠,“把剧本给她。” 刘季棠“哎”了一声,起身把一沓装订好的a4纸放在岑楚夕面前。 “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准备,”邵旗说,“然后演给我看,随便你演哪一段。” 说完,邵旗站起来要走,忽然听见对面的女孩子柔声细气地说:“不用半个小时,给我十分钟就好。” 三个成年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下,刘季棠和马春华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邵旗重新坐下,说:“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十分钟。” 岑楚夕翻开了剧本,看着那些白纸黑字,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了画面。 《等春天》首播是在她大二那年的寒假,到大四毕业前夕重生,两年半的时间里,岑楚夕把这部剧翻来覆去刷了不知多少遍,寒暑假必看,剧荒的时候必看,后来萧顽出事,从大众视线里消失,《等春天》更是成了岑楚夕的精神食粮,吃饭的时候,看书的时候,什么都不做的时候,甚至睡觉的时候,她像单曲循环一首歌一样循环播放着《等春天》,让这部电视剧成了她生活的背景音,自虐式地从中汲取着微薄的安慰。 所以,她对《等春天》的剧情再熟悉不过,熟到读到前一句台词就能准确接出后一句的程度,而且抽象的文字直接在她的脑海中转化成具象的画面,她看的仿佛不是剧本,而是影像,代入感不是一般的强。 正因为熟悉到这种地步,岑楚夕才敢口出狂言,说只需要十分钟就好。 但事实上,她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样信心十足,毕竟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演戏,她能做的就是模仿,尽可能地把脑海中的画面还原出来,顶多再加一点即兴发挥。 而且,导演看起来非常严苛,如果让他觉得她没有演戏的天分,那么她很可能就会失去这次宝贵的机会,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手里的剧本很薄,岑楚夕很快就翻完了。 只有三场戏,一场是陈落被校园暴力,一场是陈落在公交车上边看书边无声地掉眼泪,还有一场是陈落回家后和母亲在饭桌上吵架。 这三场戏是连贯的,第一场需要多人配合,第二场是独角戏,哭戏难度太大又不能展现她的台词,所以第三场戏最合适,只需要一个人和她配戏就行。 “时间到了,”邵旗说,“可以开始了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对面唯一的女性,礼貌地询问:“可以麻烦您帮我配戏吗?” “当然可以。”马春华欣然答应。 岑楚夕起身把剧本递给她:“第三场,陈落和妈妈吵架的戏。” 马春华接过剧本,略显惊讶地问:“你已经把台词背下来了?” “嗯。”岑楚夕看向邵旗,“导演,我准备好了。” 邵旗点点头:“那就开始吧,action。” “你的脸怎么了?”马春华看着剧本念陈落妈妈的台词。 岑楚夕微低着头,眉眼低垂,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筷子”,边“夹菜”边冷淡地回答:“不小心磕的。” “你当我的两只眼睛是出气的吗?”马春华没什么起伏地念着台词,“那么明显的指头印你跟我说是磕的?你骗鬼呢?” 岑楚夕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看着对面的马春华,面无表情,眼神又冷又静,跟开始演戏之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我被几个同学堵在洗手间,两个人抓住我的胳膊,一个人扯住我的头发,一个人不停地扇我耳光,脸上的伤就这么来的。”她的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马春华被她带的有些入戏了,念台词时开始带入感情:“她们打你干什么?” 岑楚夕冷笑了下,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吃饭”。 “你哑巴了?”马春华提高音量,“我问你话呢!” “因为我是你的女儿啊。”岑楚夕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微弱的哭腔。 “你说什么?”马春华问。 岑楚夕蓦地抬头,眼眶里蓄着泪,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表情因为用力隐忍而显得有些凶狠,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妈是开理发店的寡妇,只要给钱就可以和男人上床,我和我妈是一号货色,不仅勾引男老师,还勾引男同学,整个篮球队的男生都和我睡过,我太脏了,不配和她们坐在一间教室里上课,如果我不滚出学校,她们就会一直折磨我……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妈。” 喊出那声“妈”的同时,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落在桌面上。 到这里,这场戏便演完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马春华偏头看向邵旗,邵旗正神情莫测地盯着岑楚夕。马春华和刘季棠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加遮掩的惊讶和欣赏。 “cut。”邵旗终于开腔了。 岑楚夕已经从角色里抽离出来,可是眼泪依旧流个不停,她哽咽着对邵旗说:“导演对不起,我不该哭的。” 陈落是非常倔强的人,她绝不会懦弱地当着妈妈的面掉眼泪,剧本里也是这么写的,“陈落恨恨地看着妈妈,用力攥紧拳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可是岑楚夕没忍住,她入戏了,完全把自己代入了陈落的角色,与生俱来的共情能力让她对陈落的遭遇和痛苦感同身受,她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不停地刺激着她的泪腺,她已经用尽全力去忍耐了,可最终还是让眼泪决堤了。 “没关系,”邵旗说,“你演得很好。” 旁边的刘季棠和马春华不约而同吃了一惊,他们都和邵旗共事多年,对他十分了解。 邵旗是出了名的苛刻和脾气臭,女演员们对他可谓又爱又恨,既盼着演他的戏却又害怕演他的戏,就拿秦柔嘉来说,在拍《在你掌中》的时候不知道被邵旗骂哭过多少次,后来,秦柔嘉在某次采访中半真半假地说,以后再也不想和邵旗合作。 所以,能让邵旗夸一句“演得很好”可不容易,面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属实了不起。 “你既然来试镜,就说明你想演这个角色,”邵旗紧接着说,“那我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不用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你觉得呢?” 岑楚夕擦干眼泪,微笑着点头:“好。” 第 59 章 第59章 晋江/檀无衣 - 签约完成, 岑楚夕就离开了。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马春华低声感叹:“这应该就是典型的老天爷赏饭吃吧?这姑娘实在太灵了, 简直灵气逼人。我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 让我觉得有灵气的演员不超过五个,她是其中之一,关键脸还长得这么好看, 这姑娘以后绝对不得了。” “她说她以前没接触过演戏, 我怎么不太信呢?”刘季棠觉得不可思议,“第一次演戏的人, 眼泪说来就来, 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 这可能吗?” “我刚才也惊着了, ”马春华深以为然, “她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经有泪了, 把台词说完眼泪才流下来,而且连哭都那么好看,真的是我见犹怜, 太绝了。” 刘季棠说:“我原本只是看中她的形象, 没想到她演技竟然这么好, 完全可以吊打一众当红小花了, 太出人意料了。” 马春华笑着说:“你挖到宝了。” 她看向一直默然不语的邵旗:“邵导, 你倒是说句话呀。” 邵旗看向刘季棠:“把下部戏的女主角给她留着吧。” “你是说……《羞耻》的女主角?”刘季棠惊讶地问。 不等邵旗回答, 马春华抢先说:“《羞耻》的版权才刚谈下来, 开拍怎么也得明年四五月份去了,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了。而且,女主角定谁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投资方那边肯定也会有人选, 你……” “停,”邵旗淡淡地打断她,“我就随口一说,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就是了。——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这么唠叨。” 说完,邵旗起身往外走,马春华默默瞪着他的背影,等邵旗走出了会议室,她才气呼呼地骂:“狗男人,你才更年期呢,你全家都更年期!” “嘿,怎么还自己骂自己呢?”刘季棠笑着说,“你们俩不是一家吗?该不会离婚了吧?” “管得着吗你,”马春华站起来往外走,“管好你自己吧,老光棍。” 刘季棠:“……” 单身老男人有被“老光棍”三个字伤害到。 - 从sq工作室出来,岑楚夕走在路上,感觉身体轻盈得快要飘起来了。 她抓住了! 这宝贵的机会,她抓住了! 但是好没有真实感,像白日梦一样。 她把合同从包里掏出来翻看,白纸黑字,大红印章,亲笔签名,岑楚夕总算踏实了一点,重新把合同折好装进包里。 合同上写的片酬是30万——少年陈落总共有三集戏份,也就是一集十万——这30万会分两次支付,签约后三天内支付15万,杀青后再支付15万。 30万对岑楚夕来说算不上一笔大数目。 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但银-行-卡里已经有数目可观的存款,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零花钱、奖学金、钢琴比赛奖金、网店模特的工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小一百万了。 但一次性挣30万,依旧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应该给爸妈买份厚礼的,可他们现在不在身边,只能以后再说。 突然想起来,巨有文化就坐落在金融街。 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去瞻仰一下爱豆的公司。 岑楚夕向迎面走来的路人问路:“你好,请问你知道巨有文化怎么走吗?” 身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生盯着她看了几秒,惊喜地问:“你、你是岑楚夕吧?” 岑楚夕低低地“啊”了一声,说:“我是。” 女生克制着激动的心情,星星眼看着她:“从《超级巨星》第一期我就最喜欢你,一直在给你投票,你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我可以跟你合张照吗?” 岑楚夕点头:“当然可以。” 两个人在马路边拍了张合照,女生热情地给岑楚夕带路,一直把她带到巨有文化楼下,临走前还不忘给她加油打气。 岑楚夕站在树荫下,仰头看着对面的建筑物。 楼不算高,十层左右的样子,但是很有设计感,在周遭没什么特色的高楼大厦的映衬下显得尤为特别、醒目。 楼顶竖立着“巨有文化”的巨大logo,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岑楚夕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许多次,第一次见到实物,心情有一点微妙。 岑楚夕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把手机举高一点,又后退几步,想给爱豆的公司来张“全身照”。 连拍了好几张,把手机放下,视线却还停留在屏幕上,忽然听到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男声说:“嗨,岑小姐。” 岑楚夕循声看过去,非常意外地看到了钟念念的大哥钟溯洄,他坐在轿车的后座,正面带微笑地望着她。 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小姐”,岑楚夕略有些不适应,她抬脚往前走几步,站在人行道的边缘,礼貌地打招呼:“你好,钟先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钟溯洄问。 “出来办点事情,”岑楚夕说,“然后随便逛逛。” “接下来要去哪儿?”钟溯洄又问。 “打算回去了。”岑楚夕答。 “上车吧,”钟溯洄说,“我送你。” “不用了,”岑楚夕忙说,“我打车就好,谢谢你的好意。” 钟溯洄径自下车,然后手扶着车门站在旁边,微笑着说:“刚好顺路而已,你就别再推辞了,我会很没面子。” 岑楚夕犹豫了下,只好说:“那就麻烦钟先生了。” 汽车重新上路。 车里放着歌,是lana del rey的《summertime sadness》。 岑楚夕和钟溯洄坐在后座的两边,中间隔着一人宽的空位,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钟溯洄率先开口:“念念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岑楚夕说,“虽然比赛有些不顺,但她心态很好,最近一直很努力。” “那就好。”钟溯洄顿了下,微笑着说:“对了,恭喜你拿到了第一。” 她得第一是第六期的事,第六期要到这周日才播,而钟溯洄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是这个节目的幕后投资人,而且还有方藻在。 “谢谢。”岑楚夕说。 “你平时喜欢看书吗?”钟溯洄突然问。 “喜欢。”他问什么岑楚夕答什么。 钟溯洄伸手从前座后背的收纳袋里抽出一本还没拆塑封的书递给岑楚夕:“我弟弟的新书,还没上市,这是样书,送给你,过目之后如果喜欢的话请帮忙宣传宣传。” 岑楚夕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客套话,他想帮钟溯游宣传新书有的是办法,根本用不着她。 但她还是伸手接过了书,因为她莫名地对钟溯游有几分好奇心,她有点好奇钟溯游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都说“文如其人”,他的文字应该会流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吧? 岑楚夕垂眸。 封面的底色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的红色。 红色之上压印着一枝百合,翠绿的枝叶,洁白的花朵。 花朵的旁侧是黑色的书名和作者名:《红白》,丛芝著。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注] 显然易见,钟溯游的笔名取的是“从之”二字的同音字,和他的本名是相连的。 不过,这个书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本恐怖小说的名字,完全猜不出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我会认真读的,”岑楚夕说,“谢谢。” 钟溯洄笑了笑,说:“不客气。”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钟溯洄一直在打电话,岑楚夕则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当街边的建筑物从陌生变得熟悉,她该下车了。 汽车停在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岑楚夕说,“再见。” “只是顺路而已,”钟溯洄微笑着说,“祝你比赛顺利,再见。” 岑楚夕下车,从车后绕过去,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 钟溯洄偏头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缓缓散去,从温和有礼的绅士变成了神色莫测的危险男人。 直到岑楚夕的身影消失不见,钟溯洄蓦地勾了下唇角,说:“走吧。” 第 60 章 第60章 晋江/檀无衣 - 回到宿舍, 岑楚夕简单冲个澡,换上队服, 然后去了练习室。 队友们没有问她出去做什么, 岑楚夕当然也不会说,在剧组正式官宣之前,这是一个只有钟念念知道的秘密。 午饭时, 岑楚夕跟钟念念说了偶遇钟溯洄的事, 钟念念挺意外:“那你们也太有缘了吧,b市这么大竟然还能偶遇。”她蓦地笑了下:“哎, 你觉得我大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岑楚夕一脸迷茫地问。 “就……长得帅不帅, ”钟念念说, “性格好不好之类的。” 岑楚夕想了下, 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长相自然是极好的, 这不用说, 至于性格,我才见过他两次,对他不是很了解, 没有发言权。” “等比赛结束以后常来我家玩, ”钟念念笑着说, “多见几次不就了解了。” “你话里有话啊, ”岑楚夕狐疑地看着她, “老实交代,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钟念念笑嘻嘻地说:“我想让你做我大嫂。” “你是不是发烧了?”岑楚夕差点被呛着, “说什么胡话呢。” “虽然是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但我可是认真的,”钟念念说, “你想啊, 如果你成了我大嫂,咱们就成了一家人,就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这难道不好吗?” “别异想天开了,”岑楚夕哭笑不得,都懒得接茬了,“快吃饭吧,堵住你的嘴。” 钟念念却还不死心:“怎么,我大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你难道非萧顽不嫁了吗?” “萧顽对我来说是像神一样的存在,我怎么敢妄想嫁给他,我当初那么说,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怕别人听见,岑楚夕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不知道你大哥是什么类型,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我没谈过恋爱,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而且我暂时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就别寻我开心了,好吗?” “好吧,”钟念念叹气,“不过我大哥真的很不错,等你想谈恋爱的时候,记得考虑一下他,我会帮你们拉红线的。” 想谈恋爱的时候…… 岑楚夕回想了下,她好像从来没有过。 大概是因为爸妈管束太严,让她潜移默化地认为恋爱是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后来,她所有的少女心都系在萧顽身上,对恋爱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现在,她进了娱乐圈,小新人一枚,恋爱是绝对禁止的,否则就是自毁前途。所以,在改变萧顽的命运之前,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谈恋爱的。 - 8月11号晚八点,《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6期上线。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学习和操作,沐晚枫已经熟练掌握了播放视频和投票的方法,不再需要儿子的帮助。 八点一到,她立刻打开电视,进入星工厂,找到新鲜出炉的《超级巨星》第6期,播放,然后喊老公和儿子过来一起看。 岑书咎从厨房走出来,坐到沐晚枫旁边,岑楚昭从卫生间出来,坐到沐晚枫另一边。 沐晚枫拍了下儿子的大腿,说:“你明天去你舅家住几天,顺便陪陪外婆,我跟你爸要去趟b市。” “去干嘛?”岑楚昭问,“离决赛还有一个月呢。” “去买房子。”岑书咎替老婆回答。 “啊?”岑楚昭吃了一惊,“买房子干嘛?” “买房子当然是用来住的啊,”沐晚枫说,“你是不是傻?” 岑楚昭:“……” 岑书咎替老婆补充说明:“你和你姐要在b市读四年大学,你可以住宿舍,但你姐现在成了明星,一年到头在学校待不了几天,她得在b市有个住的地方,我和你妈就合计,租房既不稳定也不安全,不如直接买房,到时候你和你姐一起住,可以互相照顾,我和你妈也放心,以后我们得空去b市看你们俩,也不用住酒店,多方便。” 岑楚昭点点头:“是挺好的,不过我听说b市的房价贵得离谱,咱家有那么多钱吗?”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沐晚枫说,“就算咱家钱不够还有你舅呢,再不济还可以去银行贷款,反正这个房我是买定了。” “喔,”岑楚昭说,“那你们加油。” 沐晚枫顿了下,偏头看着儿子:“房产证上会写你的名字,你知道一下就行了。” 岑楚昭愣了几秒,低低地“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沐晚枫抬手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结束了买房的话题。 节目进入正题,第一个表演的是虞程璧,他唱的歌是《falling slowly》。 沐晚枫说:“除了夕夕,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男孩子,长得又高又帅,唱歌也好听。” “我喜欢钟念念,”岑楚昭美滋滋地说,“我姐说了,到时候介绍我和钟念念认识。” 岑书咎推了推眼镜,说:“我喜欢方藻。” 沐晚枫瞪着他:“我和方藻谁长得好看?” 岑书咎:“……” 沐晚枫推他一把:“说话呀你。” “难分轩轾。”岑书咎说。 沐晚枫看向儿子:“啥意思?” 岑楚昭说:“差不多的意思。” 沐晚枫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大人大量地放了岑书咎一马。 第二个就是岑楚夕,她一出现在电视屏幕里,一家三口不约而同吃了一惊。 岑楚昭“哇哦”一声,说:“今天的造型有点叛逆啊。” 沐晚枫皱眉:“这妆化得也忒浓了。” 岑书咎说:“看着有点陌生,都不像我女儿了。” 沐晚枫又说:“而且一期比一期瘦,一定没好好吃饭。” 岑楚昭说:“周飞鸢说上镜胖十斤,所以女明星一般会把体重控制在80到90之间,上镜才会好看。” 岑书咎一脸担忧:“那健康还要不要了?” 岑楚昭耸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懂的。” 沐晚枫叹气:“我有点后悔让她参加这个比赛了,这一行实在太不容易。” 岑书咎拍拍她的肩:“谁让孩子喜欢呢,而且她一直做得很好,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她。” 岑楚夕表演完,又看了钟念念的表演,岑楚昭直接把进度条拉到最后,先看了排名才能安心。 看到岑楚夕拿了第一,沐晚枫惊喜得湿了眼眶,岑书咎既欣慰又骄傲:“我们夕夕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啊。” 岑楚昭也与有荣焉,他对着电视拍了张照,然后发到朋友圈炫耀,立即收获一大波点赞和评论。 第二天上午,沐晚枫和岑书咎坐飞机去了b市,岑楚昭约了好哥们官侠去驾校练车,下午直接去舅舅家报道。 火锅店和西餐厅的生意都很好,沐修竹和董霜平时都要忙到深夜才回家。沐雪莹见天在外边疯玩,白天根本不着家。所以,大部分时间只有阮静蓝一个人在家。 岑楚昭刚到,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阮静蓝支使着去买菜,说晚上要给他做大餐。 他拉上老年人买菜专用的小推车,和外婆一起去超市。 刚出小区,就碰上了同样去超市的萧蔓枝。 “蓝姨,”萧蔓枝看着岑楚昭,“这是你外孙吧?” 阮静蓝笑着说:“嗯,他爸妈去b市了,没人管他了,就到我这儿蹭吃蹭喝来了。小昭,这是萧老师,和你爸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岑楚昭乖巧地说了句“萧老师好”。 他虽然没见过萧蔓枝,但也知道她是萧顽的姑姑。 萧蔓枝笑着说:“和你姐长得真像,不愧是双胞胎。” 三个人一起往超市的方向走,萧蔓枝随口问:“岑老师去b市做什么?” “去买房子,”阮静蓝说,“夕夕和小昭马上要去b市读书了,我女儿就想买个房子让俩小孩住,也算是一种投资。” 萧蔓枝立即笑着说:“巧了,我哥——也就是梦童他爸,刚好是一家房产中介的经理,买房他肯定能帮上忙,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直接跟岑老师联系。” 阮静蓝既感激又抱歉:“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 萧蔓枝已经掏出了手机,她笑着说:“这有什么麻烦的,我和岑老师做了这么多年同事,这点小忙自然要帮的。” 第 61 章 第61章 晋江/檀无衣 - 沐晚枫和岑书咎下飞机后直奔酒店, 吃过午饭后稍事休息,便出门去看房。 家里还有生意要忙, 沐晚枫顶多能在b市呆一个星期, 所以要抓紧时间。 岑书咎提前预约了某知名中介公司的房产经纪,双方碰面之后,见对方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毛头小子, 沐晚枫就觉得有些不靠谱, 但也没吱声,毕竟人家来都来了, 只能先这么着, 不行明天再换就是了。 两口子对房子的要求很简单。 第一, 离理工大学不能太远。 第二, 现房, 不需要装修, 置办好家具就可以拎包入住。 第三,价格在八百万以内。 接连看了两套房,沐晚枫都不满意。 一套太偏, 生活不便, 一套太旧, 格局也不好。 看第三套房的时候, 岑书咎接到了萧蔓枝的电话。 结束通话之后, 岑书咎给沐晚枫使了个眼色, 沐晚枫立即心领神会, 对房产经纪说身体不太舒服,想回酒店休息,今天就先看到这里。 走出小区, 寒暄几句, 房产经纪就走了。 岑书咎刚想说话,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个陌生号码。 “喂,”岑书咎接听,“你好。” “请问是岑老师吗?”那边是个男人。 “我是,”岑书咎说,“你是萧老师的哥哥吧?” “对对,”那边说,“情况蔓枝简单跟我说了,我现在就在店里,要不你们直接过来,咱们见面再聊?” “好,”岑书咎说,“我们现在就过去。” 刚挂电话,就收到一条短信,是地址。 恰好有出租车经过,岑书咎招手拦车,出租车靠边停下来,夫妻俩坐进后座,岑书咎把手机里的地址给司机师傅看了看,出租车重新上路。 “到底怎么回事啊?”沐晚枫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问话。 岑书咎说:“咱妈刚才碰见了萧老师,把咱们来b市买房的事跟萧老师说了,赶巧萧老师她哥就是从事房产买卖工作的,所以她就从中牵了个线,让她哥帮帮咱们。” 沐晚枫舒了口气:“太好了,有熟人帮忙就省事多了。萧老师人真好,回家以后一定得备份厚礼,登门道谢。”她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萧老师的哥哥……也就是萧顽的爸爸吧?” 岑书咎点点头:“对呀,怎么了?” 沐晚枫沉默几秒,说:“不是常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萧顽那么高冷傲慢惹人讨厌,他爸会不会也是那副德性?” 岑书咎说:“人家肯帮忙我们就得心存感激,你倒好,还没见面呢就先说人家坏话,这可不对。” “我就随便说说嘛,”沐晚枫自知理亏,声音不自觉弱下去,“你少教育我。” 到地儿下车,进了店里,前台的小姑娘把他们带进会客室,又给他们倒了水,让他们稍等一会儿,说经理正在见客户。 “店还挺大的,装修也很上档次,不错不错。”沐晚枫左瞄右看,看见墙上挂的电子时钟,“都快六点了,你饿不饿?” “有点,”岑书咎说,“你呢?” “我也……” 话还没说完,会客室的门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瘦高的男人,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打着领带,看起来特别精神,最重要的是,他长得非、常、帅。 沐晚枫一时看得呆住,岑书咎已经站起来和人握手了,她才蓦地回过神来,听见近在眼前的帅哥说:“你们好,我叫萧望川,是萧蔓枝的哥哥。” “我叫岑书咎,”岑书咎看向旁边的老婆,“她是我妻子沐晚枫。” 沐晚枫微笑着对萧望川说了句“你好”,心里却在想:真的好帅,又年轻又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老父亲,说他三十几岁她都信。 各自落座,闲聊几句,进入正题。 萧望川把带来的文件夹交给岑书咎,说:“这是我整理的一些房源资料,今天太晚了,不能带你们去看房,只能先看看资料。我听蔓枝说,两个孩子一个在理工大学,一个在交通大学,这两所学校都在三环内,而且离得很近,开车也就10分钟左右的路程。但是三环内的房子均价在8-9万每平方,性价比不高,所以我帮你们挑选的房源集中在三环外四环内,价格相对便宜一些,离学校也不会太远,你们觉得怎么样?” 岑书咎笑着说:“这方面你是专业的,我们听你安排。” 沐晚枫没吱声,她已经沉醉在萧望川的声音里了,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太太好听了,低沉有磁性,不去当歌手都可惜了。 又聊了会儿房子的事,萧望川问:“你们现在住哪儿?“ “应该是东五环吧,”岑书咎说,“一家温泉酒店。” “太远了,来来回回的很不方便。”萧望川顿了下,“要不这样,你们把酒店退了,去我家住吧。” “不行不行,”岑书咎急忙推辞,“你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好意思再给你添麻烦。” “看房是个力气活,大热天跑来跑去很累的,我家就住在西三环外,离你们要看的那些房子都很近,你们省事我也省心。”萧望川微笑着说,“而且蔓枝难得找我帮忙,我理应照顾周到,不然她肯定要埋怨我,你们就别推辞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岑书咎说:“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打扰了。” “不打扰,人多热闹。”萧望川看了下时间,“正好我也该下班了,那咱们就走吧?” “好。”岑书咎拿上文件夹,沐晚枫背上包,和萧望川一起离开会客室。 “你干嘛把酒店定那么远?”沐晚枫小声埋怨丈夫,“定在学校附近不就好了。” 岑书咎小声说:“因为那家酒店评价很好,而且住宿、洗浴、餐饮都包圆了,还可以做按摩,你不是最喜欢做足疗了吗?” 丈夫这么体贴,沐晚枫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萧望川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沐晚枫趁机发表感想:“萧顽都20几岁了,为什么他爸看起来还这么年轻?而且长得又帅,声音又好听,完全就是男神啊。” 岑书咎挑眉:“来的时候是谁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还说人家儿子高冷、傲慢、讨人厌……” “你住嘴,”沐晚枫急忙打断他,“也不怕被人听见。” 岑书咎叹气:“反正你们女人啊,不管是18岁还是48岁,都有花痴病,对长得帅的男人没有抵抗力,你现在的样子就跟你闺女追星的时候一模一样。” 沐晚枫“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你们男人不也一样,看见漂亮女人就流哈喇子,你昨天还说你喜欢方藻呢。而且我也没说错啊,萧望川长得帅,他儿子才长得帅,这可不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岑书咎深知不能和老婆讲道理,于是及时认怂,结束了这场男女之争。 等萧望川开车过来,夫妻俩上车,岑书咎坐副驾,沐晚枫坐后座。 萧望川先载他们去酒店退房、拿行李,然后再带他们回家。 闲聊的时候,沐晚枫问萧望川:“你知道《我要成为超级巨星》是在哪里录的吗?” “好像是在一个音乐产业园里的剧场录的,”萧望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沐晚枫说:“我女儿是这个节目的选手,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她,也没和她通过电话,我真的特别想她。” “是吗?”萧望川语气惊讶。 虽然是儿子参与录制的节目,但他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看,只知道这个节目很火,经常能听到手下的年轻人在讨论。 “今晚好像就在录节目,”萧望川说,“等我儿子回来我问问他,看能不能安排你们见个面。” “真的吗?谢谢谢谢!”沐晚枫惊喜万分,她对萧望川的好感蹭蹭往上涨,连带着对萧顽的评价不由也好了几分。 第 62 章 第62章 晋江/檀无衣 - 萧望川载着岑书咎和沐晚枫从酒店回家的时候, 岑楚夕正在剧场录制《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七期。 第七期的主题是“男团女团”,39名选手分成七个小队, 一共就只有七个表演, 所以录制开始得比前几期都要晚,七点半才正式开始录制。 表演顺序是抽签决定的。 虞程璧所在的《super star》组是第二个表演,岑楚夕所在的《春日》组是第四个, 钟念念所在的《蝴蝶少女》组则是第六个, 刚好是一个等差数列。 《super star》本来就是超级经典的爆款神曲,老歌新唱, 要想唱出新感觉, 编曲上要多下点功夫。 主歌加了电音, 副歌则突出了摇滚的感觉, 当高-潮那句“你是电, 你是光, 你是唯一的神话”一出来,瞬间引爆全场,就连导师都跟着high起来, 尤其方藻, 因为这首歌是属于她的少女时代的。 “虞程璧唱歌的风格和萧顽太像了, ”休息室里, 古丽苏如合小声对岑楚夕说, “他因为这个招了好多黑粉, 说他是学人精, 刻意模仿萧顽。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就是自然而然地像,就跟撞衫一样, 他们俩撞型了。” 岑楚夕说:“虞程璧和萧顽的嗓音都是略带沙哑的低音炮, 而且都偏爱抒情摇滚的曲风,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他们风格相似吧。”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虞程璧以后肯定得想办法撕掉‘萧顽2.0’的标签,不然萧顽的粉丝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岑楚夕回忆了下,她记得虞程璧夺冠后自立门户,开了工作室,可比赛时的热度却没能保持住,这个圈子非常现实,后续没有好作品固老粉、吸新粉,人气流失是无法避免的事。不温不火的状态持续了三年,虞程璧才凭借一首单曲彻底走红——岑楚夕之所以准确地记得是“三年”,是因为虞程璧的爆红刚好在萧顽出车祸之前。 “很快就轮到咱们表演了,”古丽苏如合看着她,“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啊。” 岑楚夕微笑着说:“你看起来也一点都不紧张啊。” 古丽苏如合笑了下:“我的血液里就没有紧张的因子,因为我无所畏惧。” 明明是很狂妄自大的发言,听起来却并不让人讨厌,岑楚夕忽然发现,古丽苏如合其实和钟念念有一点像,两个人都是自信张扬的性格,只不过古丽苏如合要相对内敛一些。 岑楚夕再次打开回忆的门,想看看古丽苏如合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可脑海中只有零星一点关于她的记忆,还都是《超级巨星》比赛期间的,而对于比赛结束之后的她却一无所知,想来古丽苏如合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在大浪淘沙中被湮没了。 但愿这一回,她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录制开始半个多小时后,轮到岑楚夕她们表演了。 舞台灯全灭,四人摸黑上台,古丽苏如合站c位,岑楚夕和吴菀青背对着她站在她两侧,安彤则半蹲在她身前。 当灯光亮起,掌声和欢呼声潮水般涌来,热烈又澎湃。 岑楚夕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导师席上的萧顽,他就像她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她就会像古丽苏如合一样“无所畏惧”。 音乐响起来,四个人按照走位各自移动,由聚变散,仿佛站在菱形的四个顶点,四人四色,岑楚夕仙,古丽苏如合飒,吴菀青媚,安彤娇。 岑楚夕第一个开口: “我想见你, 这样说着更想你, 每当看着你的照片, 就会很想你。” 相声里有个术语叫“定场白”,就是演员在相声正式开始前,先念几句短诗,为的是吸引听众的耳朵,收拢他们的注意力。 岑楚夕的演唱就起到了这样的效果,她的声音一出来,原本躁动的现场迅速沉静下来,观众们仿佛被施了魔法,被她带入音乐的世界。 她一边走位一边继续唱: “这里只有寒冬, 8月也如同冬日来临, 心随着时间奔跑, 只剩一人的雪国列车。” 接着是古丽苏如合的rap,岑楚夕和另外两名队友就为她伴舞。 经过这些天的刻苦练习,加上舞蹈老师和古丽苏如合的指导,岑楚夕从一开始完全不会跳舞,到现在和跳舞出身的安彤相比都毫不逊色,进步惊人。 主要还是因为《春日》的舞蹈动作简单易学,所以业余和专业之间的差距才不明显,如果舞蹈再难一点,她和安彤比起来一定会惨不忍睹。 郁泉林侧身靠近方藻,低声说:“我去给这组上课的时候,岑楚夕根本对跳舞一窍不通,几天时间能练成现在这样,真的很厉害了,这个小女生怎么跟开了挂似的,好像没什么事能难倒她。” 方藻笑着说:“她既有超常的天赋,又肯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只要签了好公司,用心栽培,绝对大红大紫。” 表演顺利结束,由萧顽来点评,他的评语一向既简洁又直接:“岑楚夕的唱功一如既往地出色,不过舞可以再练练。古丽苏如合的rap很炸,但是在这首抒情歌里有点过,可以再收一收。吴菀青和安彤的声音根本不搭,为什么你们俩的合唱部分还那么多?还有,‘直到寒冬结束,春天来临的时候’这两句,只有吴菀青一个人的声音,安彤只对了口型,为什么?” 最后那句“为什么”明显是问安彤的,而安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接着便垂着头哭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事实上,一开始的part分配,安彤是有独唱的,虽然她舞跳得好,但唱功实在不敢恭维,练习的时候,她频繁地走音、破音,别人教她她还不好好学,眼看离录制的日子越来越近,无奈之下,作为队长的吴菀青只好重新分配part,安彤只剩下两句独唱,其他都是和吴菀青合唱或者三人、四人合唱。 之所以不让安彤和岑楚夕合唱,是因为岑楚夕的声音太空灵,根本压不住安彤的声音,所以明知自己的声音和安彤不搭,吴菀青还是让安彤跟自己合唱了,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安彤一哭,萧顽就皱起眉,主持人林翀通过耳麦接收到节目组的提示,急忙打圆场,说了没几句就让她们下台了。 下台后,谁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岑楚夕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瑕不掩瑜的表演,她没有给《春日》抹黑,可没想到,最后却功亏一篑,有种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的感觉,心里忍不住有些失落。 安彤擦了擦眼泪,忽然冷笑一声,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话。 岑楚夕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但刚好看见了她的表情,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两个字——狰狞。 她想,萧顽大概收获了一枚黑粉。 第 71 章 第71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单人病房里静悄悄的,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 她一时有些恍惚, 不知道自己是22岁的岑楚夕还是18岁的岑楚夕。 直到梁采薇推门走进来, 飘忽的思绪才落回实处,原来她还在2019年啊。 “你总算醒了,”梁采薇大大地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你要有个万一我可付不起责任。” 岑楚夕撑着床坐起来,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总监, 给您添麻烦了, 我没影响节目录制吧?” “没影响, 这个点应该还没录完呢, ”梁采薇在病床边坐下来, 把刚买来的矿泉水递给她, “先喝点水吧。” 岑楚夕伸手接过来,可是手腕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拧不开瓶盖, 梁采薇只好帮她把瓶盖拧开再把水瓶给她。 一口气喝下去小半瓶, 原本烧灼的喉咙舒服多了。 “重感冒加发高烧, ”梁采薇说, “你能坚持把歌唱完也是不容易。” “其实唱歌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吃力, ”岑楚夕虚弱地说, “就是弯腰鞠躬的时候, 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梁采薇说:“你晕倒之后现场乱成一团,录制被迫中断, 是萧顽第一个冲上舞台, 把你抱到了后台,然后我就开车把你送来了医院,幸好你晕倒的时候没磕到头,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后面的话岑楚夕没仔细听,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响那句“是萧顽第一个冲上舞台,把你抱到了后台”。 萧顽抱了她……萧顽竟然抱了她,可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摄影机一定记录下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她可不可以向导演要母带? 梁采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岑楚夕急忙回神:“我有听,你说幸好没磕到头。” 梁采薇笑着打趣她:“我看你精神恍惚,倒很像是磕到了头的样子。” 岑楚夕短暂地沉默了下,说:“总监,后期剪辑的时候,能不能把我晕倒的画面剪掉?” 梁采薇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这事要换成别人,巴不得趁机卖惨博关注呢,你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呢?” “我不想卖惨,”岑楚夕说,“而且我怕家里人看到了会担心,我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受不了刺激。” 梁采薇顿了顿,说:“后期剪辑不归我管,我说了也不算,不过我可以把你的要求告诉导演,看导演怎么决定吧。” 岑楚夕感激地说:“谢谢总监。” 梁采薇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还得回去工作,你先自己待一会儿,你弟弟应该很快就来了。” “我弟弟?”岑楚夕惊讶地问。 梁采薇点点头:“萧顽帮忙联系的。” “他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紧接着,她的双胞胎弟弟岑楚昭大步走进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一刻,岑楚夕突然有点想哭,但她努力忍住了。 岑楚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岑楚夕,然后粗喘着对梁采薇说:“你好,我是岑楚夕的弟弟,谢谢你帮忙照顾她。” 梁采薇迅速打量岑楚昭两眼,说:“喔,不客气。”她看向岑楚夕:“那我就先走了,你在明天早上9点之前回宿舍就行。” “好,”岑楚夕说,“麻烦你了总监。” 梁采薇走了。 岑楚昭坐下,拽起t恤下摆擦脸上的汗。 岑楚夕把刚才喝剩下的半瓶水递给他:“喝水。” 岑楚昭接过去,咕咚咕咚往下灌。 岑楚夕就盯着他看,好像八百年没见过他似的。 “你是不是胖了?”岑楚夕笑着说。 岑楚昭把空掉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里,这才拿正眼看岑楚夕:“还好意思说我,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老妈看见了非得把你抓回家关起来当猪养不可。” “你不告诉她不就行了,”岑楚夕有气无力地说,“对了,你怎么会在b市?交大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吗?” “说来话长。”岑楚昭说,“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进医院来的?” 岑楚夕知道,她要是实话实说,岑楚昭肯定得生气,所以她避重就轻地说:“就是感冒发烧,没有及时治疗,所以不小心晕倒了。” “生病了为什么不赶紧治?”岑楚昭板着脸问,“你是不是傻?” “你干嘛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岑楚夕摆出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表情,“又不是我想生病的,而且我现在正难受呢,你能不能别审问我。” 岑楚昭皮笑肉不笑地说:“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真想替爸妈打你一顿。” 岑楚夕知道自己蒙混过关了,她微微一笑,说:“快告诉我,你怎么会在b市?” 说来话长,岑楚昭就长话短说:“半个多月前,爸妈一起来b市买房子,让咱俩以后住,买完房子之后我来帮老爸装修,前两天刚装修完,老爸回家了,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等着开学。” 言简意赅,清晰明了。 岑楚夕想了想:“b市的房子这么贵,爸妈哪来的钱?” 岑楚昭说:“我也一直以为咱家就是小康水平,没想到爸妈偷摸存了这么多钱,连买带装花了有六百万吧,一分钱都没跟人借,我才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我竟然是个隐形富二代。” 岑楚夕跟他想法差不多,她也一直以为家里经济条件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想到他们家远比她想象中有钱。 “房子买在哪里了?”岑楚夕问。 “说不清楚,我还没把地理环境摸熟呢,反正离咱俩的学校都不远,坐地铁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岑楚昭抬头看了眼输液瓶,“等你输完液,咱们一起回家你就知道在哪了。” 岑楚夕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是萧顽给你打的电话,告诉你我在医院的吗?” “你想什么呢,大明星怎么可能有我的电话。”岑楚昭说,“是萧顽给他妈打电话,他妈又给我打的电话。” 岑楚夕更疑惑了:“萧顽的妈妈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我还跟萧顽他爸妈一起吃过饭呢,羡慕吧?”岑楚昭一脸嘚瑟。 岑楚夕满头问号:“别卖关子,到底怎么回事?” 岑楚昭老实交代:“房子是萧顽他爸帮忙买的,咱爸咱妈来b市买房的时候就一直住在萧顽他们家里,后来装修的时候萧顽他爸妈也帮了不少忙,咱爸回s市之前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我跟你说,萧顽他爸长得巨帅,他妈也长得巨漂亮,而且他们人都特别好,你将来要真能嫁到他们家去,一定会受尽公婆宠爱的。” 岑楚夕:“…………”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爸妈到底做了多少事? 感觉自己错过了一整个世界! 第 72 章 第72章 晋江/檀无衣 - 六点多来的医院, 走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烧暂时退了,如果再烧起来还得输液, 感冒吃药就行。 出租车在夜色深处奔驰。 时隔两个月, 岑楚夕终于和爸妈通上了视频电话。 幸好车里光线不好,爸妈看不到她此刻苍白病弱的脸色。 “哎你让我看看,”岑书咎和沐晚枫在那边争手机,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 “屏幕就这么大只能装下一个人的脸, 我说两句就把手机给你。”沐晚枫看着手机屏幕里女儿的脸,声音蓦地染上些许哽咽, “比赛是不是很累呀?吃得好不好?是不是经常熬夜?有没有生病啊?” 岑楚夕也有点想哭, 除了小时候在英国住的那几年, 她从没有和爸妈分开过这么长时间。看不见的时候不觉得, 现在看见了, 想念却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真是奇怪。 “我吃得好睡得香,”岑楚夕微笑着说,“比赛不累, 也没有生病, 我很好, 一点都不用担心。你和爸爸好吗?外婆身体怎么样?” 沐晚枫说:“都挺好的, 你不用惦记我们, 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房子的事小昭跟你说了吧?” “说了, ”岑楚夕说, “买了房子之后家里还有钱吗?店里会不会周转不开?我卡里还有八十多万,要不要转给你?” 沐晚枫一脸欣慰地说:“我女儿真是长大了,知道给家里打钱了, 但用不着, 你妈我且能挣钱呢。我把手机给你爸,你跟他说两句。” 手机屏幕里出现了老爸的脸,岑楚夕喊了声“爸”,笑着说:“你变帅了。” 岑书咎说:“前阵子忙装修给累瘦了,回来之后你妈又给我办了张-健身卡,让我继续减肥呢,还给我定了个小目标,让我年底之前瘦到140斤,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啊?”岑楚夕惊讶,“为什么突然让你减肥?” “攀比呗,”岑书咎说,“看别人老公长得帅,就想让自己老公也变帅点,呵,女人啊。” 岑楚昭在一旁解释说明:“‘别人老公’指的是萧顽他爸爸,真的非常帅。” 岑楚夕就好奇了,萧顽他爸爸长得到底是有多好看,竟然连老妈和小昭都被他的颜值给征服了。 “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爸爸。”岑楚夕拍老爸马屁,岑书咎笑呵呵地说:“还是我闺女有眼光。” 岑楚昭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手机没流量了,别聊了,挂了挂了。” “你骗谁呢,这才2号你就没流量了?”沐晚枫毫不留情地戳穿,“撒谎不打草稿,头给你打歪。” “你打不着我,”岑楚昭一脸嘚瑟,“嘿嘿嘿。” 一家四口通过手机没什么重点地东拉西扯,有说有笑,岑楚夕感觉自己被治愈了,来自家人的温暖抚慰比什么药都有效,这段时间积攒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直到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岑楚夕才挂断了视频,把手机还给岑楚昭。 “我去,”岑楚昭说,“都烫手了。” “少夸张了你。”岑楚夕笑着说。 听到熟悉的口头禅,岑楚昭会心一笑,推门下车。 刚走进小区,手机又响起来。 岑楚昭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即接听。 “童姨,”岑楚昭面带微笑,“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你姐怎么样了?”那边是萧顽的妈妈童妙仪。 “她没事,”岑楚昭说,“我们刚从医院回来,正往家走呢。” “可以让她接一下电话吗?”童妙仪问。 “当然可以。”岑楚昭放下手机,凑到岑楚夕耳边小声说:“你未来婆婆让你接电话。” 大脑自动把“未来婆婆”这四个字转化成了“萧顽妈妈”,岑楚夕瞬间受到了惊吓,心率直接飙到了120。 岑楚昭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别怂啊,赶紧接。” 岑楚夕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接过手机放到耳边,这回手机是真的烫手了。 “您好阿姨,”她的声音不仅哑,还有点抖,“我是岑楚夕。” “身体怎么样了?”童妙仪问,“还难受吗?” 好温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拂着她的耳朵,岑楚夕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她乖巧地回答:“已经没事了,谢谢您的关心,给您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 童妙仪笑着说:“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晚枫不在这里,我替她照顾你们是应该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我很闲的。” 岑楚夕低低地“嗯”了一声,说:“谢谢您。” “夕夕,”童妙仪说,“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岑楚夕忙说。 “你明天会在家里休息吗?”童妙仪问。 “我明天得在九点之前回节目组,”岑楚夕答,“还得录节目。” “那你早点休息,”童妙仪说,“晚安。” “您也晚安。”岑楚夕说。 挂了电话,岑楚夕长出一口气:“天啊。” 岑楚昭笑着问:“什么感觉?” 岑楚夕想了想:“感觉她一定是个温柔可亲的人。” “你还真感觉对了,”岑楚昭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搂着她往里走,“童姨既漂亮又温柔,而且她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嗯……该怎么说呢,少女感?清新脱俗?反正等你见到真人就知道了,我形容不出来。” 岑楚夕说:“你知道萧顽的爸妈叫什么名字吗?” “萧叔叫萧望川,希望的望,山川的川。”岑楚昭说,“童姨叫童妙仪,美妙的妙,仪态的仪。” “都很好听。”岑楚夕说。 “而且他们一看就很相爱,看萧顽的原名就知道了,”岑楚昭说,“萧、梦、童,萧望川的梦中情人是童妙仪,是不是很浪漫?” 岑楚夕第一次知道原来萧顽的名字还有这层含义,真的既浪漫又美好。 “姐,”岑楚昭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你将来一定要嫁给萧顽,我会为你应援的。” 岑楚夕惊讶:“你现在连‘应援’都知道了?” “我现在是饭圈男孩,”岑楚昭说,“知道的可多了。” 岑楚夕有点哭笑不得:“这骄傲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岑楚昭“啧”了一声:“别打岔行吗,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岑楚夕忙点点头:“你说你说。” 岑楚昭顿了顿,懊恼地说:“忘了想说什么了。” 岑楚夕倒想起件事来:“对了,你车学得怎么样了?” “驾照已经到手了。”岑楚昭说。 “这么快?”岑楚夕微讶。 “怪我过分聪明。”岑楚昭又嘚瑟起来。 进了电梯,岑楚夕说:“既然你有驾照了,我准备送你一辆车,当作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岑楚昭惊了:“我靠!真的假的?你再说一遍,我要用手机录下来!” “但买不了太贵的,”岑楚夕说,“二十万以内随便挑。” “好好好!”岑楚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岑楚夕说,“我需要你开车接我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 “没问题!”岑楚昭不假思索地答应。 岑楚夕满意地点点头,说:“不知道小区的车位多少钱。” 岑楚昭立即说:“我明天就去物业打听!” 岑楚夕伸手摸摸弟弟的头,笑着说:“别太兴奋了,当心睡不着觉。” 进了家门,岑楚夕把新家参观了一遍,主卧,次卧,书房,厨房,卫生间。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二手房,跟新的没什么差别,墙纸的颜色、家具的样式和配色、窗帘上的花纹,岑楚夕都很喜欢。 岑楚昭问:“还满意吗?” 岑楚夕点头:“非常喜欢。” 岑楚昭往沙发上一瘫:“这以后就是咱们俩的自由国度了,没有爸妈管东管西真的超级爽。” 岑楚夕坐到他旁边:“我会替爸妈管好你的。” “就凭你?”岑楚昭十分不屑,“我管你还差不多。” 岑楚夕摇头叹气:“儿大不中留啊。” 时间已经很晚了,坐着休息一会儿,岑楚夕去卧室把身上的长裙换下来,幸好没弄坏也没弄脏,明天还得还回去。 然后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终于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0点半了。 虽然很累很累,但脑子里装着一堆事,所以睡不着。 念念一定很担心她,想给她报个平安都没办法。 买这套房子一定把他们家的家底掏空了,她想给妈妈打钱,可手机和银-行-卡都不在身边。 还有,爸妈竟然和萧顽的爸妈成了朋友,这太神奇了。 她和萧顽的交集越来越多了,真好,她一定能改写萧顽的命运,让他平安健康地活着。 胡思乱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在新家的第一觉,岑楚夕睡得很沉,梦都没做。 第二天早上,她在晨光中醒来。 脑袋有些昏沉,身上也酸软无力,但感觉比昨天好了很多。 躺着醒了醒神,然后起床去洗漱。 客厅电视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现在是7点38分。 即使生病了,她的生物钟依旧灵敏。 进了卫生间,在储物柜里找到一支新牙刷,挤上牙膏,刚刷出沫来,突然听到敲门声,岑楚夕走到门口,嘴里还含着牙膏沫,口齿不清地问:“谁呀?” 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外卖。” 岑楚昭这家伙,人还没起呢,外卖就先到了,怪不得胖了那么多。 一边腹诽一边打开门,抬眼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岑楚夕瞬间呆若木鸡。 萧、萧顽?! 下一秒,岑楚夕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被拒之门外的萧顽:“……??” 第 73 章 第73章 晋江/檀无衣 - “儿子, 别睡了,醒醒, 起床啦。” 萧顽被叫醒, 他把眼睛掀开一条缝,哑着嗓子问:“干嘛?” 童妙仪说:“我有要紧事让你帮忙,快起来。” 萧顽躺着没动, 又把眼睛闭上了:“什么事啊?” “你先起来再说, ”童妙仪使劲拽他的胳膊,“别睡了, 要来不及了。” 萧顽只好坐起来, 童妙仪说:“给你十分钟洗漱, 别磨蹭啊, 快点行动起来。” 说完童妙仪就离开了房间, 萧顽垂着头闭着眼, 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又睡着了,过了大概一分钟, 他猛地抬起头, 活动活动颈椎和肩膀, 伸手把手机拿过来。 06:33。 老妈这么早把他薅起来干嘛? 萧顽带着疑惑下了床, 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五分钟搞定, 然后去找老妈解惑。 他先到客厅, 然后循着浓郁的香味来到了厨房。 童妙仪正在往保温桶里盛粥,洛基和咕咕就蹲在她旁边,眼巴巴地望着她。 “好香啊, ”萧顽说, “煮的什么?” “鸡汤和香菇粥。”童妙仪说。 “干嘛盛保温桶里?”萧顽奇怪地问。 “让你给夕夕送去,”童妙仪自顾自说,“感冒的时候喝鸡汤是最好的,可以增强抵抗力,让身体快点好起来。我五点就起来煮了,一直煮到现在。” 萧顽:“……” 童妙仪把保温桶装得满满的,然后盖上盖子,一扭头,看见萧顽穿着睡衣站在她身后,头发乱糟糟的,跟鸟窝似的。 “快去换身衣服,”童妙仪说,“头发也收拾一下。” “我不去,”萧顽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去送饭。” 童妙仪沉默了下,说:“那我把你爸叫起来,让他去送。” 说着,她抬脚就走,没走几步,听见萧顽无奈地说:“还是我去吧。” 一招制敌,童妙仪偷笑了下,转瞬又板起脸来,回头看着萧顽:“那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换衣服?” 萧顽无可奈何,回房间换了t恤和牛仔裤,头发懒得拾掇了,戴顶鸭舌帽了事。 童妙仪在客厅等着他,见他出来,把装着两个保温桶的手提袋交给他,说:“带洛基一起去,顺便遛遛它。” 萧顽“喔”了一声,不用他喊,洛基已经叼着牵引绳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换上运动鞋,把牵引绳连接在洛基的项圈上,萧顽说:“我走了。” 童妙仪笑着说:“不用着急回来。” 萧顽冲她挤出一个假笑,牵着洛基出门了。 童妙仪捂着嘴打个呵欠,自言自语:“好困,我得去睡个回笼觉。” 还不到七点,除了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小区里基本没什么人,出了小区依旧没什么人,人行道上冷清得很。 走五分钟,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再走五分钟,就到了书林雅苑小区门口,在岗亭做了访客登记,门卫才放他进去。 萧顽第一次来,在小区里转了半天才找到18号楼,趁着有人从楼里出来,他混进了单元楼的大门,坐电梯上10楼,来到了1002门口。 抬手敲门,里面很快有了回应:“谁呀?” 应该是岑楚夕的声音,萧顽顿了下,说:“外卖。” 嘴巴比脑子快,说完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门很快打开了,看到他后,岑楚夕显然受到了惊吓,不等萧顽开口说话,门又砰地一声关上了。 萧顽:“……??” 他低头和洛基对视一眼,洛基正以标准坐姿坐在地上,它冲着门“汪汪”叫了两声,但里面毫无反应。 等了片刻,萧顽又敲了敲门,没多久,门再次打开,开门的人却换了一个,是个陌生的男生,但萧顽知道他是谁。 岑楚昭是从睡梦中直接被他姐摇醒的,他还以为地震了,惊醒后被吓出一身冷汗。 “去开门!”岑楚夕丢下这三个字,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她根本不曾来过。 “神经病啊。”岑楚昭咕哝一句,刚想躺下,忽然听到敲门声,他愣了两秒,下床往外走,来到大门口,他问都不问,直接打开了门。 “萧、萧顽?”岑楚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我靠,真的是他,“你怎么……” 萧顽把手提袋递过去:“我妈煮的鸡汤和香菇粥,给你们的。” 岑楚昭愣了愣,赶紧伸手接过来:“谢谢谢谢!” “不客气,”萧顽说,“再见。” 他转身就要走,岑楚昭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别走啊,进来坐坐吧。” 岑楚昭知道,如果他把萧顽放走了,岑楚夕一定会杀了他的。 洛基以为主人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立刻冲着岑楚昭叫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萧顽正牵着一只大金毛,岑楚昭吓了一跳,下意识松了手。 萧顽弯腰摸了摸洛基的脑袋,它便安静下来,吐着舌头看着岑楚昭。 “牵着狗不方便,”萧顽说,“就不进去了。”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人和狗都热烈欢迎。”岑楚昭真想直接把萧顽拽进来,又怕金毛凶他,忽然灵机一动,他举了举手里的手提袋,说:“我得把保温桶给你腾出来吧,不然我还得特地跑一趟送你家去,多麻烦啊。” 萧顽说:“你去弄吧,我在这儿等着。” 这哥们儿真是油盐不进,岑楚昭没招了,只好说:“那行,你等我一会儿。” 他把门大开着,转身往里走,扯着嗓子喊:“姐,你偶像来了!” 岑楚夕没吱声。 萧顽往里看,可以看到客厅一角,和一扇紧闭着的、白色的房门。 等了半天,岑楚昭还没把保温桶拿出来,萧顽问:“你弄好了吗?” “马上!”岑楚昭扬声说,“太多了,不太好弄!” 话音刚落,那扇一直紧闭着的房门忽然打开,岑楚夕从里面走出来,不紧不慢地朝着萧顽走过去。 她和五分钟前来开门时已经大不一样,宽松的睡裙换成了修身t恤和牛仔裙,披散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素颜化上了淡妆,只有脚上的那双拖鞋没有变。 岑楚夕来到萧顽跟前,却不太敢直视他,先是干巴巴地说了句“你好”,顿了两秒才接着说:“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了。”萧顽淡淡地说,“你看起来好多了。”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我听薇姐说……谢谢你。” 她本来想说“我听薇姐说是你把我抱到后台的”,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含含糊糊只说了半句,但饶是如此,她的脸颊还是微微烧了起来。 萧顽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回了句“不客气”。 岑楚夕早就看到了安静乖巧地坐在萧顽脚边的金毛,含羞带怯地和萧顽说了几句话后,她蹲下来,平视着金毛湿漉漉的大眼睛,微笑着跟它说话:“你好呀,我在微博上看过你的照片,我知道你叫洛基,我还知道你有个好朋友叫咕咕,是一只白色波斯猫,对不对?” 萧顽听着她温声细语地和狗说话,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一垂眸,就看见岑楚夕朝洛基伸出双手,说:“初次见面,你要不要来我家做客?洛基。” 金毛是温和友善的犬种,天生喜欢和人亲近,但洛基小时候受过虐待,所以并不亲近生人。 萧顽想当然地以为洛基会无视岑楚夕的邀请,可没想到,岑楚夕一喊它的名字,洛基就站了起来,前爪一迈就跨进了门槛。 岑楚夕试探着把手放在洛基的头上,轻轻地抚摸它光滑的皮毛,洛基便又往前迈了一步,把头靠在了岑楚夕的膝盖上。 岑楚夕仰起头看着萧顽,眉梢眼角全是明媚的笑意,她高兴地说:“它好乖呀。” 萧顽好像被晃了一下眼,他不自在地挪开视线,然后就听见岑楚夕说:“你带它进来玩一会儿好不好?” 因为感冒,她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像在恳求,又像在撒娇。 萧顽突然就不忍心拒绝她,他轻轻点了下头,说:“好。” 第 74 章 第74章 晋江/檀无衣 - “洛基的脚需要擦一擦, ”萧顽说,“不然会把地板踩脏。” “不用擦, ”拖延成功的岑楚昭终于可以从厨房出来了, “地板本来也不干净。” 岑楚夕想把他的嘴缝上,怎么能说家里不干净呢,会让萧顽误以为他们很邋遢的。 她一个眼神飞过去, 岑楚昭赶紧又接了一句:“我准备今天大扫除呢。” “直接进来吧。”岑楚夕笑着说。 虽然觉得这样很不礼貌, 但既然答应了要进去坐坐,萧顽也只好牵着洛基直接走进去。 房子本来就是小户型, 客厅不大, 但装饰得很不错, 不管是壁纸还是家具的配色都很清新。 沙发背靠着的那面墙上, 挂着一张占了半面墙的装饰画, 是动画《灌篮高手》的群像, 萧顽以前在s市的家里也挂着一张差不多的海报。 “请坐。”岑楚夕说。 萧顽坐到沙发上,洛基便直挺挺地坐在他脚边。 以防洛基在别人家捣乱,萧顽一直牵着绳子。 岑楚夕去厨房倒水, 看到料理台上放着四个大碗, 两个碗里盛着香菇粥, 两个碗里盛着鸡汤, 旁边则放着两个空掉的保温桶。 岑楚昭跟了进来, 岑楚夕指着四个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大碗小声说:“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倒进锅里?” “倒锅里不还得洗锅吗, 多麻烦啊。”岑楚昭振振有词, “而且要不是我帮你拖住他,他早走了。” 厨房就挨着客厅,而且是透明的推拉门, 隔音也不好, 岑楚夕推他出去:“你去陪萧顽聊天,他一个人坐着会尴尬的。” 岑楚昭只好又出去,这是他和萧顽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其实都挺尴尬的,只不过萧顽掩饰得很好,所以他看起来比岑楚昭从容得多。 客厅靠窗的地方有一个长方形的小吧台,是用来吃饭的,吧台边放着四张高脚凳,岑楚昭坐到凳子上,冲萧顽笑了笑,说:“你起得真早,不困吗?” “挺困的。”萧顽说。 “我也困,”说着岑楚昭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幸好还没开学,白天也可以睡觉。” “你几号开学?”萧顽顺着话头问。 “8号,”岑楚昭说,“还有5天。” “你读什么专业?”萧顽没话找话说。 “环境工程,毕业之后为保护地球做贡献。哥你——”岑楚昭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萧顽点了下头:“当然。” 岑楚昭说:“我叫岑楚昭,你叫我小昭就行。” “好。”萧顽说。 “它叫洛基是吧?”岑楚昭指着金毛问。 萧顽“嗯”了一声。 岑楚昭又问:“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萧顽说:“公的。” 岑楚昭脸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 这真是一场尬出天际的对话,眼前这位哥实在太难聊了,他绝对是话题终结者中的王者。明明萧叔和童姨都那么温柔可亲,怎么他们的儿子就画风突变了呢? 岑楚昭忍不住向身在厨房的岑楚夕投去求助的目光,正好岑楚夕端着水杯出来了,岑楚昭瞬间感觉得救了,结冰的空气也重新流动了起来。 岑楚夕直接把水杯递给萧顽:“温的,可以直接喝。” 她刚才呆在厨房,就是为了把热水搅凉一点,方便萧顽直接喝。 萧顽确实有点口渴,老妈把他叫醒之后就一直催他,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出门了。 萧顽说了声“谢谢”,伸手去接水杯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岑楚夕的手,岑楚夕就像触电了一样,差点就把手里的杯子给扔了,幸好她顽强地挺住了,直到萧顽拿稳才松手。 岑楚夕暗暗松了口气,她蹲在萧顽旁边,小心翼翼地去抚摸洛基。 “它真的好乖,一声都不叫。”岑楚夕自顾自地说,“我小时候在大伯家住过几年,他怕我孤单,就买了两条狗陪我,一只拉布拉多叫lucky,一只金毛叫happy,它们给我的童年带来好多快乐,直到现在,我一看到别人养的拉布拉多或者金毛就会想起它们。”她仰起脸看着萧顽,“我想和洛基拍张照,可以吗?” 她如此近距离地仰视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期盼的光,樱桃唇轻轻抿着,雪白的双腮浮着一层薄红,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萧顽拿着杯子的手不由紧了紧,他点点头:“可以。” 笑容瞬间在岑楚夕脸上绽放开来,但萧顽只瞧见一眼,她就转过头去喊岑楚昭拿手机拍照了。 拍照的时候,岑楚夕背靠沙发蹲在地上,微侧着身体靠向洛基,她还叮嘱岑楚昭千万别拍到萧顽。 等她拍完照,萧顽就说:“我该走了。” “这么快就要走啊,”岑楚昭说,“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萧顽说,“我还有事。” 岑楚夕忙说:“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把保温桶洗干净,很快的。” 岑楚夕麻利地把保温桶洗干净,擦干,装进手提袋里,双手交给萧顽,说:“麻烦你了,谢谢。” 萧顽淡淡地说:“不客气。” “我送你。”岑楚夕说。 岑楚夕和岑楚昭一起把萧顽送到电梯口,岑楚夕弯腰摸摸洛基的头,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电梯很快到了10楼,萧顽牵着洛基走进去,岑楚夕微笑着朝他挥挥手:“再见。” 岑楚昭紧接着说:“哥,有空常来玩儿啊。” 萧顽“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谁,然后电梯门就关上了。 “呼——紧张死我了。”岑楚夕长出一口气,“我表现得还不错吧?有没有失态的地方?” 岑楚昭边点头边说:“嗯,表现得非、常、好。” 他阴阳怪气的,岑楚夕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说:“有话直说。” 岑楚昭说:“我要是萧顽的话,一定会觉得你是个假粉。” “啊?”岑楚夕诧异,“为什么?” “你对那只狗都比对萧顽热情,”岑楚昭说,“跟那只狗合照的时候还再三强调不要拍到萧顽,好像特别嫌弃跟他一起拍照似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懂,”岑楚夕急忙争辩,“我不能随便跟他拍照,万一照片不小心流传到网上,会给他造成麻烦的。” 岑楚昭啧啧摇头:“反正我从你刚才的言行举止感觉不到一星半点对萧顽的喜欢,你知道你刚才是怎么称呼他的吗?” 岑楚夕认真回忆了下,说:“你。” “对,就是‘你’,”岑楚昭说,“人家比你大三岁呢,你就一口一个‘你’,你觉得合适吗?我还喊了两声‘哥’呢,我都比你热情。” 岑楚夕快被他说哭了,岑楚昭却一点眼力见没有,继续往她伤口上疯狂地撒盐:“平时‘哥哥’、‘哥哥’的不是喊得很顺口吗?怎么到了真人面前就变成一根木头疙瘩了?就你这样还想嫁给人家呢,我看没戏。” 岑楚夕终于恼羞成怒,猛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如愿听到岑楚昭一声惨叫后,她扭头就往家跑。 第 75 章 第75章 晋江/檀无衣 - 萧顽并没有在岑楚夕家耽搁多久, 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7点半,他帮洛基洗了脚, 然后去宠物房, 给洛基和咕咕的饭碗里分别添上水和粮,又清理了猫砂盆和狗厕所。 忙完这些,他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提醒他该进食了, 他便去了厨房。 萧望川正在厨房做早饭。 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腰上围着碎花围裙, 竟也很合适。 “爸, ”萧顽边拿碗边说, “我没时间吃饭了, 你给我盛碗鸡汤, 我喝完就走。” “哪儿有鸡汤?”萧望川笑着说, “你做梦梦见喝鸡汤了吧?” 萧顽愣了愣,然后把锅碗瓢盆找了个遍,别说鸡汤了, 连鸡骨头都没找到一根。 萧顽:“…………” 他被老妈六亲不认的操作深深地震惊了。 “你找什么呢?”萧望川说, “真没鸡汤, 冰箱里倒有半只乌鸡, 你要想喝鸡汤, 让你妈晚上给你煮。” 萧顽哭笑不得:“我妈呢?” 萧望川说:“在房间睡觉呢。” 萧顽手机响了, 是寇子意打来的, 说他已经在楼下了。 挂了电话,萧顽说:“爸,我去上课了。” “早饭马上好了, ”萧望川忙说, “吃完再走也来得及。” “不吃了。”他已经被气饱了。 萧顽径直往外走,路过客厅的时候,刚好看见亲妈从房间走出来。 童妙仪正笑容满面地讲着电话,看见萧顽,她忙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没关系,”童妙仪笑着说,“没那么多虚礼。” 不知道那边说了句什么,童妙仪笑容更深,说:“好,我等着你。好,再见。” 童妙仪挂了电话,萧顽问:“谁的电话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夕夕,”童妙仪笑着说,“她打电话过来道谢,说鸡汤和粥都特别好喝,还说不能当面感谢觉得很过意不去。” 萧顽敷衍地“喔”了一声,童妙仪又说:“细节见人品,小事见人心,我想得没错,夕夕果然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我太喜欢她了,真想早点见到她。” “没事我走了,”萧顽说,“扣子哥在楼下等我了。” 童妙仪点点头:“走吧。” 萧顽走到玄关,忽然回头说:“妈,我也想喝鸡汤。” 童妙仪愣了愣,笑着说:“晚上给你做。” 有人没得喝,有人喝到撑。 岑楚夕久违地放纵了一下自己,两个月来第一次开荤,她喝了一小碗鸡汤,吃了两块鸡肉,又喝了小半碗香菇粥,剩下的全便宜了岑楚昭。 吃饱喝足,岑楚夕用岑楚昭的手机给童妙仪打了一个电话。 爱豆的妈妈一大早给她做了好吃的,又让爱豆亲自给她送过来,这样的举动用“大恩大德”来形容都不过分,岑楚夕恨不得备一份厚礼亲自登门道谢,可她没有时间,只能先打个电话口头感谢一下,等比赛结束以后再当面致谢。 电话接通,童妙仪的声音像昨晚一样温柔:“喂?” “童姨,”岑楚夕不由也轻声细语起来,“我是夕夕。” “我一猜就是你,”童妙仪笑着说,“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岑楚夕说,“刚喝了一碗鸡汤一碗粥,胃里暖暖的,感觉很舒服。” “我的厨艺没你妈妈好,”童妙仪说,“鸡汤还合你的胃口吗?” “您太谦虚了,”岑楚夕真诚地说,“鸡汤和粥都超好喝。” 童妙仪愉悦地笑出声来:“那就好。” 岑楚夕接着说:“我很想当面谢谢您,可我要在9点前赶回去录节目,所以只能很没诚意地通过电话说声谢谢。” “没关系,”童妙仪笑着说,“没那么多虚礼。” 岑楚夕说:“等比赛结束,我一定会去见您的。” “好,”童妙仪说,“我等着你。” 说了再见,挂掉电话,岑楚夕把手机还给岑楚昭。 岑楚昭冲她竖起大拇指:“讨长辈欢心的功夫,你真的是炉火纯青,小弟心服口服。” “我才没有故意讨她欢心,”岑楚夕说,“这是基本的礼貌,而且我是真心感激她。” 岑楚昭说:“就算故意讨她欢心也没什么啊,这叫‘曲线救国’,把未来婆婆搞定了,未来老公自然也就到手了。” “你一天到晚瞎琢磨什么呢,”岑楚夕哭笑不得,“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岑楚昭耸耸肩:“我就没正经事。” 快八点了,岑楚夕得赶紧走了。 她从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和那条星空裙一起装进手提袋里。 岑楚昭帮她叫了辆车,又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等车来的时候,岑楚夕忽然想起件要紧事,忙说:“昨天晚上,我是录制中途在舞台上晕倒的,周日第10期上线的时候,如果正片里有我晕倒的镜头,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给爸妈打电话解释,让他们别担心,如果被剪掉就算了,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岑楚昭忽然也想起一件事,“姐,你不是说决赛那天家属可以去现场观赛吗,最多可以去几个人啊?” 岑楚夕说:“我听说好像是三个。” 岑楚昭想了想,条分缕析地说:“咱爸要上课,肯定来不了。咱妈绝对要来,还有舅舅,他为了帮你拉票,在火锅店连搞了两个月的优惠活动,他肯定也想来,那舅妈就不能来了,她得照顾生意。外婆身体不好,飞机不能坐,火车又太累,想来也来不了。” 岑楚夕替他总结:“那就是咱妈、舅舅和你。” 岑楚昭沉默了下,说:“我想把我的名额让给周飞鸢。那天我和她聊天,她说她特别想去看决赛,可是票太贵了,她买不到也买不起。反正我又不追星,就算去了现场也感受不到那种氛围,还不如让周飞鸢替我去,你说呢?” “你做决定就好。”岑楚夕说,“昨晚怎么没想起来和飞鸢视频呢,好想她呀。” 正说着,车来了。 岑楚夕上了车,朝岑楚昭挥挥手。 汽车上路,因为生病意外得来的短暂假期就这样结束了。 第 76 章 第76章 晋江/檀无衣 - 因为堵车, 岑楚夕差点迟到,她在8点57分来到练习室, 刚好赶上录制开始。 从她晕倒后被送去医院, 钟念念就一直在担心她,虽然梁采薇从医院回来后说她没有大碍,钟念念也没能完全放下心来, 一晚上都没睡好, 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现在岑楚夕好好的回来了,钟念念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紧接着她又有点生气, 说不清在气什么, 反正就是生气。 但是当岑楚夕悄悄拉住她的手, 冲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时候, 刚生起来的气倏地又全消了, 钟念念再次认清了一个现实,她真是一个颜狗,永远抵抗不了美颜的暴击。 钟念念反握住岑楚夕的手, 小声说:“你昨晚还是第一。” “你呢?”岑楚夕小声问。 “还是第三。”钟念念说。 不用问, 第二肯定还是虞程璧。 第十一期的主题和第八期一样——随机选歌。 节目组指定11首歌, 排名前3的选手可以自主选择想唱的歌, 剩下的8名选手抓阄。 节目进行到第11期, 刚好剩下11名选手。 这11名选手中, 郁泉林的飞鸟战队有2名——钟念念和古丽苏如合;萧顽的滚石战队有4名——虞程璧和两男一女;方藻的燎原战队有3名——岑楚夕、刘闻和另一个女生;司徒真的真爱战队有2名——安彤和另一个男生。 下一期就是决赛, 经过这一期的淘汰,刚好剩下4名选手,大概率就是一个战队剩下一名选手, 而谁会剩下基本上已经一目了然。 十分钟的考虑时间过后, 选歌开始了。 在给定的11首歌中,岑楚夕选择了《听到请回答》,虞程璧选择了《太空》,钟念念选择了《truth hurts》。 然后按名次抽签,古丽苏如合是第11名,她抽不抽都无所谓,反正剩下的最后一首歌就是她的。 被剩下的那首歌是《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岑楚夕瞬间为古丽苏如合捏了把汗,因为这首歌实在很难唱,她发现古丽苏如合的表情也不太好,大概也觉得这首歌是个巨大的挑战。 选歌结束,就是上课、练习。 中午的时候,岑楚夕和钟念念、古丽苏如合同桌吃饭。 钟念念和古丽苏如合虽然同是飞鸟战队的选手,但两个人看起来跟陌生人差不多,岑楚夕觉得特别奇怪,明明她们俩性格相似,应该很聊得来才对,这么冷漠实在匪夷所思。 “你选了《听到请回答》我还挺意外的,”古丽苏如合说,“这首歌一点难度都没有,到时候键盘侠肯定会说你划水。” “因为我没唱过这种甜甜的歌,什么风格都想尝试一下。”岑楚夕笑了笑,“不过我确实想偷个懒,为了唱好《末日飞船》我付出了太多,所以这周得养精蓄锐,为决赛做准备。” “聪明,”古丽苏如合笑着说,“其实你超适合唱小甜歌的,到时候反响绝对不会差。”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岑楚夕顿了顿,有点担心地看着古丽苏如合,“倒是你那首歌,你有把握吗?” 古丽苏如合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反正这期我注定是要被淘汰的,我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打算放飞自我了。” 不是古丽苏如合悲观,而是现实如此。 飞鸟战队只剩下她和钟念念两个,钟念念的人气又比她高出一大截,谁会留下显而易见。 钟念念一直没说话,气氛忽然变得有一点点尴尬。 古丽苏如合大概也感觉到了,就说她吃完了,然后端着餐盘先走了。 她一走,钟念念就开口了:“古丽能留到现在都是托你的福,《春日》那期你把她带飞了,让她一下冲进了前十,要不然她前两期的时候就被淘汰了。” 岑楚夕却不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她有实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她只是需要一个发光的机会而已。” “你就是个傻白甜,懒得跟你说了。”钟念念站起来,“走吧,回宿舍睡觉,我快困死了。” 回到宿舍,岑楚夕先吃了药,然后上床躺着。 她担心把感冒传染给钟念念,所以两个人从头对头变成了脚对脚。 “夕夕。”钟念念忽然喊她,声音听起来有点恍惚,好像快睡着了似的。 “嗯?”岑楚夕应了一声。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钟念念说话,岑楚夕问:“睡着了吗?” “没事了,”钟念念轻声说,“睡吧。” 岑楚夕“嗯”了一声,侧过身面朝着墙,合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钟念念却没睡着,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她拿起手机,解锁,点开手机自带的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怀孕早期有什么症状”,犹豫两秒,点击搜索。 第 77 章 第77章 晋江/檀无衣 - 9月8号,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十期上线。 后期不仅没有剪掉岑楚夕晕倒的画面,甚至还保留了萧顽冲上舞台把岑楚夕抱到后台的部分。 虽然在医院的时候梁采薇说会向导演转达她的请求, 但其实岑楚夕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节目组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引爆话题的机会呢。 节目上线不到半小时,热搜前排就被屠榜了。 热搜第一:萧顽抱岑楚夕下台 热搜第二:岑楚夕晕倒 热搜第六:我要成为超级巨星 热搜第八:岑楚夕末日飞船 顽石、西米、cp粉、黑粉、营销号、吃瓜路人集体高-潮, 广场上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搞得微博间歇性崩溃,忽好忽坏。 顽石的画风是这样的: @石知心:#萧顽抱岑楚夕下台# 抱起哥哥就跑!拒绝捆绑, 请plmm独立行走! @半碗珍珠请加奶:#萧顽抱岑楚夕下台# 我哥人帅心善就完事了, 顽石宝宝们不要过度发散, 专注自家, 不要嘴炮。 @jade和eli马上给我死:#萧顽超话# 乌鸡鲅鱼, 傻逼节目快点结束吧, 不想再看到我哥的名字和吸血鬼一起出现在热搜上了! @松风吹月亮:#萧顽抱岑楚夕下台# 阴谋论一下,ccx该不会是装晕吧? @磊磊磊磊磊:#萧顽超话# 不要带双人话题!不要给别人送热度!不要吃洗脑包!不要散播恋爱说!不要顶着哥哥的头像到处骂人!骂人的一律举报给反黑站当黑子处理! …… 西米的画风是这样的: @我不戴假发:#岑楚夕晕倒# 我的天啊,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节目组为什么连个解释都没有?夕妹一定要没事啊, 好心疼。 @来一吨车厘子:#岑楚夕晕倒# 很可能是过度减肥造成的, 上期夕妹穿旗袍的时候, 腰细得跟张a4纸差不多, 好看是好看, 但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减肥真的要适度才行, 希望夕妹好好的[祈祷][祈祷][祈祷] @夕颜如玉:#萧顽抱岑楚夕下台# 生而为人, 请你善良,别满嘴喷脏给你蒸煮招黑,小心孽力回馈。 @小王要rich:#岑楚夕末日飞船# 夕妹真的是用生命在唱歌, 这首《末日飞船》让我哭得好大声, 超爱! @老板我要一碗西米露:#岑楚夕晕倒# 为什么连晕倒都这么好看?(别骂我,骂我我就删博(怂唧唧 …… 而cp粉的画风却是这样的: @白敬亭我求你别再举铁了:#洗碗超话# [给你小心心] #萧顽抱岑楚夕下台#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绝美偶像剧桥段!我炸成一朵烟花!我哭成一只花洒!我好快落! [萧顽抱岑楚夕下台.gif] @没有感情的追星机器:#洗碗超话#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洗碗cp是真的!!!!! @人间蜜桃:#洗碗超话#是时候祭出这张表情包了: [这两位真的希望他们结婚的人非常多.jpg] @活几把该:#中夕合璧# 我的cp看来要be了1551~ …… 岑楚夕点进热搜逛了一圈,收了一张萧顽抱她的动图,正反复欣赏的时候,收到了梁采薇的信息: [21点发,文案如下:#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超话#感谢@mars-萧顽萧老师的帮助(此处加两个抱拳的表情)只是感冒发烧的小病,现在已经痊愈了,不用担心我(此处加两个兔头表情)一起来听歌吧!(视频链接)] 岑楚夕回了个“收到”,然后看了眼时间,马上就九点了,她复制了文案,粘贴到微博,把括号里的内容删掉,加上表情,掐着点发送。 @岑楚夕myra:#我要成为超级巨星# 感谢@mars-萧顽萧老师的帮助[抱拳][抱拳]只是感冒发烧的小病,现在已经痊愈了,不用担心我[兔头][兔头]一起来听歌吧! [视频] 发出去之后,岑楚夕自己读了一遍,感觉有一点做作。 但总监让她怎么发她就得怎么发,她现在还没有自主管理这个微博的权利。 “念念,”岑楚夕又开始欣赏那张动图了,“健身房现在肯定没人,要不要去运动一下?” 没人理她,岑楚夕一回头,发现钟念念不在床上。 她起身来到卫生门口:“念念,你在里面吗?” 没有动静,岑楚夕正想敲门,门从里面拉开了。 “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吗?”钟念念走出来,笑着说:“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我想去健身房跑步,”岑楚夕说,“你要不要一起去?”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跑步了,”钟念念有点奇怪,“你不是最讨厌运动了吗?” “讨厌归讨厌,但该动的时候还是要动。”岑楚夕说,“我感觉最近有点虚,打算在决赛之前坚持运动,让身体变得健康一点。” “你去吧,”钟念念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只想躺着。” “是拉肚子还是来那个了?”岑楚夕问。 “就是有点胀气,喝点热水应该就没事了。”钟念念说,“你快去吧,再晚健身房该关门了。” “那好吧,”岑楚夕说,“你好好休息。” 换上t恤、短裤和运动鞋,岑楚夕来到位于篮球馆附近的健身房,她猜得没错,健身房里果然没什么人,但是却看见一个不算熟的熟人——虞程璧。 虞程璧正在跑步机上奋力奔跑,岑楚夕走近了才发现,他已经满头大汗,湿透的运动背心贴在他的脊背上,显露出明显的腰背线条。 岑楚夕本想和他打声招呼,但看他戴着耳机,就没吱声,默默地从他背后走过去,走上了最里面的那台跑步机,和虞程璧隔着两台跑步机的距离。 岑楚夕是真的不喜欢运动,上辈子活到22岁,一次都没踏进过健身房——她本来就是易瘦体质,只要不暴饮暴食,即使不运动也能保持好身材——所以,跑步机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事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 对着面板上那些按键研究了一会儿,正想实操一下试试,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问:“不会用?” 岑楚夕一回头,看见虞程璧正站在她身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一次用跑步机。” “我教你吧。”虞程璧往前走两步,站在跑步机的控制面板旁边,“你先挂住扶手。” “好。”岑楚夕听话地双手抓住扶手。 “这个是start键,”虞程璧指着红色的按键说,他按了一下,“滴”的一声后,脚下的传送带动起来了,岑楚夕就原地踏步走。 虞程璧接着说:“这是默认速度,你可以以这个速度先热身五分钟,然后再调节速度。” 虞程璧耐心又仔细地指导她,告诉她调到什么速度和坡度、运动多长时间最合适,还有怎么看心率、感觉不舒服的时候怎么让跑步机立刻停止。 其实很简单,岑楚夕一教就会,虞程璧便去了旁边的跑步机继续跑,岑楚夕也结束了热身,她把速度调节到8,坡度调节到2,开始了慢跑。 跑了十分钟她就感觉快喘不上气了,于是把速度调到5,从慢跑变成了慢走,等心跳和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她按了停止键,从跑步机上下来,对还在跑的虞程璧说:“我先回宿舍了,拜拜。” 虞程璧立刻停止了跑步机,说:“一起吧。” 第 78 章 第77章 晋江/檀无衣 - 自从莫灵均事件后, 岑楚夕就一直刻意和虞程璧保持着距离——虽然他们接触的机会也并不多——她实在不想再和虞程璧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在绯闻这件事上,网友们对待绯闻中的男女主角通常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对男方是拼命洗地, 对女方却是攻击谩骂。 岑楚夕不想给自己招骂,所以就离虞程璧远一点。 但虞程璧已经说了要和她一起走,岑楚夕总不能拒绝。 走出健身房, 夜风把虞程璧身上的汗味和男性气息吹到岑楚夕鼻端, 她不着痕迹地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感觉气氛有一点尴尬, 岑楚夕没话找话说:“你刚才是不是跑了很久?” “一个半小时。”虞程璧说。 也就是说, 他从八点就来了健身房, 岑楚夕说:“所以你还没看第10期吧?” “录制的时候已经在休息室看过一遍了, ”虞程璧说, “没必要浪费时间再看一遍。” 岑楚夕“嗯”了一声,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安静了一会儿,虞程璧说:“下周就是决赛了,如果四家经纪公司都想签你, 你会选择哪一家?” 岑楚夕短暂地沉默了下, 如实回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我应该会选择星火传媒。” 虽然她一直希望会有“意外”会发生, 但她知道, 她想要的那个“意外”, 不可能降临在她身上了。 半个小时前, 她在“萧顽抱岑楚夕下台”的热搜广场闲逛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多月前方藻在导师休息室对她说的那番话。 方藻说,巨有文化绝对不会签她, 因为她太危险, 是定-时-炸-弹,是潜在的威胁,巨有文化绝对不会把她放到萧顽身边。 岑楚夕当时就被方藻说服了,但她依旧心存侥幸,怀着一点微渺的希望,希望能有一个“意外”。 但今天,浏览着微博上各种各样的言论,岑楚夕彻底打消了签约巨有文化的念头,她决定接受现实了。 和萧顽越来越多的交集给了她信心,就算她和萧顽在不同的公司,她也能走进萧顽的生活,成为他的朋友,改写他的人生。 放弃这份长久的纠结之后,岑楚夕豁然开朗了许多,未来要走的路也变得清晰了起来,她喜欢这种突然变好的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对你来说,星火传媒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虞程璧说,“你的决定是对的。” “你呢?如果四家经纪公司都想签你,你会选择哪一家?”岑楚夕把同样的问题抛回给他。 虞程璧说:“我还没想好。” “没关系,”岑楚夕说,“还有时间。” 她大概明白虞程璧在纠结什么。 虞程璧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他之所以参加《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就是冲着冠军的一百万奖金来的。 上辈子,他如愿夺冠,拒绝了四大经纪公司的邀约,用一百万奖金成立了个人工作室。 而现在,因为她的出现,虞程璧夺冠的希望变得渺茫,他当然要另做打算,做两手准备。 “你觉得我应该签哪家公司?”虞程璧突然问。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她的意见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吧。 “不知道,”岑楚夕说,“以你的实力,不管签哪家公司都会大红大紫的。” 虞程璧微微笑了下,说:“承你吉言。”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宿舍楼,在楼门口,岑楚夕看到古丽苏如合正迎面朝这边走过来,于是对虞程璧说:“你先进去吧,拜拜。” 虞程璧“嗯”了一声,先走了。 岑楚夕站在路灯下,笑着朝已经走到近前的古丽苏如合挥手:“苏苏!” 虞程璧回头看了她一眼,路灯朦胧的光笼罩着她,给她镶上一层温柔的暖黄,夜风轻轻吹动着她的头发,她忽然抬起手,把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画面美好得像电影里才会有的场景。 古丽苏如合走到了岑楚夕面前,问:“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虞程璧,”岑楚夕说,“我去健身房跑步,刚好他也在,跑完步就一起回来了。你去干嘛了?” 古丽苏如合举起手里的塑料袋,笑着说:“拿外卖。” 外送员进不来,所以点外卖的人必须亲自去大门口取。 “点的什么?”岑楚夕问。 “炸鸡。”古丽苏如合说。 岑楚夕惊讶地瞪大眼睛:“大晚上吃炸鸡,你会不会过于放飞自我了?” 古丽苏如合掏出装着炸鸡的包装盒,在岑楚夕面前晃了晃,炸鸡的香味扑鼻而来,岑楚夕的肚子立刻有了反应,咕噜咕噜叫起来。 “要不要一起吃?”古丽苏如合诱惑她。 岑楚夕咽了下口水,说:“我刚才跑了二十分钟步,大概可以吃一小块。” 古丽苏如合笑着说:“走吧,一起吃。” 两个人没进宿舍楼,而是在外面找了个长椅坐下,把包装盒放中间,一打开,芝士和油脂混合而成的香味飘散出来,瞬间让人食欲爆棚。 岑楚夕戴上一次性手套,挑了一块特别小的鸡块,然后小心地外面那层酥皮揭下来。 “你在干吗?”古丽苏如合已经开吃了。 “酥皮太油了,”岑楚夕说,“我不可以吃。” “酥皮是炸鸡的灵魂好吗,”古丽苏如合伸手,“给我,别浪费。” “把酥皮揭掉我的罪恶感可以少一点。”岑楚夕直接把揭下来的酥皮喂到古丽苏如合嘴里,然后咬了一小口自己手里的鸡肉,瞬间满口生香,“嗯……真的太好吃了。” 古丽苏如合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你多久没吃过肉了?” “从参加比赛到现在,就吃过一次,”岑楚夕慢慢咀嚼,细细品味,“这是第二次。” 古丽苏如合从一脸同情变成一脸钦佩:“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不吃肉简直不能活。” “我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岑楚夕说,“只要饿不死就行。” “厉害,”古丽苏如合说,“活该你又瘦又美,活该你拿第一。” 栗子那么大的一块鸡肉,岑楚夕吃了五分钟,然后就摘掉了手套,坐在旁边看古丽苏如合吃。 她真的吃得很香,岑楚夕笑着说:“你适合做吃播,看你吃饭一定很下饭。” “我还真有过这个想法,”古丽苏如合说,“等比赛结束后,如果没公司签我的话,我就去做吃播,一边吃饭一边唱歌。” 岑楚夕被她逗乐了,一边吃饭一边唱歌,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那个画面很搞笑。 眼看一盒炸鸡就快被古丽苏如合消灭了,岑楚夕突然说:“可以再给我一块吗?” “又想吃了?”古丽苏如合笑着问。 “我想给念念带回去,”岑楚夕说,“或许她会想吃。” 盒子里还剩下两块炸鸡,古丽苏如合把盒子盖起来,说:“都给她吧。” 岑楚夕笑着说了句“谢谢”。 回到宿舍,灯还亮着,但钟念念已经睡了。 岑楚夕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她没应,岑楚夕就把装着炸鸡的盒子放到桌子上,准备去洗澡。 打开衣柜拿衣服的时候,钟念念忽然醒了。 “你怎么去这么久,”钟念念说,“我都睡着了。” “在楼下碰见古丽了,跟她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岑楚夕说,“我还给你带了两块炸鸡回来,芝士味的,你要不要吃?” “你吃了吗?”钟念念坐起来。 “吃了一块。”岑楚夕说。 “那我也要吃,”钟念念说,“给我拿过来。” 岑楚夕把装着炸鸡的盒子拿给她,钟念念打开盖子,刚闻见味道,突然觉得一阵反胃,盒子脱手掉到地上,钟念念光着脚就往卫生间跑去。 第 111章 第111章 晋江/檀无衣 - 邵旗讲完戏就走了, 留几个女生在厕所排演。 “既然导演要求真打,那我就不能手下留情, ”杜雅凝说, “我打人很疼的,提前对你说声抱歉。” “不用抱歉,”岑楚夕说, “工作需要而已。” 其实她早就料到邵旗会有这样的要求, 毕竟她已经被不止一个人科普过邵旗是个要求苛刻、追求完美的人,所以她早就做好了被打的心理准备。 但她没料到对手演员会是杜雅凝。 她没办法对杜雅凝产生信任, 不是因为杜雅凝曾经对她做过什么, 而是这个人太复杂了, 让她看不透。 九点, 导演、摄像、打光、演员各就各位, 范黎站在外围围观,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岑楚夕表现得不好,挨骂事小, 关键是ng一次就要挨一次巴掌, 岑楚夕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小公主, 怕是受不了这种苦。 众人瞩目下, 场记牌率先入镜, 场记小哥说:“《等春天》一场一镜一次, action!” 紧接着是一声“啪”, 打板声预示着拍摄正式开始,演员们可以开始表演了,只要导演不喊“cut”就不能停。 岑楚夕——不对, 她现在是陈落了——陈落被孔萱和沈曼灵合力按在靠窗的墙上,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为陈落的右脸打上一层淡金色的柔光,越发显得她肤白胜雪,而在光照不到的左脸上,咬紧的牙关和锐利的眼神让她的表情显出几分凶狠,怒视着站在面前的叶乐柔。 ——她一秒入戏,呈现出了完全不同于本身的姿态,盯着监视器的邵旗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叶乐柔直视着陈落,抬手就朝她脸上招呼过去。 “啪!” 很响的一声,脸颊火辣辣的疼,左耳也嗡嗡作响。 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被打的左脸。 叶乐柔伸手撩起她的头发,看着她发红的脸颊,露出了满意的笑:“如果我把你打成猪头,你觉得吴畏还会喜欢你吗?” 陈落也笑了,笑得十足轻蔑,看着叶乐柔的眼神里也满是不屑:“你真可怜。” 叶乐柔脸上的笑蓦地僵了僵,随即冷声质问:“你说什么?” 陈落淡淡地说:“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生,连最起码的自尊都不要了,真的既可笑又可怜。” 按着陈落右肩的孔萱接话:“柔柔,你别听她嘴炮,她就这张嘴厉害,看我撕烂她的嘴。” 孔萱正要动手,突然响起一声“cut”,中止了这段表演。 邵旗从监视器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孔萱,台词稍微有点平,情绪不够饱满,五分钟后重来一遍。” 扮演孔萱的宋文文边鞠躬边道歉,化妆师自觉过来给岑楚夕上妆,主要是为了把被打红的左脸恢复成正常的肤色。 “很疼吧?”杜雅凝站在一旁说,“这回我会尽量轻一点。” “没关系,”岑楚夕说,“叶乐柔那么讨厌陈落,打得重一点才符合人设。” 宋文文走过来,歉疚地说:“对不起啊楚夕,害你还要被打一次。” 岑楚夕冲她微微一笑:“没事的,拍戏嘛,难免的。” 邵旗在讲戏时就说了,第一镜必须一镜到底,一旦ng就要从头来过,岑楚夕不知道长镜头的标准是什么,但她觉得邵旗想要的大概就是一个长镜头。 五分钟后——“《等春天》一场一镜二次,action!” “啪。”这是场记打板的声音。 “啪!”这是打耳光的声音。 这一次打在了右脸上,和上次一样响亮。 杜雅凝声情并茂地说着一样的台词,岑楚夕毫不逊色地接住,两个人的对手戏完成得比上一条还要好。 幸好宋文文这次也没掉链子,往台词里注入了充沛的情绪,毕竟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又有表演经验,稍一点拨就能有长足的进步。 “……她就这张嘴厉害,看我撕烂她的嘴!” 在孔萱作势要动手的时候,陈落趁机挣扎起来,叶乐柔猛地伸手扼住了陈落的脖子,她不得不停止挣扎,被三个人死死地按在了墙上。 陈落的脸色因为缺氧而迅速涨红,叶乐柔满意地笑起来,轻蔑地说:“我警告你,别跟我嘚瑟,就算我今天把你弄死了,顶多也就赔点钱,而且你这条贱命,根本不值钱。” 窒息感逼出了眼泪,但陈落的眼里没有丝毫害怕——这对施暴的人来说是最完美的挑衅,叶乐柔的表情瞬间从轻蔑转为愤怒,她掏出一支口红,在陈落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鲜红的“x”,然后,她松开了扼住陈落脖子的手。 涌入呼吸道的空气让陈落剧烈地咳嗽起来。 “把她的脸抬起来,”叶乐柔发号施令,“我要拍照留念。” 于是,沈曼灵扯住了陈落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孔萱掐住了陈落的下巴,强迫她面向叶乐柔的手机镜头。 “咔嚓。” “咔嚓。” 叶乐柔满意地笑起来,她收起手机,说:“再让我看见你接近吴畏,画花你的脸就不是口红,而是刀子了。” 说完,叶乐柔转身往外走,孔萱和沈曼灵放开陈落,跟上了叶乐柔的脚步。 陈落背靠着墙勉强站立,她盯着叶乐柔的背影,水光潋滟的眼里恨意弥漫。 “cut,”短暂的停顿后,邵旗说:“这条过了。” 工作人员自发鼓起掌,因为岑楚夕和杜雅凝刚才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出色得超乎想象——这段一分半钟的长镜头几乎毫无表演痕迹,流畅自然得仿佛就是一段真实发生的校园暴力,这完全得益于两位演员浑然天成的演技和默契无间的配合。 范黎也跟着啪啪鼓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知道岑楚夕歌唱得好,但没想到她的演技竟然也这么好,如果不是因为宋文文ng了一次,这个长镜头就一条过了。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等到明年《等春天》播出的时候,岑楚夕的演技绝对会惊艳一大票人,然后她就会得到更多优秀的影视资源,唱歌演戏两开花。 而岑楚夕却对杜雅凝刮目相看。 她的表演是在模仿原剧的基础上加入一些自我发挥,而杜雅凝却是全凭真本事,把叶乐柔这个傲慢又恶毒的富家女演得活灵活现,她隐约还有种被杜雅凝带入戏的感觉,因为杜雅凝演活了叶乐柔,所以她才能完全无视镜头、忘记自己,真正变成陈落。 她忽然想到比赛时因吴承恩而起的那段“过节”,她就完全被杜雅凝的演技给骗过去了。她又想,大概吴承恩也被杜雅凝给骗了,他原以为她是柔弱可欺的白兔,没想到她是狡猾多端的狐狸,最后狠狠地栽在了她手上。 胡思乱想着,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了。 “《等春天》一场二镜一次,action!” 陈落站在洗手台前,不算干净的镜子里映出她乱七八糟的一张脸,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她打开水龙头,用力搓洗脸上的口红,洗干净之后,她看着镜子里湿淋淋的、泛红的脸,微微勾起唇角,冲自己笑了下。 第二个镜头一条过。 接着拍第三个镜头。 陈落手里拿着一块破砖,径直走进高三(6)班的教室,走到正在对镜补妆的叶乐柔身后,举起手里的破砖,毫不犹豫地朝叶乐柔头上砸去。 往头上拍砖不像打巴掌那么简单,如果真砸中了恐怕要叫120的,所以岑楚夕有点放不开,ng了三次才过。 叶乐柔被砸晕,陈落在一片混乱中跑出教室,跑出学校,对面教学楼里的吴畏看到穿过校园的陈落,抓起书包就追了出去。 到这里,第一场戏才算拍完,场景从学校转到学校附近的文具店。 陈落走进文具店,买了一把美工刀,付钱的时候,她问文具店的老板:“这把刀能杀人吗?” 老板被她问得一愣,打着哈哈说:“应该不能吧。” 陈落走出文具店,吴畏悄悄尾随,直到他们上了公交车,第二场戏顺利结束。 第三场戏的场景在陈落的家。 这场戏就是岑楚夕试镜那天演的那场,当时制片人马春华还给她搭了戏,而今天,和她对戏的人是老戏骨朱明桂。 和傅红雪担任编剧的另一部偶像剧《靠近你,温暖我》一样,《等春天》里陈落的妈妈也是贯穿全剧的重要角色,而两部戏的妈妈都是由老戏骨朱明桂饰演的。 这两个妈妈的角色岑楚夕都非常喜欢,所以连带着对朱明桂老师也特别有好感。 一见面,岑楚夕恭敬有礼地打招呼:“您好朱老师,我是扮演陈落的岑楚夕,请您多多指教。” 朱明桂已经做好妆发,和岑楚夕记忆中陈落妈妈的形象完美重合,但她一开口就瞬间打碎了岑楚夕的角色滤镜。 “我可没闲工夫指教你,”朱明桂端着一杯养生茶,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老话说得好啊,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想吃演员这碗饭就把演技给磨练好,现在演艺圈的风气就是被那些滥竽充数的所谓‘演员’给带坏的,空有一张脸,演技却辣眼睛,靠脸吃饭总有坐吃山空的那天。” 额,被怼了。 岑楚夕保持微笑:“您说得对,我会努力的。” 话音刚落,邵旗走过来了:“朱老师,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朱明桂瞬间换上另一副面孔,笑得十分温和:“邵导太客气了,等戏是常事,再说我也没等多久。” 邵旗看了一眼旁边的岑楚夕,说:“正好陈落也在,我先说一下这场戏怎么演,然后你们俩对对戏,半个小时后咱们正式开拍。” 邵旗讲戏非常细,每次听他讲戏岑楚夕都觉得受益匪浅,所以她觉得第一次拍戏就能遇到邵旗这么优秀的导演实在太幸运了。 邵旗讲完戏就去忙别的了,留岑楚夕和朱明桂对戏。 刚才被怼之后,再单独面对朱明桂就有些紧张,岑楚夕心想,只要她好好表现,消除朱老师对她的偏见,朱老师的态度就会好转了,所以对戏的时候,她当作正式拍摄来对待,认真投入,反倒是朱明桂有些敷衍了事,随便念念台词就丢下岑楚夕去洗手间了。 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岑楚夕的表现比试镜时还好,作为老戏骨的朱明桂却频频ng,令现场的气氛陷入了尴尬,又一次ng之后,朱明桂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说自己今天状态不好,接着就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擅自离开现场,罢摆了。 邵旗宣布拍摄暂停,让大家先去吃午饭。 范黎领了两份盒饭,拿到车上,一份给岑楚夕,一份自己吃。 “我以前就听说这位朱老师是吹出来的‘老戏骨’,演技一般脾气也不咋地,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刚才竟然被你给比下去了,真是大跌眼镜。”范黎坐在驾驶座,边吃边说。 岑楚夕没吭声,因为她现在的心情有一点复杂。 她是真的很喜欢朱明桂在《靠近你,温暖我》和《等春天》里塑造的两个妈妈,她也真心觉得对方配得上“老戏骨”这三个字,可近距离接触之后,她才发现,演员是一个多么具有欺骗性的职业,脱去角色滤镜之后,各种缺点随之暴露出来,辛苦经营出来的形象就会崩塌。 所以说,“离演员的作品近一点,离演员的生活远一点”真的是无比正确的一句话。 岑楚夕忽然想到萧顽。 会不会有一天,当她离他足够近,对他了解得足够多,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也会崩塌? 她摇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杞人忧天要不得,徒增烦恼罢了。 盒饭实在太油了,岑楚夕把青菜和香菇挑出来,用热水涮干净再吃。 范黎从后视镜看见,心说女明星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第 112章 第112章 晋江/檀无衣 - 凑活着吃完午饭, 岑楚夕在车上等开工。 上午挨的那两巴掌让她的脸有些肿了,范黎不知从哪找来两个煮鸡蛋, 让她敷脸, 岑楚夕一只手拿着鸡蛋在脸上滚啊滚,一只手拿着剧本认真钻研。 范黎坐在前面打瞌睡,手机震动的声音把他吵醒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瞬间精神了, 他清了清喉咙,然后接听:“喂, 爱姐。” “楚夕呢?”李信爱问, “在拍戏吗?” “没有, ”范黎说, “在车上看剧本呢。” 李信爱说:“你把手机给她。” 范黎乖乖把手机递过去:“爱姐找你。” 岑楚夕接过手机, 叫了声“爱姐”。 “是这样, a-teen要开始官宣了,”李信爱开门见山,“今天下午18点18分, @星火传媒和 @a-teen官博两个账号会同时发布你加入a-teen的消息, 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 把你的微博名改成@a-teen-岑楚夕 , 微博简介改成‘女团a-teen成员,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冠军’;第二, 转发@星火传媒的微博, 转发语我会发到你微信上。” 岑楚夕说:“好。” 李信爱问:“今天拍戏还顺利吗?” 岑楚夕说:“挺顺利的。” “那就好,”李信爱说,“明后天有时间的话我会去剧组探你的班。那就先这样, 拜拜。” 挂了电话, 岑楚夕把手机还给范黎。 “爱姐跟你说什么了?”范黎问。 “说a-teen今天要官宣,”岑楚夕说,“让我转发公司的微博。” “是该官宣了,”范黎说,“一天宣一个,24号宣完,给粉丝一个缓冲的时间,接下来就该给全国巡演造势了。” 岑楚夕“嗯”了一声。 突然要官宣了,心情莫名有些忐忑,因为不知道粉丝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她没时间多想,因为朱明桂终于回来了,因为她而延误的拍摄自然也要开始了。 朱明桂的状态明显比上午好了很多,只ng了一次就拍完了陈落母女吵架的戏份,又拍了陈落给吴畏发微信的戏后,岑楚夕就可以先回酒店休息了,要等到晚上才有她的戏。 回到酒店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今天的拍摄比她想象中顺利很多,如果没有朱明桂之前的频繁ng会更顺利。 岑楚夕发现自己有点开始喜欢上演戏了,因为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在拍《等春天》的时候她是陈落,以后有机会拍别的戏时她又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投入其中去感受别人的喜怒哀乐,只是想想都觉得很过瘾。 简单洗了个澡,岑楚夕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剧本。 她看剧本并不是为了背台词,背台词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她是想学以致用,用邵旗今天教的方法去走进角色的内心世界。 一专心起来就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范黎打电话问她吃不吃晚饭,她才发现已经六点了。 打开微信,李信爱已经把转发语发给她了,岑楚夕扫了两眼,回复:[收到] 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刷微博打发时间,等着18点18分的到来。 18点17分的时候,岑楚夕点进会员界面,把昵称从“岑楚夕myra”修改成“a-teen-岑楚夕”,然后进入个人主页,把空着的简介按照李信爱的要求改成:女团a-teen成员,《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冠军。 切到微信,复制李信爱发给她的转发语,再回到微博,刷新首页,第一条就是@星火传媒刚刚转发的由@a-teen官博在18:18:18发布的官宣微博。 @a-teen官博:她是引爆这个夏天的怪物新人,她是人美歌甜的国民初恋,她是a-teen的1/5,她是岑楚夕。 @a-teen-岑楚夕 @星火传媒 [岑楚夕.jpg] @星火传媒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发了这条微博,并加了一句转发语:热烈祝贺wili夕妹解锁新身份[鼓掌][鼓掌] 岑楚夕按照吩咐转发@星火传媒的转发,粘贴上转发语:很荣幸成为a-teen的一员,无比期待以新身份和你们相见[心][心] 点击发送之后,岑楚夕就关掉了微博,她要准备出发,去往今晚的拍摄现场了——因为服化组是跟着导演走的,她得提前去现场做造型。 换身衣服,把剧本和手机塞进包里,坐电梯到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范黎已经在车上等着她了。 正是晚高峰,虽然不是市中心,依旧堵得厉害。 好在酒店离游乐园并不远,离天黑也还早,所以并不着急。 岑楚夕坐在后座,拿着范黎的手机看视频。 白天拍摄的时候,范黎用手机拍了几个她演戏的片段,就是为了给她看的,好让她对自己的表现有一个直观的认识,有演的不好的地方就及时改正。 演的时候不觉得尴尬,现在看着却尴尬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不是觉得演得不好,而是看自己演戏实在有些适应不良。 看完了所有视频,岑楚夕把手机还给范黎,范黎笑着问:“是不是觉得自己演得还挺好的?” 岑楚夕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听见导演说什么?” “导演惜字如金的,除了说戏的时候,他那张嘴就跟用520黏上了似的,好像多说一个字就累着他了。”吐槽完邵旗,范黎话锋一转:“不过我听两个副导聊天的时候夸你了,说你骨相和皮相都特别好,演技在你这个年龄段也是出类拔萃的,说你适合去演电影,演偶像剧有点浪费。” 岑楚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这两位副导倒是很会替人画饼,她才不会好高骛远,还是先脚踏实地把偶像剧演好再想别的吧。 到游乐园的时候天还没黑,岑楚夕去化妆车做造型。 今晚要拍的是陈落和吴畏约会的戏,所以化妆师要给她化一点淡妆,而且她的脸还有点肿,不化妆也不行。 妆前妆后其实没什么明显变化,只有涂了口红的嘴唇有些显眼,色泽像成熟的蜜桃,水润诱人。 化完妆弄头发,长发仍旧披散着,然后用一只晾衣服的淡蓝色塑料夹子把一边头发夹起来,露出白皙的脸颊和耳朵。 最后换衣服,是一条廉价的白色齐膝连衣裙,但穿到岑楚夕身上后就丝毫不显得廉价了,清纯指数爆表。 鞋还是白天穿的那双泛白开胶的帆布鞋。 准备妥当,只等开拍了。 刚回到车上,范黎就说:“快看微博,你的粉丝把公司骂上热搜第一了。” 岑楚夕急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点进热搜。 热搜第一:星火传媒倒闭了。 词条后面还缀着一个红色的“爆”。 第 113章 第113章 晋江/檀无衣 - 一条官宣微博, 让岑楚夕的粉丝们炸了锅,不仅噼里啪啦把星火传媒骂上了热搜第一, 还在@星火传媒转发 @a-teen官博的那条微博的评论区刷了几万条差评——西米们整齐划一地换上了红底黑字的头像, 刷着同样红底黑字的大字报,跟搞团建似的。 @夕夕复夕夕:拒绝女团!请让岑楚夕一人独美!拒绝女团!请让岑楚夕一人独美!拒绝女团!请让岑楚夕一人独美! [请星火传媒让岑楚夕solo出道.jpg] @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过去两个半月,西米们花费大把时间和金钱给岑楚夕投票和应援, 把她推上冠军的位置, 是为了帮她实现成为歌手的梦想,而不是让她替贵公司奶新人的。这种公然吸血的行为恕粉丝实在无法接受, 请贵公司让岑楚夕退出女团, 重新为岑楚夕制定出道计划, 否则粉丝绝不会善罢甘休。 [请星火传媒让岑楚夕solo出道.jpg] @毛茸茸小喵咪:西米永远是岑楚夕的铁血毒唯, 谁都别想欺负她, 谁欺负她我们就日谁! [请星火传媒让岑楚夕solo出道.jpg] @国家一级退堂鼓鼓手:如果贵公司执意要让岑楚夕女团出道, 那么a-teen出道那天就是我脱粉回踩的时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请星火传媒让岑楚夕solo出道.jpg] @你丑的永垂不朽很自豪吗:这tm是什么令人窒息的骚操作?就算夕妹人气再高也经不住公司这么作践啊,女团在内娱早就没落了, 这不明摆着就是把夕妹往火坑里推吗?到时候万一新人没奶起来, 夕妹也被带糊了, 粉丝找谁评理去? [请星火传媒让岑楚夕solo出道.jpg] @小金小金超几把多金:夕妹只是个除了粉丝一无所有的小新人, 公司怎么安排她就只能怎么做, 希望西米们精准点艹公司, 不要拖夕妹下水, 不要在她最需要我们的时候说一些失望啊、脱粉啊这样的话,让我们一起保护全世界最好的夕妹,好吗? [请星火传媒让岑楚夕solo出道.jpg] …… 没过多久, “岑楚夕女团出道”超过“星火传媒倒闭了”登上了热一的位置, 这条热搜里自然也少不了粉丝的激情辱骂,但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 @银河无证驾驶员:#岑楚夕女团出道# 首先声明,我只是一个吃瓜路人,别给我安焚寂。虽然岑楚夕的粉丝誓死反对,但我能说我对这个女团有点期待吗?内娱真的很久没有出过一个像样的女团了,作为一个见证过一代和二代女团辉煌的高龄少女,真的很希望a-teen能开启三代女团的盛世,改变一下内娱阳盛阴衰的现状。 @看我不骂死你个龟孙:#岑楚夕女团出道# 女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xswl!我赌一包辣条,必糊无疑! @请你吃乐色:#岑楚夕女团出道# 追过几期《超级巨星》的路人粉也想开麦逼逼几句。岑楚夕有颜有实力,solo出道的确更容易出逼,但女团出道她也不一定就会被带糊啊,因为公司指望她奶新人,肯定就会给她最好的个人资源,代言、影视、综艺这些都少不了,所以粉丝这么大张旗鼓地撕公司真不是为她好,而且大概率撕不出什么结果,蚍蜉撼树罢了。ps:隔壁h国好多牛逼的女solo、女演员其实都是女团出身的,本质还是看个人能力,和以什么形式出道关系不大。 @-matronly:#岑楚夕女团出道# 萧顽男团出道,岑楚夕女团出道,我又磕到了 #洗碗超话# [不要解释我不听我就要磕.jpg] …… 粉丝、黑子、路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岑楚夕等春天路透”也爬上了热搜前排,为今晚的热闹加了把火。 营销号发的路透照里,岑楚夕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黑发白裙,背后是灯火辉煌的旋转木马,她偏头看着某个地方,脸上带着一点浅笑,高糊也挡不住她惊人的美貌。 @王启年你为什么要吃屎:自古高糊出神颜,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一个非要反着来的杠精少女:拒绝路透!拒绝路透!拒绝路透!粉丝都忙着日公司,死[马]营销号别来添乱! @我要开始冬眠了喔:岑楚夕,萧顽,秦柔嘉,这阵容真的[牛][啤酒],多年不看偶像剧的我开始期待《等春天》这部剧了。 @叛逆行为艺术:这是今天第几个热搜了?真的实红。 @yuan97:日完公司再来日你,一个都别想跑! …… 微博上吵得不可开交,对岑楚夕却没什么影响,因为她现在一门心思全在演戏上。 今晚虽然只有一场游乐园的戏,但却分成九个镜头,而且需要在游乐园闭园之前拍完,时间还挺紧的,偏偏丁尚岱还不停ng,惹邵旗发了火,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竟然把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生给骂哭了。 丁尚岱被导演助理带走平复情绪的时候,岑楚夕就坐在旋转木马前的长椅上等着。 游乐园人很多,围观群众把旋转木马周围堵得水泄不通,有人喊了岑楚夕的名字,她便回以微笑。 没过多久,导演助理带着丁尚岱回来了,化妆师过来帮他弄一下妆发,拍摄继续。 岑楚夕仍旧坐在长椅上,丁尚岱单膝跪在她面前,帮她脱掉脚上穿着的旧帆布鞋,再亲手为她穿上他买给她的运动鞋。 这场戏对岑楚夕来说很容易,她只需要面无表情地坐着就行了——陈落不仅不喜欢吴畏,甚至还有点讨厌他,因为如果不是他当众向她表白,她也不会成为叶乐柔欺凌的对象。她之所以约吴畏来游乐园见面,只是为了利用他激怒叶乐柔——叶乐柔不是命令她离吴畏远一点吗,那她偏要勾引他。 “cut,”邵旗沉声说,“重来。” 该教的他刚才教过了,一句废话都不想再多说。 岑楚夕把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弯腰穿鞋的时候,她压低声音对不知所措的丁尚岱说:“你刚才表演的时候情绪太外放了,吴畏的人设是少年家长,为了照顾体弱多病的妈妈和年幼的弟弟生活得很辛苦,所以他的性格很内敛,喜怒哀乐都不会表现得很明显,你只用流露出一点点笑意就够了。” 两个人离得很近,岑楚夕说话时看着丁尚岱的眼睛,眉目温柔,轻声细语,让丁尚岱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他“嗯”了一声,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这回我肯定能演好。” 事实证明,他真的做到了。 当邵旗说“过了”的时候,丁尚岱如获大赦,差点瘫坐到地上,岑楚夕出于礼貌拉了他一把,然后就跟着工作人员转场。 下一个场景在摩天轮里。 一个座舱只能坐四个人,所以只有岑楚夕、丁尚岱、邵旗和摄像师坐了上去,其他人在地面等着。 摩天轮缓缓上升。 岑楚夕和丁尚岱并肩坐在一起,对面的摄像机对着他们,邵旗也盯着他们。 岑楚夕掏出手机,放了一首歌。 轻柔的女声合着钢琴伴奏,填满逼仄的座舱。 “温柔的晚风, 轻轻吹过爱人的梦中。 温柔的晚风, 轻轻吹过城市的灯火。 今夜的晚风, 你去哪里,请告诉我。” 音乐声中,丁尚岱的手悄悄向岑楚夕靠近。 近一点,再近一点,他的手终于碰到了她的手,她没有躲,他便把手覆到她的手上,轻轻地握在掌心。 两个人都偏头看着窗外,谁都没有看谁。 丁尚岱喉结微动,缓缓呼出一口气,薄唇轻抿,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cut,”邵旗的眼神落在丁尚岱身上,“这条演得不错。” 丁尚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导演竟然夸他演得好!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刚才并不全是在演,很大一部分来自他的真情实感,握岑楚夕的手让他既紧张又心动,正好贴合吴畏的心情。 镜头转向了窗外的夜景。 没人说话,只有歌还在唱。 当这首歌循环第三遍的时候,摩天轮升到了最高点,摄像机的镜头再次对准了岑楚夕和丁尚岱。 他们的手仍然握在一起,岑楚夕问:“要拍张照吗?” 丁尚岱不假思索地回答:“好。” 岑楚夕点开相机,举起手机,手机屏幕里出现了她和丁尚岱的脸。 岑楚夕露出笑脸,丁尚岱便跟着笑起来——不再是那种若有似无的笑,而是正常的、开心的笑。 “咔嚓。” 岑楚夕放下手机,点开相册,丁尚岱看了一眼,说:“记得发给我。” 岑楚夕说:“好。” 一条过。 摩天轮的戏拍完了。 今晚的最后一场戏是在公交车上。 陈落把她和吴畏的合照发给叶乐柔,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冷笑。 收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回酒店的路上,岑楚夕想起热搜的事,于是从包里找出手机,发现她的微信和微博都被信息轰炸了,手机的电量只剩下1%,随时都有自动关机的可能。 向范黎要来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岑楚夕先点开了微信。 来自家人的,来自同学的,来自朋友的,她一条条点开看,有惊讶的,有调侃的,有安慰的,岑楚夕挑拣着回复,最后和周飞鸢聊上了。 肥鸢:[日公司,日工作室,日后援会,这是粉圈常态,作为追星女孩见得多了,你肯定不会被影响的对吧?] 五彩灵石:[我忙得连热搜都没怎么看][捂脸] 肥鸢:[那我给你总结一下啊,今晚可太精彩了] 周飞鸢简明扼要地为她总结了今晚的战况以及各方观点,岑楚夕看完之后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放在心上。 不管粉丝能否接受,女团出道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能接受的人留下来,接受不了的人离开,粉圈从来就是流动的,今天真情实感地喜欢你,明天也许就会喜欢上别人,这再正常不过。 回到酒店,岑楚夕洗完澡上床,刚沾枕头就睡着了,连微博都没点开过。 第二天,@a-teen官博又官宣了冯子末,岑楚夕忙着拍戏,没心思关心网上的动向,范黎不想影响她的状态,也就什么都没告诉她。 进组的第三天,也就是9月22号,是岑楚夕的18岁生日。 从0点起,微博上铺天盖地的生日祝福冲淡了这几天因为女团事件而弥漫的硝烟,也让岑楚夕的超话首次超过常年霸榜的萧顽登上了微博超话榜的一位。 早上七点,沐晚枫的电话先闹钟一步把岑楚夕叫醒。 爸爸妈妈一起在电话那边祝她生日快乐,虽然已经过过一次18岁生日了,再过一次仍然有种一夜之间长大成人的感觉。 洗漱的时候又接到了外婆的电话,外婆开了免提,舅舅在那边说:“虽然你现在挣大钱了,但生日红包舅舅还是不会少你的。” 岑楚夕笑着说:“谢谢舅舅。” 舅妈说:“前几天你妈过来,说你给她打了一千万,可把你舅舅给羡慕坏了。夕夕,你看雪莹有没有机会进娱乐圈?” 不等岑楚夕回话,就听见表妹沐雪莹大声说:“我才不稀罕进娱乐圈呢!” 温馨的气氛瞬间被破坏了,外婆叮嘱她两句,便挂了电话。 在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她甚至接到了远在英国的大伯母伊丽莎白·格林的电话。 “hi cici,happy birthday!” 紧接着,她听见堂弟岑煦阳奶声奶气地用中文说:“姐姐,生日快乐。” 岑煦阳今年刚满五岁,英文名叫丹尼尔·格林,是个漂亮得像小天使一样的混血儿。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伦敦看我?”岑煦阳说,“i miss you so much 。” “姐姐也很想你啊,”只是听他说话,岑楚夕就觉得心脏软得一塌糊涂,声音不自觉也放软了,“但姐姐现在有点忙,等我有时间就飞去伦敦看你,好不好?” “一言为定。” “好。” “夕夕,”是大伯岑恪勤的声音,“生日快乐。” “谢谢大伯,”岑楚夕说,“你还好吗?” “我很好。”岑恪勤说,“你不用为daniel飞来伦敦,今年春节我会带着他和elizabeth回国过年。” “那太好了!”岑楚夕高兴地说,“我爸一定会很开心的!” 挂了电话,岑楚夕开心得多吃了一根香蕉。 她是为爸爸感到开心,因为她爸有一点点兄控,喜欢她大伯喜欢得不得了,但兄弟俩生活在不同的国家,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想见一面其实并不容易,如果能在春节合家团聚绝,说不定她爸会感动得掉眼泪呢。 上午拍戏的时候,钟念念送来了咖啡车,请全剧组的工作人员喝咖啡、吃蛋糕,咖啡车上还挂着巨幅海报,海报上有她的照片,还有两句让她哭笑不得的祝福语: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岑楚夕和咖啡车拍了张合照,发给钟念念,还发了一句感谢的话:[收到你的大礼了,爱你] 钟念念回复她:[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亲自把咖啡车开过去,面对面祝你生日快乐] 岑楚夕回复:[我要感动哭了] 她是真的快感动哭了,等钟念念生日的时候,她一定要回一份大礼。 吃饱喝足,一直拍到下午两点多才休息。 岑楚夕回到车上,从范黎手中接过一盒蔬菜沙拉,这是她的午饭。 刚打开外卖盒的盖子,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看一眼来电显示,岑楚夕心跳瞬间跳漏了一拍。 第 114章 第114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立刻放下沙拉, 着急忙慌喝口水润润有点沙哑的喉咙,差点被呛到, 轻轻咳了两声。 “怎么了?”范黎回头看她, 关切地问。 岑楚夕摆摆手:“没事,我接个电话。” 手机已经震动好一会儿了,生怕那边挂断, 岑楚夕赶紧接听, 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喂,萧……” ——她习惯性想喊“萧老师”, 但猛地想到, 她既然认了萧顽的爸妈做干亲, 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喊萧顽“哥哥”了。 略微停顿一秒之后, 她强忍着满腔羞涩, 喊出了那两个字:“……哥哥。” 喊完之后, 她的脸便腾地烧起来。 那边安静了足有五秒,才低沉地“嗯”了一声。 明明是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回应,却让岑楚夕一秒心空,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 “方便说话吗?”萧顽紧接着问。 “方便, 方便的, ”岑楚夕说, “我在休息。” “稍等一下, ”萧顽说, “我把手机给我妈。” 岑楚夕回了声“好”, 趁着那边还没声音,急忙灌了口水,她实在太紧张了, 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觉得喉咙要冒烟了。 “夕夕。”那边传来童妙仪温柔的、带笑的声音。 岑楚夕乖巧地喊了声“干妈”, 这个称呼比“哥哥”容易出口多了。 童妙仪笑着“哎”了一声,说:“你妈没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如果不是梦童告诉我,我就错过了。” “我妈肯定是不想给您添麻烦,”岑楚夕顿了下,明知故问:“不过梦童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童妙仪说:“他朋友在朋友圈发的。”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岑楚夕的预料,她还以为萧顽是从微博上看到的呢。 萧顽的声音传过来:“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他在朋友圈祝你生日快乐,我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的。” “啊,是吗?”大概是太开心了,岑楚夕脑袋晕晕的,稀里糊涂地说:“那……替我谢谢你那位朋友。” 说完才惊觉这句话也太那个了,但已经收不回来了。 “梦童说你现在在拍戏,”童妙仪说,“那是不是就不能回来了?”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我这几天一直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不过我戏份很少,再过三四天就拍完了。” “那等你拍完就到家里来,”童妙仪说,“我把生日宴给你补上。” 岑楚夕求之不得,笑着说:“好,谢谢干妈。” “干妈先口头祝你生日快乐,”童妙仪说,“礼物到时候再给你补上。” “礼物就不用了,”岑楚夕忙说,“我已经从您那儿得到很多了。” 童妙仪说:“这是干妈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而且还是18岁生日,18岁代表着你长大成人了,成人礼是必须要有的,而且我得好好想想,送你一份有意义的礼物。” 岑楚夕已经数不清今天第几次被感动了,粉丝、家人、朋友,这么多人爱着她,宠着她,让她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幸福得想哭又想笑。 “梦童,”童妙仪说,“你也跟夕夕说句生日快乐。” 岑楚夕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紧紧地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生日快乐。”萧顽说。 再熟悉不过的低音炮,再普通不过的祝福,却让岑楚夕心花怒放、心潮澎湃、心满意足,今日份的幸福和感动瞬间到达了顶点。 极力克制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岑楚夕说:“谢谢哥哥。” “再见。”萧顽说。 “再见。”岑楚夕说。 手机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岑楚夕却舍不得把手机放下来,她灵魂出窍了似的,傻乎乎地坐着,嘴角还噙着一丝迷之微笑。 范黎听背后没了声音,回头一看,被岑楚夕的表情弄得一愣:“你怎么了?” 岑楚夕猛地双手捂住脸,额头抵在前面的椅背上,整个肩背都在颤动。 范黎以为她在哭,瞬间急了:“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岑楚夕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萧顽对她说了生日快乐! 萧顽亲口对她说生日快乐! 她真的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他们相遇! 活着真好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范黎快要急哭的时候,岑楚夕猛地坐直了身体,并放下了捂脸的手,除了脸有些红,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我没事,”岑楚夕端起蔬菜沙拉,“吃饭吧。” 范黎:“………” 逗他玩儿呢? 岑楚夕夹了一块西蓝花放进嘴里。 她发誓,这绝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块西蓝花。 第 115章 第115章 晋江/檀无衣 - 因为实在太幸福, 导致下午拍戏的时候接连ng了两次,但第三次拍摄时她就迅速调整好了状态。 宽敞明亮的单人病房里, 叶乐柔头上缠着纱布, 靠坐在床头,病床的那边,站着叶乐柔的母亲, 病床的这边, 陈落跪在地上,她的妈妈站在她旁边, 卑躬屈膝, 低声下气, 替她道歉, 乞求宽恕和原谅。 陈落低着头, 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后脑勺猛地被拍了一巴掌, 妈妈吼她:“死丫头,快道歉啊,你哑巴了!” 陈落咬紧牙关, 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砸在校服的裙摆上。 ——邵旗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的屏幕, 再一次被这个小女生的演技惊艳了, 她绝对是天生的演员, 灵气逼人, 毫无表演痕迹, 代入感和感染力都无懈可击,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竟然是她第一次演戏, 假以时日, 这个叫岑楚夕的女孩子必定无可限量。 收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 回到酒店,洗澡换衣服,岑楚夕躺在床上,脑海中还在回响萧顽那句“生日快乐”,她快乐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觉得不能让今天就这么过去,她得发条微博纪念一下。 于是,她把手机拿过来,趴在床上,从相册里挑照片。 其实并没什么可挑的,她没有自拍的习惯,所以自拍照少得可怜,近期唯二的两张照片,一张是萧顽拍的她和咕咕的合照,自然不能发,另一张是今天白天范黎帮她拍的——她穿着校服站在咖啡车前,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比v,笑容甜美,比v的那只手上戴着萧顽送给她的手链,小海豚还泛着微光——那就发这张好了。 打开微博,上传照片,想了想,输入一句话,点击发送。 @a-teen-岑楚夕:超级幸福的一天,谢谢[给你小心心] [照片] 她没说谢谢谁,因为她想感谢的人实在太多了,家人、朋友、西米,还有萧顽。 微博刚发出去,门铃忽然响了。 岑楚夕下床去开门。 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竟然是杜雅凝。 岑楚夕打开门,问:“有什么事吗?” 杜雅凝把左手提着的纸袋递过来:“生日快乐。” 岑楚夕没接,她觉得杜雅凝特地过来祝她生日快乐很奇怪,而且她们的关系也并没有好到可以收礼物的程度。 “谢谢,”她说,“但礼物就不用了。” 杜雅凝却直接把纸袋挂在了门把上:“不想要就扔了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站定,回头说:“我们就算扯平了,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 她微笑着说了句“晚安”,径自走了。 岑楚夕盯着挂在门把手上的纸袋看了会儿,有些无奈地伸手取下来,提着回了房间。 她走进卧室,坐到床上,打开纸袋,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大的是香水礼盒,小的是首饰盒,看盒面上的图案,盒里装的是吊坠——这两样都是萧顽代言的产品,岑楚夕都买过,因为是奢侈品牌所以价格并不便宜,香水礼盒三千多,吊坠一万多。 如果这两样礼物是钟念念送的,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给追星女孩送礼物,送她爱豆的代言准没错——可送礼物的是杜雅凝,这让岑楚夕很有负担,她和杜雅凝不是朋友,实在没有理由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但是看杜雅凝刚才的态度,她不收还不行。 该怎么办呢? 正苦恼呢,手机响了。 ——是岑楚昭打来的视频电话。 岑楚夕点了接听,岑楚昭的帅脸出现在屏幕里。 “姐,生日快乐。”岑楚昭说。 “同乐。”岑楚夕笑着说,“你在哪儿呢?那么黑。” “咱家楼下,”岑楚昭长手一伸,勾住官侠的脖子,把他带到了镜头前,“害什么羞啊,过来跟我姐打声招呼。” 官侠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对岑楚夕说:“生日快乐。” 岑楚夕微笑着说:“谢谢。” 岑楚昭说:“姐,给你看看刚到手的新车。” 说着,他调转摄像头,对准了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 “怎么样?帅爆了吧?”岑楚昭问。 岑楚夕:“……” 这车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啊,想起来了,钟念念的男朋友——也许现在已经变成前男友了——原新野的车差不多也长这样。 “你们男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这种车啊?”她说。 “‘你们’?”岑楚昭抓住关键词,“除了我还有谁?” “你不认识,”岑楚夕说,“花了多少钱?” “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一共花了32万,”岑楚昭说,“这在越野车里已经很便宜了。” 岑楚夕“喔”了一声。 岑楚昭说:“你不问问我剩下的钱打算怎么处置吗?” “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钱,”岑楚夕说,“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才懒得管你。” “姐,”岑楚昭一本正经,“我爱你。” “少肉麻了你,”岑楚夕笑着说,“我对你没别的要求,就一点,开车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岑楚昭说,“我惜命着呢。” 挂了电话,面对着两个盒子,岑楚夕又开始发愁。 她叹口气,把盒子装回袋子里,放到一边去,眼不见心不烦。 接下来几天,@a-teen官博又官宣了宋知语和魏薇,最后官宣的是古丽苏如合,官宣的同时,她正式把艺名改成了闵玉树。 而岑楚夕的拍摄也到了尾声。 原本预计的拍摄时间是一周,甚至还提前了一天。 9月25号晚上,拍完最后一场戏,岑楚夕向剧组的工作人员鞠躬致谢,准备离开时,却被导演助理叫住,说她明天还有一场戏,后天才能离组。 “可是剧本上的戏份都拍完了,”岑楚夕说,“是补拍还是新加的戏?” “新加的戏,就一场,”导演助理说,“明天上午拍,拍完你就能走了。” 岑楚夕点头:“好。” 等导演助理走了她才突然想起来,那天编剧傅红雪说要给她和萧顽加一场对手戏,该不会明天要拍的那场就是吧? 只是想想她的小心脏就小鹿乱撞了,如果明天真的面对萧顽,她怕是要激动到死机。 范黎把她送到酒店门口,说要去给车加油,让她先回酒店了。 回到房间,岑楚夕照例先洗澡,洗完澡换上宽松的t恤和运动长裤,吹头发的时候经纪人爱姐打来电话,说给她接了一个巧克力代言——是一个知名度非常高的巧克力品牌,以往的代言人也都是当红艺人,她一个还没正式出道的新人能接到这个代言绝对是天降大饼。 “是品牌方点名要你代言,公司也为你争取到了丰厚的代言费。”李信爱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这个代言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可以安抚你的粉丝。” 岑楚夕当然明白李信爱的意思。 自从星火传媒宣布让她加入a-teen之后,粉丝对公司的攻击就没停止过——粉丝撕公司,无非就是想为爱豆争取更好的待遇和资源——公司在这个时候塞给她一个大饼,正好可以暂时堵住粉丝的嘴。 “什么时候拍?”岑楚夕问。 “28号。”李信爱说,“你明天杀青是吧?” “明天上午还有一场戏,”岑楚夕说,“拍完就杀青了。” “那26号、27号放你两天假,”李信爱说,“28号拍广告,一天就能拍完了,29号开始为全国巡演排练,然后就要一直忙下去了。” 挂了电话,岑楚夕又吹了会儿头发,拿着手机回卧室,不经意看见放在电视柜上的纸袋。 明天就要走了,她得把东西还给杜雅凝才行,都还回去杜雅凝肯定不会收,那就把香水留下,吊坠还回去。 她先打给前台问了杜雅凝的房号,然后提着袋子下楼。 按了两下门铃,稍等片刻,门开了。 杜雅凝穿着酒店的浴袍,领口大敞着,雪峰半露,十分吸睛。 “有事吗?”杜雅凝问。 岑楚夕把纸袋递过去:“香水我留下了,但吊坠太贵了,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杜雅凝似笑非笑,“那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岑楚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直接把纸袋挂到门把手上,说:“反正我还给你了,再见。” 她转身就走,手腕却被杜雅凝抓住了。 岑楚夕回头:“你放开我。” 杜雅凝看着她,说:“我们有机会做朋友吗?” 岑楚夕愣了几秒,疑惑地问:“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杜雅凝微微笑了下,不答反问:“那你讨厌我吗?” 岑楚夕被问住了,正在这时,她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急忙挣开杜雅凝的手,说:“有人过来了,你快进去吧。” 进了电梯,岑楚夕舒了口气。 终于把这件困扰她好几天的事解决了。 回到9楼,远远就看见丁尚岱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等她走近,丁尚岱看见她,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说:“幸好你还没走。” “我明天还有一场戏,”岑楚夕走到房门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丁尚岱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吞吞吐吐地说:“就是……那个……可以进去说吗?” 岑楚夕已经刷开了房门,她走进去,回过身说:“太晚了,不方便,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说着她就要关门,丁尚岱猛地伸出一只脚挡住门,紧接着又用手去推门:“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岑楚夕被他突如其来的无理举动吓了一跳,使劲把他往外推:“你出去!有事明天说,我要休息了!” 丁尚岱人高马大,岑楚夕不可能推得动他,就在丁尚岱强行推开门想要往里走的时候,他的衣领突然被人抓住,然后勒着他的脖子强行把他往后拖。 岑楚夕猛地抬头,就看见了面沉如水的萧顽。 他像天神一样突然降临,把她从困境中拯救了出来。 第 116章 第116章 晋江/檀无衣 - 萧顽使劲往后一扯, 随即松手,丁尚岱便踉跄后退着撞到了对面的墙上。 萧顽迈步来到门口:“没事吧?” 岑楚夕看着他, 昏昏然摇头:“没事。” “早点休息。”说完, 萧顽伸手帮她关上房门,连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给她。 岑楚夕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等她再打开门, 萧顽和丁尚岱都不见了, 探头往外看,幽长的走廊里静谧无人。 关上门, 岑楚夕回到卧室, 找到手机, 指纹解锁, 打开微信, 萧顽的头像就在置顶聊天的最下面。 她和萧顽唯一的聊天记录, 还是加好友那天收到的那条系统信息,现在,她终于有理由给萧顽发出第一条微信了。 打了删删了打, 花了半分钟她才把这条微信发出去。 五彩灵石:[哥哥, 你没事吧?] 等了两分钟, 没收到回复, 她又追加一条。 五彩灵石:[你没把丁尚岱怎么样吧?] 这回, 萧顽很快回复了。 梦童哥哥:[没事] 岑楚夕松了口气。 五彩灵石:[刚才谢谢你] 梦童哥哥:[不客气] 五彩灵石:[那……晚安] 梦童哥哥:[嗯] 岑楚夕把手机贴在胸口, 向后平躺在床上。 脑海中浮现的情景投影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把丁尚岱拽开的萧顽, 问她有没有事的萧顽,帮她关门的萧顽,虽然他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但这种包裹在冷漠外表下的温柔, 真的超级苏,对女孩子有致命的杀伤力——就比如现在的岑楚夕,已经被苏到少女心爆炸了。 她翻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第二天早上,岑楚夕照旧早早起床洗漱,简单地吃过早饭,然后第一个来到化妆室。 “没睡好啊?”化妆师说,“都有黑眼圈了。” 岑楚夕笑笑,不好意思说自己昨晚被萧顽苏到失眠,凌晨两点多才睡着。 身后忽然响起一把低沉悦耳的声音:“早上好。” 紧接着,岑楚夕就在化妆镜里看到了萧顽的身影,然后,萧顽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早、早上好。”岑楚夕看着他说,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自然。 萧顽回视着她:“听说今天的第一场戏是临时加的我和你的对手戏?” “对。”岑楚夕说。 “我没收到这场戏的剧本,”萧顽说,“你有吗?” 岑楚夕微微摇头:“我也没有。” 聊天到此结束,萧顽边化妆边看剧本,岑楚夕不敢打扰他,只敢时不时偷瞄他一眼,化妆师捕捉到她飘忽不定的小眼神,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微笑。 岑楚夕的化妆时间从来不会超过十分钟,一是她底子好,二是陈落最适合的就是素颜,浓妆艳抹反而崩人设。 遮一下黑眼圈,再涂一点唇釉,妆就算化好了,服装师把校服交给她,岑楚夕去更衣间换上,出来后再简单弄一下头发,就完事了。 离开前,岑楚夕鼓起勇气说:“哥哥,我先走了。” 萧顽抬起头,淡淡地看她一眼,说:“片场见。” 岑楚夕应了声“好”,眉开眼笑地离开了化妆间。 进了电梯,按下“-1”,岑楚夕捧住发热的脸颊,心想,如果待会儿和萧顽对戏时自己露出一脸花痴相就糟糕了。 电梯很快到了负一层,电梯门打开,岑楚夕正要往外走,门外的人却率先走进来,她只好先让到一边去,然后抬眼一看,立即就认出来,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等春天》的女主角、成年陈落的扮演者,有“偶像剧女王”之称的当红女演员秦柔嘉。 虽然对方并没有正眼看她,但岑楚夕作为晚辈肯定要和前辈招呼问好,她微微躬身,低声说了句“秦老师好”,然后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走了出去。 “等一下。” 岑楚夕转身,对上秦柔嘉的视线。 “岑楚夕?”秦柔嘉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我是岑楚夕,”岑楚夕说,“秦老师好。” 站在秦柔嘉旁边的女人说:“她长得和你年轻的时候还真挺像的。” 秦柔嘉斜睨女人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老了?” 女人笑着说:“我可没这个意思。” 秦柔嘉重又看向岑楚夕:“你还没杀青吗?” 岑楚夕答:“今天上午还有一场戏,拍完就杀青。” 秦柔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电梯门缓缓合上,秦柔嘉淡淡地说:“怪不得网上吹得那么厉害,确实长得很美。” 旁边的女人问:“你搜过她?” 秦柔嘉说:“知道她演少年陈落的时候搜过,照片不如真人好看。” 女人说:“感觉她挺有气质的,不是个空壳子。” 秦柔嘉没有接话,但也没反驳她。 - 到了片场,离开拍还早,岑楚夕就坐在车上刷微博。 她在看生日那天发的那条微博的评论——这几天忙着拍戏,以免被网上的声音影响,她一次都没打开过微博——已经过去四天了,这条微博已经转发100w+、评论72w+。 热评前排大都来自朋友和公司。 第一是钟念念。 @钟念念evian:今年最开心的事是认识你,18岁生日快乐,爱你喔。 岑楚夕又被感动到了,但现在回复已经来不及,只好继续往下看。 @a-teen-闵玉树: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祝你健康。 @a-teen官博:祝a-teen的center、主唱、门面——wuli夕妹18岁生日快乐!我们一起走花路吧! @想为夕妹大把花钱:亲爱的夕妹,生日快乐。从《超级巨星》第一期对你一见钟情,我就陷入你的魅力无法自拔了。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即使将来你女团出道,我也只会专注你一个人,只为你一个人氪金。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不会缺席,爱你[心] @熬夜锦标赛冠军得主:你快乐于是我快乐,玫瑰都开好了。 @我要那瓶旺仔:夕妹生日快乐!刚关注你微博的时候,你只有三万多粉丝,现在你已经有1800万粉丝了,以后还会有2800万、3800万、5800万……我会一直在,我们会一直在,陪你实现你的梦想,fighting!@a-teen-岑楚夕 @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岑楚夕0922生日快乐#愿你岁岁无忧,陪你细水长流。18岁生日快乐[蛋糕] …… 肯定也有负面的声音,但都被积极正面的声音压下去了,淹没在70多万条评论里,她一条都没翻到。 岑楚夕眼眶发热,没再继续往下看。 这些沉甸甸的爱意,汇成暖流注入她的心脏,让她充满力量,下车跑个八百米也不成问题。 等了大概半小时,导演助理来叫,说导演要讲戏,岑楚夕便下车跟着走了。 林荫道的两旁是灰败陈旧的住宅楼,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一字排开的底商也是破破旧旧的,小吃店、理发店、五金店、蔬菜店、小超市毫无秩序的组合在一起,散发着浓浓的烟火气。 作为《等春天》十级学者,岑楚夕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这里是长大后的吴错住的地方。 简陋的公交站牌前停着一辆绿皮公交车,邵旗就站在站牌旁边,他旁边站着萧顽。 双肩包、黑t恤、工装裤、球鞋,单凭萧顽的造型,岑楚夕就知道接下来要拍的是哪场戏。 但即使是这样普通的打扮,萧顽依旧帅气逼人。 “新加的这场戏很简单,只有一个镜头。”邵旗说,“剧情是这样的:吴错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然后上来一个高中女生,坐到了吴错旁边靠窗的位置,女生坐下后打开窗户,风吹进来,吹起了女生的头发,吴错被头发抚到了脸,扭头看向旁边的女生,看到的却是陈落的脸,勾起了吴错小时候的回忆。” 岑楚夕知道被勾起的是哪段回忆。 ——是吴畏失踪的那天,陈落带着年仅七岁的吴错寻找吴畏的下落,当时他们就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风吹起陈落的长发,打在吴错稚嫩的脸上,吴错说:“姐姐,你的头发好香。” 邵旗接着说:“吴错短暂地愣了几秒,伸手把窗户关上,陈落消失,女生还是那个女生,这场戏就结束了。萧顽,这场戏的关键在你,用你的眼神和微表情来表现出你对陈落复杂的感情,明白吗?” 萧顽说:“明白。” 邵旗点点头,说:“给你们俩五分钟时间准备,9点开拍。” 说完,邵旗走开了,留岑楚夕和萧顽在原地“准备”。 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陈落在这场戏里只是个勾起吴错回忆的工具人,两个人不仅没台词,甚至连眼神接触都没有。 所以岑楚夕要做的,只是坐在萧顽身边看窗外的风景而已。 “嗯……”岑楚夕没话找话说,“你一定能演好的。” 萧顽说:“跟我说一下你和小吴错的这场戏吧。” “好。”岑楚夕仔仔细细把那场戏讲给他听,萧顽听完后沉默片刻,说:“所以,我还要表现出对味觉的记忆。” 岑楚夕想了想,积极提供意见:“吸一下或者摸一下鼻子?” 萧顽没说话,他在思考。 岑楚夕便安静地站在一旁,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她悄悄地把目光放在萧顽身上,看到他身上斑驳的树影,看到微风吹动他的头发,看到他左耳上的耳洞和耳垂上的一颗小痣,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喉结动了下,她不自觉也跟着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把悬起来的心脏咽回胸腔里。 “你在看什么?” 岑楚夕被萧顽的声音惊醒,她像个被抓包的偷窥狂,矢口否认:“没、没看什么。” “准备开拍了,各就各位!” 不远处传来的喊声救了岑楚夕一命,她侧身背对着萧顽,缓缓舒了口气。 第 117章 第117章 晋江/檀无衣 - 一切就绪, 拍摄开始。 吴错、高中女生和一个老奶奶站在破旧的站牌旁等车,吴错戴着耳机, 双手插在工装裤的裤兜里, 看起来又帅又酷,高中女生忍不住偷瞄他。 绿皮公交载着一车乘客驶来,靠边暂停。 老奶奶先上车, 吴错和高中女生跟在后面。 刷了公交卡, 吴错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高中女生脚步顿了顿, 然后跟着吴错去了最后一排, 坐在了吴错右手边靠窗的位置。 女生把书包放在腿上, 伸手推开窗户, 夏天的风灌进来, 吹起了她的长发, 长发打到了吴错的脸,他偏头看过去—— 公交车停下了,岑楚夕上车, 把女生换下来。 她坐到萧顽身边, 比预想中还要紧张——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离爱豆这么近, 真正的触手可及。 该说的刚才已经说过了, 邵旗不再废话, 示意开拍。 公交车继续向前行驶, 场记打板, 拍摄继续。 岑楚夕看着窗外,萧顽看着她。 她的头发不停打在他脸上,有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萦绕鼻端, 萧顽眉眼低垂, 喉结微动,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转瞬之后,他抬眼看向旁边的女生,拳头随即松开—— “cut,”邵旗说,“楚夕你可以下车了。” 导演这么说,就意味着这场戏一条过了。 岑楚夕为萧顽松了口气,她就知道他一定能做到的。 “哥哥再见。”她小声对他说。 萧顽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再见。” 公交车停在路边,岑楚夕下车,和她穿着同款校服的高中女生回到萧顽身边,继续这场公车戏的拍戏。 范黎一直开着车跟在公交车后面,岑楚夕正要走过去,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回过头,就看见邵旗从公交后门下来。 “导演。”岑楚夕回应他。 邵旗走到她面前,说:“大概明年四月份的时候,我要拍一部青春校园题材的电视剧,想让你演女主角,所以提前跟你预约一下档期。” 岑楚夕受宠若惊,邵旗邀请她演下部剧的女主角,就是对她这几天的表现最大的认可。 她忽然想起钟溯洄说过,电视剧导演大多喜欢用业务能力好的熟人,只要她表现得好,邵旗就还会用她。 钟溯洄和钟念念不愧是亲兄妹,都有做预言家的潜质。 岑楚夕说:“您看中我是我的荣幸,但我现在签了公司,行程要听公司的安排,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经纪人,然后由她来和您的工作室接洽。” 邵旗点点头,说:“这部剧是从国外买的版权,剧本改编还没做完,离开拍也还有半年多,所以我现在只能口头上告诉你我想选你做女主角,暂时不能给你任何书面上的保证,如果以后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导致我选了别人,我也不负任何责任。” 岑楚夕说:“我明白。” 顿了下,她说:“我能问一下这部剧叫什么名字吗?” “《羞耻》,”邵旗说,“英文名《shame》,这部剧两年前在网上火过一阵,你或许看过。” 岑楚夕既没看过原版《shame》,也没看过邵旗的翻拍版《羞耻》,但她知道这部剧的存在,因为它很火,并带火了女主角钟念念。 没错,在她重生前的那个世界,《羞耻》的女主角是钟念念。 见岑楚夕没吭声,邵旗说:“没看过可以找来看看,女主角的人设基本不会改,只是某些不能过审的情节要改。” 岑楚夕点头:“我会看的。” 邵旗回去接着拍戏了,岑楚夕则上了范黎的车,回酒店收拾行李。 岑楚夕给钟念念发了条微信:[在干嘛?] 直到她回到酒店收拾完行李,才收到钟念念的回复——她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刚一接听,就听钟念念用哭腔说:“夕夕,我完蛋了!” 岑楚夕吓了一跳,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在哪儿?”钟念念不答反问。 “我刚杀青,在酒店收拾行李,”岑楚夕说,“现在正准备回家。” “把你家地址发给我,”钟念念说,“我去找你,见面再聊。” “好。”岑楚夕说。 结束通话,她把地址发给钟念念,又检查一遍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然后背上双肩包,拉着行李箱下楼去。 范黎把她送到了18号楼楼下。 “这几天辛苦你了,”岑楚夕说,“谢谢。” 范黎帮她把行李箱提到楼门口,笑着说:“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人互道再见,岑楚夕拉着行李箱进了门。 乘电梯到10楼,掏出钥匙打开1002的门。 电视在响,岑楚夕说:“岑楚昭,还不出来迎接我?” 可是没人应她,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 岑楚昭8号开学,9号开始军训,为期14天,生日那天刚好结束,今天26号,周六,岑楚昭确实应该在家。 岑楚夕换好鞋,把行李箱放到卫生间,然后各个房间找了一遍,没找到岑楚昭的人。 “出去也不关电视,浪费电。” 岑楚昭嘀咕一句,回卧室换上居家服,然后去卫生间把行李箱的轮子洗干净,这才提回卧室,干净衣服挂进衣柜,脏衣服扔进洗衣机。 看了眼时间,已经11点多了。 等钟念念过来,正好一起吃午饭。 岑楚夕边给岑楚昭打电话,边打开冰箱看有什么食材——不出所料,除了速冻食品和碳酸饮料,什么都没有。 “喂,姐。”岑楚昭接了。 “你跑哪去了?”岑楚夕问。 “我在苏苏姐家帮她贴壁纸呢,”岑楚昭说,“你回来啦?”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贴完壁纸带苏苏过来吃饭,你最喜欢的钟念念一会儿也过来。” “我靠,真的假的?!”岑楚昭瞬间激动了。 “当然是真的,”岑楚夕说,“估计快到了。” 那边一阵乱响,不知道岑楚昭在干嘛,他喊了一句“我现在就回去”,然后就挂了电话。 岑楚夕笑了下,然后打给钟念念。 那边很快接了,钟念念说:“我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好,”岑楚夕说,“我下楼接你。” 挂了电话,岑楚夕拿着手机和钥匙下楼。 她点开超市app,鸡肉、鳕鱼、牛排、鸡蛋、牛奶、大米、水果、蔬菜……她准备一次性把冰箱填满。 刚付完款,就听见趿拉板“啪啪啪”拍打地面的声音,一抬头,就见岑楚昭朝这边跑过来。 “钟念念来了吗?”他大声问。 “马上来了,”岑楚夕说,“我正等她呢。” 说话间岑楚昭已经跑到了楼门口,他喘着粗气说:“给我两分钟冲个澡换身衣服,谢谢姐。” 说完他就刷开门冲了进去。 岑楚夕笑着腹诽:两分钟就能冲个澡再换身衣服也是很厉害了。 正想着,钟念念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十天不见,钟念念早已褪去病容,又变成了那个光艳照人的钟念念,她长发披肩,穿一袭碎花短裙,踩着高跟鞋,腰细腿长,三分清纯七分性感,比正午的阳光还要耀眼。 “夕夕!”钟念念跑起来,“我好想你!” “你别跑,”岑楚夕急忙迎过去,“当心摔倒!” 两个人就像断桥相会的许仙和白素贞,朝着对方跑去,然后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我想死你了。”钟念念说。 岑楚夕笑着说:“我忙着拍戏,没时间想你。” “没关系,我想你就够了,”钟念念说,“谁让我爱你更深呢。” “少肉麻了你。”岑楚夕松开她,看着她说:“你刚才说完蛋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原新野?” 钟念念长长地叹了口气,哭丧着一张脸说:“你猜对了,确实是因为原新野。” 岑楚夕早就预感到原新野不是那种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想来是钟念念想分手但是死活分不掉,所以才这么丧吧。 “先回家再说吧。”岑楚夕拉住她的手。 钟念念点点头,问:“你家都有谁啊?” “我爸妈在s市,就我弟弟在。”岑楚夕笑起来,“我弟弟很喜欢你,他原本在古丽苏如合家帮忙贴壁纸,一听说你要来,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这会儿正梳洗打扮呢。” “古丽苏如合?”钟念念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我没跟你说过,古丽苏如合在这个小区租了房子,”岑楚夕说,“她租房子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家在这里买了房子,你说巧不巧?” “是挺巧的。”钟念念说。 听她语气有点闷闷的,岑楚夕问:“怎么了?” 钟念念说:“你和古丽苏如合既是一个公司又是一个团的,还住在一个小区,你以后肯定和她走得更近,我就不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岑楚夕哭笑不得:“乱吃什么飞醋呢,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谁都取代不了。” “不行,”钟念念说,“我也得在这个小区买房子。” 岑楚夕觉得她还真有可能说到做到,笑着说:“你要真想买房就买隔壁小区吧,那里是高档小区,萧顽家就住在那儿。” 钟念念惊讶了下,随即笑着说:“和男神住这么近,你一定高兴坏了吧?” 岑楚夕拉着她出了电梯,笑着说:“我不仅和萧顽住得近,我还认了他的爸妈做干爸干妈,所以萧顽现在是我的干哥哥。” “holy-shit!”钟念念震惊了,“什么时候的事?” 岑楚夕说:“就我去你家看你的那天晚上,我妈带我去萧顽家吃晚饭,顺便认了干亲。” 她们已经到了家门口,岑楚夕说:“看来我们都有很多话要说,今天就说个够。” 门关着,岑楚夕敲门:“岑楚昭,你女神来了,快开门!” 声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岑楚昭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他看着钟念念,微笑着说:“久仰大名,欢迎光临。” 第 118章 第118章 晋江/檀无衣 - 钟念念四处参观一下, 说:“房子很温馨,装修风格我也喜欢。” 岑楚昭说:“风格是我帮着把控的。” 钟念念笑着说:“审美不错。” 岑楚夕拉住钟念念的手, 对岑楚昭说:“我们去房间聊会儿天, 你自己呆着吧。” “就在客厅聊呗,”岑楚昭说,“我保证不插嘴。” “女孩子的悄悄话, ”岑楚夕说, “你不方便听。” 进房间之前,岑楚夕说:“我在app上买了菜, 等会儿外送来了你接一下。” 岑楚昭“哦”了一声。 岑楚夕问:“你跟苏苏说让她过来吃饭了吗?” 岑楚昭说:“说了。” 岑楚夕关上了门。 钟念念正站在窗前往外看, 岑楚夕走到她旁边, 指着不远处那片灰色高楼说:“萧顽就住在那个小区, 走过去只需要十分钟。” 钟念念笑着说:“现在叫哥哥, 以后是不是就得叫老公了?” 岑楚夕坐到床上, 说:“别瞎说了,快跟我讲讲,你和原新野到底怎么回事?是他不愿意分手吗?” 钟念念坐到她旁边, 叹了口气, 说:“他很爽快就同意分手了。” 岑楚夕觉得奇怪:“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钟念念又叹了口气, 说:“问题是, 我今天才知道, 原新野竟然是巨有文化总裁原飞白的儿子。” 岑楚夕睁大眼睛:“……啊?” 钟念念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被我甩掉的前男友, 是我老板的亲儿子, 我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岑楚夕想了想,问:“原新野在巨有文化有职位吗?” “没有,”钟念念说, “他是b市理工大学工业设计专业的在读研究生, 而且还开了一家设计工作室,你们家萧顽还是合伙人呢。” 岑楚夕:“……” 信息量有点大,她得梳理一下。 所以,原新野和萧顽不仅认识,而且关系匪浅,他们既是同专业的前后辈,又是一起开工作室的合伙人。 萧顽,原新野,钟念念,还有她,他们四个人互相关联,早就形成了一个关系链。 缘,真是妙不可言。 钟念念萎靡不振地靠在她身上:“夕夕,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岑楚夕搂住她,为难地说:“我也不知道。” 钟念念说:“要不我解约吧?” 岑楚夕理性分析:“刚签约就解约不太好吧?而且在公司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只要公司不同意,势必要打官司,而且大概率会是一场拉锯战,那你现在的人气就会被消耗掉,这对你以后的发展会是致命性的打击。” 钟念念沉默片刻,猛地坐直身体,一脸决绝地说:“那我现在只剩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岑楚夕忙问。 “求复合。”钟念念掷地有声地说。 “啊?”岑楚夕惊呆了——说分就分说合就合,谈恋爱是这么随意的一件事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也可以。”钟念念仿佛已经拿定了主意,“面子事小,前途事大,你说是吧?” “我……”岑楚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 钟念念说:“我问你,我和原新野为什么分手?” 岑楚夕想了想,说:“因为你不想让他知道你流产的事,而且你担心你大哥知道让你怀孕的人是他后会对他不利。” “回答正确。”钟念念说,“但现在知道原新野是原飞白的儿子后,这两个问题就都不成问题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岑楚夕:“……” 怎么成你问我答了呢? 她理一理思路,说:“我猜,就算你大哥知道让你怀孕的人是原新野,他看在原飞白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原新野怎么样,而且为了你,你大哥也不会把你怀孕的事告诉别人,他不说,你不说,我不说,原新野就不会知道。” “bingo,完全正确。”钟念念笑着说,“不愧是好姐妹,太懂我了。” “所以,你真的要重新和原新野在一起吗?”岑楚夕问。 “嗯,”钟念念点头,“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她顿了下,又说:“其实我还挺舍不得和他分手的,因为我对他的rou体实在很满意,等我睡够他了,他也腻味我了,再和平分手,谁都没损失。” 岑楚夕问:“那原新野知道你是钟溯洄的妹妹吗?” “他不知道,”钟念念说,“我也不打算告诉他,没这个必要。” 但是纸包不住火,岑楚夕心想,钟念念的身份迟早会被媒体爆出来的,到时候原新野知道了真相,又是一场好戏。 “你今天是不是没事?”钟念念问。 岑楚夕点点头:“我今明两天放假,不过我明天得去萧顽家做客,之前和干妈约好的。” 钟念念说:“那你今天陪我去见原新野好不好?” “啊?”岑楚夕有些为难,“我去不太好吧?” 钟念念说:“我对原新野提分手之前,他求我帮忙,说他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想约你一起吃个饭,我想拿这个当借口约原新野出来,再趁机求复合。夕夕,你最好了,帮帮我好不好?” 岑楚夕忽然想起生日那天,萧顽说他有个朋友很喜欢她,在朋友圈祝她生日快乐——既然萧顽和原新野是好朋友,那么他们的交友圈必定有重叠,原新野的这个朋友和萧顽的那个朋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样一想,岑楚夕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反正我今天闲着没事,就陪你去吧。” 钟念念捧住岑楚夕的脸,吧唧一口亲在她唇上,笑着说:“爱死你了。” “哎你——”岑楚夕刚开口,就听见岑楚昭扯着嗓子喊:“姐!菜送来了!苏苏姐也来了!” “知道了!”岑楚夕回了一句,然后微红着脸对钟念念说:“以后不许乱亲。” “亲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钟念念猛地把岑楚夕压到床上,笑着说:“我不仅要亲,我还要扌莫呢。” 她的手伸进岑楚夕的t恤里,岑楚夕痒得边笑边求饶:“好痒啊哈哈哈!别闹了,我要去做饭了哈哈哈!” 古丽苏如合推开门,探头进来。 岑楚夕看见她,冲她伸手求救:“苏苏救我!” 古丽苏如合笑着说:“我还是做个旁观者比较好。” 岑楚昭也探头进来:“哇,好刺激。” 古丽苏如合推他:“非礼勿视,你出去。” 钟念念终于放过岑楚夕,她撩一下头发,笑着对站在门口的古丽苏如合说:“嗨,好久不见。” 古丽苏如合愣了下,因为比赛期间钟念念对她一直很冷淡,这样友善地同她打招呼好像还是第一次。 她回以微笑:“好久不见。” 岑楚夕从床上爬起来,含嗔带怨地瞪钟念念一眼,说:“你坏死了。” 她下床往外走,又对古丽苏如合说:“见死不救,你也一样坏。” 钟念念笑着说:“岑楚夕,你真是可爱死了。” 古丽苏如合笑着附和:“同意。” 岑楚夕径自去了厨房,先把需要冷藏或冷冻的肉蛋奶水果之类放进冰箱里,然后开始做饭,古丽苏如合给她打下手,而钟念念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就由岑楚昭陪着在客厅打游戏。 “拍戏好玩吗?”古丽苏如合边择菜边问。 “很有意思,我开始喜欢上演戏了。”岑楚夕说,“对了,你还记得杜雅凝吗?” “记得,”古丽苏如合说,“怎么了?” “我在剧组碰见她了,”岑楚夕说,“她现在做起演员了。” “她没对你怎么样吧?”古丽苏如合担心地问。 “没有,”岑楚夕摇摇头,“她还说要和我做朋友呢。” 古丽苏如合笑了笑,说:“你身上有种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你的神奇魔力。” 岑楚夕笑着说:“我是巴拉拉小魔仙吗?” 她接过古丽苏如合洗干净的西蓝花,边切边问:“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古丽苏如合说:“每天去公司和冯子末她们几个一起练习。” “那你和她们应该已经混熟了吧?”岑楚夕问。 “说不上,”古丽苏如合顿了顿,“其实她们有点排挤我。” 岑楚夕停下刀看着她,问:“为什么?” 古丽苏如合说:“她们三个在公司做了七八年的练习生才等来出道的机会,而我和你是选秀出来的,一进公司就能出道,她们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吧——而且她们三个认识了那么多年,抱团排挤新人也很正常。” 岑楚夕沉默几秒,乐观地说:“可能相处久一点就会好了吧。” 古丽苏如合“嗯”了一声,说:“不过她们的实力都没话说,这么多年的练习生生活不是白过的,尤其是魏薇,她年纪最小,唱功却是她们三个里最好的。” 岑楚夕说:“听你这么说我也想早点去练习了。” 午饭做好已经快一点了。 岑楚夕给岑楚昭做了咖喱饭,给自己和两个好朋友做了鳕鱼沙拉——一小块煎鳕鱼搭配半个水煮蛋,还有生菜和番茄。 岑楚昭看着她们的餐盘一脸嫌弃,边吃自己的咖喱饭边啧啧摇头:“看着感觉真可怜。” 岑楚夕说:“闭嘴吃你的。” 吃完午饭,古丽苏如合把岑楚昭带走了,继续去贴没贴完的壁纸。 岑楚夕把厨房收拾干净,回到房间的时候,就见钟念念换上了她的睡衣,躺在床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她的hellokitty玩偶。 岑楚夕帮钟念念盖好毛毯,在旁边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她昨晚失眠,今天又早早起来为拍摄做准备,早就困得呵欠连连了。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钟念念不在身边。岑楚夕下床,打开房门,就见钟念念和岑楚昭窝在沙发上,两个人各拿着一部手机打游戏,表情如出一辙的严肃,想来战况十分激烈。 看来这俩人已经混熟了。 岑楚夕笑了笑,说:“不是约了原新野吃饭吗,什么时候出发?” 钟念念头也不抬地说:“约的七点,还早呢。” 岑楚夕打个呵欠,往卫生间去了。 第 151章 第151章 晋江/檀无衣 - 在去w市外国语大学的路上, 岑楚夕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拿出手机, 给古丽苏如合转了二十万过去。 古丽苏如合给了闵玉树的父母六百万, 至少还换来一座装满回忆的旧房子,给了亲生父亲三十多万,却还是没能逃脱亲情的绑架。 她心疼古丽苏如合, 但除了借钱, 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手机响起提示音,是银行发来的短信。 [您尾号2326的储蓄卡账户10月30日14时13分支出人民币200200.00元, 活期余额5743936.82元。] 这个月里, 她陆续收到多芙巧克力代言费72万, flora代言费96万, 《红白》1/3片酬64万, 和方藻合唱《想见你》的酬劳8万——当然, 这都是和公司分成后的金额。 她不缺钱,她很想多给古丽苏如合一些,但又怕伤到她的自尊, 所以只给了二十万。 手机又响了一声, 这回是古丽苏如合发来的微信。 小玫瑰:[谢谢, 我会尽快还你的] 岑楚夕不想说客套话, 所以回了个[微笑]表情给她。 事实上, 在正式出道之前, 如果古丽苏如合接不到其他工作的话, 她是挣不到钱的。 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给她呢,岑楚夕心想。 五点多的时候,古丽苏如合和李信爱才从医院回来。 岑楚夕借口上厕所, 拉着古丽苏如合来到了外面。 “怎么样?”她问。 古丽苏如合说:“要一周左右才会出结果。” 一周的话, 她们已经结束巡演回到b市了。 “我见到我爸了。”古丽苏如合突然说。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奶奶的葬礼上,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爱憎,“他老了很多,整个人都很萎靡,跟我印象里那个暴躁易怒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了。我突然就觉得,他很可怜。” 岑楚夕沉默。 古丽苏如合心软了,心一软,主意就容易变。 但无论她最后做什么决定,那都是她的权利,岑楚夕只求她能多为自己考虑。 “不说这些了,”古丽苏如合笑了笑,拉着她回去:“先专心把巡演做好再说。” 虽然来到w市这两天古丽苏如合过得并不开心,但这并没有影响她在舞台上的状态,恰恰相反,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她才能短暂地逃离残酷的现实,活得平静。 w市之后是y市和k市。 11月6号晚八点,“你好,旧时光”a-teen全国校园巡演的最后一站,在j市大学礼堂拉开了序幕。 等第一首歌的前奏过去,岑楚夕边唱边走上舞台。 “都可以随便的, 你说的我都愿意去, 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台下掌声和欢呼声雷动,完全盖住了第二个上台的宋知语的歌声。 a-teen的五个人中,岑楚夕的人气一直是碾压式的,她现在不仅是“国民初恋”,还是“九亿少男的梦”,不仅因为她的男粉数量极其庞大,而且她还被好几位鲜肉男星选作理想型,其中前mars成员、现t4成员顾驰还因为这个上了热搜,前“顽顾长青”cp粉周飞鸢还把视频发给岑楚夕看了。 视频是一段采访,t4的四位成员都在。 记者的画外音问他们的理想型,顾驰回答说是岑楚夕,这没什么,关键是旁边的队友出卖他,说他的手机锁屏用的是岑楚夕的照片。 记者抓住爆点,立刻问能不能看一下他的手机,顾驰试图打哈哈萌混过关,却被刚才出卖他的队友抢走了手机,手机屏幕对准镜头,锁屏壁纸竟然真的是岑楚夕的照片。 这段采访上线之后,“顾驰锁屏壁纸”就上了热搜,于是两个从没见过面的人就被热心网友组了一个“顾夕之年”cp。 这本来是个冷门cp,但是在萧顽和顾驰的“顽顾常青”、萧顽和岑楚夕的“洗碗cp”加持下,组成了一个三角cp,以这三个人为主角的剪辑在b站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因为三个人颜值太高所以磕的人超多,稳居热门搜索前列。 周飞鸢也在磕,不仅磕还自己产粮。 她把剪的视频发给岑楚夕看,用的bgm就是岑楚夕现在正在唱的这首歌。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我也希望变更好。” 一首歌唱完,五个人一齐朝台下鞠躬,然后挨个做自我介绍,这是固定流程。 串场之后接着唱下一首,全场大合唱是必然的,从第一场到最后一场,场场如此。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十二首歌唱完,全国巡演也该落下帷幕了。 “谢谢你们,谢谢这一个月来每一个来听a-teen唱歌的人,”作为队长的古丽苏如合做最后发言,“虽然校园巡演结束了,但a-teen的路才刚刚开始,12月25号,我们出道日再见!” 魏薇和宋知语哭了,成员们手拉着手向台下鞠躬。 “等你们!” “走花路吧!” “a-teen大红大紫!” 女孩们在美好的祝福里走下了舞台。 卸妆,换衣服,回酒店,收拾行李,他们连夜离开j市,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飞行,在离开整整一个月后,回到了b市。 范黎规划好路线,挨个送他们回家。 宋知语第一个下车,冯子末第二个,然后是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 下车之前,李信爱说:“夕夕,方藻的新专辑明天上午九点上线,到时候别忘了转发微博帮忙宣传,毕竟你也有参与。” 岑楚夕点点头:“知道了。” 第 152章 第152章 晋江/檀无衣 - 一觉睡醒, 已经是下午两点。 起床洗漱,饥肠辘辘, 想给自己弄点东西吃, 打开冰箱一看,除了两罐可乐什么都没有。 岑楚昭这家伙,看来净吃外卖了。 在超市app订了一大堆东西后, 岑楚夕点开微信, 有好几条未读,她逐个点开回复。 爱姐:[别忘了转发方藻的微博] 五彩灵石:[刚睡醒, 现在转] 念念:[我猜你现在肯定在睡大觉] 念念:[睡醒了记得回我一下, mua~] 五彩灵石:[哈欠] 小昭:[姐, 我叫了官侠和周飞鸢晚上到家里吃饭, 有大事要向你宣布][呲牙] 五彩灵石:[能提前剧透一下吗?] 小玫瑰:[检查结果出来了, 不匹配] 小玫瑰:[以后不用再和他们纠缠了] 五彩灵石:[人各有命, 你已经尽力了,抱抱] 回复完微信,切到微博, 刷新首页, 往下滑, 看到方藻9点多发的微博, 点开。 时隔两年发布的新专辑, 方藻写了一大段感想, 岑楚夕认真读完, 复制了其中一句话,才点了转发。 @a-teen岑楚夕:#方藻新专辑# 终于等到方藻老师的新专辑,真的期待很久了。“每首歌都是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 现在就去听方老师讲故事[小v开心]//@方藻:[原博] 发完微博, 岑楚夕点开音乐app,顺着首页置顶的广告点进专辑购买界面。一共10首歌,售价25元,她在购买数量里填了“555”,按流程支付。 付完钱回来一看,她竟然成了“今日粉丝榜”的第一名。 她这个账号的昵称是“xw0805”,头像是萧顽的照片,主页也没有暴露任何个人信息,所以上榜也没关系。 10首歌,岑楚夕率先点开了排在第二位的《想见你》,因为只有这首歌变得不一样了,她想听听现在的合唱版和记忆中方藻的独唱版有什么差别。 歌词没变,旋律也一样,但由于她喧宾夺主,以90%的part成为了这首歌的“主唱”,为了更贴合她的声音,后期的处理有了微妙的变化,背景音乐稍微精简了些,使得音乐和人声更加相融相合。 但唱歌的人变了,整首歌的气质还是大不一样了。 “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方藻的独唱版给人的感觉是加以克制的“爱”,而现在的合唱版,两个声音两种感觉,岑楚夕唱出了放肆的“喜欢”,方藻唱出了克制的“爱”,让这首歌变得更有层次,也更动人。 岑楚夕越听越喜欢,她点进《想见你》的评论区,想看看别人的听歌感受。 才发布了5小时,评论竟然已经破万了。 南燕:你听,天使在唱歌。 火束银花:没什么好听的,我也就循环了三个小时而已。 oiors:听得我都想恋爱了。 小字曰景:西米感谢方老师带夕妹一起唱歌,好听哭了,绝对大卖! 岑楚夕没再往下看,因为钟念念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她笑着点了接听。 “我想死你了!”钟念念笑容灿烂,“离近点,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盛世美颜。” 岑楚夕把手机举近点,见她妆发齐全,问:“你在工作吗?” 钟念念说:“在拍mv。” “怎么又拍mv?”岑楚夕笑问。 “上次是给别人的mv做女主角,”钟念念说,“这回是给我自己的新歌拍mv。” “你要出专辑了吗?”岑楚夕惊讶。 “知道你忙,就没跟你说。”钟念念说,“不过不是专辑,是一首单曲,歌已经录完了,等mv拍好,15号左右就能上线。” “歌名叫什么?”岑楚夕问。 “《youth》,是一首英文歌,”钟念念说,“我给你哼一段副歌,你听听看。” 钟念念清清嗓子,清唱: “my youth ,my youth is yours, run away now and forevermore。 my youth ,my youth is yours, a truth so loud you can’t ignore。” 唱完,钟念念一脸期待地问:“感觉怎么样?” “好听,”岑楚夕实话实说,“你特别适合唱英文歌。” “你说好听我就放心了,”钟念念笑着说,“你巡演了一个月,公司是不是应该给你放几天假?” “三天假。”岑楚夕说。 “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钟念念突然问。 后天,也就是11月9号。 岑楚夕瞬间就想起来,是钟念念的生日! 如果钟念念不问的话,她还真忘了。 岑楚夕发挥演技,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当然知道了,你的19岁生日嘛,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忘。”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渣是怎么回事。 钟念念娇嗔地“哼”了一声,说:“记得就好,你要是敢忘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岑楚夕嘻嘻一笑,萌混过关。 钟念念接着说:“9号晚上,就在我家办生日party,你把小昭也带上。” “遵命。”岑楚夕说。 有人喊钟念念开工,钟念念笑着冲她挥挥手:“那party上见,拜拜。” 视频挂断,岑楚夕开始犯愁,生日礼物送什么好呢? 她生日的时候,在《等春天》剧组拍戏,钟念念送来一辆咖啡车,承包了剧组几十号人一整天的咖啡和糕点,给她挣足了面子。 她回份什么礼物才能还上这份情谊?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来。 在超市app订的东西送来了。该冷藏的冷藏,该冷冻的冷冻,把空荡荡的冰箱填满后,岑楚夕用猕猴桃、火龙果、香蕉、圣女果、苹果和酸奶做了一碗水果沙拉。 吃饱后,生日礼物的事先放到一旁,她打给童妙仪,接电话的却是萧望川。 “干爸,”岑楚夕说,“我回b市了,想去看看干妈,她在家吗?” “她现在在医院。”萧望川说。 “医院?”岑楚夕吓了一跳。 “你别紧张,”萧望川忙说,“只是例行检查而已,没事的。” 岑楚夕松了口气,萧望川说:“等我们到家了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再过来,你干妈一直很挂念你。” 岑楚夕说:“我也很想她。” 挂了电话,岑楚夕没闲着,她把手机连上音箱,循环播放方藻的新专辑,然后围上围裙,开始大扫除。 她极度怀疑岑楚昭这个月从来没打扫过家里的卫生,窗台上的积灰都一寸厚了。 主卧和次卧的床单被罩都撤下来,再换上新的,然后抹尘、吸地、拖地,洗好的床单被罩晾起来,再接着洗别的。 忙活完,她洗个热水澡,换上一件粉色毛衣,搭一条白纱长裙,腿上套着保暖的裤袜,并不会觉得冷。 刚弄好头发就接到了萧望川的电话,岑楚夕立刻背上包出门。 第 153章 第153章 晋江/檀无衣 - 虽然只是例行检查, 但只要进医院就少不了一番折腾,从医院回到家后, 童妙仪看起来有些疲惫, 萧望川勒令她上床休息。 岑楚夕到了萧顽家,先问检查结果,萧望川说:“没什么大碍, 医嘱也还是老生常谈, 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均衡的饮食、适量的运动,最关键还是要保持乐观的心态, 不能受到负面情绪的刺激。” 听他这么说, 岑楚夕就安心了。 萧望川对童妙仪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是看在眼里的, 结婚二十几年还能得到丈夫全心全意宠爱的女人, 她只见过两个, 一个是童妙仪, 另一个是她妈妈沐晚枫——所以她的择偶标准,就是像她爸爸和萧望川这样的男人,温柔而博大, 一生只爱一个人。 “你去陪她吧, ”萧望川微笑, “我去做饭。” “干爸, 我不能留下吃晚饭, ”岑楚夕说, “小昭约了朋友到家里, 我等会儿还要回去。” 萧望川点头:“知道了。” 岑楚夕轻车熟路去往卧室,洛基摇着尾巴跟着她,咕咕不知道在哪里玩耍。 房门敞开着, 岑楚夕怕突然出现吓到童妙仪, 先轻轻敲了敲门,才笑着说:“干妈,我来了。” 童妙仪正靠坐在床头看书,听到岑楚夕的声音,她抬头看过来,随即放下手里的书,笑着朝岑楚夕张开双臂:“快过来。” 岑楚夕快步走过去,投入童妙仪的怀抱时顺势坐在了床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童妙仪抱着她问。 “今天凌晨三点多,”岑楚夕说,“一觉睡醒就来看您了。” “真乖。”童妙仪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端详几秒,有些心疼地说:“怎么又瘦了。” “您好像也瘦了。”岑楚夕握住她的手腕,乖巧而柔顺。 “因为我最近有在运动,”童妙仪笑着说,“你干爸怕我在家闷着太无聊,给我报了瑜伽班,一周两节课,还蛮有意思的,既能活动筋骨又可以减肥。” 岑楚夕顺着她的话问:“有认识新朋友吗?” 童妙仪点点头:“认识了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大姐,她也是身体不好,没法上班,一直在家休养,可她闲不住,就在流浪动物收容中心做义工。我特别喜欢小动物,也想去帮忙,可你干爸不许,我正在努力说服他。” 童妙仪瞧了眼卧在床边地毯上的洛基,接着说:“入冬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动物真的很可怜,天气这么冷,一场雨雪就能要它们的命,听说百分之八-九十的流浪动物都活不过冬天。” 岑楚夕刚才还想着,去做义工也挺好,有事可做总比整天闷在家里好,但现在她觉得萧望川是对的,童妙仪要保持乐观的心态才行,实在不适合去面对那些可怜的、令人心疼的流浪动物。 萧望川肯定能劝住她的,所以岑楚夕就没多说,她问:“干妈,收容中心应该接受捐赠的吧?” “不太清楚,我想应该接受的吧。”童妙仪看着她,“你要给收容中心捐钱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我也很喜欢小动物,我想帮它们平安过冬,能救一只是一只。” “我们夕夕真善良,”童妙仪轻轻抚摸她的脸,笑着说:“你会得福报的。” 如果真的有福报的话,岑楚夕心想,她要全部送给萧顽,换他平安健康。 她也决定,以后不再向慈善机构捐款,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两起负-面新-闻让她暂时对慈善机构失去了信任,与其把钱交给慈善机构后去向不明,不如直接捐赠给有需要的人或机构,比如流浪动物收容中心、养老院、孤儿院、受到自然灾害的地区等等,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梦童哥哥还在忙着拍戏吗?”岑楚夕转移了话题。 “嗯,他已经半个月没回来过了,还得拍俩月呢。”童妙仪眉眼带笑地望着她,“你想他了吗?” 岑楚夕垂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童妙仪笑着说:“我也想他了。” 陪童妙仪待了一个小时,等到萧望川做好晚饭,岑楚夕告辞回家,萧望川还给她打包了两个炒菜和一瓶自制酱菜。 才五点多天已经黑了,冷风呼呼地吹,吹得人心里无端生出几分萧瑟。 回到家,暖气把室内烤得干燥而温暖,岑楚夕打开电视柜上的加湿器,回房把毛衣和裤袜都脱掉,换上一件绿色卫衣,然后打给岑楚昭。 接通后,她直接问:“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在路上啦,”是周飞鸢的声音,“但是堵车好严重,且得一会儿呢。” 岑楚夕笑着说:“我要开始做饭了,有想吃的菜吗?” 周飞鸢说:“能吃到大明星亲手做的菜就已经荣幸之至了,哪还敢挑三拣四啊,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就完了。” “那好吧,”岑楚夕笑着说,“我就自由发挥了。” 挂了电话,岑楚夕又打给古丽苏如合。 “还没吃晚饭吧?”她问。 “还没,”古丽苏如合说,“正在思考吃什么。” “别思考了,来我家吧。”岑楚夕说,“小昭叫了两个老家的朋友来家里聚餐,你也来凑凑热闹。” “好嘞,”古丽苏如合说,“马上到。” 古丽苏如合很快到了,她自觉地进厨房帮忙。 “《想见你》真的太好听了,”她边洗手边说,“我循环了一整天。” “我也觉得很好听。”岑楚夕一点不谦虚。 “看出来方藻很宠你了,”古丽苏如合说,“90%的part都给你了,她就唱了没几句。” 岑楚夕笑着说:“感谢方藻老师。” “虽然隔了两年才发专辑,但方藻的号召力还是超能打,新专辑才上线七个小时就登上了热销榜第一,”古丽苏如合说,“还屠了新歌榜,十首歌全在前排,但最火的是《想见你》,占领了各大音乐平台新歌榜的第一名,你功不可没。” 岑楚夕下午买完专辑就没再关注了,并不知道《想见你》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她有点小开心,毕竟这是她参与演唱的第一首原创歌曲,但她并不敢居功,她只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对了,你朋友都叫什么名字?”古丽苏如合问。 岑楚夕说:“女生叫周飞鸢,是我的好朋友,男生叫官侠,是小昭的哥们,我们四个是一个高中的,不约而同都来了b市读大学。” 正说着人就到了,周飞鸢隔着门喊:“岑楚夕,你开门呐,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岑楚夕失笑,用围裙擦擦手,快步去开门。 第 154章 第154章 晋江/檀无衣 - 自从决赛之后, 这还是岑除夕和周飞鸢第一次见面。 周飞鸢一进门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她用胳膊箍紧岑楚夕的腰, 大呼小叫:“oh my god, 你这是人类能有的腰围吗?我的头围都比你的腰围粗了好吗。” 岑楚夕失笑:“哪有那么夸张。” “苏苏姐,”岑楚昭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古丽苏如合,笑着说:“好久不见。” 古丽苏如合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少男少女们互相打过招呼, 女孩子们在厨房忙活, 两个男生待在客厅玩手机。 岑楚夕给自己和古丽苏如合另外准备了减肥餐,所以只炒了三个菜, 再加上萧望川给打包的两个菜, 足够岑楚昭他们三个吃了。 晚餐准备好, 五个人围坐在餐桌旁, 先拍照再动筷。 “你不是说有重大消息要宣布吗?”岑楚夕看着岑楚昭, “宣布吧。” “你着什么急呀, ”岑楚昭说,“吃完再宣。” 都是同龄人,不缺共同话题, 他们边吃边聊, 有说有笑, 气氛十分融洽。 吃饱喝足, 岑楚昭看着周飞鸢:“你说还是我说?” 岑楚夕看看周飞鸢又看看岑楚昭, 一脸惊讶地猜测:“该不会……你们俩……在一起了吧?” 见岑楚夕误会了, 岑楚昭赶紧撇清自己:“跟我没关系啊, ”他指指周飞鸢和官侠,“是他们俩。” 岑楚夕仍旧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看着周飞鸢:“真的吗?” 周飞鸢微红着脸, 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说:“就……国庆一起旅游那几天,擦出了爱情的小火花,然后就……你懂的。” 岑楚夕:“……” 重生前不是这么发展的啊。 官侠读大学时有没有女朋友她不清楚,但周飞鸢的男朋友并不是官侠,而是和周飞鸢同校同专业的一位学长,她虽然没见过真人,但看过照片也记得名字,那位学长叫李伟毅。 既然官侠抢先一步和周飞鸢在一起了,那么李伟毅自然也就出局了。 心疼他一秒。 “恭喜你们啊,”岑楚夕回过神来,笑着拍拍手,“赶在双11之前脱单了。” 岑楚昭叹气:“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怎么就‘三个人的电影’了?”岑楚夕笑着问,“有你什么事吗?” “国庆七天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啊,”岑楚昭说,“他们俩背着我擦出了爱情的小火苗,还不许我感慨两句啦?” “你就是酸。”岑楚夕无情地拆穿他。 岑楚昭“嘁”了一声,说:“我堂堂交大校草,喜欢我的女生能绕篮球场三圈,我有什么好酸的。” 说完,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从古丽苏如合脸上扫过去,和她的目光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 “你们谁先告的白?”古丽苏如合饶有兴趣地问两位当事人。 官侠和周飞鸢不约而同地回答:“我——” 戛然而止,两个人看向对方,周飞鸢红着脸微笑,然后低头喝水,掩饰自己的羞赧和尴尬。 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明摆着是周飞鸢先告的白,但是官侠怕她没面子,所以就想说是自己,可惜俩人事先没串好词,露馅了。 三只单身狗被这对刚刚陷入热恋的小情侣塞了一嘴狗粮,个中滋味却只有自己知道,有人羡慕,有人被勾起回忆而心生苦涩,有人因为好朋友终于初恋了而倍感欣慰。 一直待到九点多,周飞鸢、官侠和古丽苏如合一起离开,岑楚昭下楼去送,岑楚夕留在家收尾。 半个小时后岑楚昭才回来,岑楚夕问他怎么去这么久,他说在小区溜达了两圈消食。 “后天念念生日,”岑楚夕说,“她邀请你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你去吗?” “必须去啊,这还用问吗。”岑楚昭兴奋两秒,随即犯难,“可我送什么礼物啊?” “不要问我,”岑楚夕爱莫能助,“我还没想好送什么呢。” 第二天,岑楚夕去学校上课,完成11月份的出勤任务。 中午的时候,她又去了位于图书馆三楼的哲社第二书库,一直走到最深处,在倒数第二排书架前逡巡片刻,意外地看到了那本比板砖还厚的《来自民间的叛逆》。 萧顽这么快就看完了吗? 他自己来还的,还是让别人帮忙还的? 岑楚夕伸手把书拿下来,走到最后一排书架和墙壁之间的通道,从包里掏出英语课本垫在地板上,然后背靠着墙坐下来。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她正好坐在光里。 她又想起那一天,她撞见萧顽在这里睡觉,她坐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偷看他,不小心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靠在萧顽肩头,他的脸就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碰到,然后她真的伸手去碰了……那真是如梦似幻的两个小时,睡着前和醒来后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每想起来便觉得心如鹿撞,微微泛甜。 正想着,手机响了一声。 从包里掏出来一看,竟然是正在想着的人发来了一条微信。 梦童哥哥:[听说你回b市了?] 肯定是听童妙仪说的。 岑楚夕忙回:[嗯,昨天回来的] 梦童哥哥:[明天有时间吗?] 岑楚夕莫名紧张,她回:[有的] 梦童哥哥:[我明天要去录音室录歌,你也过来,我们把《错落》给录了] “我们”——岑楚夕因为这个词雀跃了下,然后回复:[好的] 梦童哥哥:[地址] 梦童哥哥:[上午十点,到这里找我] 五彩灵石:[好的,明天见] 梦童哥哥:[嗯] 终于要和萧顽合唱《错落》了! 岑楚夕在这个静寂无人的角落激动得手舞足蹈,等平静下来,她给经纪人发微信报备,李信爱回她三个字:[知道了] 下午的两节专业课结束后,岑楚夕离开学校,打车去了上个月举行品牌见面会的百货商场。 她还没想好送钟念念什么礼物,就想着逛一逛,说不定能遇到心仪的礼物。 平常日的下午四点多,商场人不多。 从一楼的高奢品牌店开始,一直逛到七楼。 空想不如行动,她收获颇丰,两只手都被购物袋占满,满意地回家去。 第二天,岑楚夕提前三个小时起床,洗漱、化妆、弄头发、挑衣服,平时二十分钟以内就能搞定的事今天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出门前,她把还在睡懒觉的岑楚昭薅起来,叮嘱他晚上出发的时候千万别忘记带上她给钟念念准备的生日礼物,就在她房间的床上放着。 岑楚昭眼皮都没掀,含混不清地说了句“知道了”。 岑楚夕不再管他,赶紧出门了。 第 155章 第155章 晋江/檀无衣 - 按照萧顽给的地址, 岑楚夕到地方的时候离十点还有二十分钟。 乘电梯上楼,对着电梯里的镜面墙照了照, 确认头发、妆容和衣服都好好的, 再练习一下微笑,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 到了录音室门外, 她给萧顽发微信:[哥哥, 我到录音室了。] 萧顽回了两个字:[稍等] 没一会儿,萧顽的助理寇子意推门出来, 接岑楚夕进去。 “寇助理, ”岑楚夕低声问, “请问这是巨有文化的录音室吗?” 寇子意受宠若惊, 他和岑楚夕从未打过交道, 可她竟然知道他姓什么。是萧顽告诉她的吗? 愣了两秒, 他回答岑楚夕的问题:“不是,是《等春天》的音乐制作人野子老师的个人工作室,野子老师也是萧顽新专辑的制作人, 所以新专辑的歌都是在这里录的。” 岑楚夕点点头, 笑着说了声“谢谢”。 虽然幕后制作的事她并不了解, 但“野子”这个名字她还是有印象的, 因为百科和音乐app上传歌词的时候一般都会标注作曲、作词、编曲和制作人。 寇子意直接带着她进了录音室, 岑楚夕先看见一身黑色着装的萧顽——他上身穿一件宽松的黑色圆领毛衣, 内搭的白t露出一圈领边;下身穿一条略微修身的黑色牛仔裤, 包裹着两条大长腿。 萧顽的旁边站着一个身材和长相都很普通的男人,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灰白的头发,和他的年龄并不相符, 他的面相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 不会超过四十。 “野子老师好,”岑楚夕面带微笑,礼貌又得体,“初次见面,请您多关照。” “终于见到你了,”野子笑着说,“我等你好久了。” “抱歉,”岑楚夕急忙解释,“我和组合一起进行了一个月的全国巡演,前两天才回b市。” “别紧张,”萧顽淡淡开口,“野子老师的意思是,他早就期待你来录歌了。” “我看了你在选秀节目里的所有表演,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有灵性的女歌手了。”野子看着她,眼里满是毫不遮掩的欣赏,“所以邵导找我制作《等春天》主题曲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第二个想到的才是萧顽,于是干脆就让你们俩来合唱,少年陈落和成年吴错一起演唱主题曲,不管是歌还是剧都完美贴合。” 岑楚夕一被夸就害羞的毛病又犯了,何况还是当着萧顽的面被这么用力地夸,她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与此同时,她心里充满感激,感激野子给了她这个和萧顽一起唱歌的机会。 萧顽看出她的羞窘,再次开口为她解围:“词曲都熟了吗?” 岑楚夕急忙点头:“熟了。” “老师,”萧顽说,“我们开始吧?” 野子点头:“好。” 暖气开得很足,进录音棚之前,岑楚夕脱掉小香风马甲,内搭的是一条长及小腿的焦糖色棉布连衣裙,腰线收得不松不紧,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萧顽垂眸,看到裙摆和袜子之间一小截裸露的皮肤,他问:“不冷吗?” “不冷。”岑楚夕忙说,她还有点热呢。 进入录音棚,萧顽和岑楚夕并肩站在立式话筒前,萧顽体贴地帮她调整话筒支架的高度。 他侧着身体,弯着腰,离她这样近,他的体息侵入她的呼吸,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岑楚夕屏着呼吸,想看他,又不好意思看他,眼神飘飘忽忽,落在话筒旁的曲谱架上,上面放的自然是《错落》的词谱。 她根本不需要这个,萧顽的每一首歌都在她脑子里刻着呢,就连标点符号她都不可能记错。 支架调整好了,岑楚夕小声说了句“谢谢”,萧顽回了句“不客气”。 野子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进来:“第一遍就当是酝酿感情。试着代入一下你们在剧里的角色,你们不再是萧顽和岑楚夕,而是吴错和陈落,在脑海里想象一下你们同框的画面,再给画面配上这首《错落》,你们就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感情来唱这首歌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岑楚夕和萧顽几乎同时回答:“明白。” 岑楚夕闭上眼,剧中的画面便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陈落和吴错并肩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画面,吴错站在滂沱大雨里歇斯底里地对陈落喊出“我爱你”的画面,知道陈落和魏远要结婚时吴错泪流满面的画面…… 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前奏响起来的时候,岑楚夕立刻沉浸进《等春天》的世界里,她仍旧闭着眼睛,卡着节拍分毫不差地开口: “幸好你从未因疲惫选择停留, 有熟稔的呼唤声引你向前走。” 第 156章 第156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一开口, 淡定如萧顽,也不免心头一震。 她真的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在进步, 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进行到中期时他已经对她刮目相看, 今天他再一次被她惊艳——她的技巧与情感融合得浑然天成,不需要起承转合,一开口便饱满充沛, 引人入胜。 这首歌明明是他写的, 而现在他却觉得这首歌并不完全属于他了,岑楚夕对这首歌的理解和掌握丝毫不亚于他这个创作者, 这让萧顽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奇异的感觉, 仿佛……仿佛他和岑楚夕产生了某种交感, 类似于精神上的共鸣——但也有可能, 这份共鸣是来自陈落和吴错的, 并非他和她。 “正是懵懂的眼眸, 才将世事看通透。” 萧顽收回神思,专注在唱歌上。 空灵清澈的女声和低沉磁性的男声此起彼伏,声音里蕴含的感情却一脉相承, 配合得天-衣无缝, 让录音室中唯一的听众、知名音乐制作人野子暗暗叫绝, 并自鸣得意——让萧顽和岑楚夕来合唱实在太明智了, 强强联合的效果果然惊艳绝伦, 这首《错落》绝对会成为一大杀器。 “不再去追问从前或以后, 能和你相逢就已经足够。 不顾一切去握紧你的手, 一个拥抱就是天长地久。” 副歌是两人合唱,第一段副歌与第二段主歌之间的间奏,是一段长达30秒的吟唱, 是萧顽特意为岑楚夕加的——她的嗓音非常适合吟唱, 他对她在《超级巨星》第三期的《梦想的旅途》和第十期的《末日飞船》中的吟唱印象深刻,所以以公谋私,想再听一次。 岑楚夕全程闭着眼睛,细腻的嗓音吟唱着婉转的旋律,气息悠远而绵长,萧顽只在她停顿换气的时候才短暂地为她和声,就像连接起两条长链的短链,两把声音丝丝入扣,像春风细雨,悦耳润心,控制室里的野子快要听醉了。 “但愿这漫天错落的星斗, 曾照拂的人都能被庇佑。” 第二段主歌由萧顽来开头,他自然不需要看词谱,眼角余光从岑楚夕脸上扫过,她一直闭着眼,从开始唱歌就没睁开过。 交替着唱完主歌,从副歌合唱到结尾。 “我一路迎着被黄昏染红的天边, 怀揣着错落的梦走向新生的起点。 我微笑着回望你一眼, 终于开始学会眷恋这人间。” 还剩最后一句,岑楚夕终于睁开眼,她挑起上目线看向身边挺拔如芝兰玉树的男孩,心湖好似月下一池春水,无波无澜,静谧安宁。 大概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萧顽垂眸朝她看过来,岑楚夕没躲,冲他微微一笑,开口唱出最后一句歌词:“终于开始学会眷恋这人间。” 本该和她一起唱的萧顽不知怎么却没开口,等她唱完,他才低声唱出来:“终于开始学会眷恋这人间。” 音乐声停了,岑楚夕和萧顽一起摘下头戴式耳机。 野子激动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进录音棚:“特别好,好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了,一遍过,不用再录了,你们出来吧。” 一遍过? 岑楚夕惊讶且犹豫。 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走吧。”萧顽淡淡地说。 既然萧顽都这么说了,岑楚夕只能乖乖听话,跟着他出了录音棚,来到一墙之隔的控制室。 野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岑楚夕,难掩欣赏和激动:“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灵气逼人,卓文轩真的挖到宝藏了,前有方藻,后有你,星火传媒要开始新纪元了。” 这称赞让人倍感压力,岑楚夕微笑应对:“您过誉了,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敢和前辈相提并论。” 野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偏头看向萧顽:“你觉得我‘过誉’了吗?” 萧顽不答反问:“真的不用再录一遍吗?” 最后一句本来应该合唱的,但是他被岑楚夕那个笑容恍了一下神,变成了分开唱。 但是唱完之后,他发觉分开唱比合唱更妙,多了一种男女之间互诉衷肠的感觉在里面。 “我说不用就不用,”野子语气笃定,“你擎等着听成品吧,不满意的话我一分钱都不收你的。” 萧顽微微勾了下唇角,看向岑楚夕,说:“既然录完了,你就可以回去了,谢谢。” 这也太快了,她在这里待了有十分钟吗? “……你呢?”她含糊不清地问。 “我还要录别的歌。”萧顽说。 岑楚夕鼓起勇气,仰着脸看着他,小声问:“我可以留在这里旁观吗?” 不等萧顽回答,她紧接着下保证:“我不拍照也不录视频,绝不会泄露音源,我就是想……” 后面那句“多待一会儿”还没说出口,就被萧顽轻轻的一声“好”打断了。 岑楚夕愣了一秒,随即眉开眼笑,把开心全写在脸上:“谢谢哥哥!你、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请客。” 怕萧顽拒绝,她立刻给出选择:“绵云冷萃还是摩卡星冰乐?” 萧顽愣了下,因为岑楚夕给出的这两个选择都是他平时经常点的,她真的,很了解他。 “绵云冷萃吧。”萧顽说。 “好,”岑楚夕又问野子,“老师,您喝什么?” 野子说:“我来杯特浓吧,提提神。” 岑楚夕立刻用手机订外卖,萧顽的绵云冷萃,野子的espresso,她自己的脱脂牛奶。 萧顽回到录音棚,野子坐回控制台前,岑楚夕则坐在皮质长沙发上,视线穿过玻璃墙落在萧顽身上。 刚才录歌的时候,她全程闭眼,就是担心看到萧顽她会紧张、进入不了状态,现在,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了。 “你想先唱哪一首?”野子征求萧顽的意见。 大概是岑楚夕的错觉,萧顽的目光好像在她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然后,她听见他说:“唱《夜颜》吧。” 《夜颜》? 岑楚夕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21》里绝对没有一首叫《夜颜》的歌。 萧顽第三张个人迷你专辑《21》中一共收录了五首歌,这五首歌分别是《好物》、《错落》、《世界末日》、《我小时候的故事》和《twenty one》。 没有《夜颜》。 当伴奏一响起来,岑楚夕瞬间就明白,原来《夜颜》就是《好物》,萧顽竟然改了主打歌的名字。 为什么? 为什么和重生前不一样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萧顽的命运也开始改变了? 岑楚夕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改变而心潮澎湃。 这就像一个征兆,蝴蝶奋力地扇动翅膀,终于起到了微弱的效应。 第 157章 第157章 晋江/檀无衣 - 录歌进行到12点半, 到了午饭时间。 萧顽要请客,岑楚夕超级无敌想去, 但还是忍痛婉拒了——如果被人拍到她和萧顽一起吃饭, 难保无良营销号不会断章取义编故事,一切会对萧顽造成不良影响的事她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岑楚夕确实有事要做。 她昨天对童妙仪说要给流浪动物收容中心捐款,今天就要落实——三天假, 第一天基本上被她睡过去了, 第二天用来上课和给钟念念买礼物,今天是最后一天, 从明天起就又要忙碌起来了。 岑楚夕先联系了童妙仪在瑜伽课上认识的那位义工大姐, 大姐姓任, 岑楚夕称呼她任阿姨。 从任阿姨那儿打听到收容所的地址, 岑楚夕打车过去。 上车之后, 岑楚夕从包里掏出了那本《红白》。 这几天她一直在利用碎片时间看这本书, 已经看了五十多页,情节发展到女主角许慈在学校贴满大字报,昭告天下, 她的数学老师刘璞强-暴了她。 钟溯游的文笔非常好, 遣词造句洗练又锋利, 刻画人物尤其厉害, 寥寥几句便能让人物形象立起来。 他极少煽情, 文字冷静到近乎冷漠, 但因为故事本身足够虐心, 所以阅读的过程中就像有一把钝刀在心脏上不停地划来划去,会觉得痛,但不会痛到掉眼泪。 这种自虐式的阅读体验竟然让岑楚夕有一点上瘾, 虽然已经被李信爱剧透过故事的发展和结局, 但想要读下去的欲-望还是很强烈。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才抵达目的地。 小动物们聚集在一起肯定会有噪音,而且收容所也负担不起市内高额的房租,所以一般都设立在近郊。 岑楚夕把书收进包里,向司机道声谢,推门下车。 一抬头就看到收容所的牌子,站在门口的女人扬声问:“是小岑吗?” 岑楚夕忙喊了声“任阿姨”,快步朝她走过去。 任阿姨领着她进了收容所。 开阔的院落被两堵铁丝围栏一分为二——有顶棚的这边放置着上百个用铁丝网做成的四方形笼子,笼底铺着破衣烂衫,这就是小动物们暂时的家——但这些笼子大都空着,因为小动物们都在没顶棚的那边待着呢,有的躺在角落晒太阳,有的追逐打闹,享受着这个还算温暖的下午。 岑楚夕扒着围栏往里看,里面不乏品种猫狗,也有串串和田园,有健康的,也有生病和残疾的,但都一样可怜。 好几只狗狗跑过来,冲着她吠叫,大概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好让她把它们带回家。 她也很想带回家两只照顾,可是她的工作不允许,她一忙起来好几个月不着家都有可能,而小昭也不是每天都回家,第二天有早课的时候他一般都住校。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给收容所捐点钱,让收容所有能力救助更多的流浪动物,让这些无依无靠的小生命平安地度过寒冬。 岑楚夕不忍心再多看,隔着围栏给小动物们拍了张合照,便跟着任阿姨往里走,一路来到了所长的办公室。 所长也是个中年女人,体型微胖,短发,慈眉善目,看起来和蔼可亲。 任阿姨跟所长说了来龙去脉,所长一听说岑楚夕是来捐钱的,便笑着对她说:“小姑娘,还在念书呢吧?” 岑楚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乖乖回答:“嗯,刚上大一。” 所长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想帮助流浪动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你的捐款,你不能慷父母之慨,等你自己工作了挣钱了再说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岑楚夕说:“您放心,我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 所长闻言一愣,转头看向任阿姨,可任阿姨对岑楚夕也不了解,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是……岑楚夕?” 岑楚夕看向刚刚走进来的人,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生,怀里抱着一只瘦小的橘猫,女生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不等岑楚夕开口,任阿姨率先问:“小郭,你认识她?” “她、她是明星啊,”小郭盯着岑楚夕说,“超级火的明星,年轻人应该都知道她。” 两个不年轻的阿姨看着岑楚夕,都是一脸惊讶。 “怪不得长这么漂亮,”任阿姨说,“原来是明星啊。” 岑楚夕微微一笑,没说话。她还算不上明星,她只是个在追梦之路上狂奔的小歌手而已。 小郭说:“那个,可以合影吗?” “当然可以。”岑楚夕说。 小郭抱着橘猫和岑楚夕拍了张合照,然后才说出来意,原来橘猫上吐下泻,她要带橘猫去诊所看病——小郭管所长叫“妈”,她自然是所长的女儿。 等小郭走了,所长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平时忙得根本没时间看电视,对明星的了解还停留在十年前。” 岑楚夕笑着说了句“没关系”,然后进入正题:“您看我怎么把钱转给您?” “支付宝吧,”所长说,“你要捐多少?” 岑楚夕说:“五十万。” 所长和任阿姨都吓了一跳。 平时捐款的人不少,几百、几千的也很多,但很少有上万的,小姑娘一开口就是五十万,她们怎么可能不吃惊。 “五十万?”所长怕自己听错了,在“十”上咬了重音。 “对,”岑楚夕说,“五十万。” “你怎么会想着捐这么多钱?”所长忍不住问,“就算你是明星,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虽然岑楚夕离“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对重生后的她来说,钱确实没那么重要,在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之后,她想用富余的金钱帮助更多的人或动物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最有好感的一位超级英雄spider-man有句名言:“with great power comes great responsibility。”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和曾经囿于自我小世界的那个她而言,现在的她确实有能力去帮助更多的同类,虽然这并不是她的责任。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金额,”岑楚夕微笑着对所长说,“您不用为我担心,也请不要拒绝。我昨天还懊悔呢,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些可怜的小生命。” 所长既感动又感激,几乎要落泪。 她在这家流浪动物收容所工作了十年,救助了成千上万只猫猫狗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许多人让她心寒,但也有许多人让她对这个世界重新充满热望。 她紧紧握住岑楚夕的手,由衷地说:“谢谢你。” 岑楚夕转了钱,所长给她开了收据,两个人还加了微信,所长说会不定期向她反馈,钱花在了哪里、花了多少,都要清楚明白地让她知道。 岑楚夕也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她不想让捐款的事宣扬出去,她不愿意让这些可怜的小动物变成博取名声的工具。 所长和任阿姨一起送她离开。 经过院子的时候,岑楚夕隔着铁丝网冲小动物们挥了挥手,在心里说了声“再见”。 走出收容所的大门,她掏出手机看时间,才两点多——两个选择,一是回家,二是直接去找钟念念。 一个多月没见了,她想早点见到钟念念。 于是打个电话过去,铃声响了两下那边就接听了。 “在哪里?在干嘛?”岑楚夕两连问。 “在家,为晚上的party做准备。”钟念念说,“我猜你要提前来看我,对不对?” “神婆啊你,”岑楚夕笑着说,“未卜先知。” “都说我有言灵体质了。”钟念念说,“快来快来,我也想早点见到你。” “现在就出发,”岑楚夕说,“一个小时后见。” “好,”钟念念说,“等你呀。” 挂了电话,先用手机叫车。 站在马路边等车的时候,岑楚夕发了条微博。 @a-teen岑楚夕:#领养代替购买# 希望每一只流浪动物,都能遇见一个温暖的你,找到属于它的家。 [图片] 第 158章 第158章 晋江/檀无衣 - 又捧着《红白》看了一路, 下车的时候岑楚夕都有点头晕眼花了。 看着周遭略有些熟悉的环境,她忽然想起上次来看钟念念的时候, 钟溯洄亲自等在大门口接她, 这回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岑楚夕走近门岗,还没开口,电动门已经自动打开了。想来钟念念已经提前打过招呼, 她便径自走进去。 隐约还记得上次钟溯洄带她走的那条近路, 但岑楚夕却特意绕了远路。第一次来钟念念家时,她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 眺望到一片人工湖, 她想过去看看景致。 虽然已经入了冬, 小区里依旧绿意盎然。 岑楚夕沿着路旁的涓涓细流往前走, 果然来到了湖边。 夏日里葱葱郁郁的垂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 湖心的小岛虽然还弥漫着绿色, 但却不见了水鸟的踪影。 冷风吹拂,柳枝乱舞,湖面荡起圈圈涟漪, 波光粼粼, 明亮潋滟。 岑楚夕掏出手机拍照, 先对着湖心岛拍了一张, 然后原地转了半圈, 想拍一张湖岸风光。 一抹身影陡地入镜, 她放下手机, 朝前看去——大概百米开外,停着一辆黑色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离得远看不清脸, 但直觉告诉她,是钟溯游。 沿湖修的是一条三四米宽的绿色塑胶跑道,跑道外侧是常绿灌木和依旧苍翠的竹林,内侧则是绵延看不到尽头的柳树。 岑楚夕犹豫了下,沿着跑道内侧向那边走过去。 刚走几步,突然看见轮椅动了起来,从塑胶跑道移动到了道旁的两株柳树中间,轮椅上的人也被柳树挡住了。 岑楚夕侧眼一看,树墙之外并没有修设围栏,一道爬满枯藤的水泥斜坡斜插-进深碧色的湖水里,看不出水的深浅。 她陡然一惊,钟溯游该不会是想……她立刻小跑起来,紧张地盯着轮椅的动静。 跑近了,见轮椅始终没再动过,岑楚夕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虚惊一场,她停下来喘口气,刚要抬脚,就见轮椅突然沿着斜坡向下俯冲—— “啊!”她惊叫出声,紧接着只听“噗通”一声,轮椅和轮椅上的人一起坠进了湖里,瞬间就被湖水吞没了。 岑楚夕只愣了一秒,她一边大喊“救命”一边拔足狂奔,可是周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根本没人回应她的呼救。 惊慌失措间,她全然忘了危险,脑海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要救钟溯游,她一定要救他! 在这个念头的趋势下,岑楚夕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刚才轮椅停留的位置,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沿着轮椅冲下去的轨迹爬下斜坡,就在接近湖面的时候,脚下猛地一滑,膝盖磕在了坚硬的水泥上,手里抓着的藤蔓也断了,身体瞬间失去控制,她以俯趴的姿势滑进了湖水里。 冬天的湖水冰冷刺骨,所幸沉进水里的轮椅挡了她一下,她才没有被完全淹没,湖水只漫到她的胸口,而且脚下从斜坡变成了平地。她会游泳,摆动双臂让自己恢复平衡,踩着水底站在水中,然后一伸手就抓住了钟溯游的衣摆,把他朝自己这边拽。 除了坠湖时那声“噗通”,钟溯游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此时此刻,他脸朝下一动不动地趴在水里,就像个死人。 但岑楚夕知道,他一定还活着。从他掉进水里到她抓住他,不过半分钟,人命虽然脆弱,却也没有这么容易死去。 岑楚夕搂住了他的腰,在浮力的帮助下轻易地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果然是钟溯游,他紧闭双眼,脸白如纸,唇色发青,表情一片空白,没有濒死的恐惧和痛苦,也没有解脱的轻松和释然,只是空白,什么都没有。 “钟溯游。”岑楚夕喊出他的名字,她冷得浑身发抖,声音也跟着发颤。 钟溯游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和表情一样空洞。 看到岑楚夕,眼神和表情却瞬间变了——惊讶,疑惑,似乎还有一点点惊喜。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一声怒吼打断了。 “钟溯游!” 岑楚夕回头,看到了岸上的钟溯洄,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她顿时松了口气,眼看着钟溯洄从斜坡来到水边,她把钟溯游交给他,又帮着他把钟溯游弄上岸。 钟溯洄没有质问钟溯游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向岑楚夕表示感谢,他咬着牙关一言不发,抱着落汤鸡一样的钟溯游快步往家走。 岑楚夕转眼就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她脖子以下全湿了,吸饱了水的衣服得有十几斤重,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而且刚才磕那一下让她的膝盖隐隐作痛,一瘸一拐的怎么可能跟上大步流星的钟溯洄。 她一边走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但是太冷了,手抖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 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钟念念的生日party应该办不成了吧? 而且她也不想以这幅狼狈模样出现在钟念念和钟家人面前,还是直接回家吧。 这样想着,岑楚夕看了眼已经走远的钟溯洄的背影,然后右拐,朝着小区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幸好包里没进太多水,手机没被泡坏。 她哆哆嗦嗦地叫了辆车,然后又给钟念念发了条微信:[念念,我临时有事,不能参加你的生日派对了。祝你生日快乐,礼物以后补上。] “阿嚏!” “阿嚏!” 岑楚夕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抱住自己,尽量走快一点,坐上车就会暖和了。 走了大概五分钟,刚从小路拐上大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岑楚夕!” 岑楚夕闻声回头,看见钟溯洄大步朝她跑过来。 等他跑到近前,岑楚夕抖着声音问:“钟二哥没事吧?” 钟溯洄没有回答她,他气喘吁吁的,径自脱下羊绒大衣披到岑楚夕身上,然后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小区里面走。 第 167章 第167章 晋江/檀无衣 - 旺财是个熟手妈妈, 它自己咬断了第一只狗宝宝的脐带,又细心地把它舔舐干净。红彤彤、只有巴掌大、还没睁眼的小奶狗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它出自本能地依偎在妈妈的怀里, 汲取着温暖。 岑楚夕只慌了几秒,迅速冷静下来,去敲隔壁的房门。 这里房间有限, 刚好够嘉宾们住,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明星们的随行助理都住在别处,所以她能求助的人只有同来的两位男明星。 开门的是顾驰。 他穿着短袖短裤, 头发微乱, 皱着还没睡醒的俊脸, 眼睛掀开一条缝看了眼站在门外的岑楚夕, 瞌睡顿时醒了大半。 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毫无形象可言, 他急忙躲到门后, 只露出一颗脑袋,边用手抓头发边哑声问:“有事吗?” 岑楚夕说:“旺财生了,你帮我把狗屋抬到我房间吧, 刚出生的小奶狗不抗冻。” 顾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忙答了声“好”, 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了, 抬脚往外走。冷空气扑面而来, 瞬间冻得他精神抖擞。 两个人合力把狗屋和狗屋里躺着的旺财一起抬进了岑楚夕的房间,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 自然比外面暖和得多。 顾驰蹲下来看狗屋里刚出生的小奶狗,一股难闻的气味窜进鼻腔。 “好可爱。”他搓了搓冻出鸡皮疙瘩的胳膊,“接下来要做什么?” 岑楚夕虽然养过狗, 但并没有给狗接生的经验, 她说:“我也不知道,等我搜索一下。” 顾驰站起来:“那我先回房穿衣服。” 顾驰蹑手蹑脚回到隔壁房间,他刚才起来的时候就没开灯,这会儿屋里还黑着。 郁泉林低哑的声音蓦地响起来:“干嘛去了?” 顾驰说:“旺财生了,岑楚夕喊我帮忙接生。” “需要我帮忙吗?”郁泉林又问。 “不用,”顾驰说,“我和岑楚夕就能搞定。” 郁泉林低笑一声:“那我接着睡了。” 顾驰套上毛衣长裤,回到隔壁房间。 岑楚夕还在看手机,专注得甚至没留意他回来了。 顾驰这才注意到,岑楚夕同样穿着睡衣,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虽然素面朝天却找不出一点瑕疵,皮肤白得发光,天然的唇色粉嫩红润……他不好意思再看,蹲在狗屋前看狗。 刚出生的小奶狗已经知道吃奶了,旺财侧躺着,不住地发出哼咛声,不知道是在使劲还是难受。 顾驰当然知道不可能生一只就完事,看旺财的肚子,怎么也得生五六只。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2点18分,不知道旺财要生到什么时候。但是能和他的理想型一起待着,就算熬通宵也没关系。 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看向岑楚夕,正巧岑楚夕也朝他看过来,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顾驰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岑楚夕兀自平静地问:“你知道这里有医药箱吗?” “有,”顾驰站起来,笃定地回答,“危继钟傍晚劈柴的时候手上磨了个血泡,我看见他开医药箱擦药来着。” “那麻烦你把医药箱拿过来吧,”岑楚夕说,“谢谢。” 顾驰丢下一句“甭这么客气”,抬脚出去了。 岑楚夕随手把手机扔床上,从床头柜拿起一根绿蕾丝发带把散乱的长发扎成马尾,然后把放在墙角的行李箱拖出来平放在地板上,打开,里面装的都是衣服,她找出一件oversize的连帽卫衣套上,下摆直接遮到大腿,像穿了一件宽松的裙子。 她又翻出一包旅行用一次性毛巾,撕开包装,把纯白的全棉毛巾先扔到床上。想了想,合上行李箱推到一旁,她又跪到床边,把白天穿过的那件咖啡色卫衣找出来。 顾驰走进来:“医药箱拿来了。” 岑楚夕伸手接过来,道了声谢。 她一手提着医药箱,一手抓起那件咖啡色卫衣,来到狗屋旁,跪坐在地板上。 打开医药箱,先从里面翻出一把剪刀,咔嚓几下把卫衣的两条袖子剪下来,又从正面把卫衣当中剪开,绒面朝上平铺在狗屋旁边。然后把剪下来的两条袖子一分两半,再从中剪开,剪成四个不太规则的长方形布片,待会儿给狗宝宝们当小被子用。 接着,她从医药箱里找出一团棉线、一包棉签、酒精喷瓶、一瓶碘酒,有序地放在剪开的卫衣上。 顾驰站在旁边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心想,她怎么会这么淡定?而且看起来好专业,一点都不像刚抱过佛脚。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他低声询问。 “帮我把纸巾盒和垃圾桶拿过来吧,”岑楚夕想了想,又补充,“然后端盆热水过来。” 顾驰立刻照做。 岑楚夕低头往狗屋里看,发现第二只狗宝宝已经露头了,而旺财正伸着脖子去撕咬包裹着狗宝宝的胎膜。 等狗宝宝完全脱离母体,看着旺财把脐带咬断,岑楚夕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热乎乎的狗宝宝拿出来,一手拿着它,头斜向下,然后用食指打开它的嘴巴,让它把嘴里的液体吐进垃圾桶里,保证它能够顺畅地呼吸。 轻轻地把狗宝宝放到卫衣上,剪断一截棉线,用酒精消毒后,系在狗宝宝的肚脐上,系成一个死结——网上说这样可以降低狗宝宝得脐疝的风险。 她用棉签蘸了碘酒在脐带处消毒的时候,顾驰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 水盆放在她旁边,岑楚夕说:“帮我把床上那块毛巾拿过来。” 说完,她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然后从顾驰手里接过毛巾,用热水沾湿一角,小心地擦去狗宝宝身上沾的脏东西。它的皮肤那么稚嫩,岑楚夕生怕擦疼它。 清理结束,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她连抽几张纸巾,把手伸进狗屋去擦拭旺财身上沾的秽物。 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顾驰看一眼都几欲作呕,岑楚夕却没事人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半点不嫌脏,顾驰由衷地佩服。 狗妈妈和狗宝宝都清理干净了,岑楚夕把狗宝宝放回妈妈身边,然后把那只没绑脐带的狗宝宝拿出来,帮它绑脐带、消毒、擦身体。 完成之后,岑楚夕洗把手,对顾驰说:“你去休息吧,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虽然房间里气味不好闻,某些画面也让他感到不适,顾驰却不想走,他说:“我还是待在这儿吧,万一能帮上什么忙呢。” 岑楚夕说:“距离下一只狗狗出生少则几十分钟,多则几小时,我在这里守着就够了。打扰你休息我已经很抱歉了,你真的不用陪我耗时间,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拍摄呢。” 她都这么说了,他再要留下来就显得有些死皮赖脸了,顾驰只好说:“那我就回去睡了,有事你再叫我。” 岑楚夕“嗯”了一声,微微一笑:“今晚谢谢你。” 这个微笑和这句感谢,让顾驰感到心满意足,他飘飘然地回到房间,合衣躺到床上,在黑暗里无声地傻笑。 好在旺财很争气,生产的间隔一般都在二十分钟左右。第六只狗宝宝出生后,岑楚夕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确定旺财不会再生了,她才开始清理现场,然后把自己也收拾干净。 收拾停当,岑楚夕蹲在狗屋旁,看着依偎在旺财怀里睡着的六只小奶狗,心情平静而满足。 她拍了几张照片,把这美好的一刻记录下来,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床睡觉。 第 168章 第168章 晋江/檀无衣 - 因为惦记着刚出生的小奶狗们, 岑楚夕睡得并不安稳,中间醒了两回, 确认六只小奶狗安然无恙后再接着睡。 第三次醒来时, 天已经蒙蒙亮。 伸手拿起手机看时间,6:38,该起床了。 旺财正在门口来回踱步, 明显是内急, 岑楚夕先开门放它出去,然后去察看小狗们的状况, 挨个抚摸一遍, 皮肤干燥温暖, 没有异常, 这才放心地去洗漱。 院子里静悄悄的, 其他嘉宾还没起床, 工作人员也还没过来。 旺财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瞧不见踪影。 栖崖山矗立在熹微的晨光中,雾霭缭绕, 绿竹葳蕤, 鸟鸣啁啾。 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岑楚夕拿着洗漱用品来到水池边。 水池就在厨房旁边, 水泥砌成的四方池子, 边上竖着一根锈迹斑斑的水龙头, 所幸并没有冻上, 还能流出水来。 她直接用冷水洗漱, 洗完后两只手冻得通红。 把洗漱用品放回房间,往脸上涂抹爽肤水,岑楚夕拿上手机去了对面的厨房。她想为大家准备早餐, 顺便给旺财弄点吃的——旺财昨晚生宝宝流了很多血, 必须吃点好的补补身体,这样它才能更好地哺育它的孩子们。 岑楚夕打开音乐软件,点开“每日推荐”,播放全部,边听歌边忙碌,偶尔跟着哼唱几句。 一个人独处比和几个不熟的人坐在一起聊天自在舒服多了,虽然到处都安装着摄像头,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摄像头不会说话,她权当它们不存在。 旺财从外面回来了,站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岑楚夕笑着说:“再等一会儿就能吃早饭了。” 旺财又停留片刻,转身走了,去看它的孩子们。 七点刚过,工作人员和明星助理们一起来了。 导演见岑楚夕在厨房忙碌,站在门口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导演,旺财今天凌晨生了六只小狗,母子平安。”岑楚夕答非所问,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消息瞬间在工作人员中间传开,喜欢宠物的人纷纷去岑楚夕房间看狗宝宝。 其他嘉宾被吵醒,接二连三起床,今天的拍摄这才正式开始。 等其他人洗漱结束,岑楚夕把准备好的简易早餐端上堂屋的餐桌——炒鸡蛋,煎吐司,搭配一杯速溶咖啡。 单看卖相就特别好,炒鸡蛋黄白相间,煎吐司两面金黄,咖啡的香气和食物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食欲。 “待会儿去集市上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岑楚夕说,“所以我就简单准备了点,先垫垫肚子。” 顾驰坐在餐桌前,表情管理几乎要失控了。 之前他选岑楚夕作为理想型,是因为她的美貌和舞台魅力,而经过昨天到现在的短暂相处,他发现岑楚夕的美好远超他的想象——她可爱,把绳子误认成蛇,惊慌失措地撞进他怀里;她善良,三更半夜帮狗接生,不嫌脏,不嫌累;她体贴,大早上起来帮大家准备早餐。 她怎么会这么好?好得不真实。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演出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演得也太逼真了,值得一座影后奖杯。 不管怎样,他是彻底被她圈粉了,他实在太喜欢这个长得好看、业务能力强、性格又超级nice的小仙女了。 “我听小顾说你昨晚2点多起来给旺财接生,”毕致远说,“怎么不叫我们一起帮忙?” “我喊顾驰哥哥帮忙了,”岑楚夕说,“我们两个就足够了,不需要劳师动众。” 顾驰比她年长几岁,直呼其名不礼貌,她只能在名字后面加声“哥哥”,但在她心里,她只有萧顽一个“哥哥”。 顾驰的表情管理因为这声“哥哥”差点再次失控,他端起杯子喝咖啡,遮掩起自己的小雀跃。 放下杯子,顾驰说:“我没做什么,基本都是楚夕一个人在忙。对了,你昨晚几点睡的?” “五点多睡的。”岑楚夕说。 “那你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傅修冠说,“扛得住吗?” “没关系,”岑楚夕微微笑了下,“我最近一直睡得很少,习惯了。” 岑楚夕吃了一片吐司和两勺鸡蛋,喝掉半杯咖啡,然后率先离开餐桌,去了厨房。 高压锅里炖的鸡汤好了,先把汤里的鸡肉、土豆、番薯、萝卜盛到一个铁盆里,然后把鸡骨头剔掉,再加点鸡汤进去,晾一晾,倒进旺财的食盆里,端给它吃。 旺财靠着墙躺在她的卫衣上,六只小奶狗挤在它怀里,有的在吃奶,有的在睡觉。 吃的一来,旺财猛地站起来,小奶狗们骤然失去依靠,吃奶的哼哼唧唧,睡觉的也醒了,小小的身体动来动去,可爱极了。 旺财饿坏了,埋头狼吞虎咽,岑楚夕蹲在一旁观察小奶狗。 刚出生的小奶狗光秃秃的,只有背上生着稀疏柔软的绒毛,皮肤白里透红,还有点皱巴,和“可爱”基本不沾边。 岑楚夕不禁有些担心。 她下午就要离开这里,节目组会好好照顾这些脆弱的小生命吗?它们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平安地长大? 敲门声让她回神,化妆师来给她弄妆发了。 半小时搞定,她换身衣服,等其他人的时候,范黎来了。 范黎说:“村长的手机号弄来了……” 岑楚夕摇头打断他,房间里全是摄像头,她可不想私下里做的事被播出去。 她起身往外走,范黎抬脚跟上。 一直走到房后的石板路,这里没人也没摄像头。 岑楚夕说:“范范,上午的拍摄你不用跟着了,你去村长家,就说你要出钱把村口那段土路修成水泥路,让他估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 “以我的名义吗?”范黎问。 岑楚夕点头:“而且要让他保密,绝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好。”范黎顿了顿,笑着说:“别的明星做好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倒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知道。” 岑楚夕也笑了笑:“因为我怕麻烦。” 并不是你捐了钱、做了好事,别人就会赞扬你,有人会指责你捐得不够多,还有人会质疑你做好事的目的不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岑楚夕不需要赞扬,更不想遭到质疑和指责,她只想安安静静地为需要帮助的人尽一点绵薄之力,以此来感谢命运的眷顾,让她重获新生,得以实现少女时代的梦想,同时还有机会改变萧顽命运。 仅此而已。 第 169章 第169章 晋江/檀无衣 - 去镇上的时候分了两辆车, 岑楚夕和危继钟、顾驰坐一辆车,由认识路的危继钟做司机, 摄像师傅坐副驾, 岑楚夕和顾驰坐后排。 危继钟说:“到集市之后分头行动,大家各买各的,买完再集合。” 今天赶集的主要目的, 是为了采买日用品送给栖崖村的孤寡老人。岑楚夕在出发前收到了编导发给她的资料和照片, 她要探望的对象是一位72岁高龄的老奶奶。 老奶奶名叫周答清,年轻时丈夫死于战争, 她独自抚养两个儿子长大, 大儿子15岁时在一场打架斗殴中不幸丧命, 小儿子长到20来岁, 酒后骑摩托摔死了, 几年后儿媳另嫁, 周答清便独自生活,一直到现在。所幸她身体还算健康,没什么大病, 靠着五保和卖笋, 生活还算过得去。 寥寥几行字, 就写尽了一个女人悲苦的一生, 岑楚夕看完后心里唏嘘了好久。 到了镇上, 六位嘉宾各获得一个信封, 里面装着节目组提供的购物资金。嘉宾们在集市口分开, 各自行事。 集市非常热闹,车多人多,店铺林立, 路边摊也随处可见, 卖什么的都有。 岑楚夕在来的路上就在手机上列好了购物清单,只用照着买就行,只是人生地不熟的,找店铺有些费劲,还得找路人问路,好在这里的方言和普通话大差不离,沟通没有障碍。 节目组给的300元很快花完了,岑楚夕便用自己的钱买。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范黎不在,没人帮她拿,她灵机一动,叫了一辆拉客的小摩的跟着她拉东西。 一个多小时后,岑楚夕最后一个归队,顾驰帮她把买的东西从摩的转移到汽车后备箱,他惊讶地问:“你怎么买这么多?” 岑楚夕说:“买着买着就这样了。” 回程的时候岑楚夕计了时,从镇上到栖崖村共耗时42分钟,如果把那段崎岖难行的土路修成水泥路,肯定能节省不少时间。 进村后,车仍旧停在村口的空地。 范黎已经在村口等候多时,重物都交给他,剩下的岑楚夕和女编导一起拿,然后由女编导带路,去往周答清老奶奶的家。 老奶奶的家就在村子中央那口大坑旁边。 篱笆围墙,四方院子,院中有树,灰砖瓦房,和村里其它房子没什么区别。 周答清正坐在堂屋门口剥花生,一只胖乎乎的三花猫卧在她旁边的墙脚下晒太阳。门槛上放着一台小收音机,咚咚锵锵地唱着戏。 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听到篱笆墙外的动静,周答清抬头往外看,忙起身来开门,显然知道这几个陌生人是来做什么的。 对开的两扇木门从里拉开,岑楚夕笑着打招呼:“周奶奶好。” 虽然看过照片,但见到真人的感觉更直观。 老奶奶佝偻瘦削,衣着朴素却干净,白发稀疏却整齐,双颊饱满,笑容慈蔼,连皱纹都显出亲切——完全看不出一星半点因为被命运苛待而怨天尤人、郁郁寡欢的模样,她没有被打败,她仍旧热爱生活。 穿过院子,进了堂屋,大包小包放在桌子上。 “老天爷,”周答清眼花缭乱,“咋买这么多东西。” 她说的方言,但岑楚夕完全听得懂。 “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有卫生纸、保温杯、保暖内衣、厚袜子,”岑楚夕边说边向她展示,“还有大米、油盐、腊肉、鱼干、酱豆、芝麻糊,都是能长时间存放的食物,应该够您吃一个冬天了。” 吃的穿的用的,面面俱到,周答清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张罗着给他们倒水喝。 一只掉瓷的搪瓷茶杯,倒上热水,再加一勺红糖,亲手端过来,岑楚夕双手接住,周答清说:“烫,晾晾再喝。” 岑楚夕不经意扫见墙上的相框。 相框里裱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一对年轻男女并肩站立,男人穿军装戴军帽,紧绷着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十分严肃,女人比他矮了一头,梳着两根麻花辫,眉开眼笑,和身边的男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我和我男人的结婚照。”周答清也看着相框,面带微笑,“我们69年结的婚,到今年整整50年了。” 岑楚夕不想让周奶奶回忆起伤心往事,她看了眼门口的竹筐和不锈钢盆,岔开话题:“您刚才在做什么?” “剥花生,”周答清说,“煮八宝粥用。” 岑楚夕便说:“我帮您剥吧。” 搬把竹椅坐到堂屋门口,一老一少面对面坐在冬日暖阳里,一起剥花生。 “奶奶,那棵是什么树?”岑楚夕努力寻找话题,指着院子里的那棵大树问。 “洋槐树,”周答清看着树说,“五月的时候会开满一树洋槐花,整个村里都飘着洋槐花的香味。洋槐花拌面蒸熟,再撒上蒜汁,我能吃上一大碗。” 岑楚夕不知道洋槐花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蒸熟的洋槐花是什么味道,但她真的很想看一看,尝一尝。 周答清微微笑了笑,接着说:“这棵洋槐树是我男人死的那年我亲手种的,他80年死的,这树虚岁整好40了。” 她又指着院子里另外两棵细点的树说:“那棵是87年我大娃死的时候种的,那棵是02年二娃死的时候种的。有这三棵树在,就好像他们还陪着我。我跟我兄弟说好了,等我死了,让他帮我再种一棵树,那样我们一家四口就能团圆了。” 说这些话时,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没有流露出一点悲伤,话音里甚至隐隐还有些期盼。 岑楚夕蓦地想起语文课本里的一句话:“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为了应付考试死记硬背不求甚解,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这句话里蕴含着怎样刻骨铭心的感情。 她端起放在椅子旁的搪瓷茶杯喝了一小口,糖水很甜,她却悄悄掉了一滴眼泪,不知是因为心酸还是感动。 “奶奶,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岑楚夕问。 她想,周奶奶大概是很乐意和别人说说她的丈夫的,那些在别人看来悲惨的往事,对周奶奶来说应该是很幸福的回忆吧。 “他呀,是个顶好的好人。”周答清眉开眼笑,和她在结婚照里的笑容如出一辙,“我第一次在集市上见到他,就想着一定要把他变成我的男人,一回家就让我妈找媒人,一个月后我就如愿嫁给了他。他不爱笑,老板着脸,但他也从不会冲我发火。他爱干净,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他认识几个字,就充当老师教我写我们俩的名字,我学得慢,他也不恼,耐着性子教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女人,别人笑他不像个男人,我却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后来打仗了,那些笑他的人做了缩头乌龟,他却丢下我和孩子上了战场,然后再也没回来,连个尸骨都没有。他刚走那几年,我总是梦到和他的最后一面。我大着肚子,牵着大娃,他坐在卡车后头不停朝我挥手,大声对我说,他一定会回来……” 岑楚夕偏过头去擦眼泪,编导和摄像都听哭了。 周答清却没哭,她脸上一直带着笑,微微叹息一声,说:“我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他。虽然只和他做了十年夫妻,我也不后悔。这辈子,没白活。” 短短十年,却让她记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也爱了一辈子。 这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实在太珍贵,既让人唏嘘,又让人羡慕。 “奶奶,我给您唱首歌吧。”岑楚夕忽然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语言是苍白的,不如用她最擅长的歌声来表达。 “好啊,”周答清笑着说,“我喜欢听歌。” 岑楚夕喝了两口糖水润润嗓子,没用手机伴奏,直接清唱。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 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一首歌唱完,一直面带微笑的周答清却湿了眼眶,她笑着说:“这首歌真好听啊。” 第 170章 第170章 晋江/檀无衣 - 离开周答清老奶奶的家之后, 岑楚夕小声问范黎:“钱给了吗?” 范黎点头:“嗯。” 周答清和岑楚夕聊天的时候,范黎悄悄进了里屋, 把4500块钱搁在了枕头底下, 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手写了两句话:这是您参与拍摄的酬劳,请您笑纳。祝您健康平安。 中午, 六位嘉宾一起吃了午饭, 录制终于结束。 离开之前,岑楚夕和那位负责她拍摄的女编导说了会儿话。 “丽姐, 没有拍摄的时候这个院子有人照看吗?”岑楚夕问。 “有的。”女编导说, “虽然节目是周播, 但拍摄是持续进行的, 明天就有另一组嘉宾要过来, 所以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是常驻在栖崖村的。” “那旺财和六只小狗谁来照顾?”岑楚夕问, “天气这么冷,小狗们肯定不能睡外面,但睡在房间里又会影响别人休息, 而且也不是谁都喜欢狗的。” 女编导笑着说:“这个你放心, 编剧已经在调整剧本了, 下一期的主题应该就是上山砍竹子盖狗舍, 给旺财和它的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家。以后这些小奶狗也会成为被拍摄的对象, 用镜头记录它们的成长, 一定很有意思。” 岑楚夕安心了, 她笑着说:“还是节目组想得周到,是我杞人忧天了。” 岑楚夕和顾驰、郁泉林一起坐车回到k市,到酒店之后先洗个热水澡, 然后才收拾行李。 去机场的路上, 范黎告诉她,修路的事他已经和栖崖村村长说好了,村长既高兴又感激,说村委会早就想修路了,可是一村子老弱妇孺,根本对不出那么多钱,只要有了钱,所有施工事宜村长会一力操办,不需要捐赠者操一点心。 到了机场,一下车就被来送机的粉丝团团围住。录制是秘密进行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航班信息。 签名,合照,拒绝礼物,好不容易进了vip候机室,又碰上了顾驰和郁泉林。他们三个坐同一班飞机回b市,会在这里碰到也不奇怪。 等上了飞机,又在同一个机舱,顾驰和岑楚夕还是前后座。 顾驰窃喜,这就是缘分啊。 岑楚夕实在太困,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和耳机、盖上毯子睡觉了,直到下飞机才醒。 三个当红爱豆同时出现在b市机场,势必引起一场骚乱,与此同时,微博上路透满天飞,他们三个一起录制《一日三餐》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还上了热搜。 《一日三餐》官博趁热打铁,发了条官宣微博,附带剧透小视频一则,这段只有八秒的视频成功把岑楚夕和顾驰再次送上热搜。 顾驰美滋滋地转发了这条微博,还故意卖关子:[欲知真相如何,请在12月7号22点锁定tvm][并不简单] 岑楚夕根本没点开微博,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有一个追星的好朋友,想不知道都难。 [s市人在b市] 周飞鸢:[视频] 周飞鸢:[@五彩灵石夕夕,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好奇死了!] 岑楚夕点开群消息,顺手点开了视频。 视频很短,但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来说,内容非常吊人胃口。 岑楚夕轻点周飞鸢的头像,和她私聊。 五彩灵石:[我被一条假蛇吓到,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顾驰,仅此而已] 肥鸢:[这分明就是偶像剧经典桥段!] 肥鸢:[你和gucci太有cp感了] 五彩灵石:[你是不是磕cp上瘾?] 肥鸢:[嘻嘻] 肥鸢:[其实我的本命cp是你和虞程璧的中夕合璧,其他都是磕着玩玩] 肥鸢:[谁让你是cp体质呢,和谁都有cp感,萧顽、虞程璧、顾驰,甚至你和钟念念、古丽苏如合都有cp超话,绝了都] 岑楚夕忽然想起来,岑楚昭跟她提过,他和周飞鸢打了个赌,周飞鸢赌她会和虞程璧在一起,岑楚昭则赌她会和萧顽在一起,赌输的人要满足赌赢的人一个愿望。 所以,周飞鸢之所以站她和虞程璧的cp,大概率是因为这个赌约。 岑楚夕微微一笑,换个话题:[别说我了,你和官侠交往得还顺利吗?] 等了好一会儿,周飞鸢才回复:[我们……那个了] 岑楚夕琢磨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指的什么。 五彩灵石:[会不会太快了?] 肥鸢:[是我主动的] 肥鸢:[反正迟早都要做,不如早点享用他] 五彩灵石:[你开心就好] 五彩灵石:[但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 肥鸢:[知道啦][害羞] 突然打进来的电话中断了闲聊和耳机里的音乐。 岑楚夕滑动接听键,说:“爱姐。” “到家没呢?”李信爱问。 “快了。”岑楚夕说。 “《一日三餐》官博发的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岑楚夕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一则不足十秒的宣传视频竟然连经纪人都惊动了。听完她的解释,李信爱说:“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下,爱豆谈恋爱是大忌,对女爱豆来说尤其是致命打击,所以,一定要和男艺人保持距离,最好连绯闻都不要有。” “我以后会注意的。”岑楚夕说。 李信爱“嗯”了声,关切地问:“累坏了吧?” “还好。”岑楚夕说。 “明天放你半天假,”李信爱说,“下午再来公司吧。” “不用了,”岑楚夕说,“我已经落了两天进度,得赶紧追回来。” 李信爱笑着说:“那好吧,随你。” 最后,李信爱说a-teen团综今晚上线,让她转一下@a-teen官博的微博,然后就挂了电话。 岑楚夕转了微博,回到微信,点开和古丽苏如合的聊天界面。 五彩灵石:[我回b市了] 五彩灵石:[今晚一起看团综好不好?] 古丽苏如合暂时没回复,估计在忙。 车子驶进小区,很快停在了单元楼楼下。 范黎帮她把行李箱送到电梯口,岑楚夕说:“范范,和栖崖村村长联系的事就麻烦你了,等他把账单统计好,你直接向我要钱就行。” 范黎点点头,笑着说:“没什么麻烦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回到家,先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再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开始准备晚饭。 六点多,岑楚昭到家,古丽苏如合紧接着也来了。 古丽苏如合自觉进厨房帮忙,岑楚夕问她:“直播好玩吗?” 古丽苏如合虽然没能和岑楚夕一起录制《一日三餐》,但李信爱说到做到,帮古丽苏如合接了一个护肤品的大使,虽然不是大品牌,但也有一定知名度。 大使的待遇远不如代言人,不需要拍摄广告,只用提供一张好看的照片即可,但如果推广效果好的话,升title也不是不可能。 古丽苏如合不仅提供了一张照片,还以大使的身份去了某知名网红的直播间,做了一次双人直播,目的当然是为了卖货。 古丽苏如合说:“那个主播太能说了,我在旁边都快听傻了,全程被他牵着鼻子走,但是很有趣。” 岑楚夕说:“换我这种笨嘴拙舌的去肯定要出洋相。” 古丽苏如合失笑:“你别妄自菲薄了,你跟笨嘴拙舌不搭噶,你只是太佛系,懒得动嘴而已。你把魏薇怼得哑口无言那次我可还记着呢。” 岑楚夕笑笑,换了话题。 吃过晚饭,刚好八点。 三个人并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岑楚昭拿着遥控器,打开星工厂,播放a-teen团综《花游记》第一期。 第 171章 第171章 晋江/檀无衣 - 团综上线, 公司肯定要买个热搜宣传下。 第一期上线半小时后,“a-teen团综 花游记”登上热搜, 并迅速升上高位。 团综以a-teen第一场校园巡演的幕后采访开场, 舞台上的精彩瞬间集锦回放,坐在观众席的萧顽也短暂出镜,在饭店玩的“听歌识剧”堪称大型回忆杀现场, 弹幕疯狂刷屏。 [王子变青蛙!茼蒿!单总!我的白月光!] [看来夕妹小时候没少追剧2333] [我竟然唱出来了, 不禁流下了时代的眼泪] [以前的偶像剧真的部部经典,现在的偶像剧则充斥着油腻和尬撩, 难看死了] [北极星的眼泪, 说不出的想念] [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吗1551] …… 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节目很快就结束了。 岑楚昭有些意犹未尽:“看之前我没想到会这么好笑, 而且还有点感动。” 古丽苏如合说:“主要是剪辑和后期的功劳。” 岑楚夕说:“一周一集, 刚好能播到出道。” 团综的摄制组跟拍了一个月, 剪出六集精华, 作为正片每周日更新一集,周一至周六还会更新花絮。 在出道前这一个多月,a-teen就靠团综来维持校园巡演艹出来的热度了。 第二天, 岑楚夕回公司练习——这刚好是公司给出的15天练习时间的最后一天。 这15天里, 岑楚夕拍封面、拍广告、拍综艺、参加品牌活动, 耽误了大量时间, 她的练习时间是零散的, 加起来恐怕还不到其他成员的一半。 但岑楚夕的表现依旧是五位成员中最好的。天赋异禀的人往往事半功倍, 而普通人全力以赴却常常不如人意,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岑楚夕唯一的弱项是跳舞,好在新专辑只有一首舞曲,而且舞蹈动作都很简单, 在公司有舞蹈老师指导, 回到家有古丽苏如合给她开小灶,所以岑楚夕和其他成员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练习结束,开始录歌。 计划是十天录五首歌,但她们只用一周时间就录完了,于是李信爱奖励她们一天假期。 岑楚夕利用这天假期完成了12月份的出勤任务,白天一直待在学校,晚上去赴钟念念的约。 许久不见的两个人一见面就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钟念念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俩之间已经隔了多少个秋了?” 岑楚夕笑着说:“平时不是有视频吗?” 钟念念说:“那是望梅止渴,越望越渴。” 岑楚夕失笑:“你怎么回事?成语用得这么溜。” 钟念念说:“我最近在追一本古代言情小说,学了不少成语。” 岑楚夕惊讶:“你还有时间看小说?” 钟念念拉着她往里走:“我最近一直在学校上课,不仅有时间看小说,还有时间谈恋爱呢。” 岑楚夕问:“那工作呢?” 钟念念说:“发完单曲后就闲着了。” 上个月15号,钟念念的第一首个人单曲《youth》上线,当时岑楚夕还转发了微博帮她宣传。 这首歌反响还不错,但只是小范围的火,不过作为一首试水单曲,它已经圆满完成任务。 在客厅的沙发落座,岑楚夕扫视一圈,说:“你以后就住这儿了吗?” 钟念念点头:“嗯。” 钟念念从家里搬出来了,她早在微信上跟岑楚夕说过这件事了。 起因是她生日那天钟溯游的落水。 虽然落水当天钟溯游只是普通发烧,但第二天病情恶化,在家无法治疗,钟溯洄只好把他送进医院。 等钟灏政从国外回来,了解了前因后果,一向溺爱二儿子的他竟发了大火,他把折磨了全家人二十几年、谁都不敢提起的那件往事拎出来掰扯了一番,最后,钟灏政平静地说:“你大哥和你妹妹都会从家里搬出去,从今以后,这个家只有你和我,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他们什么时候搬回来。” 钟灏政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勒令大儿子和小女儿搬离了钟家别墅。 钟溯洄即将和秦柔嘉结婚,钟念念不愿意搬进大哥家里当电灯泡,又不方便和原新野同居,所以她就住进了天灏集团旗下某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住这儿挺方便的,吃喝不愁,房间有专人打扫,衣服也有人洗,而且还没人管我,自由得不得了。”钟念念笑了笑,“最重要的是,原新野随时都能过来找我。不过最近有点纵欲过度了,所以我向原新野请了两天假,正好让你来陪我。” 岑楚夕因为“纵欲过度”这四个字微微红了脸,她笑了下,说:“都说日久生情,你现在对原新野,还和以前一样吗?” 钟念念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爱上他?” 岑楚夕点头。 钟念念想了一会儿,一本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虽然我谈过很多次恋爱,但其实我根本不懂‘爱’是什么。我喜欢长得帅身材好的男孩子,是因为他们的肉-体可以带给我快乐,我也可以随意地对他们说出‘我爱你’,但我也可以轻易地说分手。这是不是说明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们?” 顿了下,钟念念又说:“爱不爱的不重要,只要我开心就够了,和原新野在一起我就挺开心的,我觉得他和我是同一种人,醉生梦死,及时行乐。” 岑楚夕笑着说:“你开心就好。” 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问:“对了,《羞耻》的女主角谈下来了吗?” “没有,”钟念念叹气,“那边说离开机还有半年,邵导目前正集中在《等春天》的拍摄上,等杀青了再说《羞耻》的事。不过我势在必得,女主角迟早是我的。” 岑楚夕点头:“肯定是你的。” 在她重生前,《羞耻》的女主角本来就是钟念念演的,虽然邵旗有意让她来演,但一部偶像剧加一部电影已经把她的档期排到了明年夏天,她实在分-身-乏-术,邵旗的打算注定落空,女主角自然非钟念念莫属。 “夕夕,你今晚留下来陪我睡吧?”钟念念用央求的语气说,“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方便吗?”岑楚夕故意逗她,“你男朋友来找你怎么办?” “当然是把他赶走啦,”钟念念不假思索,“男朋友哪有你重要。” “那好吧,”岑楚夕笑着说,“但是先说好,抱抱可以,亲亲不行。” 钟念念“哼”了一声:“我这人天生反骨,越是不让做的事就越想做,你不让亲我就偏要亲——” 说着她就扑过来,岑楚夕没逃脱,被钟念念扑倒在沙发上,两个人笑闹成一团,门外路过的服务生都听见了。 第 172章 第172章 晋江/檀无衣 - 因为录歌提前完成, 原定12月5号拍摄的mv也被提前到12月3号开始拍摄。 新专辑一共五首歌,其中三首需要拍mv, 分别是主打歌《流星与花朵》、副主打《love》和舞曲《说出你的愿望》。 《love》的mv只需要五个女孩子打扮得美-美的摆造型就行了, 《说出你的愿望》的mv则以舞蹈为主,《流星与花朵》的mv却是有剧情的,并且需要一位男主角。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位男主角由星火传媒力捧的新人男歌手、不久后将和岑楚夕作为男女主角共同出演偶像剧的虞程璧友情出演, 女主角自然由a-teen的门面担当岑楚夕担任。 mv的剧情非常简单: 岑楚夕和虞程璧是同班同学,两个人互相暗恋。圣诞之夜恰逢小熊座流星雨, 岑楚夕在好朋友的怂恿下打算告白, 于是约虞程璧出来看流星雨。虞程璧答应了, 骑着电动车来接她, 载着她去了郊外。夜幕之下, 流星雨坠落。岑楚夕还没开口, 虞程璧从怀里掏出一支桃红色康乃馨,抢先告白:我喜欢你。 12月3号上午,a-teen的五位成员和虞程璧穿着高中校服, 在某高中的某间教室里, 开始了第一支mv的拍摄。 岑楚夕的演技自不必说, 冯子末、宋知语和魏薇在练习生期间也上过表演课, 演技完全够用, 只有古丽苏如合和虞程璧是两张白纸。 好在mv不需要台词, 只要画面足够唯美就好, 古丽苏如合还可以夹在冯子末她们中间蒙混过关,拥有单人镜头的虞程璧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个靠在窗户上偷看岑楚夕的镜头,拍了两次还没过, 导演说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太“死”了, 根本感受不到一点喜欢。 虞程璧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因为丢脸感到烦躁。 导演问:“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虞程璧淡淡回答。 导演:“那以前或者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虞程璧顿了几秒,低沉地“嗯”了一声,却没说是“以前”还是“现在”。 坐在教室前排的岑楚夕有点意外。 虞程璧这么高冷的人,竟然也有或者有过喜欢的人,真好奇能让他心动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导演说:“那就把岑楚夕想象成你喜欢的人,让感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你还可以笑一笑,长这么帅,笑起来肯定更迷人。” 虞程璧点点头:“知道了。” 拍摄继续,镜头对准靠在窗边的虞程璧。 灿烂的阳光,穿着校服的英俊少年,微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和手中的书页,画面唯美极了。 少年抬眼,他暗恋的女孩子正和朋友们有说有笑,他定定看她几秒,复又低头去看手里的书,低头的刹那,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轻浅的笑。 导演对他这一次的表现非常满意,虞程璧在心里松了口气,他不由自主地朝岑楚夕看去,恰好撞上岑楚夕的视线,她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虞程璧脸上便也露出了一点微末的笑意。 上午拍完了学校的部分,下午分成两组拍摄,岑楚夕和四位成员待在一个粉色系、充满少女心的公主房里拍了两个多小时,到了黄昏时分,岑除夕换了一套造型,和虞程璧一起拍摄看流星雨的情节。 岑楚夕坐上电动车的后座,抓住虞程璧的牛仔夹克。 虞程璧偏过头,抓住岑楚夕戴着毛线手套的双手,塞进自己的夹克口袋里。 电动车出发,夕阳的余晖洒在少男少女带笑的脸上,坐在监视器后的导演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啊。” 到了空旷的郊区,天已经黑了。 电动车停在一旁,地上铺着毛毯,岑楚夕和虞程璧并肩坐在毛毯上,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镜头正对着他们,他们仰望着夜空,自然是没有流星雨的,甚至连星星都没几颗,后期会p上去的。 两个人你偷瞧我一下我窥视你一眼,岑楚夕的微表情和肢体都透着紧张,虞程璧的表现比上午也有了很大进步,大概是开窍了。 “现在流星雨来了,”导演说,“你们要站起来。楚夕,你看着天空,表现出激动兴奋的样子。小虞,你的眼神不能离开楚夕,你要主动牵住她的手,在楚夕愣神的时候,再把花拿出来,告白,接着低头去亲楚夕的嘴唇,在即将亲上的时候停住。” 导演说得很细,他们照着演就是了。 岑楚夕指着黑乎乎的夜空说:“流星雨来了!” 她站起来,一脸被大自然的奇观震撼和惊艳的表情:“真的好美啊。” 手突然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岑楚夕愣住,愕然地看向虞程璧,四目相对,虞程璧开口:“我……” “卡!”导演说,“小虞,你要把花拿出来再告白!” 虞程璧松手,弯腰道歉,导演说:“重来一遍。” 岑楚夕小声说:“就像导演上午说的,把我当成你喜欢的人,就当提前练习告白了。” 虞程璧淡淡地“嗯”了一声。 重新开始,岑楚夕又演了一遍。 手被握住,她惊讶地看向虞程璧,虞程璧探手入怀,取出一支桃红色康乃馨。 他注视着岑楚夕,一向冷淡的眼眸中竟氤氲着浓稠的情绪,岑楚夕很欣慰,他入戏了。 “我喜欢你。”虞程璧的声音低沉磁性,蓦地让岑楚夕想起萧顽,心跳不由漏了两拍。他们两个的音色实在太相近了。 虞程璧低头亲过来了,岑楚夕闭上眼,微仰着脸,紧张地屏住呼吸,心跳莫名加速。 唇与唇近在咫尺的时候,虞程璧停住,画面定格几秒,导演喊了“卡”。 虞程璧立刻退开。 岑楚夕睁开眼,深呼吸,竟有些不好意思看虞程璧,不自在地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 虽然这一条完全过关,但为了精益求精,导演又让他们演了两遍,拍完后又拍了几组空镜,收工回城。 岑楚夕和虞程璧乘坐同一辆车,他们并肩坐在后排。 虞程璧突然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康乃馨递过来,淡淡地说:“给你。” 岑楚夕愣了下,伸手接过来,微笑着说:“谢谢。” 花朵已经有些蔫了,但仍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幽香。 岑楚夕凑近闻了闻,临时起意考身边的男生:“你知道桃红色康乃馨的花语是什么吗?” 虞程璧短暂地沉默了下,低声回答:“热爱着你。” 第 173章 第173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忙于mv的拍摄, 如果不是范黎提醒她转发@tvm一日三餐的微博,她都忘了自己参与录制的那期节目要播出了。 12月7号晚20点, 《花游记》第三期在星工厂上线, 22点,《一日三餐》在tvm播出。 大概十年前,tvm靠综艺跻身一线卫视, 几部曾经大爆的季播综艺已经出到五、六季, 观众难免审美疲劳,电视台自然要推陈出新, 《一日三餐》就是tvm今年全新推出的慢综艺, 主打朴素自然的田园生活, 并斥重金请来影视剧圈的两位大咖毕致远和傅修冠坐镇主嘉宾, 每周邀请的飞行嘉宾也都是当红演员或爱豆。 《一日三餐》果然不负众望, 刚一开播就获得口碑收视双丰收, 在某专业评分网站的分数已经高达9.4,收视率也一期比一期高。 岑楚夕、顾驰和郁泉林作为飞行嘉宾参与录制的这一期,是《一日三餐》的第三期。 三位嘉宾自带流量, 官博在半个月前发的那条剧透微博以及上周的节目预告早就把粉丝们的期待值拔得老高, 收视率再上新高几乎是毫无疑问的。 节目开播半小时后, 岑楚夕和顾驰的名字再次一起登上热搜。 @看我眼色行事:#岑楚夕顾驰 cp感#太配了太配了太配了!只要他们俩一同框就满屏幕的粉红泡泡, 火花四溅噼里啪啦,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节目截图.jpg]*6 @赫赫莉莉生双胞胎了吗:#岑楚夕顾驰 cp感# 躲过了夕妹和萧顽的洗碗cp, 躲过了夕妹和虞程璧的中夕合璧cp, 却一头栽进了夕妹和顾驰的顾夕之年cp,天然萌小仙女和阳光暖男的cp感实在太强了啊啊啊!顾夕之年给我锁死,钥匙郁泉林吞了!(郁泉林:………… [节目截图.gif]*3 @皓腕凝霜雪但是能举铁:#岑楚夕顾驰 cp感#顾小驰你给我注意一点啊!你在拍种田综艺不是恋爱综艺啊!注意表情管理好吗!你这样会失去我的我告诉你! @blackcherry:#岑楚夕顾驰 cp感#岑楚夕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cp体质, 太百搭了, 我甚至想磕她和毕致远(bushi! @朴褶子撒浪嘿:#岑楚夕顾驰 cp感#《一日三餐》的后期未免也太会了吧,岑楚夕看见假[蛇]那段的剪辑和bgm,我还以为我在看偶像剧。 [图片.jpg] …… 随着节目的继续播出,“岑楚夕爱情的模样”和“岑楚夕帮旺财接生”相继登上热搜。 @原博绿绿绿:#岑楚夕爱情的模样#夕妹的歌声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好听哭了。 @易大佬的小仙女:#岑楚夕爱情的模样#翻唱比原唱好听系列,预感这首歌会火。 @唯有敬亭山:#岑楚夕帮旺财接生# 旺财生宝宝这段我竟然看哭了,夕妹真的人美心善小天使,我好爱她喔。 @lemonsnow:#岑楚夕帮旺财接生#看得出来这姑娘是真喜欢狗,和狗一起玩,一个人跑去搬狗屋,凌晨两点帮狗接生,我光看着都有点犯恶心,她却一点不嫌脏,真是个好姑娘,路转粉了。 @39555926:#岑楚夕帮旺财接生#那件咖啡色卫衣是牌子货,两千多一件,说剪就剪了,心疼。 …… 岑楚夕忙得连节目都没看,自然也没工夫刷微博,热闹都是别人的,她无暇关心,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12月15号,历时12天,三支mv拍摄完成。 至此,出道前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好了,剩下的事自有公司来运作。 从10月的校园巡演开始连轴转了两个半月的成员们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在出道日到来之前,她们暂时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除了岑楚夕。 因为下个月9号,《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就要开拍了。 在官宣之前,岑楚夕、虞程璧、还有几名重要配角要先完成定妆照的拍摄。 还有,公司请了表演老师来教虞程璧演戏,算是临时抱佛脚吧,岑楚夕作为他的搭档,自然也要一起上课,两个人还可以趁机提前对对戏,培养默契。 晚上十点多,结束mv拍摄的岑楚夕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一开门,一个庞然大物猛地朝她扑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竟然是洛基! 看见咕咕也“喵喵”叫着朝门口走过来,岑楚夕又惊又喜,她蹲下来揉着洛基毛绒绒的脑袋,小声问:“你们怎么会在我家?是萧顽带你们来的吗?” 第 174章 第174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昭从洗手间出来, 看到正在玄关换鞋的岑楚夕,说:“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 岑楚夕往客厅瞟了眼, 电视正在播放《花游记》第四期, 但看不到沙发上有没有人,她压低声音问:“是萧顽来了吗?” 岑楚昭笑着说:“怎么,你想他啦?” 岑楚夕瞪他一眼, 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岑楚昭从实招来:“他不在。” 紧张散去, 随之又有些失望。岑楚夕换好了鞋,抱着咕咕站起来:“那洛基和咕咕怎么会在我们家?” 岑楚昭说:“我晚饭在萧顽家吃的, 吃饭的时候听童姨说, 后天是萧顽他爷爷的忌日, 她和萧叔要回s市扫墓, 他们原本打算把猫狗寄养到宠物店, 我自告奋勇说要帮他们照顾, 于是就把洛基和咕咕接到咱家来了。” 岑楚夕看看放在客厅角落的狗窝、猫砂盆、自动喂食器和饮水机等猫狗用品,又看看岑楚昭,她笑着说:“做得好。” 岑楚昭说:“童姨对咱们那么好, 我帮她点小忙是应该的。但我没养过狗, 你得指导我一下。” “我明天刚好在家休息, 我来照顾它们, 后儿个再交给你。”岑楚夕边说边坐到沙发上, 咕咕便乖巧地趴在她腿上。它真的是一只既文静又亲人的小猫咪, 大概是因为它左后腿残疾的缘故, 不能像普通猫咪那样自由地上蹿下跳,所以它才养成了这种性格吧。这样想着,岑楚夕便有些心疼它。 洛基也跳上沙发, 卧在了岑楚夕旁边。 萧顽的猫和狗这么亲近她, 让她倍感幸福。 “你遛过洛基了吗?”岑楚夕问。 “你回来之前刚遛过。”岑楚昭说。 “遛完回来要给它擦擦脚。”岑楚夕说。她抱起咕咕,用脸轻轻蹭了蹭它柔软的皮毛,然后把它放到岑楚昭怀里:“我先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电视还在响,岑楚昭却仰着脸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咕咕逃离了他的怀抱,依偎着洛基睡在了沙发上。 岑楚夕拍醒岑楚昭:“回房间睡去。” 岑楚昭打着呵欠回房去了,岑楚夕摸摸洛基的头,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端着回卧室。 她没关门,以防客厅里的两个小家伙有什么动静她听不到。她之前在某乎看过一篇科普文章,说突然改变生活环境有可能会让猫产生应激反应,轻则食欲不振,严重的话甚至可能猝死。但目前看来,咕咕适应得还可以。 岑楚夕还不困,她靠在床头,手里捧着剧本在看。 因为要先拍《哥哥太坏了怎么办》,所以她不得不放下看了一半的《红白》原著,转而利用碎片时间研读《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的剧本,目前已经读了三分之一。 傅红雪不愧是当红编剧,剧本写得非常精彩,主角和配角的人设和性格都很鲜明、立体,故事情节引人入胜,苏而不油,甜而不腻,正中少女心。如果不是太忙了,岑楚夕真想一口气读完。 “喵~” 刚看进去,一声猫叫让岑楚夕抬起头来。 咕咕蹲在房间门口,却不敢进来,喵喵叫着试探。 “你想到床上来睡吗?”岑楚夕柔声问,生怕吓到它。 “喵~” 岑楚夕招招手:“过来吧。” 咕咕听得懂指令,迈步来到床边,床有点高,岑楚夕担心它跳不上来,便弯腰把它抱上来。它走到床尾卧下,低头舔舐它洁白的毛发。 充足的暖气让房间的温度保持在20度以上,岑楚夕不担心它会冷,也就不去打扰它,笑着说了声“晚安”。 看了几页剧本,困意袭来。 蹑手蹑脚下床,去了趟卫生间,回房时经过客厅,瞧见洛基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也是心大。 上床关灯,刚躺下,咕咕从床尾踱到床头,挨着枕头躺下。 岑楚夕伸手摸摸它,心里忍不住想,它是不是也经常像这样睡在萧顽枕边?有它陪着,今晚说不定会做个好梦。 她真的做梦了。 而且罕见地梦到了萧顽。 梦里,萧顽变成了《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的男主角池屿,她是池屿的继妹、女主角于珞珈。 萧顽骑摩托车载着她来到海边,萧顽脱掉上衣,去海里游泳,她坐在沙滩上帮他看衣服。一个海浪打来,萧顽没了踪影,她吓坏了,跑进海里救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拽进了海水里。水中流光溢彩,她眼睁睁看着萧顽的脸缓缓向她靠近,再靠近,他吻上了她的嘴唇,有力的双臂将她禁锢在怀里……她闭着眼,心跳如鼓,一股奇怪的热流在她的体内涌动,她好像要烧起来了,又仿佛要融化在水里…… 岑楚夕在强烈的窒息感中惊醒过来,呼吸急促,心跳剧烈。 梦里的画面在脑海中清晰地闪现,唇上仿佛还残留着温柔的触感,她抬手轻抚嘴唇,有灼人的温度。 她这是……做春-梦了吗? 而且做春-梦的对象还是萧顽。 怎么会这样? 对她来说,萧顽是天神,是人间理想,她仰望他,崇拜他,从来没对他生出过任何非分之想。 一定是因为她睡前读剧本读得太认真,所以在睡梦中不自觉就把萧顽的脸代入了池屿,才会做这种色-色的梦。 呼吸和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岑楚夕翻个身,却猛地僵住。黏-腻的触感那样清晰,无法忽视,脸烧起来,她僵硬地躺了很久,才忍着羞耻起床。 天已经蒙蒙亮了。 咕咕仍旧躺在枕边,兀自睡得香甜。 岑楚夕一动它就跟着醒了,喵喵几声,伸伸懒腰,和岑楚夕一起下床。 快速地冲个澡,换身衣服,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然后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看咕咕细嚼慢咽地吃猫粮。 岑楚昭顶着鸡窝头从房间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岑楚夕,哑声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干嘛还起这么早?” “被咕咕吵醒了。”岑楚夕心虚地不敢抬头。 咕咕听到自己的名字,扭头看过来,岑楚夕摸摸它的脑袋,冲它笑一笑。 岑楚昭去了趟卫生间,回房穿上运动裤和羽绒服,然后牵着洛基出门遛狗,顺便买早餐。 吃完早饭,岑楚昭打扮得光彩照人去学校了。 岑楚夕和洛基、咕咕一起待在阳台上晒太阳,她给它们俩拍了张合照,然后发给童妙仪。 五彩灵石:[照片] 五彩灵石:[干妈,我和小昭会照顾好洛基和咕咕的,您别担心,早去早回。] 微信刚发出去没一会儿,童妙仪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岑楚夕接听,笑着喊了声“干妈”。 童妙仪问:“它们俩昨晚乖不乖?” “很乖,不吵也不闹,饮食也都正常。”岑楚夕说,“您是在火车上吗?” 童妙仪“嗯”了声:“我不能坐飞机,只能坐高铁,也很快的,下午两点多就能到了。” 岑楚夕说:“那到s市之后,您和干爸住哪里?” “我们家在s市的房子租出去了,只能住蔓枝家。”童妙仪笑了笑,“你今天休息吗?” 岑楚夕点点头:“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圣诞节之前相对会闲一点。” 童妙仪说:“你梦童哥哥今天也休息,我让他把洛基和咕咕接回家。你今天要出门吗?” 因为昨晚那个梦,岑楚夕只是听到萧顽的名字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她低声回答:“不出门。” 童妙仪说:“梦童工作忙,我和你干爸就没跟他提回s市扫墓的事,没想到他自己想起来了,还特地向剧组请了两天假,可他没跟我们说,等他今早回到家,我和你干爸已经坐上火车了。他要追过来,我没让他来,命令他在家好好休息。” 岑楚夕说:“哥哥这段时间拍戏肯定很辛苦。” “不仅要拍戏,还要筹备新专辑、拍广告,忙得都没时间睡觉。”童妙仪叹气,话音里带着心疼,“你这两个多月也很辛苦吧?” 岑楚夕笑着说:“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辛苦都值得。” 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视频。 岑楚夕默默算了下,《等春天》是9月20号开机的,拍摄周期就按三个月算,距离杀青已经不远了,大概也就在圣诞节前后。 圣诞之后紧接着就是跨年,她记得很清楚,萧顽参加了tvm的跨年演唱会,唱了两首歌,一首是今年屠了各大音乐榜单的《toy》,另一首则是即将在2020年1月1号发表的新专辑里的歌——正是被选作《等春天》主题曲的《错落》。 之所以唱《错落》,是因为《等春天》的卫视播放权卖给了tvm,并将在2020年寒假登陆tvm黄金时段的独播剧场。 想着想着,岑楚夕突然一惊——她竟然忘了抢跨年演唱会的门票! 各大卫视跨年演唱会的门票一般在12月初就会开售,现在已经12月16号了,门票肯定早被各路粉丝抢光了。 但岑楚夕还是打开了购票网页,果不其然,各个价位的门票都售罄了。 “唉。”岑楚夕对着手机叹气。就算买到了门票她也去不了,她现在已经不是自由自在的追星少女了。 “嘟嘟嘟!” 突然响起敲门声,原本趴在地板上晒太阳的洛基“蹭”地站起来,边“汪汪”地叫着边往门口跑去。 肯定是萧顽来了。 岑楚夕又想起那个梦,瞬间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她边整理头发边往门口走,站在门后深呼吸几次,才握住门把手,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萧顽,而是一个穿着外卖员制服的年轻男人。 岑楚夕愣了下,说:“我没有订外卖,你走错……” 话还没说完,外卖员抬脚就要往里走,岑楚夕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她急忙关门,手机脱手掉在地上。 然而她的力量怎么比得过一个高大的男人,外卖员用脚抵着门,一只手推门,另一只手伸进门内试图抓她。 岑楚夕看到了男人手腕上绑着一条无比熟悉的绿蕾丝发带,她立刻放弃关门,转身就往里边跑,转眼就跑进了岑楚昭的房间,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第 199章 第199章 晋江/檀无衣 - 颁奖礼结束后, 岑楚夕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庆功宴和媒体采访,径自离开剧院。 范黎送她回家。 刚宣布最佳女主角是岑楚夕的时候, 范黎激动得差点猛汉落泪, 现在激动劲儿已经过去得差不多了,他拿着沉甸甸的奖杯,仍旧觉得今晚不真实得像一场春秋大梦。 岑楚夕倒还好, 淡然自若地在微信上回复着亲朋好友发来的祝贺。 范黎说:“我把今晚拍的照片发给你, 你挑一张发微博吧。” 岑楚夕沉默几秒,说:“发微博有炫耀的嫌疑, 要不还是低调点, 别发了吧?” 半小时前, 范黎已经围观过微博上关于岑楚夕得奖的争议, 她在发表获奖感言时提到萧顽的那几句话也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估计短时间内消停不了。 “那就不发, 这几天你也别看微博了,省得闹心。”范黎说,“那照片你还要吗?” “要, ”岑楚夕说, “我得发条朋友圈。” 范黎边发照片边说:“今晚过后, 找你的剧本肯定会剧增, 不过你也是时候进组了, 你现在就只剩《繁花》这一部存货, 等暑期档电影一上映, 未来一年你可就没戏可播了。” 岑楚夕正想跟他聊这个话题,没想到他先起头了,她放下手机, 语气认真地说:“在进组之前, 我想先参加一档综艺。” “综艺?”范黎一脸惊奇,“你以前不是说你觉得自己没有综艺感,最怕上综艺的吗?” 岑楚夕说:“因为这档综艺邀请的固定嘉宾里有萧顽。” 范黎恍然大悟,紧接着又皱起眉:“我怎么不知道萧顽有参加综艺?据我所知他现在拍的那部古装戏应该还没杀青吧?是我消息滞后了吗?” 萧顽正在拍的古装剧叫《孤城暮雪天》,别看剧名这么文艺,却是一部血腥又重口的古代丧尸片,主要讲的是萧顽饰演的年轻皇子率领一支军团一边杀丧尸一边争夺王位的故事。 由于题材原因,这部剧无缘上星,只能作为网剧播出,但强大的制作班底和豪华的演员阵容让这部剧从筹拍起就备受关注,还没杀青就被国外某知名视频网站买下海外播放权,未来将与国内视频网站同步上线。 这部剧是从去年11月开拍的,到现在已经拍了四个多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月底萧顽就会杀青。 “就快杀青了,”岑楚夕说,“杀青之后他会参加一档叫《边走边唱》的综艺。” “你怎么知道的?”范黎持续疑惑,“我连这档综艺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岑楚夕让好朋友背锅:“钟念念告诉我的。” 范黎“喔”了一声。 钟念念和萧顽都是巨有文化旗下的当红艺人,而钟念念又是巨有文化太子爷的女朋友,她知道萧顽尚未公开的工作安排再透露给岑楚夕也不是不可能。 钟念念和原新野的恋情早已经全网皆知,虽然钟念念从没正式承认过她和原新野的关系,但两个人也从不刻意遮掩,他们不止一次被拍到吃饭、逛街、出入酒店,甚至还被拍到过当街接吻的视频。 当时钟念念喝醉了,原新野来接她,车就停在路边,原新野帮钟念念系安全带的时候,钟念念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吻他,两个人吻了两分钟才停。 接吻全过程被娱记拍下来发到网上,钟念念的名字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但从始至终,钟念念和她的经纪公司巨有文化都没就激吻视频发声,酷得一逼。钟念念从来都是这么随性而为,毫不在乎外界的眼光,让岑楚夕既羡慕又佩服。 “《边走边唱》,是档音乐综艺吗?”范黎顾名思义地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边旅行边在街头路演,这两件事情我都喜欢,而且还有萧顽,所以你帮我申请一下这份工作,好不好?” 唱歌和拍戏已经占据了萧顽全部的时间,所以自从《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结束之后,这两年来他再也没有参加过综艺,这回之所以答应出演《边走边唱》,是因为节目主题他很喜欢。 众所周知,萧顽从高中就开始背着一把木吉他路演挣钱了,他不止一次在采访中提到过,那是一段宝贵的经历,他也很怀念过去在街头唱歌的感觉,自由、热烈、纯粹。 所以《边走边唱》的制作人向他发出邀约的时候,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范黎斟酌片刻,说:“你接什么工作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我得先跟总监汇报,总监还得再问上头的意思。不过我会尽力让你如愿的,等我消息吧。” “好的。”岑楚夕笑着说,顿了两秒,又说:“范范,你顺便和总监提一下新专辑的事吧,我想唱歌了。” 范黎点头:“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你已经退团半年了,再不出专辑别人都要忘了你是歌手了。” 回到家已经将近0点,岑楚夕洗去一身疲惫,捧着一杯热牛奶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望着被黑暗笼罩的城市怔怔出神。 时间过得真快呀,她想。 两年半以前,人生莫名其妙地倒带重来,她回到了十八岁,想活出不一样的自己,想改变萧顽的命运,于是欺瞒父母,独自来到b市参加选秀。 比赛,拿冠军,签约,女团出道,唱歌,拍戏,退团,隐退,复出……这一路走来遇到了许多人,钟念念、虞程璧、古丽苏如合、方藻、钟溯洄、钟溯游、邵旗、傅红雪、虞皓恩、李信爱、毕致远……如果没有这许多人的帮助,她不可能走得这么顺利。 只是没想到,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反倒在演戏上取得了更显著的成就,第一次做主演就拿到了最佳女主角,大概她在表演上真的有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天分吧。 她想做的事,已经做成了一件,现在该做另一件了——她要阻止四个月后的那场车祸,保萧顽平安无事。 所以她才想参加《边走边唱》,和萧顽一起录节目,拉近和他的距离。 虽然她和萧顽早就是干哥哥和干妹妹的关系,私下也有一些交往,但因为两个人的工作都太过繁忙,这两年多他们并没有太多相处的机会,关系自然也没有变得很亲近。 距离车祸只剩下四个月,她迫切地需要和萧顽近距离相处,和他真正地亲近起来。 一起工作是最好的机会。 不止《边走边唱》,她的下一部戏,也要和萧顽一起拍,反正在7月14号结束之前,她要一直黏在萧顽身边,看着他,保护他。 岑楚夕抿了口牛奶,温度刚刚好,于是一口气喝完,把杯子洗干净,漱漱口,在凌晨一点半上床睡觉。 第 200章 第200章 晋江/檀无衣 - 因为去年9月办了休学, 岑楚夕一年内不用去学校上课,又因为刚复出, 各项工作都还没定下来, 所以颁奖礼之后她暂时没事可做。 前两年一直连轴转,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大红大紫了, 反倒能得些空闲, 工作上的很多事也有了些自主权,岑楚夕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左右闲着没事, 岑楚夕便报名了驾照自考, 她找出那本去年就从岑楚昭那儿要来的《安全驾驶从这里开始》, 窝在家里翻了一天, 第二天去车管所考科目一, 考了97分, 顺利拿到学驾证,紧接着又申请了科目二、三连考,隔了一天去考试, 轻松通过, 当天下午又去车管所考了科目四, 只用三天时间就光速拿到了驾照。 出了车管所, 岑楚夕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对司机说:“去交通大学。” 出发后, 她拿出手机给岑楚夕发微信。 cici:[在上课吗?] 小昭:[没有, 在图书馆待着呢] cici:[我在去交大的路上,待会儿陪我买车去] 小昭:[现在这辆越野还好着呢,又买车干嘛?] cici:[我有说是买给你的吗?] cici:[我买给我自己, 让你帮我挑挑而已] 小昭:[不好意思, 自作多情了] 小昭:[可你又不会开,买车干嘛] 岑楚夕拿出驾照,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小昭:[姐,办-假-证是犯法的,你知道吧?] cici:[少废话,我二十分钟后到,给我麻溜出来] 这条刚发出去,有电话打进来,岑楚夕接听:“喂,范范。” 范黎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去考驾照了?” 岑楚夕奇怪:“你怎么知道的?”她不记得有跟他说过这件事。 “在热搜看见的。”范黎说。 岑楚夕“喔”了一声,说:“早就想考了,正好这两天有时间,就去考了。” 范黎没再多问,说正事:“三个好消息。第一个,明天去《边走边唱》的制作公司叽哩呱啦签约。” 范黎已经了解清楚,《边走边唱》是hbc电视台和企鹅视频联合出品的、集旅行和音乐于一身的真人秀节目,由第三方叽哩呱啦娱乐有限公司进行制作。 巧的是,19年夏天大爆的选秀综艺《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叽哩呱啦也有份参与制作,去年推出第二季的时候还找过岑楚夕当导师,不过岑楚夕给推了。 了解清楚之后,范黎先和总监说岑楚夕想参加这档节目,没想到总监说《边走边唱》的制作人二月份的时候就给他打过电话邀请岑楚夕出演,但当时岑楚夕还处于隐退状态,他拒绝后转而推荐了同属星火传媒的虞程璧,两相商议之后,虞程璧和节目组签约了。 但既然岑楚夕提了要求,总监就亲自给《边走边唱》的制作人打了电话,对方一听岑楚夕有意出演,立刻表示一万个欢迎,还要求尽快签约,生怕岑楚夕改主意似的。 “《边走边唱》的制作人你应该认识的,”范黎说,“她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季担任过选手总监。” 岑楚夕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梁采薇?” “没错,”范黎点头,“就是她。” 娱乐圈说小也小,说大也大,自从《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结束之后,岑楚夕就再没见过梁采薇,没想到才过去短短两三年,她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综艺节目的制作人,真厉害。 “她有说大概什么时候开录吗?”岑楚夕问。 范黎说:“22号官宣嘉宾阵容,4月1号开始录制。” 岑楚夕又问:“嘉宾都有谁?” “加上你一共四个人,”范黎说,“另外三个是萧顽、虞程璧、顾驰,全是你认识的人。” 和存在于岑楚夕记忆中的另一个时空相比,萧顽和顾驰没变,而她和虞程璧代替了另外两名女歌手,原本两男两女的搭配变成了三男一女,是个不小的改变。 范黎把了解到的信息一股脑全告诉她:“录制的第一站是英国首都伦敦,第二站是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第三站是挪威首都奥斯陆,每一站停留三到五天,最多半个月就能结束全部录制。我在世界地图上看过了,这三个国家离得还挺近的,中间就隔着一片大西洋。” 路线倒和岑楚夕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没有想知道的了,于是问:“第二个好消息是不是新专辑有着落了?” 范黎“嗯”了一声,说:“总监说了,等你录完《边走边唱》回来,就可以进棚录歌了。” 岑楚夕又问:“那第三个好消息呢?” 范黎说:“公司要为你成立个人工作室了。” 他的话音里难掩高兴,因为成立工作室后他就是团队的leader了,虽然职称还是经纪人,但绝对算升职了。 岑楚夕倒没所谓,工作室成立与否对她都没什么影响。 到了交大门口,岑楚夕下了出租车,又上了岑楚昭的车。 “不是说二十分钟么,”岑楚昭发动车子,“等你半天了都。” “一辆电动车闯红灯被撞了,”岑楚夕系上安全带,“所以堵了一会儿。” 岑楚昭问:“骑车的人没事吧?” 岑楚夕说:“看起来不要紧,还有力气和撞他的司机吵架呢。” “对了,”岑楚昭想起正事,“把你驾照拿出来让我鉴定鉴定。” 岑楚夕自然满足他的要求,岑楚昭看完仍半信半疑:“真不是你花钱买的吗?” “不是,我自己考的。”岑楚夕好脾气地说。 岑楚昭问:“你又没报驾校,跟谁学的开车?” 岑楚夕面不改色:“去年跟经纪人学的。” 她两头撒谎,对岑楚昭说是跟经纪人学的,对范黎却说是跟弟弟学的,完美地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岑楚昭带她去了某知名汽车品牌的旗舰店,他和销售聊天的时候,岑楚夕自己闲逛,一眼看中一辆绿色的车子,外观既特别又漂亮。 喊来销售询问,销售直夸她眼光好,说这种绿色叫哥特兰绿,低调高雅,还说这款车型的这种颜色是限量发售的,要排很久的队才能买到,店里这辆还是一位顾客预定后等了两个月今天才到货,但那位顾客却因故不要了。 岑楚夕当机立断:“我就要它了。” 岑楚昭忙说:“你先了解一下配置再说啊。” “配置不重要,”岑楚夕说,“好看就行了。” 岑楚昭:“……呵呵。” 不过岑楚昭试驾之后对这辆车赞不绝口,催着让岑楚夕快签合同。 56万一次性付清,岑楚夕还以为可以直接把车开走了,没想到却不行,还要买保险、缴税、办临牌等许多手续要办,大约一周后才能提车,提车后还要上牌。 “没想到这么麻烦。”岑楚夕说。 “你以为呢,无知了吧。”岑楚昭嘲笑她。 岑楚夕对这方面确实一窍不通,躺平任嘲。 从旗舰店出来已经五点多,岑楚昭问:“送你回家还是怎么着?” 岑楚夕说:“我给干妈打个电话,咱们蹭饭去。” 陪萧望川和童妙仪吃过晚饭,岑楚昭帮忙遛完洛基才回家,岑楚夕留下来过夜。她以前住过的那个房间,童妙仪一直为她留着,随时欢迎她来住。 以前,岑楚夕觉得一个人住自由自在,特别好。 可苏苏和外婆相继离开后,她忽然开始有点害怕一个人了,便偶尔来锦绣天城找干爸干妈蹭吃蹭住,顺便代替一直在h市影视城拍戏的萧顽尽孝。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床被占了,咕咕正窝在她的泰迪绒被子上慵懒地舔毛。 咕咕今年已经九岁了,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就是50岁左右,是猫奶奶了,而且是一只十分丰腴的猫奶奶。 岑楚夕没有打扰它,靠边坐在床头,刚拿起手机,忽然听到洛基的叫声,声音有点远,好像是从客厅的方向传过来的。 看一眼手机屏幕,已经十点多,这个时间干爸干妈早就休息了。洛基乖得很,不会平白无故乱叫,难道是萧顽回来了?可他不是应该在h市拍戏吗? 岑楚夕穿上拖鞋往外走。 她穿着过膝的睡裙,刚洗过的长发吹得蓬松柔顺。虽然是素颜,但皮肤白皙嫩滑,出水芙蓉般好看。 这样去见萧顽,应该不算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吧? 来到客厅,灯光大亮,却没看见人,洛基也不见踪影。 “洛基?”岑楚夕试探着喊了一声。 声音刚落,就见洛基从客厅旁侧的洗手间里窜出来。 洗手间的门大开着,里面亮着灯,却没听见里面有动静。 洛基又进洗手间了,岑楚夕也走过去。 到了门口,她不敢贸然进去,先小心翼翼往里瞧,然后就看见萧顽背靠着墙大喇喇坐在地板上,手里握着莲蓬头,脚边放着行李箱,而他低垂着头,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岑楚夕敏感地闻到了酒气。 显而易见,萧顽喝醉了。 第 201章 第201章 晋江/檀无衣 - 洛基拱萧顽的手, 萧顽毫无反应。 岑楚夕纳闷,怎么会喝这么多酒?行李箱都带回来了, 难道《孤城暮雪天》杀青了?所以是在杀青宴上喝的吗? 她对酒精过敏, 只是闻到酒气就觉得难受,但干爸干妈都睡下了,总不能再把他们叫起来。 没办法, 她只能一手捏着鼻子, 一手推了推萧顽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萧顽, 醒醒, 回房间去睡吧。” 萧顽仍旧低着头, 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岑楚夕没听清, 凑近一点, 问:“你说什么?” “渴,水……” 这回岑楚夕听清了,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她说:“你等一下, 我去给你倒水。” 她小跑着去倒水, 又小跑着回来, 也顾不上捏鼻子了, 难受就难受吧, 总不至于熏晕过去。 “水来了, ”她蹲在萧顽旁边, 有些无措,“你、你喝吧。” 萧顽没反应,好像又睡过去了。 岑楚夕犹豫了下, 把水杯递到他唇边, 哄孩子似的说:“你张嘴呀,我喂你。” 萧顽竟然真的乖乖张开嘴,岑楚夕倾斜杯子小心地喂他喝水,另外一只手还兜在他下巴下面,担心水洒到他身上。 看来是真的渴狠了,萧顽竟然把一杯蜂蜜水一口气喝完了。 岑楚夕把杯子搁地上,抽了张纸巾,沿着水渍从萧顽的下巴擦到脖子。 正在这时,萧顽睁开了眼,朦朦忪忪的,透着迷茫和无辜。 岑楚夕笑起来:“还认识我是谁吗?” 萧顽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哑声说:“岑楚夕。” “看来还没醉糊涂,”岑楚夕欣慰,“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萧顽没吭声,他试图站起来,岑楚夕忙扶住他的胳膊,吃力地把他拽起来。 刚站稳,萧顽说:“别扶我,我可以走。” “好,”岑楚夕听话地收回手,“我不扶你。” 萧顽扶着墙,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岑楚夕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提心吊胆的,生怕他摔了。 出了卫生间,萧顽踉踉跄跄的,边走边脱掉外套,随手扔在地上,岑楚夕弯腰捡起来,抬头的时候看见萧顽在解皮带,她急忙转过身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身后传来“叮”的一声,好像是皮带扣撞击瓷砖地的声音。 岑楚夕的脸烧了起来。 洛基蹲在她跟前一脸乖巧地仰视她,岑楚夕和它大眼对小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后静了。 岑楚夕用萧顽的外套挡住脸,转过身,把外套往下降一点,再降一点,视线越过遮挡,看见萧顽仰面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万幸,他还穿着裤子。 岑楚夕松了一口气,放下外套,看到了孤零零躺在地板上的皮带,走过去捡起来,连同外套一起放在旁边的小沙发上。 “萧顽,”岑楚夕走到他跟前,轻声说:“回房间去睡吧。” 萧顽恍若未闻,微蹙着眉,呼吸沉重,不太舒服的样子。 岑楚夕便不忍心再吵他。 她脱掉拖鞋,光脚踩着冰凉的地板,悄无声息地去了萧顽的房间,抱着他的被子回来,小心翼翼地盖到他身上,掖好被角。 幸好沙发够长,睡得下他。 岑楚夕又回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了条毯子出来,拿上手机,回到客厅,关掉洗手间和客厅的灯,然后抱着毯子窝进另一张小沙发里。 咕咕也跟着她出来了,“喵喵”叫了两声。 岑楚夕“嘘”了一声,弯腰把它抱到腿上,小声说:“不要吵到哥哥睡觉啦。” 咕咕又弱弱地“喵”了一声,乖乖窝在她怀里不动了。 洛基则趴在了地毯上,脑袋下面还垫着岑楚夕的拖鞋。 岑楚夕在网上看到过醉酒后呕吐物堵塞气管导致窒息死亡的案例,所以她不放心把萧顽一个人扔在客厅,打算在这里守他两个小时再回房睡觉。 萧顽静静地仰躺着,呼吸声有些沉,但不打呼噜。 岑楚夕想起他刚才在洗手间里睡着的情景,认识他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萧顽有些狼狈的模样,不再是高冷的“男神”,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他还当着她的面脱衣服,想想就脸红,幸好他只是抽了皮带,如果……她不好意思再往下脑补,解锁手机转移注意力。 果然在微博上刷到了《孤城暮雪天》杀青的消息,还在官博看到了杀青宴上的照片,萧顽和几个主创坐在一起,面前放着一个硕大的蛋糕。 她之前预计萧顽月底杀青,没想到这才月中他就杀青了。在《边走边唱》开录之前,萧顽还可以休息半个月,真好。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岑楚夕吓了一跳。 她急忙抱着咕咕起身,快步走到对面放衣服的小沙发,从萧顽的外套里掏出他的手机,先静音,再看来电显示——“蒋志勋”。 岑楚夕当然知道蒋志勋是谁。 那场车祸导致萧顽双腿瘫痪,但他至少活了下来,而他的经纪人蒋志勋和助理寇子意却被车祸夺走了生命。后来萧顽停止活动、销声匿迹,自身的残疾是一部分原因,想来经纪人和助理的死亡也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当时各种消息满天飞,有人说萧顽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不仅要接受物理治疗还要接受心理治疗;还有人说,萧顽的妈妈承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发去世了,对萧顽又是致命一击;甚至有人猜测,经纪公司在撒谎,其实萧顽根本没有生还…… 一个名字激起一连串不好的回忆,岑楚夕摇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电话自动挂断了,紧接着又打过来,还是“蒋志勋”。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岑楚夕看一眼在昏暗中熟睡的萧顽,把咕咕放到沙发上,拿着手机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她接听:“喂。” “额……”对方明显愣了下,“你是?” “我是萧顽的朋友,”岑楚夕说,“萧顽喝醉酒睡着了,需要我把他叫醒吗?” “这样啊,”对方顿了顿,说:“让他睡吧,我明天再打。” “那好,”岑楚夕说,“再见。” “等一下,萧顽他……是在家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 “喔,好,再见。” 挂了电话,岑楚夕想,对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现在的状况也确实容易引起误会,不过没关系,萧顽清醒后应该会和蒋志勋解释清楚的。 岑楚夕顺便把行李箱的滚轮冲洗干净才走出卫生间,回到客厅,咕咕和洛基都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回宠物房去睡了。 她重新窝进沙发里,用毯子把自己包成一个蛹。刚才光着脚在瓷砖地上走来走去,寒意一直从脚底传到身上,她得捂一捂。 身体捂暖了,困意也跟着漫上来。岑楚夕打个呵欠,歪着头靠在沙发上,就这样睡过去了。 萧顽是被某种生理需要憋醒的。 睁开眼,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抓着沙发靠背坐起来,籍着昏暗的光打量周遭环境,见是自家客厅,缓缓松了口气。 然后就看见了窝在对面小沙发上的不明物体。 没有拖鞋,萧顽光脚踩着地毯过去,凑近一点,看到了熟睡中的岑楚夕。 她怎么在这里?又为什么要睡沙发? 萧顽顺手把滑下来的毯子盖到她肩膀,先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需要。 洗手的时候,记忆回笼,想起岑楚夕喂他喝水,口腔里好像还残留着蜂蜜的甜味。 他喝醉了也不会断片,发生的事都记得。 萧顽不由有些窘。 面对别人还好,唯独面对岑楚夕的时候,他有比较严重的偶像包袱,他是绝不愿意让岑楚夕看到他醉酒后邋遢的模样的。 顺便洗把脸,整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和衣服,这才发现皮带没了……不会是当着她的面解的吧? 无语片刻,萧顽走出卫生间,来到岑楚夕跟前,刚准备叫她,蓦地想到,四周黑漆漆的,这样突然叫醒她应该会吓到她吧。 于是去开灯。 灯一亮,岑楚夕就被灯光刺激醒了。 眼睛掀开一条缝,影影绰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萧顽。 她一时有点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梦境。 直到萧顽走到她跟前,用低沉暗哑的声音问:“你怎么睡在这里?” 岑楚夕坐直身体,迷迷糊糊地答:“我担心你睡觉的时候会吐,所以在这里守着你。” 萧顽短暂地沉默了下,说:“谢谢。我没事了,你回房去睡吧。” 岑楚夕“嗯”了一声,有些艰难地下地,把脚装进拖鞋里,试图站起来却没成功。 她仰脸看向萧顽,微微有些赧然:“腿麻了。” 第 202章 第202章 晋江/檀无衣 - 萧顽的脑海中久违地又浮现出那两个字:可爱。 第一次觉得她可爱是什么时候? 他记不太清了, 好像是19年录《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时候,在他21岁生日那天, 她跑到篮球馆送给他一张贺卡, 上面手抄了一条关于皮卡丘的笑话,他还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 那张贺卡他还留着,只是忘记放到哪里去了。 萧顽先是“喔”了一声, 才后知后觉地朝她伸出手:“我扶你。” “不用, ”岑楚夕哪好意思让他扶,“缓一下就好了。” 萧顽便收回了手。 气氛陡地有些尴尬,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基和咕咕闻声而来。洛基后腿站立, 两条前爪扒在萧顽腿上, 伸出舌头舔他的手, 咕咕则跳到了岑楚夕腿上, 翻起肚皮求爱抚。 岑楚夕笑着说:“自从在收容所做了两个月义工,我的动物缘越来越好了。” 醉酒后的脑子还有些混沌,萧顽迟钝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动物缘”而不是“动物园”, 他说:“洛基和咕咕从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 “是吗?”岑楚夕笑着说, “那我太荣幸了。” 几句话的功夫, 麻木的双腿就恢复了些知觉, 岑楚夕抱着咕咕站起来, 看着萧顽说:“我回房睡觉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 萧顽点头:“好。” 岑楚夕又笑着说:“哥哥晚安。” 萧顽说:“晚安。” 目送岑楚夕不大灵便地离开, 萧顽舒了口气,从外套口袋里翻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凌晨2点42。 指纹解锁, 打开微信,浏览几条未读信息,随手把手机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先把岑楚夕落在小沙发上的毯子叠好,仍旧端端正正搁在小沙发上,然后去了卫生间,发现行李箱的轮子已经被冲洗干净,提上行李箱出来,关掉客厅的灯,抱上长沙发上的被子,回房间去了。 睡得晚也不妨碍萧顽早起。 他不到7点就起了,带着洛基出去跑一圈,7点半带着早餐回来,其他人也都起了。 他去洗澡,让爸妈和岑楚夕趁热先吃。 “儿子几点回来的?”童妙仪问丈夫,“我都不知道。” 萧望川说:“昨晚上睡得沉,我也没听见动静。” “哥哥十点多回来的。”岑楚夕说。 “这孩子,要回来也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童妙仪嗔怪,“我们可以等他回来再睡呀。” 岑楚夕说:“可能哥哥就是不想让你们等才没提前说吧。” 童妙仪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岑楚夕疑惑,干妈是不开心了吗? 她转瞬就想明白,干妈大概是心疼了,她便也跟着有一点心疼。 没多久,萧顽来餐厅落座。 岑楚夕偷眼瞧他,忍不住感叹,23岁的萧顽似乎并没太大变化,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一如刚出道时的他,还是个干净清爽的少年。 但流逝的岁月怎么可能不在人身上留下痕迹呢,不过是她的粉丝滤镜太厚了而已。 “戏拍完了?”童妙仪问儿子。 萧顽“嗯”了一声:“昨天杀青了。” 童妙仪问:“那是不是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萧顽点头:“大概能休息半个月,不过还是要做些零碎的工作。” 岑楚夕说:“干妈,下个月我就要和梦童哥哥一起工作了。” 萧顽愣了两秒,问:“你也要参加《边走边唱》?” 岑楚夕笑着点头:“嗯,今天去签合同。” 萧顽是《边走边唱》节目组第一个敲定的嘉宾,他签约的时候其他人还处于“拟邀”状态,没过多久,好朋友顾驰主动告诉他要出演,后续他就没再关注了。 没想到节目组竟然把岑楚夕也请来了。她刚拿了金影奖影后,剧本邀约绝对不少,这时候接综艺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 难道,她是为了他才答应出演《边走边唱》的吗? 萧顽暗嘲自己自作多情,口头上只淡淡地说:“这个节目很适合你。” 童妙仪好奇地问:“是个什么样的节目?” 萧顽言简意赅地答:“几个歌手去外国街头路演。” 岑楚夕补充:“要去三个国家的三个城市,一边观光一边在街头唱歌,不会很辛苦,就当是去旅游了。” 童妙仪笑着说:“那挺好的,公费旅游。可惜我不能坐飞机,要不然我也想去国外走走看看。” 不知怎么的,岑楚夕忽然想起那个童妙仪承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发去世的传闻。 如果,如果她没能改变萧顽的命运,那么童妙仪确实会有生命危险……以防万一,她想满足童妙仪的这个愿望。 “不能坐飞机,坐船应该没关系吧?”岑楚夕说,“邮轮旅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童妙仪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她看向身旁的萧望川,“老公——” 萧望川不假思索地说:“好,我下个月休年假,连上五一小长假刚好十天,咱们坐邮轮出国玩去。” “真的吗?”童妙仪一脸惊喜,“太好了!” “真的,”萧望川笑着说,“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 岑楚夕被甜到了,真的太宠了。 她说:“干妈,费用我来出,把我爸妈也叫上,你们四个也可以互相照应。” “这个主意好,”童妙仪笑着说,“但钱不能让你出,你有这份心干妈就很高兴了。” 有萧顽在,岑楚夕不好意思对童妙仪撒娇,暗自决定等和童妙仪独处的时候再使出必杀技,她一定要把邮轮旅行的费用给承包了。 岑楚夕吃得少,吃完就先回房间了。 洗脸刷牙,换身衣服,化个淡妆,背上包,去和干爸干妈还有萧顽说再见。 萧顽起身把她送到门口。 “昨晚的事谢谢你。”萧顽说。 岑楚夕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本来想守着他的,没想到那么快就睡着了,还把腿给睡麻了,真是丢脸。 “邮轮旅游的事也谢谢你,”萧顽说,“主意是你出的,费用我来出,包括叔叔阿姨的。” “那怎么行,”岑楚夕急了,“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回报干爸干妈的机会,你不要和我抢好不好?” 她软声央求,却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口吻,萧顽怔了一瞬的功夫,她立即又笑着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喔,我得走了,哥哥再见!” 她冲萧顽挥挥手,把脚往鞋子里一塞就逃也似的往外走,鞋跟都没顾得上提。 萧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由莞尔一笑,脑海中又冒出那两个字:可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身边的长辈们还有朋友们会那么喜欢她了,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只要靠近她,就一定会喜欢上她,只是迟早的问题。 正想着,手机响了。 萧顽接听:“蒋哥。” “你谈恋爱了?”蒋志勋直截了当地问。 萧顽懵了两秒,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蒋志勋说:“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是个女孩接的。” 不用多说,萧顽已经明了。 “你想多了,她是——”他顿了下,“我妹妹。” “妹妹?”蒋志勋半信半疑,“你什么时候冒出个妹妹?” “我爸妈认的干女儿,自然是我妹妹。”这还是萧顽第一次向外人提起这件事,以前不提也不是避讳什么,只是没人问起,他也就没必要主动张扬。 蒋志勋“喔”了一声,说:“怪不得她会住在你家。” 萧顽说:“她偶尔会过来陪我爸妈。有正事要说吗?” “有,”蒋志勋说,“关于你的合约。” 萧顽是2017年6月30号和巨有文化签的全约协议,期限五年。也就是说,再有三个半月,他和巨有文化的合约就将到期。 出道快满五年了,萧顽仍旧屹立顶流不动摇,吸金能力毋庸置疑,巨有文化自然是想和他续约的,但其他公司也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挖走他,所以巨有文化的总裁原飞白就想提前把续约的事敲定下来。 蒋志勋说:“是走是留,你先跟哥透个底,我保证谁都不说。” 萧顽说:“我还没想好。” 他没说谎,他是真的没想好。 “好吧。”蒋志勋不再多问,“我让扣子去接你,你直接和总裁谈吧。” 第 203章 第203章 晋江/檀无衣 - 范黎带着岑楚夕去了《边走边唱》的制作公司叽哩呱啦娱乐, 见到了制作人梁采薇。 几年不见,大家都今非昔比了, 岑楚夕从选秀新人变成了万众瞩目的顶级流量, 梁采薇同样事业有成,令人刮目相看。 聊到拍摄路线的时候,梁采薇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在伦敦生活过是吧?” 岑楚夕点头:“我大伯在伦敦定居, 我小时候为了学钢琴在大伯家住了五年。” 梁采薇说:“或许到时候可以去你大伯家取景拍摄, 追忆一下你的童年时光。” 岑楚夕说:“我得征求一下大伯的意见。” 签完合同,没有别的行程, 范黎送岑楚夕回家。 岑楚夕默算时差, 现在伦敦是凌晨4点, 便决定下午再给大伯打电话。 她打给妈妈, 提了下邮轮旅游的事。 沐晚枫很高兴:“我早就想出国旅游了, 四五月不冷不热, 再合适不过了。而且我还没坐过邮轮呢,怪新鲜的。” 岑楚夕说:“那你和干妈一起选航线吧,反正说好了, 所有费用我包了, 不用替我省钱, 可劲儿花。” “资产过亿了吗你?”沐晚枫笑着说, “这么大的口气。” “还没, ”岑楚夕笑着说:“我努力。” 挂了电话, 岑楚夕还真查看了余额, 数了两遍,原来她的资产竟然悄悄破亿了,卡上的余额是一亿零八百多万, 她都没想到自己这两年挣了这么多钱。 钱太多了压力有点大, 得想办法花出去点。 岑楚夕问:“范范,最近有什么靠谱的公益项目吗?” 范黎说:“我得查查。” 车停在单元楼楼下,范黎交给岑楚夕三本剧本。 “这是从十几部剧本中筛选出来的最好的三部,两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范黎说,“你再从这三部里面挑一部你最喜欢的,下部戏就拍它了。” 岑楚夕点头:“我会认真看的。” 范黎说:“那我17号再来接你。” 17号是为《边走边唱》拍宣传照的日子,届时四位嘉宾会首次聚首。 回到家,先换身居家服,再倒杯白开水,然后坐下来翻看刚拿到的三部剧本——名字分别是《灰光》、《假如爱有天意》、《碧血染桃花》,前两部是电影,最后一部是电视剧。 从扉页的故事梗概来看,《灰光》是反映人性之恶的现实题材,《假如爱有天意》是民国时期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碧血染桃花》则是古装仙侠,三部剧本三个时代、三种题材,完全不重样。 岑楚夕在脑海中搜索片刻,并没有关于这三部作品的记忆。 推算一下时间线,现在是2022年3月,假设拍摄4个月,后期制作1年,这三部作品上映或播出的时间大致在2023年7月左右,那时候她已经重生回18岁了。 她还没接触过古装戏,于是先从《碧血染桃花》开始看。 一看入神就忘了时间,直到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专注。 是好朋友钟念念打来的。 岑楚夕接听:“哈喽。” “夕夕,你能过来一趟吗?” 钟念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岑楚夕立刻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你先过来好不好?”钟念念的话音里透着明显的慌张无措。 “好,我马上过去,”岑楚夕起身往房间走,“你在哪里?” “在家,”钟念念说,“原新野家。” 去年恋情曝光之后,钟念念索性搬进了原新野家,开始了同居生活。 岑楚夕去玩过几次,原新野家所在的小区和她现在住的小区都在三环内,只不过一个在北一个在西。 岑楚夕打车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一进门,钟念念就抱住了她。 岑楚夕回抱住她,柔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钟念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夕夕,我又怀孕了。” 岑楚夕并没有太惊讶,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大致猜到了,毕竟有前车之鉴。 她松开钟念念,看着她的脸问:“确定吗?” 钟念念点头:“用了三根验孕棒,都是一样的结果。” 岑楚夕拉着她走进客厅,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你打算怎么做?” 钟念念摇头:“我不知道,夕夕,我好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慌过。” 岑楚夕这个局外人却看得明白。 当初钟念念只是把原新野当作玩伴,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所以她可以毫不在意地就决定打掉那个孩子,只不过最后却意外流产了。 而现在,钟念念和原新野是真心相爱的恋人,她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但她还这么年轻,而且还是正处于事业巅峰的当红女艺人,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她的人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她无法权衡,所以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念念,”岑楚夕看着她,冷静地说:“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原新野,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孩子,他有知情权,你们可以商量,但最终的决策权在你,生或不生,只能由你来决定。” 钟念念没那么慌了,沉默片刻,她说:“我不想告诉他。” “为什么?”岑楚夕问。 钟念念说:“如果他让我打掉这个孩子,会让我觉得他没那么爱我,我会对他失望。如果他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会觉得他自私,不为我考虑,我一样会对他失望。还不如先不让他知道,我一个人做决定,你刚才也说了,决策权在我手里。” 岑楚夕说:“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对彼此的了解不是两年前能比的,况且原新野又那么精明,想瞒他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他发现你欺骗他,他是不是也会对你感到失望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钟念念纠结地直揪头发,“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要疯了!” 岑楚夕握住她的手,想了想,给出建议:“要不你先去我家住几天?先冷静下来,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原新野,好不好?” “好,就这么办!”钟念念就像迷路的羔羊终于找到方向,“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第 204章 第204章 晋江/檀无衣 - 钟念念几乎什么都没带, 拿上一个手提包就跟着岑楚夕走了。 岑楚夕拿到驾照后第一次开车上路,开的自然是钟念念的车, 钟念念则坐在副驾给原新野打电话。 “正好我和夕夕这几天都闲着, 我就去她家让她陪陪我,谁让你忙得都见不着人……住个三五天吧,我想回去就回去了……你别过来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专心干你的活吧……好啦, 我也爱你,拜拜。” 挂了电话, 钟念念长出一口气。 岑楚夕笑她:“好嗲啊你。”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钟念念不以为然, “我在床上更嗲。” 岑楚夕失笑, 真正的钟念念回来了。 回到家, 钟念念说饿了, 岑楚夕给她煎了一块牛排,搭配一小碗芙蓉鲜蔬汤。 岑楚夕在减肥,只有看着她吃的份。 钟念念边吃边说:“我刚才翻了翻那三部剧本, 我觉得你应该选《假如爱有天意》。” “为什么?”岑楚夕问。 钟念念说:“你的第一部电影《红白》是血浆飞溅的恐怖片, 第二部电影《繁花》是亡命天涯的公路片, 是时候该拍一部真正的爱情电影了, 你这张盛世美颜不去拍爱情片就是暴殄天物。” “有点道理, ”岑楚夕说, “不过还是等我把三部剧本都看完了再做决定。对了, 我接了一档综艺,叫《边走边唱》,4月开录。” 钟念念露出惊讶的表情:“萧顽是不是也接了这个综艺?” “对, ”岑楚夕打趣她, “你喜欢的虞程璧也在。” “没睡到虞程璧实在太遗憾了,”钟念念笑着说,“不过我现在心有所属,对其他男的都没什么兴趣了。” 岑楚夕惊叹:“爱情的力量这么大吗?” “你以为呢,”钟念念感慨,“连我二哥那样的偏执狂都能被爱情治愈,还有什么是爱情做不到的呢。” 当初钟念念告诉她钟溯游恋爱了的时候,岑楚夕真的超级意外。 钟溯游的恋爱对象是他第三本书的编辑,具体他们是怎么发展出恋情的只有两位当事人才知道,反正结果就是钟溯游终于放下了折磨他二十多年的执念,和他的母亲、哥哥达成和解,分居两国二十多年的钟父钟母终于可以团聚,分崩离析的家也终于恢复完整,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happy ending。 岑楚夕只在钟念念的手机里看过那位编辑的照片,没见过真人,但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然“病”了许多年的钟溯游也不会被她治愈了。 钟念念忽然笑起来:“其实当初我和大哥都误会二哥对你一见钟情,但因为我二哥身体有残疾心理又变态,我就没跟你提过这茬。事实证明是我们想太多了,二哥只是把你当做他的‘缪斯’而已。” 吃完饭,钟念念仰靠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犯愁。 岑楚夕坐在旁边,戴着耳机给大伯岑恪勤打电话。 她说了四月去伦敦录制《边走边唱》的事,也说了节目组有意去庄园取景拍摄,岑恪勤立刻表示欢迎,还说节目组在伦敦的用车和食宿由他无偿赞助,他把秘书的联系方式发过来,说让节目组直接和他的秘书对接。 岑楚夕又打给梁采薇,转达了大伯的意思,梁采薇惊喜不已,要知道一个二十多人的团队在异国的交通和食宿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岑楚夕大伯的无偿赞助不仅为节目组节省了金钱,更省去了许多麻烦。 梁采薇先表达了感谢,然后问起岑楚夕大伯的身份,岑楚夕只说大伯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没有透露太多。 结束通话,岑楚夕把秘书的联系方式转发给梁采薇,其它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见钟念念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岑楚夕放下手机,紧挨着靠在她旁边,问:“念念,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啊,”钟念念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抱着央央的时候心都化了。” 央央是钟溯洄和秦柔嘉的女儿,钟念念的小侄女,刚一岁半,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钟念念又说:“可那是别人的孩子,吃喝拉撒都是别人在照顾,哭了闹了也是别人在哄,如果这些事都落到我头上,我一定会抓狂的。” 岑楚夕完全明白。 这和养宠物是一个道理,别人的宠物总是乖巧可爱的,逗弄别人的宠物也是开心的,如果换作自己养,这只小动物的一生都将和你连系在一起,责任和压力也就随之而来了——更别说生养一个小孩了,压力肯定比养宠物大千倍万倍,绝不是能轻易下定决心的。 更何况钟念念才22岁,刚到法定结婚年龄,这么年轻就要做妈妈,换谁谁都憷。 岑楚夕握住她的手,问:“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钟念念扯扯嘴角:“你就这样陪着我就够了。” 钟念念在岑楚夕家住了两天,内心千回百转,食不下咽寝不安眠。一场噩梦之后,她哭着醒来,终于下定决心——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第三天,钟念念回家和原新野摊牌,而岑楚夕则去拍摄《边走边唱》的宣传海报。 四位嘉宾首次聚齐,最开心的非顾驰莫属——萧顽是他曾经的队友也是他的好朋友,岑楚夕是他最欣赏的女艺人、万年不变的理想型,和这两个人一起工作他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他唯一不熟的就是虞程璧。 去年夏天,《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的爆火一举把虞程璧推入流量行列,他趁势发行了第一张全原创专辑,以歌手身份一鸣惊人,仅仅时隔半年,他又推出了第二张专辑,再次大受欢迎,随即连开十场演唱会,场场爆满,前不久演唱会才圆满地落下帷幕。 顾驰的人气和虞程璧不相上下。 他仍旧是男团t4的成员,而如今的t4已经是内娱人气top3的男团,仅次于郁泉林所在的et少年团和去年通过男团选秀节目《制造偶像》第三季出道的限定男团uranus,而他和萧顽曾经所在的限定男团mars正是通过《制造偶像》第一季诞生的。 四个人在各自的化妆间做好造型,在上午十一点一起进入摄影棚。 棚里摆放着电子琴、架子鼓和一把吉他,四个人听从摄影师的指挥,顾驰背起了吉他,虞程璧坐在了架子鼓前,岑楚夕和萧顽则并肩坐在了位于c位的电子琴前。 先拍静态的照片,再录动态的视频,这对他们几个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工作,一个小时不到就拍完收工了。 午饭自然是一起吃的,制作人梁采薇请客。 岑楚夕惦记着钟念念,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凑活吃点就以去洗手间为由离开了包厢。 她原本是想给钟念念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的,没想到刚摁亮屏幕,就被“通知中心”的微博推送给惊到了—— 爆!钟念念领证结婚! 第 205章 第205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的第一反应是假新闻。 但她马上就被打脸了。 她点击这条推送, 指纹解锁后微博自动打开,她略过跳转到的页面, 直接刷新她的首页, 刷出来的第一条就是钟念念的最新微博。 @钟念念evian:我结婚啦!![囍][囍] [照片.jpg] 上传的是一张合照,原新野搂着钟念念,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本红色的结婚证遮住半边脸, 但脸上的笑是遮不住的。 岑楚夕:“……” 这也太突然了吧? 不是去摊牌的吗, 怎么就直接奔民政局去了? 她点开评论,想看看粉丝的反应, 但微博崩了, 她退出来, 点开微信, 想给钟念念发信息。 对着输入框发了会儿呆, 她兀自笑了笑, 最终什么都没发,锁上了手机。 钟念念还是那个恣意、潇洒的钟念念,真好。 回到包厢的时候, 顾驰因为有行程先走了。 岑楚夕在萧顽旁边坐下, 小声对他说:“钟念念和原新野领证结婚了。” 萧顽波澜不惊地说:“看到微博推送了。” 梁采薇说:“楚夕, 我记得你和钟念念关系特别好, 你事先也不知情吗?” 岑楚夕摇头:“不知道。” 恐怕就连钟念念自己都没料到她今天会结婚。 梁采薇笑着说:“钟念念还是一如既往地有个性。” 这话听不出褒贬, 岑楚夕说:“她开心就好。” 话音刚落, 手机响起来。 是钟念念打来的, 岑楚夕出去接电话。 刚接听,手机还没放到耳边,就听见钟念念嗓音嘹亮地宣布:“夕夕!我结婚啦!” “全世界都知道你结婚了。”岑楚夕左右看看, 压低声音说, “你别太激动了,小心你肚子里那个。” “对对,relax。”钟念念深呼吸几次,听起来冷静了许多,“我和原新野现在要去拜见双方父母,晚上在北三环的家里办party,你过来吧。” 岑楚夕说:“必须到场。” “对了,你今天不是和萧顽一起拍海报吗?”钟念念说,“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呢吧?” 岑楚夕“嗯”了一声:“在一起呢。” 钟念念说:“那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吧。” 岑楚夕说:“好。” 没等她回到包厢,其他人一起出来了,萧顽还帮她把包拿了出来。 往电梯走的时候,岑楚夕伸手拽了下萧顽的袖子。 萧顽微微偏头,垂眸看了眼抓着他袖子的手,目光沿着这只白皙的手向上移,停在岑楚夕的脸上。 两个人立在原地,岑楚夕倾身靠近他一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钟念念和原新野晚上要在家里办party,让我们过去呢。” 他们离得这样近,萧顽的鼻端萦绕着她的体香,好像是奶香和花香的混合,特别好闻。 “几点?”他问,低沉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额,”岑楚夕愣了下,“她没说,我也没问。” 萧顽微微扯了下嘴角,低声说:“那就七点去吧。” 岑楚夕点点头,笑着说:“好。” “萧顽,楚夕,”梁采薇站在电梯前喊他们,“电梯马上来了。” 岑楚夕赶紧离萧顽远一点,先他一步往前走。 萧顽抬脚跟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飘在空气中,让他不由自主加深了呼吸。 虞程璧把两个人方才的互动尽收眼底,等进了电梯,他说:“夕夕,待会儿有空吗?” 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叫叠字,关系普通的人一般都喊名字或者连名带姓。 早在两年前拍《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的时候,虞程璧就突然改口叫她“夕夕”了,一开始岑楚夕还挺意外的,现在早适应了。 “有空,”岑楚夕偏头看他,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 “商量一下选歌的事,”虞程璧说,“我送你回家,我们路上聊,怎么样?” 萧顽的目光扫过来,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顺路吗?”岑楚夕问。 虞程璧“嗯”了一声。 岑楚夕没有推辞:“那就麻烦你了。” 出了餐厅,梁采薇笑着说:“那我们就30号再见了,拜拜。” 虽然在国外的拍摄是4月1号开始,但《边走边唱》的首次拍摄却是在b市,也就是30号那天,四位嘉宾分成两组,在两个不同的地点路演,为节目造势。 上午拍宣传照的时候已经分好组了,萧顽和顾驰一组,岑楚夕和虞程璧一组——mars解散后发展最好的两位成员时隔三年再聚首,去年夏天因为《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大火的荧幕cp“中夕合璧”再合体,绝对是两大爆点。 每组在路演时要唱两首歌,唱什么歌、怎么唱都由他们自己定。虞程璧刚才说选歌,选的就是他和岑楚夕30号路演时要唱的歌。 梁采薇和萧顽先后离开,岑楚夕让范黎下班,然后上了虞程璧的车。 车子上路,岑楚夕说:“和比赛时一样,我们各列三首自己想唱的歌出来,然后再从中选出两首,你觉得怎么样?” 虞程璧自然没有异议:“好主意。” 他被勾起了比赛时的回忆。应该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三期的时候,竞演主题是“男女对唱”,曲目由选手自定,当时他和岑楚夕抽到了同一组,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选中的《梦想的旅途》。正是这首歌,让他和岑楚夕人气大涨,排名迅速冲到了第一和第二的位置。 “我先来。”岑楚夕说。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边思索边打出三首歌的名字。 “好了,”她说,“你说吧,我写到备忘录上。” 虞程璧早想好了,他说:“《私奔》,《青城山下白素贞》,《表态》。你列的哪三首?” 岑楚夕直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虞程璧扫一眼,说:“你列的这三首我都喜欢。” 岑楚夕说:“《私奔》和《青城山下白素贞》我都熟悉,《表态》没听过,是谁的歌?”边说边打开了音乐app。 虞程璧说了歌手的名字,岑楚夕搜出来后点击播放。 认真听完整首歌,岑楚夕说:“好听,最后这段歌词写得太好了,而且这首歌很适合路演。就唱这首吧,你来唱,我给你和声和伴奏。” “好,那另一首就你来唱。”虞程璧顿了下,“我想听你唱《青城山下白素贞》” 岑楚夕笑着说:“我刚还想说这首歌实在不像你会唱的风格,原来是给我选的。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唱这首歌好了。” 虞程璧偏过头去笑了下,说:“谢谢。” 两个人又约定好了排练时间,转而说起别的。 虞程璧问:“听说你的新专辑开始筹备了?” 岑楚夕“嗯”了声,说:“拍完《边走边唱》回来就可以进棚录歌了。” 虞程璧说:“我前阵子写了一首歌,觉得挺适合你的,你有没有兴趣……” 话还没问完,岑楚夕就急着回答:“有兴趣有兴趣!” 虞程璧的创作才能有目共睹,他迄今推出的两张专辑,作词作曲几乎被他一手包揽,新生代歌手中能在创作上赢过他的屈指可数,不过最强的还是萧顽。 虞程璧笑着说:“我录了demo,你要不要先听听看?” 岑楚夕自然说“好”,顿了下,她看着虞程璧说:“我发现你今天笑容变多了,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有吗?”笑意收敛,虞程璧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我平时也会笑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他腾出一只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径自递给岑楚夕,“密码是6个1。” 岑楚夕解锁手机,按照虞程璧的指示点开garageband,找到被命名为“cc”的音频文件,播放。 一段吉他的前奏之后,虞程璧极有辨识度的嗓音响起来。 “我看过沙漠下暴雨, 看过大海亲吻鲨鱼, 看过黄昏追逐黎明, 没看过你。 …… 我想要更好更圆的月亮, 想要未知的疯狂, 想要声色的张扬, 我想要你。” 岑楚夕想不出华丽的赞美,她只能苍白但真诚地感叹一句:“太好听了。” “你喜欢吗?”虞程璧明知故问。 “喜欢!”岑楚夕看着他,“但你真的要把这首歌给我唱吗?我觉得你好像更适合它。” 虞程璧想说“这本来就是为你而写的歌”,但他说不出口,沉默两秒,他说:“相信我,你是最适合这首歌的人。” 岑楚夕因为他的肯定而倍感荣幸:“那我就收下了,版权费我让经纪人……” “不要版权费,”虞程璧打断她,“送你。” “那怎么行,”岑楚夕说,“反正钱是公司出。” 虞程璧说:“说不要就不要。” 岑楚夕沉默着,心底隐约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让她有些慌,不由分说摁下去。 虞程璧飞快地看她一眼,说:“我还没给这首歌取名字,你来取吧。” 岑楚夕轻轻地“嗯”了一声,微微一顿,又补了一声“好”。 第 206章 第206章 晋江/檀无衣 - 下午的时间, 岑楚夕都用来看剧本了。 《碧血染桃花》的剧本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她就弃了。故事确实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但女主莫得灵魂, 她是编剧为了迎合观众的口味精心炮制出来的木偶人, 各种吃香的人设都堆在女主一个人身上,虽然很精彩,但激不起岑楚夕的表演欲。 弃了之后她给范黎发微信, 让他把《碧血染桃花》推掉。既然觉得不合适, 就尽早回绝,不耽误片方寻觅其他演员。 然后因为钟念念的建议, 她开始看《假如爱有天意》。 一看就入了迷, 这个既缠绵悱恻又荡气回肠的民国爱情故事实在非常打动她, 看哭了好几次。 一个下午看到大结局, 又忍不住掉了回眼泪。 她不打算再看《灰光》了, 因为她已经决定接演《假如爱有天意》。 但她并不急着把这个决定告诉范黎, 她另有打算。 合上剧本,一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五点了。 岑楚夕赶紧去洗漱化妆换衣服, 赶在六点之前出门, 路上虽然堵得厉害, 但她还是在七点之前来到了原新野的家。 没想到她还是来得最早的。 客厅被彩带和五颜六色的气球妆点得很有气氛,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外卖食物和酒水, 可惜没一样是她能碰的。 和原新野打过招呼, 岑楚夕就被钟念念拽进了卧室。 岑楚夕有一肚子问题想问, 她问了最想知道的:“念念,你幸福吗?” 钟念念不假思索地点头,夸张地说:“我觉得我现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岑楚夕瞬间有股想哭的冲动, 她抱住钟念念, 在她耳边说:“你幸福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钟念念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我才22岁,竟然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要不了多久还会成为某个人的妈妈,这实在太疯狂了,但我好喜欢这种疯狂的感觉,夕夕,我感觉自己就像在高速上飙车,既惊险又刺激,这个feel倍儿爽!” 岑楚夕被她最后一句土到掉渣的古早流行语给逗笑了,她松开钟念念,猜测:“原新野一听你说怀孕了,就立刻带你去领证了?” 钟念念却摇了摇头,从头开始讲起:“今天上午我回到家的时候,原新野还在睡觉。” 她在进门之前本来很心浮气躁的,但是看到合衣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原新野时,她的心瞬间就静了下来。 原新野的设计工作室最近接了一个大项目,他比她这个当红明星还忙,每天早出晚归,除了have sex的时候她基本见不着他的人。 刚才那么响的关门声都没把他吵醒,可想而知他有多累。 她脱了鞋,蹑手蹑脚地来到原新野身边,跪坐在地毯上,静静看着他疲惫的睡颜,淡淡的黑眼圈,下巴上的胡茬,松垮的领带,从裤腰跑出来的衬衫下摆,脚上的黑袜子,都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性感极了。 她凑过去轻吻原新野的薄唇,在触碰到他的瞬间,一双结实的手臂猛地将她箍紧,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原新野压在了沙发上。 “你装睡!”钟念念控诉他。 原新野俯视着她,眼里血丝密布,让她瞬间心疼。 “想我吗?”他问,声音粗哑。 钟念念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用行动回答他的问题。 缠绵的深吻结束之后,正是坦白的最佳时机,然而不等钟念念开口,原新野却抢先说:“念念,嫁给我。” 不是询问,而是近乎命令的口吻,仿佛吃定了她。 钟念念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双眼盯着他:“你……你说什么?” 原新野没有重复刚才的话,他拽着钟念念坐起来,然后弯腰把扔在地毯上的西装外套捡起来,从外侧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丝绒小盒,打开—— 里面是一枚bling bling的钻戒,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钟念念,声音尚且带着刚睡醒的暗哑:“钟念念,我爱你,我要一辈子占有你,除了嫁给我,你没有别的选择。” 钟念念哭笑不得,胡言乱语:“你发什么疯?哪有人像你这样求婚的,你这是赤-裸-裸的逼婚,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啊,我才不要嫁给你呢,走开走开,不要闹了。” 钟念念想站起来,原新野一只手就把她牢牢按在了沙发上。 “你怕了?”原新野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猩红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既可怕又有些可怜,“你不敢嫁?” 钟念念一梗脖子:“谁说我不敢——” “好,你敢嫁我想娶,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着,他强硬地把钻戒套在她右手无名指上,尺寸竟然刚刚好,“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原新野早就把户口本从家里顺出来了,他先带钟念念回家偷户口本,然后直奔民政局。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她和原新野领了结婚证,正式成为了一对小夫妻。 她一向是敢作敢当的,既然结了,就不想再藏着掖着,于是和原新野举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拍了张合照,然后发微博自曝。 岑楚夕听得目瞪口呆:“一招激将法就把你拿下了,你是不是傻?” “我何止是傻,我简直就是弱智。”钟念念自黑起来毫不手软,倒让岑楚夕无话可说了。 “所以直到领完证原新野都不知道你怀孕了?”岑楚夕不敢置信地问。 “没错。”钟念念接着往下说,“领完证,他带我回家见他爸妈——” 他们来到原家别墅时,原父原母已经从微博上知道了他们结婚的消息。 两个人一进门,迎接原新野的是父亲的怒火——曾经叱咤娱乐圈的双栖巨星、如今的巨有文化总裁原飞白,抓着一根棒球棍,追着胡作非为的儿子打,原新野四处逃窜,原妈妈跟在后头劝。 一片混乱之中,以免自己刚结婚就守寡,钟念念高声喊:“总裁,我怀孕了!” “哇,这也太精彩了吧。”岑楚夕都忍不住鼓掌了,又遗憾地说:“如果我在现场就好了。” 钟念念继续激情讲述:“我喊完这一句,他爸他妈都傻了,原新野以为我在演戏,还偷偷冲我竖大拇指,为我的机智点赞呢。” 原妈妈率先反应过来,快步来到钟念念身边,拉着她坐下,问:“什么时候的事?确定吗?去医院检查了没有?” 钟念念羞涩地说:“还没去医院,不过我自己在家用验孕棒验了三次,都显示怀孕了。” “那肯定错不了,”原妈妈眼含热泪,当场喜极而泣,她转头冲还没回过神的丈夫说:“飞白,你听见了吗?我们要有孙子了,我们要当爷爷奶奶啦!” 原妈妈一哭,内心煎熬了三天的钟念念也跟着掉眼泪。 这下原新野懵逼了,他来到钟念念面前,沉着脸盯着她,不敢置信地问:“你真的……真的怀孕了?” 钟念念一边掉眼泪一边点头:“真的,我三天前就发现我怀孕了,所以才跑去找夕夕,就是为了躲着你。” 原新野愣了足有十几秒才消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他不敢抱钟念念,于是抱住了他爸,一边原地转圈一边大声嚷:“爸,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看他开心得像个孩子,我就哭得更厉害了。”钟念念笑着说,”所有人都这么热烈地欢迎这个孩子,我都能想象得到它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会有多幸福。我小时候没有得到的温暖和宠爱,我的孩子都会得到,就好像我得到了补偿一样……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之前的犹豫好傻,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是我做过最最正确的选择了。” 钟念念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这个年轻漂亮、潇洒恣肆的女孩,她的身上已经开始散发母性的光辉,那是另一种璀璨夺目的美。 岑楚夕抱住她,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第 231章 第231章 晋江/檀无衣 - 经过一个月前的那次讨论之后, 萧顽没再向岑楚夕提起过危继钟,岑楚夕百忙之中也就把这个既没有交集也无关紧要的人抛诸脑后了, 所以她不知道危继钟是否还对她怀恨在心。虽然萧顽说过他会解决, 但他是怎么解决的、解决成功了没有,岑楚夕一概不清楚。 岑楚夕如芒在背,一直在留心身后的声音, 危继钟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 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萧顽应该已经把矛盾消除了吧,她想, 但以后还是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这个人还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想着, 她不由自主朝萧顽所在的位置看过去, 只见他靠着椅背, 胳膊搭在扶手上,长腿交叠,是很放松的姿态, 但周身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盛气凌人的气场, 在众星云集的场合也兀自耀眼夺目。 八点, 盛典正式拉开帷幕。 五花八门的奖项一个接一个地揭晓, 先从没什么含金量的小奖项开始, 什么最受瞩目新生代演员、媒体推荐演员之类, 获奖的也是一些生面孔。 岑楚夕对奖项没什么欲-望, 所以她觉得这种颁奖礼既漫长又无趣,但她还是认真地做着观众,这是对获奖者的尊重。 盛典过半, 奖项的含金量高了起来, 获奖的也都是有名气的演员。 危继钟拿到了年度最受关注男演员,虞程璧拿到了年度最具潜力男演员,萧顽拿到了最受观众喜爱男演员,岑楚夕则拿到了最受观众喜爱女演员,与此同时,她还入围了最佳女主角,和《等春天》的女主角秦柔嘉还有另外三名女演员共同角逐这个奖项。 等到宣布最佳女主角的时候,颁奖嘉宾看着手里的卡片朗声念道:“获得2022电视剧盛典最佳女主角的是——秦柔嘉!” 《等春天》是去年的收视冠军,秦柔嘉又有“偶像剧女王”的称号,演技自然有目共睹,所以她拿下最佳女主角完全是意料之中且众望所归的事。 秦柔嘉站起来,萧顽跟着起身,为她让路。 正在这时,台上的颁奖嘉宾忽然再度开腔:“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演员共有两位,另一位是——岑楚夕!” 最佳女主角竟然爆出“双黄蛋”,虽然并非没有先例,但这个结果还是让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岑楚夕瞬间取代秦柔嘉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她在两个月前才凭借电影《红白》爆冷摘得了金影奖的“影后”桂冠,现在又凭借校园剧《哥哥太坏了怎么办》成为电视剧盛典的“视后”,风头实在太过强劲,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 更巧的是,岑楚夕和秦柔嘉在《等春天》里分别饰演了女主角陈落的少年和成年,而且两个人的长相还有两三分相似,如今她们又一起获得最佳女主角,可谓非常有缘。 刚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岑楚夕懵了两秒,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在万众瞩目之下,起身向着过道走去。 对于奖项,她还是一贯的态度,有自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金影奖是她第一次拿奖,难免惊慌失措,现在不会了,她很淡定,一步一步走得从容优雅。 秦柔嘉就站在过道上等着她,等岑楚夕走近了,秦柔嘉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岑楚夕便握住她的手,两个人手牵着手朝台上走去。 两个人都是盛装打扮,一个成熟妩媚,风情万种,一个年轻娇艳,集清纯和性感于一身,各有各的美,实在难分伯仲。 等她们走上了领奖台,明亮的灯光打在她们身上,将她们惊人的美貌和窈窕的身姿更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已经没人在乎什么“双黄蛋”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两位美人牢牢吸引住了。 奖杯和鲜花到手,秦柔嘉是前辈,自然先发表感言,她微笑着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幸好我这个‘前浪’还没有被拍在沙滩上,我会努力拍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回馈观众朋友们的喜爱和支持,谢谢!” 秦柔嘉没有长篇大论,岑楚夕自然也说得简单:“很荣幸能和柔嘉前辈一起获得这个奖,我会再接再厉,不辜负观众的期望,谢谢。” 两个人是手牵着手上来的,仍旧手牵着手下去,在后台短暂停留的时候,秦柔嘉说:“念念的婚礼你应该会去参加的吧?” 岑楚夕点头:“念念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天上下冰雹我也会去的。” 秦柔嘉笑着说:“那到时候你和我坐一桌,我们好好聊聊。” 岑楚夕不知道她想和自己聊什么,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 鲜花还回去,奖杯拿走,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到观众席。 再次从萧顽身边经过,目光短暂相交又自然分开,岑楚夕垂眸浅笑,油然而生一种为偶像争光的自豪感。 盛典继续进行,而岑楚夕和秦柔嘉共同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消息已经引爆微博,但舆论的焦点都在岑楚夕身上,谁让她是顶流呢,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梦游唐朝:#岑楚夕获视后# 这真的不是假新闻吗?我怎么那么不敢相信呢?如果是真的,岑楚夕未免也太神了吧?主演的第一部电影拿了影后,主演的第一部电视剧拿了视后(虽然是双黄蛋),人生仿佛开了挂,我严重怀疑她是紫微星转世,要不然就是重生的,太苏了,真的太苏了。 @就吃一口:#岑楚夕获视后# ????????????????????????????????????????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jpg] @沙坪坝扛把子:#岑楚夕获视后# 淦,娱乐圈爽文都不敢这么写吧,这强大的女主光环几乎要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西米馅儿小汤圆:#岑楚夕获视后# 上次夕妹拿影后,一堆黑子嚷嚷着暗箱操作、有黑幕,这次夕妹又拿了视后,肯定又要被黑一波,不过没关系,西米会保护夕妹的,绝对不让我们的宝贝受委屈。姐妹们,一起反黑反黑反黑啊! @moonpetrichor:#岑楚夕获视后# 转粉岑楚夕了,天生锦鲤命,干啥啥成功,不服不得行。请夕妹保佑我逢考必过,永不挂科! [图片] …… 一夜之间,岑楚夕被网友们立起了锦鲤人设,全网膜拜,p图、表情包满天飞,黑子被压得冒不了头,反倒让为了维护爱豆严阵以待的粉丝们有点失落,不战自胜也太没成就感了。 范黎把微博上的状况说给岑楚夕听,岑楚夕失笑,拿出手机发了条微博。 @岑楚夕:拜我没用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正道。加油吧,少年!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jpg] 第 232章 第232章 晋江/檀无衣 - 趁着电视剧盛典制造出的这波免费热度, 5月15号晚22点,《边走边唱》第一期在hbc电视台播出了, 网播平台是企鹅视频独家, 比电视台晚两个小时上线。 第一期的内容包括在b市的路演和他们在伦敦的第二天,从绿园到伦敦桥头小酒馆的全部拍摄。 双顶流和两位一线流量的加盟,让《边走边唱》从官宣起就成为本年度最受期待的综艺节目, 而出国前在b市的那场路演, 又把观众的期待值推向了新高度,再加上这几天电视剧盛典给岑楚夕带来的高热度, 《边走边唱》第一期的收视率就破了hbc电视台历年所有综艺的收视记录。 一期节目一个半小时的时长, 有帅哥, 有美女, 有美景, 有好歌。四个人唱了《表态》、《青城山下白素贞》、《奴隶》、《蓝莲花》、《oh my love》、《slow》、《la la land》、《一荤一素》, 一共8首歌,干货满满。没剪进正片的那首《starman》在结尾处当作贴片花絮播出了。 节目播完,这9首歌的热度随即飙升, 火速冲上了各大音乐榜单的前排。 微博热搜也被屠榜, 盛况空前。 @每晚睡前亲一口小橘:#边走边唱# 这是什么神仙节目啊啊啊啊啊!超绝好看!顽顾长青和中夕合璧我都可以啊啊啊啊啊!四个人都太会唱了, 每一首我都超爱, 以后我的周指活就是《边走边唱》了! @木七七木jj:#边走边唱# 我的本期最佳是虞程璧的《表态》和《一荤一素》, 岑楚夕的《青城山下白素贞》和《la la land》, 顾驰的《奴隶》和《slow》, 萧顽的《蓝莲花》、《oh my love》和《starman》,你没看错,全部都是我的最佳哈哈哈哈哈哈! @芝士就是力量:#岑楚夕哭了# 夕妹听萧顽唱《oh my love》的时候哭了, 我也跟着哭了。她是真的很爱很爱萧顽, 追星女孩应该都能理解夕妹当时的心情吧。试想一下,如果我爱豆在我面前抱着吉他唱情歌,我的眼泪绝对会把泰晤士河淹没[大哭][大哭][大哭][大哭][大哭] [图片] @洛河三千星:#边走边唱# 我本来是坚定不移的中夕合璧粉,可是看完第一期,有点想爬墙双顶流了怎么办,两个人铜矿的时候真的太绝了,颜值、身高差、一冷一暖的气质,天啊,完全就是我的取向狙击1551~ [截图]*2 @x-i-a-n-g:#边走边唱# 既好看又好听,这个节目不火天理难容!速速安利起来啊集美们! @miss樱桃酱:#边走边唱# 脸蛋天才萧顽 [为爱发光] 人间绝色岑楚夕 [为爱发光] 可盐可甜顾驰 [为爱发光] 都市型男虞程璧 [为爱发光] 边走边唱天团冲鸭!!! [图片]*9 …… 节目拍完了也就结束了,后续播得好不好不是嘉宾能左右的。 岑楚夕忙得连节目都没时间看,还是范黎告诉她,开播收视率破了纪录,网上讨论得多么多么热烈,十几万人在评分网站打出了9.6的高分,她听完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很好啊”,一如既往的佛系。 《边走边唱》开播四天后,也就是5月20号,民国爱情电影《假如爱有天意》在江汀古镇低调开机。 没有微博官宣,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开机发布会,只是几位主创聚在一起简单地举行了拜神仪式,然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拍了。 《假如爱有天意》的主角,是岑楚夕饰演的沈碧落和萧顽饰演的唐遇舟。 沈碧落是省城富商沈家的大小姐,沈父为了巴结盘踞在省城的军阀徐家,谋算着想把女儿沈碧落嫁给督军府的大少爷,也就是少帅徐孟钦。 沈碧落和徐孟钦曾在一所西式学校做过几年同学,徐孟钦早就对沈碧落情根深种,甚至纡尊降贵追求过她,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沈碧落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为了逃脱被包办婚姻的命运,沈碧落离家出走,从省城逃到了在江南小镇寡居的姨婆家,并让姨婆帮着她藏匿行踪。 生在城里长在城里的千金小姐,对外面的世界近乎一无所知,在小镇上看什么都新奇,沈碧落像只撒欢的兔子,成日在外头疯跑,然后就邂逅了小镇青年唐遇舟。 唐遇舟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毫无教养,痞里痞气,邪肆张狂。 这样的人,对沈碧落这种循规蹈矩长大的富家小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沈碧落的倾城美貌也勾走了唐遇舟的三魂七魄,两个彼此吸引的少年男女迅速地坠入了爱河。 在一个燥热的夏夜,唐遇舟带着沈碧落去郊外幽会,路过一条小溪,看到了成群结队的萤火虫。 唐遇舟脱掉鞋子,撸起裤子,跳进河里捉萤火虫。沈碧落也大胆地脱了鞋,坐在小木桥上,把脚泡在流动的河水里。 唐遇舟捂住了一只萤火虫,蹚水来到心爱的姑娘面前献宝。手张开,忽明忽暗的萤火虫飞出来,沈碧落目不转睛地盯着萤火虫看,唐遇舟趁机偷亲她一口。 于是天雷勾动地火,两个人在小河边的草地上,当着满天繁星和成百上千只萤火虫的面,拥有了彼此的第一次。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初夜后的第二天,徐孟钦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兵丁来到小镇上,亲自抓捕他的未婚妻。 沈碧落尚且沉浸在美梦里,就被徐孟钦抓住了,他给她戴上手铐脚镣,把她当犯人对待。挣扎间,徐孟钦看到了沈碧落颈上的痕迹,徐孟钦当即大怒,质问她是谁干的。沈碧落当然不会说,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说了,她的情郎只有死路一条。 沈碧落被徐孟钦带回了省城,然后他强娶了她。 婚后两个月,沈碧落怀孕,督军府上下只有徐孟钦一个人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因为沈碧落宁死不从,他至今都没有和她圆过房。 但徐孟钦爱她,即使她怀着野男人的孩子,他依旧爱她。 十月怀胎,沈碧落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 徐孟钦用她女儿的命威胁她,如果她不做他的女人,他就杀了她的女儿。 沈碧落无计可施,只好委身于他。 沈碧落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唐遇舟比她还要悲惨。 沈碧落被抓走那天,唐遇舟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来见沈碧落,可姨婆告诉他沈碧落被抓回省城了,他毫不犹豫就追了上去。 然而刚追出镇子,就遇上了几个死对头。 这几个死对头中的老大叫方铭,他垂涎沈碧落的美色,对沈碧落耍流氓时被唐遇舟撞见,于是英雄救美,胡打乱斗中,唐遇舟不小心废掉了方铭的命根子,深仇大恨就这样结下了。 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少不了一场争强斗狠,唐遇舟急于脱身,难免心浮气躁,让对方有机可乘,打架从没输过的他中了方铭的阴招,后腰挨了一刀,五六个人趁机将他团团围住,往死里打他。 唐遇舟被打得奄奄一息,方铭出了心中恶气却还不满足,又在唐遇舟心口插了一刀,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方铭支使弟兄把“死”了的唐遇舟扔进路边的水沟里,任他曝尸荒野。 然而唐遇舟命大,被路过的游医给救了。 但他伤得实在太重,等他养好了伤,已经是一年后。他去省城找沈碧落,听沈家的人说她嫁了人,却还不死心,又找去督军府,远远看到沈碧落和徐孟钦出双入对,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她背弃了他,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怀抱,还给那个男人生了孩子。 唐遇舟知道她是被迫的,但还是忍不住恨她,更恨极了抢走她的那个男人。 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徐孟钦,把他的女人夺回来。 唐遇舟投入了和徐家对立的另一支军阀,踩着敌人的尸体往上爬,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就爬到了镇守使的位置,仅次于督军之下。 最后一战,唐遇舟终于得偿所愿,亲手杀掉了徐孟钦,占领了省城。 他满身是血的去了督军府,去见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可是他没找到沈碧落,她趁乱逃走了,不知所踪。 唐遇舟心灰意冷,他放弃了注定辉煌的前途,回到了初遇沈碧落的那个江南小镇,他的家乡。 小镇经过战火的洗礼,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断壁残垣,破败不堪,镇上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活着的人也生不如死,只能靠吃土、吃树皮、甚至吃死人勉强活下去。 唐遇舟无家可归,四处游荡,在那条小溪边,他重逢了沈碧落,两个人隔河相望,笑着流下眼泪,happy ending。 这就是《假如爱有天意》的全部故事,前半部分是青涩唯美的初恋,后半部分是战火纷飞中的虐恋,情节没有多高明,甚至有些狗血老套,但并不妨碍它成为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 许多名留青史的电影,也并没有多曲折离奇的故事,贵在情感真挚,打动人心。 开机第一天的第一场戏,是徐孟钦来镇上抓沈碧落,饰演徐孟钦的男演员在汀江古镇只有这一场戏,拍完之后他就可以收工离开了。 第 233章 第233章 晋江/檀无衣 - 饰演男二号徐孟钦的男演员叫肖恩, 科班出身,长相不是特别帅但很有辨识度, 是会被称为“高级脸”的那种长相, 虽然演过不少戏,但大都是男三男四男五之类的小角色,所以也没积累起什么名气。 徐孟钦是肖恩出道以来接到的最重要的角色, 而且这部戏的班底非常强大, 从导演到男女主角,从摄影到服化道, 全都是顶配, 可以说这部戏必爆无疑, 所以他铆足了全身的劲儿, 想要把徐孟钦这个角色演好, 只要他这回发挥好了, 绝对会得到业内的认可,以后就不愁接不到好戏。 但正因为如此,他的压力非常非常大, 压力越大就越难发挥出真正的水平, 第一场戏因为他接连ng了三次。 拍电影和拍电视剧最大的不同, 就是拍电影需要慢慢磨, 一场戏拍一天甚至几天都是很常见的事。 而拍电视剧节奏就很快,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 根本没有时间精打细磨, 所以很多在电影圈很吃得开的男神女神去拍电视剧就会水土不服,甚至被观众质疑演技。 因为拍摄节奏不同,演员的表演方式自然也不同, 电影要“收”着演, 而电视剧要“放”着演,而肖恩就是在用演电视剧的方式在演电影,所以频频ng。 导演把肖恩叫到一旁讲戏去了,岑楚夕坐在床上,手里捧着剧本,专心致志地看。 演员最基本的,就是要把剧本吃透。可是她前段时间实在太忙太忙了,只是利用碎片时间把剧本通读了两遍,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琢磨。 现在到了片场,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干扰,她终于可以沉下心来钻研剧本,典型的临时抱佛脚。 就正在拍的这场戏来说,沈碧落的心理其实是非常复杂的。 昨天才和心爱的人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今天她的“未婚夫”就来抓她了。 她知道,一旦被徐孟钦抓回省城,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唐遇舟了,猝不及防的离别对她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另一层,她又担心她和唐遇舟的事被徐孟钦知道,如果徐孟钦知道了,那就不是生离,而是死别了,徐孟钦绝对会杀了唐遇舟的。 为了保护唐遇舟,她既不想跟着徐孟钦离开,又想快点离开这里,生怕唐遇舟来找她,自己撞到枪口上来。 岑楚夕要把沈碧落这种纠结痛苦到极点的矛盾心情演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和肖恩刚才的表现都不算好,但肖恩的表现更差一点,所以成了被导演批评的对象,她才侥幸逃过一劫。 导演说完戏,放肖恩回来。 肖恩说:“窦导让咱们俩先对对戏,他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导演姓窦,全名叫窦怀哲。 他是东影集团一手培植起来的草根导演,从拍粗制滥造的网剧起步,勤勤恳恳拍了十年电视剧,后来被东影集团看中,他才进入电影圈,执导一些小成本电影。 窦怀哲很快就拍出了成绩,一部投资只有两千万的都市爱情电影却爆收近十亿票房,以小博大,自此声名鹊起,并专攻爱情电影,接连拍了三部,部部票房喜人。 《假如爱有天意》是窦怀哲执导的第五部爱情电影,但他之前一直在都市爱情里打转,还是第一次接触民国背景的爱情故事,压力难免有些大。一次又一次成功的人,是很惧怕失败的。 肖恩渴望成功,窦怀哲担心失败,两个人殊途同归,都背负着很大压力。 “导演刚才都和你说什么了?”岑楚夕问。 肖恩说:“他说徐孟钦对沈碧落爱大于恨,我只演出了恨,却没演出爱,而且表情太狰狞了,上镜不好看。” 不愧是专攻爱情片的导演,确实一针见血。 岑楚夕犹豫了下,说:“我可以指出你的一个小问题吗?” 肖恩忙说:“你说。” 他比岑楚夕大几岁,出道比她早,表演经历也比她丰富,但若论名气,他连和岑楚夕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很愿意听听岑楚夕的意见。 岑楚夕说:“你似乎很怕弄伤我,对我太小心翼翼了。徐孟钦是个暴戾的军人,又带着满腔怒气,他是绝不可能怜香惜玉的。就比如抓手腕这个动作,他一开始肯定是很用力的,沈碧落会痛得叫出来那种程度,等他看见沈碧落雪白的手腕被他抓红,他觉得心疼,突然放开手,他对沈碧落的爱意不就表现出来了吗?” “你说得对,”肖恩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我太侧重于用表情去展现凶狠了,所以窦导才说我表情狰狞,用肢体动作表达情绪确实是个更好的办法,那种隐忍的深情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 见他是个乐于接受别人意见的人,岑楚夕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如果你真的抓疼了我的手腕,我也不用去演被抓疼的样子,对我们两个的表演都有好处。所以你不用怕弄疼我,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肖恩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如释重负,他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很娇气的女生,所以一直有点束手束脚,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开了演了。” “好。”岑楚夕顿了下,又说:“其实ng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拍电影就是要一遍一遍磨,精益求精。” 窦怀哲抽完烟进来,身后还跟了个人,是打扮成唐遇舟的萧顽。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额头完全露出来,刀削斧凿般的英俊五官也显得愈发深邃立体。 他身上穿着民国时期贫穷人家穿的粗布衣服,但却被他穿出一身贵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穷小子,倒像是富家少爷穿上了穷小子的衣服。 所以他现在只是打扮成了唐遇舟的样子,但他还是萧顽,等他进入表演状态,应该就会变成真正的唐遇舟了。 “准备好了吗你们俩?”窦怀哲问。 肖恩和岑楚夕同时回答:“好了。” 窦怀哲说:“那就继续。” 萧顽抱着胳膊站在窦怀哲旁边,从进来就没出过声,安静地做个旁观者。 等两位演员做好准备,场记出来打板:“《假如爱有天意》一场一镜四次,action!” 静谧的房间里,沈碧落侧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铺满枕头,身上穿着雪纺的睡衣,薄被滑落在纤细的腰间。 她睡得很沉,神色安恬,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洒落在她身上,床头用陶土做成的小花瓶里插着一束昨夜新采的野花,稍微有些颓败了,但颜色仍鲜艳。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徐孟钦出现在门口,头发用发油梳得一丝不苟,军装笔挺,高筒军靴锃亮,束腰的武装带上别着一把手-枪。 他寒着脸大步走进来。 睡梦中的沈碧落被踹门声惊醒过来,一睁眼,看到杀神一样朝她走来的徐孟钦,她慌忙坐起来,抱着被子缩到床和墙的夹角去,神色惊惧惶恐。 徐孟钦两步走到床边,屈起一条腿跪到床上,一伸手就抓住了沈碧落细瘦的手腕,他手劲极大,沈碧落痛得叫出声来,那双琥珀般的眸子里立刻浮起一片水雾,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还有一点抖:“徐孟钦,你放开我!” 徐孟钦微微垂眸,看到她雪白的腕子被他抓出一片红痕,心下一软,不由微微松手,沈碧落立刻挣脱了他的钳制,又迅速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剪子,对准了自己白皙纤细的脖颈。 她眼里含着泪,又怕又恨地望着他,颤声对他说:“你敢碰我一下,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cut,”窦怀哲松了口气,露出一点微笑,“这条过了。” 第 234章 第234章 晋江/檀无衣 - 和岑楚夕预料的一样, 窦怀哲果然是个慢工出细活的导演,开机第一天就只拍了一场戏、五个镜头, 从上午十点一直拍到下午四点多, 拍完收工。 男二号肖恩在江汀古镇唯一的一场戏就此杀青,他可以暂时离组了。 接下来就几乎全是岑楚夕和萧顽的对手戏了,等他们俩在古镇的戏份也拍完了, 剧组将会转移到这部戏的另一个重要场景——省城, 省城的取景地在j省m市的古城区。 剧组包下了古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供演员和工作人员住宿。 客栈一共三层楼, 有二十多个房间, 男性住在一楼和二楼, 女性住在三楼, 有人住单间, 有人合宿。 客栈虽小, 装修得倒还算精致,而且客栈临水而建,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一条小河蜿蜒流过, 河上修了一座又一座的石桥, 有拱桥也有板桥, 桥上人来人往, 不禁让岑楚夕联想到一首小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1 岑楚夕站在小阳台上, 边举着手机拍照边想,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明月来装饰她的窗子。 “你在拍什么?”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岑楚夕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一低头, 看到萧顽正站在二楼左边的小阳台上, 他仰头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温柔了他的神色。 岑楚夕笑着回答:“我在拍风景。” 萧顽说:“二楼看到的风景应该不如三楼看到的好。” 岑楚夕说:“我把照片发给你。” 萧顽说:“好。” 他顿了下,问:“天黑之后要不要出去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岑楚夕求之不得,高兴地说:“好啊。” 萧顽“嗯”了一声,说:“我先去吃饭了,等我微信。” 说完,他转身进了房间,随即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 夕阳洒满萧顽刚刚站立的小阳台,木头围栏上放着一盆茂盛的垂盆草,细长的嫩绿色草茎一根叠一根垂落下来,在温柔的晚风中轻轻摆动。 岑楚夕把夕照下的无人阳台和自由生长的垂盆草拍下来。 能把时光记录下来的,除了记忆就是照片了,记忆会减退或消失,照片却不会。 岑楚夕转身回房,打开行李箱,把所有衣服一股脑堆到床上,然后再一件一件挂到衣柜里,顺便挑选待会儿要穿的衣服。 五月下旬,已经进入夏季,又是在南方,即使入夜也是潮湿闷热的,除非有风。 挑选半天,岑楚夕选中了一件白t和一条很有设计感的牛仔半身裙,浅蓝色,高腰中长款,下摆开叉并用白色欧根纱装饰,刚好遮住膝盖。 先把头发简单地扎成蓬松的高马尾,然后精心地化个淡妆,最后才换上挑选好的衣服和小白鞋。 可是天还没黑,她想看会儿剧本,又静不下心,不停地看手机,既紧张又满怀期待地等着萧顽的微信。 手机响了! 岑楚夕立刻拿起来,看到萧顽发来的信息:[下来吧] 她连回复都顾不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不知名古镇的三层客栈,不可能有电梯。 岑楚夕踩着原木色的实木楼梯下楼,刚过转弯,就看到了等在二楼楼梯口的萧顽。 萧顽也看到了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住。 岑楚夕穿着白t浅蓝色牛仔裙和小白鞋,而萧顽穿着白色长袖衬衫浅蓝色牛仔长裤和小白鞋。 这和情侣装有什么区别? 在对视中兀自沉默几秒,岑楚夕率先开口:“那个……我去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不用换。”萧顽说。 岑楚夕刚转过身,闻言又转回来。 萧顽说:“很好看。” 岑楚夕:“……” 她微微脸热,犹豫了下,缓步下楼,走到了萧顽身边。 萧顽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奶香混合着花香的体香。 他忍不住问:“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岑楚夕愣了下,说:“我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 萧顽“嗯”了一声,没再多问,说:“走吧。” 下到一楼,遇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导演和副导、摄像。 窦怀哲随口问:“你们干嘛去?” 萧顽便也随口答:“随便逛逛。” 窦怀哲点点头:“去吧,熟悉熟悉环境。” 等两个人出了客栈,副导说:“这俩人该不会在谈恋爱吧?还穿着情侣装,也太明目张胆了。” 摄像笑着说:“谈没谈恋爱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两个人站一块儿的画面实在太好看了,年轻真好啊。” 窦怀哲深以为然:“我拍了这么多年戏,这次的选角是我最满意的,只要他们俩的演技不掉链子,这部戏应该就扑不了。” 摄像说:“万一扑了呢?” 窦怀哲哼笑一声,说:“那我就金盆洗手,转行当演员去。” 第 235章 第235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和萧顽沿着河边的石板路,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天已经黑了,河岸两边鳞次栉比的砖瓦房亮着万家灯火, 或白或黄的光洒在河面上, 映出粼粼的波光。 岸边的石板路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乘凉的人,大都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几乎人手一把蒲扇, 一边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 一边说着外人听不懂的方言。 还有追逐打闹的小孩子,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所遇所见, 都是镇上的居民, 只有他们两个是外人。 这个无人知晓的江南古镇, 还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点, 鲜少有游客来到这里, 依旧保持着古朴平静。但应该平静不了太久了,等到《假如爱有天意》上映,这个小镇应该就会迎来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 “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岑楚夕望着水面说。 “叫小潺涧, ”萧顽说, “‘流水潺潺’的‘潺’, ‘溪涧’的‘涧’。” “小潺涧, ”岑楚夕咀嚼片刻, 有点被惊艳到了, “好美的名字。” 萧顽说:“这条河还有一个流传很久的故事, 想听吗?” “想!”岑楚夕立刻说。 萧顽说:“很久很久以前,就在这个小镇上,一个穷书生和有钱人家的小姐相爱了, 书生请了媒人去说亲, 但小姐的爹看不上书生,不想女儿跟着书生受苦,于是给书生出了个难题,他对媒人说,只要书生能让镇上那条干了很多年的河重新注满水,他就把女儿嫁给他。” 他的声音低沉轻缓,娓娓动听,岑楚夕听得入了神。 “小姐她爹以为书生会知难而退,可是没想到,三天后书生亲自登门,说他想到了让小河重新注满水的办法,只是需要两年时间,让小姐她爹信守承诺,绝对不能把小姐嫁给别人。第二天,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背着一把刨地用的铁耙,从镇外二十里的山脚下开始挖,他要挖出一条河道,把山涧溪水引到镇上的河里去。”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书生不停地挖,风雨无阻,铁耙都不知道用坏了多少把,就这样闷头挖了两年,终于挖出一条二十里长的河道,成功地把山涧引流到了镇上的小河,让小河重新注满了水。” 说到这里,萧顽忽然停了下来,岑楚夕着急地问:“然后呢?小姐她爹是不是把小姐嫁给了别人?” 萧顽摇了摇头,说:“小河重新注满了水,书生却累死在了河边,死后,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座石桥。” 岑楚夕万万没想到,爱情故事忽然玄幻了起来,而且还be了,她猝不及防被虐到了。 萧顽说:“镇上的人为了纪念书生,给石桥取名叫书生桥。” 他抬手指向前方:“就是那座桥。” 岑楚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座平平无奇的石拱桥,桥头两侧种着几棵垂柳,每一棵都很粗壮,树龄少说也得几十年了,千条万条垂下绿丝绦,随风摇曳,婀娜多姿。 他们走上了书生桥,岑楚夕伸手折了一根柳枝。 “那小姐呢?”她问,“她最后怎么样了?” 萧顽说:“小姐的爹把她嫁给了别人,迎亲那天,花轿从书生桥上走过,小姐从花轿里冲出来,跳河殉情了。死后,她变成了一棵柳树,屹立在桥头,永远陪伴在书生身边。” 这个结局和梁祝有点相似,只不过梁祝是变蝴蝶,书生和小姐是变石桥变柳树。 虽然很凄美,但岑楚夕不喜欢,她只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故事?”岑楚夕问。 萧顽说:“下午你们拍戏的时候,我在镇上乱走,遇到一位自己和自己下棋的老先生,我陪他下棋,他讲故事给我听——就在那棵柳树下。” 岑楚夕看过去,看到柳树下的两张石板凳和一张四四方方的石桌。他们走过去,坐在石板凳上歇脚。 萧顽伸手:“把柳枝给我。” 岑楚夕便乖乖递给他。 萧顽说:“我给你做个乐器。” 岑楚夕一脸惊奇:“让我也学学。” 萧顽说:“很简单的。” 他把柳枝折成两截,细软的那截随手扔到石桌上,他拿着粗点的那截柳枝,用拇指和食指从头拧到尾,然后用牙齿咬住中间白色的小棍,缓缓往外抽,小棍被完全抽出来后,就只剩下中空的管状树皮。 岑楚夕看得一愣一愣的:“哇,原来还可以这样。” 萧顽勾了勾唇,把被掏空的管状树皮从中间一分为二,截成两个一指长的小管,又用指甲把管口处的外皮剔掉,露出嫩绿色的内皮,然后递给岑楚夕,说:“含住这里,吹吹看。” 岑楚夕照萧顽教的,含住被剔掉外皮的管口,轻轻一吹,竟然真的吹出了声音! 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说:“有一点点像唢呐的声音,好神奇。” 萧顽把自己手里那截也处理好,含住管口,吹了一小段连续的曲子。 岑楚夕听出来了,他吹的是《夜颜》的旋律。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萧顽,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我在古装剧里看到过,主角用一片树叶就能吹出一首曲子,不知道现实里能不能做到。” 萧顽说:“树叶确实可以吹出声音,但是比这个难得多。” 岑楚夕笑着说:“有趣的知识增加了。” 萧顽再次把这个亲手做出来的简陋乐器含进嘴里,尝试着吹一首完整的曲子出来。 他吹的还是《夜颜》,岑楚夕跟着旋律小声唱。 “把无味春风融进街边的早餐, 把仰头月色化为潇洒的释然。 …… 别忧愁聚散, 又何惧放胆。 让幽邃夜晚, 静躺入空山。”1 萧顽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谁都没有回避对方的视线。 石桥,柳树,流水,人家,都被他们遗忘,仿佛这一方小天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眼底倒映着对方的模样。 岑楚夕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坐在这里的是岑楚夕和萧顽,还是沈碧落和唐遇舟。 忽然,一点凉意落在她的脸上,让她醒过神来。 ——下雨了! 第 236章 第236章 晋江/檀无衣 - 夏季的骤雨总是毫无征兆, 说来就来。 一开始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点,顷刻间就稀里哗啦下大了起来, 嘈杂的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萧顽和岑楚夕本来想在雨下大之前走回客栈, 现在只能挤在别人家的屋檐下躲雨。 垂直下落的檐前雨像一道水帘,把屋檐下逼仄的空间隔离在骤雨之外,但溅起的雨花打湿了岑楚夕裸露的小腿和萧顽的裤脚。 岑楚夕偏头看着萧顽微湿的侧脸, 兀自笑了笑。 她不喜欢下雨天, 但此时此刻,她却无比希望这场骤雨能下得久一点。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两句歌词:“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1 她和萧顽合唱过这首歌, 在庄园的夜宴上。 萧顽忽然偏头朝她看过来, 岑楚夕立刻挪开视线, 伸出手去接雨水。 萧顽便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那条手链, 是她认干亲那天他送给她的礼物。当时妈妈让他给岑楚夕买礼物, 他又支使寇子意去买,所以这是一份敷衍的、没有任何真心的礼物。 可她却一直戴着。 再过四个月就是她二十一岁生日了,她却还戴着他三年前随随便便送给她的手链。 他突然就觉得这条手链很碍眼, 甚至想抢过来扔到河里去。 岑楚夕感觉的到, 萧顽一直在看着她。 他在看什么? 她的头发乱了吗? 还是妆花了? 她抬手捋了下鬓边的碎发, 说了一句废话:“雨下得好大呀。” 萧顽“嗯”了一声, 终于移开目光。 又沉默了一会儿, 萧顽忽然低声喊她:“夕夕。” “嗯?”岑楚夕心脏漏跳半拍, 偏头看他。 萧顽顿了两秒, 说:“没事。” 岑楚夕呆了呆,“喔”了一声,觉得他有一点奇怪。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 她说:“我们来玩脑筋急转弯吧?” 萧顽说:“好。” 岑楚夕说:“一颗绿豆从18楼掉下来, 它变成了什么? ” 萧顽想了一会儿,说:“绿豆饼。” “不对,”岑楚夕笑着说,“它变成了一颗红豆。” “为什么?”萧顽问。 岑楚夕说:“因为绿豆流血了呀,血把它染成了红豆。” 萧顽:“……有道理。” 岑楚夕又说:“草地上有群羊在吃草,突然来了一群狼,打一种水果的名字。” 这次萧顽想得久了一点,不太确定地说:“杨桃?” “回答错误,”岑楚夕说,“狼把羊吃了,羊没了,所以是杨梅。你为什么说是杨桃?” 萧顽说:“狼来了,羊肯定要逃跑,所以是杨桃。” 岑楚夕“咦”了一声,说:“有道理哎。” 萧顽勾了下唇角,忽然想起什么,说:“换我考考你。皮卡丘站起来了,它变成了什么?” “这题我会,皮卡丘站起来,是皮卡兵!”岑楚夕得意洋洋,还抢答,“还有皮卡丘跑起来了,是皮卡乒乓乒乓……” 她蓦地顿住,因为她蓦地想起来,她曾经在送给萧顽的生日贺卡上摘抄过这个笑话。 她惊讶地看向萧顽:“你竟然还记得这个笑话。” 萧顽说:“因为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生日贺卡上写笑话,所以记忆深刻。” 岑楚夕有些赧然:“我只是想逗你开心。” 萧顽说:“谢谢,确实有笑到。” 岑楚夕愣了下,“噗嗤”笑出声来。 萧顽:“?” 岑楚夕忍俊不禁:“没想到你还会说网络流行语。” 萧顽说:“很奇怪吗?” 岑楚夕点点头:“有一点。” 萧顽说:“那以后不说了。” “你可以说的,”岑楚夕忙说,“我只是觉得很新鲜,没别的意思。” 萧顽看她一眼,微微一笑,说:“逗你的。” 岑楚夕瞬间心空,他笑起来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忽然响起铃声,萧顽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接听:“喂。” “你去哪里了?”是他的助理寇子意。 “沿着河边走走。” “雨这么大,你有伞吗?” “没有。” “你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接你。” “不用了。” “……” “挂了。” “哎……” 不等寇子意说话,萧顽直接挂了电话。 “雨应该快停了。”萧顽说。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比刚才小多了。” “听歌吗?”萧顽问。 岑楚夕说:“好啊。” 萧顽点开音乐app,放了一首歌。 “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你。 不敢打给你,我找不到原因。”2 这个下雨的夜晚,这片躲雨的屋檐,还有这首《下雨天》,岑楚夕觉得自己能记好久好久。 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又等了两首歌的时间,雨停了。 两个人从屋檐下走出来,往客栈的方向走。 雨后的空气凉爽又清新,沁人心脾,岑楚夕深呼吸,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净化了。 回到客栈,走上二楼,岑楚夕笑着说:“晚安。” 萧顽说:“晚安。” 岑楚夕又冲他挥挥手,转身上楼去了。 萧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弯处,才举步朝房间走去。 岑楚夕回到房间,脱掉半湿的鞋袜,光着脚走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换上睡衣,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走进卫生间,从裙子口袋里掏出那个萧顽用柳枝做成的乐器,她试着吹了吹,还能吹出声音。 可是它肯定很快就会干枯的,趁着它还新鲜,岑楚夕拍照留念,然后找了个小盒子,把它装进去收好。 时间还早,岑楚夕拿着剧本坐到床上,打算预习一下明天要拍的戏份。 通告单上有两场戏,一场是她在镇上到处跑着玩,另一场是她被方铭欺负,唐遇舟英雄救美。 这两场戏是连着的,第一场没什么难度,第二场就很重要了,因为是男女主角的初遇,必须演出怦然心动的感觉才行。 对着萧顽演怦然心动,这还用演吗?只是幻想一下她就已经心动了。就怕到时候心动过头,像个花痴。 岑楚夕把剧本里写的对话、动作、表情、心理活动全部琢磨透彻,然后在脑海中预演一遍,又对着空气无实物表演一遍。 十点,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早起来做妆发,然后去了“姨婆”的家,开始了一天的拍摄。 第一场戏拍了一个上午。 沈碧落打扮成男孩模样,在镇子上东奔西跑,看这个也好奇,看那个也新鲜。 她是富商之家的大小姐,从小接受传统教养,又受过几年新式教育,所以她既有窈窕淑女的一面,也有灵动活泼的一面。 所以好奇归好奇,但她并不会主动去接触,只是矜持地做个旁观者。 岑楚夕把一个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却又胆怯地不敢融入只会旁观的大家闺秀给演活了,而且全无表演痕迹,她完全把自己代入了沈碧落,她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 窦怀哲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百闻不如一见,岑楚夕绝对是个表演天才,什么影后、视后全都是她应得的。 他有预感,这部戏将超越他以往所有的作品,成为他导演生涯的一座高峰。 第 237章 第237章 晋江/檀无衣 - 午饭后的午休时间, 参与第二场戏的所有演员聚在一起,导演窦怀哲给他们讲戏。 故事和角色是编剧用文字创造出来的, 演员要对角色有一定的理解, 但导演不可能任由演员自由发挥,因为导演对角色也有自己的构想和掌控,导演把想要呈现的效果告诉演员, 演员再按照导演的要求进行表演, 没有灵性的演员就会沦为导演的提线木偶,如果没有灵性的演员再遇上控制欲极强的导演, 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岑楚夕和萧顽都是灵气逼人的演员, 窦怀哲又是会给演员留出创作空间的温和派导演, 两相碰撞, 火花四溅。 讲完戏又预演了两遍, 正式开拍已经是下午两点。 沈碧落围观别人斗蛐蛐, 不小心撞到了方铭。 她长得太美,即使是男装打扮,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 方铭被美色迷了眼, 勾了魂, 不仅出言调戏, 还要动手动脚, 沈碧落想跑, 却被方铭一把抓住, 帽子也被他摘走, 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下来,美得惊心动魄。 不远处,唐遇舟正圪蹴在地上和人斗蛐蛐。 他无父无母, 没人教养, 更没上过学,打小不着四六,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少女的事他都没少干,他压根就不是那种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的正义之士,一开始他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方铭和沈碧落的。 直到方铭把沈碧落的帽子拽下来,沈碧落惊人的美貌彻底暴露,唐遇舟的色心就被勾起来了,他想,这样的绝世美人怎么能便宜了方铭那孙子,他必须得抢过来。 唐遇舟也不管蛐蛐了,边朝方铭走过去边吆喝:“嘿,干嘛呢干嘛呢?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方铭和唐遇舟都是街头混子,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没少打架,方铭虽然打不过唐遇舟,但也不怵他。 方铭抓着沈碧落的手腕不撒手,冷笑着啐了口痰,说:“滚一边去,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我先看上就是我的人,谁他妈都别想碰!” 唐遇舟人狠话不多,飞起一脚就踹在了方铭胸口上,方铭惨叫一声,直接被踹飞出去,方铭的几位小兄弟见老大吃了亏,立刻把唐遇舟和沈碧落围住了。 唐遇舟不慌不忙,冲沈碧落眨眨眼,笑得流里流气:“小妹妹,别害怕,哥哥保护你。”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对方铭的弟兄们说:“打架是男人的事,别伤着姑娘。” 说着,他推了下沈碧落的肩膀,笑着说:“去墙角呆着去,不许跑啊,等把他们解决了,哥哥送你回家。” 沈碧落还不忘捡起自己的帽子,战战兢兢地走出包围圈,退到墙角去。 可她没听唐遇舟的话,他们一打起来她撒腿就跑,傻子才不跑呢,她早看出来了,这帮人没一个正经人。 沈碧落拼命地往前跑。 她初来乍到,对镇上的路不熟,很快就迷了路,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只管往前跑,镇子就这么大,总能绕回家的。 可惜她体力有限,越跑越慢,正想停下来喘口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唐遇舟朝她狂奔过来,她吓得叫出声来,爆发出最后的冲劲,奋力往前跑。 但她怎么可能跑得过从小被人围追堵截着长大的唐遇舟呢,唐遇舟轻轻松松就超过了她,然后停在她前方不远处,笑着冲她勾勾手指。 沈碧落只得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然后她听见唐遇舟大声说:“那是一条死胡同!” 她才不信他呢,使出吃奶的劲往前跑,没想到唐遇舟没骗她,这真的是一条死胡同。 沈碧落欲哭无泪。 她真的一点劲都没了,背靠在墙上,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的额头上全是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死死地盯着巷口的方向。 唐遇舟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 他坏笑着说:“都跟你说了是死胡同,还闷头往里跑,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沈碧落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作势要砸他,她粗喘着警告:“你别过来!” 唐遇舟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径直朝她走过去。 沈碧落一咬牙一狠心,用力地把石头朝他砸去—— 砸中了! 不偏不倚,刚好砸中了唐遇舟的额头。 头破血流,可唐遇舟一点都不在乎,他甚至一步都没停,就这么半边脸血淋淋地走到了沈碧落面前。 沈碧落吓哭了。 她双手合十,上下搓动,这是求人的手势。 她带着哭腔哀求:“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唐遇舟一手撑在墙上,倾身靠近她泪痕斑驳的脸,笑着问她:“你很钱吗?” 沈碧落慌忙点头:“我家在省城做生意,我爹很有钱,只要你别伤害我,你要多少钱他都会给你的。” 唐遇舟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脸,说:“可是怎么办呢,比起钱,我更喜欢美人,尤其像你这样的绝世大美人。” 沈碧落又怕又恨地瞪他,可她的眼里蓄满了泪,不仅不凶狠,反而可怜兮兮,楚楚动人。 唐遇舟被这一眼戳中了心窝,不忍心再吓唬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下巴,放软了声音说:“我说了要送你回家,为什么不听话?” 沈碧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唐遇舟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他拉着沈碧落就要走,可沈碧落腿软得根本不听使唤,唐遇舟没办法,不由分说把沈碧落背到了背上。 “你、你放我下来!”沈碧落一边虚弱地挣扎,一边打他,又不敢打头,只敢打他的背,可他的背比石头还要硬,他不疼不痒,她的手却痛得麻了,她只好放弃,任他背着自己往前走。 “血流到我眼睛里了,”唐遇舟说,“帮我擦擦。” 这个人好像没她想得那么坏,沈碧落对他的害怕减少了,随即生出一点愧疚。 他刚才救了她,她却恩将仇报,用石头砸破了他的头。 这样想着,她用手抓着袖子,探去前面擦他的眼睛。 “好了吗?”她问。 “好了。”他说。 沈碧落收回手,沉默几秒,问:“疼吗?” 唐遇舟满不在乎地说:“伤惯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沈碧落心头微动,小声说:“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了。” 唐遇舟没应她,自顾自地说:“我叫唐遇舟,你叫什么名字?” 沈碧落犹豫了下,说:“我不告诉你。” 唐遇舟笑着说:“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 沈碧落没理她,唐遇舟也不再说话,默默地背着她往前走。 到这里,这一场戏便结束了。 这场戏之所以这么长,是因为包含了三个长镜头,唐遇舟和方铭的兄弟们打架斗殴是一个长镜头,沈碧落从斗蛐蛐的地方跑到死胡同是一个长镜头,沈碧落和唐遇舟在死胡同里对峙又是一个长镜头。 长镜头对导演、摄像和演员都是个极大的考验,但男女主角的初遇实在太重要了,所以窦怀哲和摄像一起设计了这三个首尾衔接的长镜头,既让画面唯美养眼,又让演员的情绪保持连续饱满,虽然不好拍,但要是拍成了,呈现出来的效果绝对惊艳。 这三个长镜头一直从下午两点拍到太阳下山。 那个奔跑的镜头,岑楚夕来来回回跑了五六趟,但窦怀哲始终不满意,最后说:“明天接着拍。” 第二天,整个剧组继续死磕这场戏。 从上午拍到下午,岑楚夕已经记不清自己跑了多少趟,浑身都要跑散架了。幸好,在天黑之前,终于拍出了让窦怀哲满意的效果,这场男女主初遇的重头戏总算是过了。 收工回到客栈,岑楚夕的腿已经不是她的腿了,连走路都费劲,根本上不了楼梯。 范黎蹲到她面前,说:“我背你。” 岑楚夕刚要弯腰,胳膊忽然被人抓住,一偏头,对上萧顽的眼睛。 “我来吧。”萧顽看着她说。 不等岑楚夕答应,萧顽直接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抱着她拾级而上。 两位年轻的女性工作人员压抑着兴奋小声议论。 “萧顽好man,好苏!” “男友力爆棚。” “甜死我了。” “我的少女心要炸了。” “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磕cp会不会不太好?” “低调低调。” “他们俩绝对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 “咳!” 一声咳嗽让两位工作人员立刻住了嘴,小跑着开溜。 副导演笑着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早就说这俩人有猫腻。” 窦怀哲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他们假戏真做了,那这部戏就是他们的定情之作了。” 副导演秒懂他的意思:“如果他们在电影上映之前爆出恋情,票房绝对会大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 两位当事人自然对别人的议论和编排毫不知情。 萧顽抱着岑楚夕,一步一步往上走。 其实今天体力消耗最大的人是萧顽。 他要打架斗殴,要跟着岑楚夕来回跑,还要背着岑楚夕走好长一段路,镜头拍了一遍又一遍,萧顽就把这些事做了一遍又一遍,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但此时此刻,萧顽稳稳地抱着她,脚步也稳稳的,这么可靠,这么安全。 岑楚夕靠在他热烘烘的怀抱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试图帮他减轻一点胳膊上的重量。 萧顽身上有很重的汗味。 今天是个大晴天,气温30几度,剧组在大太阳底下拍了一天的戏,就连她都被汗水浸泡了好几回,更别说萧顽了。 但自始至终,萧顽没喊过一声累,也从没主动要求过休息,工作人员直夸他敬业。 虽然敬业是基本的职业素养,但这不妨碍岑楚夕觉得心疼。 终于到了三楼。 范黎刷开岑楚夕的房门,把门推开。 萧顽抱着岑楚夕走进去,他作势要把她放到床上,岑楚夕忙说:“去沙发,我身上脏。” 萧顽便抱着她绕到床的另一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沙发上,岑楚夕松开了他的脖子。 萧顽偏头对范黎说:“找女助理来照顾她吧。” 范黎说:“小瑾去市里买东西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萧顽垂眸看向岑楚夕:“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等。”岑楚夕抓住了他戏服的下摆,又对范黎说:“范范,你去帮我找个医药箱来。” 范黎看了萧顽一眼,应了声“好”,转身出去了。 岑楚夕想站起来,萧顽立刻按住她的肩膀:“坐着别动。想要什么?” 岑楚夕说:“一条湿毛巾。” 萧顽说:“我去弄。” 他转身去了卫生间,一阵水声之后,他拿着一条白毛巾出来。 岑楚夕从他手里接过湿毛巾,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说:“坐。” 萧顽便听话地坐到她旁边。 正在这时,范黎拿着医药箱回来了。 岑楚夕道了声谢,便让他去休息了。 等范黎离开,岑楚夕微微侧身,面朝着萧顽,说:“转过来。” 萧顽便转身面对着她。 岑楚夕捏住湿毛巾的一角,然后小心翼翼地擦拭萧顽的左额角。 在拍沈碧落用石头砸唐遇舟的那场戏时,岑楚夕不小心真的砸中了萧顽的额角,虽然不像剧本里写的那样砸得头破血流,但砸破了一点皮,也流了一点血,化妆师把砸破的地方遮住了,没有影响拍摄。 石头砸中萧顽的时候,岑楚夕直接吓哭了。 现在,她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帮萧顽擦拭着受伤的地方,眼泪又一次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急忙用手背抹了下眼睛,不想被眼泪模糊视线。 萧顽低着头配合她的动作,他和她近在咫尺,呼吸相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眼泪,心脏便像被泪水泡过一样,又酸又软,说不清到底是难受多一点还是受用多一点。 他很想帮她擦眼泪,但撑在沙发上的手握成拳头,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还不是时候,他在心里警告自己,至少要等到这部戏拍完,再忍三个月,他可以的。 “别哭,”萧顽的声音因为隐忍而变得低沉暗哑,“不疼。”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她的眼泪顿时掉得更凶。 岑楚夕停下擦拭的动作,怕不小心弄疼他,她用毛巾捂住泪痕斑斑的脸,带着哭腔瓮声说:“对不起……” 萧顽笑了笑,柔声说:“真的没关系,别哭了,好不好?” 岑楚夕兀自点点头,放下捂着脸的毛巾,她的鼻尖是红的,眼角也是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又莫名的可爱。 萧顽终究没忍住,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第 238章 第238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调整好情绪, 用湿毛巾把萧顽额头上的伤口擦拭干净,然后涂上药, 萧顽才离开。 萧顽一走, 岑楚夕顿觉丢脸,刚才当着他的面哭成那副样子,一定很丑。 她倒在沙发上, 把脸埋进抱枕里, 发出懊恼的声音。 然后她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今天实在太累了,体力和精神都严重透支, 她撑不住了。 但是没睡多久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孙怀瑾从市里回来了, 范黎让她来照顾岑楚夕, 她就赶紧来了。 岑楚夕爬起来, 浑身酸软, 两条腿还是使不上劲, 她艰难地移动到门口,打开门,放孙怀瑾进来。 孙怀瑾看看她, 问:“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岑楚夕不好意思地说:“拍哭戏拍的。” 孙怀瑾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一袋日常用品, 一袋吃的。 岑楚夕吃不了剧组的盒饭, 镇上又没有像样的饭店, 她的食物只能去一百多里外的市里买, 买回来放在小冰箱里, 她饭量小,买一次能吃上两三天。 岑楚夕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洗澡,孙怀瑾守在外面, 以防她摔倒或者有什么需要。 等岑楚夕洗干净出来, 精神也好了一些。 她换衣服的时候,孙怀瑾帮她摆好了晚餐——一盒蔬菜沙拉,一片杂粮面包,一杯酸奶。 岑楚夕坐下来吃东西,孙怀瑾收拾起她换下来的戏服和脏衣服,拿去洗衣房洗。 范黎发过来几段视频,是她今天下午演戏的片段,是范黎自己用手机拍的,用来让岑楚夕自我检视优缺点,有助于提升演技。 岑楚夕看着视频下饭,应该看自己的,但她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被萧顽吸引过去。 进入表演状态的萧顽,完全就是唐遇舟附体,不管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腔调、语气,全都不属于萧顽本人,只属于唐遇舟。 和萧顽对戏的时候,她时常有种被他牵引的感觉,但她也会牵引萧顽,两个人既互相牵引又彼此压制,演的时候真的超级过瘾。 把几段拍得很粗糙的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岑楚夕放下手机,拿起剧本,开始研究明天要拍的戏份。 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十点多,她困得呵欠连连,打算睡觉,忽然想起来,今天是22号,《边走边唱》第二期播出的日子。 于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hbc电视台,节目已经播了十来分钟,这会儿正播到他们乘车进入庄园。 庄园内的景色是用航拍加机拍的方式拍摄的,画面比亲眼所见还要美,大概是加了滤镜的缘故。 岑楚夕开着电视当背景音,径自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洗漱完回来,刚好播到她和萧顽边四手联弹边唱歌。 她坐在床尾听完了这首歌,然后把音量调到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定好手机闹钟,关灯,戴上眼罩,听着微弱的电视声睡觉。 睡到半夜,起来去趟卫生间,回来后把电视关掉,继续睡。 早上七点,闹钟把岑楚夕叫醒。 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体比昨天更难受了,就像被车子碾过似的,肌肉和骨骼仿佛分了家,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酸爽。 她咬着牙在床上做了几个瑜伽动作,身上终于好受了一点,这才下床去洗漱。 范黎和孙怀瑾仿佛卡着点呢,岑楚夕刚从卫生间出来,他们就一起过来了。 一进门,范黎就兴致勃勃地问:“你昨晚几点睡的?热搜看了吗?” “十点多睡的,”岑楚夕说,“热搜怎么了?” 孙怀瑾代替范黎回答:“昨晚的热搜可太精彩了,比节目本身还要精彩。” 岑楚夕:“?” 范黎已经点开了微博的热搜界面,他把屏幕举到岑楚夕眼前,说:“你自己看,现在还挂着呢。” 热搜第一,岑楚夕微信备注 第二,岑楚夕萧顽 第五,虞程璧虞皓恩 第七,岑楚夕大伯 后面两个词条岑楚夕大概能猜到什么内容,但是热一是什么情况? “我的微信备注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范黎反问:“你给萧顽的微信备注是什么?” 岑楚夕愣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惊讶地说:“我的微信界面被拍到了?” 范黎点进热一,随手点开一张图片,再次递到岑楚夕眼前,说:“网友真的是火眼金睛,就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剪辑师都没发现,却被网友精准地捕捉到了。” 岑楚夕直接把范黎的手机拿过来看。 那是一张经过放大处理的微信主页的截图,高糊还打码,唯独“梦童哥哥”四个字,隐约能够看清楚。 这个肉麻兮兮的备注,还是她刚加上萧顽的微信时添加的,从那以后就再没修改过。 托《边走边唱》的福,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给萧顽的微信备注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好羞耻啊,羞耻得头皮发麻、面红耳赤、脚趾蜷缩。 她关掉图片,深吸一口气,去看网友的评论。 @该昵称无法显示:#岑楚夕微信备注# 我的妈呀,岑楚夕是什么绝世小甜妹,给萧顽的微信备注竟然是“梦童哥哥”,这也太嗲了吧?可爱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年纪轻轻的喜欢什么岑楚夕你看你又被可爱死了吧.jpg] @爱见传媒总经理助理:#岑楚夕微信备注# 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科普一下,萧顽的本名叫萧梦童。 [百科截图] @梦童哥哥的远房表妹:#岑楚夕微信备注# 我的微博id也有“梦童哥哥”哈哈哈哈哈!我和夕妹锁了! @迷失瓜田:#岑楚夕微信备注#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岑楚夕私下是怎么称呼萧顽的吗?该不会真的叫“梦童哥哥”吧?不知道萧顽受不受得了,反正我只是脑补一下幻肢就硬了(不是! [太刺激了.jpg] @牡丹燕菜:#洗碗超话# [兔子] #岑楚夕微信备注# 惊天巨糖!又是激情洗碗的一天!我好快落! @联合国驻微博观察员:#岑楚夕微信备注# 岑楚夕是我见过追星最成功的追星女孩,我真的羡慕哭了555~ @伽罗射穿一切:#岑楚夕微信备注# 如果我拥有爱豆的微信,我给他的备注只会是“老公”两个字。 [我看你在想peach.jpg] …… 岑楚夕把手机还给范黎,轻咳一声,装作无事发生,明知故问:“我大伯是不是被扒了?” 范黎点头:“网友从你大伯扒到了虞中天,又从虞中天扒到虞皓恩和虞程璧,虞程璧豪门私生子的身世全被网友扒了出来,简直比小说还精彩。” 范黎只是个吃瓜群众,他会这么说很正常。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虞程璧,应该很不好受吧? 岑楚夕想发条微信安慰他一下,又觉得他现在一定不想被人打扰,只好作罢。 又想到微信备注的事,她暗自发愁,待会儿该怎么面对萧顽啊? 新婚日记19 第287章 梦醒之后, 擦干眼泪,岑楚夕又缓缓睡去。 这回没再做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直接把早饭睡过去了。 躺在床上醒了会儿神,岑楚夕起床走出房间,家里静悄悄的, 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洛基都不在。 “妈?” “老公?” 没人应她。 她孤零零站在卧室门口,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回房间找到手机, 打给萧顽。 萧顽很快接了, 岑楚夕问:“你们都去哪儿了?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小昭送洛基回锦绣天城了, ”萧顽说, “我在陪爸妈逛超市。” 怪不得那边那么吵, 不过……大明星陪岳父岳母逛超市, 听起来很接地气的样子。 “你要是饿了先吃点水果垫垫,”萧顽接着说,“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岑楚夕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 她点开音乐app, 往卫生间走, 边听歌边洗漱。 洗漱完, 从冰箱里拿了一只青苹果, 洗干净, 不削皮直接吃。苹果皮里含有丰富的有益成分, 对健康大有好处,而且还有保护牙齿和嫩肤的作用,吃苹果削皮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坐在沙发上, 边吃苹果边刷微博。 今天是《假如爱有天意》正式上映的第二天, 是时候了解一下网上的评价了。 @gabrielperi:#假如爱有天意# 目前为止,今年唯一一部让我觉得值回票价的电影。感情线虽然有点狗血,但两位主演颜值高演技又好,就算撒狗血也撒得唯美又感人。剧情线虽然也没有特别出彩,但对于一部爱情电影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家国情怀永远戳我的泪点,最后十分钟哭成狗。最妙的是,感情线和剧情线融合得天-衣无缝,不会让观众觉得出戏,代入感强,所以就特别打动人。能打动人的电影,就是一部好电影。总之瑕不掩瑜,四星好评。 @izv5202002:#假如爱有天意# 洗碗夫妇cp粉+1 @我要不要和你做朋友呢:#假如爱有天意# 上映不满两天票房就破五亿了,岑楚夕再一次用事实证明,她真的是天生锦鲤命。从《红白》到《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到《繁花》再到《假如爱有天意》,四连爆,这个成绩属实牛逼,绝对是顶流中的顶流。而且她后续还有《最后的公主》和《白夜》两部存货,都是大导演大制作,爆相十足,就算英年早婚也挡不住岑楚夕大爆特爆的脚步,说一句“前无古人”应该不过分吧? @绝傲孤烟:#假如爱有天意# 强取豪夺的套路虽然狗血,但戳爆我的萌点啊啊啊啊啊!相比男主,我更喜欢男二,穿军装的样子简直了,帅我一脸血啊啊啊啊啊! @你笑起来真像好天气:#假如爱有天意# 岑楚夕和萧顽的亲热戏比a片更让我性奋,我已经三刷了,就为了看那一分钟的亲热戏[害羞] @芝士桃桃半糖少冰:#假如爱有天意# 我宣布,岑楚夕就是穿旗袍最美的女明星,不接受反驳。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那么瘦还前凸后翘的,绝了都。 [图片]*3 @人间苏神岑夕夕:#假如爱有天意# 做岑楚夕的粉丝也太爽了吧,从头到尾正主带飞,躺粉无压力,入股不亏,来呀来呀~ …… 正看着,突然有电话打进来,来电显示是“范范”。 岑楚夕立即生出不好的预感,她的假期不会又要被迫终止了吧? “喂,范范。” “是不是特不想接我电话?”范黎笑着说。 “有点,”岑楚夕说,“希望不是坏消息。” “绝对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和钟念念凭借《繁花》同时入围金花奖最佳女主角了。” 确实是个好消息,岑楚夕反应平平:“挺好的。” 范黎说:“如果这回能拿奖的话,明年再拿一座金龙奖你就三金满贯了。” 岑楚夕对奖项实在没什么渴望,她无所谓地笑笑,说:“你也想得太远了,随缘就好。” 范黎由衷地说:“我就佩服你永远都这么佛系。” 岑楚夕问:“最近有什么工作找我吗?” “那可多了去了,”范黎说,“你休息这一个月,保守估计损失一个亿,一点不夸张。” 岑楚夕满不在乎:“有好剧本的话可以拿给我看看,杂志代言什么的暂时不考虑。” 范黎说:“找你和萧顽的双人代言呢?” 岑楚夕说:“只要是找我和萧顽一起的,不管是杂志、代言还是综艺,统统拒绝。” 范黎说:“我就知道。” 又聊了会儿剧本的事才挂电话,手里的苹果还剩一半,但她不想吃了。 刚站起来,忽然听到输密码的声音,她立刻到玄关迎接。 门打开,萧顽两手各提着一个一看就很沉的购物袋走进来。 岑楚夕说:“啊——” 萧顽挑了下眉,乖乖张嘴。 岑楚夕用剩下的半个苹果堵住他的嘴,然后两手接过其中一只购物袋,唔,果然很沉。 萧顽单手换鞋,把购物袋拎进厨房,洗把手,开始吃苹果。 岑楚夕笑着问:“甜吗?” 萧顽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没你甜。” 岑楚夕不知怎么就想歪了,双颊飞红,娇羞可爱。 萧顽朝外望了一眼,飞快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说:“我去冲个澡。” 岑楚夕和妈妈一起把买来的东西归置好,又一起准备午饭。 岑楚昭从锦绣天城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饭。 吃完午饭,休息一小时,萧顽开车载着岑楚夕和岑楚昭,往北三环的方向去。 今天是婚假的最后一天,萧顽约了原新野和文森特打球,抓紧最后的时间活动一下筋骨。 到了篮球馆,文森特已经到了有一会儿。 萧顽和岑楚昭去更衣室换衣服,岑楚夕和文森特的女朋友一起去观众席坐着,看文森特独自在球场热身。 文森特换女朋友很勤快,差不多半年换一个,他现在这个女朋友,岑楚夕还是第一次见,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没多久,钟念念和原新野到了,钟念念还抱着儿子。 岑楚夕高兴地迎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满满接过来抱在怀里,笑着说:“满满,我是干妈。” 满满一看到她就笑,露出米粒大小的两颗门牙,可爱极了。 钟念念佯装气咻咻地说:“看吧,我就说他喜欢干妈比亲妈多,这个小没良心的。” 岑楚夕亲亲满满软软嫩嫩的小脸蛋,笑着说:“哪有,你少诬蔑我们满满小可爱。” 抱着满满回到观众席,看到文森特的女朋友在抽烟,岑楚夕便坐得离她远一点。 “怎么样,”钟念念噙着一抹坏笑,“这段时间一定过得很性福吧?” 岑楚夕笑而不语。 钟念念笑笑,说:“我昨天包场看了《假如爱有天意》,剧本就像是为你和萧顽量身打造的,太合适了。你怎么那么会挑剧本啊?” 岑楚夕笑着说:“运气好而已。” “不愧是天生锦鲤,”钟念念抱住她用力蹭了蹭,“让我也蹭点福运吧。” 岑楚夕哭笑不得:“哎,小心你儿子。” 钟念念赶紧松开她,说:“对了,入围金花奖的事你知道了吧?” 岑楚夕点点头:“上午经纪人打电话告诉我了。” 钟念念说:“这是我第一次获得这种重量级的提名,我还挺激动的。” 岑楚夕说:“预祝你拿奖。” 钟念念说:“说实话,你觉得咱俩谁拿奖的几率更高?”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回答:“你。” 钟念念问:“为什么?” 岑楚夕说:“因为小卡的角色设定比边边更丰满,你演得也特别好,所以你胜算更大。” 钟念念笑着说:“有你这句话,拿不拿奖都无所谓了。” 说话间,萧顽他们换好球衣出来了。 除了原新野和岑楚昭,还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都是原新野的下属,被拉来凑人头的。 钟念念说:“哇,你老公好帅。” 岑楚夕笑着说:“你老公也不赖。” 怀里的满满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岑楚夕柔声和他说话:“是看到爸爸了吗?爸爸在那里,穿蓝色球衣那个,爸爸正在和你挥手呢,满满也对爸爸挥挥手吧。” 岑楚夕握着满满的小胳膊朝原新野挥了两下,满满高兴得咯咯直笑。 钟念念笑着说:“你真是个当妈的料。” 岑楚夕偏头看着她:“念念,生下满满,你有后悔过吗?” 钟念念不假思索地摇头:“没有,他是我的心头肉,我爱他还来不及呢,一丝一毫的后悔都没有过。为什么这么问?” 岑楚夕捂住满满的耳朵,小声说:“因为你刚怀上他的时候不是很纠结吗。” 钟念念回想当初,蓦地生出几分庆幸,幸亏她当初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否则哪有现在的幸福。 她有感而发:“所以说,人活着一定要‘敢’,敢爱,敢恨,敢做梦,敢冒险。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当初多少人嘲笑你痴人说梦,可你最后真的梦想成真了,多励志呀。” 岑楚夕看着身穿红色球衣在球场里奔跑的萧顽,心里溢满无限柔情。 萧顽恰好也朝她看过来,他笑着冲她挥手,岑楚夕便也笑着冲他挥挥手。 她从少女时代喜欢到现在的那个少年,一如记忆中的样子,干净又明亮,像一束光,照亮了她的人生。 不管未来如何,只要和他在一起,所有的路都是花路。 · · [全文完,感谢支持] 第 175章 第175章 晋江/檀无衣 - 洛基在外面不停吠叫。 岑楚夕背靠着门, 心脏怦怦狂跳。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恐惧过,就连刚发现自己的人生倒带重来的时候都没有。 手机在关门的时候掉到了地上, 她没法联系任何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呼救引起邻居的注意。 她快步来到窗口,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低沉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你敢喊救命, 我就摔死你的猫和狗。” 岑楚夕猛地僵住, 恐惧、生气、担心搅和成一团,让她惊惶失措,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强自镇定下来, 她回到门后, 说:“求你千万别伤害它们。” 男人没有回应她。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 听外面的动静。 只有洛基愤怒的叫声, 但是很快, 洛基的声音弱了下去,可能是被男人关进了卫生间或者厨房。 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被关起来至少是安全的。希望咕咕躲在床或者沙发底下不要出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清晰地传过来。 岑楚夕心思急转。 9月份, 开学那天, 她在学校门口被一个男粉丝扯头发, 并扯走了一条绿蕾丝发带。 10月份, 她参加flora在某商场举办的代言活动, 一名男子突然冲上台, 把她扑倒在地, 导致她短暂昏迷。事后,她刷微博时看到一条热评,怀疑这名男子和9月份在校门口扯她头发的男粉丝是同一个人。 几分钟前, 男人伸手试图抓她的时候, 她看到了男人手腕上绑着一条绿蕾丝发带。 所以,门外的男人很可能和9月份在校门口扯她头发、10月份在商场袭击她的是同一个人,一个疯狂的私生。 “我记得你,”岑楚夕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两个月前,在flora的活动上,你冲上台扑倒了我。”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紧接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抱抱你。” 她猜对了,他果然就是那天在商场的人。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岑楚夕用闲聊的口吻和他搭话,试图稳定他的情绪,拉近和他的距离。 “我叫宋秋河,”男人竟然真的回答了她,“秋天的秋,河流的河。” “你的名字很好听。”岑楚夕语气真诚。 “我讨厌这个名字,”宋秋河说,“这个名字是我在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人给我取的。” 岑楚夕担心激怒他,立即换了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你先把门打开,我再告诉你。”宋秋河说,“你别害怕,我喜欢你喜欢得快疯了,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 “可你刚才硬闯进来,我有点害怕你,”她说的实话,现在这种情况,换成任何一个女生都会害怕的,“我们就隔着门说话吧。” “你如果不开门,我就去厨房拿刀杀了你的狗。”宋秋河用平静的语气说着骇人听闻的话。 “千万不要!”岑楚夕急了,她决不能让洛基和咕咕受到伤害。短暂地犹豫片刻,她问:“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宋秋河立刻赌咒发誓:“我如果动你一根手指头,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曝尸街头。” 他说的是“bào shi”,但其实这个词应该读作“pu shi”,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正他的时候。 岑楚夕迅速地在房间里踅摸了一遍,希望找到防身的武器,她在床头柜里找到一把小螺丝刀,揣进了口袋里。 她回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男人。 他长着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即使李信爱曾经给她看过他的照片,她也对这张脸毫无印象。 而且他还很年轻,看起来和小昭差不多大,估计在读高三或者大一。 宋秋河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眼中的狂热让岑楚夕不寒而栗。 他后退一步,让开门口的位置,岑楚夕便抬脚走出去,顺手带上门,后背贴在门上。 宋秋河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话音里充满痴迷:“你真好看。” 岑楚夕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素面朝天,长发随意地用晾衣服的塑料夹子夹起来,这是她拍《等春天》的时候get的小妙招。 她现在的模样,和在镜头前精致的“小仙女”形象截然不同,但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美同样赏心悦目。一人千面,每一面都好看。 岑楚夕放弃了刚才的问题,小心翼翼地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宋秋河不答反问:“你还记得那天在商场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岑楚夕摇了摇头:“我磕到了头,昏迷了一阵,所以什么都没听到。” 宋秋河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岑楚夕,双手紧攥着裤边,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说:“我说,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所以,他今天是来给她送礼物的? 岑楚夕顺着他的话问:“什么礼物?” 宋秋河抬起手,把外卖制服的拉链拉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自封袋,递给岑楚夕:“你看看喜不喜欢。” 岑楚夕伸手接过来。 自封袋里装的,是一件衣服。 宋秋河说让她看看喜不喜欢,她就只能听话地拿出来看看。 是一条裙子,一条样式普通、布料廉价的红色连衣裙,而且还是旧的——她妈妈是做服装生意的,衣服是新是旧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岑楚夕陡地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她曾在某部犯罪题材的美剧里看到过,红色是一种带有刺激性的颜色,女人身上的红裙子,就像斗牛士手里的红布,会撩起男人的性-欲,从而引发犯罪。某些有特殊癖好的罪犯甚至会特地让受害者换上红裙子,先侵害再杀害…… 岑楚夕不敢再想下去,她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 “喜欢吗?”宋秋河问。 “嗯,”岑楚夕强自笑了笑,违心地说,“很漂亮。” 宋秋河平静地提出要求:“穿上让我看看。” 岑楚夕不敢拒绝他,只好说:“我去卫生间换。” 次卧正对着卫生间,宋秋河背对着卫生间的门。岑楚夕绕过他来到卫生间门口,刚推开门,洛基就试图往外钻,岑楚夕急忙把它推回去,然后挤进门,关门并反锁。 她跪坐在地上,先察看洛基有没有受伤,确认它安然无恙后,她松了口气,伸手抱住洛基,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 但咕咕还在外面,残疾的左后腿让它不像普通的猫那么灵敏,被抓到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她不能一直躲在卫生间里不出去。 岑楚夕看向扔在地上的红裙子。 真的要穿上它吗?谁曾经穿过它?宋秋河的女朋友,还是妈妈或姐姐?穿过它的人现在还活着吗?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血腥的画面,让岑楚夕既恐惧又恶心,几乎要作呕。 “你的猫长得真漂亮。” 宋秋河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岑楚夕打了个激灵。 她不敢吭声,咬住嘴唇,忍住泪意,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刚解了一颗,隐约听到敲门声。洛基听觉比她灵敏,汪汪吠叫起来。 是萧顽! 肯定是萧顽来了! 第 176章 第176章 萧顽大早上看到手机提醒, 才惊觉明天是爷爷的忌日。 爷爷奶奶走得早,他出生前奶奶就不在了, 爷爷是他小学五年级时因病去世的, 转眼已经过去十年,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去年爷爷的忌日,他因为工作没能回s市扫墓, 便想着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所以他让经纪人蒋志勋向邵导临时请了一天半的假。 助理寇子意开车送他回到家,进了家门, 冷冷清清, 萧顽给妈妈打电话, 才知道爸妈已经上了火车, 猫狗则交给了岑楚昭照顾。 童妙仪说:“既然你回家了, 就去把洛基和咕咕接回来吧, 别麻烦小昭了,他还得去学校上课。” 萧顽说:“好。” 挂了电话,萧顽先去冲了个热水澡, 再换身衣服, 打开微信准备问问岑楚昭什么时候在家, 就看到了妈妈发给他的微信。 [夕夕在家休息, 你直接过去就行] [记得打扮帅气点啊] 岑楚夕……虽然总是能从家人和朋友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但真的很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11月初录《错落》的时候。 萧顽低头审视自己, 折回房间又换了身衣服, 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门。 他腿长,走路过去只需要五六分钟。 来到岑楚夕家门口,萧顽抬手敲门。 没人回应, 但他听到了洛基的叫声, 可他敏锐地发觉洛基的叫声听起来不对劲——洛基对门铃声和敲门声都很敏感,只要听到,肯定要跑到门口去巡视,所以他每次回到家,洛基总是第一时间来迎接他,除非它被关在房间里出不来。可现在,洛基并没有来到门口,它的声音听起来很“远”,这说明它被关起来了。 岑楚夕那么喜欢狗,洛基也很亲近她,如果她在家的话,没理由会把洛基关起来。 思虑片刻,萧顽拿出手机,打给岑楚夕。 无机质的女声告诉他:“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萧顽挂掉电话,握拳捶门:“岑楚夕,你在家吗?” 依旧没人回应他,除了洛基一直在叫。 虽然隔着两道门,岑楚夕还是听到了萧顽的问话。 无论什么时候,萧顽都能为她注入勇气。 半年前,是萧顽给了她追逐梦想的勇气。 现在,萧顽的到来让她不再惊恐无措,敢于鼓起勇气去对抗那个闯进她家的私生。 大门肯定被反锁了,如果她不把门打开,萧顽根本进不来,所以,她得离开卫生间。 但也不能贸然出去,得先找个东西防身。 浴室里最多的是洗漱用品,还有拖把、马桶刷等清洁工具,这些东西杀伤力太低,而且很容易被夺走。 目光扫过洗澡用的莲蓬头,脑海中灵光一现,岑楚夕立即取下莲蓬头紧握在手里,然后把水龙头的把手转到最左边,开始放水。 这套房子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户型,卫生间的面积很小,所以淋浴是开放式的,既没有装玻璃隔断也没有挂浴帘,莲蓬头可以直接拉伸到门口还绰绰有余。 莲蓬头喷射出的水流很快变得热气腾腾——她把水温调到了最热,而热水器显示的最高温度是75c,75c的热水直接喷到人脸上,应该能烫掉一层皮,还不至于毁容。 岑楚夕把莲蓬头冲着门后的墙壁,深呼吸,伸手转动反锁旋钮。 刚一拉开门,洛基就迫不及待地往外钻,下一秒,门被一股大力推开,岑楚夕立刻举起莲蓬头,滚烫的强劲水流直接喷射在闯进来的宋秋河脸上。 “啊!” 宋秋河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脸,本能地后退。 岑楚夕立刻扔掉莲蓬头,用尽全力推了宋秋河一把,瓷砖地上全是水,宋秋河脚下打滑,身子一晃重重摔倒在地。 岑楚夕片刻不停,几个箭步冲到大门口,转动反锁旋钮,刚抓住门把手,一股大力猛地将她向后拽——宋秋河只用一条胳膊就箍住了她的腰,把她抱离了地面。 “萧顽!萧顽!” 极度的恐惧让眼泪夺眶而出,岑楚夕绝望地大声呼喊萧顽的名字,希望他还在门外,希望他能救救她。 萧顽并没有离开,他在给岑楚昭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等回复的时候,门内突然有了响动,很快,洛基的叫声变得清晰,紧接着,响起了转动门锁的声音。 但门并没有打开,一声撕心裂肺的“萧顽”让萧顽毫不犹豫地握住门把手,一扭一推,门开了。 门内的状况令萧顽大吃一惊——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陌生男人正搂着岑楚夕的腰,试图把她拖进房间,岑楚夕用尽全力挣扎,而洛基死死咬着男人的裤腿往后拽。 电光火石之间,萧顽已经冲到近前,他挥起拳头,迅速而精准地击中了宋秋河的头,重击让宋秋河眼前一黑,一瞬的晕眩让他骤然脱力,踉跄后退。 岑楚夕双脚落地,还没站稳,就撞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里。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你没事吧?” 岑楚夕本能地抱紧了萧顽的腰,她把脸埋在萧顽胸前,不敢抬头,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她不想让萧顽看见她泪流满面的脸。 萧顽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男人,犹豫两秒,一手揽住岑楚夕的后背,一手轻抚她的头发,沉声安慰:“别怕,有我在,没事了。” 萧顽温暖的怀抱和软语安慰是这世上最有效的良药,岑楚夕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松开抱着萧顽的双手,后退两步,抬手擦擦脸上的泪,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笑意,她带着哭腔对萧顽说:“我没事,他没有伤害到我。” “那就好。”萧顽说,“去找一根粗点的绳子,我把这人绑起来。” 岑楚夕说:“他手腕上绑着一根30厘米长的蕾丝发带。” 萧顽走过去,先补了一拳,还在垂死挣扎的宋秋河彻底昏了过去,萧顽解下发带,把宋秋河的双手反绑起来,这才询问原委:“他是谁?” “一个私生。”岑楚夕说。 “私生”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萧顽不再多问,说:“你不适合出面,打电话给你的经纪人,让她来解决。” 岑楚夕点头:“好。” 她往玄关的地板看了看,没看到手机,不用想也知道,手机肯定在宋秋河身上。她刚朝宋秋河走了一步,手腕突然被萧顽抓住。 “我来找。”萧顽说。 手腕上残留着干燥温暖的触感,岑楚夕怔怔看着弯着腰在宋秋河口袋里翻找手机的萧顽,心里默默地想,她什么都没说,萧顽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这应该就是“心有灵犀”吧? 她又想,如果不是萧顽,后果不堪设想。这是萧顽第二次救她了,而且还是救命之恩,她该怎么报答他? 萧顽在宋秋河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手机,他直起腰,把手机递给岑楚夕,说:“回房间待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岑楚夕“嗯”一声,听话地往卧室走去。 第 177章 第177章 晋江/檀无衣 - 李信爱接到岑楚夕的电话后, 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岑楚夕的家。 进了门, 看到萧顽, 李信爱暗自吃惊,理所当然地怀疑岑楚夕和萧顽在谈恋爱,但她没多问, 先处理私生的事。 她报了警, 警察过来后,询问了岑楚夕和萧顽几个问题, 便把仍旧处在昏迷状态的宋秋河和那条湿透的红裙子带走了。 李信爱叮嘱岑楚夕几句, 也离开了, 走之前还扫了萧顽一眼, 他看上去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家里终于安静了。 萧顽把一直躲在沙发底下的咕咕喊出来, 抱在怀里安抚。洛基慵懒地趴在沙发上, 舔自己的爪子。 岑楚夕说:“幸好它们俩都没事,否则我会内疚死的。” 萧顽说:“我要带它们回去了。” 虽然岑楚夕很想和两个小家伙多待一会儿,但也觉得让它们跟着主人回家更好。她想了想, 说:“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不了, 等小昭回来, 我让他开车送你吧。” 萧顽顿了下, 说:“也好。” 岑楚夕说:“那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问过了, ”萧顽拿出手机, 看岑楚昭一个小时前的回复, “他说十一点左右回来,马上就十一点了。” “那你先坐一会儿,”岑楚夕说, “我把洛基和咕咕的东西收拾好。” 萧顽把咕咕放到洛基身边, 说:“我帮你吧。” 把喂食器食盆里的粮食倒回储粮桶里,再把饮水机里的水倒掉,和几样玩具一起放进大号收纳盒里。 放东西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岑楚夕触电般收回,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萧顽:“……”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气氛瞬间有点微妙的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萧顽找了个话题:“跨年演唱会的事,你知道了吗?” 岑楚夕被问得一愣。 卫视官宣跨年演唱会的表演嘉宾时,一般会从十八线小明星开始宣,而像萧顽这样的顶流,电视台为了吊人胃口、制造话题,会留到最后再宣。 但是,萧顽的一切工作安排都备受瞩目,在电视台官宣之前,各种小道消息就会在网上满天飞了。 所以,她该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萧顽看她表情,以为她还不知道,便说:“你的经纪人忙完之后应该会告诉你。” 岑楚夕:“?” 关她什么事呢? 正困惑,手机突然响了。 岑楚夕起身,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 是刚刚离开的李信爱打来的。 “喂,爱姐。”岑楚夕坐在洛基旁边,抚摸它的后背。 “有件要紧事刚才忘记跟你说了,”李信爱说,“a-teen要参加tvm的跨年演唱会了,今天上午刚定下来的,原因有点复杂,我就不跟你细说了。” 岑楚夕不由抬头看向萧顽,原来他刚才问的是这个吗?可是他怎么比她还先知道a-teen要参加跨年演唱会的事? 李信爱径自往下说:“a-teen的表演和萧顽是连在一起的,顺序就是萧顽先独唱一首,然后你和萧顽合唱《错落》,最后a-teen合体,演唱新专主打《流星与花朵》。” 才因为私生饱受惊吓,岑楚夕又因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感受到了巨大的惊喜。 她竟然要和萧顽同台唱歌了!而且还是面向全国观众的舞台!众所周知,tvm的跨年演唱会向来是几大举办跨年演唱会的卫视中最受瞩目、收视率一骑绝尘的电视台。 而萧顽之所以比她先知道,肯定是电视台那边先询问了萧顽是否愿意和她合唱,萧顽同意后电视台才和李信爱联系。 幸福来得太突然,岑楚夕整个人都懵了。 “夕夕,你在听我说话吗?”李信爱问。 “我在听。”岑楚夕忙说。 李信爱说:“原本想让你们五个休息几天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接下来的半个月,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为跨年排练。这是a-teen出道后的第一次集体亮相,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懂,”岑楚夕说,“那上表演课的事……” “当然不用上了,”李信爱说,“虽然你拍《等春天》的时候我没去剧组探班,但我听范黎说了,你的演技比很多科班出身的演员都好,就连苛刻的邵旗都被你的演技征服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门口传来敲门声,萧顽无比自然地起身去开门。 看到萧顽,岑楚昭一怔,先亲热地喊一声“哥”,然后才问:“你怎么不回我微信?” “看完忘了回。”萧顽说。 岑楚夕挂了电话,说:“你有钥匙干嘛还敲门?” 岑楚昭笑着说:“想感受一下家里有人的感觉。” “别换鞋了,”岑楚夕说,“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帮梦童哥哥把洛基和咕咕送回家吧。” 岑楚昭点点头:“好的。” 等两个男生带着一猫一狗走了,岑楚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虽然宋秋河没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宋秋河试图把她抱进岑楚昭房间时的肢体接触让岑楚夕感到生理性厌恶,她要洗掉这个陌生男孩留在她身上的所有痕迹。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岑楚昭早就送完萧顽回来了。 他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闷不吭声,脸色难看至极。岑楚夕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萧顽跟他说了私生闯进家里来的事。 “你是不是傻!”岑楚昭突然爆发,怒冲冲地瞪着她,“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先问一下是谁再开门,你连三岁小孩儿都不如!” 岑楚夕很久没见他发这么大火了,一时间竟有点被他吓住了,还有一点点委屈。 私生找上门的时候,童妙仪刚跟她说完萧顽要来接猫狗,她一听到敲门声,下意识就以为是萧顽来了,而且昨晚那个梦闹得她有点秀逗了,所以才直接开了门。 “如果不是萧顽刚好过来,如果那个跟踪狂把你……”愤怒让岑楚昭的眼睛充血泛红,“你让我怎么向爸妈交代?我以死谢罪恐怕都不够!”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别瞎说。”岑楚夕坐到他旁边,低声下气求原谅,“我以后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绝对不会让今天的事再发生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吓人。” “那个跟踪狂被带到那个派出所去了?”岑楚昭咬牙切齿,“你告诉我,我今天揍不死他我跟你姓!” 岑楚夕知道现在不该笑,但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捧住岑楚昭气成河豚的脸,笑着说:“你本来就和我一个姓啊,傻瓜。”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岑楚昭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我没跟你开玩笑!” 岑楚夕微微一笑,说:“我真的没事,那个私生经纪人会处理,这次不会再像上次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他以后不会再出现了,你放一百个心吧。” “上次?”岑楚昭皱眉,“什么上次?” 岑楚夕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只得实话告诉他,岑楚昭听完更暴躁了,怒不可遏地说:“这个傻逼!千万别让我看见他,否则老子一定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岑楚夕笑着说:“你发火的样子好帅喔。” 岑楚昭被她弄得没脾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往后一靠,老气横秋地说:“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岑楚夕说:“给你五百,消消气。” “有钱了不起啊,”岑楚昭冷笑,“我是用钱就能摆平的人吗?” 岑楚夕点点头:“你是。” 岑楚昭顿了顿,终于笑了:“好吧,我是。” 第 178章 第178章 晋江/檀无衣 - 虽然岑楚夕让岑楚昭别把私生闯进家里的事告诉爸妈, 免得爸妈担心,但岑楚昭嘴上没个把门的, 还是让妈妈知道了。 “这个房子你不能再住了, 安保太差劲了。”沐晚枫在电话里说,“幸亏别墅还没买,一千万还在。刚好你干爸干妈在s市, 我们约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到时候我让你干爸帮咱们在b市再买套房子。” “不用的妈妈,”岑楚夕说, “这次怪我大意了, 以后我小心点就没事了。” “听我的, ”沐晚枫说,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岑楚夕了解自己的妈妈, 只要是她拿定主意的事, 就不会轻易改变。生意人确实需要这样的魄力。 当初她之所以把巨额签约金的一大半交给妈妈,本意是想让妈妈不要再那么辛苦,安享中年, 到头来妈妈还是把这笔钱花到了她身上, 唉。 等她挂掉电话, 古丽苏如合问:“没事吧?” 岑楚夕微笑摇头:“没事, 我妈说要另买一套房子, 让我搬出现在的小区。” “阿姨这么做是对的, ”古丽苏如合说, “如果那个私生把你家地址发到网上,你以后就永无宁日了,越早搬走越好。” 岑楚夕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说:“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弟弟的病怎么样了?” “老样子,”古丽苏如合说,“找不到匹配的肾-源,只能一直靠透析维持着。” 岑楚夕握了握她的手,说:“如果需要钱就告诉我。” 古丽苏如合冲她笑了笑:“谢谢。” 结束了一天的排练,岑楚夕收拾东西,和古丽苏如合一起离开公司。 范黎开车送她们,他现在是岑楚夕的专属助理了。 因为岑楚夕的个人行程实在太多,而且a-teen出道在即,出道后每位成员都会忙起来,只有范黎和凌蒙两名助理显然是不够用的,所以团队新增了一男一女两名助理。 五位成员,一个经纪人,四名助理,五名伴舞,再外加两位保镖,一共十七人,团队越来越壮大了。 路上,岑楚夕接到童妙仪的电话,让她去家里吃晚饭。 岑楚夕让范黎先把古丽苏如合送到书林雅苑,再把她送到锦绣天城。 进了门,洛基第一个来迎接她。 岑楚夕蹲下来揉揉它的脸,童妙仪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棉拖鞋放到鞋凳前,岑楚夕笑着说:“谢谢干妈。” 童妙仪看着她,柔声细语地说:“今天中午听你妈妈说起昨天发生的事,我吓得心跳都要骤停了,现在亲眼看到你没事,我总算能安心了。” 今天上午,童妙仪、萧望川、萧蔓枝和王舒窈一起去墓园扫墓,中午,沐晚枫请她们在沐修竹的火锅店里吃火锅。 吃饱喝足之后,沐晚枫才把从岑楚昭嘴里听来的来龙去脉说给他们听,童妙仪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等听到是萧顽救了岑楚夕,她大大松了口气,又微感欣慰,她的儿子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沐晚枫也狠夸了萧顽一番,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梦童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孩子,我们家夕夕以后要是能交一个像梦童这样的男朋友,我就放心了。” 萧蔓枝说:“还别说,童童和楚夕真的非常般配,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跟画儿似的,养眼得不得了。” 童妙仪也笑着说:“说不定这俩孩子以后还真能成一对呢。” 童妙仪说得委婉,其实她心里已经认定,萧梦童和岑楚夕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他们迟早会在一起的。 “我没事,”岑楚夕说,“是我妈小题大做了。” 童妙仪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女孩子天生比男孩子脆弱,面临的危险也更多,而且你还是受到万千瞩目的明星,更要保护好自己。” 她拉着岑楚夕坐下,说:“我和你妈已经商量好了,在你干爸找到新房子之前,你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岑楚夕傻眼:“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童妙仪说,“家里十几个房间,随便你住。难道你想让我一直为你担心吗?我心脏可不好。” 岑楚夕急忙摇头:“我不想让您担心,我想让您一直开开心心的。” “那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童妙仪笑着说,“我就会开心了。” 岑楚夕只好答应:“好,我搬过来。” “那你今晚先收拾收拾,明天让小昭把行李送过来。”童妙仪拉着她站起来,“走,我带你选房间去。” 岑楚夕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她竟然要搬进萧顽家里,和萧顽“同居”了……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可是,万一她和萧顽“同居”的事被娱记发现爆到网上怎么办?她绝不愿意给萧顽带来任何不良影响。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句话完美诠释了她现在的境遇。 “梦童哥哥已经回剧组了吗?”岑楚夕问。 “嗯,”童妙仪说,“我和你干爸一到家他就走了,说是再有一周就杀青了。” 一周的话,杀青那天刚好是平安夜。 “你要搬过来的事童童还不知道呢,”童妙仪说,“你也别告诉他,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岑楚夕乖巧点头:“好。” 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但只有第一次登门时萧顽带着她到处转了转,其实她对这所大房子并不是很熟悉。 童妙仪带着她选房间,她不想让童妙仪劳累,才看了一间她就说:“我喜欢这个房间。” “那就住这间,”童妙仪说,“不用再看了。” 出了房间,童妙仪指着隔壁的房门说:“这间是你梦童哥哥的卧室。” 岑楚夕:“!!!” 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她怎么好意思住萧顽隔壁啊! 吃完饭,萧望川开车送岑楚夕回家。 明明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却要这样麻烦别人,岑楚夕既抱歉又感激。这么多人关心她,疼爱她,她该如何报答? 萧望川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才走。 回到家,岑楚夕把明天搬家的事告诉了岑楚昭,他笑着说:“看来老妈是相中萧顽了,一个劲给你助攻,你可别让她老人家失望,尽快把萧顽拿下吧。” 岑楚夕懒得理他。 岑楚昭又说:“同样作为男人的我也不得不承认,萧顽是真的帅,不只是长得帅,而是由内而外的帅。你懂我意思吧?” 岑楚夕当然懂,否则她也不会被萧顽圈得死死的。 她笑着说:“你算什么男人,小屁孩一个。” 岑楚昭不忿:“我十八了!我怎么不算男人!” 岑楚夕伸手撸撸他的头毛,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岑楚昭:“哼!” 第 179章 第179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搬进了萧顽家, 住到了萧顽隔壁。 她谁都没告诉,朋友里只有古丽苏如合知道, 她和她住在一个小区, 常常一起去公司一起回家,想瞒都瞒不住。 新家又大又漂亮,有疼爱她的干爸干妈, 还有可爱的洛基和咕咕, 岑楚夕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大伯家生活的那几年,家庭成员和生活氛围都太像了。 只是可怜了岑楚昭, 变成了孤家寡人, 不过他几乎每天过来蹭饭, 也就没那么可怜了。 出道日越来越近, a-teen的成员们既紧张又充满期待, 同时还要为跨年演唱会的舞台加紧练习。 成员们只负责唱, 五位伴舞负责跳,半个月的练习时间绰绰有余。 但岑楚夕还要和萧顽合唱《错落》,可萧顽还在《等春天》剧组拍戏, 在他杀青之前, 岑楚夕见不到他, 只能先自己练着。 圣诞节前一天, 岑楚夕和虞程璧拍摄了《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的定妆照, 一起拍摄的还有饰演男二女二的演员。 虽然知名度天差地别, 但大家年纪相仿, 相处还算融洽,就是虞程璧一贯的高冷,饰演女二号的演员悄悄问岑楚夕:“他平时也这么不好相处的吗?” “他只是不太爱说话, ”岑楚夕努力帮虞程璧说好话, “但是他人挺好的,而且很有才华,以后相处多了你就知道了。” 从早拍到晚,结束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 虞程璧的助理拿来一兜包装精美的苹果,分给摄影师和几个演员,虞程璧亲手把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交到岑楚夕手里,看着她说:“平安夜快乐。” “谢谢,”岑楚夕笑着说,“平安夜快乐。” 拿着苹果回了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再拿着苹果离开。 等上了车,范黎有些自责地说:“早知道我也去买兜苹果分一分了。” 岑楚夕看着手里的红苹果,暗自觉得奇怪,以虞程璧的性格,实在不像是会在平安夜给别人发苹果的人,他没这么圆滑世故,大概率是他助理的主意。 手机响起来,岑楚夕放下苹果,从羽绒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是钟念念打来的视频电话。 岑楚夕举起手机,冲着屏幕挥挥手:“哈喽。” “搁哪儿呢?”钟念念问。 “刚拍完定妆照,”岑楚夕说,“在回家的路上。” “回什么家呀,”钟念念说,“出来嗨。” 今天是萧顽杀青回家的日子,岑楚夕归心似箭。她找借口:“忙了一天,嗨不动了,你玩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钟念念神秘一笑:“不来你会后悔的。” 说着,钟念念调转摄像头的方向,看到陡然出现在屏幕里的萧顽,岑楚夕心头一跳。 后置又调成前置,钟念念笑着问:“来,还是不来?” 岑楚夕:“……来。” 钟念念得逞,却不满地“哼”了一声,凑近手机小声说:“重色轻友。” 岑楚夕微微赧然:“去哪里?” “就上次你陪我一起去的那家露台餐厅,”钟念念说,“我把位置发给你吧。” 视频挂断,钟念念发了定位过来,岑楚夕把地址告诉范黎,本该直行的车子在十字路口右转,开往另一个方向。 岑楚夕从小挎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拍定妆照时化的学生妆没卸也没花,粉嫩清纯。黑色长直发自然地披散在肩头,她轻轻拨弄了下被夜风吹乱的刘海,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马尔斯绿羽绒外套内搭白色圣诞风毛衣,直筒牛仔裤搭白色休闲鞋,是很舒适的穿搭,但去见萧顽的话……似乎有点太随意了。 转念一想,在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和萧顽要在一个家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不可能时时保持精致,所以从现在开始随意一点似乎也没关系。 四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胡同口。 “范范,你下班吧。”岑楚夕把虞程璧送给她的那个苹果转送给范黎,“平安夜快乐。” 范黎接住了,说:“明天上午九点我去接你。” 岑楚夕点头:“好。” 明天,a-teen要飞往c市参加tvm跨年演唱会的彩排,而且成员们可能会一直在c市待到演唱会结束。 岑楚夕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胡同口的文森特。 文森特当然也看见了她,她还是那么好看,好看到让他词穷。寒冷的冬夜仿佛都变得温柔了,文森特笑着说:“好久不见。” 岑楚夕便也回了句“好久不见”,两个人一起走进胡同,幽白的路灯在地上投下两道黑色的影子。 文森特放慢脚步和岑楚夕并肩同行,他偏头看着她姣好的侧脸,说:“明天就是a-teen的出道日了,你紧张吗?” 岑楚夕想了想,说:“从a-teen成团到出道的整个过程,就像一场考试,出道前漫长的准备工作是在答题,出道日发专辑是交答卷,所以我并不紧张,而是期待,期待看到成绩。” 文森特语气笃定:“你这么优秀,优秀到足以把其他成员带飞,所以a-teen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 他并不是无脑吹,而是真心这么认为。 为了看岑楚夕,他把a-teen的十五场校园巡演全看完了,团综也一期不落。作为一个观众,他认为a-teen除岑楚夕之外的四位成员各有特点且实力都很出众,最出众的当然非岑楚夕莫属,而且以岑楚夕势不可挡的超高人气,就好比一个王者带四个钻石,完全不成问题,所以a-teen必红无疑。 事实上,全国校园巡演和团综已经为a-teen带来了非常可观的人气,巡演期间微博讨论量居高不下,团综《花游记》集均播放量破亿,这个播放量已经可以媲美正规制作的综艺了。 所以,文森特对a-teen十分看好,主要还是对岑楚夕有信心。 走进餐厅大门,那棵粗壮、高大、缠满彩灯的许愿树率先映入眼帘。 上次来的时候它还郁郁葱葱,而现在,冬日寒风吹落了它的树叶,只剩下满树的红丝带和小金铃。 夜风吹动丝带,金铃乱响,钟念念站在二楼露台边挥手:“夕夕!快上来!” 岑楚夕抬头,笑着挥挥手,小跑着穿过庭院,踏上楼梯。 钟念念站在楼梯口等着她,两个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钟念念忍不住抱怨:“见你一面可真难。” 岑楚夕说:“我都快忙死了。” 站在台阶上的文森特说:“画面太养眼,我能拍张照吗?” 钟念念松开岑楚夕,笑着对文森特说:“先给钱,我们俩贵着呢。” 岑楚夕往露台瞟了一眼,小声说:“我们过去吧。” 钟念念便拉着岑楚夕走过去。 岑楚夕的目光瞬间就被萧顽牢牢吸引住了。 他站在闪闪发光的圣诞树旁边,正低着头讲电话。 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大敞着怀,里面是黑色连帽卫衣搭黑色运动裤,大长腿格外吸睛。萧顽的私服一直是这样的all black风格,简单又帅气逼人。 拼起来的六人长桌,岑楚夕被钟念念拉着坐在了她旁边,钟念念的另一边是原新野,原新野对面坐着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女生。 文森特一屁股坐到女生旁边,并伸手揽住了女生的肩:“认识一下,我女朋友——朱绿意,你叫她绿绿就行。” 朱绿意主动向岑楚夕伸出手:“你好。” 岑楚夕欠身握住:“很高兴认识你。” 朱绿意看着她,笑着说:“你真好看,怪不得文森特那么喜欢你。” 岑楚夕说:“你也很好看。” 说话间,萧顽结束通话,过来坐在了岑楚夕对面。 岑楚夕紧张地冲他摆摆手:“学长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喊萧顽“哥哥”,叫“萧老师”又有点奇怪,所以第一次用了“学长”来称呼他。 萧顽淡淡地睇她一眼,“嗯”了一声,拿起杯子喝水。 岑楚夕到餐厅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她八点之后就不会再吃东西,其他人在她来之前已经吃饱喝足,所以没再加菜,只要了一杯热柠水。 不吃东西就聊天,原新野、文森特、萧顽是好朋友,他们有共同话题,岑楚夕大部分时间都在和钟念念聊天,偶尔再留意一下萧顽说了什么。 柠檬水由热变温,在彻底变凉之前被岑楚夕喝完。 十点刚过,服务员过来,一人送了一个苹果,然后说餐厅该打烊了,他们这包场的唯一一桌客人也该撤了。 钟念念想让岑楚夕陪她回酒店过夜,但岑楚夕明天要飞c市彩排,不回家不行。钟念念恋恋不舍地抱了她一会儿,上了原新野的越野车。 文森特自然和女朋友一起走,离开之前,他还不忘为岑楚夕应援:“明天的新专辑一定会大卖,a-teen一定会大红,加油加油!” 岑楚夕很想告诉他明天的新专辑是免费的,但她没说,权当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从全国巡演到团综再到新专辑,全部都是免费的,现在的a-teen赚的不是钱,而是人气和流量。 最后只剩下萧顽和岑楚夕。 萧顽的车就停在路边,但他早就让助理寇子意下班了,所以只能叫代驾。 岑楚夕当然知道萧顽不会开车,她虽然会开但她没有驾照。她暗暗决定,一定要抽空把驾照给考了,以后说不定还有荣幸给萧顽当司机呢。 两个人坐在后排,等代驾过来。 萧顽问:“那个私生最后怎么处理的?” 岑楚夕说:“拘留十五天,罚款两百。” 萧顽点点头,短暂地沉默了会儿,说:“我明天也飞c市参加彩排,你几点的航班?” 岑楚夕答:“上午十点。” 萧顽说:“我也是。” 岑楚夕说:“好巧。” 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他们的对话有一点尬,可是孤男寡女在密闭的空间里共处,而且还坐得这么近,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所幸代驾来得很快。 代驾已经从app上知道目的地,上车后打声招呼,径自驱车上路。 刚出发,岑楚夕的手机响了,是童妙仪打来的,问她几点回家,岑楚夕说:“已经在路上了,半个小时左右应该就到了。” 刚挂断电话,萧顽的手机紧跟着响起来,也是童妙仪打的,并问了他同样的问题,萧顽给出了大差不离的回答。 岑楚夕沉住气,尽量不让萧顽察觉出什么异常。 她忍不住想象萧顽知道她搬进他家时的表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大概率会没什么表情,高冷人设不崩。 大约半个小时后,在车子即将抵达两个小区之间的十字路口时,岑楚夕说:“师傅,一会儿到了十字路口您左拐,去锦绣天城小区。” 她知道,为了先把她送回家,萧顽在app上输入的目的地肯定是书林雅苑。 对于她擅自更改目的地的行为,萧顽没有提出任何疑议,她便也不解释,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不到五分钟,车驶进锦绣天城,萧顽指路,一直开进地下停车场的专属停车位。 代驾下车,骑上折叠电动车走了。 萧顽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和岑楚夕一起乘电梯上楼。 岑楚夕看着不断上跳的楼层数字,心跳也有些加速,她决定在进入家门之前坦白从宽。 觑了萧顽一眼,她先软软糯糯喊了声“哥哥”,然后说:“其实,我搬过来住了。” 第 180章 第180章 晋江/檀无衣 - 萧顽和她预测的一样, 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只是短暂地愣了两秒, 然后“哦”了一声, 证明自己听到了,知道了。 电梯门打开,萧顽拉着行李箱走出去, 岑楚夕紧随其后, 听到他问:“我妈让你搬过来的?” “嗯,干妈担心我住在那里不安全, ”岑楚夕说, “我妈委托干爸买新房了, 在新房可以入住之前, 我会暂时住在这里。”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了家门口, 萧顽抬手按门铃。 岑楚夕说:“我会保密的, 绝不乱说。” 不等萧顽说话,门开了,萧望川看到儿子身后的岑楚夕, 不由愣了下, 问:“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萧顽说:“和朋友一起吃了顿饭。” 萧望川伸手接过行李箱:“快进来吧。” 进门换鞋, 洛基摇头摆尾, 在两个人之间兴奋地转来转去, 萧顽换好鞋后捧住洛基的脑袋揉了揉, 洛基不停地舔他的手。 岑楚夕在旁边看着, 心想真是人不如狗,不禁脑补,如果被萧顽捧脸的是她, 她可能会炸成烟花。 咕咕也来凑热闹, 岑楚夕抱起它,它喵喵喵,试图引起萧顽的主意,萧顽伸手把它接过去,抱在怀里温柔地爱抚。 岑楚夕看得心都要化了。 萧顽从来都是以高冷示人,当高冷的人流露出温柔的一面,杀伤力自然惊人。 她真想把这一幕用手机录下来,以后品鉴回味。 “回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岑楚夕回神,抬眼看向童妙仪,喊了声“干妈”。 “马上十一点了,怎么还没睡?”萧顽的话音里带着轻微的责备。 童妙仪说:“这不是在等你吗。” 萧顽说:“等到了,去睡吧。” 童妙仪笑着对岑楚夕“抱怨”:“你看他,真是冷酷无情。” 岑楚夕笑着说:“哥哥说得对,您是该去睡了。” 童妙仪哭笑不得,转向看向萧望川:“老公……” 萧望川拉住她的手:“走,去睡觉。” 童妙仪被丈夫拉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萧顽和岑楚夕。 “我也回房了,”岑楚夕说,“哥哥早点休息,晚安。” “你住哪个房间?”萧顽问。 “就在你隔壁。”岑楚夕答。 萧顽愣了下,说:“晚安。” 他目送岑楚夕离开客厅,然后抱着洛基坐到沙发上,身体后仰,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洛基跳上沙发,侧身躺下,把头枕在萧顽的大腿上。 萧望川哄妻子睡下,回到客厅,见儿子仰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他放轻脚步靠近,弯腰把窝在萧顽怀里的咕咕抱走。 萧顽睁开眼睛:“爸。” 他的声音有点暗哑,听起来格外疲惫。 “累了就回房去睡,”萧望川说,“明天还有工作吗?” 萧顽坐直身体:“明天上午要飞c市,参加跨年演唱会彩排。” 萧望川在儿子旁边坐下:“我听夕夕说了,你们俩要合唱一首歌。” 萧顽点头:“对。”顿了下,他问:“岑楚夕搬过来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你妈说要给你个惊喜。”萧望川偏头看他,“你惊喜了吗?” 萧顽淡淡地说:“我有什么好惊喜的。” 说完,他径自站起来:“我去睡觉了。” 萧望川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不知怎么品出了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岑楚夕的房间自带卫生间和淋浴间,洗完澡,她静静躺在床上,不自觉地就会留意隔壁的动静。 可是隔音很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这意味着萧顽也听不到她。 但她还是有一点点紧张,和爱豆同住一个屋檐下并且只有一墙之隔,怎么可能不小鹿乱撞。 岑楚夕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分散注意力。 刷完大号首页又切到小号@我陪吴错等春天。 萧顽在《等春天》剧组一待就是就是三个多月,离组参加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她这个追星小号也就跟着荒芜了三个月,她甚至都没怎么登陆过,因为她也很忙很忙。 最新一条微博的发布时间是10月6号22:44。 @我陪吴错等春天:喜欢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今天的我比昨天的我又多爱你一点。@mars-萧顽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a-teen校园巡演的第一场,萧顽出现在礼堂的观众席,“萧顽看a-teen演唱会”火速登上热搜第一,为初出茅驴的a-teen带来了极大的关注度。 演唱会结束后,她在车上发了这条微博,现在再看,仍旧能感受到当时澎湃的心情。 岑楚夕点开评论。 热评里有怀疑她脱粉爬墙的,有锤这个号是“岑楚夕小号”的,还有担心她是否还活着的。 岑楚夕一笑置之。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巡演大概进行到五六场的时候,“岑楚夕小号”就短暂地上过热搜,但是被公司给压下去了。 经纪人李信爱找她求证,她没必要否认,李信爱劝她弃号,但她拒绝了。当时她说:“我是因为萧顽才进入娱乐圈的,从我第一次站上《超级巨星》的舞台,就告诉所有人我是萧顽的粉丝。虽然我现在成了艺人,但我仍旧是萧顽的粉丝,永远都是。如果我弃号了,就好像追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那些和我一起追星的人应该会失望吧,我不想这样。” 李信爱被说服了,反正一个追星小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这个号上发的微博她浏览过了,除了萧顽还是萧顽,没有任何不当言论。 等李信爱走了,岑楚夕心想,萧顽评论点赞过那条生贺微博,他是否也已经知道了这是她的微博小号?不知道最好,她可以继续快乐追星,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关系,他那么忙,怎么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岑楚夕从回忆里回神,左滑退出评论,往上一瞄,粉丝数竟然已经从100多万逼近150万了,新涨的这50万粉成分大概有点复杂,顽石、西米、cp粉、黑粉、吃瓜路人、僵尸粉肯定都有。 管他呢,爱谁谁吧。 刷新首页,没浏览几条就看到了@电视剧等春天发的杀青照九宫格。 岑楚夕一张一张点开,c位那张是萧顽和秦柔嘉的合照,两个人是剧中的装扮,岑楚夕只看照片就知道是哪场戏。 看完照片,她点了转发,把不好意思当面对萧顽说的话通过这条微博说出来,点击发送。 @我陪吴错等春天:#萧顽超话# [兔子] #等春天杀青# 恭喜哥哥杀青,这三个月辛苦了,期待早日看到《等春天》@萧顽 //@电视剧等春天:[原博] 11月底,mars解散满五个月,萧顽把微博名从@mars-萧顽改成了@萧顽 ,mars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这条微博刚发出去,在墙的另一边,萧顽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一只五指修长、骨肉匀停的手伸过来,拿起手机,点开了消息提醒。 第 181章 第181章 闹钟把岑楚夕叫醒。 洗漱干净穿戴整齐之后, 花十分钟把行李箱填满,各种证件放进挎包里, 这才走出房间, 径直往餐厅走去。 童妙仪正在准备早饭,见她进来,说:“马上就能吃饭了。” 从她搬进来, 只要她在家吃饭, 童妙仪就会按照减肥食谱给她另外准备食物。 岑楚夕不好意思这样麻烦她,童妙仪却说, 做饭是她的爱好, 她不仅不嫌麻烦, 反而乐在其中。 “干爸和哥哥呢?”岑楚夕问。 “俩人一起遛狗去了, ”童妙仪说, “估计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口传来响动,岑楚夕说:“我去看看。” 她来到客厅,正好看见萧顽抱着洛基往洗手间走, 她笑着说:“早。” 萧顽回了声“早”, 进了洗手间。 萧望川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说:“夕夕, 元旦的时候你妈过来看房子, 到时候你在b市吗?” 岑楚夕说:“说不好, 我的行程变动还挺大的。” “你不在也没事, ”萧望川说,“我只是想着你妈很久没见你,应该会很想你。” 童妙仪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吃饭啦!” 一呼全应, 就连猫狗都跟着去了餐厅。 长方形实木餐桌, 萧望川和童妙仪坐一边,萧顽和岑楚夕坐另一边。童妙仪看着对面英俊的儿子和漂亮的干女儿,只觉得这画面真是养眼,怎么看都看不够。 岑楚夕不经意对上童妙仪的视线,在她脸上看到了迷之微笑。 萧顽和萧望川也看到了,萧望川轻轻碰了下妻子的胳膊,说:“发什么呆,吃饭。” 童妙仪回神,低头时脸上的笑意更浓。 萧顽好奇地问:“什么事让您这么开心?” “没什么,”童妙仪微笑摇头,“吃饭吃饭。” 萧望川却是心知肚明的,他跟着忍俊不禁,让对面两个小的更加迷惑了。 吃完饭,萧望川去上班,萧顽和岑楚夕出发去机场。 他们俩各拉着一个行李箱,一起乘电梯下楼,萧顽去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岑楚夕则从一楼出单元楼,直接坐上范黎的车,出了锦绣天城,先去书林雅苑接上古丽苏如合,才驶往机场。 抵达机场,入口早被各路粉丝围得水泄不通。 之前一周,tvm跨年演唱会的表演嘉宾官宣完毕,a-teen和萧顽还是在同一天先后官宣的。 但节目单要在跨年前一天才会公布,所以粉丝们并不知道萧顽和岑楚夕要同台合唱。可以预想到,等到节目单公布的时候,肯定要引起一大波讨论,热搜预定。 好不容易来到候机厅,成员们陆续汇合。 成员、伴舞、经纪人、助理、保镖一共15人,比一支足球队的人还要多。 上了飞机,成员们和经纪人在商务舱,其他人在经济舱。 岑楚夕没看到萧顽,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在头等舱。 经过将近两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c市机场。 这几天参加跨年演唱会的明星会陆续来到c市,所以c市机场比b市机场围堵得还厉害,岑楚夕在拥挤中看到了萧顽,他仍旧穿一身黑,既没戴墨镜也没戴口罩,英俊挺拔,宛如鹤立鸡群。 走出机场,上了电视台派来接人的房车。 之前全国巡演的第七站就在c市,所以成员们对这座城市并非完全陌生,而且c市还是魏薇的家乡,不过她读小学时就举家搬去b市了。 半小时后抵达酒店,酒店门口同样被粉丝攻占,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在维持秩序。 岑楚夕她们一下车,仿佛水滴入热油,顿时人声鼎沸,场面险些失控。 等进了酒店的旋转门,魏薇不敢置信地小声说:“我们是不是红了?” 宋知语也有点恍然:“好像是。” 从b市到c市,从机场到酒店,一直被粉丝们的欢呼和尖叫围绕着的女孩们,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热烈的人气。 多年的付出似乎都有了回报,她们自然开心,但也有些忐忑,担心这人气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戳就破。 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外面再次掀起一波声浪。 岑楚夕回头,视线穿过旋转的玻璃门,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萧顽。 酒店也是电视台安排的,几乎所有表演嘉宾都住在这附近的几家酒店,因为这里离体育馆很近,走路过去也只需要几分钟。 萧顽走进来了,他的助理寇子意去办手续,萧顽和经纪人蒋志勋则径直走向大厅右侧的等候区。 岑楚夕她们也在等候区坐着,她这边人多,你一句我一句就显得乱糟糟的。 古丽苏如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别看了,在家里还没看够吗?” 岑楚夕窘窘地收回视线,古丽苏如合又说:“哎,他看你呢!” 岑楚夕忙抬眼看过去,可萧顽根本没看她,正给粉丝签名呢。 “骗你的。”古丽苏如合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坏。”岑楚夕恼羞成怒,和古丽苏如合笑闹起来。 寇子意很快办好了手续,蒋志勋拉着行李箱穿过大堂,萧顽空着手跟上。 岑楚夕她们人多,所以耗时比较久,比萧顽晚了十分钟才上楼。 岑楚夕还是和古丽苏如合住一个房间,他们俩是固定搭配,魏薇和宋知语也是固定搭配。 冯子末通常住单人间,因为她跟李信爱说她有神经衰弱,还拿来了医院的诊断书,李信爱为了照顾她,每次住酒店都把经纪人的单人间让给冯子末,她自己则和助理凌蒙住双人间。 安顿好已经是中午了。 岑楚夕去酒店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回房间休息了半小时,下午一点半,一行人步行前往举办跨年演唱会的场地——c市工人体育馆。 体育馆是歌手们来c市开演唱会的首选场地,馆内面积巨大,自然是大学校园里的小礼堂不能比的。 从舞台下经过的时候,岑楚夕忍不住幻想,a-teen——或者她自己,什么时候能在这样广阔的舞台上开演唱会呢?明年?抑或是是后年?总有一天会梦想会照进现实的吧。 去往后台休息室的时候,岑楚夕直接被工作人员叫走了,李信爱陪她一起。 跟着工作人员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会议室,走进去,岑楚夕第一个看见萧顽,他就像一块磁铁,总是能第一时间把她的目光吸引过去。 除了萧顽和他的经纪人蒋志勋,会议室里还有五六个男男女女,岑楚夕不知道他们是谁,想来是负责这场演唱会的重要人物。 岑楚夕被安排着坐到了萧顽旁边,会议开始。 会议的前半段没她什么事,主要讨论萧顽的独唱舞台该如何如何,舞美、摄像、灯光、乐队、互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会议的后半段开始讨论她和萧顽的合唱,岑楚夕比在学校上课还认真听讲,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指示。 会议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萧顽和蒋志勋离开,a-teen其余四位成员被请过来,会议继续。 又半个小时后,岑楚夕先去和萧顽彩排。她不仅要唱,唱完之后还要和主持人短暂互动,以衔接起前后两个节目,这对她来说难度不小,但她表现得还可以,其中一名男主持人还称赞她台风稳,一点都不像新人。 等萧顽的彩排暂时告一段落,a-teen在舞台上合体,按照之前在会议上的讨论进行彩排。 彩排时间有限,因为后面还有其他嘉宾。 结束后,岑楚夕她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台下观摩了一下其他艺人的表演。 看着看着,就看到了熟人。 顾驰和三位队友一起走上舞台,刚在舞台中央站定,他就看到了坐在台下的岑楚夕。 他笑着朝他挥挥手,岑楚夕便也微笑着对他挥手。 t4唱的歌,正是顾驰在录制《一日三餐》时唱过的那首《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四人合唱赋予了这首歌不同的气质,虽然也很好听,但岑楚夕更喜欢顾驰自弹自唱的版本,大概是当时大家围坐在火盆旁烤火烧红薯的气氛太好,把他的歌声也渲染出了不同的感觉。 听完这首歌,岑楚夕她们就离开了体育馆。 下午四点,阳光还很耀眼,魏薇提议出去逛逛,她还想感受感受她们的人气,增强真实感也好,满足虚荣心也罢,反正她就是很享受被粉丝包围时的感觉。 宋知语和冯子末都响应了魏薇的提议,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选择回酒店休息。 李信爱让范黎跟着宋知语她们三个,她和岑楚夕她们俩一起回酒店。 酒店离体育馆非常近,穿过马路再直走一小段就到了。 到了酒店门口,还有好多粉丝在蹲守,岑楚夕不忍心看她们在这里吹冷风,劝她们回去休息,有人答应了,但她们到底走没走她就不知道了。 回到房间,古丽苏如合一手握拳作话筒状,说:“采访一下,和萧顽同台唱歌什么感觉?” 问完,她把“话筒”举到岑楚夕面前,岑楚夕拖长音“嗯——”了一声,说:“特别紧张,紧张得拿麦克风的手都在抖;特别开心,开心得甚至有点想哭。” 古丽苏如合又问:“萧顽牵住你的手的时候,你又是什么感觉?” 岑楚夕抬手捂住心口,真挚地回答:“就好像有一百只小鹿在我心里撞啊撞,他握住我的手的那个瞬间我都走音了,你听到了吗?”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说:“你觉得顾驰是不是喜欢你?” 问题太跳跃,岑楚夕推开“话筒”,拒绝了她的采访。 古丽苏如合认真地说:“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是真的觉得顾驰喜欢你。有句名言怎么说的来着——‘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嘴巴,还是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不管是在综艺节目里,还是刚才在舞台上,顾驰看你的眼神都特别不一样。” 岑楚夕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他太迟钝了吧。她想了想,说:“喜欢不喜欢都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三年之内我都不会谈恋爱的。” 古丽苏如合坐到她旁边,好奇地问:“为什么是三年?” 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告诉。岑楚夕随便找个理由:“当然是因为工作啊,我哪有时间谈恋爱。” 古丽苏如合说:“就算萧顽让你做他的女朋友,你也不谈吗?” “不谈,”岑楚夕不假思索地说,“我配不上他。” 古丽苏如合哭笑不得:“如果连你这样的仙女都配不上他,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配得上他了,你的萧顽哥哥要单身一辈子了。” 岑楚夕笑了笑:“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古丽苏如合说:“反正我没见过比你更好的女孩子,不对,我是没见过比你更好的人。” 岑楚夕一被夸就害羞,她低声说:“你再夸我我要无地自容了。” 古丽苏如合拿出手机卡呢看时间,说:“再有一个小时三十六分钟,a-teen的第一张专辑就要上线了。” “紧张吗?”岑楚夕问她。 “一点都不,”古丽苏如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因为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岑楚夕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正说着话,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 李信爱在微信群里发了信息,让成员们转发@a-teen官博的微博。 转完微博,没事可做,岑除夕和古丽苏如合肩靠着肩坐在床上,捧着ipad看《一日三餐》第四期,她想知道旺财和它的宝宝们怎么样了,狗舍盖起来了没有。之前一直忙得没顾上看,偏偏在最该紧张的出道日有了空闲。 一期节目看完,再一看时间,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 2019年12月25日18点18分18秒,新人女子组合a-teen第一张迷你专辑在四大音乐平台同时上线,意味着a-teen终于正式出道了。 第 182章 第182章 晋江/檀无衣 - a-teen第一张同名专辑《a-teen》上线一小时后, 不仅屠了四大音乐平台的各个实时榜单,五首歌全部飙升至榜单前列, 就连微博热搜也被屠了。 热搜第一, a-teen 新专辑 第三,流星与花朵 第六,说出你的愿望 第七, 流星与花朵 mv 第九, love 第十二,岑楚夕虞程璧 魏薇她们早就从外面回来了, 五个女孩、两个助理全都挤在李信爱的房间里, 大家都拿着手机, 有人在看微博上的各路发言, 有人在看音乐平台上的评论, 看到戳心的评论还会兴奋地念出来给大家听。 @子夜吴歌:#a-teen 新专辑# 五首歌全听完了, 最大的感受是欣慰,国内终于出了一个好好唱歌的女团,真不容易啊。作为一个八五后, 我见证过一代女团的辉煌, 也目睹过二代女团的没落, 而现在, 我预见了三代女团的崛起, 幸甚至哉, 老怀安慰。ps:我再细细品品, 乐评容后再补,听歌去啦。 [流星与花朵 mv] @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a-teen 新专辑# 我哭了,好听哭了[大哭]全专我都非常可, 个人最佳是#流星与花朵#, 歌超级无敌好听,mv超级无敌好看,我醉了,醉在夕妹天籁嗓音和神级美颜里了[大哭]我命令所有西米都去听!全专免费,业界良心,不听后悔!我滚去单曲循环了! [专辑封面.jpg] @代号880416:#说出你的愿望# 我最喜欢这首,有种鼓舞人心的感觉。mv也看了,岑楚夕的女团舞跳的竟然还不错,请问还有她不会的吗?[牛][啤酒] @在哪跌倒就在哪躺下:#love# love!love!love!我真的love了!集美们!我要开始搞女团了啊啊啊啊啊! @a-m-a-o-a:#流星与花朵 mv# 淦,我陷在这个mv里出不来了。画面搭配音乐,唯美到让我流下猪泪,岑楚夕和虞程璧真的太配了太配了太配了,双向暗恋太好磕了太好磕了太好磕了,在线作法求两位把三分钟的mv扩展成三十集的偶像剧,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我知道是做梦,不要打醒我!卑微 @一颗小甜豆: #中夕合璧超话# #岑楚夕虞程璧# 我磕的cp终于发糖了!超甜! [mv截图.jpg] @甜茶不是茶:#a-teen 新专辑# 好吧,我被打脸了。最开始知道夕妹要进女团一带四的时候,我是反对的,我在官宣博的评论区狂刷#星火传媒倒闭了#,希望能迫使公司改变主意。后来的全国巡演和团综让我渐渐对这个团有了好感,而现在,这张专辑彻底说服了我,不管是女团还是solo,只要我夕妹能好好唱歌,我就会全力支持。夕妹说她的梦想是成为歌手,而我的梦想就是帮助夕妹成为歌手。@a-teen岑楚夕,你好棒,爱你呀。 [图片] @梵蒂冈小有名气的黑社会:#流星与花朵# 为什么不收费啊?这么优质的专辑我愿意花钱。 …… 微博上好评如潮,音乐平台的评论区也是交口称赞,不过热评很多都是带粉籍在吹彩虹屁,岑楚夕点开每首歌的评论区大概扫几眼,便切到了微博。 她的首页前所未有的热闹,都是帮忙宣传a-teen新专辑的,其中不乏溢美之词。 @钟念念evian:热烈祝贺我亲爱的@a-teen岑楚夕正式出道!《流星与花朵》真的太好听了,单曲循环ing[音乐] [流星与花朵.mp3] @方藻:“心中无畏,星辰生花,以梦为马。”——《流星与花朵》 @顾驰:[星星][花][good] …… 就连短暂共事过的大前辈毕致远都发了一条幽默十足的微博帮忙宣传主打歌《流星与花朵》,让岑楚夕受宠若惊,她想评论一句感谢的话,又觉得不合适,就默默滑了过去。 看完微博,岑楚夕又打开了微信。 一溜未读信息,她都没点,而是轻点了下置顶聊天里沉底的那个头像。 网络上如潮的好评自然让她愉悦,但她最在乎的,是萧顽的评价。 她想问问萧顽有没有听新专辑,如果听了,他觉得好听吗,她想听到他的夸赞,他的认可比谁都重要。 正在打草稿,房间里突然响起哭声。 岑楚夕抬眼,看见宋知语泪流满面。 魏薇抱住宋知语,带着哭腔安慰:“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应该开心才对啊,你哭什么呀,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两个人抱着对方哭起来,其他人也受到感染,就连李信爱都湿了眼眶。 泪点一向很低的岑楚夕却并不想哭,因为她并不像魏薇、宋知语和冯子末那样,度过了辛苦又漫长的练习生生活,从她第一次站上《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舞台,她就收获了许多许多人的喜欢,一路走到现在,她走得太顺遂了,没有“喜极而泣”的资格。 但岑楚夕还是给了身边的古丽苏如合一个拥抱,她轻声说:“我们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古丽苏如合轻而坚定地“嗯”了一声。 岑楚夕曾对虞程璧夸下海口,她的目标是让a-teen重写一代女团的辉煌。 古丽苏如合也曾对她说过:“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让a-teen成为国内第一女团。” 虽然现在的a-teen距离“第一女团”还差得很远,但至少已经改变了糊团的命运,有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开局。 岑楚夕不敢说这个改变完全因为自己,但她绝对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也越来越有信心,在不远的将来,她也一定可以改变萧顽的命运。 “好了,别哭了。”李信爱说,“专辑才刚上线,网上的评价暂时说明不了什么,数据是好是坏还要等公司统计才知道。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为跨年演唱会做准备,这是一个绝佳的宣传机会,也是你们第一次在全国观众面前亮相,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知道吗?” 女孩们齐声回答:“知道!” “好,”李信爱满意地笑起来,“都回去休息吧。” 刚回到房间,手机轻响一声,岑楚夕急忙解锁,点开微信。 微信还停留在“梦童哥哥”的聊天界面,萧顽的头像后面多了两条文字信息:[专辑听完了,很好听] 岑楚夕猛地欢呼一声,把古丽苏如合吓了一跳。 她兴奋地抱住一脸懵逼的好朋友,笑着说:“他夸我了!他夸我了!” 古丽苏如合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高兴成这样,愣了两秒,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是谁了。古丽苏如合笑着说:“那恭喜你呀。” 第 183章 第183章 晋江/檀无衣 - 新专辑上线第三天, 星火传媒统计出来的各项数据证明,a-teen真的一炮而红了。 岑楚夕本来就很红, a-teen的走红对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所以她的心境并没有太大变化。 古丽苏如合也还好,但冯子末、宋知语和魏薇,她们从将近十年的籍籍无名到一炮而红, 难免有些飘飘然, 不过有李信爱在旁边敲打,问题不大。 趁着这波热度, 电视剧《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官宣了。 @电视剧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哥哥@虞程璧太坏了怎么办?有请妹妹@a-teen岑楚夕来回答一下吧~[太开心] [定妆照]*3 三张定妆照, 一张岑楚夕单人, 左侧竖排花体字写着剧名, 右侧正常字体写着“岑楚夕饰于珞珈”, 一张虞程璧单人, 同样的排版和字体,写着“虞程璧饰池屿”。 居中那张是双人合照,岑除夕和虞程璧穿着高中校服, 并肩坐在课桌前, 岑楚夕长发披肩, 坐得端端正正目视前方, 虞程璧则斜侧着身体, 手肘支着桌面, 手托着腮, 面无表情地看着岑楚夕。 岑楚夕和虞程璧转发了这条微博后,转发和评论分分钟破万。 @岑楚西myra:omg!我看到了什么?偶像剧?我宝贝要演偶像剧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照不酸:我可以!岑楚夕我可以!虞程璧我也可以!我真的可以! @单身富婆宋姐:中夕合璧又发糖了!惊天巨糖! @唯爱桐原亮司:这才是偶像剧该有的颜值啊,就冲着男女主角的脸这剧就糊不了。 @小刘今天学习了吗:两个靠脸吃饭的爱豆就别来影视圈丢人现眼了好吗?呕! …… 随后, 编剧傅红雪转发了岑楚夕的微博。 @编剧傅红雪:我这算追星成功了吗?[挤眼]//a-teen岑楚夕:[原博] 这条转发又炸出一波吃瓜群众。 @口吐芬芳教科书:卧槽, 这部剧的编剧竟然是傅红雪?!牛逼大发了…… @芝芝橘橘:傅编竟然也是西米吗?想为自己点一首《我不配》,我不配和傅编一起追星,卑微_(:3」∠)_ @秋名山波霸:从名导邵旗到名编傅红雪,岑楚夕的资源好到逆天了,但是她的演技配得上她的资源吗?还是说只要有脸就够了? @好那个哦:傅红雪的剧出了名的奶人,这俩新人绝对要火。 …… 当天晚上,李信爱把岑楚夕叫到她的房间,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岑楚夕心想,应该是又有工作要交给她了。 李信爱说:“夕夕,上回在你家看见萧顽的事我一直没问你,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岑楚夕思忖片刻,半坦白半保留地说:“我爸爸和萧顽的姑姑是同事,后来我爸妈又通过萧顽的姑姑认识了萧顽的爸妈。我爸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b市,就拜托萧顽他爸妈照顾我。那天是萧顽家的宠物寄养在我家,他过来接宠物,刚好撞上私生闯进我家,他救了我,仅此而已。” 李信爱点点头:“所以你和萧顽没有谈恋爱。” “当然没有,”岑楚夕说,“我只是把他当偶像,以前说要嫁给他也只是作为粉丝的胡言乱语,不是真的想嫁给她。” 李信爱松口气:“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岑楚夕奇怪地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李信爱微微笑着说:“因为公司打算安排你和虞程璧炒cp,所以我先问清楚,如果炒cp的时候爆出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岑楚夕愣住。 作为一个追星女孩,她当然知道炒cp是什么意思。 几乎每个当红明星都有数量庞大的cp粉,影视剧中的男女主角、综艺节目中的男女嘉宾、男团女团中的队友都有可能衍生出cp,一对大热cp的吸粉能力是非常惊人的,而且cp粉有时候比唯粉还要长情,即使这对cp be了cp粉还是能从玻璃渣里抠糖吃。 正是因为有红利可吃,所以才有明星变着花样炒cp,不过炒cp也要讲究技巧,万一炒糊了就得不偿失了,还有炒着炒着弄假成真的,那就更糟了。 她和虞程璧马上要合作拍剧了,从现在开始埋线,等剧播了就可以顺理成章炒cp了,cp热度和剧的热度相辅相成,双赢。 道理她都懂,可是,她不想。 “虞程璧同意了吗?”岑楚夕问。 “不知道,”李信爱说,“我也是今天下午才收到总监的信息,虞程璧那边估计也正谈着呢吧。” 李信爱口中的“总监”是星火传媒的艺人总监,岑楚夕在公司里见过她几次,但没怎么说过话。 岑楚夕沉默片刻,说:“爱姐,自从我签进公司,公司安排我进女团我就进女团,让我接什么代言我就接什么代言,让我接什么戏我就接什么戏,我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可是炒cp这件事,我不想做。我不想在现实生活中表演,更不想弄虚作假欺骗粉丝,即使这能给我带来人气,我也不想。” 她以为这番话会让李信爱不高兴,没想到李信爱却笑了笑,说:“以你现在的人气,绝对有和公司协商的资格。我会把你的想法转达给总监,看她怎么裁决吧。” 顿了顿,李信爱又说:“说实话,我也不想让你炒cp,以你的外貌和实力,完全不需要靠炒cp来吸粉。我猜公司之所以这么安排,应该是想利用你来提升虞程璧的人气,炒cp一般都是男方获利更多,女方当然也会获利,但挨骂的几率也很高,所以不炒最好。” 岑楚夕松了口气,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感激。 李信爱真的是个特别好的经纪人,她就像个大姐一样,设身处地替她们几个女孩子着想,不像有的经纪人,只是把手底下的艺人当作他的摇钱树。 刚回到房间,就收到了虞程璧的微信。 虞程璧:[炒cp的事,你同意了吗?] 五彩灵石:[我拒绝了] 有些忐忑地等了几秒,虞程璧回:[我也拒绝了] 以虞程璧的性格,这完全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但岑楚夕还是微微松了口气。 五彩灵石:[我们靠实力说话][微笑] 虞程璧:[好] 虞程璧:[祝你演出顺利] 五彩灵石:[谢谢] 放下手机,岑楚夕安心了。 既然双方都不愿意,这个cp百分之九十九是炒不起来了。 其实就算不炒,cp粉们也能自己扣糖吃,而且自己抠的糖比别人喂到嘴边的糖还更甜呢。 第 184章 第184章 晋江/檀无衣 - 在c市的第五天, 岑楚夕和萧顽进行了第二次排练,这也是跨年演唱会开始前的最后一次联排。 联排要求所有表演嘉宾全部到位, 按照正式演出时的流程进行排练, 算是一次预演。 上次彩排结束后,萧顽就离开了c市。 他的第三张迷你专辑《21》即将发行,他有太多工作要做, 跨年演唱会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即使之前只匆匆彩排过一次, 但两个人的实力摆在那,唱功自不必说, 关键配合得也非常好。 只是岑楚夕在和萧顽对视、牵手的时候仍旧忍不住紧张, 好在她没有再走音了。 一首歌唱完, 萧顽退场, 岑楚夕留在台上和主持人互动, 介绍a-teen的其他成员出场。 这是她们第四次在这个舞台上唱歌了, 而她们在舞台下已经不知道唱过多少次、练过多少次,只要她们面对上万名观众时不怯场,就不会出一点问题。 联排结束已经很晚了, 李信爱带着两名助理和五名伴舞吃宵夜去了, 岑楚夕和成员们步行回到酒店, 竟然还有不少女孩子等在酒店门口。 这些天进进出出, 有几个人岑楚夕已经眼熟了, 她甚至能说出她们的粉籍, 那个黄头发的姑娘是顾驰的粉丝, 那个胖胖的姑娘是顽石,那个戴眼镜的女孩是西米,岑楚夕还拒绝过她的礼物。 “你快回家吧, ”岑楚夕对女孩说, “太晚了,而且天气这么冷,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我在等你下班,”女孩笑着说,“看你进去我就走。” 岑楚夕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女孩说,“祝你明天演出顺利!” 岑楚夕笑着说了声“谢谢”,往旋转门走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个姑娘说:“蕊蕊,我朋友圈有个黄牛要出票,五千一张,你买不买?” 刚才和岑楚夕说话的女孩说:“太贵了,我买不起。”话音里满是失落。 岑楚夕脚步一顿,转身往回走,问那个叫“蕊蕊”的女孩:“你明天还来吗?” 女孩忙不迭点头:“来的。” “你十点之前过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岑楚夕笑着挥挥手,“明天见,拜拜。” 岑楚夕已经走进旋转门了,女孩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刚才问她买不买黄牛票的姑娘说:“她是不是听见我们刚才说的话,所以要送你票啊?” 女孩恍若未闻,又傻站了几秒,猛地转过身跑走了。 问话的姑娘看着女孩的背影嘟囔:“高兴傻了吧她。” 另一个姑娘说:“好羡慕啊,如果我爱豆要送我礼物,就算送我一张餐巾纸我都会高兴疯的。” 岑楚夕确实打算送女孩一张演唱会门票,可表演嘉宾阵容豪华,各家粉丝早把票抢光了,她不敢保证一定能弄到票,所以才不清不楚地说要送礼物,如果真弄不到票,还可以送个别的什么作为补偿。 她把这件事跟李信爱说了,第二天早上,助理凌蒙把票送到了她手上,而且还是vip票。 “这张票多少钱?”岑楚夕问。 “不用钱,”凌蒙说,“爱姐直接找电视台里的熟人要的。” 岑楚夕说:“帮我跟爱姐说声谢谢。” 等凌蒙走了,岑楚夕把票揣进口袋里,叫上古丽苏如合下楼吃早饭。 酒店昨天就满客了,餐厅里前所未有的热闹,都是艺人和艺人们的随行工作人员。 古丽苏如合说,早知道人这么多就在房间吃了,可下都下来了,总不能再回去。 岑楚夕拿了粗粮和蔬菜沙拉,又倒了一杯酸奶,这将是她今天唯一一次进食,所以吃得比平时多了些。 端着餐盘张望,偌大的餐厅里人满为患,竟看不到空桌。 “岑楚夕!”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岑楚夕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顾驰正在餐厅中央向她招手。 “这里有位置!”顾驰大声说。 古丽苏如合正站在餐台前等现做的餐点,岑楚夕跟她说一声,率先朝那边走过去,等走近了才发现,顾驰的对面,坐着萧顽。 在顾驰的注视下,岑楚夕坐在了萧顽旁边的位置。 “早上好。”她微笑着打招呼。 “早上好。”顾驰笑着说,她的笑脸让他心情愉悦。 萧顽却没吭声,默默吃饭。 岑楚夕觑他一眼,直觉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虽然萧顽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表情总是冷冷淡淡的,但岑楚夕从16岁开始喜欢他到现在,最近又和他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只要靠近他,她的第六感就像雷达一样,能够灵敏地感应到他的心情。 但她绝不会去刺探什么,她要恪守粉丝和偶像之间的距离。 顾驰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对岑楚夕说:“昨天联排结束后,我和危继钟一起去喝酒了,他向我要你微信,我没给,说要先问过你。我能给吗?” 危继钟是《一日三餐》的主嘉宾之一,《一日三餐》又是tvm本季度最火的综艺,他受邀参加tvm的跨年演唱会再正常不过。 不仅他,岑楚夕和a-teen能来参加跨年多少也沾了《一日三餐》的光。据李信爱说,因为岑楚夕作为飞行嘉宾录制的第三期节目创了收视新高,与此同时,原定的表演嘉宾因故不能参加,所以才让岑楚夕捡了漏,又经过三方协商,最终促成了萧顽和岑楚夕的合唱。 不过岑楚夕这些天并没在体育馆见过危继钟,参与表演的歌者、舞者超过百人,想在这么多人里碰见也没那么容易。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岑楚夕不答反问。 “说不上好,”顾驰说,“就是普通社交而已。”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岑楚夕又问。 顾驰往周围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有点假模假式,不太行。” 一直没吭声的萧顽淡淡地说:“那就离他远点。” 他说了岑楚夕想说的话,她点头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概明年秋天,危继钟就会因为滥交丑闻被全网黑,平时和他关系好的男女艺人都被拖下水,男艺人被怀疑和他一丘之貉,女艺人被怀疑和他发生过关系,比如和他同公司的郁泉林,就因为几张聊天记录截图被骂惨了。 顾驰是萧顽的好朋友,岑楚夕爱屋及乌,才小心试探,幸好顾驰看人的眼光还不错,并没有和危继钟深交的意思。 古丽苏如合端着餐盘过来,坐在了顾驰旁边、岑楚夕对面。 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刚认识的时候之所以能迅速变亲近,是因为她们俩都喜欢萧顽,岑楚夕还记得古丽苏如合说过,她想成为一个像萧顽这样的创作型歌手。 不过古丽苏如合对萧顽的喜欢不像她这么深,所以,即使和萧顽同桌吃饭,古丽苏如合也能做到淡然自若。 萧顽抽纸巾擦嘴,偏头看向身边的岑楚夕:“演唱会结束之后还有行程吗?” 他问得太自然,而且这根本不是他该过问的问题,坐在对面的顾驰就有一点懵。 古丽苏如合虽然知情,也不由多看了萧顽两眼。 岑楚夕呆了呆,眨眨眼,说:“结束之后要留在c市录制《惊人的星期六》,后天飞s市拍杂志封面,大后天回b市。” 《惊人的星期六》 是tvm收视长青的周播综艺,结合了音乐、文化、竞猜和美食,老少皆宜,受众广泛,是歌手宣传新歌、演员宣传新剧或电影必上的综艺之一。 萧顽说:“知道了。” 岑楚夕沉默了下,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随便问问。”说完,萧顽站起来,“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萧顽径自离开,顾驰说:“他今天有点怪怪的。” 岑楚夕看着萧顽的背影,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总觉得他不开心。” 顾驰摇了摇头:“不知道,就算有事他也只会闷在心里,谁都不会告诉,他最讨厌麻烦别人。” 他说得没错,萧顽就是这样的人。 坚强,独立,像一棵树。 吃完早饭,看看时间,岑楚夕让古丽苏如合先回房间,自己则绕去了酒店大门。 昨晚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果然已经来了。 岑楚夕先和守在门口的保安打声招呼,然后隔着旋转门朝女孩招招手。 女孩走进来,岑楚夕掏出门票递给她,笑着说:“礼物,请你去看演唱会。” 女孩犹豫着伸手接过门票,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岑楚夕吓了一跳,急忙安慰:“你、你别哭呀,好多人看着呢。” 她摸摸口袋,没有纸,女孩却用手胡乱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说:“我不哭,谢谢……谢谢你。” 岑楚夕微笑着说:“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每天来看我。” 她顿了下,又说:“但我更希望你能以自己为重,先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把所有的时间都消耗在追星上,好不好?” 女孩忙不迭点头:“好,我答应你。” 岑楚夕笑着说:“那我们晚上体育场见吧,拜拜。” 女孩突然说:“我叫籍心蕊。” 岑楚夕愣了下,点点头:“籍心蕊,我记住了。” 籍心蕊说:“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嗯,”岑楚夕笑着说,“谢谢。” 她不相信“永远”,但她相信许诺“永远”时对方的真心。 回到房间,古丽苏如合看着手机说:“夕夕,你和萧顽又上热搜了。” 岑楚夕问:“因为什么?” 古丽苏如合说:“因为跨年演唱会的节目单公布了。” 第 185章 第185章 晋江/檀无衣 - 萧顽和岑楚夕, 一个顶级流量,一个大势女爱豆, 两个关注度极高的人同台献唱, 话题度分分钟爆炸。 电视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爆点,在萧顽和岑楚夕空降热搜之后,跨年演唱会的官方微博立刻发了两张彩排照片。 @tvm跨年演唱会:#萧顽岑楚夕合唱# 神仙舞台, 小编都听醉了~@萧顽 @a-teen岑楚夕 [照片][照片] 两张照片, 俊男美女笼罩在温柔的光影里,一张牵手, 一张对视, 唯美得像偶像剧剧照。 随后, @tvm、@a-teen官博、@萧顽工作室都转发了这条微博, 助力热搜。 mars解散之后, 萧顽单飞, 巨有文化随即为他成立工作室,由经纪人蒋志勋带领着二十几人的小团队,专为萧顽一个人工作。 岑楚夕点开热搜, 在广场上逛了逛。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萧顽岑楚夕合唱# 岑楚夕绝对是追星成功的典范, 选秀的时候, 萧顽是导师她是选手, 才过去短短两三个月, 她已经有资格和身为顶流的萧顽同台唱歌, 谁看了不说一句牛逼呢o( ̄▽ ̄)d @你的坟头到此一游:#萧顽岑楚夕合唱# 今晚锁定tvm了, 谁都别想把遥控器从我手里抢走! @麻浦帅小伙:#萧顽岑楚夕合唱# 看着这两张照片我已经脑补出一本30万字的苏爽娱乐圈甜文,“顶级流量x老婆粉”的设定真的好磕! [彩排照片]*2 @机智的糖醋排骨:#萧顽岑楚夕合唱# 我们洗碗cp真的超级好磕啊,神仙颜值, 实力爆表, 入股不亏! @桃矢雪兔:#萧顽岑楚夕合唱# 唱的还是明天上线的新专辑里的新歌,我柠檬了。 …… 岑楚夕心想,等到明天萧顽的新专辑上线,大家发现她其实是《错落》的原唱之一,说不定还要再上一次热搜。 她切到小号,转发了@萧顽工作室的微博。 @我陪吴错等春天:#萧顽超话# [给你小心心] #萧顽新专辑# 今晚19:45,锁定tvm跨年演唱会,听@萧顽唱《toy》和《错落》//@萧顽工作室:不见不散[耶]//@tvm跨年演唱会:[原博] 发完微博,岑楚夕去卫生间刷牙。 饭后半小时要刷牙,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然后一直在房间待到将近下午五点,李信爱才带领她们前往体育馆,进入后台的专属休息室后,分批去化妆室做妆发。 少数咖位高的艺人自带妆发师,大多数艺人则由节目组的妆发团队负责。参与演出的歌手和舞者多达上百人,这代表着巨大的工作量,节目排在前面的艺人先做妆发,靠后的艺人后做。 耗时三个多小时,a-teen五名成员和五名伴舞的妆发才全部完成,这时跨年演唱会已经开始,而距离a-teen上场也只剩下一个小时左右。 沾了萧顽的光,a-teen的表演有幸排在了21点到22点之间的黄金时段,届时将会有几千万人通过电视和网络平台同时观看她们的演出,想想就紧张。 最紧张的人非岑楚夕莫属。 她的压力不仅来自观众,还来自萧顽。 和萧顽同台合唱绝对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个梦想实现得这么快。当梦想即将实现却还没有实现之前的这一小段时间最是折磨人,岑楚夕现在的紧张程度堪比第一次登上《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舞台前的状态,甚至比那时候还更严重些。 但她知道,当她真正走上舞台、站到萧顽身边的时候,她就会好的。 刚换好演出服,tvm的主持人来做采访,顺便录几条vcr,内容无非是“祝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新年快乐”之类。 在焦灼的等待中,时间缓慢又迅速地流逝。 21点刚过,工作人员敲开休息室的门,让岑楚夕去舞台入口处stand by,其他成员和伴舞们也要做好准备。 李信爱和范黎一起陪着岑楚夕,在这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率先来到舞台入口等待。 虽然看不到舞台,但萧顽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他在唱《toy》,这首一经发表就大红大紫的歌,经过岑楚夕和虞程璧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二期的翻唱,热度再登新高,成功地从年初火到了年尾。 岑楚夕跟着萧顽小声哼唱。 “and i know there’s no making this right,this right; and i know there’s no changing your mind,your mind。” 对来她说,萧顽的歌声是最好的良药,一直高度紧张的心情得到安抚和缓解,她缓缓吁出一口气,松开了紧攥的拳头。 一首歌的时间很快结束,掌声和欢呼声排山倒海般从台前传到幕后。与此同时,现场的顽石们整齐又响亮地呼喊着偶像的名字:“萧顽!萧顽!萧顽!” 听着震耳的山呼海啸,岑楚夕竟然微微泪目。 她喜欢的人,就该站在最广阔的舞台上,纵情歌唱,光芒万丈,赢得最热烈的欢呼喝彩。 而不是像流星一样坠落、消失。 “该你上台了。”工作人员把麦克风递过来。 岑楚夕接过手麦,轻眨眼睛,抬手调整下耳返,举步向舞台走去,李信爱跟着她。 岑楚夕的身影甫一出现在led大屏里,上万名观众的体育馆里爆发出声势浩大的呼唤,排面丝毫不亚于身为顶流的萧顽。 她小心地拾阶而上,而宛若天神的萧顽就站在舞台边缘,朝她伸出了手。 岑楚夕仰脸看他。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他穿着一身复古军装风的银扣黑西装,腰上系一条斜挎式黑色皮质武装带,愈发显得他宽肩窄腰长腿。 还有金丝边眼镜、太阳神晶簇耳钉、莫比乌斯指环这些配饰,以及他高冷禁欲的气质,都和记忆中如出一辙,让她恍然生出一种他是从她的记忆中走出来的错觉。 岑楚夕把左手放在了萧顽手中,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他送她的海洋动物手链。 登上两级台阶,她站上了舞台,站在了萧顽身边,他携着她的手,在绚烂多彩的灯光里,在震耳欲聋的呼声中,一起走到了主舞台的中央。 音乐响起来了,萧顽放开了岑楚夕的手。 岑楚夕看向台下,五颜六色的灯牌和荧光棒汇成一片灯海,她的名字和萧顽的名字混杂在一起,让她生出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心情。 她完全不紧张了,甚至超乎寻常的镇静,大概是因为萧顽在她身边吧。她莞尔一笑,微微偏头看向萧顽,看着他举起麦克风,薄唇轻启,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便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 第 186章 第186章 晋江/檀无衣 - 萧顽和岑楚夕交换了part, 这样等到明天新专辑上线的时候,购买专辑的人们听到的《错落》就仍旧是一首新歌, 也算是一个小惊喜。 这是首次彩排时萧顽的临时起意, 他当时还担心突然换part会影响岑楚夕的发挥,但事实证明他完全多虑了,岑楚夕对这首歌的熟悉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就好像……就好像她已经认识这首歌很久了, 比他这个原创者还要久。 “幸好你从未因疲惫选择停留, 有熟稔的呼唤声引你向前走。” 耳返把伴奏和萧顽的声音一同传送进岑楚夕耳中, 就好像他在她耳边唱歌一样,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蓦地把她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没有观众, 没有摄像机, 只有音乐、萧顽和她的世界。 在两束追光的照耀下, 她和萧顽以主舞台的中央为原点,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冬夜的冷风从体育馆的穹顶吹进来, 吹动了岑楚夕蓬松的长发和白色裙摆, 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因为她的血是滚烫的。 “正是懵懂的眼眸, 才将世事看通透, 请笃信爱与温柔。” 萧顽也同样通过耳返听到了岑楚夕的歌声。 不管是当初录歌的时候, 还是之前的两次彩排, 抑或是今天的正式表演,她从未让他失望过。 他年少成名,难免有些恃才傲物, 娱乐圈里很少有能让他青眼相加的人, 但岑楚夕是个例外,她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刮目相看,她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灵气逼人”这四个字的含义。 所以他也曾不止一次后悔,后悔当初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次竞演的时候,他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偏见而没有给岑楚夕亮绿灯。她当时应该很失望吧? “不再去追问从前或以后, 能和你相逢就已经足够。 不顾一切去握紧你的手, 一个拥抱就是天长地久。” 两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低沉男嗓与空灵女声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宛如天籁,现场的上万名观众陶醉了,微博上的讨论呈爆炸性增长,原本已经掉到十几名的“萧顽岑楚夕合唱”再次登顶热搜第一。 @樱小桃:#萧顽岑楚夕合唱#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2019年最佳在2019年最后一天出现啦!萧顽牛逼!岑楚夕牛逼!我吹爆! @你比ak还难压:#萧顽岑楚夕合唱# 你听,神仙在唱歌! @大橘为重:#萧顽岑楚夕合唱# 我没了!太好听了!活该萧顽是顶流!活该岑楚夕一夜爆红!他们值得啊啊啊啊啊啊!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王八蛋:#萧顽岑楚夕合唱# 我磕!我磕还不行吗! @大王叫我吃肉肉:#萧顽岑楚夕合唱# 因为不太喜欢qrj,我对《等春天》原本只是一般期待,但看了岑楚夕和萧顽的舞台之后,我对这部剧的期待值直线飙升!@sq工作室先给个预告片解解馋吧求求了! …… 伴着萧顽低沉暗哑的哼唱,岑楚夕和萧顽几乎同时来到了副舞台。 两个人在间奏中走到舞台中央,萧顽再次朝她伸出手,岑楚夕便把冰凉的手放进萧顽温暖干燥的掌心,他轻轻握住她,令岑楚夕怦然心动,也让她的歌声饱含情愫。 “但愿这漫天错落的星斗, 曾照拂的人都能被庇佑。 在颠沛之中漂流, 我会和你悄然邂逅。” 她唱歌的时候,萧顽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等岑楚夕唱完,微微偏头朝他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目光碰撞在一起,仿佛有火花飞溅。 她冲他微微一笑,暖光洒在她身上,夜风吹拂她的长发和裙子,一切美好得像少女漫画里才有的场景。 坐在前排的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坐得远的也通过主舞台两侧大屏幕上的大特写看得清清楚楚,还有守着电视和网络直播观看跨年演唱会的几千万观众,不知多少人被这绝美一幕惊艳。 “我微笑着回望你一眼, 终于开始学会眷恋这人间, 终于开始学会眷恋这人间。” 合唱完最后一句歌词,两个人最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开彼此的手,在尾奏中弯腰向台下鞠躬致谢。 他们一个穿着黑西装,一个穿着白裙子,同时鞠躬的模样像极了婚礼中的场景。 掌声雷动,震耳欲聋,经久不息。 舞台灯光黯下来,萧顽退场,岑楚夕来到主舞台和两位主持人汇合。 一问一答说完串场词,a-teen的另外四位成员率先走上舞台,轮流做完自我介绍后,主持人退场,灯光再次熄灭,伴舞就位,音乐起。 岑楚夕纯澈似水的声音响起的瞬间,炫目的灯光跟着亮了。 “像被时空叫醒, 像清晨的梦境, 等命运的风筝寄出第二十封回信。” 从圣诞节到现在,新专辑《a-teen》整好上线一周。 在这一周时间里,这张专辑里的五首歌占据了四大音乐平台各个榜单的前排,主打歌《流星与花朵》稳居榜首,唯一的一首舞曲《说出你的愿望》也出乎预料地大受欢迎,热度仅次于《流星与花朵》,翻唱和翻跳视频层出不穷。 一张专辑出现两首热单并非容易的事,更何况还是出道专辑,所以a-teen才能飞速走红,人气井喷式暴涨,工作邀约不断。 但现场演唱和在录音棚录歌不同,不能修音,无法润色,更何况还是全开麦,稍有不慎就会是车祸现场。 所以,在第一次彩排前的会议上,导演就提议让她们半开麦或者干脆假唱,他显然对这个刚刚出道的女团的唱功没抱什么期待。 可这是a-teen正式出道后的第一个舞台,作为经纪人的李信爱怎么可能让她的女孩们刚一出道就陷入假唱风波——尽管假唱在这种大型拼盘演唱会上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就连方藻这样成名多年的实力唱将都不能避免。 第一次彩排之后,女孩们的表现就打消了节目组的疑虑,而现在,她们又成功征服了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无论是唱功还是台风,她们都太稳了,把这首温柔又有力量的青春励志歌曲唱得既动听又动人。 “用热泪,去面对。 是与非,不完美。 用后背,去守卫。 虚与伪,不后退。” …… 心中无畏, 星辰生花, 以梦为马。” 歌唱完,ending pose摆好,掌声和欢呼声排山倒海般袭来。 灯光里,年轻美丽的女孩们面带微笑,毫无疑问,她们就是这个舞台上最美丽的花朵。 第 187章 第187章 晋江/檀无衣 - 0点, 表演结束,主持人和所有艺人聚在舞台上倒数的时候, 夜空突然开始飘雪。 “5!4!3!2!1——” 数到“1”的时候, 岑楚夕的目光越过其他人,落在被簇拥在舞台中央的萧顽身上,大声喊出“新年快乐”, 就好像是只送给他一个人的祝福。 2019年的最后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从体育馆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李信爱帮女孩们点了宵夜送到房间,算是犒劳。 虽然从早上九点之后就没再吃过东西, 岑楚夕却感觉不到饿。 俗话说“有情饮水饱”, 她现在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和萧顽同台唱歌带给她的快乐应该还会持续很多天, 精神上的满足哪是口腹之欲能比的。 “你真的不吃吗?”古丽苏如合问, “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岑楚夕蹲在行李箱旁边, 边找衣服边说:“不吃,你吃不完可以给十四他们送去一点,男孩子食量大。我先去洗澡了。” 话音刚落,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古丽苏如合问。 “好像有一点。”岑楚夕拿着睡衣站起来, 走到床头抽了张纸巾擦鼻子。 体育馆是半露天的, 暖气开得再足也还是会冷。 岑楚夕穿着轻薄的仙女裙在舞台上唱了两首歌, 吹了差不多十分钟的冷风, 长期节食又导致她抵抗力下降, 很容易感冒。 “你先洗个热水澡, ”古丽苏如合放下筷子,“我去找凌蒙拿感冒药。” “谢谢。”岑楚夕顺手拿上手机,去了卫生间。 把衣服放在置物架上, 解锁手机, 本想播放a-teen的新专辑来听的,却蓦地想起萧顽。 他会留在酒店过夜,还是乘夜班机回b市? 早上在餐厅同桌吃饭的时候,他一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知道现在好了没好。 岑楚夕打开微信,指尖下滑,落在萧顽的头像上。 cici:[哥哥,你离开c市了吗?] 前不久,她把用了好几年的微信昵称“五彩灵石”改成了她的英文名“cici”。 因为工作和社交的缘故,她和越来越多的艺人、编剧、导演、杂志主编、品牌经理人成为了微信好友,已经不止一个人问过她为什么叫“五彩灵石”,为了少费点口舌,她干脆把这个流露着些许中二气息的微信昵称给改了。 萧顽很快回复:[在去机场的路上] cici:[今晚很难忘,能和你同台唱歌真的超开心] 梦童哥哥:[嗯] cici:[预祝新专辑大卖,哥哥晚安] 梦童哥哥:[谢谢] 能和萧顽简单地聊这么几句,岑楚夕已经心满意足了,她打开app放歌,把手机放洗手台上,脱掉衣服,走进淋浴间。 洗完澡出来已经两点多。 吃了一粒古丽苏如合拿来的感冒药,躺在床上刷了会儿微博,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大家集体睡了个大懒觉,岑楚夕睡醒后先看手机,10点38分,距离萧顽第三张个人迷你专辑《21》上线还有不到20分钟。 她坐起来,感觉头疼、鼻塞,喉咙也不舒服,看来这回是真的感冒了。 窗帘拉得很紧,房间里黯淡无光。 古丽苏如合还没醒,岑楚夕籍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穿上拖鞋,蹑手蹑脚走进卫生间,小心翼翼关上门,打开灯。 照了照镜子,幸好脸色没有很难看,化个淡妆就能盖住,不会影响下午的录制。 先用冷水洗把脸醒醒神,然后边刷牙边刷微博。 跨年演唱会已经结束十个小时了,“萧顽岑楚夕合唱”竟然还在热搜十几位挂着,从昨天上午节目单曝光开始,这个词条已经在热搜上起起落落挂了超过24小时,实在持久得惊人。 毫无疑问,热一的位置是属于萧顽的,“萧顽新专辑”后面跟着一个写着“爆”的红色小图标。 岑楚夕点进去浏览,除了几个蹭热度的营销号,清一色全是粉丝们迫不及待的呐喊,万众期待,盛况空前。 明明是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岑楚夕却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既紧张又期待。 刷完牙,收到李信爱发在微信群里的通知,说12点出发去电视台,让她们在12点之前吃点饭,之后就没时间也不能再吃东西了。 岑楚夕回了个收到,出去叫古丽苏如合起床。 古丽苏如合听她鼻音严重,不用问也知道感冒加重了,可她们没时间去医院,古丽苏如合也只能让她再吃一粒感冒药。 岑楚夕乖乖把药吃了,坐在床边继续刷微博。 她切到小号,点进萧顽的主页,转发他九点钟发的微博。 @我陪吴错等春天:#萧顽新专辑#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萧顽:#21#我来了,我带着新专辑走来了[haha] [新专辑封面.jpg] 转发完又切回大号,再转发一遍。 @a-teen岑楚夕:#21#我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兔子]//@萧顽:[原博] 她是萧顽的粉丝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萧顽和她又曾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导师和选手,不论于公于私,她用大号转发宣传都没毛病。 发完微博,岑楚夕点开企鹅音乐,擎等着买专辑。 第 188章 第188章 2020年1月1日, 上午10点55分,萧顽第三张个人数字专辑《21》在企鹅音乐上线。 a-teen的出道专辑全专免费, 所以四大音乐平台同时上线推广, 意图让更多人知道、听到她们的歌。 但《21》是付费专辑,财大气粗的企鹅音乐高价购买了独家版权,想要购买和收听这张专辑只能上企鹅音乐。 然而企鹅音乐它崩了, 首页一片空白, 刷新也毫无反应。 只怪萧顽太红了,数十万乃至上百万想要第一时间听到新歌的粉丝们同时涌入, app承受不住迅速暴增的流量也无可厚非。 岑楚夕只好暂时放下手机, 打电话到服务台叫餐。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 她只吃了一顿早餐, 这会儿正饥肠辘辘, 加上感冒, 她有些头晕眼花,四肢乏力。 趁早餐还没来,岑楚夕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但又不想让妈妈知道她感冒了为她担心, 只好给岑楚昭发微信。 cici:[你和妈妈在一起吗?] 出发来c市的那天早上, 干爸萧望川说, 元旦的时候她妈妈会来b市看房子, 岑楚昭元旦会放一天假, 她猜他应该会陪妈妈一起去看房子。 等了一小会儿, 岑楚昭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姐。”岑楚昭喊她,声音有些刻意的低沉,而且他那边听起来很安静。 “你在家吗?”岑楚夕问。 “没有, ”岑楚昭顿了下, “在医院呢。” “医院?”岑楚夕惊讶,“谁生病了?” 岑楚昭吞吞吐吐:“唉,他们不让我告诉你的,就是……是童姨,她前天晚上突然晕倒了,这两天一直住院观察呢。” 岑楚夕吓得神经紧绷起来:“怎么会突然晕倒?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是长期服用免疫抑制剂的副作用,”岑楚昭说,“现在已经没事了,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 她早就上网查过,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人要终身服用免疫抑制药物,来降低自身免疫系统对外来器官的排异反应。但这种药会带来很多副作用,对人体有利也有弊。 “那就好,”岑楚夕说,“没事就好。” “你就当不知道啊,”岑楚昭说,“童姨不让我告诉你,她不想让你担心。” 岑楚夕顿了下,问:“那萧顽知道吗?” “不太清楚,”岑楚昭瞎猜,“应该知道吧。” 岑楚夕刚问完心里就有了答案。 萧顽昨天看起来心情不好,肯定是因为知道了妈妈晕倒的事。 他询问她演唱会结束之后的行程,是不是想和她一起回b市陪妈妈? 听到她的回答之后,他什么都没说,是不想影响她的工作吧? 岑楚夕眼眶微热。 所有人都知道,萧顽高冷寡言,却没人知道他有一颗多么温柔的心。 “你什么时候回来?”岑楚昭问。 “后天。”岑楚夕说。 “老妈明天就回s市了,”岑楚昭说,“你见不着她了。” 直到古丽苏如合洗漱完出来,企鹅音乐都还崩着,什么都刷不出来。 早午餐送来了,岑楚夕虽然很饿,但还是细嚼慢咽,食量也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想要保持身材,就必须控制住食欲,所幸她本来对食物就没什么爱好。 吃完饭,距离12点还有二十分钟。 企鹅音乐终于恢复顺畅,开屏就是《21》的专辑封面——纯白色的背景里,萧顽面无表情地直视镜头,似乎在和屏幕外的人对视,但他的眼神冷漠得近乎空洞,又仿佛全世界都不在他眼中。他的唇间噙着一朵纯白色的花,岑楚夕知道,花的名字叫夕颜,花语是“永远的爱”。 这张专辑封面和岑楚夕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她想,既然主打歌的名字从《好物》变成了《夜颜》,那么封面的主题自然也要跟着改变的。 她又自作多情地想,萧顽唇间那朵花的名字叫夕颜,是“朝夕”的“夕”,也是“岑楚夕”的“夕”,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巧合,但还是忍不住雀跃。 进入购买界面,显示专辑售价15元,已售3429786张,岑楚夕心算了下,平均每分钟售出8万多张,这就是顶流的实力。 指尖往下滑,在“详情”里看到歌曲列表。 五首歌,分别是《夜颜》、《错落》、《世界末日》、《我小时候的故事》和《twenty one》,除了主打歌《夜颜》,其他四首都和记忆中一样。 每首歌都好听,岑楚夕都喜欢,但最喜欢的是《我小时候的故事》。 音乐是艺术,但也是商品,是商品就要赚钱,想赚钱就得迎合市场,萧顽也不例外。五首歌中,《夜颜》和《错落》是会成为爆款的“商品”,另外三首歌则是他对艺术和自我的坚持,只要用心去听,就能从这三首歌里窥见最真实的、他的某一部分。《我小时候的故事》是一首非常温暖又治愈的歌,在萧顽遭遇车祸后那段被悲伤笼罩的日子里,这首歌给她带来了许多安慰。 “打算买几张?”古丽苏如合坐到她旁边。 “不能买太多,”岑楚夕说,“会被扒马甲。” 说着,她在“购买数量”里输入“555”,付款。 买完,她播放专辑,边听歌边打开微博,再一次切到小号,编辑新微博。 @我陪吴错等春天:#萧顽超话# @萧顽第三张个人专辑《21》在@企鹅音乐独家上线啦!欢迎来到萧顽的音乐世界! [专辑封面.jpg][歌曲列表.jpg] 发完微博,刷新主页,在这条微博下留评。 @我陪吴错等春天:转发本条微博,从转发里抽55个人发555元红包,要求:1关注@萧顽;2带话题#萧顽新专辑# 和 #21#,两个话题之间用表情符号隔开。1月15号通过@微博抽奖平台开奖~ 抽奖是一种非常行之有效的宣传方式,之前萧顽发专辑的时候她也弄过抽奖,转发量高达十几万,当时她还只是几万粉的小透明,现在这个号的粉丝数已经向着两百万逼近,想必转发量会更加惊人。 “爱姐让我们出发了。”古丽苏如合看着手机说。 岑楚夕早就准备好了,穿上外套,背上小挎包,最后戴上口罩,以防把感冒传染给别人。 五名伴舞已经提前返回b市,保姆车载着李信爱、两名助理和a-teen的五名成员前往tvm电视台,参加周播综艺《惊人的星期六》的录制。 第 189章 第189章 晋江/檀无衣 - 能说会道的魏薇是a-teen最有综艺感的成员, 多亏了她,《惊人的星期六》的录制进行得十分顺利。 而岑楚夕因为感冒的缘故, 状态不是很好, 只有在主持人cue到她的时候才说话,大部分时间里她只是个安静的美少女。其实她更喜欢像《一日三餐》那样不需要说太多话、只要用心做事就好的综艺。 但她也有擅长的环节,在“听歌识曲”方面, a-teen的另外四名成员加上《惊六》的五位主持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在她得到五连胜之后, 主持人不可思议地问:“你是吃cd多长大的吗?怎么什么歌你都知道?” 岑楚夕谦虚地说:“是我运气好。” 在录制的最后,a-teen演唱了新专辑中唯一的舞曲《说出你的愿望》。 五个女生在舞台上边唱边跳, 好看又好听, 现场的气氛嗨到爆, 给长达三个小时的录制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录制结束后, 李信爱直接带岑楚夕去医院输液, 其他人先回酒店休息。感冒药似乎对她没什么作用, 她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输液结束已经将近凌晨1点,回到酒店,岑楚夕强打精神洗个热水澡, 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两点了。 六个小时后起床, 古丽苏如合问她:“好点了吗?” 岑楚夕的声音还是哑哑的:“好多了。” 简单地吃过早饭, 收拾好行李, 八个人出发去机场, 离开待了一周多的c市, 飞往岑楚夕的家乡s市拍摄杂志封面。 她们这次要上的杂志是“五大二小”中的“二小”之一——《w》的二月刊封面。一月开年刊的封面人物是曾担任《我要成为超级巨星》主持人的当红小生林翀。 岑楚夕已经单独上过两次封面, 但都是二线杂志,这次的《w》则是准一线,逼格仅次于五大一线女刊, 这对刚刚出道一周的a-teen来说已经是破格提咖了。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飞行, 飞机降落在s市机场。 虽然@a-teen官博已经发过声明,不希望粉丝购买艺人的行程信息、接送机、追私等行为,但a-teen刚刚走红,粉丝们正是最热情的时候,哪是一纸声明就能约束得了的。 但发声明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比如原本要来一百人的,最后只来了八十,这就是进步。 好不容易出了机场,坐上保姆车,直奔摄影棚。 抵达之后,做妆发、换衣服,正式开拍已经是下午两点以后了,先拍封面,再拍内页,最后还要做访问、录视频,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才收工。 五个女孩挤在更衣室换衣服,岑楚夕摸了摸额头,感觉自己可能发烧了。 古丽苏如合看见,将手背覆到她额头上,停留几秒,皱眉说:“你发烧了,不行,你必须得休息才行。” 岑楚夕笑着说:“爱姐已经说好要放我两天假了,我打算回家住一天,然后再回b市。” 古丽苏如合点头:“是该回家看看,不然未来半年多你都回不来了。” 何止半年,说不定今年一整年岑楚夕都回不了s市的家了。 1月7号,《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开机,拍摄地在一个陌生的二线城市,进组之后她至少要在那里待上三个月。 3月份,《红白》开机,拍摄地又在另一个城市,她得继续在外面再漂三四个月。 两部戏拍完就已经七月份了,紧接着又要开始a-teen第二张专辑的录制,而且李信爱还偷偷告诉她,她今年很可能有机会出一张包含两到三首歌的个人迷你专辑。 更不用说还有诸如综艺、商演、代言这些零散的工作,2020年她注定要忙到飞起。 刚换好衣服,岑楚夕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他去机场接从b市回来的妈妈,顺便拐过来接她。 挂了电话,岑楚夕和成员们说再见,又找到李信爱打了声招呼,便高高兴兴地走了。范黎陪她一起,因为她的行李箱还在保姆车的后备箱里。 出了摄影棚,一眼看到看到那辆停在路边的、再熟悉不过的银色轿车,岑楚夕立刻小跑过去。沐晚枫从副驾下来,母女俩抱在了一起。 “妈,我好想你呀。”岑楚夕难得撒娇,鼻音和浅浅的哭腔混合在一起,让她听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沐晚枫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强忍泪意说:“我也想你。” 岑书咎在车里说:“外面冷,快上车吧。” 范黎把行李箱拿过来,放进了后备箱。 岑楚夕和沐晚枫坐进后座,汽车上路,岑楚夕说:“爸,你得送我去医院输液,我感冒了,还有点发烧。” 沐晚枫摸摸女儿的额头,确实有点烫,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心疼地把女儿抱在怀里。 岑楚夕享受着妈妈温暖的怀抱,软软糯糯地说:“就是跨年那天冻着了,我也没有很难受,别担心。” 沐晚枫“嗯”了一声,说:“又瘦了。” 子女离家在外,父母最关心的事无外乎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有没有生病、胖了还是瘦了,长肉了说明过得还不错,瘦了就意味着很辛苦,少不得就要心疼一番。 岑楚夕笑着说:“是不是变得更好看了?” “是,”沐晚枫非常配合,“好看的不得了。” “对了,”岑楚夕想起别的事,“干妈没事吧?” “不要紧,只要心脏没出问题就没事,其它的都是小毛病。”说着,沐晚枫轻叹一声,话锋一转:“但我听医生说,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人,五年是个坎,过了这个坎,或许就能再活五年,要是过不去,就……” 车厢里静了几秒,岑书咎说:“所以什么都没健康重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家人负责。” 岑楚夕乖巧地“嗯”了一声。 沐晚枫换个轻松点的话题:“新房子定下来了,你回b市之后直接找你干爸签合同就行,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幸好书林雅苑的房子写的是小昭的名字,不然就被限购政策拦住了。” “新房多少钱?”岑楚夕问。 “一千五百万。”沐晚枫说,“房子在三环内,三室一厅一厨两卫,比书林雅苑的房子大一点,一百平出头,每平方均价13.6万,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各种费用,刚好一千五百万。” 岑楚夕咋舌:“好贵啊。” 面积也没比书林雅苑的房子大多少,就因为在三环内,价格竟然翻了近一倍。 沐晚枫不以为然:“贵是贵,但只要你住得安全踏实,那就物有所值。” “那是不是要贷款?”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岑楚夕都从来没关心过买房的事,所以对这方面几乎一窍不通。 沐晚枫说:“贷款太麻烦,我本来是想管你舅舅和大伯再借五百万,一次性全款付清,但你干爸说萧顽有钱,我当然不好意思借小辈的钱,但你干爸口才太好,一来二去我就被说服了……” 岑楚夕双眼睁得溜圆:“所以现在我们欠了萧顽五百万?” 沐晚枫点点头:“没错。不过你不用管,这笔钱我来还。” “凭什么呀,”岑楚夕笑起来,“你有我挣得多吗?要比比银-行-卡余额吗?” “嘚瑟什么,知道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沐晚枫笑了笑,转瞬又认真起来,“你已经出了一千万,剩下的五百万必须由我来出。” 岑楚夕没再争。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让父母替她出这笔钱的,五百万对现在的她来说并非天文数字,等她凑齐了,直接把钱还给萧顽就是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过去?”岑楚夕问。 “还得装修呢,怎么也得半年后吧。”沐晚枫看着女儿,“在萧顽家住得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岑楚夕长睫微垂,“但总归不是自己家,不好一直打扰人家。” “就是,”岑书咎附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就再住半年吧,”沐晚枫说,“你干妈那么疼你,你就当陪她了。” 岑楚夕点头:“嗯。” 沐晚枫抬手摸摸女儿的脸,说:“工作一定很辛苦吧?有没有人欺负你?” 岑楚夕笑着摇了摇头:“做自己喜欢的事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也没人欺负我,我遇到了很多好人,他们帮了我很多,否则我也不会走得这么顺利。” 沐晚枫微笑着说:“我女儿这么好,就该被所有人宠着,就该顺顺利利的。” 只有被妈妈称赞的时候岑楚夕才不会觉得害羞,她歪头靠在妈妈身上,觉得所有的疲惫和难受都烟消云散了。 第 190章 第190章 输完液, 回到家,在妈妈怀里沉沉地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 烧退了,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岑楚夕满血复活了。 中午, 舅舅送外婆过来看她。 外婆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 岑楚夕问她有没有定期去做体检,外婆无奈地说:“做了, 我不做你妈和你舅也不答应啊。” 岑楚夕就很欣慰。她乐观地想, 如果早发现早治疗, 说不定明年外婆就不会走了。 又听舅舅说, 当初她比赛的时候, 火锅店利用打折优惠帮她拉了两个多月的票, 所以很多本地的粉丝都知道火锅店是她亲戚开的,粉丝们不仅常常光顾,还帮忙宣传, 使得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营业额翻倍, 俨然有成为网红店的趋势。 岑楚夕便更开心了。她的家人因为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也是她的理想之一。 一起吃过午饭, 舅舅和外婆离开。 岑楚夕一直在家待到下午四点多, 妈妈开车送她去机场, 她要乘坐六点半的飞机回b市。能在百忙之中和家人共度一天,她已经很满足了。 分别的时候,岑楚夕忍不住掉了眼泪。 “妈, 要不然你和爸爸也搬到b市去住吧, ”她说,“那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 “以后再说吧,”沐晚枫握着女儿的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岑楚夕“嗯”了一声。其实她心里清楚,哪是说搬就能搬的。爸妈在这个城市出生长大、结婚生子,他们的亲朋好友、工作生活都在这里,这里有他们半辈子的回忆,哪一样都不是能轻易割舍的。 九点,飞机降落在b市。 岑楚夕戴着帽子和口罩,畅通无阻地出了机场,上了出租车,让司机先往市里开。 手机开机,她直接打给萧顽。 “嘟嘟”几声后,一声低沉的“喂”蓦地传入耳中,岑楚夕忙说:“哥哥,我是岑楚夕。” “我知道。”萧顽的声音平淡且温柔。 “我回b市了,”岑楚夕说,“干妈出院了吗?” “出院了,”萧顽说,“你直接回家吧。” 猝不及防被“回家”两个字戳中,岑楚夕心头一暖,脸上不禁浮起笑意,说:“好,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萧顽问:“你一个人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 萧顽又问:“车牌号多少?” 岑楚夕一愣,说:“我问一下。” 问过司机,把车牌号告诉萧顽,岑楚夕才反应过来,萧顽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于是暖中又泛起一点甜。 挂了电话,岑楚夕说:“师傅,去锦绣天城小区。” “好嘞。”司机从内后视镜瞟她一眼,不过岑楚夕还戴着帽子和口罩,只能看到一双明亮好看的眼睛,像是在笑。司机笑着说:“刚才和你通电话的是男朋友吧?” “不、不是男朋友……”否认之后停顿两秒,岑楚夕郑重其事地说:“是哥哥。” “是吗?”司机有些诧异,“那你哥哥还挺关心你的,怕你一个人坐车不安全。” 岑楚夕点头,眉眼弯弯:“我哥哥是个特别好的人。”话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手机响起来,看一眼来电显示,岑楚夕急忙接听:“喂。” 低沉磁性的嗓音传进耳中:“到哪里了?” “在等红灯,”岑楚夕说,“马上就到小区了。” “嗯,一会儿见。” 岑楚夕愣了下,应了声“好”。 那边先挂了。 红灯变绿,车子继续前行,不到两分钟就停在了锦绣天城小区门口。 岑楚夕付钱下车,去后备箱把行李箱拿下来,又从挎包里找出门禁卡,刷卡进门,刚走进去,就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正是两分钟才通过电话的萧顽,他牵着洛基,又被洛基拽着朝她走过来。 惊喜之下,岑楚夕怔在了原地。 他该不会……是来接她的吧? 肯定是干妈让他来的,又或者他只是在遛狗,碰巧在小区门口遇到她而已。 直到洛基两只前爪扑到身上岑楚夕才回神,大概脑子还处于短路状态,她冲着近在眼前的萧顽微微一笑,竟然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你是来接我的吗?” 萧顽非常短暂地顿了下,随即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绅士地朝她伸出手:“行李箱给我吧。” 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对岑楚夕造成暴击。 她傻呆呆地把行李箱交给萧顽,萧顽一手牵狗,一手拉着行李箱,转身往小区里面走。走了几步,发现岑楚夕没有跟上来,萧顽回头看她:“怎么不走?” 岑楚夕急忙快步跟上,愣了几秒,说:“我牵着洛基吧?” 萧顽便把牵引绳递给她,岑楚夕伸手抓住。 并肩往前走了一会儿,岑楚夕开口打破沉默:“我听我妈说,她向你借了五百万。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用,”萧顽说,“我不缺钱。” 岑楚夕说:“那我也会尽快还你的。” 萧顽看她一眼,换了话题:“我的新专辑,你最喜欢哪首歌?” 他没问她听了吗,而是直接问她喜欢哪首。岑楚夕如实回答:“最喜欢《我小时候的故事》。” 萧顽的嘴角微微上翘,又问:“第二喜欢呢?” 岑楚夕想了下,说:“《twenty one》和《世界末日》并列第二,《夜颜》和《错落》并列第三。” 萧顽再次不易察觉地笑了下,转瞬又恢复成冷漠脸,说:“谢谢你帮我宣传。” 是说转发微博的事吗?岑楚夕赧然一笑:“是我应该做的。” 洛基在路边的草丛嗅来嗅去不肯走,萧顽停下来等她。 “新戏什么时候开机?”萧顽问。 他今晚似乎很愿意和她聊天,岑楚夕答:“7号。”她表面淡定,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萧顽这样问,就说明他知道她的动态,不管是不是无意看到的,只要他记住了,就代表他对她多少是有一点关心的,这就够了。 “你呢?接下来是要拍戏还是综艺?”岑楚夕明知故问。 “因为《等春天》,我对演戏产生了兴趣,”萧顽说,“现在在看剧本,还没决定。” 岑楚夕当然知道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萧顽的第二部戏,是电影《皮囊》,这部电影不仅票房大爆,还为萧顽带来了第一个演技类奖项,并帮助萧顽打开了电影圈的大门,继而接拍了他的第二部电影《烈焰焚币》。 岑楚夕笑着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萧顽冲她微微一笑,说:“谢谢。” 岑楚夕蓦地愣住。 萧顽对她笑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萧顽第一次对她笑! 今晚实在太幸福了,幸福得她快要流泪了。 第 191章 第191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和萧顽回到家的时候, 童妙仪已经睡下了。 住院这几天,她一直休息不好, 回家后就有些嗜睡。 岑楚夕没去打扰, 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安心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是童妙仪把她叫醒的。 “干妈。”岑楚夕睡眼惺忪, 嗓音微哑。 童妙仪用手梳理她睡乱的长发, 柔声说:“饿不饿?起来吃早饭吧。” 岑楚夕坐起来,伸手抱住童妙仪, 脸埋在她颈间, 什么都不问, 只静静地依偎着她。 童妙仪将手搭在岑楚夕背上, 温柔地抚摸了一会儿, 她问:“你都知道了?” 岑楚夕低低地“嗯”了一声。 童妙仪也不追究是谁告诉她的, 只柔声细语地说:“我没事,不要为我担心。” 岑楚夕无言以对,乖乖说“好”。 萧顽早就出门工作了, 岑楚夕和童妙仪、萧望川一起吃完早饭, 先跟着萧望川去公司签了购房合同, 然后去学校完成1月份的出勤任务。 a-teen一炮而红, 和萧顽的跨年舞台, 合力将岑楚夕的人气推上新的高峰, 在校园里不管走到哪都有人簇拥, 只有在上课的时候才能得到清静。 元旦那天上午,跨年演唱会的收视战报就出来了,岑楚夕和萧顽的合作舞台不负众望, 创下了当晚的最高收视率, 收视峰值高达3.527%,还破了tvm历年以来跨年演唱会的最高收视纪录。 从那天开始,在微博和粉黑聚集的兔区、八组,越来越多的人给岑楚夕冠上了“流量”的头衔,甚至还有人把她和萧顽捆绑在一起弄了个“双顶流”的称号,萧顽是男爱豆中的顶流,岑楚夕则是女爱豆中的顶流。 萧顽是顶流,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岑楚夕才爆红没多久,人气再高都当不起“顶流”这个称号。岑楚夕的粉丝——西米也从来不认她是“顶流”,如果看到有粉丝脸大,一律劝删,不删就当作黑子交给反黑站处理。在西米眼中,岑楚夕只是刚出道的“小爱豆”一枚,拒绝捆绑,拒绝捧杀。 课间的时候,同学围过来要签名。 岑楚夕从同学口中得知,12号到18号是考试周,基础课加专业课一共九门,分散在一周之内考完,考完就放寒假。 岑楚夕就开始犯愁,她7号就要进组拍戏,刚开拍就请一周假实在不像话。 签完名,她打开手机地图搜索了一下,发现《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剧组所在的l市和b市毗邻,车程两个半小时左右,只要让经纪人和剧组那边协调好时间,她可以在两个城市之间往返,拍戏、考试两不耽误,只不过辛苦一点就是了。 下课之后,岑楚夕打给李信爱,跟她说了自己的诉求,李信爱让她把考试时间表发给她,她来安排。 刚把时间表发过去,钟念念来电,岑楚夕接听,笑着说:“我正想打给你你就先打过来了。” 钟念念“哼”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我哪有那么健忘,再说你也不是能轻易忘掉的人啊。”岑楚夕笑着说,“你在哪,我去找你呀。” 钟念念也在学校,不过她等会儿还有一节课要上。岑楚夕还挺想看看电影学院长什么样的,就说去学校找她。 挂了电话,岑楚夕用手机叫了车。 往校门走的时候,碰见了许久不见的官侠,他和两个同学在一起,岑楚夕和他简单聊了几句就各走各路了。 “我靠,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脸蛋和身材都绝了,关键气质还好,真就是仙女,只可远观不能亵玩那种。”官侠的同学小声感叹。 另一个同学说:“大侠,你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她,难道就没对她有点什么想法?” “我有自知之明,”官侠淡淡一笑,“不会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白日梦。” “滚蛋,你要是癞蛤-蟆我和老王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老王:“艹,有被伤害到。” 岑楚夕上了车,司机确认目的地:“是去电影学院对吧?” “对。”岑楚夕说,然后戴上无线耳机,又从背包里掏出剧本,边听歌边看剧本。 听的是萧顽的新专辑,从元旦到现在她一直在循环播放,根本停不下来,虽然她早就听过千八百遍,每个音符都刻在脑海里了。 看的是《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的剧本,从拿到剧本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利用碎片时间通读剧本,第三遍已经快读完了,女主于珞珈的形象也已经在她的脑海中立了起来,她觉得她应该能演好这个角色。 这一带大学扎堆,理工大学离电影学院并不远,中间还堵了会儿车,竟然不到20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岑楚夕给钟念念发微信。 cici:[我到了] cici:[你安心上课,我先自己转转] 按理说小吃一条街应该是每所大学的标配,但电影学院附近竟然没有,马路对面就是小区,连小饭馆都看不着几家。 岑楚夕在附近逛了逛,除了帅哥美女比较多,并没什么好玩的。 往回走的时候,收到钟念念发来的语音,问她在哪里,岑楚夕回:[正往校门口走呢] 钟念念又发了条语音:“我在门口等你。” 岑楚夕看了下时间,离下课还早,钟念念肯定是逃课出来了。 她加快脚步,转个弯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钟念念。这么冷的天,她竟然穿着超短裙,即使有光腿神器打底,肯定还是要挨冻的。 岑楚夕想吓一吓她,于是迂回靠近,就快到钟念念旁边的时候,她躲在一棵行道树后面,看见一个路过的男生停下来和钟念念说话。 “在等人吗?”男生问。 “嗯。” “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干嘛?” “想请你吃饭,或者再看场电影。” “sorry,我已经有约了,改天吧。” 男生悻悻离开,钟念念说:“出来吧,我早看见你了。” 岑楚夕从树后出来,笑着说:“被你发现了。” 钟念念一见她就觉得开心,也笑着说:“你这么耀眼,想看不见你都难。” “少来,”岑楚夕走到她旁边,“刚才那个男生是你同学吗?” “一个导演系的学长。”钟念念拉住岑楚夕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学校不让开车进去,她的车就停在马路边。 “他在追你?”岑楚夕问。 钟念念故作惊讶地“哟”了一声,说:“这都被你看你出来了?” 岑楚夕无语:“我只是没谈过恋爱,又不是傻。” 钟念念笑着说:“还敢说你不傻,谈恋爱多好玩啊,你不谈就是浪费青春、虚度年华。” “我都快忙死了,哪有时间谈恋爱,”岑楚夕说,“再说也没人喜欢我啊。” “你开什么玩笑!”钟念念哭笑不得,“‘国民初恋’、‘宅男女神’可都是你的光荣称号,公开表示你是理想型的男明星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你跟我说没人喜欢你?” “爱豆谈恋爱是要被杀头的,”岑楚夕嘴硬,“你想看我被杀头吗?” 钟念念说:“你悄悄地谈,不被发现不就行了。” 岑楚夕摇头:“不谈不谈,谈恋爱不如追星,也不如搞事业。” 上了车,钟念念问:“想去哪儿?” 岑楚夕说:“都行,随你。” 钟念念发动车子:“那就陪我去做spa,上了两节课累死了。” 虽然岑楚夕对spa没什么兴趣,但她愿意陪钟念念一起。 一路上,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说a-teen的新专辑和跨年舞台,说即将开拍的《哥哥太坏了怎么办》,说钟念念刚签的一部偶像剧,她演一个为了得到男主角不择手段的恶毒女配,虽然是戏份不多的女二号,但她很喜欢这个角色,觉得演起来一定很过瘾。 到了会所,换上浴服,钟念念非要和岑楚夕一起洗澡,两个人挤在一个淋浴间里,赤-裸相见。 “哇,岑楚夕,你腰比我细胸却比我大,我不平衡了,除非你让我摸一下——” “不要!” “摸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啊!流氓!” “小美人,别害羞嘛。” “你别闹了,我感冒才好。” 随便洗洗,重新穿上浴服,钟念念把等在门外的两位技师喊进来,她和岑楚夕趴在并排的两张按摩床上,技师先帮她们放松肩颈。 房间里灯光昏暗,窗台上点着香薰蜡烛,淡淡的薰衣草香弥漫在空气里,安神静气。 “夕夕,我完蛋了。”钟念念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怎么了?”岑楚夕枕在胳膊上,偏头面向她。 钟念念的表情少见的正经:“我好像对原新野动真心了。” 岑楚夕怔了几秒,不解地问:“这很好啊,怎么就‘完蛋’了?” “你不懂,”钟念念懊恼地说,“一旦动心后患无穷,我谈恋爱是为了开心的,如果变糟心了我还谈它干嘛。所以我决定和原新野分手。” 作为恋爱白痴的岑楚夕确实不懂。 既然真心喜欢,难道不应该好好在一起吗?怎么反倒要分手呢? 但是她有预感,钟念念这回还是分不掉,原新野绝对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任她揉扁搓圆的人。 “原新野应该会很生气吧。”岑楚夕担心地说。 “管他呢,”钟念念说,“只要我开心就好了。” “真羡慕你,”岑楚夕说,“可以这么随心所欲。” 钟念念说:“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作精。” 岑楚夕笑着说:“就算你是作精,也是可爱的作精。” 钟念念瞬间开心起来:“够朋友,好爱你喔。” 做完spa,钟念念想让岑楚夕陪她回酒店过夜,但岑楚夕明天就要去l市了,钟念念只好开车送她回家。 “不是7号才开拍吗?”钟念念说,“怎么明天就要过去?” 岑楚夕说:“因为要做剧本围读,还要熟悉合作演员和拍摄环境,挺多事的,所以得提前几天过去。” “我怎么感觉你有做不完的工作?”钟念念说,“跟你一比我就像个无业游民。” “我热爱工作。”岑楚夕的话音里带着憧憬,“以前我的梦想是成为歌手,现在我还想做一名演员。拍完《等春天》之后我就喜欢上演戏了,那种感觉很奇妙,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妙,你懂的。” 钟念念点头:“我当然懂。希望有一天我们俩能一起演部戏,我让我大哥安排一下。” 岑楚夕笑着说:“好。” 第 192章 第192章 晋江/檀无衣 - 第二天上午, 经纪人李信爱和助理范黎陪岑楚夕一起前往l市,因为离得近, 便放弃公共交通, 直接开着房车过去。房车是公司专门给岑楚夕配备的,这样她在片场的时候就有单独的空间休息。 当天下午就在入住的酒店里进行了首次剧本围读。导演卢江、编剧傅红雪、女主角岑楚夕、男主角虞程璧、男二女二、女主妈男主爸……还有灯光、摄影、服化道等主创部门的负责人,几十号人围坐在大型会议室的椭圆会议桌前, 编剧傅红雪挑选出几个戏剧冲突比较激烈的片段, 让演员们进行围读。 围读主要考验的是“声台形表”中的“台”,也就是演员们的台词功底。 饰演女主妈和男主爸的两位中年演员都是演了十几年戏的老戏骨, 在许多影视剧出演黄金配角, 功底自不必说。 饰演男二周正午和女二方姩桉的两位年轻演员也都出道了好几年, 既在上星剧里演过配角, 也在小成本网剧里演过主角, 外形和演技都很好, 也算小有名气。 只有作为主角的岑楚夕和虞程璧——尤其是虞程璧,表演经验几乎为零。 所以@电视剧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刚官宣演员阵容的时候,男女主角和男二女二的粉丝还撕过一场。 男二女二的粉丝觉得自家演员给两个刚刚出道、靠脸吃饭、毫无演技可言的爱豆“洗脚”太委屈, 于是开始内涵、拉踩、甚至辱骂。但岑楚夕和虞程璧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 西米和虞美人联手反击, 骂战就此展开。不过这场口水仗只持续了两三天就偃旗息鼓了, 因为岑楚夕实在太红, 粉丝又多战力又强, 碾压对方轻而易举。 粉圈撕逼还上了热搜, 正主多少会有所耳闻,饰演男二女二的两位演员知道这件事后都有些意难平,两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演技吊打男女主角不成问题, 就因为对方有资本护体, 自己不仅要作配还要被男女主角的粉丝攻击,换谁都会愤愤不平。 所以今天的剧本围读,男二女二的演员心照不宣,都等着看岑楚夕和虞程璧出丑。 不过岑楚夕和虞程璧让等着看笑话的人失望了。 在男女主角的“恋情”被爸妈撞破,四个人各执一词激烈争吵的这段戏中,岑楚夕和虞程璧讲台词时对语调、重音、停顿、气息的处理都非常出色,和两位老戏骨相比也并不逊色,岑楚夕还在情绪的驱使下哭了,剧本里这场戏她几乎全程都在哭。 这段对戏结束时,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导演卢江直言不讳,说他本来很担心岑楚夕和虞程璧的演技,已经做好了慢工出细活的心理准备,但他们俩刚才的表现让他把心放回肚里去了。 岑楚夕挨着虞程璧,导演话音刚落,她看到虞程璧松开了在桌下紧握的拳头。 她也对虞程璧刮目相看了。 还记得拍《流星与花朵》的mv时,虞程璧不停ng,演技青涩稚嫩,而短短一个月后的现在,虞程璧就已经脱胎换骨,演技有了质的飞跃。 可想而知,他在这一个月里一定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某位知名女演员在采访中被问到“在演戏上,天赋和努力哪个更重要”时曾经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她说:“你要是有天赋的话,一定要百分之百努力,要是没天赋的话,其实可以考虑干点别的。” 由此可见,虞程璧在演戏上必定是有天赋的,努力就有回报。 她悄悄地虞程璧说:“你刚才好厉害。” 虞程璧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你也很厉害。” 长达五小时的剧本围读结束之后,顺理成章要聚餐,演员和工作人们也可以趁机增进了解、培养感情。 岑楚夕和傅红雪坐在一起,这是她们第二次同桌,上一次还是在《等春天》开拍之前,她们短暂地见了一面。 两个人边吃边聊,傅红雪说:“其实《哥哥》的剧本我在两年前就写好了,但版权一直攥手里没卖,因为我觉得内娱没有适合演于珞珈的演员,十七八岁、颜值高、演技好,要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实在太难了。直到你的出现,我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于珞珈。我原本打算先把压了两年的剧本重新润色一遍,再去找星火传媒谈合作,没想到去年11月的时候,钟溯洄亲自找到我,说想让我为你量身打造一部剧本,然后我就把《哥哥》的剧本拿给他看了,他看完之后很满意,这个项目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岑楚夕听得目瞪口呆。 钟溯洄竟然让傅红雪为她量身打造一部剧本?这怎么可能呢?是傅红雪夸大其词了吧? 等等,11月的话……是不是因为她救了试图“自杀”的钟溯游,所以钟溯洄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回报她? 傅红雪还在说:“一部剧从立项到开拍至少要经过三到六个月的前期筹备,可星火传媒只用了不到两个月就完成了所有的筹备工作,而且还组建起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幕后团队。我放心了,比起《等春天》,我现在更期待看到《哥哥》的成片。” 岑楚夕真诚地说:“我会尽最大努力演好于珞珈,争取不让傅编失望。” 聚餐结束后,岑楚夕回到房间,犹豫很久之后,她给钟溯洄发了条微信。 cici:[我听傅编说了您让她写剧本的事,谢谢您把这么好的资源交给我,我会努力的。] 没多久,钟溯洄回复她:[好的食材理应交给有实力的厨师去烹饪,才能做出最好的菜,我相信你,加油] 岑楚夕会心一笑,回复:[谢谢] 她还想问问他和钟溯游的关系缓和了没有,但又觉得这不是她一个外人该过问的事,于是聊天到此结束。 退出微信,点开企鹅音乐,岑楚夕一边听着萧顽的歌,一边看剧本。 范黎已经给她看过7号到14号的一周拍摄日程表,经过李信爱和剧组的沟通协调,她的戏份主要集中在12号以前,平均每天都有七八场戏,12号之后每天只有两三场而且还都是夜戏,这样她就能抽出时间回b市参加期末考试了。 所以她从现在就要抓紧时间,根据拍摄的顺序来背台词了,不然等到了考试周,她要在l市和b市两头跑,恐怕连临时抱佛脚的功夫都没有了。 第 193章 第193章 2020年1月7号, 岑楚夕首次担任主演的青春校园偶像剧《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开机。 男主角池屿是高冷校霸,虞程璧本身也是高冷的性格;女主角于珞珈是娇软校花, 岑楚夕从小到大都是校花, 而且人生倒带重来之前她的性格也是柔软得一塌糊涂。 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只需要做自己,就能呈现出最清新自然的演技,加上两个人的外形超级搭, 只要同框就cp感爆棚, 导演卢江对这种纯天然的化学反应特别满意,因为他深知, 男女主角的cp感对一部偶像剧来说有多重要, 毫不夸张地说, 岑楚夕和虞程璧之间浓烈的cp感已经让这部剧成功了一半。 开拍五天后, 考试周来临。助理范黎开车载着岑楚夕在l市和b市之间频繁往返, 白天考试晚上拍戏, 岑楚夕平均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越忙时间过得越快,考试周不知不觉就结束了。 专业课岑楚夕有信心绝不会挂,毛概和思修是开卷, 老师又比较宽容, 挂科的可能也不大, 所以九门考试都被她成功应付过去了。 又过了一周, 春节来临。 拍摄任务繁重, 剧组不放假, 岑楚夕既不能回b市, 更不能回s市。 大年三十晚上,剧组几十号人聚在酒店的宴会厅吃年夜饭,大鱼大肉, 岑楚夕吃不了, 她和导演卢江打声招呼,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回到房间,先和干爸干妈视频拜年,再打给亲爸妈。 大伯岑恪勤说到做到,带着妻子伊丽莎白和儿子岑煦阳回国过年。堂弟岑煦阳今年还不满七岁,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黑头发白皮肤,碧眼红唇,好看极了,就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外婆和舅舅一家也过来了,十口人在岑楚夕家团聚,只缺了她一个。 沐晚枫心疼女儿一个人漂泊在外,难过得直掉眼泪,岑楚夕本来一直在强忍着的,妈妈一哭她的眼泪也跟着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 情绪过去也就好了,岑楚夕破涕为笑,说:“我不在家,你们省了好大一笔红包,应该高兴才对。” 舅舅沐修竹的画外音传来:“虽然你现在挣的比舅舅多得多,但新年红包不能少,舅舅直接微信转账给你。” 大伯岑恪勤不甘示弱:“夕夕,我也转给你。” 岑楚夕本来是想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没成想变成了变相要红包,急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收红包了。” 岑楚昭紧接着说:“我姐长大了我可还没长大呢,舅舅大伯,红包拿来,恭喜大财。” 嬉笑声混着电视里春晚的声音,热闹又幸福,岑楚夕只是通过视频看一看听一听就满足了。 挂断视频,岑楚夕滑动聊天列表,拜年微信多到回不过来,她挑着关系亲近的朋友回复了几条,最后点开了萧顽的头像。 打了半天腹稿,最后只发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和一个拜年的表情包。 cici:[祝哥哥新年快乐,2020年平安、健康、顺利] cici:[happy new year.jpg] 发完微信,打开微博,先在大号@a-teen岑楚夕发了条拜年微博,然后切到小号再发一条。 @我陪吴错等春天:新年快乐~2020,继续爱你!@萧顽 [图片.jpg] 配图是@萧顽工作室发的萧顽参加卫视春晚的彩排图,岑楚夕又稍微修了一下,还在留白处加了两句话:[你是我所有的少女情怀,也是我最美好的信仰。] 微博刚发出去,微信弹出新消息提醒。 萧顽回复她了。 梦童哥哥:[谢谢,新年快乐。] 他从来都是这样言简意赅,一句废话也没有。 但能得到他的一句“新年快乐”,岑楚夕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在挑表情包的时候,弹出一条新消息。 梦童哥哥:[¥2020.00转账给cici] 岑楚夕瞬间心空。 萧顽给她转账2020,“2020”谐音“爱你爱你”…… 她还没来得及脑补更多,萧顽又发来一条。 梦童哥哥:[替爸妈发的红包] 啊,原来是干爸干妈让他代发的。 岑楚夕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cici:[替我谢谢干爸干妈][愉快] 梦童哥哥:[好] 岑楚夕忍不住想,如果能和萧顽一起过年就好了。今年错过了,明年、后年一定能如愿以偿的。 春节过后,天气一天一天地暖起来,岑楚夕不用再在零下几度的气温里穿着裙子演戏,日子好过许多。 转眼到了2月,李信爱替岑楚夕向剧组请了两天假,回b市拍广告。 秦柔嘉和flora的代言合约到期,作为支线代言人的岑楚夕成功升级为品牌代言人,代言费也水涨船高,从当初的240万涨到了500万,和公司分成之后,岑楚夕拿到了186万,加上她原本的存款,还完欠萧顽的500万还能剩下不少。 除了flora,岑楚夕又新接了某奢牌女装的亚太区代言人,这是她迄今接的代言中含金量最高的品牌,她还将以代言人的身份受邀参加5月份的巴黎时装周。 两天拍完两支广告和《style》三月刊封面,岑楚夕抽空回家见了童妙仪一面,然后回剧组继续拍戏。 二月底,休息了一个多月的萧顽也进组了。 和岑楚夕记忆中一样,他接拍了电影《皮囊》,饰演一个名叫唐默的音乐系高材生。 唐默是个孤傲的钢琴天才,惊人的才华和英俊的皮囊让他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却还和他的钢琴老师陆思筠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陆思筠比唐默年长16岁,是个人前端庄人后妩媚的漂亮女人,她有温柔多金的丈夫,却还是压抑不住本能勾引了年轻英俊又才华横溢的唐默…… 电影中有一场很出格的激-情戏,对当时才19岁的岑楚夕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她坐在电影院里,双手捂着脸,想看又不好意思看……那天晚上,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了春-梦。 饰演女主角陆思筠的是影后级女演员简心,在她的带动和导演的执导下,萧顽贡献出了极高水准的表演,在第二年的颁奖礼上,简心凭借《皮囊》再次摘得影后桂冠,萧顽则获颁最佳新人演员,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演技类奖项。但奖项不重要,重要的是萧顽的演技获得大众认可,在“爱豆”、“歌手”之后,他又成功地贴上了“演员”的标签。 电影中有大量弹钢琴的戏,可萧顽对钢琴并不精通,虽然剧组请了知名的钢琴演奏家来指导,但萧顽偶尔还会通过微信请教一下岑楚夕,让岑楚夕倍感荣幸。 三月中旬,《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的拍摄接近尾声,为了等岑楚夕,《红白》延后半个月开机。 三月底,《哥哥太坏了怎么办》杀青,岑楚夕无缝进组电影《红白》。 《红白》是2019年最畅销的小说,它的影视化自然备受关注。 从电影立项之初,网络上关于女主角许慈的扮演者就众说纷纭,片方不辟谣也不官宣,任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直到岑楚夕进组,几张开机仪式上的高清照片流出,这场持续了几个月的猜谜游戏终于揭晓答案——《红白》女主角许慈的扮演者,正是去年一炮而红的女团a-teen的主唱、新晋流量岑楚夕。 有图有真相,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微博和各大娱乐论坛同时炸了锅,不仅书粉和吃瓜群众惊掉了下巴,就连岑楚夕的粉丝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吵到我的眼睛了:#岑楚夕红白# 这是真实的吗?这真的是真实的吗?我爱豆演了我最喜欢的纸片人?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可以啊啊啊啊啊啊! @我佛不渡哈批:#岑楚夕红白# 我靠,这妹子到底何方神圣啊?资源逆天了。 @克莱因蓝:#岑楚夕红白# 红白书粉小声逼逼一句,岑楚夕的外形完全就是许慈本慈,可是许慈超难演的,岑楚夕一个出道还不到一年的爱豆,真的能演好吗? @莫妮卡的喵:#岑楚夕红白# 演好了我往死里夸,演砸了往死里骂,到底是强捧之耻还是天降紫微星,我拭目以待。 @你妈糊了:#岑楚夕红白# 草泥马!你国电影药丸,什么阿猫阿狗都他妈能当主演了,hetui! @甜囍:#岑楚夕红白# 讲真,没人扒一下这个妹子吗?她的资源好得过分了,没金主捧她可能吗?反正我不信。 …… 然而处在舆论中心的岑楚夕根本无暇关心网上的纷纷扰扰,她正全身心投入到《红白》的拍摄中,说是许慈上身也不为过。 许慈的性格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被老师刘璞强-暴之前,许慈是乐观坚强的三好学生,是奶奶的乖孙女,是弟弟的好姐姐。 被强-暴之后,许慈是被愤怒和痛苦折磨的受害者,但仍旧天真地相信法律和正义会还自己一个公道,她不惜一切代价,只想让强-奸犯得到应有的惩罚。 奶奶和弟弟葬身火海之后,许慈的世界轰然崩塌,她丧失了喜怒哀乐,变成了冰冷、残忍的复仇者,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手里的刀。 为了让岑楚夕保持情绪的连贯,导演梅孝松采用了顺拍的方式,也就是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顺序来拍摄。 梅孝松是新生代导演的代表人物,既拍得了几十亿票房的的商业片,也拍得了拿奖拿到手软的文艺电影,岑楚夕的自我发挥加上梅孝松的悉心调-教,让许慈在镜头下“活”了过来。 拍摄一周后,梅孝松对副导演说:“这姑娘绝对是个天才,跟她公司说说别让她唱歌了,就专心拍电影,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值得一提的是,岑楚夕在《红白》剧组再次遇到了杜雅凝。 杜雅凝饰演的是反派女二——老师刘璞的女儿刘润。因为许慈曝光了刘璞的禽兽行径,刘润和许慈从朋友变成了仇人,刘润还间接害死了许慈的奶奶和弟弟,最后,许慈亲手杀了刘润。 这是岑楚夕和杜雅凝继《等春天》之后的第二次合作,她们在相处中彼此了解,渐渐变成了朋友。 忙忙碌碌,转眼到了五月。 李信爱代岑楚夕向剧组请了两天假,然后带着她前往巴黎,应品牌邀约参加时装周,在来自世界各地的众多媒体面前刷了一回脸,收到了无数赞美。 回到b市之后,岑楚夕在热搜上看到了钟念念的名字。 钟念念四月份就结束了上部剧的拍摄,发了首单曲之后,紧接着又以女主角的身份进入了《羞耻》剧组。 导演邵旗为此还给岑楚夕发了两条微信。 因为他曾口头邀请岑楚夕出演《羞耻》的女主角,最后却迫于投资方的压力把这个角色给了钟念念,虽然岑楚夕得到了更好的角色,但他总归是食言了。 为了补偿她,邵旗许诺让她演唱《羞耻》的主题曲,岑楚夕心虚地接受了。 没过多久,曾在综艺《一日三餐》有过短暂合作的大前辈毕致远也联系岑楚夕,邀请她客串由他执导的第二部电影《天长地久》,出演男主角的女儿,并且毕致远也有意把电影主题曲交给她来唱。 六月下旬,电影《皮囊》杀青,萧顽开始筹备他的首次个人巡回演唱会。 七月,电影《红白》杀青,接连演了七个月戏的岑楚夕回归a-teen,练歌、练舞,八月开始录制a-teen的第二张迷你专辑《星,火,夜》。 九月,经过两个多月的紧张筹备,萧顽的个人巡回演唱会在b市拉开序幕。 特别巧的是,那天刚好是岑楚夕的19岁生日。她拉着周飞鸢和古丽苏如合陪她去看演唱会,久违地体验了一把追星的快乐。 十一月,a-teen第二张专辑《星,火,夜》上线,仍旧是四首抒情歌加一首舞曲的配置。 这是a-teen的首张收费专辑,上线一小时销量破百万,上线一天销量破五百万,获“钻石唱片”认证,位列年榜第二,仅次于萧顽在年初发表的专辑《21》。 a-teen只用一年时间、两张专辑,一跃成为内娱最红的女团,重现了一代女团的辉煌,走上了花路。 十二月,时隔五个月,岑楚夕再次进组,和好朋友钟念念共同主演电影《繁花》。 钟念念以前说过想和岑楚夕一起演戏,没想到愿望成真,预言家人设不倒。 《繁花》的题材比较特殊,是一部掺杂了百合元素的公路犯罪电影,大致讲述的是钟念念饰演的不良少女和岑楚夕饰演的援-交女孩失手杀人后公路逃亡,并在逃亡过程中成为朋友、互相取暖、进而爱上彼此的故事。 故事很精彩也很难演,不过岑楚夕的演技在《红白》之后已经有了质的飞跃,钟念念又是喜欢挑战的性格,所以两个人都不怯。 与此同时,萧顽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巡回演唱会,进组拍摄他的第二部电影《烈焰焚币》。 巧合的是,《烈焰焚币》和《繁花》的题材有些相似。《繁花》讲的是两个女孩失手杀人后的流亡之旅,而《烈焰焚币》讲的是两个亲如兄弟的男人抢-劫运-钞-车后的警-匪博弈,前者有唯美的百合情,后者则是暗流汹涌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时光如白驹过隙,2020转眼就成了过去式。 2021年1月25号,岑楚夕和萧顽的电视剧处女作,万众期待的《等春天》在tvm黄金档播出了。 第 194章 第194章 晋江/檀无衣 - 《等春天》第一集播出过半, “岑楚夕演技”空降热搜,并迅速爬上热一。 @剪刀手和磕学家天生一对:#岑楚夕演技# 我靠, 岑楚夕的演技这么好的吗?难以置信.jpg @种番茄的人:#岑楚夕演技# 555~我到底粉了一个什么神仙啊?长得好看, 唱歌好听,演技还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人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a-teen岑楚夕夕妹我好爱你啊啊啊!命都给你啊啊啊! @冰神痴女:#岑楚夕演技# 才看了十分钟我竟然就哭了……岑楚夕真的演得好, 大写的nb。 @你家房子塌了:#岑楚夕演技# 我女鹅好会演!妈妈爱你! @六月飘雪花:#岑楚夕演技# ↓这张表情包完美地表达了我此刻的心情: [每当有人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 我:岑楚夕.jpg] @浪晴:#岑楚夕演技# 猝不及防被圈粉了,颜值与演技并存的小花是娱乐圈的珍稀物种, 必须保护起来! @馅儿:#岑楚夕演技# 我只是个卑微的颜狗, 女主被霸凌的时候也好美啊, 又惨又美。 @珍珠奶茶不加糖:#岑楚夕演技# 那些质疑夕妹的人都被打脸了吧!我现在好爽啊哈哈哈!夕妹v587! …… 开播第一天, 粉丝效应让《等春天》的59城收视率一举破2, 位居排行榜第三, 开播第二天就强势登顶,并稳坐冠军宝座直到大结局。 和岑楚夕重生前一样,《等春天》获得了巨大成功, 收视率和口碑双丰收, 网播量轻松破百亿, 网络讨论度同样一骑绝尘, 是当之无愧的大爆剧。 剧爆人也爆, 女主角秦柔嘉守住了“偶像剧女王”的尊严, 事业再攀高峰, 男主角萧顽从歌手圈火到了影视圈,成为顶流中的顶流。 就连只有三集戏份的小配角岑楚夕也吃到了巨大的红利,各种各样的剧本送上门来供她挑选。经纪人李信爱觉得这些剧本质量一般, 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 就全给推了。《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红白》加上正在拍的这部《繁花》,岑楚夕已经有一部剧和两部电影的存货,就算一年之内不拍戏也没问题。 2021年的春节,岑楚夕仍旧是在剧组过的,不过这次有钟念念陪着她,就不觉得孤单了。 四月,差不多同时开机的《繁花》和《烈焰焚币》前后脚杀青。 岑楚夕的首张个人专辑终于提上日程,萧顽也开始着手准备他的第四张专辑。 六月,经过一年零两个月的后期制作,岑楚夕首次担任主演的青春校园偶像剧《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双台上星开播。 知名编剧、当红流量加上优秀的营销,这部剧获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热度几乎可以和年初的《等春天》比肩,成为2021年第二部爆款剧集。 歌手和演员的双重成功让岑楚夕正式跃升顶流,和萧顽成为名副其实的“双顶流”。 作为男主角的虞程璧同样一炮而红,并趁着空前的热度发表了他的第一张原创专辑,他的音乐才华终于开始迸发。 七月,网剧《羞耻》上线。 极富争议的劲爆剧情让这部剧的口碑呈现两极分化,喜欢的人夸它是最成功的翻拍神剧,不喜欢的人骂它是三观不正的垃圾,但这丝毫不妨碍《羞耻》成为今年最红的网剧。 作为女主角的钟念念在疯狂吸粉的同时遭遇了全网黑,在选秀时期被岑楚夕压过去的话题度延迟了两年才爆发,以前的“黑历史”被挖出来嘲讽,天灏集团千金的身份也被黑子扒出来,继而引发了两年前《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黑幕”猜测,就在这个当口,钟念念和萧顽一起吃饭被拍,绯闻瞬间引爆娱乐圈,当真是腥风血雨。 作为旁观者的岑楚夕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而站在风口浪尖上的钟念念却云淡风轻,在电话里笑着对她说:“relax,小事件,我hold得住。” 岑楚夕失笑:“你真的心很大。” 钟念念说:“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萧顽的绯闻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问的,”岑楚夕满不在乎,“肯定是媒体乱写的。” 钟念念说:“你就不担心我真的和他在一起呀?你不吃醋?” “吃谁的醋?”岑楚夕笑着反问,“你的还是萧顽的?” “我当然想让你吃我的醋,因为这说明你更喜欢我。”钟念念叹口气,语气难掩失落,“不过我知道,你最喜欢的人永远是萧顽。” “这是重点吗?”岑楚夕哭笑不得,“你正在被全网黑哎朋友,怎么还有心思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 钟念念不以为然地说:“让他们黑去吧,越黑我越红,气死他们。” 她心态这么好,岑楚夕既欣慰又佩服。 一个选秀节目同时捧红了岑楚夕、虞程璧、钟念念和古丽苏如合,《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二季应运而生,岑楚夕还收到了制作方的导师邀请,但她婉拒了。 八月,在萧顽二十三岁生日这天,岑楚夕的首张个人迷你专辑上线。 专辑一共收录了四首歌,一首网剧《羞耻》主题曲,一首电影《天长地久》的同名宣传曲,这两首是随着网剧播出和电影预告曝光过的,所以免费,另外两首新歌则是收费的,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首新歌是好朋友古丽苏如合作词作曲的,岑楚夕非常喜欢。 专辑上线后,销量轻松破千万,好评如潮,作为歌手的岑楚夕同样红透半边天。 九月,岑楚夕升入大三。 两年间一直在疯狂工作的她获得了半个月的假期,边休息边充电,她回到s市,和家人在一起。 外婆刚过了79岁生日,身体健康,精神矍铄。 在岑楚夕生活过的另一个时空里,外婆将会在三个月后的平安夜,在睡梦中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岑楚夕改变不了,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去陪伴。 休假期间,岑楚夕选定了她的下部戏。 以前,公司给她接什么戏她演什么戏,现在,公司会同时给她几部戏让她从中选择,虽然并不是完全的自主,但已经比从前好很多。 半个月的假期转眼就结束了,岑楚夕依依不舍地告别家人,回到b市。 飞机落地,岑楚昭开车来接她。 即将二十岁的岑楚昭已经褪去少年模样,五官线条变得硬朗锋利,看起来是个英俊迷人的年轻男子了,但他的性格并未成熟多少,内里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 “姐,20岁生日你打算怎么过啊?”岑楚昭问。 两天后就是姐弟俩的20岁生日。岑楚夕想了想,说:“不想出去,就把朋友们叫到家里一起吃顿饭吧。” 岑楚昭点点头:“要不要把萧顽也叫上?” “不要,”岑楚夕一口拒绝,“他那么忙,不能打扰他。” 岑楚昭无情地嘲笑她:“两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个胆小鬼。” 岑楚夕“哼”了一声,说:“小屁孩,你懂什么。” 岑楚昭幼稚地反击:“你才小屁孩呢,你全家都小屁孩!” 9月22号晚上,他们在岑楚夕独住的家里过了一个热闹的生日。 岑楚昭叫来了官侠和周飞鸢,再过一阵子他们俩就恋爱两周年了,但好像还在热恋期,甜蜜得不得了,让岑楚夕这个母胎solo羡慕不已。 岑楚夕叫来了钟念念和古丽苏如合,钟念念又捎上了文森特和原新野。 钟念念和原新野这对小情侣,不管钟念念怎么作,原新野就是死抓着她不撒手,钟念念这匹小野马到底还是被驯服了,她对岑楚夕说,她认栽了,“反正原新野颜肉俱全、器大活好、家财万贯又爱惨了我,我就可怜可怜他和他在一起吧。”——这是钟念念的原话。 吃完饭,岑楚昭把花了他五百大洋的冰淇淋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钟念念突然说她要去车里取个东西,让他们等她回来再切蛋糕。 十分钟后,钟念念空手回来,身后跟着萧顽。 岑楚夕又惊又喜,萧顽的一句“生日快乐”,让她差点掉眼泪。 萧顽的突然到来让这个原本平平无奇的20岁生日变得充满幸福,岑楚夕觉得她能记一辈子。 朋友们一直待到十点多才走,岑楚昭和古丽苏如合留到了最后,帮岑楚夕收拾聚会后的残局。 收拾干净后,岑楚昭提着一大袋垃圾,和古丽苏如合一起离开。 岑楚夕送他们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古丽苏如合忽然抱住岑楚夕,在她耳边说:“夕夕,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这辈子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能一直像今天这么幸福,我爱你。” “你喝多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煽情?”岑楚夕微笑着回抱住她,“我也很高兴遇见你,我也爱你。” 电梯来了,两个人放开彼此,岑楚夕隐约看到古丽苏如合的眼中有泪光闪烁,不等她问什么,古丽苏如合已经和岑楚昭一起进了电梯。 回到家,岑楚夕坐在沙发上拆礼物,她把萧顽的礼物留到最后一个拆。 萧顽送给她的是一条项链,是男生给女生送礼物时非常普通的选择。 但这条蝴蝶形的项链却一点都不普通,镶嵌着碎钻和透辉石的玫瑰金雕刻成蝴蝶的骨架,四块透明水晶组成蝴蝶的翅膀,三条缀着透辉石的流苏是蝴蝶的尾巴,既精致又漂亮。 岑楚夕忍不住想,这条项链是萧顽亲自为她挑的吗?选项链的时候他会想什么呢?会想象她戴上项链之后的样子吗? 岑楚夕被自己的脑补弄得脸红心跳,她小心翼翼地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撩起长发,戴上项链,然后打开相机,看手机屏幕里的自己。 原来她在笑呢,笑得像个花痴少女,傻兮兮的。 第二天,岑楚夕待在家里看剧本。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接到经纪人李信爱的电话,说联系不上古丽苏如合,问古丽苏如合有没有和她在一起,岑楚夕说没有,李信爱就说要亲自去古丽苏如合家看看。 挂了电话,岑楚夕放心不下,先打给古丽苏如合,可是没人接,又打给岑楚昭,岑楚昭说他在学校,岑楚夕就没多问,结束通话后直接换衣服出门。 新家所在的小区离书林雅苑没多远,打车过去也就十来分钟,所以岑楚夕比李信爱先到。 古丽如如合这两年没搬过家,一直住在书林雅苑11号楼801。 岑楚夕站在801门口,先敲了敲门,没人应,她试着握住门把手一拧,门竟然开了。 推门进去,客厅和卧室是连通的,她一眼就看到端端正正躺在床上的古丽苏如合。 床边的窗户开着,风吹起白色的窗纱,阳光洒在古丽苏如合身上,为沉睡的古丽苏如合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岑楚夕的心脏“咯噔”一声,没来由地揪紧。 她强压着心慌走到床前,看见古丽苏如合穿着一条她从没见过的漂亮裙子,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肚子上,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苏苏……”岑楚夕喊了一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可古丽苏如合一点反应都没有。 毫无预兆地,岑楚夕开始剧烈地发抖,眼泪夺眶而出,她腿软得站不住,跪倒在床边。 汹涌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摸索着去抓古丽苏如合的手,触手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岑楚夕想喊她,可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发不出声音,绞痛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困难,只有眼泪在拼命地流。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倏地闪过,她急忙掏出手机。手抖得厉害,不停地按错数字,电话接通后,她艰难地报上地址,哭着请求对方快点来救救她的朋友。 岑楚夕不知道李信爱和救护车谁先来的,她只知道阳光那么刺眼,古丽苏如合的手那么凉,不管她多么用力地握紧,还是捂不热。 古丽苏如合吞食安眠药自杀三天后,岑楚夕收到一个快递,寄件人的名字是“小玫瑰”。 “对了,别人一般都怎么称呼你?” “我的朋友都叫我苏苏或者小玫瑰。” “所以你的名字是‘玫瑰’的意思吗?” “嗯,维语里‘玫瑰花’的意思。” · · [第二卷完] 第 195章 第195章 晋江/檀无衣 - 六个月后。 暮色初降, 加长轿车在拥挤的马路上龟速行驶。 岑楚夕降下一点车窗,晚风拂面, 带着春天的气息。 坐在她左手边的范黎问:“半年没公开露面了, 紧张吗?” 岑楚夕微微笑了下,说:“还好。” 范黎现在不是她的助理,而是她的经纪人。 去年十月, 岑楚夕向公司提出退团, 董事长卓文轩请示幕后大boss钟溯洄之后,同意了她的退团申请。随后, @a-teen官博发表了岑楚夕退团单飞的官方声明, @星火传媒第一时间转发, 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粉圈震荡。 但a-teen并未因为岑楚夕的退出而解散, 而是以三人女团的形式继续存在, 李信爱继续担任a-teen的经纪人,给岑楚夕做了两年助理的范黎顺理成章被提拔为她的经纪人。 但范黎升职之后就一直处于失业状态。 因为公司暂停了岑楚夕所有的工作,她不拍戏、不唱歌、不接代言、不出席任何活动, 完全从公众视线中消失了。 当时岑楚夕正处于人气巅峰, 各种工作邀约不断, 她是星火传媒的摇钱树, 但钟溯洄宁愿让公司承担巨额损失和风险也执意要给岑楚夕放长假, 这是他受钟念念之托以及私人感情, 对岑楚夕的照顾和保护。 这个假一放就从2021年10月放到了2022年3月。 10月, 岑楚夕和岑楚昭一起,带着古丽苏如合的骨灰来到了她的家乡w市。 岑楚夕从古丽苏如合快递给她的遗书里才知道,岑楚昭和古丽苏如合竟然瞒着所有人秘密交往了一年之久, 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按照遗书里的嘱托, 岑楚夕把古丽苏如合的骨灰安放在了闵玉树长眠的骨灰堂里。 闵玉树已经去世四年,旁边早已没有位置,岑楚夕便把古丽苏如合的骨灰安置在了对面的骨灰架上,让古丽苏如合和闵玉树面对面,日日月月年年都可以看到看到对方。 岑楚昭盯着闵玉树的骨灰盒旁放着的照片,沉默许久,兀自挤出一丝惨笑,说:“原来如此。” 岑楚夕忍着泪说:“你别怪她……她有她的苦衷。” 岑楚昭沉默许久,用哀求的口吻说:“姐,你告诉我吧,她到底……到底为什么……” 岑楚夕摇头:“她要求我帮她保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是所有悲剧的源头,命运之诡谲和残忍,让岑楚夕这个局外人都心生怨恨。 岑楚昭痛苦地闭上眼,夺眶而出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脸。 从出事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掉眼泪。岑楚夕伸手抱住他,红着眼安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岑楚昭在寂静阴森的骨灰堂里痛哭失声。 岑楚夕拥抱着他,越过他的肩头看着照片里笑颜如花的古丽苏如合,边流泪边微笑。 她在心里说,小玫瑰,以后要幸福呀。 葬礼就这样凄凉冷清地结束了 离开w市之前,岑楚夕约见了古丽苏如合的继母,交给她一张银-行-卡。 这个中年女人如今也是孤身一人了。 她身患尿毒症的儿子没有受到命运的眷顾,到最后也没有等到匹配的肾-源,在年初离开了这个世界。两个月后,她的丈夫酒后驾驶,车祸身亡,还撞死了人,古丽苏如合帮她赔了两百多万给受害者家属。 继母掉了几滴眼泪,说:“我对不起她。” 岑楚夕不知道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无话可说,告辞离开。 离开w市后,岑楚昭回b市上学,岑楚夕则回到了s市的家,和家人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家更安全的地方,再没有比家人的爱更治愈的灵药。 岑楚夕把手机关机锁进抽屉里,也从不看电视,每天看书、弹琴、帮妈妈做事,还陪外婆去乡下旅游了一趟。 生活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午夜梦回,不知多少次流着泪醒来。 秋去冬来,刚入十二月,寒潮带来一场大雪。 阮静蓝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说:“好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在岑楚夕的记忆中,s市的冬天很少下雪,下雨比较多。她抱着外婆的胳膊说:“下一整夜,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 时间一天一天地往前走,转眼就到了平安夜。 这是餐饮业赚钱的好日子,舅舅和舅妈自然都在店里忙生意,表妹沐雪莹正是爱玩的年纪,也不在家。 岑楚夕打电话把妈妈叫过来,外婆、妈妈和她三个人一起吃晚饭——和外婆一起生活这段时间,岑楚夕一直有好好吃饭,她稍微长了一点肉,外婆看着欢喜,还说要把她喂得再胖些。 晚饭后,沐晚枫待了会儿就说要走,岑楚夕说:“妈,留下来过夜吧,外婆咱们三个一起睡。” 沐晚枫便留下了。 三个人坐在客厅看了一集电视剧,外婆说困了,岑楚夕便陪外婆先回房了。 床很大,外婆躺中间,岑楚夕躺里侧,外侧留给沐晚枫。 岑楚夕和外婆睡在一个被窝,她紧挨着外婆侧躺着,怀里还抱着外婆的胳膊。 “夕夕。”外婆喊了她一声。 “嗯?”岑楚夕答应。 外婆柔声问:“还在为你那个朋友难过吗?” 从古丽苏如合自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家里人怕惹她伤心,从没提过这件事,岑楚夕自己也绝口不提。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轻声开口:“苏苏自杀前一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七八个朋友聚在一起,度过了一个特别开心的晚上。要走的时候,她忽然抱住我说,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的人,说这辈子能遇到我真幸运。可我根本没她说的那么好。我忙着拍戏,忙着出专辑,我只顾着我自己,根本没关心过她过得好不好。她刚走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她有没有向我发出过求救信号但我却没察觉,她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这是不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心脏就刀割似的疼……” 岑楚夕早已经泪流满面。 外婆侧过身来,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时那样。 “不是这样的,千万不要这样想,”阮静蓝柔声安慰,“你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错的是她的父母,没有给她一个幸福的家。这个世界上许多不幸的人,罪魁祸首都是他们的父母,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他们的孩子,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为人父母。” 关于古丽苏如合的事,阮静蓝通过沐雪莹多少了解一些。 当红女团人气top2的成员自杀身亡,这样的爆炸性新闻,媒体自然趋之若鹜。 那段时间,古丽苏如合的名字霸占了微博热搜,她的过去被那些吃人血馒头的无良媒体和营销号扒得干干净净——不幸的原生家庭,死于交通事故的吸血鬼父亲,人间蒸发的母亲,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初恋……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在心疼她。 “你走之后,全世界都开始爱你。”多么虚伪,多么讽刺。 当时,a-teen的另外三名成员——冯子末、宋知语和魏薇都发了悼念古丽苏如合的微博,只有岑楚夕没发,于是她的微博被攻陷了,成千上万的人涌入她的微博,质问她“你的队友去世了,你连条微博都不发?”、“你为什么不救救她?”、“请问你是死了吗?”,骂她“冷血”、“虚伪”、“恶心”、“绿茶婊”、“戏子无情”…… 但不管他们怎么骂,岑楚夕始终没发微博,她的最后一条微博停留在生日那天发的和钟念念的合照,两百多万条评论,有祝福,有谩骂,有心疼,混乱而割裂。她一条都没看,只要她不看,就伤不到她。 岑楚夕擦擦眼泪,强笑着对外婆说:“我没事,您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阮静蓝温柔地擦拭她哭红的眼尾,轻叹一声,说:“你呀,从小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这是优点,也是缺点,这让你比别人更容易受伤,受伤之后也更难痊愈。但这是天性,改不了的,外婆只盼着你能少经风雨,一直有父母呵护,有朋友陪伴,有爱人相守,那就再好不过了。” 岑楚夕把脸埋进外婆胸口,哽咽着说:“那您就陪我久一点,好不好?陪我到三十岁、四十岁,看着我嫁人生孩子,好不好?” 阮静蓝笑着说:“好,好,我等着你让我当太外婆那一天。” 沐晚枫进来睡觉的时候,岑楚夕已经在外婆的怀里睡着了。 沐晚枫在妈妈身边躺下,从身后同时搂住妈妈和女儿,小声说:“好像好多年没和您一起睡了。” 阮静蓝微笑着说:“你嫁人之后,和你的丈夫一起睡,和你的孩子一起睡,身边哪还有我的位置。” 沐晚枫心中不由泛起酸涩,说:“以后夕夕的身边也会有别人。” 阮静蓝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胳膊,说:“当妈的不都是这样过来的。睡吧。” 阮静蓝在平安夜入睡,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虽然岑楚夕已经经历过一回,重来一次仍旧痛彻心扉。 而大人们却对生离死别看得很开,痛哭一场后照常工作和生活,似乎生命中突然少了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岑楚夕想,或许等她长成真正的大人,也能坚强地接受生命中的许多变故吧。 外婆的葬礼结束之后,岑楚夕又在家里住了一阵子,然后回到了b市。 她并没有急着复工,而是去了之前捐过钱的流浪动物收容所做义工。她在那里做各种琐碎的工作,不怕脏不怕累,虽然很辛苦,心却很平静,和猫猫狗狗在一起比和人相处快乐得多。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 时间治愈一切,再大的伤痛在时间面前都不堪一击。 岑楚夕又给收容所捐了二十万,然后回归了她的生活。 2022年2月27号,这一天是古丽苏如合的22岁生日。 消失半年、音讯全无的岑楚夕在这一天即将结束时发了一条微博,五分钟后,微博瘫痪。 @a-teen岑楚夕: 《无题》 作词:古丽苏如合 作曲:古丽苏如合 [视频] 就像曾经在小号发过的所有翻唱视频一样,岑楚夕坐在古丽苏如合陪她去买的那架电子琴前,不露脸,只有弹琴的双手出镜,她自弹自唱,唱这首古丽苏如合送给她的,最后的礼物。 “有些难过, 神总说, 唱歌会好的多。 他骗人的, 不是的, 生而残忍的多。 如果会怜悯我, 又何必抓住我。 为什么不偏不倚, 选中我一个。 …… 是否会, 拽着我, 掐着我, 撕破着我。 是否会, 勒着我, 咬着我, 扯乱着我。 一会就好, 让我懦弱, 悄悄懦弱。 …… 之后几年, 她身边, 仍然指指点点。 从未想过, 最难的, 就是回到从前。 …… 还是难过, 神又说, 唱歌会好的多。 他骗人的, 不是的, 我已经唱哑了。” 岑楚夕用这首歌给这段难捱的时光暂时画上了句号,但她知道,时光里的那些人和事,那些快乐和悲伤,会永远珍藏在她的心里。 今天是2022年3月9号,是岑楚夕时隔半年第一次参加公开活动。 她凭借电影《红白》中许慈一角提名了第41届金影奖最佳女主角,今晚八点,颁奖典礼将在b市兰心大剧院盛大举行,岑楚夕应邀参加。 第 196章 第196章 晋江/檀无衣 - 《红白》是在2022年元旦上映的。 当时外婆刚刚去世, 所以岑楚夕没有参与上映前的任何宣传活动。因为她的缺席,星火传媒还向制片方东影集团支付了一笔违约金。 纵然如此, 原著的人气加上岑楚夕的流量, 还是让电影的预售轻松破亿。 《红白》上映第一天,票房破两亿,开画评分高达9.1, 口碑爆炸, 排片率激增。 上映一周,票房破十亿。 上映半个月, 票房破十五亿, 日均票房过亿, 评分降至8.7。 上映满一个月, 春节档来临, 《红白》在混战开始前下映, 累计收获票房19.58亿,成为有史以来最卖座的国产恐怖电影,刚好位列总票房榜第20位。 《红白》之所以能够大爆, 成为开年第一部现象级电影,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 作为主演的岑楚夕绝对功不可没。 她演活了许慈, 被老师强-暴时的恐惧绝望, 奶奶和弟弟葬身火海时的崩溃痛哭, 把仇人一个一个杀死时的冷血残忍, 人物心理随着情节的起承转合都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影片最后许慈从教学楼顶纵身跳下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泪洒电影院。 她浑然天成的演技赢得了铺天盖地的赞美, “演技炸裂”、“天才演员”、“神演技”…… 一时之间, 岑楚夕成了颜值与演技并存的代表,成功地从爱豆进化成了真正的演员,成为了最炙手可热的演艺圈新人。而被全网热议的当事人当时正在流浪动物收容所和猫狗为伴,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热闹是别人的,早在《红白》杀青之后,岑楚夕就和许慈说再见了。 2月底,早就升职为经纪人的范黎打来电话,难掩激动地告诉她她入围金影奖最佳女主角的消息,还说她是这个奖项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提名者,岑楚夕听完觉得很高兴,但也只是高兴而已。 接连经历两场生离死别之后,她好像比以前更佛了。她最看重的,是作品本身,唱一首好歌,或者演一部好戏,更能让她感到愉悦和满足。至于作品带来的金钱和荣誉,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有自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就好比现在,在去往颁奖礼的路上,岑楚夕心情平静,淡然自若。反倒是一旁的范黎,肉眼可见的紧张。 岑楚夕笑着说:“范范,你放松点,我怕你晕过去。” 范黎呼了口气,抬手松了松领带,说:“我紧张得手心一直冒汗。” 岑楚夕说:“你喝点水吧。” 范黎便拿起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岑楚夕找话说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知道萧顽入围了几个奖项吗?” “两个,”范黎说,“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人演员。不过最佳男主角的竞争太激烈了,萧顽希望不大,最佳新人则十拿九稳。” 萧顽是凭借电影《皮囊》同时入围的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人。 《红白》刚下映,《皮囊》就和另外八部电影同时上映,开始了春节档大混战。 影后+顶流+名导+好剧本=票房大卖,《皮囊》很快从混战中脱颖而出,一路高歌猛进,最终斩获15.48亿票房。 同档期的多部影片中,能在票房和口碑上与《皮囊》一战的,只有影帝毕致远自导自演的《天长地久》。岑楚夕不仅在这部电影里客串了毕致远饰演的男主角的女儿,还演唱了电影同名主题曲。 在金影奖的提名中,毕致远不仅入围了最佳导演,还凭借炉火纯青的演技入围了最佳男主角,所以范黎刚才才说萧顽希望不大。 “我也只是凑数陪跑的,”岑楚夕说,“所以你不用太紧张,就当来看个热闹。” 其实范黎心里也很清楚,最佳女主角的五位提名者中呼声最高的是影后级女演员简心,而岑楚夕实在太年轻了,又是第一次在电影中挑大梁,资历太浅,拿奖的几率实在很渺茫。 但只要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范黎就还抱着一丝期待。万一爆冷了呢?谁知道呢。 差几分钟不到六点,加长轿车驶进五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岑楚夕看见酒店外围被拿着相机的记者和举着应援牌的粉丝堵得水泄不通。 酒店就在兰心大剧院附近,是金影奖主办方为参加颁奖礼的嘉宾们安排的临时落脚点,岑楚夕要在这里和《红白》剧组的其他人汇合。 《红白》以最多提名领跑本届金影奖,一共获得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改编剧本和最佳视觉效果在内的七项提名。 提名最佳男配角的是老师刘璞的扮演者张索,他把这个人面兽心又贪生怕死的强-奸犯演得入木三分,尤其是许慈割下刘璞生-殖-器的那场戏,张索的表演震撼了千千万万的观众,他演得实在太逼真了,就好像他真的在遭受着切割一样。 到了楼层,岑楚夕先去和《红白》杀青后就没再见过的导演梅孝松打了声招呼,然后去了主办方给她安排的房间,化妆做造型。 “你太美了,”在岑楚夕脸上近距离作业的化妆师忍不住感叹,“我在这行做了十几年,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 “您过誉了,”岑楚夕淡淡一笑,“谢谢。” 长得美的人不需要做太多修饰,只用了半个小时,岑楚夕便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了。 范黎请来主办发特邀的摄影师,为岑楚夕拍了两组照片,摄影师留一组用来发新闻通稿,范黎留一组用来发微博。 拍完照,岑楚夕去了梅孝松所在的套房。 其他人早就聚在这里了,大家见了她,不约而同都被惊艳到了。 之前大家一起工作了三四个月,再好看的脸看多了也习惯了,但今天的岑楚夕变得很不一样。 脸还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变的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她似乎从青涩的小女孩长成了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大人,褪去了几分清纯,越发显得娇艳,眉眼顾盼间有勾魂摄魄的魅力,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落座之后闲聊,梅孝松问她:“新戏定了吗?” “还没有,”岑楚夕说,“还在看剧本。” 梅孝松点点头,说:“是该慎重点。你的起点太高了,更应该爱惜羽毛。你这部戏演得好,所有人都捧你,如果下部戏演不好,这些捧你的人就该踩你了。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好作品才是立足之本。” 岑楚夕深以为然:“我会慎之又慎的。” 五六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有半小时,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动身前往兰心大剧院。 第 197章 第197章 加长轿车在红毯的起始处暂停, 车门被礼宾拉开,岑楚夕轻提裙摆, 从容下车。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 现场和网上一齐沸腾了。 二十米长的红毯两侧乌泱泱全是人,内侧的好位置被各家媒体的记者占领,外围则是各家粉丝。 会不辞辛苦来追现场的, 大多是像萧顽和岑楚夕这样流量巨大的年轻艺人的粉丝, 而像毕致远和简心这样早就功成名就的“老”演员,粉丝也早就进入“养老”状态, 很少会来苟现场。 放眼望去, 像商量好似的, 红毯左侧全是萧顽的灯牌, 而红毯右侧全是岑楚夕的灯牌, 五光十色, 浩浩荡荡,场面蔚为壮观。 导演梅孝松和编剧刘希娟并肩走在前面,岑楚夕挽着张索老师的手臂走在中间, 独自走在最后的是获“最佳视觉效果”提名的视效设计师芮鸿祯。 在粉丝震耳欲聋的呼喊中, 记者顽强地向岑楚夕提问。 “古丽苏如合真的是因为郁郁症自杀的吗?” “据说古丽苏如合留了封遗书给你是真的吗?” “你消失的六个月都在做什么?” “古丽苏如合的自杀是否和你有关?” 岑楚夕置若罔闻,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美得惊人, 谋杀菲林无数。 在场的粉丝们却忍不住高声抗议。 “求求你们不要再问了!” “不要再消费逝者了好吗!做个人吧!” “揭别人伤疤真的很残忍!” “你们这是语言暴力!” 粉丝们喊得更加大声, 只为了把记者们的声音压下去, 就连对面的萧顽粉丝也自发加入,一时间同仇敌忾,群情激愤。 通过网络直播观看红毯盛况的粉丝们也纷纷发声。 @一只战斗粉:#岑楚夕提名金影奖最佳女主# 操他妈的!这群傻逼记者是疯球了吗!问的什么傻逼问题!你们是在往岑楚夕心上捅刀子啊!你们没有心的吗!为了赚热度连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和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是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宇宙无关人员:#岑楚夕金影奖# 夕妹出现的瞬间我真的一秒落泪, 我实在太太太太太想她了。听到那些记者的问题, 我既生气又心疼,我放在心尖上的小仙女不该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求求你们放过她吧,真的求求了_(:3」∠)_ @西米露露:#岑楚夕金影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夕妹!我想死你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原地爆哭!(sb记者闭上你的臭嘴好吗!你妈今晚就被我暗杀! …… 甫一出现就引爆舆论,消失的六个月不仅没有让岑楚夕的人气滑落,反而因为《红白》的大爆让她拥有了更高的国民度,不仅粉丝无条件拥护,就连路人也为她声援。 岑楚夕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自然也不会受影响。 她挽着张索的手臂走过红毯,进入剧院,在写着她名字的位置落座。 “你还好吧?”编剧刘希娟关切地问。 岑楚夕微笑摇头:“我没事。” 刘希娟说:“会过去的,娱乐圈永远不缺热点。” 岑楚夕“嗯”了一声。 就像刘希娟说的,这个圈子永远不缺热点,当新热点出现,旧热点自然也就无人问津了,“今天的新闻是金子,昨天的新闻是银子,前天的新闻是垃圾。” 其实,古丽苏如合的事早就过去了。 她走之后,人们热烈地讨论她一阵子,赚够了眼球和流量,然后将她遗忘。 如果不是岑楚夕在微博发了自弹自唱《无题》的视频,古丽苏如合也不会被人们重新记起。 那条微博的转评都上百万,视频播放量更是高达七千多万,一时之间,没有经过正规制作、也没有在任何音乐平台发行的《无题》成了最火的歌,古丽苏如合的创作才华得到认可和盛赞,可是,她永远都听不到了。 收回飘远的思绪,岑楚夕左右张望,看到了坐在前面两排的萧顽……的后脑勺。 他的旁边坐着《皮囊》的导演和女主角简心,他偏过头听导演说话,露出刀刻斧凿般的侧脸,岑楚夕只恨没有相机在手,甚至连手机都在范黎那儿,否则她一定要偷拍几张照片。 正想着,萧顽忽然回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视线不经意撞在一起,岑楚夕不再像从前那样怂唧唧躲避,她一边在心里喊着好帅好帅,一边微笑着冲萧顽挥了挥手。 萧顽也微微勾了下唇角,回身坐好。 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萧顽和岑楚夕大概是娱乐圈里最忙的两个人了,拍戏、出专辑、接代言、开演唱会,演员和歌手的双重身份无缝切换,即使全年无休,也有永远做不完的工作。 自从2020年夏天岑楚夕搬进新家后,她和萧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得最清楚的一次还是去年她二十岁生日那天,钟念念把萧顽叫来她家,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而那也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这半年里他们又见过两次,一次是外婆去世的时候,萧顽陪他的爸妈一起来s市参加葬礼,另一次是岑楚夕回b市后去看望童妙仪,萧顽正好在家,于是久违地一起吃了顿饭。 两个月后的今天,他们在举行颁奖礼的剧院里隔着两排座位遥遥相望,颇有些“各自努力,顶峰相遇”的意味。 岑楚夕不自觉地一直盯着萧顽的背影,心里默默地想,上辈子萧顽出车祸是在2022年7月14号,距离今天还有四个月零两天。 等了这么久,命运的拐点即将到来,她不能再按兵不动地等下去了,她必须主动做点什么,而她也已经想好要做什么。 八点,第41届金影奖颁奖典礼正式开始,网络同步直播。 主持人是固定的,颁奖嘉宾却是流动的,前一个奖项的获奖者自动成为下一个奖项的颁奖嘉宾,中间还穿插着歌舞表演,不然用不了一个小时颁奖礼就匆匆结束了。 岑楚夕对奖项没什么渴望,而且也还记得几个重量级奖项花落谁家,所以无比淡定地做着观众。 颁奖礼过半,最佳视觉效果、最佳配乐等技术类奖项颁发完毕,开始颁发演技类奖项,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则要留到最后才揭晓。 第一个颁发的演技类奖项是最佳女配角,五位提名者都播放了30秒在影片中的高光片段,最后由颁奖嘉宾揭晓结果。 紧接着是最佳男配角,张索的高光片段,毫无疑问是那段被阉割的戏,高清大屏幕里的他满脸的血和汗,表情狰狞,血脉偾张,嘶哑的惨叫响彻剧院,逼真的演技让在场的大部分男性不由觉得胯-下隐痛。 毫无悬念地,张索拿到了最佳男配角奖。 他上台领奖,发表一番感言,然后由他来担任最佳女主角奖的颁奖嘉宾。 舞台后的大屏幕亮起:“入围最佳女主角奖的有——《红白》,岑楚夕——” 与此同时,一束白光打在坐在观众席的岑楚夕身上,她起身鞠躬,以示感谢。 大屏幕上在播放她的高光片段,和刚才张索的高光片段刚好是一段连续的情节。 将强-奸犯阉割之后,被喷了一脸血的许慈丢下痛得死去活来的刘璞,去洗手间洗手洗脸,她嫌刘璞的血脏。洗完脸后,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脸,露出了一个诡异阴森的笑,下一秒,笑容消失,她拿起刀,回到客厅,面无表情地割断了刘璞的喉咙。 这个30秒的片段没有一句台词,却处处彰显着岑楚夕浑然天成的演技,尤其是对着镜子的那个诡笑,她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在暗的右半边脸在笑,在明的左半边脸却冷若冰霜。一张脸上同时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仿佛天使和魔鬼同时占据着她的身体,强大的戏剧张力冲破屏幕扑面而来,让观影的人不寒而栗。 岑楚夕还记得,当时刚演完这场戏的时候,她觉得心悸难受,呼吸困难,缓了好久才好。 如今通过大屏幕看这场戏,仿佛情景再现,那种窒息感再次袭来,双手不自觉握紧,手心浸出一层薄汗。 五位入围者的高光片段播完,张索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一只信封,他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卡片,定睛一看,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获得第41届金影奖最佳女主角的是——”张索的目光定在观众席的某个人身上,声音洪亮地喊出卡片上的名字:“岑楚夕!” 第 198章 第198章 晋江/檀无衣 - 当张索喊出岑楚夕的名字时, 满场哗然。 年仅二十岁、选秀出身、出道两年、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表演培训、第一次主演电影的岑楚夕,竟然击败了已经拥有两座影后奖杯、得奖呼声最高的简心, 成为了本届金影奖的最佳女主角?这……可能吗? 不仅现场的嘉宾们对这个结果难以置信, 通过网络直播观看颁奖礼的网友们也炸了。 @mashmallow:卧槽!没搞错吧?岑楚夕竟然拿了最佳女主?这真的是三大电影奖之一的金影奖吗?震惊我全家! @月迷津渡:欸?????最佳女主?????虽然拿奖是好事,但应该会被黑吧,毕竟和另外几位前辈相比, 岑楚夕的资历实在太浅了…… @刘昊然圈外女友:最佳女主爆冷了!刺激!预感一大波黑正在赶来的路上。岑楚夕真的是腥风血雨体质, 就算消失六个月还是稳居顶流,热度都快超过萧顽了吧, 谁看了不说一句牛批呢? @芭娜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佳女主!岑楚夕当之无愧!我女鹅就是最棒的, 妈妈流下了骄傲的泪水[流泪][流泪][流泪] @不吃香菜教教主:恭喜我家夕妹拿奖, 实至名归, 牛逼就完事了。ps:奖是金影奖的评委们给的, 某些逼逼赖赖的酸鸡如果不满意请精准点艹评委, 别带我夕妹,你们不配! @沙坪坝小辣娇:金影奖这是在自砸招牌吗?竟然把最佳女主这么重要的奖颁给了一个唱歌的爱豆?她给简心提鞋都不配好吗?就差把“黑幕”俩字打到公屏上了,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呕吐] @火口的两人:我就想问问, 爱豆怎么了?年纪小怎么了?资历浅又怎么了?都什么年代还搞论资排辈那一套呢?承认别人年轻又优秀有那么难吗?闭眼黑有意思吗?说岑楚夕给简心提鞋都不配的真的有看过《红白》这部电影吗?如果你看过电影还能说出这句话, 那你就是个又蠢又坏的大傻逼! @小奶丸:我靠, 这妹子是开挂了吧?niubility! …… 岑楚夕的惊讶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她记得很清楚, 简心凭借在《皮囊》中的精彩表演三度封后, 风光无限。 怎么现在这个奖却落到了她头上? 她真的承受不起如此厚爱啊。 身旁的刘希娟轻轻推了推她, 小声说:“别愣着了, 快上台领奖吧。” 岑楚夕如梦初醒,蓦地站起来,提着裙子穿过排与排之间狭窄的通道, 向着舞台走去。 灯光和摄影机一直追随着岑楚夕的身影。 在其他人看来, 她冷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是表情控制得好还是真的一点都不激动,才20岁的小姑娘能有这么强的定力实在很不简单。 只有岑楚夕知道她现在有多慌。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拿奖,自然也不会准备获奖感言,眼下只能当场现编了。 她边走边头脑风暴,一不留神,差点踩空,幸亏坐在过道旁的简心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还贴心地对她说了声“小心”。 岑楚夕既抱歉又感激,小声说了句“谢谢”,又飞速瞟了眼就坐在简心旁边的萧顽,才继续往前走。 时隔半年,岑楚夕终于站上舞台,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下。 人们发现,许久不见,她又美出新高度,精致的脸庞比春花还娇艳,纤细的身姿比柳枝更婀娜,偏她还穿了一袭松柏绿的晚礼服,清新又明亮,实在是赏心悦目。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蝴蝶形状的项链,水晶做成的蝴蝶翅膀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十分吸睛。 萧顽认出来,这条项链是他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岑楚夕在立式话筒前站定,先从张索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奖杯,然后深吸一口气,泄露出些许紧张。 张索说:“楚夕,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吧。” 岑楚夕望着台下,视线遥遥地落在萧顽身上。虽然看不太清,但只要能看见他,岑楚夕便会觉得踏实许多。 她平静而缓慢地说:“首先感谢金影奖的肯定,把这么重要的奖项颁给我,让我既惶恐,又感受到了莫大的肯定和鼓舞。然后,谢谢我的公司星火传媒,谢谢为电影《红白》付出努力的所有演职人员,谢谢小说《红白》的作者丛芝,谢谢一直支持我的粉丝朋友们。最后——”她微微一顿,定睛看着某个方向,无比真挚地说:“我要感谢我的偶像萧顽先生,是他让我有了梦想,也是他给了我追逐梦想的勇气,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谢谢。” 说完,她后退一步,弯腰鞠躬,结束了她的感言。 掌声响起来。 萧顽也在鼓掌,与此同时,他定定注视着舞台上那个穿绿裙子的女孩,心跳不自觉有些快。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她第一次站上《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舞台时的情景,当时她说:“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成为歌手,唱歌给很多很多人听,另一个是嫁给萧顽。” 从那以后,这个女孩再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提到过他的名字,直到今天,在这个万众瞩目的颁奖礼上,她第二次光明正大地提到他,郑重其事地感谢他,说“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他猝不及防被这句话击中了,胸腔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这感觉太缥缈,像雾像雨又像风,转瞬便消失无踪。 张索功成身退,拿着他的奖杯下台。 岑楚夕留在台上,为最佳男主角颁奖。 和她记忆中一样,萧顽和最佳男主角失之交臂,众望所归的毕致远将奖杯收入囊中。 毕致远上台领奖的时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如果剧本合适的话,他要请岑楚夕来做他下部电影的女主角。 岑楚夕并没当真,但她打心底感激这位前辈。 她知道,在拿到奖杯的同时,她必将收获许多质疑,而毕致远这几句话无形中就有点为她撑腰的意思,来自影帝的认可应该会抵消许多质疑的声音吧。 压轴的两个重要奖项,最佳导演颁给了《皮囊》的导演,最佳影片则被《红白》拿下。 至此,所有奖项都已揭晓,颁奖礼圆满落下帷幕。 《红白》七提四中,成为本届金影奖最大赢家,而且还创下了两项纪录:《红白》是有史以来第一部荣膺“最佳影片”的恐怖电影,而岑楚夕则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后获得者。 第 207章 第207章 晋江/檀无衣 - 一直到八点人才陆续到齐, 除了原新野工作室里的几个人,岑楚夕基本都认识。 智能电视设置成了k歌模式, 红男绿女们唱歌、手舞足蹈、有说有笑、吃喝玩乐, 热闹极了。 岑楚夕并不参与这份热闹,只在旁边看着。 还有一个像她这样的旁观者,正是萧顽。他一直待在开放式厨房里, 背靠着流理台看手机, 一旁的锅里不知道在煮什么,呼呼冒着水汽。 岑楚夕很想过去找他说话, 但因为有很多圈外人在, 以免被人误会些什么, 她便坐着没动。 文森特拿着一罐啤酒坐到她旁边, 说:“这些人唱歌也忒难听了, 夕夕, 你要不要来一首?让尔等凡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神仙唱歌。” 旁边的人听见了,跟着起哄。 “来一首吧,让我们饱饱耳福。” “岑楚夕, 来一首!岑楚夕, 来一首!” 麦克风被人塞进她手里, 岑楚夕骑虎难下, 只好问钟念念:“念念, 你想听什么歌?” 钟念念说:“想听甜的。” 岑楚夕想了下, 说:“那唱焦安溥的《宝贝》好了。” 立即就有人拿着遥控器帮她点歌, 钟念念说:“都给我听着,不许拍照不许录视频,被我逮到罚酒三瓶。” 音乐响起, 喧闹暂停。 岑楚夕看着电视屏幕, 瞬间进入歌手模式,自动把其他人屏蔽出她的世界。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 让你喜欢这世界。” 岑楚夕的声音唱这种小情歌再合适不过了,那种淡淡的甜,还有她唱歌时跟随音乐自然流露的情态,实在动人极了。 厨房里的萧顽隔着人影幢幢悄然注视她,亦觉得此刻的她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 倦的时候有个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 要你知道你最美。” 岑楚夕的目光落到钟念念身上,微笑着唱出最后一句:“要你知道你最美。” 掌声热烈地响起来。 “太好听了!” “请问你是吃cd长大的吗?” “岑楚夕我爱你!” 岑楚夕赧然一笑,把麦克风交出去,坐回原位,继续做观众。 钟念念过来抱住她,突然表白:“夕夕,我爱你。” 岑楚夕笑着说:“这么容易就被感动了?” 钟念念“嗯”了一声,说:“我一听你唱歌就想哭,以前比赛的时候就这样,现在还这样,你是长在我泪点上的女人。” “我可不想让你哭,”岑楚夕说,“我想看你一直笑。钟念念,你一定要幸福。” “好,”这下钟念念真哭了,“我们都要幸福。”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钟念念去找原新野,岑楚夕想去下洗手间,刚站起来,就看见萧顽走到了她身旁,他两只手各拿着一根筷子,筷子上插着半截刚煮好还冒着热气的白玉米。 “要吃玉米吗?”他问她。 岑楚夕笑着点头:“要。” 她从他手里接过筷子,萧顽说:“小心烫。” 文森特神出鬼没地凑过来:“我也要吃玉米!” 萧顽说:“就煮了一根,想吃自己煮去。” “靠,”文森特无语,“好自私啊你。” 萧顽无视他的控诉,径自往书房去了。 岑楚夕实在舍不得把萧顽亲手煮的玉米让出去,只好无视文森特渴望的小眼神,跟着萧顽溜了。 书房是原新野在家工作的地方,有许多重要文件,所以不对外开放。 萧顽和岑楚夕前后脚进去,门一关,瞬间清净许多。 窗边放着一张懒人沙发和配套的脚凳,萧顽径自坐在脚凳上,把沙发留给岑楚夕。 两个人中间隔着半臂远,并肩而坐,面朝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玉米的甜香氤氲在空气中,勾得岑楚夕饥肠辘辘,但还不能吃,因为还很烫,得晾一晾。 她偷瞄萧顽,但也只能看到他刀削般的侧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哥哥。”她轻声喊他。 “嗯?”萧顽答应一声,随即偏头看向她。 岑楚夕微微笑着说:“你知道念念自曝结婚后最高兴的人是谁吗?” 萧顽认真地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岑楚夕笑着说:“是你的粉丝。” 因为去年那场声势浩大的绯闻,萧顽和钟念念的粉丝成了对家,势同水火,撕来撕去,摩擦不断,即使后来钟念念爆出了正牌男友,也没能彻底改善两家粉丝的关系。 直到今天,钟念念晒结婚证的那条微博一发出来,钟念念的粉丝房子塌了,萧顽的粉丝却高兴坏了,因为这下两家终于能彻底解绑了。甚至还有大粉搞起了不限圈抽奖,奖品丰厚,只要没黑过萧顽,就能参与。 萧顽从不费心关注粉圈纠纷,自然不清楚这些。 岑楚夕当笑话说给他听,他听完莞尔一笑,没说什么。 岑楚夕咬了一粒玉米,嚼一嚼,只觉软糯香甜,煮得刚刚好。 “哥哥,”她又喊他,“你和巨有文化的合约就快到期了,你要续约吗?” 萧顽细嚼慢咽,淡淡地说:“还没想好。” 不是敷衍的回答,是真的没想好。 前几天,他去公司见了总裁,原飞白开出了非常诱人的续约条件,只要他答应续约,天价续约金和各种顶级资源都唾手可得。 可是,即使待遇再优厚、被捧得再高,本质上还是为别人打工,难免要受制于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选择解约的话,他只有一条路可走——自立门户。 但他有自知之明,他并没有经营一家公司的能力,他对经营也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把有限的精力消耗在喜欢的事上,写歌、唱歌、拍戏,创作出好的作品。 他自然也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但难免踟蹰犹豫,毕竟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三个月。 他没办法把这些纠结说给岑楚夕听,所以只能告诉她结果——他还没想好。 他看向她:“你有什么建议吗?” 岑楚夕沉吟片刻,说:“我只会唱歌和演戏,其它事我不太懂,所以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只考虑一点:续约能不能让我更专注地去做我喜欢的事。能,就续。不能,就不续。就这么简单。” 萧顽暗自惊讶。 她的想法竟然和他不谋而合,只不过她心思简单纯粹,没那么多顾虑,所以更坚定。 “你说得很对,”萧顽说,“凡事应该简单点,想太多反而容易乱。” 他的肯定让岑楚夕受到了鼓舞,她得寸进尺地刺探:“既然你还没想好续不续约,那下部戏应该还没定吧?” 萧顽不由失笑:“我上部戏才杀青没几天,你总得让我歇口气吧?” “不不,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岑楚夕脸颊微红,鼓起勇气往下说:“我这两天在看一部电影剧本,里面男主的角色特别适合你。我想说的是,你的下部戏……要不要和我一起演?” 第 208章 第208章 晋江/檀无衣 - 铺垫了那么久, 终于说出了她想说的话,岑楚夕却紧张得不敢看萧顽, 她低着头揪玉米粒, 揪下来后送进嘴里,一粒玉米无意识地嚼了二三十下。 萧顽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楚夕刚才的话实在太出人意料了,惊讶之余, 他的心情莫名复杂, 却又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她吃玉米的样子像一只小仓鼠, 说不出的可爱。 “剧本叫什么名字?”萧顽率先开口。 “叫《假如爱有天意》, ”岑楚夕急忙回答, “讲的是民国时期的爱情故事。” 找萧顽的剧本从来就没断过, 但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可能片方没找过他, 也可能找过他但是剧本在送到他手上之前就被公司毙掉了。 “我先问问经纪人。”萧顽说。 岑楚夕既惊喜又不敢置信。 这是答应的意思吗? 萧顽掏出手机打给蒋志勋,接通后直接问:“蒋哥,最近找我的戏里有没有一部叫《假如爱有天意》的?”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 只听萧顽说:“好, 我知道了。那先这样。” 挂了电话, 萧顽冲她摇了摇头:“没找过我。” 岑楚夕情急地说:“我可以让经纪人告诉片方, 除非他们找你演男主角, 否则我也不会接这部戏。” 萧顽说:“千万别这么做, 对你不好。” 顿了下, 他问:“你真的觉得这个角色那么适合我?” 岑楚夕忙不迭点头:“真的超级适合你,几乎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我今天刚把剧本看完,是一个非常动人心弦的故事, 不只有亲情、爱情, 还有家国情怀,很感人,我在看剧本的过程中哭了好几次。” 她急于说服他的样子实在可爱,萧顽不自觉弯了下唇角,说:“我相信你的眼光。我会让经纪人联系片方,看能不能拿到一个试镜的机会。” “真的吗?!”岑楚夕猛地站起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你只要去试镜,这个角色就非你莫属!” 萧顽跟着站起来,看她一副高兴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似笑非笑地说:“就这么想和我一起演戏吗?” 大概是被汹涌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岑楚夕竟然一下子抱住了近在眼前的萧顽,她紧紧地搂着萧顽的腰,话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萧顽,谢谢你,谢谢你……” 萧顽整个人都僵住了。 心跳却骤然加速,他的心脏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过。 他僵硬地抬着胳膊,生怕碰到怀里的女孩。 他想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想知道她在谢他什么,但他开不了口,就像被点了哑穴。 岑楚夕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急忙松开他,后退两步,无措地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关系。”萧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着岑楚夕被眼泪打湿的脸,脑海中蓦然浮现一个指令:快帮她擦眼泪。 萧顽刚要抬手,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喧闹声一股脑涌进来。 文森特站在门口,说:“你们俩躲在这里聊什么呢?出来一起玩啊。” 萧顽手握成拳,低声说:“你待会儿再出来吧。” 岑楚夕“嗯”了一声。 萧顽推着文森特出去了,门被关上,书房恢复安静。 岑楚夕恍然坐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的。 八字还没一撇,她竟然激动得掉眼泪,而且还当着萧顽的面,实在太丢脸了。 擦干眼泪,岑楚夕十指交握,闭上眼睛,在心里虔诚地祈祷——她希望萧顽一定要拿到《假如爱有天意》的男主角,那么他的命运很可能就此改写,那场可怕的车祸就不会再降临在他身上。 她记得非常清楚,7月14号的那场车祸,是萧顽在拍摄他的第三部电影《秘密森林》时发生的。 那天,萧顽拍完夜戏,从片场返回酒店。 天空下着滂沱大雨,助理寇子意想甩掉后面追车的私生,便开得有些快,就在他分神看后视镜的瞬间,对向车道的大货车陡然失控,越过中心线直直朝保姆车撞过来…… 大货车、保姆车和私生包的小轿车撞到了一起,货车司机和寇子意当场死亡,蒋志勋送到医院后不治而亡,萧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双腿落下终身残疾,小轿车的司机和车上的两个私生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经过治疗后都好好地出院了。 这些都是岑楚夕从后续报道中知道并牢牢记住的。 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那天没有私生追车,寇子意就不会开那么快更不会分神,那么萧顽乘坐的保姆车很可能就避开了大货车失控的节点。就算避不开,当大货车撞过来的时候寇子意也能第一时间有所反应,那么保姆车就会有很大几率成功躲开撞击。 可惜当时没有如果,一切只是她徒劳的幻想。 但现在有了——如果萧顽接了《假如爱有天意》,自然就不会再接《秘密森林》,他不会在7月14号的雨夜出现在那条通往酒店的路上,更不会撞上那辆大货车,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再发生。 她应该做点什么,才能把这个“如果”变成确凿的事实? 大脑还处于兴奋状态,有点短路。 岑楚夕不再多想,她暂时收拾起纷乱的思绪,打算等冷静下来再想办法。 party在十点准时结束,如果不是担心扰民,这帮人还能再折腾俩小时。 几个好朋友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又耽搁了半小时。 原新野喝醉了,抱着钟念念不松手。 文森特微醺,叫了代驾。 萧顽不会开车,岑楚夕会开也有了驾照但车还没提回来。萧顽用手机叫了车,岑楚夕和他一起走,因为顺路。 一路上,两个人各有心事,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岑楚夕下车前,萧顽才说:“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 岑楚夕笑着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 209章 第209章 第二天, 岑楚夕早早起床,洗漱后简单吃了点东西, 八点出门, 她和虞程璧约好了九点在星火传媒的专属录音棚排练。 助理孙怀瑾开车来接她。 孙怀瑾本来是a-teen的两位女保镖之一,岑楚夕退团后,孙怀瑾就和范黎一起被分配到了她身边, 范黎晋升经纪人, 孙怀瑾则同时担任着保镖和助理的工作,范黎忙的时候, 一般都是孙怀瑾跟着她。 孙怀瑾身高一米七二, 比岑楚夕高了三公分, 利落的短发和健美的身材让她看起来很有男子气, 但心却很细, 做事认真周到, 岑楚夕和范黎都很喜欢她——只不过范黎对她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可惜追了一年多了还没追上,岑楚夕都替他着急。 在去录音棚的路上, 岑楚夕意外地接到了杜雅凝的电话。 《红白》不仅把岑楚夕推上了影后宝座, 也带飞了杜雅凝。 杜雅凝饰演的刘润比张索饰演的刘璞遭到了观众更凶猛的唾骂, 伪善比真恶更可怕、更招人恨。与此同时, 杜雅凝的演技得到了观众和业内的一致认可, 虽然无缘奖项, 但她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回报——《红白》还没下映, 她就接到了出道以来的第一个女主角,在一部刑侦题材网剧中饰演拥有超能力的警校生。 杜雅凝忙着拍戏,岑楚夕也才刚复出不久,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不过她们本来也只是普通朋友, 这很正常。 岑楚夕接听电话,寒暄几句后,进入正题,杜雅凝说:“谢康让我问问你,《假如爱有天意》的剧本你看得怎么样了?” 岑楚夕愣了下,脱口问:“你和谢康……” “没错,”杜雅凝毫不避讳地承认,“我和他就是你现在想的那种关系。” 谢康是东影集团的总经理,东影集团是《红白》的出品方,而《假如爱有天意》同样也是由东影集团投资制作的。 当初岑楚夕去东影集团签《红白》的出演合同时,谢康对她的态度并不算好,甚至有些盛气凌人,而现在,谢康一副《假如爱有天意》的女主角非她不可的架势,前后对比实在明显。 听完杜雅凝的回答,岑楚夕心头一动。 昨晚还在苦恼怎么把“如果”变成事实,今天机会就自己找上门来。 她短暂地沉默了下,说:“雅凝,关于男主角的人选,你能透露点消息给我吗?” “这个……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因为还没定。”杜雅凝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告诉了她,“梦飞船娱乐的危继钟正在努力争取这部戏的男主角,他被选中的可能性很大。你以前不是还和他一起上过综艺吗?” 没错,那档综艺叫《一日三餐》,危继钟是固定嘉宾之一,岑楚夕和顾驰、郁泉林是飞行嘉宾,只录了一期。 当时,危继钟是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演员,外形与演技兼备,加上公司力捧,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可惜本人作死,刚红了不到两年就被爆出滥交丑闻,形象和人气一落千丈。 但滥交不违法也不犯罪,只是道德问题,并非致命性的黑点,随着时间流逝,丑闻渐渐被遗忘,他又有颜有实力,两部热播剧就洗白得七七八八了,现在的危继钟仍旧是当红男演员。 “我不喜欢危继钟,我没信心能和他演好对手戏。”岑楚夕说,“虽然我很喜欢《假如爱有天意》的故事,也很想接演,但如果最后男主角定了危继钟,我应该就不会接这部戏了。” 杜雅凝诧异:“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不喜欢谁,看来你是真的很不喜欢他。” 她顿了下,又说:“不过我理解你刚才说的,和对手演员不合拍确实很痛苦,拍出来的戏也不会好看。我会把你的想法转告谢康的,他应该会很重视,毕竟你是他心里最佳的女主人选。” 岑楚夕说:“《假如爱有天意》是我手里的几部剧本中我最喜欢的,但在男主角确定之前,我是不会给出肯定答复的。” “明白,”杜雅凝说,“那先这样,我去工作了。” 结束通话,岑楚夕微微舒了口气。 虽然萧顽不让她“威胁”片方,但她还是旁敲侧击地这么做了,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好,但只要能让萧顽拿到《假如爱有天意》的男主角,她就觉得值得。 孙怀瑾从内视镜瞄她一眼,说:“夕夕,你刚才那番话要是传出去,不止得罪危继钟,恐怕连梦飞船娱乐都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吧,”岑楚夕说,“反正我和他们也不熟,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合作。” 孙怀瑾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到底还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到了录音棚,见到虞程璧,两个人开始排练30号的路演要唱的那两首歌——《表态》和《青城山下白素贞》。 棚里什么乐器都有,岑楚夕弹琴,虞程璧弹吉他。两个人的实力摆在那,又早培养出默契,合作起来毫无障碍,随随便便排两遍就是演唱会水准,根本不需要浪费更多时间,一个上午就结束了。 一起吃了午饭才各奔东西,没想到下午两个人的名字就一起上了热搜。 他们吃饭时被偷拍了,营销号最擅长看图编故事,无外乎“恋情曝光”之类,一点都不新鲜。 两家粉丝在营销号底下掰头,西米说“同事一起吃个饭而已,不要再按头恋情了”,虞美人说“没实锤别逼逼,大帅哥独美”,cp粉说“中夕合璧是真的”,热闹得很。 这种无聊的绯闻根本不值得澄清,粉圈自嗨罢了,没人会当真。 3月22号,《边走边唱》节目组正式官宣。 官宣微博一发,四位嘉宾一转,立刻空降热搜。 @文豪败犬:#边走边唱# o!m!g!这是什么神仙阵容!双顶流我太可了!节目组大写的牛逼! @麻浦丑小鸭宋麦糯:#边走边唱# 本颜狗一本满足!岑楚夕和萧顽都是神仙颜值,虞程璧和顾驰也超级无敌帅!搞快点搞快点!爆炸期待! @快乐挖掘鸡:#边走边唱# 这张海报可以概括为“岑楚夕和她的男人们”kkkkkkkkkkk 操他妈的,羡慕哭了,想魂穿岑楚夕嘤嘤嘤 [海报.jpg] @卖ami:#边走边唱# 我惊呆了,这四个人简直是cp大乱炖,我知道的有萧顽和岑楚夕的“洗碗”,岑楚夕和顾驰的“顾夕之年”,顾驰和萧顽的“顽顾长青”,虞程璧和岑楚夕的“中夕合璧”,cp粉要磕到昏迷了23333~ps:我站洗碗,双顶流天下第一配! @您吃了吗:#边走边唱# 不要只看脸啊集美们!听听他们的歌吧!这四个人都是神仙唱歌啊啊啊啊啊!入股绝对不亏,信我! @大胃汪汪汪:#边走边唱# 蒸煮和墙头被一网打尽了,我好快落!@边走边唱官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爸爸,我给你磕头了_(:3」∠)_跪求快点播出! …… 岑楚夕转发完官宣微博就把手机交给了范黎。 她正在做妆发,为一会儿的封面拍摄做准备——今天拍的是五大一线女刊之一的《women》二十周年特别刊封面,是她时隔半年首登杂志封面,而且她还是《women》创刊以来最年轻的封面人物。 明天还要为某高奢品牌拍摄广告,至此,完全停摆长达六个月后,岑楚夕全面复工,时尚、代言、影视、综艺、唱歌都没落下,她又要开始疯狂工作模式了。 拍摄结束已经很晚了。 孙怀瑾开车,送岑楚夕回家。 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时候,手机响了,岑楚夕猛地睁开眼,一看来电显示,并不是她期待的人。 接听后,岑楚夕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怎么了,不舒服啊?”岑楚昭在电话里问。 “没有,”岑楚夕说,“只是有点累。” 岑楚昭说:“车给你提回来了,停在你小区的地下车库里。临牌可以用三十天,上牌还得摇号,挺麻烦的,你让经纪人帮你办吧。” “知道了。”岑楚夕说。 等她挂了电话,范黎问:“你在等谁的电话吗?手机一响你就着急忙慌的,今天一天你都这样。” 不等岑楚夕回答,手机再次响起来。 她立刻看来电显示,看到“梦童哥哥”四个字,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等了五天的结果终于要揭晓了。 第 210章 第210章 晋江/檀无衣 - “喂。”岑楚夕紧张得声音微颤。 “你好, 请问是沈小姐吗?”是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却说着奇怪的话, “我是唐遇舟。” 岑楚夕只愣了一秒, 猛地捂住嘴,怕自己激动得发出尖叫。 唐遇舟是《假如爱有天意》男主角的名字,而女主角姓沈, 名碧落, 是富商沈家的大小姐。 一旁的范黎被岑楚夕的举止神情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岑楚夕说不出话来, 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手机里又传来萧顽的声音:“我后天去东影集团签合同, 要一起吗?” “嗯!”岑楚夕不由自主地用力点头。 萧顽说:“那后天见。” 岑楚夕说:“好!” 萧顽没再多说什么, 径自挂了电话。 岑楚夕刚放下手机就对范黎说:“范范, 《假如爱有天意》我接了, 你现在就回复东影集团。” 范黎有点懵:“现在吗?” “对,”岑楚夕说,“现在。” 范黎看了眼时间, 已经八点多了, 这会儿估计人家早下班了。但岑楚夕让他现在联系, 他就试着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想到对方还真接了。 等挂了电话, 范黎说:“让我们后天去签合同。” 岑楚夕笑着说:“好。” 范黎欲言又止, 到底没有问出口。 岑楚夕太开心了, 开心得想哭,想大喊大叫,但她忍住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能开心得太早, 只要7月14号还没有平安度过,她就不能掉以轻心。 但还是忍不住雀跃,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范黎在旁边看着,疑虑更重,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24号上午,岑楚夕和范黎一起去东影集团签合同,在总经理谢康的办公室见到了萧顽和他的经纪人蒋志勋。 岑楚夕和萧顽装不熟,礼貌又客气。 谢康对她倒热情得很,又是握手又是亲自帮她倒咖啡,和几年前第一次见面时的冷淡大相径庭。 在签合同之前,先就各项事宜聊了很久,比如制作班底、拍摄周期、后期宣传等等,等到真正要签合同的时候,却是分开签的,毕竟萧顽和岑楚夕不是同一家公司的,片酬自然要分开来谈。 岑楚夕对片酬并不在意,有范黎在,也不需要她操心。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定下来的金额是1600万,还不及她昨天刚拍了广告的高奢代言费高。 签完合同,谢康要请吃饭,见萧顽答应了,岑楚夕便也答应了。 自然是极高档的饭店,宽敞又华丽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三个,海珍海味一道接一道端上来,几乎把一张桌子摆满,实在很铺张。 从出道到现在,岑楚夕被公司保护得很好,她极少参与这样的应酬,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 今天她本来是打算以有行程为由开溜的,为了陪萧顽她才硬着头皮留下来。 但即使有萧顽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仍旧让她觉得不自在。 谢康看起来很高兴,一直夸夸其谈:“当初投资《红白》的时候,我预估能挣三到五个亿,没想到这部电影一口气帮东影赚了十几个亿。《红白》之所以能这么爆,岑楚夕功不可没,你有颜值,有演技,还有流量,流量是什么,流量就是号召力啊,电影刚上映的时候,至少一半的观众都是冲着你来的,然后口碑发酵,吸引来更多的观众,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票房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 他这样长篇大论地夸赞,岑楚夕听得尴尬症都要犯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礼貌地保持微笑。 然而他还没说完:“《假如爱有天意》刚立项的时候,我至少收到几十封女演员的简历,但我看都没看,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不二人选。我一直等到你复出,连试镜都省了,直接把剧本送到了你们卓总手里,然后接着等你的答复。幸好最后你接了,否则这部戏能不能开起来还不一定呢,我上哪找第二个像你这么优秀的演员啊。” 当着萧顽的面被吹捧得天花乱坠,岑楚夕尴尬得快窒息了,幸好她是表情管理十级选手,仍旧能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再不回应几句有点说不过去,她只好开口:“谢总过誉了,比我优秀的演员有很多,我还需要多多磨练。” 谢康不以为然:“你都已经是金影奖最年轻影后了,你在娱乐圈横着走都没问题,不用太谦虚。” 岑楚夕心说我又不是螃蟹为什么要横着走,嘴上却没吭声,微微一笑敷衍过去。 谢康又说:“这回萧顽也加盟进来,你们两个强强联合,这部戏绝对比《红白》还要爆,二十亿票房不成问题,三十亿也不是没可能。” 岑楚夕暗暗咋舌,他的期望未免过高了。 虽然《假如爱有天意》的剧本确实非常好,但毕竟是爱情电影,还是不太吃香的民国时期,想要达到二三十亿的票房谈何容易。 谢康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萧顽:“萧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听说是你主动要求试镜男主角的,是什么吸引你这么做的?以你的咖位,应该只有别人主动找你的份。” 岑楚夕看着萧顽,只听萧顽说:“因为我和谢总一样,也很欣赏岑楚夕,我想和她合作,所以才会去试镜。” 这个回答,让谢康诧异,让岑楚夕愣住。 虽然明知道那是他迫不得已说的谎话,但并不妨碍她被打动,心里酸酸甜甜的,像吃了一颗橘子味的糖。 谢康笑了两声,说:“那敢情好,每个人都如愿以偿了,皆大欢喜,值得喝一杯,来来,我们碰一个。” 岑楚夕面前放着一杯红酒一杯白水,她端起了盛着白水的高脚杯,站起来和他们碰杯。 谢康立刻说:“夕夕,水杯放下,酒杯端起来。” 岑楚夕因为这声“夕夕”愣了下,然后带着歉意解释:“不好意思,我对酒精严重过敏,不能喝酒。” 谢康当然不信:“套路我是吧?你们女孩子不想喝就说酒精过敏,这招早用烂了。乖,把酒杯端起来,就喝一口,没事的。” 他刚才喊她“夕夕”她可以当他自来熟,但这声“乖”瞬间让岑楚夕觉得膈应,这个人既轻浮又油腻,是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应付他,只想尽快离开。 谢康话音刚落,萧顽沉声开口:“谢总,岑楚夕确实酒精过敏,一滴酒都不能碰。我替她喝吧。” 说着,他拿起醒酒器,把半杯添成满杯,径自和谢康碰了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谢康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逡巡一个来回,笑着说:“不能喝就不喝,我又不会强人所难。” 喝完酒,他说:“坐吧,吃菜。” 岑楚夕本来就没什么食欲,现在甚至有些反胃了,她连筷子都不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谢康看着她:“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岑楚夕说:“为了保持身材,这些菜我都不能吃。” 谢康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流连几秒,笑着说:“你们女明星可真辛苦。” 岑楚夕忍不下去了,她说:“你们吃,我去下洗手间。” 不等谢康回应,她起身就往外走。 包厢里只剩下谢康和萧顽。 谢康似笑非笑地说:“萧顽,我怎么感觉你和岑楚夕关系不一般啊?你好像特别护着她。” 萧顽说:“谢总的感觉真是敏锐。” 明明是恭维的话,却让听的人感觉不到恭维的意思。 但他本来就出了名的冷淡,谢康便也没觉得不对。 萧顽抬眼看向谢康,他的眼神和他的表情一样淡漠:“谢总可能不知道,我和岑楚夕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她爸妈托我照顾她,我当然不能食言。” 谢康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这样,我刚还以为你们俩在谈恋爱呢。” 萧顽没应声。 谢康笑了笑,又说:“你也别多想,我对她没别的意思,就是看她漂亮,想逗逗她而已,谁知道她那么不禁逗,几句话就吓跑了。现在像她这么纯的姑娘比大熊猫还稀少,尤其在娱乐圈这种地方,打着灯笼都难找。” 萧顽没话说,于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主动和谢康碰杯,淡淡地说:“我干了,谢总随意。” 岑楚夕在洗手间待了十几分钟才回到包厢,她刚进去,萧顽就站了起来,说:“多谢谢总的招待,你应该很忙,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谢康便也站起来,说几句场面话,送他们出了包厢。 包厢门一关上,萧顽身体一歪靠在了墙上。 岑楚夕急忙抓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萧顽的脸有一点红,眼睛也红红的,浮着一层水光。他看着她,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你没事吧?” 他这一问,因为谢康产生的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岑楚夕摇了摇头,微笑着对他说:“没事。” 萧顽便轻轻扯了扯嘴角,说:“我也没事。” 第 211章 第211章 晋江/檀无衣 - 为了保护嗓子, 除非必要,萧顽很少喝酒, 所以他的酒量并不好, 甚至可以说很差。前阵子《孤城暮雪天》的杀青宴,他只是和导演还有一位前辈演员喝了两杯白酒,就醉得不轻, 偏偏那天还被岑楚夕撞见了他的醉态。 他刚才喝得猛了, 红酒后劲又大,这会儿只是有些头晕, 但还没醉。 “你能走吗?”岑楚夕问。 萧顽点点头, 扶着墙站直了身体, 然后掏出手机打给助理寇子意, 让他过来接他。 蒋志勋、寇子意和范黎、孙怀瑾正在附近的另一家饭店一起吃饭。谢康请客的那家高级餐厅, 一道家常菜动辄大几百, 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吃得起的。 才吃到一半,寇子意接到萧顽的电话,四个人只得赶紧过去接人。 “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蒋志勋觉得奇怪, “这才半个小时不到。” 范黎也有些担心。 在外人看来, 岑楚夕是各种光环加身、红到发紫的女明星, 但周围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她在生活中是个特别单纯干净的女孩,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根本没有见识过圈子里的那些阴暗和丑恶。 年轻漂亮的女明星和投资方花名在外的集团经理一起吃饭, 会发生什么不难想象。 幸好还有萧顽在,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岑楚夕和谢康一起吃饭的。 提心吊胆到了餐厅,看到岑楚夕没事, 范黎大大松了口气。 “没事吧?”他问岑楚夕。 岑楚夕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说。 才这一会儿,酒劲已经泛上来,萧顽站不起来了。 寇子意把萧顽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搂着他的腰扶他站起来。 蒋志勋皱眉问岑楚夕:“萧顽怎么醉成这样?他喝了多少?” 岑楚夕说:“一满杯红酒。” 后面的半杯她不知道。 蒋志勋没再多问,和寇子意一起扶着萧顽往外走。 岑楚夕立刻抬脚跟上去,她帮不上忙,只能眼看着他们把已经不省人事的萧顽弄上车。他像那天晚上一样安静,不吵也不闹,一点都不像一个醉酒的人。 关切和担心明晃晃写在她脸上,范黎在旁边看得真切,他忍不住想,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只是单纯的粉丝和偶像这么简单吗?岑楚夕对萧顽的喜欢,会不会早就变质成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了? 这并非没有可能。 他们原本隔着十万八千里,身处两个世界,但岑楚夕通过那个选秀节目走进了萧顽的世界,她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一步一步走到了萧顽的身边,她不再仰望他,他变得触手可及,两个正值大好青春的俊男美女,实在太容易擦出爱情的小火苗了。 但范黎也只是自己脑补,并没有实锤。 不过就算将来岑楚夕和萧顽真的在一起了,他也没什么异议。放眼整个娱乐圈,能在人气、实力、外貌、品性上和岑楚夕相配的,也只有一个萧顽了。 而且他们俩在演戏和唱歌上取得的实绩早就让他们撕掉了“爱豆”标签,他们是优秀的歌手,也是出众的演员,是唱演俱佳的双顶流。爱豆谈恋爱会被指责“偶像失格”,但歌手和演员不靠粉丝供养,谈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恋情曝光后人气多少会受些影响,但问题不大。 不过站在经纪人的立场上,没有恋情自然是最好的。 范黎暗笑自己脑补太多,他把注意力拉回来,问岑楚夕:“你们和谢总都聊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岑楚夕含糊其辞地回答:“聊了点电影的事,他有事要忙,我和萧顽就告辞了。” 范黎不疑有他,也就没再多问,他放松下来,说:“《边走边唱》30号开始录,录到4月中旬,完事之后录新专辑,5首歌一周就能录完,接着再拍两支mv,这就忙到五月了。《假如爱有天意》定的5月20号开拍,拍四个月,杀青就九月底了。这么一算,接下来半年你都没空休息了。” 岑楚夕说:“没关系,我已经休息得够多了。” 范黎说:“现在就等30号了,中间这几天没工作,你就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或者小瑾打电话都行。” 岑楚夕点头:“好。” 回到家,岑楚夕先洗澡,然后躺在沙发上小憩半小时,醒来后给童妙仪打电话。 “干妈,哥哥酒醒了吗?”岑楚夕问。 “他还在睡觉,”童妙仪说,“你担心他呀?” 岑楚夕低低地“嗯”了一声。 童妙仪说:“担心就过来看看他,顺便留下来吃晚饭。” 岑楚夕确实想去看他,但又不想打扰他休息,犹豫两秒,说:“我还有事要忙,改天再过去。” 两个人又聊了些关于邮轮旅行的事才挂了电话,童妙仪去厨房看了看已经煮了三个小时的牛骨汤,觉得火候够了,于是关了火,盛一碗出来,用托盘端着去了萧顽的房间。洛基被肉香吸引过来,屁颠屁颠地跟着。 萧顽回来后吐了一回,吐完就睡了。 他酒量不行,酒品却很好,喝醉了从来不撒酒疯,老老实实睡一觉就好了。 洛基拱开虚掩的房门,童妙仪跟着进去。 萧顽已经醒了一会儿,头有点疼,便躺着闭目养神。听见动静,他睁开眼,洛基的大脸映入眼帘,他伸手揉揉它的脑袋,撑着床坐了起来。 “好香啊。”萧顽哑声说。 “牛骨汤,熬了三个小时呢,还加了很多好料。”童妙仪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顺势坐在床边,伸手理了理儿子睡乱的头发,说:“不能喝酒就别逞强,一喝就醉,多伤身体啊。” 萧顽说:“有时候不喝不行。” “酒桌文化真是讨厌。”童妙仪叹气,“对了,夕夕刚才打电话过来了,问你醒了没。你要不要给她回个电话?” 萧顽顿了下,说:“不用了。” 他伸手去端汤碗,童妙仪急忙提醒:“小心烫。” 萧顽中午也没吃多少,回来又全给吐了,这会儿牛骨汤的香味勾得他肚子直叫。 他先喝了一勺汤,鲜香可口,又捞了一块煮烂的牛肉吃,然后就把碗放下了,碗烫得拿不住,凉一凉再喝。 童妙仪抽了一张纸巾给他,说:“你和夕夕先一起拍综艺,再一起拍电影,那你们得在一起好几个月吧?” 萧顽说:“半年。” 童妙仪笑了笑,忽然拉住萧顽的手,说:“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喜欢夕夕吗?” 萧顽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 童妙仪还没喜上眉梢,他又补了一句:“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童妙仪扬手拍了他一巴掌:“臭小子,你逗我玩呢。” 萧顽微微一笑,说:“我实话实话。” 童妙仪又叹气:“你马上24了,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你爸在你这个年纪都当爸爸了。” 萧顽点点头:“我爸真厉害。” 童妙仪气笑了:“我跟你说,像夕夕这么好的女孩子可遇而不可求,你要是错过了,以后绝对要把肠子悔青的。” “我知道她很好,但我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萧顽油盐不进,又说:“你别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免得她误会。” “误会什么?”童妙仪问。 “就……”萧顽语塞两秒,“没什么,反正你别跟她乱说话。” 童妙仪“哼”了一声:“我又不是老糊涂,怎么会乱说话。”她站起来,“洛基,我们走,不理他了。”出门前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唉,我怎么生了个木头。” 萧顽起床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牛骨汤温度刚好,他吃干喝净,端着空碗去了厨房,把碗洗了,又去了工作室。 在电脑前坐下,顺手把手机放桌上。 等待电脑开机的时候,他又把手机拿起来,解锁,给岑楚夕发了条微信。 岑楚夕正在看书。 因为要演民国时期的戏,她当然要多多了解时代背景、风土人情之类,于是从网上买了十几本民国相关的书,准备好好读一读,涨涨知识。 前天晚上下的单,今天下午就收到了,她先拆了一本叫《不是人间富贵花:民国名媛情|事》的,边听歌边读书,悠然惬意。 她听见手机响了声,但没理,等翻页的时候才拿过手机瞧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萧顽发来的微信,就一句:[我没事了] 岑楚夕急忙回复。 cici:[那就好][愉快] cici:[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 cici:[作为报答,我送你几本民国方面的书吧][微笑] 萧顽:[都有什么书?] 岑楚夕把十几本书摆整齐,对着书脊拍张照发给他。 cici:[图片] cici:[随便挑] 萧顽:[《民国风度》和《去趟民国》这两本吧] cici:[好,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萧顽:[不拥麻烦了,30号带给我就行] cici:[猫咪点头.jpg] cici:[对了,30号你和顾驰要唱什么歌?] 萧顽:[《奴隶》和《蓝莲花》] cici:[我喜欢这两首歌!] cici:[好想现场听你唱歌啊] 萧顽:[等到一起路演的时候就行了] cici:[嗯!] cici:[真想30号快点到] 五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30号这天下午,岑楚夕和虞程璧的“中夕合璧”组,萧顽和顾驰的“顽顾长青”组,在b市的两个繁华地带分别进行了路演,《边走边唱》为期半个月的录制正式开始。 第 212章 第212章 晋江/檀无衣 - 以免粉丝大规模聚集, 这场路演并未事先透露。 工作日的下午两点,商业街人不算太多, 但也只是相对晚上的人山人海来说。等《边走边唱》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街口的广场布置好机位、乐器和麦克风, 岑楚夕和虞程璧这才低调现身。 就好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深-水炸-弹,商业街顿时沸腾起来,逛街的路人迅速聚集, 不到五分钟, 就把偌大的广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堪比小型演唱会现场。 岑楚夕和虞程璧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丝毫不慌。 两个人并肩而坐, 虞程璧怀里抱着一把电吉他, 岑楚夕面前是一架电子琴, 和她家里那架是同一个牌子, 但要贵好几倍, 音色自然也更好,几乎可以和钢琴媲美。 虞程璧先即兴弹奏一段曲子定场,等围观群众们安静下来, 他和岑楚夕才做自我介绍。 岑楚夕:“大家好, 我是岑楚夕。” 虞程璧:“我是虞程璧。” 两个人齐声:“我们是‘中夕合璧’组合。” 他们直接把粉丝给取的cp名称拿来玩梗, 一点都不避讳, 越是这样越显得他们光明磊落。 等掌声停歇, 岑楚夕问:“你们知道我们在录什么节目吗?” 知道的人七嘴八舌地回答, 不知道的人现在也知道了。 “没错, 我们在录制一档综艺,节目的名字叫《边走边唱》。”岑楚夕说,“待会儿镜头很可能会拍到你们, 不愿意出镜的朋友可以和我们的工作人员说一声, 多谢配合。” 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回应,岑楚夕不再多说,偏头和虞程璧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表演。 和之前排练的一样,第一首歌由虞程璧主唱,岑楚夕担任伴奏和和声。 虞程璧天生摇滚嗓,唱《表态》这种轻摇滚风格的歌对他来说就是如鱼得水,一开口就hold住全场,路演秒变演唱会。 他一个人唱完大半首歌,岑楚夕在最后的高-潮部分才开口,和虞程璧刚柔并济。 “少年你和伙伴, 一起走过时间海。 你和他搂着肩, 只是不再是小孩。 几个人的感情, 依然的热情澎湃。 如果面对现在, 我们依然敢表态!” 等尾奏的琴音落下,掌声和欢呼声轰然雷动。 不只听众们热情高涨,岑楚夕也有点兴奋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路演,和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感觉完全不同。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她,温柔的春风吹拂着她,空气里弥漫着自由的味道,声音长出隐形的翅膀,飞出很远很远。她几乎要忘记正在录节目了,久违地享受着音乐带给她的快乐和悸动。 岑楚夕拿起水瓶喝了两口矿泉水,努力平复情绪,因为她接下来要唱的这首《青城山下白素贞》,必须得平心静气才行。 这首30年前的经典电视剧插曲,是一代人的童年回忆,曾被许多歌手翻唱,至今仍广受欢迎,只要旋律一响起,瞬间就能把记忆唤醒。 “准备好了吗?”虞程璧低声问。 岑楚夕点头:“开始吧。” 两个人角色调换,岑楚夕主唱,虞程璧伴奏和和声。 柔和的吉他声响起来,不过两三个音符,便有人听出是什么歌了,可见这首歌有多深入人心。 岑楚夕和着吉他的伴奏开嗓,用细腻婉约的唱腔演绎这首经典老歌。 “青城山下白素贞, 洞中千年修此身。 哈啊~~哈啊~~” 每两句歌词之间就隔着两声极尽婉转的吟唱,虞程璧和岑楚夕一起,营造出男女二重唱的效果。 现场至少一半的听众都会唱这首歌,然而并没人跟唱,因为岑楚夕干净空灵的歌声实在太好听了,他们只想安静地欣赏,不忍心有任何打扰。 “勤修苦练来得道, 脱胎换骨变成人。 哈啊~~哈啊~~ 一心向道无杂念, 皈依三宝弃红尘。” 唱到最后一段,虞程璧彻底加入进来,摇滚嗓婉约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嗨呀嗨嗨哟~ 嗨呀嗨嗨哟~ 渡我素贞呀出凡尘。” 稍作停顿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眉眼含笑,却莫名有种眼中只有彼此的甜蜜氛围。 他们在剧里的cp感延续到剧外,一个不经意的对视便屠“狗”无数。 “嗨呀嗨嗨哟~ 嗨呀嗨嗨哟~ 渡我素贞呀出凡尘。” 这一段重复了三遍,这首歌便唱完了。 岑楚夕演唱的时间只是虞程璧的一半,因为这首歌的歌词实在太短了。 但掌声比上一首还要热烈,岑楚夕松了口气,等现场恢复安静,她对着话筒说:“今天的路演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来听我们唱歌。你们应该还没听够吧?” “没听够!” “再来一首!” 岑楚夕莞尔一笑,说:“如果还没听够的话,就请多多关注将于5月6号在hbc电视台播出的综艺节目《边走边唱》,谢谢大家。” 这是节目组让她说的台词,她没有任何错漏。 虞程璧就比她轻松多了,只管唱歌就行。 这边已经结束,萧顽和顾驰那边却才刚开始。 他们在另一条商业街,因为围观群众实在太多,节目组怕有安全隐患,于是在安保上多耗了些时间。 第一首歌,由顾驰演唱《奴隶》。 这首歌从头rap到尾,燃炸全场。 顾驰本来就是rapper,从mars到t4,他一直是当仁不让的rap担当,他还去说唱节目做过导师,凭实力强势圈粉。 顾驰用《奴隶》把现场炒热,萧顽又用《蓝莲花》让大家静下来。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他用自带混响的低音唱完主歌,进入副歌后,他连升5个key,极富穿透力的高音鼓动着听众们的耳膜。他在广阔的音域中自由驰骋,仿佛又回到了年少轻狂的高中时代,心无杂念,只是单纯的爱音乐爱唱歌,唱给路过的每一个人听,也唱给自己听。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心里的情绪跟随着声音爆开,浓烈而磅礴,模糊又混乱,血液也沸腾起来,在四肢百骸来回冲撞,仿佛要冲破什么,挣脱什么。 当鼓噪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的声音也随之恢复平静。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最后一个音落下,掌声和喝彩排山倒海,从来不苟言笑的萧顽罕见地露出一个模糊的笑脸,因为这首歌实在唱得酣畅淋漓,他深觉来录这个节目十分值得。 有幸在前排听歌的年轻男女几乎都录了视频,他们把视频传到各大社交平台上,转评赞蹭蹭疯涨,“边走边唱路演”迅速上了热搜。 @三年二班陈同学:#边走边唱路演# 《蓝莲花》好听炸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请原谅我文盲式追星,只会土拨鼠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洗碗今天结婚了吗:#边走边唱路演# 我哭了,好听哭了,帅哭了,美哭了[流泪][流泪][流泪] 全员神仙,牛掰格拉斯! @带着世上所有光芒的小可爱:#边走边唱路演#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因为我在跪拜我的神。@萧顽 我好爱你,命都给你啊啊啊! @扭扭冲鸭:#边走边唱路演# @t4-顾驰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气场全开的rap走来了! @萧顽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神级唱功走来了!@虞程璧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十项全能走来了!@岑楚夕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无与伦比的美貌和天籁之音走来了!顽顾长青和中夕合璧冲鸭! @拒绝舔饼ky退散: #边走边唱路演# 沃德玛雅,路透都这么神,正片得精彩成什么样啊,《边走边唱》赶紧给我播! …… 去往机场的路上,顾驰边刷微博边说:“靠,微博上全是路透,这算未播先火吗?” 萧顽跟顾驰坐一辆车,他扫了眼对方的手机,说:“放一下岑楚夕的路透。” 顾驰刚好刷到了,顺手点开,凑过去和萧顽一起看。 视频很清晰,人脸都能看清楚,音质也还不错。 “听岑楚夕唱歌就是一种精神享受,”顾驰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夸起来,“不管什么歌一到她嘴里就升华了,每一首都是逼死原唱系列,简直神乎其技。” “闭嘴,”萧顽嫌他吵,“听歌。” 顾驰安静了会儿,等看到岑楚夕和虞程璧那个心有灵犀的对视,他又憋不住开腔了:“这个对视怎么有点甜?我要嫉妒了。” 萧顽淡淡地说:“没觉得。” 顾驰:“什么?” 萧顽:“没什么。” 两分半的视频很快就播放完了,顾驰意犹未尽,重新播放一遍,边听歌边说:“下次如果再分组我一定要和岑楚夕一组,我连唱什么歌都想好了。” 萧顽随口问:“什么歌?” 顾驰挑眉一笑:“保密。” 萧顽无语:“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顾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就是我的人设啊,台下傻白甜小奶狗,台上霸气侧漏rapper,这叫反差萌,粉丝很吃这一套的。” 萧顽更无语了:“做人不好吗,为什么要做狗?” 顾驰笑骂:“你才狗呢,信不信我咬你?” 萧顽微微勾了下唇角,懒得再理他。 第 213章 第213章 晋江/檀无衣 - 萧顽和顾驰赶到机场的时候, 岑楚夕和虞程璧已经提前登机了,等在头等舱汇合, 没聊几句飞机就起飞了。 岑楚夕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恍然想起小时候,她曾不止一次独自乘坐飞机往返在两国之间,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怕, 只想着一下飞机就能见到爸爸妈妈, 满心的期待和欢喜。 一晃十几年过去,她已经长成大人, 还稀里糊涂重活了一次, 那些遥远的记忆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恍惚如南柯一梦。 只有当下是最真实的。 她扭头看向通道另一侧的萧顽, 忽然想起什么, 从背包里掏出两本还没拆封的书, 起身拿给萧顽。 萧顽伸手接了,说:“正好可以打发时间,谢谢。” 岑楚夕笑着回了句“不客气”, 回去坐好。 顾驰就坐在萧顽前座, 他好奇地问:“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萧顽给他展示了下书封, 顾驰立刻一脸嫌弃地摇头:“没兴趣, 我宁愿睡觉。” 梁采薇回过头说:“到伦敦之后有的是时间睡觉。” 现在是17点, 经过10个半小时的飞行, 落地时应该是凌晨3点半——这是b市时间, 减去7个小时的时差,伦敦时间则是20点半,夜晚才刚刚开始。 梁采薇说完站起来:“我去看看其他人。”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加上四位艺人的经纪人和助理, 一共二十多人, 散乱地分布在商务舱和经济舱。 梁采薇刚走,空姐过来,逐个询问需要什么餐饮,岑楚夕不吃晚餐,只要了一瓶矿泉水。 她掏出那本已经看了一大半的《民国名媛情|事》,静下心接着往下看。她记性好,看书一向很快,看剧本、背台词也快。 刚看了没几行,一个小女生走过来,放轻声音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你的粉丝,不知道能不能要个签名?” 头等舱一共才12个座位,除了岑楚夕和萧顽他们,还有其他乘客。 女生和妈妈坐在第一排,从登机时看到岑楚夕已经暗自激动了好久,直到现在才鼓起勇气来要签名。 岑楚夕放下书,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女生立刻递上手里的pb和签字笔,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说:“签在封面上就行。” pb是“photobook”的简称,也就是写真集。 岑楚夕没出过官方写真集,这本pb显然是粉丝自印的。她以前也从站姐那里买过萧顽的pb,还不止一本,数百张绝美照片至今还珍藏在s市的家里。 “你叫什么名字?”岑楚夕问女生,“想要什么祝福语吗?” “我叫刘语嫣,‘语文’的‘语’,‘嫣然一笑’的‘嫣’。”女生说,“祝福语你看着写。” “刘语嫣……”岑楚夕看着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应该在哪里听过。” 刘语嫣说:“我爸爸叫刘季棠,他以前做过《等春天》的选角导演。” 岑楚夕小声“啊”了一声,笑着说:“我想起来了。” 当时她还在录《我要成为超级巨星》,接到邀约后去邵旗工作室试镜,选角导演刘季棠向制片人马春华说起如何选中她的时候,提到了他女儿的名字。他只是顺嘴一提,没想到过了两年多她竟然还有模糊印象,就连岑楚夕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得谢谢你,”她笑着说,“托你的福,我才有机会去演《等春天》。” “没有没有,”刘语嫣忙说,“是你自己优秀。” 岑楚夕偷瞧萧顽一眼,见他正在享用晚餐,于是靠近刘语嫣,小小声说:“我好像记得你爸爸当时说,你是萧顽的粉丝。” 刘语嫣红着脸小声答:“看完节目就爬墙了。” 岑楚夕笑而不语,拿起笔在pb封面上写—— 刘语嫣小朋友: 永葆热爱,好好生活。 岑楚夕^_^ 她的字娟秀漂亮,丝毫不会破坏封面的美感。 写完,她把pb和笔还回去,刘语嫣一脸感动,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岑楚夕笑着说了“谢谢”,目送她回到第一排,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陌生的你我他连系在一起。 她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萧顽,她和他最初就是通过她爸爸和他姑姑产生的连系,后来他们的父母也产生了交集,两个家庭结成一张关系网,把她和他网在了其中。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萧顽蓦地偏头朝她看过来,岑楚夕冲他莞尔一笑,继续看自己的书。 伦敦时间20:37,飞机降落在希斯罗国际机场。 下机后,一行二十多人先过海关,然后浩浩荡荡去取行李,摄像机已经开始拍摄,每个艺人一名follow pd,将会全程跟拍。 经纪人和助理是不能出镜的,平时大事小情都有人帮忙搞定的艺人们只能亲力亲为。 萧顽弄来一辆手推车,把他的行李箱和岑楚夕的两个行李箱一起摞上去,推着往外走,岑楚夕只用空着手跟着他就行。 顾驰和虞程璧都是一个行李箱,拉着就走了。 到了接机口,岑楚夕见到了大伯岑恪勤的秘书chris wilton,他亲自来接机,手里举着的接机牌上用中文写着“边走边唱”四个大字,非常醒目。 他和岑楚夕握手、寒暄,岑楚夕讲起英语就和说普通话一样自然流畅,淡淡的英伦腔十分悦耳。 顾驰小声说:“我好像看到了岑楚夕头顶的学霸光环,她这英语说得也忒溜了,等节目播出肯定会圈一波粉。” 萧顽“嗯”了一声。 他听岑楚夕唱过英文歌,但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英语和人交谈,她的语调听起来很舒服,像个地道的英国人。 chris领着他们出了机场,十辆豪华轿车一字排开,气派十足。 等人和行李都上了车,轿车一辆跟着一辆出发。 岑楚夕和虞程璧同乘一辆车,他们坐在后排,摄像师在副驾,举着摄像机对着他们。 “你以前来过伦敦吗?”岑楚夕问。 “小时候来过几次。”虞程璧说。 小时候? 岑楚夕忍不住想,是他妈妈带他来的吗? 是来见他爸爸吗? 应该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吧? 不知道他和他爸爸的关系现在怎么样了。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虞程璧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又补了一句:“最近一次是去年来的,来参加大哥的婚礼。” 虞程璧同父异母的哥哥虞皓恩是去年圣诞结的婚,也就是4个月前。 2019年,虞皓恩和父亲一起来到父亲出生、长大的国家,并担任知名轻奢珠宝品牌flora中国区ceo。 两年后,因为工作上表现出色,虞皓恩被调回flora伦敦总部,并幸运地邂逅了心仪的姑娘,两个人坠入爱河,并迅速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当时岑楚夕还接到了虞皓恩的电话,他邀请她去伦敦参加他的婚礼,岑楚夕当然没去,对那时的她来说,没有比陪伴外婆更重要的事了。 但虞程璧参加了虞皓恩的婚礼。 以他的性格,既然愿意去参加婚礼,就说明他承认了虞皓恩是他大哥。既然如此,想必他和他爸爸的关系也变好了吧? 岑楚夕乐于看到这样的结果。 就像钟溯游放下执念、和家人和解一样,她就是喜欢这种俗气的皆大欢喜,即使这些事与她无关,她也由衷地觉得高兴。 “你对伦敦应该很熟吧?”虞程璧问。 “我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了,”岑楚夕说,“现在的伦敦应该和我记忆中的伦敦很不一样了。” 虞程璧又问:“有想去的地方吗?” 岑楚夕想了想,说:“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你有吗?” 虞程璧摇头:“我也没有。” “那我们就边走边唱吧。”岑楚夕机智地点了题。 虞程璧微微笑了下:“好。” 大约四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位于伦敦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把行李放进房间后,岑楚夕简单梳洗一下,换身衣服,然后去找梁采薇,说:“薇姐,我去大伯家住一晚,明天回来。” “去吧,明天下午回来就行。”梁采薇说,“虽然后天才开始拍摄,但你们得提前排练排练。” 岑楚夕点头:“好,我会在一点前回来。” 梁采薇说:“楚夕,一定要替我感谢一下岑先生。他帮我们安排得太好了。我刚才问了一下,我们住的房间差不多500英镑一晚,是原预算的两倍。岑先生不仅帮我们省了一大笔钱,还省去了许多麻烦,我的感激之情都无以言表了。” 岑楚夕说:“我会帮你把话带到的。” 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萧顽。 他换了套衣服,黑色连帽卫衣搭灰色运动长裤和白色运动鞋,一身清爽的少年气,像个大学生。 “你去哪?”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岑楚夕笑着说:“我去大伯家。” 萧顽说:“我去跑步。” 岑楚夕惊讶:“你不怕迷路吗?” 萧顽说:“有手机导航。” 电梯来了,一前一后走进去,岑楚夕犹自不放心:“那你别跑太远,早点回来。” 萧顽说:“好。” 走出酒店,chris已经等她好一会儿了。 岑楚夕径自上了车,萧顽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蓝牙耳机戴上,沿着行人稀少的人行道跑起来。 汽车上路,很快超过了人行道上奔跑的萧顽。 岑楚夕透过车窗看着夜色中他挺拔的身姿,突然觉得这一幕像极了电影中的离别,女孩乘车离开,男孩在后面追车,最终男孩的身影消失不见,女孩黯然神伤。 虽然只是脑补,但岑楚夕却真情实感地生出些微酸涩,她自嘲病得不轻,收回视线乖乖坐好。 第 214章 第214章 晋江/檀无衣 - 雕花铁门自动打开, 汽车缓缓驶进庄园。 岑楚夕降下车窗,看着七分熟悉三分陌生的景致, 回忆漫上心头, 仿佛能在这些景致里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这座庄园是岑恪勤的妻子伊丽莎白·格林所有。 伊丽莎白生于贵族家庭,她的家族和英国皇室沾亲带故,她的父亲爱德华多·格林享有伯爵爵位。父亲去世后, 作为独生女的伊丽莎白继承了父亲的公司、庄园和爵位。嫁给岑恪勤后, 对经商毫无兴趣的伊丽莎白将公司交给丈夫管理,她的理想是成为像christian dior那样优秀的女装设计师。 岑楚夕小时候很崇拜伊丽莎白, 因为她既美丽优雅, 又独立自信。 虽然并没有长成曾经向往的样子, 但岑楚夕也很喜欢现在的自己——一个人必须先爱自己, 才能赢得别人的爱。 车子停了下来。 chris率先下车, 为岑楚夕打来车门, 她道谢下车,堂弟岑煦阳径直朝她扑过来:“姐姐!” 岑楚夕张开双臂,弯腰抱住他, 笑着说:“daniel, 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岑煦阳骄傲地说:“我马上就1米5了。” “是吗?”岑楚夕笑着摸摸他的头, “好厉害。” 岑恪勤和伊丽莎白就站在不远处, 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几位男佣女佣, 都是生面孔。 岑楚夕牵着岑煦阳的手走过去, 分别和大伯、伊丽莎白拥抱问好。 大伯比她爸爸年长三岁, 即将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和三四十岁时差不多,她小时候他就长这样, 她长大了他还长这样, 只是气质更加成熟儒雅。 相对来说,岁月在伊丽莎白的脸上留下了更明显的痕迹,但她依旧像玫瑰一样美丽。 四月的伦敦潮湿阴冷,尤其晚上,室外就和冬天差不多。 几个人携手进了温暖的室内,壁炉内火光熊熊,他们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边喝茶边聊天,一会儿说中文一会儿讲英文,也不觉得混乱。 聊天的内容无外乎家里人好不好,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坚持弹琴,岑楚夕一一答了,又问起伊丽莎白的设计进行得顺不顺利,伊丽莎白说,下个月她要办一场个人品牌时装秀,问岑楚夕要不要来给她做模特,岑楚夕很想来,可惜她的工作已经排到九月份,很难抽出时间。 岑煦阳过了刚见面的兴奋劲,这会儿困得靠在岑楚夕身上打瞌睡。岑恪勤抱起儿子,送他回房睡觉。伊丽莎白也陪岑楚夕去房间,还是她小时候住过的那个房间,和记忆中没什么变化。 拥抱过后,伊丽莎白离开,留她一个人休息。 岑楚夕在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现在还不困。 她来到窗前,看着笼罩在夜色中的庄园,忽然很想出去走走看看。 外面太冷了,岑楚夕从柜子里找了件小山羊绒的荷叶领斗篷披上,悄悄下楼,从后门出去,穿过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的花园,来到她小时候最喜欢待的小河边。 那棵粗壮的山毛榉树还在,悬在树枝上的秋千也还在。 岑楚夕坐到秋千上,先向后退,然后双腿一收,秋千便带着她向前荡去。 她闭上眼睛,聆听自然的声音。 虫鸣,鸟叫,小河流水声,呜呜的风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这些在白日里被忽视的细小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却这样好听,像一场寂静而盛大的交响乐。 岑楚夕忽然很想把这些声音分享给某个人听。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人,是萧顽。 等秋千渐渐停下来,她拿出手机,给萧顽发微信。 cici:[睡了吗?] 萧顽:[没有] 萧顽:[在看你借我的书,很有趣] 岑楚夕便录了一段十几秒大自然的声音发给他。 输入下一条信息的时候,萧顽却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萧顽直接问。 “睡不着,出来走走。”岑楚夕说,“你猜我在干嘛?” 萧顽顿了下,说:“听风。” 这个回答有点浪漫,岑楚夕笑着说:“我在荡秋千。小时候,我一想家就来这里荡秋千,前面有一条小河,河水流啊流,好像能把我的想念和难过都冲走。” 这些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了,刚一说完,岑楚夕兀自有些赧然,平白无故跟他说这么干什么呀,显得她好傻。 正想再说点什么补救,却听萧顽说:“我想到一首曲子。” “什么?”岑楚夕问。 代替回答,萧顽直接哼了出来。 他才哼了几个音符她就知道是哪首曲子了,因为这首曲子实在很有名。但她没有打断他,她想多听一会儿。一只耳朵听着萧顽的哼唱,另一只耳朵听着大自然的声音,实在是意想不到的极致享受。 哼了一小段,萧顽停下来:“我是不是班门弄斧了?” “没有,”岑楚夕说,“你哼的超好听。” “早点回去休息吧,”萧顽说,“外面应该挺冷的,当心感冒。”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哥哥晚安。” 萧顽说:“晚安。” 挂了电话,耳边仿佛还回响着萧顽哼唱的声音,温柔又低沉,轻易便撩动她的心弦。 岑楚夕打开音乐app,搜索那首钢琴曲的名字,点击播放。 纯净的琴音宛如清澈的河水,在夜色中不疾不徐地流淌,岑楚夕在秋千上轻轻摇晃,几乎要沉醉在这个美好的晚上。 一夜好眠。 吃过早饭,岑恪勤去上班,顺便送岑煦阳去学校。 小少年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装制服,五官立体又精致,贵族气质自然流露出来,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岑楚夕搂着他拍了张合照,岑煦阳亲了下她的脸,和她说再见。 他们刚走,阴沉的天便下起了雨。 伦敦本就是个多雨的城市,一年四季都在下雨。 伊丽莎白说要做一条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裙子送给她当礼物,岑楚夕便跟着她去了她的工作室。 先量尺寸,伊丽莎白拿着软尺在她身上比划,岑楚夕拿着纸笔帮她记录数据。 量腰围的时候,伊丽莎白被她只有21英寸的细腰惊到了,这个腰围完全可以和超模媲美了。伊丽莎白再次邀请她来5月份的时装秀走秀,岑楚夕说和经纪人商量一下,如果行程调得开就来。 只用了一个上午,伊丽莎白就把裙子做成了。 岑楚夕穿上后,伊丽莎白不住地夸好看,还拿起照相机拍了几组照片。岑楚夕也觉得这条裙子很美,但不适合日常穿,去参加时尚盛典或者走红毯的时候穿最合适不过了。 和伊丽莎白一起吃了午饭,岑楚夕该回去了。 走之前,伊丽莎白拥抱她,说:“see you the night after tomorrow。” 后天晚上,庄园里将会举办一场夜宴,到时《边走边唱》节目组会过来拍摄,双方早就对接好了。 岑楚夕按照约定,在一点之前回到了酒店。 大家聚在豪华套房里开会,讨论明天行走的路线,在哪里唱歌,由谁唱,唱什么歌,甚至在哪家餐厅吃饭都讨论了一番,兼顾了旅行、音乐和美食。 最终定下来了四首歌,一人唱一首,上午萧顽和顾驰唱,下午虞程璧和岑楚夕唱,这就足够一期节目的分量了。 讨论完,其他人离开,留下四位艺人排练。 排练到六点多,四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岑楚夕就算不吃,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也是好的。在国内,他们哪有机会这么明目张胆地逛街吃饭。昨晚萧顽出去夜跑,想必也是为了感受得来不易的自由。 夜晚的伦敦街头灯红酒绿,繁华热闹。 四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看到一家有位置的餐馆便走了进去,也不在意什么档次。 服务员拿来菜单,顾驰英文不好,让岑楚夕帮他翻译菜单。菜单上可供选择的菜品就那么几样,岑楚夕逐个翻成中文,顾驰最后选了华尔道夫沙拉和肉丸意大利面。 点完餐,顾驰说:“你看这个餐馆,像不像《破产姐妹》里的那个小餐馆?连服务员穿的制服都是黄色的。” 岑楚夕看过这部剧,但没什么印象了。 她正环顾餐馆,听见萧顽说:“确实挺像的。” 岑楚夕惊讶:“你竟然看过《破产姐妹》?” 萧顽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不能看吗?” “不是,”岑楚夕微微语塞,“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看这种类型的电视剧。” 顾驰笑着说:“夕夕,你这个迷妹当得不够合格啊,萧顽最喜欢看的就是情景喜剧,像《破产姐妹》、《生活大爆炸》、《老友记》、《摩登家庭》这些经典老剧他都看了不知多少遍了。” 岑楚夕更惊讶了。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萧顽这么高冷的人竟然喜欢看情景喜剧,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来她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猝不及防被好友出卖,萧顽有些尴尬,拿起服务员刚拿过来的餐前面包堵住了顾驰的嘴。 岑楚夕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坐在她对面的虞程璧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垂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第 215章 第215章 晋江/檀无衣 - 在小餐馆里吃完晚饭, 好不容易能放放风的几个人都不想那么早回去,于是继续闲逛。他们看到有街头艺人在表演, 便驻足观看。 “i was getting kinda used to being someone you loved, and i tend to close my eyes when it hurts sometimes。 i fall into your arms, i’ll be safe in your sound till i come back around。” 唱歌的是一位鹤发鸡皮的老先生,他抱着一把尤克里里自弹自唱, 嗓音粗哑苍凉, 歌声如泣如诉,听得人想要落泪。 一首歌听完, 岑楚夕上前, 往他面前的琴盒里放了一张面额20英镑的纸币, 其他听众也纷纷给钱。 “高手在民间, 这位大爷太强了, ”顾驰说, “我们的路演要是能达到这个水准就妥了。” “想太多了,”萧顽说,“需要岁月积淀的。” 虞程璧说:“而且还要经历一些痛苦。” “那算了, ”顾驰说, “我还是想活得高兴点。” “也不一定非要亲身经历, ”萧顽不着痕迹地看了岑楚夕一眼, “有的人天生共情能力强, 对他人的苦难能够感同身受, 如果恰好这个人的表达能力也很强, 用文字表达的人会成为好作者,用绘画表达的人会成为好画家,用音乐表达的人会成为好歌手, 就像刚才那位老先生一样。” 顾驰惊讶地看着他, “哇”了一声,说:“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岑楚夕同样一脸惊奇:“我也是第一次。” 萧顽咳了一声,说:“大惊小怪。” 虞程璧看着岑楚夕,说:“我觉得你就是萧顽说的那种人,共情能力和表达能力都很强,所以你是天生的歌手和演员,你的歌声和表演都自带感染力。” 突然被夸,岑楚夕懵了两秒,说:“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我觉得程璧说得挺对的,”顾驰也开麦了,“听你唱歌看你演戏都是一种享受,刚才那首歌如果由你来唱,肯定不会比那位大爷差。” 岑楚夕被夸得脸红,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去那家店逛逛吧。”她手指着街边的一家店铺,店铺的名字是“select store london”。 进去之后才知道,这是一家买手店,店面非常大,时装、鞋子、珠宝、皮包、饰品、艺术品应有尽有,全是从世界各地淘来的特色商品。 四个人爱好不同,于是暂时分开,萧顽去看鞋,顾驰去看衣服,岑楚夕去看小饰品,虞程璧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便漫无目的地逛着,但一直在岑楚夕周围徘徊。 岑楚夕看中了一条波西米亚风的蓝色树叶项链和捕梦网发带,觉得很配伊丽莎白今天送给她的那条裙子,又看中一枚造型别致的胸针,觉得萧顽一定会喜欢,想要买下来送给他,但只给他一个人礼物有点奇怪,于是又挑了两条造型不同的手链,打算送给顾驰和虞程璧。 喊来店员,把她看中的几样东西拿上,先去收银台结账。 一个棕发蓝眼、身材高大的男人忽然过来搭讪,开口就要联系方式,岑楚夕当然不会给,男人遭到拒绝却还不肯放弃,称赞她“really quite splendid looking”、“look stunning”。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虞程璧来到岑楚夕身边,什么都不做,一个冷眼就让男人讪讪离开。 “谢谢。”岑楚夕笑着对他说。 “你别落单,”虞程璧说,“会有危险。” 岑楚夕点头:“好。” 她顿了下,问:“小鱼哥哥还住在摄政街吗?” 虞程璧“嗯”了一声。 “再往前走一点就是摄政街了,”岑楚夕说,“你不去看看他吗?” 他们现在在牛津街上,牛津街和摄政街在牛津广场相交,而虞皓恩的家就在摄政街上。 “不想去。”虞程璧淡淡地说。 岑楚夕没再多说,见他两手空空,问:“你没有什么要买的吗?” 虞程璧说:“没有。” 岑楚夕直接把结完账、包装好的手链递给他,笑着说:“送你的。” 虞程璧愣了下,伸手接过来,说:“谢谢,我……” 还没说完,就被顾驰打断了:“夕夕,你都买什么了?” “项链和头饰。”她索性把另一条手链也送出去,“给你。” “送我的吗?”顾驰受宠若惊,“是什么?贵吗?” “手链,”岑楚夕说,“不贵的。” “谢啦,”顾驰高高兴兴地收下,“等我回礼哈。” 岑楚夕忙摆手:“不用回礼。” 萧顽在结账,顺便把顾驰要买的皮夹克一起付了。 等出了买手店,岑楚夕轻轻拉了下萧顽的袖子,把装着胸针的小木盒递给他:“这个送你。” 萧顽先接过去,然后问:“也是手链吗?” “是胸针,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岑楚夕顿了下,又补了一句,“很便宜的,这家店的东西真是物美价廉。” 她说谎了,其实在她买的这几样东西里,数胸针最贵,将近500英镑,折合人民币四千多。但她觉得这枚胸针值这个价,如果萧顽喜欢就更值得了。 四个人在最繁华热闹的牛津广场拍了几张合照,然后拐上摄政街,各种国际大牌随处可见,但几个人都没什么购物欲,反倒是融合了古典与现代的建筑群更吸引眼球。 没多久就逛到了头,他们在非常有名的天使灯下又拍了几张游客照,然后在岑楚夕的提议下,去了就在附近的hotel cafe royal。 岑楚夕边走边说:“这家店很古老,也很有名,英国的王妃、首相,举世闻名的作家都光顾过。” 她对cafe royal的了解来自伊丽莎白。小时候在大伯家生活那几年,伊丽莎白基本每个月都会带她过来一到两次,因为这里的甜品非常有名,没有小孩能拒绝得了甜食的诱惑。虞皓恩也带她来过几次,他在吃喝玩乐上可是很在行的。 四个人在视野极佳的位置落座,点了烟熏三文鱼三明治、司康、浆果慕斯和一壶茶。 萧顽打量四周,忽然说:“据说david bowie的专辑《ziggy stardust》就是在这里问世的。” 虞程璧紧接着说:“《ziggy stardust》是一张神专。” 萧顽点头:“毫无疑问。” 岑楚夕对david bowie并不了解,她只知道他是一名歌手,而且她很喜欢的那首钢琴曲《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是由作曲家坂本龙一和david bowie共同主演的同名电影的配乐。 顾驰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沉迷拍照停不下来。 等茶点端上来,顾驰说:“都别动,让我拍个照先。” 等他拍完,萧顽倒茶,虞程璧拿了一块三明治,岑楚夕则拿了一个司康——她决定放纵一下,回味一下小时候的味道。 按照小时候的吃法,先抹一层薄薄的凝脂奶油,再涂上草莓酱,用刀叉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唔,虽然很好吃,但不是小时候的味道了。 岑楚夕放下刀叉,不打算再吃第二口。她从萧顽手里接过一杯茶,茶香馥郁,能嗅出香草和可可豆的香气,她抿了一小口,冲淡了口腔里残留的甜味。 “慕斯好吃吗?”岑楚夕问坐在她对面的顾驰。 顾驰竖起大拇指:“点三十二个赞。” 岑楚夕笑了笑,一抬眼,竟然看到虞皓恩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美女挽着他的手臂,想必就是他新婚没多久的妻子。 岑楚夕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虞程璧,而虞程璧已经看到他哥哥了。 等虞皓恩走到近前,岑楚夕站起来,笑着说:“小鱼哥哥,好久不见。” 虞皓恩笑着说:“确实很久没见了。”说着,他看向坐着没动的弟弟:“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给我电话?” 虞程璧淡淡地说:“不想给你添麻烦。” 当着外人,虞皓恩懒得教训他,他绅士地向萧顽和顾驰点头致意,视线重新落到岑楚夕身上,微笑着提出邀请:“既然遇到了,不如去家里坐坐,正好介绍你和scarlett认识。” 他说出“scarlett”这个名字时,目光自然而然地转移到身旁的金发美女身上。 岑楚夕便笑着对scarlett说:“nice to meet you,i’m cici,patrick and i are good friends。” scarlett说:“i heard about you from patrick, you are so lovely。” 两个人尬聊几句,岑楚夕才回复虞皓恩之前的邀请:“现在有点晚了,我们明天还要早起拍摄,一会儿就得回酒店去。” 虞皓恩问:“你们住在哪家酒店?” 岑楚夕说了酒店的名字,虞皓恩说:“还挺近的。” 岑楚夕说:“我们从酒店一路走到这里的。” 闲聊几句,虞皓恩和scarlett便一起走了,走之前让虞程璧打电话给他。 “夕夕,这位‘小鱼哥哥’是谁呀?”顾驰有很多问号,“怎么你和虞程璧都跟他很熟的样子?” 岑楚夕看向虞程璧,他主动交代:“他是我哥。” 岑楚夕说:“我大伯和小鱼哥哥的爸爸是好朋友,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了。” 顾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所以你和虞程璧也是青梅竹马喽?” 萧顽蓦地被“青梅竹马”吸引了注意,抬眼看过来。 岑楚夕正在思忖该怎么回答,就听虞程璧说:“我和我哥不是一个妈,他从小在英国长大,我和他一直没什么交集,直到他前几年回国,我们才算真正认识。” “不好意思啊,”顾驰尴尬地摸了摸耳朵,“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虞程璧淡淡地说。 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虞皓恩已经帮他们结过了。 出去后,顾驰问:“打车还是走回去?” “走回去吧,”岑楚夕说,“吃了甜的要运动运动,反正也就三条街的距离。” 萧顽和虞程璧也表示同意,于是四个人从另一条路返回。 他们走在异国的街头,一切都是陌生而新鲜的。 顾驰今晚拍了很多照片,岑楚夕让他把在牛津广场和天使灯下拍的游客照发她一份,顾驰唰唰便发了十几张过来。 岑楚夕正低头查看照片,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watch out!”,下一秒,她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揽住,手臂用力一收,便把她带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第 216章 第216章 岑楚夕惊慌抬头, 四目相对,萧顽的眼瞳漆黑深邃, 看不出情绪。 “走路的时候不要玩手机。”他语气微沉, 带着一点批评的意味。 岑楚夕慌忙点头,萧顽随即松开她,转头对顾驰说:“你也别玩了。” 顾驰乖乖把手机收起来, 冲岑楚夕挤眉弄眼, 可惜岑楚夕正在脸红心跳,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 虞程璧默默走到岑楚夕的外侧, 挡在了她和马路中间。他觑她一眼, 心想, 如果刚才他眼疾手快些, 将她护在怀里的人就会是他了。 一路走回酒店, 道声晚安, 各回各的房间。 洗完澡躺在床上,岑楚夕回想那宛如偶像剧的一幕,仍旧心动得在床上来回打滚。 然后萧顽就进入了她的梦里。有力的手臂, 结实的胸膛, 英俊的脸, 柔软的唇,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陆老师, 我可以吗?我可以拥有你吗?” 她想说自己不是陆老师, 可她根本说不出话, 只是不停地颤栗着、悸动着,像一条缺水的鱼…… 醒来的时候,岑楚夕几乎要羞死过去。 她竟然又做了那种梦, 上次是代入了《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的剧情, 这回是代入了电影《皮囊》里唐默和陆思筠的那段床戏,和萧顽这样那样……天啊,她今天还怎么面对萧顽啊? 静静地崩溃了一会儿,岑楚夕起床去洗澡。 洗完澡,换好衣服,把房间里的几个摄像头打开,今天的拍摄就算开始了。 妆发全都自己搞定,她把底妆稍微涂得厚一点,这样脸红的时候就看不出来了,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收拾妥当,其他人还没动静。 昨天说的是八点半开拍,现在还不到八点呢。 岑楚夕看会儿书打发时间,等四人小群里有了动静,她回复一条,背上包就出门了。 一开门就看到她的follow pd常志明举着摄像机对着她,岑楚夕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follow pd一般是不能出声的,但常志明大概是被岑楚夕的笑容给蛊惑了,不由自主就回了句“早上好”。 其他人的follow pd也已经在房门口就位,萧顽第一个出来,岑楚夕目光闪烁,好像犯了什么大错,无比心虚地说:“早、早上好。” “早上好。”萧顽敏锐地发觉她的表情不太自然,但当着摄像头就没多问。 等顾驰和虞程璧也出来,他们一起下楼,先去餐厅吃早饭。 9点,四个人离开酒店,踏上昨天规划好的路线。 既然节目叫《边走边唱》,他们只能步行或乘坐公共交通,工作人员跟着他们,有的走路有的乘车。 地铁站距离酒店只有五分钟路程,他们先乘坐bakerloo line(贝克卢线),在 oxford circus(牛津环路站)换乘 victoria line(维多利亚线),最终在green park(绿园站)下车,这就是他们今天第一个唱歌的地点。 岑楚夕再次担任起导游的角色:“绿园是伦敦绿化最好的皇家园林,西边是伦敦最大也是最有名的海德公园,东边紧挨着圣詹姆斯公园,南边是白金汉宫花园,三座皇家园林围绕着维多利亚女王纪念碑和英国王宫白金汉宫,本地人和游客都很喜欢来这一片游玩。” 顾驰说:“怎么全是公园?” 岑楚夕笑着说:“这还不止呢,有名的还有摄政公园、格林尼治公园、里士满公园等等,大概英国人很注重绿化吧。” 虽然天公不作美,一直阴沉沉的,但景美、人美,拍出来的画面就足够养眼。 几个人边走边聊,来到一片开阔的绿地。 有父母带着孩子在这里野餐,也有依偎在一起的情侣,还有撒欢奔跑的牧羊犬,但没人喧哗吵闹,出乎意料得静谧。 “就在这里吧?”萧顽征求同伴的意见。 大家都觉得这里很合适,景色漂亮又不乏听众。 于是工作人员去和附近的人们交涉,先对打扰他们的平静时光表达歉意,然后询问是否愿意出镜,大部分人都表示愿意配合,不想出镜的也可以留下来做听众。 交涉完毕,各种准备也已经做好,继续拍摄。 萧顽抱着吉他坐在草地上,顾驰、岑楚夕和虞程璧则坐在他对面,做他的观众。 四台摄像机同时对准他们,打光师立起打光板,收音师举起挑杆话筒,一切就绪,萧顽轻扫琴弦,开始了他的演唱。 “oh my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 my eyes are wide open。” 萧顽唱的,是他的偶像john lennon的经典名曲《oh my love》。这首歌发行于1971年,距离现在已经50多年了,但经典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往往具有极其旺盛的生命力,才能经久不衰。 因为是偶像的偶像,所以岑楚夕对列侬的歌都很了解,她知道这首《oh my love》的创作灵感来自于列侬的妻子小野洋子,所以这是一首诉尽衷肠、饱含爱意的情歌。 “i see the wind, oh i see the trees, everything is clear in my heart。 i see the clouds, oh i see the sky, everything is clear in our world。” 岑楚夕微微仰起头,她看见了风,看见了树,看见了乌云,看见了天空,但她没有原唱的境界,能透过这些洞见世间万物,她满心满眼,只装得下此刻正在唱歌的那个人。 天明明是阴的,他却沐浴着光,她的眼睛自动为他加上了闪光特效,耀眼又夺目。 风似乎也眷恋他,温柔地吹拂着他的发丝和衣角,让画面变得更加好看。 “my mind can feel, i feel the sorrow, i feel the dreams, everything is clear in my heart。 i feel life, oh i feel love, everything is clear in our world。” 第一次爱的人,让列侬感受到悲伤和梦想,也感受到生命和爱。 岑楚夕也无比清晰地感受过这一切。上辈子,萧顽的意外陨落让她痛苦难过。重活一次,是萧顽让她鼓起勇气重拾梦想,让她拥有了崭新的人生。从始至终,她对他的喜欢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退,反而越来越浓烈。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到整颗心再也容不下别人,她甚至会感到困惑,一个人怎么会喜欢另一个人到这种程度?这样热烈又纯粹,不需要任何回应,只要他一切都好,她便心满意足。 当掌声响起来,岑楚夕才蓦然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紧接着撞上萧顽的视线,萧顽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岑楚夕不禁觉得奇怪,他怎么会这样看着她? 直到顾驰惊讶地说:“夕夕,你怎么哭了?” 第 217章 第217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比顾驰还惊讶。 她哭了吗? 一摸眼睛, 指尖被沾湿,她竟然真的哭了,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眼泪。 难怪萧顽会盯着她看, 好尴尬。 可摄像机对着他们呢,岑楚夕只能强装淡定,说:“因为这首歌太感人了。” 顾驰:“?”感人吗?他怎么没觉得? 虞程璧递过来一张纸巾, 岑楚夕小声道谢, 边擦眼泪边祈祷,希望这段被剪掉不要播。 刚才的演唱吸引来许多人围观, 他们被团团包围了。 “encore!”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其他人跟着热情附和。 萧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导演徐尧, 见对方点头, 他便再次拨动琴弦。 虽然昨天讨论的时候说每个艺人在每个地方只唱一首, 但眼下氛围这么好, 就这么走了实在可惜。 更何况萧顽是“行走的cd”,即兴演唱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反正拍下来就是素材,不管剪进正片还是当作花絮都不亏。 萧顽唱了昨晚在hotel cafe royal和虞程璧聊过的“神专”《ziggy stardust》中的一首歌——《starman》。 “there’s a starman waiting in the sky, he’d like to come and meet us。”1 岑楚夕对david bowie不了解, 但这首《starman》她却是听过的, 因为这首歌曾是一部全球大热电影的插曲。 听着萧顽的歌声, 岑楚夕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宇宙的场景, 广袤, 荒凉, 璀璨,浪漫。她又联想起另一部电影中的一段经典台词。 “我见过你们人类绝对无法置信的事物,我目睹战舰在猎户星座的边缘燃烧, 我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 但所有这些时刻, 终将消逝于时光中,一如眼泪消失在雨里。”2 这就是音乐的神奇魔力,不止取悦你的耳朵,还涤荡你的心灵,激发你的想象力,让你感受到更广阔的世界。 岑楚夕隐约明白为什么萧顽和虞程璧都那么喜欢david bowie了,她要把他的歌加进她的歌单。 与此同时,她对萧顽的选歌心服口服,上一首《oh my love》唱男女情爱,这一首《starman》唱宇宙星辰,太绝了,不愧是她偶像。 一首歌唱完,谢过捧场的观众们,他们继续前行。 途径一个喷泉,摄像爱好者顾驰又拉着岑楚夕他们拍游客照。 一个卖花的女孩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买花,她的花篮里有花环有花束,虞程璧买了一个花环送给岑楚夕,她戴在头上,好看极了。 出了绿园,去维多利亚女王纪念碑和白金汉宫逛了一圈,还幸运地遇到了皇家卫队换岗仪式,但来观看仪式的人乌央乌央的,他们在外围什么都看不到,军乐队的演奏倒是听得清楚。 然后在圣詹姆斯公园站搭乘红色双层巴士,途经著名的威斯敏斯特教堂,穿过泰晤士河,来到了伦敦地标性建筑伦敦眼。 巨大的摩天轮屹立在宽阔的泰晤士河畔,寂静地旋转了许多年,华丽又孤独。 他们并没有上去,瞻仰一下它的风采就走了。观光不是重点,唱歌才是。 沿着河岸往前走,他们在the queen's walk(女王步道)停留,第二场路演将在这里进行。 坐在道边的长椅上,身后是jubilee gardens(爵百莉公园)葱郁挺拔的树木,面前是波澜壮阔的泰晤士河,河面上游船来往,随便一拍就是大片的感觉。 这回轮到顾驰唱了,萧顽为他伴奏,岑楚夕和虞程璧继续做观众。 虽然顾驰最擅长的是rap,但他的唱功并不逊色,而且他的音色很抓耳,唱起慢歌来散漫慵懒,意外地有些小性感。 “oh, time to let it grow, i never be so sure, want to be slow, gotta learn to be slow。”3 虽然是首英文歌,但原唱却是国内小有名气的独立乐队,岑楚夕很喜欢这个乐队的另一首歌——《i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旋律和歌词都很简单,却清新动人,怎么听都不会腻。 等顾驰唱完,他们该去吃午饭了。 步行十分钟来到河对岸,去了一家在网上评价很好的川菜馆,刚进去就被来旅游的粉丝认出来,签完名合完照,去了包厢。 落座后,茶水先端上来,然后点餐,一人点两道菜也就够了。 “累吗?”萧顽问岑楚夕。 摄像机还拍着呢,岑楚夕当然不能说累,她摇摇头,说:“不累,不是搭地铁就是坐公交,也没走多少路。” 其实他们今天还真没少走路,单是在绿园就走了几里地,地铁换乘的时候也绕了不少路,刚才还徒步走过了威斯敏斯特大桥。 今天半天走的路足以抵得上岑楚夕平时半个月的运动量了,脚底板已经隐约有一点疼了,但她不能让萧顽觉得她娇气,所以只能死鸭子嘴硬。 “待会儿多吃点,”萧顽说,“下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岑楚夕乖乖点头:“好。” 她今天确实可以多吃一点,因为运动了。 上菜速度还蛮快的,他们点的菜陆续端上来,等摄像机拍完他们才动筷。 “唔,味道还不错,”顾驰说,“不过肯定没国内的地道。” 岑楚夕夹了片水煮肉片,用热水涮掉表面的辣椒和油才送进嘴里。 顾驰看得直皱眉:“你这样吃还有味道吗?” “有啊,”岑楚夕笑着说,“肉味。” 顾驰明知故问:“你是怕胖吧?” 岑楚夕“嗯”了一声,缓慢地咀嚼着嘴里没什么味道而且煮得有点老了的肉片。 顾驰说:“我看别的女明星也不像你这么忌口。” 萧顽突然接口:“你和很多女明星一起吃过饭吗?” 顾驰刚回了个“我”字,猛地意识到,萧顽给他挖坑呢,差点就跳进去了,好险。 “——我身边全是男的,哪有机会和女明星吃饭,”他机智地改口,“我是看综艺里边,女明星都挺能吃的,而且还吃不胖。” 岑楚夕说:“我最羡慕吃不胖的人了。” 虞程璧说:“你太瘦了,可以适当多吃点。” 他不了解娱乐圈对女艺人的体重要求有多严格,才会说这种话,岑楚夕“嗯”了一声,说:“我会的。” 四个人边吃边聊,等他们吃完,摄影师们才去吃饭。 没有摄像机对着,岑楚夕他们才可以真正地松懈下来,可还没放松五分钟,导演徐尧和制作人梁采薇一起过来,和他们讨论下午的拍摄。 第 218章 第218章 晋江/檀无衣 - 下午, 四位艺人和节目组沿着泰晤士河一路向东,先去了莎士比亚环球剧院, 欣赏了莎翁经典名剧《仲夏夜之梦》, 顾驰差点看睡着。接着去了以美食闻名的borough market(博罗市场),萧顽他们三个吃这吃那的时候,岑楚夕只有眼馋的份, 从进市场到出来她只喝了一杯柠檬水。 顾驰都看不下去了, 悄悄对萧顽说:“做女明星太惨了,夕夕好可怜。” 萧顽和岑楚夕同桌吃过许多次饭, 对她的饮食习惯还算了解, 虽然也会同情, 但更多的是佩服。他对顾驰说:“你不觉得她很厉害吗?可以这么坚定不移地克制自己的食欲。” 顾驰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岂止是厉害, 我要有她这么强的自制力, 我早叱咤娱乐圈了。” 离开博罗市场, 再往前走五分钟,就是经常出现在各种大片里的伦敦桥(london bridge),但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伦敦桥, 而是位于附近的一家法式风情小酒馆, 岑楚夕和虞程璧将会在这里登台演唱。 小酒馆装修得非常有情调, 就像电影《la la land》结尾处男女主重逢的那家爵士酒吧, 而岑楚夕要唱的歌正是《la la land》的主题曲《city of stars》。 她坐在钢琴前, 一束暖色的光打在她身上, 让她成为全场的焦点。 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 温柔的琴音缓缓流淌出来,她的嗓音比琴音更温柔,一开口便俘获了所有人的耳朵。 “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city of stars, there’s so much that i can’t see。”1 萧顽在昏暗中看着,听着,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上午在绿园时的情景——他唱完《oh my love》,一抬头,看到了岑楚夕被泪水濡湿的眼睛。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就好像……好像心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了,有一点微微的疼,但又说不出是哪种疼,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准确描绘的感觉,让他感到迷惘。 “it’s love, yes,all we’re looking for is love from someone else。 a rush,a glance, a touch,a dance, to look in somebody’s eyes, to light up the skies, to open the world and send them reeling。” 此时此刻,他和她调换了位置,她唱,他听,她的歌声细腻而饱满,那些充沛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感情就像水龙头里的水,只要她想,便能让它们借助她的歌声流出来。 那么她的眼泪里,又充盈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他不知道,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大约只是情之所至吧。 她忽然偏头看过来,灯光昏暗,她的目光徘徊了下,最终落在他身上,她笑起来,却还没忘了弹琴唱歌。 “cause all that i need’s this crazy feeling, a rat-rat-tat on my heart, think i want it to stay。” 萧顽不由自主把手覆在他的心脏上,扑通、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有力。 上一次心跳得这么快是什么时候? 是那天在原新野家的书房里,她哭着抱住他,让他整个人僵住,只有心脏在加速跳动。 “你怎么了?”顾驰小声问,“不舒服吗?” 萧顽把手放下,轻轻摇头:“没事。” 岑楚夕结束了她动人的演唱,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她起身鞠躬致谢,然后又坐下,因为她还要帮虞程璧伴奏。 虞程璧唱了今天唯一的一首中文歌。 因为是在国外演出,现场听歌的都是外国人,所以他们选的歌以英文歌为主,但将来看节目的是自己人,所以制作人梁采薇要求每期至少要有一首中文歌,照顾观众的同时又在国外传扬了自己国家的流行文化。 虞程璧选的歌非常秒,既符合西方小酒馆的氛围,又很有东方韵味。 “日出又日落,深处再深处。 一张小方桌,有一荤一素。”2 虞程璧低沉沙哑的摇滚嗓唱这种安静的歌实在极有杀伤力,岑楚夕离他最近,连他换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 月儿明,风儿轻。 你又可曾来过我的梦里? 一定是你来时太小心, 知道我睡得轻。 一定是你来时太小心, 怕我再想起你。” 虞程璧唱完了,掌声和刚才一样热烈。 一个外国男人用蹩脚的中文询问这首歌的名字,虞程璧一字一顿地告诉了他,男人有些伤感地说:“this song makes me think of my mother。” 岑楚夕和虞程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惊讶,因为这首歌就是唱妈妈的。 音乐果然是全人类通用的语言,即使听不懂歌词,也能领会到其中蕴含的感情。 到这里,今天的拍摄基本圆满完成,可以回酒店了,也不用再搭地铁或公交,岑恪勤无偿赞助的十辆豪华轿车已经跟着节目组跑了一天,拉工作人员、拉拍摄器材,为节目组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一坐上车,岑楚夕发出一声叹息。 今天真的走了好多好多的路,脚疼腿疼腰也疼,虽然有点辛苦,但收获更多,所以值得。 “累坏了吧?”范黎问。 岑楚夕摇了摇头,话音却带着明显的疲惫:“你也跟着跑了一天,不比我轻松。” 范黎笑了笑:“我是男人,你怎么能跟我比。酒店里有spa,要不要我帮你预约?” 听他提起spa,岑楚夕就想到了钟念念,钟念念是spa爱好者,一周不做一次就浑身不舒服。 也不知道她孕吐什么的严不严重,婚礼的筹备进行得怎么样了。 岑楚夕看了眼时间,然后算了下时差,现在国内是凌晨1点,就先不打扰她了,明天再说。 回到酒店,一进房间,岑楚夕就瘫在床上了。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完全不受她支配,一点劲都提不上来。 她实在太缺乏锻炼了,不能再这样懒惰下去了,回国以后买台跑步机放家里,一定要运动起来! 就怕现在信誓旦旦,等一回去就又抛诸脑后了。 躺了几分钟,岑楚夕强撑着坐起来,腰酸腿软,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脚步蹒跚地进了浴室,往浴缸里放热水,她打算泡个热水澡缓解一下疲劳。 刚要脱衣服,门铃忽然响了。 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萧顽。 岑楚夕急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这才打开门。 第 219章 第219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扶着门框, 微笑着问:“有什么事吗?” 萧顽递过来一个纸袋子:“拿着。” 岑楚夕伸手接过来,问:“是什么?” 萧顽说:“痛可贴, 可以缓解腰腿疼痛。” 岑楚夕大受感动, 忙说谢谢,又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带这个?” 萧顽有些讪讪:“你干妈让我带的。” 他不好意思说,这位“中国好干妈”不止让他带了缓解腰腿疼痛可贴, 还让他带了止生理痛的药, 她担心国外不好买药,万一岑楚夕来那个身体不舒服, 就让她吃这个止痛药, 说是很管用。 “你干嘛不直接告诉她让她自己带着?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过问。”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什么叫‘这种事’?”童妙仪说, “女孩子生理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不知道痛起来多要命, 你作为男生自然应该多关怀照顾, 以后交了女朋友、娶了媳妇,更要注意,知不知道?” “我那里还有很多别的药, 没事最好, 如果哪里不舒服了, 就问我拿药。”萧顽隐晦地说。 岑楚夕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只会点头。 “你休息吧, ”萧顽说, “我走了。” 看着萧顽回了斜对面的房间, 岑楚夕才美滋滋地关上门。 痛可贴还没贴身上呢,她忽然就觉得哪哪都不疼了,再逛一遍绿园都没问题。 她把纸袋放到桌上, 打算泡完澡再贴, 正往浴室走,门铃又响了。 她下意识就以为是萧顽去而复返,但经过三年前那次可怕的私生事件后,她再也不敢自以为是地冒然开门,所以还是乖乖通过猫眼看了眼外面。 她猜错了,不是萧顽,而是虞程璧。 打开门,不等她问,虞程璧直接递过来一个塑料袋,他说:“这是我常喝的乳清蛋白-粉,对恢复体能很有用,你冲水喝,不用吃饭就会觉得很饱,所以不用担心发胖。” 岑楚夕说:“给我了你喝什么?” 虞程璧说:“我还有。” 岑楚夕这才接了,笑着说:“谢谢。” “不客气,”虞程璧说,“算是昨天你送我那条手链的回礼。” 他这么说反而让岑楚夕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她并不是单纯想送他手链,而是为了给送萧顽礼物打掩护。 短暂的静默里,虞程璧微微抬手又迅速放下,他勉强勾了下唇角,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岑楚夕回以微笑:“明天见。” 虞程璧转身走了,岑楚夕看一眼他的背影,关上了门。 把手里的塑料袋和刚才萧顽给她的纸袋放在一起,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岑楚夕关掉水龙头,一件一件脱掉衣服,小心翼翼地走进浴缸,坐进水里。 热水淹没了她的身体,只剩脖子以上露在外面。 好舒服,好像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接受着水的滋养。 岑楚夕不敢闭眼睛,怕自己舒服得睡着了。 她拿起手机,播放萧顽今天在绿园唱的那首《starman》。 原唱的感觉和萧顽唱的很不一样,复古气息浓郁,带着时代的印记。 泡了大概二十分钟,再用淋浴洗头,又折腾半个多小时才走出浴室。 先烧水,然后把痛可贴拿出来,哪痛贴哪里,贴完水也烧开了,冲一勺蛋白-粉,晾一晾,尝一尝,唔 ,好难喝,但还是捏着鼻子全喝下去了。 双管齐下,她明天一定会精力十足的。 看了会儿书,岑楚夕就关灯睡觉了。 幸好没再做奇怪的梦,安安稳稳地睡到了自然醒。 在床上活动活动身体,腰还是有一点酸,腿也还有一点疼,但已经比预想中好很多了。 她打算这段时间把虞程璧送她的蛋白-粉当代餐,再适当减少食量,加上拍摄时的运动量,应该不会影响身材。 因为晚上要去庄园参加夜宴,上午大家就留在酒店,讨论后面几天的观光路线、路演地点、选歌等等,午饭后才开始拍摄。 他们先去参观了大英图书馆,接着去了因为哈利·波特而闻名世界的国王十字车站,在9又3/4站台合影留念。 出车站后,他们直接乘车前往庄园。 下午四点,节目组抵达庄园。 工作人员们都被这座豪华的庄园惊到了,连带看岑楚夕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她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一样,让岑楚夕哭笑不得。 伊丽莎白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亲自带领他们参观。 男仆女仆们正在为晚上的宴会忙碌地做着准备,后花园里已经摆好了长桌和椅子,田园风的精美桌布也铺了上去,桌面上整齐有序地摆放着陶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从花园里采摘的新鲜花束。 一切梦幻得像电视剧里才有的场景,初来乍到的人们目不暇接,岑楚夕淡然自若地牵着岑煦阳的手,优雅得像个公主。 走马观花地逛完庄园,进入正题——今天来到这里,除了参加晚宴,就是为了追忆岑楚夕的童年时光。 萧顽、顾驰和虞程璧先留在客厅休息,岑楚夕带着导演和两位摄像师,先去她小时候住的房间参观,然后是练琴的琴房,最后去了她最喜欢的小河边。 客厅里,顾驰还在感叹:“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童话故事里的城堡应该就长这样吧,简直壕无人性,这么大一座庄园得多少钱啊?” 虞程璧淡淡地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亿吧。” “两亿?”相比这个过于遥远的天文数字,虞程璧说话时的口气更让顾驰惊讶,“大哥,你说得好云淡风轻喔。” 不过转念一想,虞程璧的爸爸和岑楚夕的大伯是好朋友,想必也是同等级的富豪,那虞程璧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实属正常。 这样看来,四个人中只有他和萧顽是平民,顾驰顿时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来,恨不得和萧顽来个爱的抱抱。 可惜他一腔热情终究是错付了,萧顽并不想和他抱抱,甚至根本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 萧顽在想那天晚上通话的时候,岑楚夕告诉他的那条小河、那架秋千在哪里,他很想去看一看。 “嘿,”顾驰撞了萧顽一下,“想什么呢?” “想出去走走。”说着,萧顽径自站了起来。 恰好在这个时候,岑楚夕的大伯岑恪勤回来了。 他西装革履,清俊挺拔,看起来既年轻又亲和,完全不像满身铜臭的商人,倒像一个大学教授。 互相打过招呼,岑恪勤的目光定在虞程璧身上,问:“你爸爸身体还好吗?” 虞程璧说:“挺好的。” “那就好,”岑恪勤面带微笑,“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再没有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了。” 虞程璧点头应“是”。 岑恪勤又说:“你和夕夕一起拍节目,多照顾着她点,对女孩子来说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 虞程璧说:“我会的。” 岑恪勤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萧顽:“我们见过的,还记得吗?” 萧顽说:“记得。” 四个月前,他们在岑楚夕外婆的葬礼上见过一面,但并没有说过话,萧顽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 岑恪勤说:“听说夕夕很喜欢你?” 萧顽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岑恪勤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他拍了拍萧顽的肩膀,笑着说:“能让夕夕喜欢上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不等萧顽说点什么,岑恪勤径自走了。 萧顽也没停留,说:“我出去走走。” 顾驰立刻跟上:“我也去。”又回头招呼虞程璧,“一起啊,干坐着多无聊。” 虞程璧犹豫的空当,正好来电话了,他站在原地接听:“喂。” “在哪里?” “庄园。” “知道了,待会儿见。” “嗯。” 虞程璧挂了电话,萧顽和顾驰已经没影了。 他兀自坐下来。别人是好朋友,他一个外人还是别凑热闹了。 萧顽和顾驰是从前门出去的,绕了一圈才找到那条河。 他们站在上游,岑楚夕在下游拍摄,离得有点远,听不到在说什么。 旷野的风迎面吹来,顾驰眺望着暮色中绵延不绝的绿色,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岑楚夕身上有种一尘不染的仙气了,在这种仙境里长大的人,可不就是仙女嘛。” 萧顽弯腰捡了颗石头丢进小河里,溅起一片水花。 他说:“给自己立奶狗人设还不够,还要给别人立仙女人设?” “靠,”顾驰一阵恶寒,“我就随口一说,你记住还挺清楚。” 萧顽说:“我记性一向很好。” “那倒是。”顾驰也捡了颗石头往河里扔,他看着荡啊荡的水波,突然没头没尾地问:“萧顽,你是不是喜欢岑楚夕啊?” 萧顽正在往岑楚夕那边看,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岑楚夕。”顾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第 220章 第220章 晋江/檀无衣 - “你是不是喜欢岑楚夕。” “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当这两句话入耳的时候, 胸腔里忽然漫上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就像石头砸进河里, 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是什么样的喜欢?”萧顽望着远处,淡淡地说:“我没有喜欢过,所以不太清楚。” “我靠, 不会吧?”顾驰一脸震惊地看着萧顽, “您都24岁高龄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不信。” 他们俩虽然认识四五年了, 关系也一直不错, 但萧顽天生冷感, 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身为好朋友的顾驰也不能幸免。偏偏那些追星女孩就吃这一套, 萧顽越冷, 她们就越是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你说气人不气人。 虽然喜欢萧顽的人能绕国界线好几圈,从他出道到现在, 用尽各种手段追他的女明星、女强人、白富美也从来没断过, 但顾驰还真没见过他对谁另眼相看过, 这些前赴后继追他的人没有一个得逞。萧顽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冰冷, 坚硬, 硌牙, 顾驰还曾吐槽他没有心。 可就在昨天,在伦敦桥旁边的那家小酒馆里,岑楚夕弹着琴唱着歌的时候, 顾驰不经意看到了萧顽凝望岑楚夕时的眼神, 那是他从未在萧顽眼里见过的眼神,那么……那么柔软,温润,多情。尤其岑楚夕唱到“a rat-tat-tat on my heart”这一句的时候,萧顽竟然抬手按住了心脏的位置。当时顾驰以为他不舒服,后来查了一下这句歌词的翻译,竟然是“怦怦乱跳的心”,顾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暗自窃喜,暗中观察。可惜他是个憋不住话的人,才坚持了不到24小时,就忍不住找当事人求证了。 顾驰嘴上说着不信他没谈过恋爱,心里却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出道之前也没谈过吗?” “没有。”萧顽说,“高中的时候,我觉得周围谈恋爱的同学很幼稚,很无聊。” 顾驰边摇头边叹气:“哎,大好青春都被你喂了狗,白瞎了你这张360度无死角的帅脸。” 顿了下,又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你写过也唱过那么多情歌,偶像剧和爱情电影也演过好几部了,怎么会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萧顽淡然反问:“你知道什么叫‘纸上谈兵’吗?” 一句话把顾驰噎死了,他顺顺气,说:“好吧,你厉害,我服了。”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这样看来,你和岑楚夕还真是般配。” “哪里般配?”萧顽问。 “哪儿哪儿都配,你和她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顾驰搂住萧顽的肩膀,开始明言明语,“我不管你怎么想,听我的,你就是喜欢岑楚夕,岑楚夕百分之百也喜欢你,你们俩现在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只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你们俩自然就成了。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加油。” 什么乱七八糟的,萧顽刚想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带笑的声音:“你们在聊什么?” 岑楚夕结束了拍摄,正准备和导演一起回去,却看到萧顽和顾驰站在小河的上游,于是牵着岑煦阳的手过来找他们。等走近了,见两个人勾肩搭背聊得投入,以免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于是在离他们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开口问了那一句。 萧顽和顾驰同时扭头看向她,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岑楚夕微微一笑:“该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开什么玩笑,我们夸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说你坏话。”顾驰松开萧顽,朝岑楚夕走过来,他撑着膝盖和岑煦阳平视,笑着说:“你叫daniel对吧?” 岑煦阳“嗯”了一声。 顾驰说:“你长得真好看,可以和哥哥拍张合照吗?” 岑煦阳大方点头:“好。” 顾驰抬手一指:“那边风景好,我们去那边拍。” 顾驰牵着岑煦阳去风景更好的地方拍照了,岑楚夕走到萧顽身边,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暮色渐浓,旷野中亮起点点灯火。 低垂的深蓝色天幕上,稀疏地散落着几颗星子,月亮还不见踪影。 夜风习习,被潮湿浸润,清凉如水。 萧顽看见岑楚夕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想把外套脱给她,又觉得这样太唐突,便什么都没做,只是说:“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我想带你去那里看看,”岑楚夕指着那棵屹立在暮色中的山毛榉树,她刚才就是从那里走过来的,“那天晚上和你通电话的时候,我就坐在那里的秋千上。” 萧顽出来,就是想去那里看看,因为岑楚夕刚才在拍摄,他才没过去。 把岑煦阳交给顾驰照顾,岑楚夕和萧顽则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 长方形踏步石铺成的带状小径,岑楚夕走在前面,萧顽跟在她后面。她雀跃得像个小孩子,拉大步子,每一步都踩在石板正中间,好像生怕踩到石板缝隙间的杂草和小野花似的。 怎么会这么可爱,萧顽不由自主地想。 顾驰废话一箩筐,有句话倒是说得很对,岑楚夕身上确实有种一尘不染的气质。 他再没有见过比她更干净的女孩子,甚至透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让她永远这么干净下去。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萧顽问自己。 他不敢确定。 喜欢一个人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大的事,喜欢上就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轻易下判断呢? 萧顽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出脑海,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出了和岑楚夕一模一样的奇怪步伐,他兀自勾了下唇角,一抬头,岑楚夕明亮的笑颜撞进他的眼眸里,她笑着对他说:“就是这里——我小时候的疗伤圣地。” 第 221章 第221章 晋江/檀无衣 - 一棵大树, 一架秋千,一条蜿蜒的小河。 风声, 流水声, 虫鸣,鸟叫,萧顽在她发给他的语音里听过, 现在置身其中, 听得更清晰,也蓦然懂了岑楚夕当时的心情。 人们看见或听见美好的事物, 比如一首好听的歌, 一部精彩的电影, 或者一则有趣的笑话, 就总想分享出去, 因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他幸运地成为了岑楚夕想要分享的那个人。 “很美, ”萧顽说,“莫名地让人心静。” 岑楚夕说:“所以我小时候一难过就来这里自己待着,待上半小时就好了, 根本不需要别人安慰, 有时候别人越安慰反而会越难过。” “为什么难过?”萧顽看着她, “因为想家吗?” “有时候因为想家, 想爸爸妈妈, 有时候因为练琴太累, 有时候因为在学校被种族歧视。”岑楚夕笑了笑, “不过那都是来伦敦第一年的事,适应之后也就好了,我适应能力很强的。” 萧顽“嗯”了一声。 明明是自夸, 萧顽的一声“嗯”却让她像被夸了一样高兴。 岑楚夕笑着说:“你要不要荡秋千?我推你。” 萧顽沿着秋千的绳索往上看了看, 说:“不用了。” 岑楚夕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你试试嘛,断不了的。” 她胆子越来越大了,边说边上手把萧顽推到了秋千上。 萧顽无奈,只好抓着绳索坐好。 岑楚夕绕到他身后去,说:“我要推了喔。” 萧顽说:“好。” 话音刚落,她的手便覆到了他的背上,那双手轻轻一推,他便小幅度地向前荡去,到了最高点,又向后回落,后背撞到她的手上,去势被阻挡,她再一推,他又飞出去。 轻微的失重和超重此起彼伏,感觉有一点微妙,萧顽不再紧张,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其实,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荡秋千。 小屁孩时期,男孩子们大都对秋千不屑一顾,他们忙着踢球、打弹珠、玩游戏机,只有小女孩才喜欢荡秋千这种无聊的把戏。等长大了,又觉得只有小屁孩才荡秋千,他就更不可能去碰了。 就算是现在,身体虽然放松了,但还是有些羞耻。 他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被女孩子推着荡秋千,如果被人看见他肯定会沦为笑柄。 所以萧顽很快就从秋千上下来了。 岑楚夕看他的脸色,猜他肯定是害羞了,不禁莞尔。 “笑什么?”萧顽面无表情,但他的耳朵悄悄地红了,幸好天已经黑了,岑楚夕看不见。 “没什么,”岑楚夕摇摇头,但眉梢眼角仍蕴着轻浅的笑意,“我们回去吧,宴会应该快开始了。” 庄园里各处都亮起了灯,花园里灯光最璀璨,因为今晚的宴会在那里露天举行。 宴请的宾客们已经到得差不多,他们围坐在长方形餐桌前,男客西装革履,女客衣香鬓影,个个仪表出众,画面十分养眼。 这其中有一个熟人,正是虞皓恩,他的旁边坐着盛装打扮的scarlett,和前天在cafe royal偶遇时判若两人。 岑楚夕笑着对虞皓恩挥挥手,便和萧顽一起穿过花园,从后门进入室内,和待在客厅里的虞程璧、顾驰还有节目组的人汇合。 他们待会儿要在宴会上唱歌,现在要做的就是换衣服、做妆发。衣服是从酒店出发时就提前备好的,艺人们各自去房间换上。 岑楚夕的衣服是伊丽莎白另外准备的,一件她自己设计的晚礼服,从深灰渐变成浅白的纱裙,立体的黑色蝴蝶刺绣一直从胸前蔓延到腰间,显得胸部格外丰满。 在伊丽莎白的帮助下换上裙子后,岑楚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为难地说:“it’s too sexy for me,i can’t hold it。” “you absolutely can hold it。”伊丽莎白从背后搂着岑楚夕,微笑着欣赏自己的作品,她忽然用和岑煦阳演童话剧时的口吻说:“mirror mirror tell me,who is the most beautiful girl in the world?——it’s cici。” 岑楚夕无奈一笑:“fine,i ’ll wear it。” 伊丽莎白把她的头发放下来,遮住雪白的香肩和微露的酥-胸,又找出一条钻石项链帮她戴上,这才满意。 岑楚夕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在场所有人无一幸免,统统被她的美貌俘获。 不管是私下里还是镜头前,她一直走的是清纯小仙女的路线,极少以这样性感的面貌示人,所以大家一时都看得呆了。 别人怎么看岑楚夕不是特别在意,她最在意萧顽的看法。 她神色赧然,看向萧顽,然而萧顽并没有看她,他正低着头看手机。 岑楚夕微微有一点失落,但还是维持着不变的笑颜,因为拍摄早就在进行中了。 第 222章 第222章 晋江/檀无衣 - 花园里的宴会进行到一半, 宾客们差不多吃饱喝足了,正是欣赏表演的好时候。 虽然在发出邀请的时候已经知会过了, 但作为主人的岑恪勤还是向在场的宾客们简单介绍了下 《边走边唱》是个什么样的节目, 然后才让岑楚夕和萧顽他们四个出场。 表演还没开始,喝彩已经热烈起来,单是他们四个的颜值就已经足够激动人心了。 岑楚夕的美丽不必多说, 她身边这三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也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不仅面孔英俊,身材也挺拔, 宽肩劲腰长腿, 只是看着便叫人心动。 四个人在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面对着长餐桌和二十几位观众, 还有摄影机。 岑楚夕和萧顽坐在中间, 他们的面前是一架钢琴, 等会儿他们要四手联弹。 萧顽对钢琴原本只算一知半解,前年拍《皮囊》的时候,因为他饰演的唐默是一个钢琴天才, 有大量弹钢琴的戏份, 他又是个做什么就一定要尽可能做到最好的性子, 所以请了专业的钢琴老师来给他上课。戏拍完后他也没就此撂下, 买了架名贵的钢琴在家自己练, 偶尔还会向岑楚夕请教一二, 他的音乐天赋毋庸置疑, 弹得多了琴技自然飞速精进,和身为专业人士的岑楚夕四手联弹也完全不在话下。 虞程璧和顾驰分别坐在岑楚夕和萧顽两侧,虞程璧面前摆着架子鼓, 顾驰则背着吉他。 虞程璧在参加《我要成为超级巨星》之前是玩乐队的, 吉他、架子鼓、贝斯他都玩得转,但他最擅长的还是吉他,可顾驰除了吉他不会别的乐器,虞程璧只能选了第二擅长的架子鼓。 虞程璧先solo了一段电影《爆裂鼓手》里的曲子《caravan》,接着顾驰弹了一段t4的歌《你不是真正的快乐》,最后岑楚夕和萧顽四手联弹,并合唱了今晚的第一首歌。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回忆的画面, 在荡着秋千, 梦开始不甜。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又何必去改变已错过的时间。 ……”1 在座的宾客里,除了岑恪勤和虞皓恩,还有好几位东方面孔,应该能听得懂中文歌,听不懂也没关系,欣赏旋律就够了。 第二首歌,顾驰吉他伴奏,虞程璧唱了曾经红极一时的英国老牌摇滚乐队oasis(绿洲)的经典名曲《don’t look back in anger》(不要愤怒回首)。 “she knows it's too late, as we're walking on by。 her soul slides away。 but don't look back in anger, i heard you say。”2 虞皓恩凝视着专注唱歌的弟弟,心里五味杂陈。 父母的情感纠葛对他造成的伤害,他是否已经释怀了? don't look back in anger,他又能否做到呢? 最后,顾驰终于实现了和岑楚夕合唱的愿望,他们合唱了《i》,岑楚夕负责唱,顾驰负责rap,萧顽和虞程璧帮他们伴奏,为今晚的演出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结束后,岑楚夕立刻去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 她果然还是不适合性感,穿得保守一点让她更有安全感。 刚换好衣服,突然响起敲门声。 岑楚夕说:“come in,please。” 说完才想起来她刚才把门反锁了,快步过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了大伯和一个陌生的白人男子。 大伯向她介绍,这个男人叫william cooke,是英国皇家电影学院的教授,同时还在某知名电影公司任职,参与过多部卖座电影的制作。 岑楚夕明白大伯的意思,彬彬有礼地和这位mr cooke交谈了几句,直到范黎过来找她,引见到此结束,岑恪勤带着william cooke离开。 岑楚夕看了眼手里的名片,吁了口气。 回房间拿上包,随手把名片塞进包里,和范黎一起去了餐厅。范黎就是来叫她吃饭的。 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伊丽莎白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吃完再走。 萧顽和顾驰他们已经换好了衣服,和工作人员们聚在一起用餐。餐桌很大,二十几号人同时落座也没问题。 岑楚夕坐在了顾驰旁边的空位。 她往自己的餐盘里盛了些牛油果沙拉,看了一圈,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她问:“虞程璧去哪里了?” 顾驰说:“他哥把他叫走了。” 岑楚夕“喔”了一声,低头吃沙拉。 顾驰突然神秘兮兮地说:“夕夕,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他刚把手机掏出来,坐在他另一边的萧顽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绷着脸说:“别闹了。” 岑楚夕:“?”这俩人似乎有猫腻。 她开始好奇了:“是什么?” “没什么,”萧顽代替顾驰回答,“别理他。” 顾驰嘿嘿一笑,什么都没说,又把手机揣兜里了。 “……”岑楚夕一脸莫名其妙。 这边吃完了,花园里的宴会也结束了,节目组和宾客们一起离开,庄园里一片嘈杂。 岑楚夕和岑恪勤、伊丽莎白拥抱告别。 今天一走,应该就没时间再见面了,节目组在伦敦的拍摄只剩一天半,后天晚上就要飞往下一站——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 “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岑恪勤叮嘱她,“绝对不能单独行动,知道吗?” 岑楚夕点头:“我会小心再小心的。” “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岑恪勤说,“我在雷克雅未克也有一些人脉。” 岑楚夕笑着说不用,最后又抱了他们一下,这才上了车。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岑楚夕泡个澡,贴上萧顽送她的痛可贴,上床睡觉。 第二天,他们去了另一座大名鼎鼎的皇家园林——摄政公园。 公园里除了绿地、树林和湖泊,还有一个巨大的玫瑰园,但因为玫瑰的花期还没到,所以没能看到姹紫嫣红开遍的玫瑰花海,有一点遗憾。 他们在摄政公园里的open air theatre(露天剧场)唱了两首歌,一首英国女歌手adele为电影《007:大破天幕杀机》演唱的主题曲《skyfall》,一首经典中文老歌《漫步人生路》。 许多著名的英国演员都曾在这个古老的圆形露天剧场登台演出过,周围绿草和花树环绕,台下坐着零星的观众,唱到一半天空还飘起了细雨,岑楚夕在雨中尽情地歌唱: “悲也好,喜也好, 每天找到新发现。 让疾风吹呀吹, 尽管给我俩考验。 小雨点,放心洒, 早已决心向着前。”3 这实在是再应景不过了。 第 223章 第223章 晋江/檀无衣 - 结束在露天剧场的演出后, 他们去了位于摄政公园北侧的伦敦动物园。 这座动物园已经建成将近两百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动物园之一, 生活在这里的动物多达五六百种。他们去企鹅海滩投喂了小企鹅, 去飞禽馆看了鹈鹕和火烈鸟,还去看了以前没见过的食蚁兽。 午饭是在一家托斯卡纳风味餐厅吃的。 然后便回了酒店,下午休息三个小时, 晚上再继续拍摄。 晚上去了查令十字街。 这条街因为女作家海莲·汉芙的小说《查令十字街84号》和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而闻名。 虽然小说里位于84号的那家名叫“马克斯与科恩”的书店早就变成了麦当劳, 但这条街还是值得一逛的。 逛完街,他们在seven dials路演。 七条街道在小广场交汇, 广场正中央竖立着一根石柱。萧顽抱着吉他站在石柱下, 自弹自唱了green day(绿日乐队)的《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九月末叫醒我)。 等萧顽唱完, 他们又去逛了附近的唐人街, 逛到10点, 收工回酒店。 岑楚夕洗个澡, 倒头就睡,一觉睡醒,接着工作。 在伦敦的最后一天, 他们先去参观了大英博物馆, 最后在伦敦大学的校园里进行了在伦敦的最后一场路演, 吸引了上百名学生围观。 萧顽和虞程璧分别唱了一首自己的歌, 萧顽唱的是他第三张专辑《21》中的那首英文歌《twenty one》, 虞程璧唱的是《无我》。 表演结束, 他们顺便在伦敦大学的食堂吃了午饭。 饭后回到酒店, 在伦敦的拍摄宣告结束,晚上七点的飞机飞雷克雅未克,在此之前他们有三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岑楚夕哪里都没去, 就在房间躺着。 她来那个了, 为了不影响拍摄,今天上午一直咬着牙硬撑着。一回到酒店她就不行了,下腹一抽一抽地疼,疼得她浑身发冷,裹着被子也还是冷。 她没有吃止痛药的习惯,以前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越疼越厉害,她终于忍不下去,打算让助理帮她买药。手探出被子摸手机,刚摸到,手机突然响起来,吓她一跳。 掀开眼皮看一眼来电显示,是萧顽。 岑楚夕清一下喉咙,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太虚弱,然后接听了电话:“喂?” “在房间吗?”萧顽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声音有一点哑。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萧顽问。 “没有啊,”岑楚夕故作轻松,“为什么这么问?” 萧顽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说:“开门,我就在你房间门口。” 岑楚夕一愣,萧顽已经挂了电话。 她只好掀开被子爬起来,忍着疼,下床去开门。 萧顽果然就在门外。 他看着她,目光沉沉。 岑楚夕因为刚撒了谎而心虚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垂眸看着他手里提着的纸袋,问:“是给我的吗?” 萧顽直接把纸袋递给她:“药和粥。” 药?什么药? 岑楚夕痛得几乎要站不住了,没力气多问,她伸手去接,不小心碰到了萧顽的手。 萧顽立刻蹙起了英挺的眉。 她的手太凉了,好像在冷水里泡过一样。 “配着粥把药吃了,”萧顽说,“我走了。” 他转身要走,衣服却被抓住了。 “对不起,”岑楚夕声如蚊蚋,“我对你撒谎了。” 萧顽既然给她送药来,肯定是发现她不舒服了,她刚才还在电话里骗他……她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抬眼看着他的脸,怯怯的:“你别生我的气。” 萧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看起来这样弱小无助又可怜,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可能生她的气。 “我没生气,”他说,“快去吃药吧。” 岑楚夕“嗯”了一声,随即放了手。 萧顽却没走,他想看她先进去。 岑楚夕却也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不进去?”萧顽问。 因为肚子疼得正厉害,她要等这一阵疼过去才敢动,但她没法解释给萧顽听。 她惨白的脸色、抿紧的嘴唇和额头上细密的汗却给了萧顽答案,他只犹豫了一瞬,脚尖一动便已经近在咫尺。 他稍稍弓身,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勾住她的双腿,小心翼翼地将她抱离了地面。 他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小心,但被抱起来的那一刹那,岑楚夕还是痛得低叫了一声,眼泪也夺眶而出。 她叫那一声,让萧顽的心脏骤然紧缩,像疼,又不像疼。 他抱着岑楚夕往里走,走到床边,无比小心地把她平放到床上,像放一件易碎的珍品瓷器。 岑楚夕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 眼也紧闭着,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好像她不看萧顽萧顽也就看不见她此刻的狼狈一样。 萧顽帮她盖上被子,又垫在两个枕头在她脑后。 收回手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泛红的眼角,为她拭去了残留的泪痕。 他坐在床边,把岑楚夕还攥在手里的纸袋拿过来。纸袋里除了一碗白粥,还有几盒药。他怕只给她那一种药会让她觉得尴尬,所以还混了两盒感冒药进去。 揭开塑料碗的盖子,白粥的香气飘散开来。 酒店里没有粥,这碗粥还是他让司机开车载着他去另一条街的中餐厅买的。 扣下一片止疼药,舀一勺还温热的粥,把药片放进这勺粥里,然后喂到岑楚夕嘴边,他说:“张嘴,吃药。” 岑楚夕先睁开了眼睛。 看一眼喂到嘴边的粥和漂在粥上的药片,再看一眼萧顽的脸,然后乖乖张嘴,让萧顽喂她吃下去。 大概是萧顽的存在让她神经过分紧张,也可能是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反正这会儿疼得好像没那么厉害了。 第二勺粥紧接着喂到了嘴边,岑楚夕张嘴吃下去,然后是第三勺,第四勺,第五勺,喂到第六勺的时候,她说:“不想吃了。” 萧顽看了眼还剩大半碗的粥,说:“再吃一点。” 然后岑楚夕又被喂了六七八-九勺,萧顽才放下了勺子。 “是不是疼得没那么厉害了?”萧顽看着她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忍着羞耻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而且你哪来的止痛药?” “还是你干妈让我带的,”萧顽说,“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他自动跳过了第一个问题。 难道要告诉岑楚夕他总是“不经意”地看她,所以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吗? 他说不出口。 “你休息吧,”他站起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岑楚夕应了声“好”,目送萧顽出去。 没听到关门声,先听见了顾驰惊讶的声音:“你怎么在岑楚夕房间里?” 第 224章 第224章 萧顽抱岑楚夕进房间的时候不仅没有关门, 还用脚把半开的门推至全开。 他一个男人进女孩子的房间,总是要避嫌的。 他出来的时候, 还没走到门口, 正好被顾驰撞见。 顾驰一脸逮到什么把柄的兴奋模样:“你怎么在岑楚夕房间里?” 萧顽走出来,关上房门,面不改色地说:“给她送点东西。” 顾驰盯着他:“送什么东西?” 萧顽如实说:“药。” 顾驰一惊:“她病了?” 萧顽“嗯”了一声, 抬脚往斜对面他的房间走去。 顾驰跟上他:“什么病啊?严重吗?” “不严重, ”萧顽说,“吃完药已经好多了。” 顾驰松了口气, 说:“本来想跟她说点事的, 等去机场的时候再说吧。” 萧顽刷开房门, 问:“说什么事?” 顾驰说:“这件事其实跟你也有关系。” 萧顽说:“别卖关子。” 顾驰跟着萧顽进了房间, 他掏出手机, 点开微信, 找出半个小时前和郁泉林的聊天记录,往上滑了两下,把手机递给萧顽, 让他自己看。 萧顽一条一条往下看。 郁泉林:[顾驰, 你是不是和岑楚夕一起录节目呢?] gucci:[对啊, 怎么了?] 郁泉林:[我跟岑楚夕不熟, 你帮我给她提个醒, 让她以后离危继钟远一点。] gucci:[啊?出什么事了?] 下一条是几十秒的长语音, 萧顽点开听。 “我昨天在公司碰见危继钟, 我看他挺生气的样子,就随口问了句怎么了,他跟我说他差一点就拿下一部特有爆相的电影的男主角了, 女主角内定的是岑楚夕, 可因为岑楚夕说不愿意跟他合作,投资方就直接把他给刷下来了。他说完还骂了岑楚夕几句,骂得挺难听的。危继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的,如果他有心报复岑楚夕的话,什么脏事儿他可都干得出来。所以你给岑楚夕提个醒,以后提防着他点,尽量别招惹他。” 萧顽皱着眉,继续往下看。 gucci:[我靠,这孙子心眼也忒他妈小了吧?跟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是不是爷们儿啊他?] 郁泉林:[就是说啊,但凡有点咖位的女演员都不愿意跟他搭戏,岑楚夕这种影后级别的看不上他再正常不过了。] gucci:[他给岑楚夕提鞋都不配!] gucci:[你还搭理他干嘛啊?还嫌当初被他连累得不够惨吗?] 郁泉林:[要不说我嘴贱呢] gucci:[姓危的sjb被刷下去了,那男主角落谁头上了?] 郁泉林:[萧顽] gucci:[我靠!] gucci:[真的假的?] 郁泉林:[危继钟亲口说的] 郁泉林:[就因为被萧顽截胡了,他才更气] gucci:[???] 又是一段语音,萧顽面无表情地点开。 “你想啊,全世界都知道岑楚夕喜欢萧顽,上个月在金影奖的颁奖典礼上还大胆表白呢。危继钟肯定会以为岑楚夕是故意阴他,就为了让萧顽拿到这个角色。” gucci:[呃…] gucci:[你别说,这个逻辑还挺通顺的] gucci:[啊呸!通顺个屁!] gucci:[以萧顽的咖位,想要什么资源拿不到,用得着抢他的吗?] gucci:[被迫害妄想症吧他] 废话太多,萧顽一目十行地把剩下的聊天记录看完,把手机扔给顾驰。 顾驰说:“所以你真的要和岑楚夕一起演电影了?” 萧顽“嗯”了一声。 顾驰又问:“什么题材的?” 萧顽说:“民国爱情。” “爱情好啊,”顾驰由衷地说,“你和岑楚夕不论是颜值还是演技都旗鼓相当,你们俩演爱情片一定好看,票房绝对爆。” 萧顽沉默了下,说:“危继钟的事,你先别跟岑楚夕说。” “为什么呀?你就不担心吗?”顾驰义愤填膺,“你不知道,危继钟就是那种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人,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偏偏这孙子运气还贼他妈好,接连两部热播剧,让他从全网黑又翻红了。他指着被你截胡的这部电影彻底翻身呢,结果到嘴边的鸭子被岑楚夕一脚踢飞了,他怎么可能不记恨她?丫肯定憋着坏呢,必须得让岑楚夕防着他点。” 萧顽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那天明明告诉她不要“威胁”投资方,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做了,只不过是换了套说辞。 萧顽说:“岑楚夕现在在国外,危继钟的手伸不了这么长。你现在告诉她,除了给她添堵没别的好处,等回国的时候再告诉她也不迟。” 顾驰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萧顽说:“你把那两条语音转成文字,然后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我。” 顾驰问:“你要干嘛?” 萧顽说:“有用。” “我当然知道你有用,”顾驰说,“关键是你打算怎么用。” “还没想好,”萧顽说,“你先截图发给我。” 顾驰拿起手机,按萧顽说的做,嘴也不闲着:“认真说起来,当初我之所以疏远危继钟,还多亏了岑楚夕提醒呢,要不然我也得被他那些烂事拉下水。所以我一直挺感激岑楚夕的,危继钟要是敢动她,我绝对饶不了这坏怂。” 萧顽说:“用不着你。” 顾驰没听清:“你说什么?” 萧顽说:“没什么。” 顾驰把截图发过来了,一共五张,萧顽全部保存到相册里。 顾驰说:“你要是打算曝光聊天记录的话,记得把我的脏话马赛克一下,不能影响我的形象。” 萧顽嗤笑了下:“小奶狗形象吗?” “我靠,你能别提这茬吗?”突然想起什么,顾驰得意地晃晃手里的手机,笑着说:“别忘了,我手机里还有你的把柄呢,信不信我曝光你?” 萧顽无奈:“你能删了吗?” 顾驰毫不犹豫:“不能!” 萧顽问:“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删?” 顾驰得意地笑:“好不容易揪住一回你的小辫子,怎么能轻易放手呢,必须得好好拿捏拿捏你过过瘾啊。” 萧顽咬了下后槽牙,说:“算你狠。” 顾驰笑嘻嘻地唱起来:“我说算你狠,善用无辜的眼神,谎话说了两次我就当真。1” 萧顽懒得理他,拿起茶几上的那本《民国风度》,翻到正在读的那页,刚看了两行,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拿起手机看,是岑楚夕发来的微信。 cici:[顾驰没误会什么吧?] xw:[没有] cici:[那就好] xw:[还疼吗?] cici:[好多了] cici:[谢谢你的药和粥] xw:[应该的] 哥哥照顾妹妹,当然是应该的。 萧顽放下手机,撵走身后鬼鬼祟祟窥屏的某人,专心看他的书。 第 225章 第225章 伦敦飞雷克雅未克只需要两个小时,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零五分,一个小时后抵达酒店, 简单讨论下明天的行程, 各自休息。 岑楚夕早已经满血复活,多亏了萧顽的止痛药。 但她从出发到现在都不好意思直面萧顽。她一直努力地在萧顽面前维持着良好的形象,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故”出现了裂痕, 她需要时间自我修复一下。 当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 又是崭新的一天。 岑楚夕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刷牙。 在伦敦那几天基本就没见过太阳, 来雷克雅未克的第一天就见到了。 陌生而美丽的城市沐浴在金色朝阳中, 北欧风格的建筑鳞次栉比, 几乎看不到高楼大厦, 都是五颜六色的彩色房子, 让人恍惚有种置身童话世界的错觉。 天空水洗过一样, 是纯净的湛蓝色,她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看到这么蓝的天空是什么时候了。 向远处眺望,就能看到比天空还蓝的海面。 她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于是打开窗, 冷冽的空气瞬间让她精神抖擞, 赶紧又把窗户关上。 从伦敦到雷克雅未克, 虽然只需要两个小时的飞行, 但这两个城市却处于不同的季节, 仿佛穿越时空, 一下子从春天倒退回了冬天。 她之前在资料上看过,冰岛只有两个季节,5月到9月是夏天, 10月到4月是冬天, 现在刚好是冬天的尾巴,大概也是一年中昼夜最平均的时候。往前两个月,昼短夜长,每天的日照时间只有4个小时左右,往后两个月,则近乎极昼,午夜时分还可以看到太阳悬在天上。 洗漱完,化妆穿衣,和其他人会和,今天的拍摄就此开始。 先下楼去吃早餐。 酒店提供的是欧陆式早餐,一杯咖啡,一份水果,一只烤面包,简单清淡。 岑楚夕觉得刚刚好,但对萧顽他们三个来说肯定是不够的,只能等出去的时候买点别的吃。 吃完早餐就该出发了。 今天他们四个要分头行动,和出国前在b市的拍摄一样,仍旧是萧顽和顾驰一组,虞程璧和岑楚夕一组,两组以酒店为起点,沿着不同的线路观光。 萧顽和顾驰走市内,先去参观哈尔格林姆斯大教堂,完成一场路演,再去特约宁湖。 虞程璧和岑楚夕走沿海公路,去看太阳航海者雕塑,在海边唱一首歌,再去特约宁湖和萧顽他们会合。 工作人员自然也分成了两组,一组跟“顽顾长青”,一组跟“中夕合璧”。 从酒店出来,同行一段,然而分开,萧顽和顾驰向南,岑楚夕和虞程璧往北,五分钟就走到了海边,然后沿着沿海公路前行。 海风从雷克雅未克湾呼啸而来,吹得人瑟瑟发抖。 真的很冷,但毫无疑问,景色是绝美的。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白日梦想家》的电影?”岑楚夕问她的同伴,“英文名好像是叫《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 “看过,”虞程璧说,“ben stiller主演的。” “对,他主演的《博物馆奇妙夜》系列也很好看。”岑楚夕说,“自从看过《白日梦想家》这部电影,我就一直很想来冰岛旅行,电影里的冰岛风光实在太美了。” 虞程璧说:“确实很美。”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太阳航海者雕塑——一座金色的钢铁雕塑,坐落在海岸边修筑的一个半圆形大理石底座上,底座下就是蔚蓝色的海湾。 资料上的描述是“形似维京船的骨架”、“象征着航海者不羁的精神”,但在岑楚夕这个外行人看来,它就像一只长了很多只脚的大虫子,渴望着回到海里去。 等工作人员放置好电子琴和麦克风,又和附近为数不多的游客沟通好,路演才正式开始。 岑楚夕伴奏,虞程璧唱歌,他选了一首既应景又非常符合他个人取向的歌——美国独立摇滚乐队awolnation的《sail》。 “this is how i show my love, i made it in my mind because, i blame it on my a.d.d baby。”1 背对着海湾,面朝着沿海公路,虞程璧用他的摇滚嗓唱着这首非常rock的歌,风浪声也在为他伴奏,视听效果简直绝了。 “sail! sail! sail! sail! sail!” 他嘶哑地重复着这个单词,仿佛一个情绪激昂的船长,指挥他的战船劈风破浪,勇往直前。 一首歌唱完,虞程璧身心舒畅。 这就是他喜欢摇滚的原因,让他获得释放,让他归于平静。 但国内的音乐环境,摇滚音乐的受众实在有限,公司出于商业考量,也绝不会同意他做一张纯摇滚的专辑,所以他目前出的两张专辑都在往流行上靠,虽然获得了市场的认可,但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要想遵从本心去做音乐,只能等到合约期满,离开星火传媒,成立个人工作室,自己当家做主。 刚才配合拍摄的游客过来求合影,岑楚夕和虞程璧一一满足。 拍完照,范黎拿过来两个迷你暖手宝,让岑楚夕拿着暖手。 气温接近零度,海边风又大,只弹了一首曲子,岑楚夕的双手就被冻得通红。 不只是手,她的耳朵和鼻尖也是红的,看着既可怜又可爱。 去车上暖和了大概十分钟,岑楚夕和虞程璧下来,沿着沿海公路继续向前,十分钟后离开海边,拐入市内。 经过一辆餐车,虞程璧停下来买了一个龙虾三明治。 先把面包用黄油煎至两面金黄,然后在面包上铺一层生菜碎,再铺上一层鲜嫩的龙虾肉,最后撒上一点辣椒粉或者胡椒面,就做成了。 开吃之前,虞程璧问:“你真的不吃吗?” 岑楚夕咽了下口水,顽强地摇了摇头:“不吃。” 虞程璧微微勾了下唇角:“那我自己吃了。” 岑楚夕“嗯”了一声。 为了不让岑楚夕眼馋,虞程璧三下五除二就把三明治解决掉了。 岑楚夕递张纸巾给他,虞程璧接过来,先擦嘴再擦手,然后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过了一个红绿灯,看到路边的nordic store,虞程璧说:“我进去买点东西,你等我一下。” 岑楚夕点头:“好。” 虞程璧进了商店,他的follow pd跟着进去。 “夕夕,虞程璧干嘛去了?”梁采薇在车里问。 “他说去买点东西。”岑楚夕回答。 “你到车上来待会儿。”梁采薇说。 导演徐尧跟“顽顾长青”组,梁采薇和副导演跟“中夕合璧”组,但她是制作人,不用像岑楚夕和虞程璧那样辛苦地徒步旅行,她一直舒舒服服地在车上待着。 车就停在不边,岑楚夕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后座。 “没想到冰岛这么冷,”梁采薇说,“辛苦你们了。” 岑楚夕微笑着说:“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辛苦一点也值得。” 梁采薇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你看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挺有韧性。” 其实拍这个节目挺辛苦的,既要到处走又要唱歌,对体力和耐力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梁采薇原以为,以岑楚夕现如今的咖位,应该不会乖乖配合节目组的各种安排,她已经预想过岑楚夕会提哪些要求,可万万没想到,从开拍到现在,岑楚夕不仅没向节目组提过任何要求,更没抱怨过一句辛苦,关键业务能力还一直在线,每场路演都是高水准的演唱,完全挑不出任何不好的地方。 再红也不飘,一直谦逊有礼,脚踏实地,怪不得她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成了顶流。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合作。”梁采薇发自内心地说。 岑楚夕笑着点头:“好。” 虞程璧很快从商店里出来了,手里多了两个袋子。 岑楚夕下车走向他,虞程璧直接把其中一个袋子递给她,说:“我买了帽子和围巾,随便挑的,你不喜欢可以去换。” 岑楚夕猝不及防被感动了,她接过来,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笑着说:“我很喜欢,谢谢。” 说完直接拿出来戴上。 帽子是毛线帽,带护耳,两边垂下来两只毛绒球,可可爱爱,而且颜色和她今天穿的外套很搭。 围巾是纯棉的,柔软亲肤,颜色和上面的图案也很清新。 戴好之后,耳朵不冻了,风吹不进脖子,身上也暖和了起来。 “你眼光真好。”岑楚夕笑着说。 虞程璧忽然伸手过来,帮她把缠在围巾里的一缕头发抽出来,说:“你喜欢就好。” 他往自己的脖子上也缠了一条围巾,说:“走吧。”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没多久就来到了特约宁湖。 湖不算特别大,但是非常漂亮。湖面上漂浮着许多鸭子、海鸥和天鹅,人们站在岸边给水鸟们喂食。周边的房子也很好看,五颜六色的屋顶很亮眼,尤其一间白墙绿顶的小教堂,格外吸睛。 沿着湖边逛了大半圈,没看到萧顽他们,他们走得路线更近,按理说应该先到的。 梁采薇给导演徐尧打电话,问:“我们已经到湖边了,你们到哪了?” 听完徐尧的回答,梁采薇蓦然大惊失色:“你说什么?萧顽出车祸了?!” 岑楚夕就在不远处喂天鹅,梁采薇的话传到她耳朵里,仿佛一把刀猛地刺进她的胸口,刹那间痛彻心扉。 第 226章 第226章 晋江/檀无衣 - 仿佛遭了当头一棒, 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嗡嗡作响, 岑楚夕听不见梁采薇又说了些什么, 只看到她的嘴巴在动,紧接着连看也看不清了,视线被不停往外流的眼泪模糊, 她被汹涌的恐惧淹没, 心惊胆战,浑身发抖。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他抓住了她的肩膀, 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好像在说话, 但她什么都听不清, 她的耳朵里还是只有嗡嗡嗡的声音。 情急之下, 她咬住了下唇,想要借助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刚咬下去,下颌就被一只手握住, 她终于听见了声音:“萧顽没事!岑楚夕, 你清醒一点!” 萧顽没事? 真的吗? 是不是骗她? “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虞程璧松开她的下颌, 用指腹帮她擦眼泪, “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他没事!他真的没事!太好了! 可是眼泪却流得更凶, 岑楚夕用手捂住脸, 蓦地哭出声来。 虞程璧很想抱住她,可众目睽睽,摄影机甚至还在拍摄当中, 他不能抱她, 只能任由她蹲到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 不是说了有惊无险吗?不是说了只是一点小擦伤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没人能理解岑楚夕此时此刻的心情。 在听到“萧顽出车祸了”的那个瞬间,曾经的痛苦回忆死灰复燃,再加上无力扭转命运的挫败感,双重打击让她如坠深渊。 而当听到萧顽没事的时候,她既无比庆幸,却也极度后怕。上一秒地狱,下一秒天堂,大起大落的悲喜让她情绪失控,只能通过眼泪来宣泄。 梁采薇蹲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自责地说:“都怪我,没听徐尧把话说完就一惊一乍的,吓着你了,对不起啊。萧顽是为了救一个小孩儿,才被车撞到的,幸亏司机刹车及时,萧顽虽然被撞倒了,但是没受伤,只是手掌擦破了点皮。” 岑楚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用手抹了抹眼睛,带着哭腔说:“他没事就好,我也没事。” 梁采薇扶着她站起来,说:“你去车上补个妆吧。” 岑楚夕点点头,忽然发现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看她,这才后知后觉地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窘迫。 上了车,一照镜子,两只眼圈都红彤彤的。 化妆师先用湿巾帮她擦脸,然后才开始补妆。 等她补完妆下车,萧顽和顾驰已经到了。 虽然已经知道他没事,但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岑楚夕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夕夕,听说你刚才吓哭了?”顾驰笑着问她。 岑楚夕尴尬地笑了笑。 萧顽看着她走近,听见她问:“确定没事吗?” “没事,”萧顽说,“别担心。” “你救的那个小孩也没事吗?”她又问。 萧顽“嗯”了一声。 她没再多问,微微一笑,说:“那就好。” 因为萧顽见义勇为而发生的小插曲到此结束,拍摄继续进行。 在特约宁湖边的路演原定是由岑楚夕唱《贝加尔湖畔》,但岑楚夕刚大哭过一场,梁采薇想让她的嗓子休息休息,于是临时做出调整,把顾驰下午要唱的《blinding lights》挪到现在唱,岑楚夕下午再唱《贝加尔湖畔》。 路演结束之后,在湖边的餐厅吃午饭。 顾驰是个话痨,边吃边讲了萧顽救人的详细过程。 当时他们结束了在哈尔格林姆斯教堂附近的路演,正往特约宁湖的方向走。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突然从后面蹿出来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不管不顾就往马路中间跑,萧顽反应最迅速,两个箭步追上去就把小男孩抓住了,刚要往路边走,一辆小轿车从右转车道开过来,幸好司机刹车及时,萧顽闪得也快,车根本没撞到他,他是躲闪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 “这么多年篮球果然不是白打的,”顾驰说,“闪避得那叫一灵敏,都怪路面太糙了,要不萧顽根本不会摔倒。” 当事人正在专心切牛排,懒得发表意见。 虽然萧顽就好端端地在她面前坐着,岑楚夕还是听得很紧张,同时又为萧顽的英勇善良而感动,一长串彩虹屁像弹幕一样从她的脑海飘过去。 她问:“那个小男孩为什么要闯红灯?” 顾驰说:“他在便利店偷东西,被老板看见了,老板在后面追他,他就拼了命地往前跑,遇到红灯也不敢停。幸好萧顽把他抓回来了,否则他这条小命说不定就交代了。” 岑楚夕又问:“那便利店老板没把小男孩怎么样吧?” 顾驰说:“差点闹出人命,老板都没敢往跟前凑,扭头就走了。” 幸好没有任何人受伤,这该是多大的幸运。 她看向萧顽,心里仍旧有些后怕,她实在太害怕萧顽和“车祸”这两个字扯上关系了。上午听到梁采薇说萧顽出车祸,还没弄清楚原委她就情绪失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崩了,如果萧顽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想都不敢想。 萧顽忽然抬眼朝她看过来,岑楚夕急忙低下头,夹了一片生鱼片送进嘴里。 吃完午饭,稍事休息,四个人步行前往哈帕音乐厅。 哈帕音乐厅临海而建,和太阳航海者雕塑在同一条沿海公路上,岑楚夕和虞程璧上午从哈帕音乐厅前路过时,已经被它华丽的外观震撼过一回,它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漂亮极了。 等到他们一起进入音乐厅内部,发现它的内景比外观还要绚丽,玻璃幕墙映射着天空和海洋,光影与色彩的变幻奇妙多姿,让人目眩神迷。 参观之后,他们在火红色的演出大厅听了一场盛大恢弘的交响乐,不愧是世界级的音乐厅,视听效果实在太震撼了,就连对交响乐并不感冒的顾驰都听得心潮澎湃。 从哈帕音乐厅出来后,他们沿着沿海公路步行十分钟,来到了火山博物馆,观看了一些有关火山喷发的照片和视频。 冰岛是一个冰与火的国度,既有巍峨的冰川,也有高耸的火山,最有名的艾雅法拉火山就在雷克雅未克以东一百多公里,电影《白日梦想家》里就有艾雅法拉火山喷发的情节,而这座火山确实在十二年前接连喷发过两次。 也正因为火山多,所以冰岛的地热资源非常丰富,到处都是温泉,他们明天要去的蓝湖就是冰岛最大的温泉。 离开火山博物馆,再往前走一点,就是旧港。 港口停着五颜六色的渔船和观鲸船,海风吹,海浪涌,船只随着海浪颠簸起伏,海鸟迎风盘旋鸣叫,景色虽美,但有种说不出的萧瑟。 但港口对面就是热闹的跳蚤市场,萧瑟和热闹只隔着一条马路。 才下午三点多,天色已经暗下来。 在提早降临的黄昏里,岑楚夕站在旧港的小广场上,唱了那首经典的《贝加尔湖畔》。 “在我的怀里, 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 那里绿草如茵。” 岑楚夕纯净空灵的嗓音,唱这首歌简直不能再合适,她一开口,每一句歌词都有了画面,听歌的人仿佛身临其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一生一世, 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就在某一天, 你忽然出现, 你清澈又神秘, 像贝加尔湖畔。” 唱完收工。 回去的路上,萧顽的耳边一直回荡着最后那四句歌词——“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 回到酒店后,萧顽回房间换身衣服,随即去找了岑楚夕的follow pd常志明。 他开门见山地说:“志明哥,上午在特约宁湖拍摄的内容能给我看看吗?” 第 227章 第227章 晋江/檀无衣 - 吹了一天的冷风, 岑楚夕觉得自己有感冒的征兆,于是吃了一粒感冒药, 打算先睡一觉。 在睡觉之前,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微博。最近忙于拍摄,她已经一周没上过微博 , 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许多。 刷新一下大号的首页, 浏览几分钟,然后切到小号——《等春天》去年春节前就播过了, 所以小号的id也与时俱进, 早就从 @我陪吴错等春天改成了 @雪落孤城 , 新id是根据萧顽上个月才杀青的新剧《孤城暮雪天》起的。 岑楚夕久违地在小号发了条微博, 把不好意思当着萧顽的面说出口的彩虹屁用文字发出来。 @雪落孤城:#萧顽超话# 我越看见你的好, 便越深切地喜欢你。愿幸运一直追随着你, 阿门。@萧顽 [图片] 配图是上午在特约宁湖边拍的照片,照片里有一片落满水鸟的湖水,还有湖边那间白墙绿顶的小教堂, 绿色尖顶上竖立的十字架在阳光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微博刚发出去, 钟念念来电, 岑楚夕笑着接听。 闲聊几句, 钟念念说起正事:“夕夕, 婚礼的时间定下来了, 就在这个月28号。” “这是好事啊, ”岑楚夕说,“怎么听你的语气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钟念念叹气:“孕期综合征加上婚前焦虑,我每天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 前一秒还很开心, 下一秒突然就烦躁了,我现在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岑楚夕担心地问:“有去看医生吗?” “看了,没什么用。”钟念念说,“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一看到你就会开心起来的。” 岑楚夕笑了笑:“等我回去就马上去看你。” 钟念念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岑楚夕说:“15号之前肯定就能回去。” 手机里传来原新野的声音:“念念,该睡觉了。” 钟念念说:“我还没聊完呢。” 原新野说:“再给你两分钟。” “国内现在应该过零点了吧?”岑楚夕说,“你确实该休息了。” “我现在除了吃就是睡,”钟念念说,“不到半个月就胖了两斤,你敢信吗?” “那也没办法,”岑楚夕说,“只能等生完再减了。” 钟念念说:“夕夕,听我的,你以后能不生孩子就不要生,怀孕就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太痛苦了。” 岑楚夕失笑:“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你跟我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我要提前给你敲响警钟,”钟念念语气认真,“不能让你步我的后尘。” “好啦,知道了。”岑楚夕说,“念念,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钟念念想了想,说:“没有啊,什么重要的事?” 岑楚夕说:“伴娘啊。” “伴娘已经找好了。”钟念念的声音终于有了点笑意。 岑楚夕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做你的伴娘。” 钟念念说:“伴娘又不是什么好差事,我才不忍心让你那么辛苦呢,你就安心做我的亲友团就行。” “有被感动到,”岑楚夕笑着说,“那伴郎呢?” “伴郎是文森特,”钟念念说,“他主动请缨的。” “两分钟到了,”原新野的声音再次传过来,“睡觉。” “你快去睡觉吧,”岑楚夕也催她,“我也要睡一会儿。” “好,”钟念念说,“我等你回来。”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晚安,拜拜。” 挂了电话,岑楚夕兀自笑了笑,随手点开了刚才发的那条微博的评论区,浏览热评。 @一碗甜粥:奶奶,你年轻时候关注的追星博主发微博啦!(bushi! @林楠笙:这个地方我去过,是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市中心的特约宁湖,我还在这间教堂前拍了照片↓↓↓ [图片] @谁偷了我的奶瓶:宝贝,大号也更新一下吧,数据粉在线卑微.jpg @今天你洗碗了吗:我老婆公费追星,追的还是我老公,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笑哭] @胖丁啵啵:这条微博有点耐人寻味啊,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彩虹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虽然岑楚夕从没承认过这是她的小号,但所有人都默认了这就是她的小号,粉丝数不知不觉就涨到了三百多万,恐怕全微博都找不到第二个粉丝数这么庞大的小号了,整个娱乐圈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样追星追得这么明目张胆的女艺人了。 正因为关注的人太多,岑楚夕已经很少在这个号发东西了,一个月顶多也就发一两条。 感冒药起效了,岑楚夕开始犯困,她放下手机,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看到顾驰在群里说,外面下雪了。 岑楚夕下床拉开窗帘,果然看到纷扬的雪花在夜色里飘舞。 她默默地想,有了雪的妆点,这个城市肯定会变得更美,真想快点看到。 第二天,被积雪覆盖的雷克雅未克完全就是童话世界的模样,美极了,干净极了,也冷极了。 但拍摄还是要继续的。 按照规划好的行程,上午去了冰岛最大的温泉蓝湖,下午去了雷克雅内斯灯塔。 白色的灯塔已经在海边的悬崖之上屹立了一百多年,俯视着蔚蓝海面,受风吹雨打日晒,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来雷克雅未克的第三天,他们去了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证为世界遗产的辛格维利尔国家公园,曾经火遍全球的美剧《权力的游戏》在这里取过景。 白天,他们去看了有“地球最美伤疤”之称的辛格维利尔裂谷,裂谷中的湖水清澈至极,却深不见底。岑楚夕只往下看了一眼就退得远远的,她害怕掉下去,还忍不住脑补水底蛰伏着水怪之类的东西,自己吓自己。 晚上,他们留在公园露营,为了看极光。 可惜没能看到。欣赏极光最佳的月份是近乎极夜的11月到2月,而且还要凭运气才能看到,所以他们没看到也并不觉得很遗憾。 在雷克雅未克的最后一天,他们从旧港乘渡轮去了维迪岛,萧顽在纪念列侬的imagine peace tower(想象和平之塔)旁演唱了列侬的经典名曲《imagine》。 “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life in peace, you may say that i’m a dreamer, but i’m not the only one。 i hope some day you’ll join us, and the world will be as one。“1 这首歌曾为它的创作及演唱者john lennon赢得无数殊荣,至今仍对这个世界有着极深远的影响,毫无疑问,这是一首伟大的作品。 这也是萧顽第一次公开演唱这首歌,他边弹边唱,身后是无际的大海,更远处是城市的剪影。摄影机围绕着他拍摄,拍出来的画面干净美好,直接拿去做mv都没问题。 当天下午,他们乘坐飞机离开雷克雅未克,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飞行,来到了《边走边唱》的最后一站——挪威首都奥斯陆(oslo)。 这一次,他们没有奔波于各个景点,就在市内自由自在地行走,觉得哪里合适就在哪里停下来,唱一两首歌,这才是真正的路演。 三天时间转眼过去,明天晚上他们就要回国了,但明天上午还有最后一场路演。 晚饭后,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最后一首歌由谁唱、唱什么歌,制作人梁采薇率先提议:“我想让夕夕唱那首《无题》。” 岑楚夕一愣,她没想到这首歌会被提名。 其他人不约而同看向她,他们都知道这首歌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等岑楚夕说话,萧顽率先说:“这首歌确实很好,但用它来收尾不合适,我觉得mars有一首歌就很合适——” 他还没说完,曾经同为mars成员的顾驰抢答:“我猜是《致未来的你》,对不对?” 萧顽点头:“没错。” 顾驰立刻把这首歌找出来放给大家听,大家听完都觉得用它来为节目收尾再合适不过,于是一致决定由四个人共同演唱这首《致未来的你》,而梁采薇的提议就这么被忽略了。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大家就可以散了。 岑楚夕走在萧顽身边,小声说:“刚才谢谢你。” 萧顽说:“你永远都不会再唱那首歌了,对吗?” 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岑楚夕微微点了下头。那首歌,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唱第二次。 萧顽没再说话,只是像哥哥对妹妹那样,无比自然地,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 岑楚夕因为这个意外的“摸头杀”愣神的刹那,萧顽长腿一迈就超过了她,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第二天上午,在奥斯陆的街头,萧顽、顾驰、岑楚夕和虞程璧一起上阵,演唱了曾经红极一时的限定男团mars的这首不怎么红的歌——《给未来的你》。 “天空的浮云好坏都当做风光, 若会有暴雨把彩虹当奖赏。 …… 和未来约好, 用快乐取代悲伤。 走过了迂回, 最终会抵达天荒。 让未来揭晓, 所有未知的远方, 伤口的勋章变成永恒序章。”2 他们用这首旋律简单、歌词明亮的励志歌曲,给长达半个月的录制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当天晚上,他们乘飞机回国,经过九个多小时的长途飞行,在凌晨5点半降落在b市机场。 第 228章 第228章 到家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虽然又累又困, 岑楚夕还是强撑着洗了个澡,又喝了一杯热牛奶充饥, 然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醒, 看下时间,16:16。 竟然睡了9个多小时,厉害了。 肚子好饿。 她打给钟念念约饭, 约好时间地点, 洗漱穿衣出门。 下到地下车库,找到她的车。 自从岑楚昭帮她把车提回来之后, 就一直停在车库里落灰,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着它上路。 四月中旬的b市正处于春夏之交, 明丽温暖, 绿意盎然。 这是一年中岑楚夕最喜欢的时候, 不冷不热, 天朗气清,万物复苏,到处都是生机。只是太短暂, 不过也正因短暂才更显得珍贵。 岑楚夕心情愉悦地来到了和钟念念约好的火锅店,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一个小包厢。 她摘下口罩, 服务员立刻认出了她, 兴奋地要签名。签完名, 服务员留下点餐的ipad就出去了。 岑楚夕给钟念念发微信, 告诉她包厢号, 钟念念回她说十分钟后到,让她先点菜。 虽然不经常一起吃饭,岑楚夕对钟念念的口味还算了解, 她点了个鸳鸯锅, 一半清汤一半麻辣,清汤是她的,麻辣是钟念念的。 锅底先小火煮着,菜品摆放整齐,有荤有素。 手机忽然响了,萧顽来电。 岑楚夕接听:“喂,哥哥。” 萧顽说:“你干妈喊你过来吃晚饭。” “我约了念念,现在已经在火锅店里了。”岑楚夕说,“你帮我跟干妈说,我吃完饭再过去看她。” 萧顽说:“好。” 刚把手机放下,钟念念推门进来。 “夕夕!”她过来抱住她,“我想死你了!” 岑楚夕笑着说:“我也想你。” 拥抱完,紧挨着坐下,钟念念盯着岑楚夕的脸,说:“你好美。” 岑楚夕也看着她,说:“你也美,而且你好像越来越成熟了,从女孩变成女人了。” 钟念念朝她抛媚眼:“是不是特妩媚动人?” 岑楚夕点头:“是,人间水蜜桃就是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钟念念又抱住她,说:“见到你真开心,什么烦恼都没了。” 岑楚夕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煽情了,”钟念念松开她,“吃饭,我快饿死了。” 锅底已经沸腾了好一会儿,岑楚夕夹了一片生菜在清汤里涮了几下,也不蘸料,就这么没滋没味地吃下去。 钟念念则直接往麻辣锅里倒了半盘牛肉卷下去,她现在不用节食,只管敞开了吃。 “所以你现在什么工作都不接了吗?”岑楚夕问。 “戏反正是拍不了了,只能拍拍广告唱唱歌。”钟念念说,“幸好还有一部电影一部剧的存货,苟过今年是没问题,但明年就凉凉了。” 她的两部存货,一部是和岑楚夕共同主演的电影《繁花》,另一部是网剧《羞耻2》。 原版《shame》一共四季、50多集,而《羞耻》只翻拍了原版前两季的剧情。去年七月,《羞耻》大爆,邵旗工作室立刻开始筹拍《羞耻2》,女主角自然还是钟念念。 岑楚夕退圈的那半年,钟念念顺利拍完了《羞耻2》,预计今年寒假上线。如果《羞耻2》能重现第一部的辉煌,钟念念明年的热度基本就不用愁了。 “听说你下部戏是和萧顽搭档?”钟念念问。 岑楚夕瞬间眉开眼笑:“嗯。” 钟念念“啧”了一声,笑着说:“瞧你高兴那样儿,矜持一点好吗,你现在可是金影奖影后了。” 岑楚夕笑而不语。 钟念念说:“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就对萧顽那么死心塌地呢?你喜欢他几年了?” 岑楚夕说:“五年。” 事实上,今年是她喜欢萧顽的第九年。 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九年呢?又有多少人能一心一意地喜欢另一个人九年?而且还是单方面的喜欢。 钟念念问:“是什么支撑你喜欢他这么久的?” 岑楚夕想了下,说:“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这句话在饭圈早就烂大街了,但确实非常精准地概括了她在追星路上的心路历程。 她说:“翻译一下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华横溢,外冷内热,心地善良,正直勇敢,孝顺父母,反正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钟念念说:“你说的这不是人,是神。” “没错,”岑楚夕说,“萧顽在我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钟念念羡慕地说:“萧顽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才能被你这么喜欢。” 听到“上辈子”,岑楚夕的眼神黯了黯,说:“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和原新野他爸妈一起生活还习惯吗?” “他爸妈对我都特别好,尤其他妈妈,比我亲妈都疼我。”钟念念边吃边说,“我一边享受着她对我的好,一边又觉得有负担,一到她面前我就忍不住装乖卖巧,都不像我自己了。” 岑楚夕说:“突然从陌生人变成一家人,肯定会觉得别扭啊,而且不止你别扭,原新野他爸妈肯定也别扭,彼此磨合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钟念念点点头:“你说得对,慢慢来吧。” 两个人边吃边聊,从五点多吃到快七点,岑楚夕有点被钟念念的食量吓到,她两天的食量都没钟念念这一顿吃得多。 “念念,你会不会太放飞自我了?”岑楚夕忍不住问。 钟念念吃下最后一片牛肉,一脸无奈地说:“不是我想吃,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吃。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吃饱喝足后,钟念念是被原新野接走的。 他是从公司过来的,西装革履,英俊潇洒,一副商务精英的模样。 随着时光的流逝,每个人都在变化,现在的原新野给岑楚夕的感觉和第一次见他时已经大不一样,他从桀骜的男孩变成了沉稳的男人,从钟念念的男朋友变成了她的丈夫,从父母的儿子变成了某个还在孕育中的小生命的爸爸。 所有人都在变,只有逝去的人永远停留在时光深处,一如往昔。 岑楚夕开车去了萧顽家。 按过门铃,稍等一会儿,门打开,萧顽控制着洛基不让它往岑楚夕身上扑。 岑楚夕揉了揉洛基的头,径自去换鞋。 进了客厅,童妙仪和萧望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岑楚夕过去抱了抱童妙仪,童妙仪心疼地说:“又瘦了。” 岑楚夕坐在她身边,说:“因为节目叫《边走边唱》,每天都要走很多很多的路,所以我这是运动导致的健康的瘦。” “肯定很辛苦,”童妙仪说,“哥哥有没有照顾你?” 岑楚夕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小沙发上的萧顽,说:“当然有,哥哥给了我很多照顾。” 萧顽在看电视,没吱声。 等童妙仪和岑楚夕聊得差不多了,萧顽忽然站起来,对岑楚夕说:“跟我来一下。” 岑楚夕应了声好,起身跟上他。 等俩人走远了,童妙仪压低声音说:“老公,你有没有觉得童童对夕夕有点不一样了?” 萧望川诚实地摇了摇头:“没觉得。” 童妙仪说:“你跟你儿子一样,都是块木头。” 萧望川笑着说:“那你告诉我,哪里不一样了?” “我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童妙仪说,“就是有这种感觉,女人的第六感。” “说了跟没说一样,”萧望川说,“别瞎琢磨了,看电视吧。” 岑楚夕跟着萧顽去了小客厅。 洛基也屁颠屁颠跟了过来,它是一只黏人的狗狗,只要萧顽在家,它就是萧顽的跟屁虫。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岑楚夕主动问:“有什么事吗?” 萧顽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跟谢康说过,如果《假如爱有天意》的男主角定了危继钟,你就不会接这部戏?” 岑楚夕愣了愣,她没有问萧顽是怎么知道的,而是先回答他的问题:“我的确说过这种话,不过是对另一个人说的,那个人和谢康关系很好,她肯定会把我的话转告给谢康。” 萧顽问:“所以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岑楚夕垂着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说:“因为我想让你拿到这部戏的男主角。” 萧顽定定地看着她,短暂地沉默了下,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这么做对你没什么好处。” “怎么会没好处呢,”岑楚夕抬眼迎上他的视线,“明明是天大的好处。” 萧顽看着她,蓦地笑起来,他笑得那么好看,岑楚夕被笑颜暴击,一时有点傻了。 第 229章 第229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微微脸红, 问:“你是从哪里听到那些话的?” 萧顽如实说:“危继钟告诉了郁泉林,郁泉林转告了顾驰, 顾驰又告诉了我。至于危继钟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可能是谢康故意透露出去的。” 他坐到沙发扶手上,接着说:“首先,谢康是知情人。其次, 签约那天, 你在饭桌上驳了谢康的面子,他想给你点颜色看看, 于是把你说过的话透漏给危继钟, 挑起你和危继钟的矛盾, 借刀伤人。如果危继钟真的闹起来, 肯定会给电影引来大量关注, 不用花钱营销热度就有了, 一石二鸟。” 他顿了下,又说:“当然,这些只是我的凭空猜测, 没有实锤。” 岑楚夕觉得他说得句句在理, 她想了想, 说:“所以危继钟很可能会找我麻烦。” 萧顽点点头:“郁泉林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才告诉顾驰, 想让他给你提个醒。” 岑楚夕微怔。 她和郁泉林并不算熟, 除了一起录过《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和一期《一日三餐》就没更多交集了, 她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可他却这样为她着想,让她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珍贵的善意。 “在想什么?”萧顽看着她。 岑楚夕回过神来, 说:“我在想, 要不要主动向危继钟道个歉,毕竟他错失男主角,确实有我的责任。” “不用,”萧顽说,“这件事我来解决。” 岑楚夕摇头:“这怎么行,这件事和你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萧顽打断她,“我是既得利益者,坐享其成不是我的风格。” 他站起来,说:“这件事就讨论到这里,走吧。” 岑楚夕跟在他身后,脑海里有很多问号。 既然萧顽不打算让她插手,似乎也就没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了。 既然告诉她了,却又什么都不让她做,也不告诉她他打算怎么做,除了让她徒增烦恼好像也没别的作用。 好奇怪呀,这一点都不像萧顽的行事风格。 一直陪童妙仪待到她要休息岑楚夕才离开,她没回三环内的家,而是去了书林雅苑,路过一个路边烧烤摊时,还下车点了两百多块的烤串,打包回去给岑楚昭当宵夜。 到了家门口,岑楚夕摁响门铃。 很快,门开了,岑楚夕脸上的表情蓦地僵住,因为开门的不是岑楚昭,而是一个陌生的女生。 女生上身穿着岑楚昭的t恤,宽大的下摆遮住了她的大腿,下-身大约只穿了内裤,白皙的双腿就这么光着,也不嫌冷。 岑楚夕当然知道这幅光景意味着什么,她尴尬地站在门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生显然是认识岑楚夕的,她捂住嘴,惊喜又不知所措,也说不出话来。 还是岑楚夕先反应过来,她把手里的打包袋递过去,笑着说:“我买的烧烤,你和小昭一起吃吧。” 女生呆呆地接过去,与此同时,岑楚昭的声音从房间传过来:“姐?” 岑楚夕没应声,转身走了。 电梯还停留在10楼,她按了下行键,电梯门随即打开,她走进去,按了1楼。 电梯门关闭之前,她听到岑楚昭问:“我姐呢?” 女生答:“走、走了。” 电梯门闭合,向下降落。 岑楚夕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走呢,就像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事,落荒而逃似的。 岑楚昭已经20周岁,是个大人了,带女孩子回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实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可这就是她下意识的反应,行动先于思考,甚至没和岑楚昭打声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了。 “叮。” 一楼到了。 刚走出电梯,手机响起来。 是岑楚昭打来的。 岑楚夕犹豫了下,接听,还没把手机放到耳边,岑楚昭急吼吼的声音就冲进耳朵里:“我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至于让你过家门而不入吗?你在车上等着我,我马上下去找你。” 不给岑楚夕说话的机会,岑楚昭直接挂了电话。 岑楚夕知道,他生气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近乎呵斥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车就停在单元楼门口。 岑楚夕刚坐上驾驶座,一偏头,就看见岑楚昭大步流星的身影。 车是两个人一起去挑的,岑楚昭当然认识,他径直走过来,拉开副驾的车门,冷着脸坐进来。 岑楚夕觑他一眼,主动解释:“我只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所以才走的。以后我会先给你打电话,约好了再过来。” 岑楚昭扭头看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把你当亲姐,你把我当表弟,是这意思吗?” 岑楚夕皱眉:“我只是想尊重你的私人空间,你干嘛曲解我的意思?” 岑楚昭说:“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善解人意?” “你是不是吃枪药了?”岑楚夕有点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我犯了什么大错吗?至于让你这样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 岑楚昭沉默几秒,说:“刚才在楼上,我喊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别告诉我你没听见。” “听见了,”岑楚夕说,“答不答应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岑楚昭说,“哪怕你答应我一声,跟我说一句你走了,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岑楚夕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楚昭突然说:“姐,你不能这么偏心。” 岑楚夕愣了愣,一偏头,撞上岑楚昭受伤的眼神,心脏蓦地揪了下,她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岑楚昭打断她,“苏苏才走了半年,我就有了新欢,我这么快就变心了,我是个渣男,你生我的气,所以不想搭理我,对不对?” 岑楚夕百口莫辩:“我才没有这么想……” 岑楚昭又一次打断她:“是不是我为她难过个十年八年,再也不谈恋爱,你就会觉得我是个用情至深的好男人了?可我凭什么呀?她把我当成闵玉树的替身,她一声不吭地自杀,一句话都没留给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对我有一丁点的在乎吗?我又凭什么要为了她折磨自己啊?她不在乎我,有的是人在乎我,我喜欢在乎我的人,有什么错吗?你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我的气?苏苏是你的好朋友,可我是你的亲弟弟,你难道不应该无条件站在我这边吗?你和苏苏一样,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你还敢说你没偏心吗?你就是偏心,你和爸妈一样偏心!” 岑楚昭越说越难过,眼泪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往下掉,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委屈得像个孩子。 岑楚夕又心疼又好气又好笑,唰唰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眼泪,岑楚昭扭开脸,用手胡乱抹了抹眼睛,说:“你想走就走吧,我回去了。” 他说完就要开门下车,岑楚夕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说:“你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岑楚昭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说:“你的行动已经说明一切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岑楚夕说:“就因为你喊我一声我没应你就给我定罪了,先剖析我的心理再自我剖析,还自己把自己给说哭了。我看你挺有当演员的天赋的,要不我带你入行怎么样?” 岑楚昭本来就窘得不行,被她这么一说脸更红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我有说错什么吗?你肯定就是那么想我的。” “我都说了我没有,你非不信。”岑楚夕叹气,有些难以启齿地解释,“我只是……看到那个女孩子穿着你的衣服,然后……然后产生了某些联想。我知道你长大了,带女孩子回家很正常,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我一时受到了冲击,下意识觉得应该回避,所以想也没想就跑了。我真没想那么多,你冤枉我了。” 她现在回过味儿来了,刚才岑楚昭说的那些话,其实不是针对她,而是他压在心里的自我批判。 苏苏才走了半年,他就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了,他觉得自己变心变得太快,他觉得自己很渣,所以敏感地以为她也会这么想他,于是把气撒到她身上,顺便用“替身”之类的说辞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不过他有一点说得没错,这半年来她只顾着为自己疗伤,确实忽略了他的感受。 岑楚夕又叹了口气,伸手戳了一下岑楚昭的脸,说:“你呀,真是个憨憨。我是你姐,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不会觉得你对不起苏苏,你也不要这样想。” 岑楚昭低着头,嚣张的气焰彻底熄灭下去。 岑楚夕胡撸一把他的后脑勺,笑着问:“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岑楚昭说:“闾丘静云。” 岑楚夕惊讶地“啊”了一声。 岑楚昭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岑楚夕忙说:“没什么,就觉得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 她记得这个名字,在重生前,岑楚昭的女朋友就叫闾丘静云,她知道名字也看过照片,只是没见过真人,因为上辈子她并不在b市。 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又一次走到了一起,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她是你同学?”岑楚夕问。 “嗯,同班同学。”岑楚昭顿了下,又说:“其实大一的时候她就对我表白过一次,但当时我对苏苏有好感,就拒绝她了。去年我因为苏苏的事意志消沉,一直是她陪着我,想尽办法逗我开心,我就渐渐对她有了好感,上个月她又对我表白,我们就在一起了。” 岑楚夕说:“她一定超级喜欢你。” 岑楚昭笑了下,说:“我也很喜欢她。” “改天我请你们吃饭,”岑楚夕说,“今天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岑楚昭点点头:“好,那我走了。” 岑楚夕摆摆手,笑着说:“再见呀,表弟。” 岑楚昭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下车走了。 第 230章 第230章 晋江/檀无衣 - 只休息了一天, 岑楚夕就立刻投入了第二张个人专辑《remember》的制作中,这也是她的首张正规专辑——正规专辑和迷你专辑的区别在于收录歌曲的数量, 迷你专辑一般收录五到八首歌, 而正规专辑至少要收录十首歌。 距离《假如爱有天意》开拍只剩一个月零几天的时间,她要在这一个月内完成十首歌的录制、两支mv的拍摄,还有代言活动、电视剧盛典、杂志封面等许多零碎的工作要做。 在这么繁忙的行程里, 她让范黎帮她硬挤出了两天时间, 留给伊丽莎白下个月在伦敦举办的个人时装秀。 十首歌的demo是早就录好了的,岑楚夕全部听过一遍之后, 大大松了口气。十首歌基本都出自音乐圈内有名的词曲作者和创作歌手, 虽然不能说首首上乘, 但绝没有滥竽充数的, 由此可见公司对她的这次回归有多重视了。 主打歌和专辑同名, 就叫《remember》, 歌词出自一位大神级词作人之手,写得非常动人,岑楚夕听demo的时候就险些听哭, 等到正式录音的时候, 她在歌声里倾注感情, 许多回忆被勾起, 她边唱边掉眼泪, 唱了两遍才过。 虞程璧给她的那首歌被定为了副主打, 她给这首歌取名叫《奇妙》, 因为这是她听这首歌时最大的感受,歌词奇妙,旋律也奇妙。 但在这十首歌中她最喜欢的, 是一首叫《会好的》的非主打, 这首歌的词作者都不出名,歌词有一点丧,还有一点暖,旋律也非常简单,和其他九首歌相比有些平平无奇,但她就是很喜欢很喜欢。 最喜欢的歌留在最后录。 录音室里,岑楚夕戴着耳机,坐在麦克风前,怀里抱着一把吉他,自弹自唱。 旁边立着一台摄像机,把她录音的过程拍下来,不算mv,打算以后发到微博上当作粉丝福利。 “嘿,你们,都别哭了, 他要走你就让他走吧, 一万零九百五十七天半, 该放的还是要放下。 …… 我要的不是你爱我, 更不是你恨我, 都他妈的太麻烦。 我要的只是简单的, 只是诚实的, 好好享受平凡。 我要的一定是对的, 因为我错过, 伤口偶尔还会疼。 会好的, 会好的, 一定会好的。”1 岑楚夕全程闭着眼睛,直到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才睁开,她眼里闪烁着微光,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看到录音师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微微笑起来,最后再弹出一个音符,正式结束了新专辑的录制工作,转而投入mv的拍摄。 在岑楚夕忙着录专辑的时候,干妈和亲妈满怀期待计划了一个多月的邮轮旅行终于成行。 四月的最后一个星期,童妙仪和萧望川,沐晚枫和岑书咎,两对夫妇一起,踏上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海上之旅。 岑楚夕帮他们建了一个微信群,群名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萧顽也在群里。四位爸妈发了许多旅途中拍的照片和小视频到群里,让萧顽和岑楚夕知道他们玩得开心,平安无事。 五月的第一天,岑楚夕的个人工作室宣告成立,官方账号@岑楚夕official 发布了第一条微博。 @岑楚夕official:#岑楚夕超话# 小室开始营业啦!新起点,新旅程,未来的路我们一起走!@岑楚夕 [图片] 岑楚夕转发了这条微博,“岑楚夕工作室”迅速登上热搜,@岑楚夕official 一天之内涨粉百万,为答谢粉丝,工作室发了一张岑楚夕拍摄mv时的工作照当作福利。 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四位爸妈结束了为期十二天的邮轮旅行,一起回到b市。 岑书咎要回学校上课,所以先回了s市,沐晚枫留在b市,本来想陪女儿住几天,可岑楚夕实在太忙,岑楚昭也要上课,沐晚枫只待了两天就回s市了。 5月12号,岑楚夕飞往伦敦,以模特身份参加伊丽莎白的个人时装秀,她在t台上走秀的美照登上了英国三大报之一的《每日电讯报》,各大门户网站也有报道,收获海量赞美。 走秀结束后,岑楚夕没有在伦敦停留,回国参加电视剧盛典。 电视剧盛典由四大卫视联合举办,为去年一整年的优秀剧作和演员颁奖。 《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去年六月双台上星播出,成绩斐然,不仅收视口碑双丰收,更获得了年度收视亚军的好成绩,仅次于年初播出的《等春天》。 作为冠军剧集的男女主演,萧顽和秦柔嘉携手现身盛典,而岑楚夕自然要和虞程璧共同出席。 伊丽莎白送给她的那条裙子终于派上用场,她穿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华丽裙子,戴着品牌赞助的、价值数百万的珠宝首饰,化着精致的妆容,挽着虞程璧的手臂走过红毯,谋杀菲林无数。 她实在太美了,按理说她已经红了两三年,剧爆过了电影也爆过了,再美的脸大众也该适应了,可是没有,她每一次公开露面,她的盛世美颜依旧能够惊艳全网,粉丝磕到昏迷,路人赞不绝口,就连黑子也不得不闭嘴,因为岑楚夕的颜值实在没得黑。 这一次网上的反响尤其激烈,因为她是和虞程璧一同出现的。 虽然距离首播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但《哥哥太坏了怎么办》余热仍在,二轮播出的收视率依旧非常能打,而且在视频网站电视剧热播榜的排名从没掉出过前五。 剧火,cp也火,“中夕合璧”已经占据微博cp超话榜no.1的位置长达11个月之久,超话粉丝数和讨论量一骑绝尘,由此可见这对荧幕cp有多受欢迎。 “中夕合璧”在红毯上的合照一被各家媒体发到微博上,转评疯涨,热度直线飙升,两个人的名字不知道第多少次一起登上热搜。 @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岑楚夕虞程璧# 啊啊啊啊啊啊啊!夕妹好美!璧璧好帅!中夕合璧天下第一配!请你们原地结婚好吗! [图片]*9 @岁晚晚:#岑楚夕虞程璧# 她,拥有维纳斯也甘拜下风的神仙美貌,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帅气的自然发光体,如果美貌能杀人,他们就是杀人无数的best killer,人间有你们,真的了不起。 [图片]*12 @岛啦誒梦:#岑楚夕虞程璧# 同框即是糖,中夕合璧太上头了啊啊啊啊啊!信女愿一生吃素,跪求两位再合作一部甜甜的偶像剧!求求啦!!! [图片]*9 …… 粉丝磕得起劲,两位当事人却只是保持着平淡如水的朋友关系,除了工作,私底下几乎没有任何互动,自然也就不存在炒cp的嫌疑,但却比刻意炒起来的cp更吸粉,粉丝也更真情实感。 走完红毯,岑楚夕就松开了虞程璧的手臂。 今天是《边走边唱》结束后两个人时隔一个月第一次见面,岑楚夕问:“最近在忙什么?” 虞程璧说:“待在家里写歌。”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心一意扑在音乐上,《哥哥太坏了怎么办》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即使这部戏让他一夜爆红,戏约不断,可他就是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再演戏的打算。 “不准备再演戏了吗?”岑楚夕问他。 虞程璧说:“没有合适的剧本。”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岑楚夕说,“可以专注在一件事上,简单又纯粹。” 虞程璧说:“我也很羡慕你,不管唱歌还是演戏都能做得很好。” 岑楚夕失笑,虞程璧越来越不高冷了,竟然连商业互吹都学会了。 进入富丽堂皇的会场,工作人员引领他们入座。 萧顽早来一步,已经落座,他就坐在过道旁的位置,岑楚夕从他身边经过,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撞到一起,岑楚夕冲他莞尔一笑,萧顽便也回以微笑。 等走到自己的位置,岑楚夕有些意外地看到了危继钟,好巧不巧,他刚好就坐在她的座位后面。 岑楚夕只是短暂地愣了下,随即收回视线,表情不变,提起裙摆落座。 第 239章 第239章 晋江/檀无衣 - 吃完早饭, 岑楚夕在化妆间见到了萧顽。 化妆间就在客栈一楼,岑楚夕先来, 萧顽后到。 岑楚夕想看他又不好意思看他, 带着略显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说了句“早上好”。 萧顽在她旁边落座,回了句“早上好”。 化妆助理和服装助理对视一眼,露出迷之微笑。昨天就是她们俩明目张胆磕cp被导演和副导演当场抓包了。 “腿还疼吗?”萧顽问。 “好多了。”岑楚夕正在化妆, 头不能动, 她问:“你额头上的伤口没发炎吧?” “没有。”萧顽说。 岑楚夕松口气:“那就好。” 有外人在,他们没有多聊。 岑楚夕默默调整心态。不就是微信备注被曝光了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甚至还当面喊过萧顽“梦童哥哥”呢, 现在才害羞似乎太晚了点。 今天又是个“烈日当空照, 凡人把苦叫”的大晴天。 但戏总是要拍的, 夏天拍夏天的戏已经很幸运了, 如果夏天拍冬天的戏或者冬天拍夏天的戏,那才是真正严峻的考验。 兢兢业业拍了一周,男女主角同时离组, 回b市参加最好的朋友的婚礼。 因为是私人行程, 他们没带经纪人和助理, 也不需要带什么行李, 背个双肩包就足够了。 飞机降落在b市的时候是28号凌晨三点半,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八个小时。 岑楚夕和萧顽没有回家, 打车直奔举行婚礼的酒店——天灏集团旗下的某个五星级酒店。酒店从前天起就全面停止接客了, 昨天晚上,钟念念和原新野在酒店举办了告别单身party,今天接着办婚礼。 如果不是钟念念怀孕了, 不能长途旅行, 这场婚礼是不可能在b市举行的,国外风景优美的私人海岛才是举行婚礼的最佳场所。 岑楚夕和萧顽各打了一辆车。 虽然酒店内部清空了,但酒店外面肯定会有娱记蹲守,如果被拍到同行,肯定又要被记者和营销号们乱写一通,所以他们不得不分头行动。 岑楚夕先走一步,萧顽的车就跟在后面。 出租车还没开出去多远,萧顽打来电话,岑楚夕接听:“喂?” 萧顽问:“困不困?” “还好,”岑楚夕说,“刚才在飞机上眯了一会儿。” “困了也别睡,”萧顽说,“有事立刻打给我。” 深夜打车,他在担心她的安全,哪怕他就跟在她后面。岑楚夕心中一暖,轻声说:“好,不用担心我。” 一路飞驰,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 岑楚夕背上包下车,往后看了看,没看到萧顽的车。她先进入酒店,不需要请柬,更不需要办理入住,刷脸就行。 大堂经理亲自引领她,来到位于最高层的豪华套房。岑楚夕对这里还算熟悉,因为钟念念无家可归那段时间,就住在这家酒店的豪华套房,住了差不多小一年,才搬进原新野的家。 大堂经理用通卡刷开房门,压低声音说:“钟小姐就住在这个房间,她交代了,您抵达酒店之后就把您带到她的房间。” 岑楚夕点点头,道了声谢,大堂经理笑着说一句“祝您晚安”,转身离开。 岑楚夕走进房间,轻轻地关上门。 客厅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她没去卧室,而是轻车熟路地去了卫生间。 随手把背包放在洗手台上,她先给萧顽发微信:[我已经进房间了] 萧顽很快回复:[嗯,早点休息,明天见] 岑楚夕回:[晚安,明天见] 花二十分钟洗个澡,穿上浴袍,头发吹干,岑楚夕走出卫生间,穿过客厅,来到卧室门口。 她推开一道门缝,没敢擅自进去,怕吓到钟念念,先轻喊了两声“念念”,等钟念念醒了,才走进去。 “你来了,”钟念念哑声说,“几点了?” “四点半。”岑楚夕直接上床,进入被窝,躺在钟念念身边,“我睡别的房间不就好了,干嘛让我过来吵你。” 钟念念闭着眼睛,靠过来抱住岑楚夕,说:“当然是想让你侍寝啊。又香又软,好舒服。” 岑楚夕回抱住她,说:“你老公呢?” 钟念念说:“我婆婆说结婚前夜不能同房,他就住对门去了。你和萧顽一起来的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 钟念念问:“和萧顽一起拍戏什么感觉?” “这还用问吗,”岑楚夕笑着说,“当然是幸福啦。” 钟念念微微勾起唇角:“我现在也很幸福。” 岑楚夕还记得她上个月说婚前焦虑的事,乍听到她说出“幸福”两个字,不由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真好,我们都很幸福。” 钟念念笑着“嗯”了一声。 岑楚夕说:“睡觉吧,明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得精神饱满才行。” 两个人不再说话,面对面相拥着酝酿睡意。 岑楚夕拍了一天的戏,又连夜奔波,实在又累又困,不到两分钟就沉沉睡去。 岑楚夕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卧室里仍旧昏暗着,钟念念没了踪影,她欠身拿起手机看时间,一看吓一跳,竟然快十点了! 她急忙起床,打开卧室的门,门外站着一个认识的人——钟家的管家皮巧珍。 岑楚夕礼貌地喊了声“珍姨”。 皮巧珍笑着说:“楚小姐,时间不早了,您该梳洗打扮了。” 岑楚夕赧然:“不小心睡过头了,我马上去洗漱。” 走出房间才发现,客厅还站着几个人,应该是化妆师。 岑楚夕麻利地洗脸刷牙,五分钟后回到客厅,让等待许久的化妆师帮她化妆、弄头发,最后换上钟念念为她准备的高定礼服和高跟鞋,总算大功告成。 “新娘在哪里?”岑楚夕问。 化妆师告诉她就在对面房间,岑楚夕立刻过去。 钟念念已经装扮成美丽的新娘,一看到岑楚夕,她一副被惊艳到的夸张表情,笑着说:“哇,你好美,幸亏没找你做伴娘,不然我就要被你比下去了。” 房间里除了钟念念,还有别人,岑楚夕只认识秦柔嘉,另外两位是生面孔。 钟念念体贴地为她介绍:“我大嫂你认识,就不用多说了。这位大龄美女是我妈许映晴许女士,这位是我准二搜裴苒苒裴小姐。” 岑楚夕和她们握手问好。 许映晴笑着说:“念念经常向我提起你,说你这也好那也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刚才走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看到仙女了呢。” 裴苒苒也说:“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一百倍。你演的电影和电视剧我全看过,我是你的粉丝。” 岑楚夕被夸得不好意思,脸色嫣红,越发艳丽。 钟念念冲她招手:“夕夕,快来和我拍照。” 岑楚夕便坐到她身边去,两个人手拉着手,相视一笑。摄影师一直在旁边候着,他立刻按快门,记录下这绝美的一幕。 先是钟念念和岑楚夕合拍,然后大家一起拍,最后裴苒苒又请摄像师帮她和岑楚夕拍几张。 裴苒苒很漂亮,性子也温柔,岑楚夕实在好奇她和钟溯游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又不好意思问,想来一定是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几个人正聊着天,萧顽带着岑楚昭一起过来了。 岑楚昭穿得随意些,萧顽则穿着修身的衬衣西裤,打着领带,宽肩窄腰大长腿,好身材尽显无疑。 钟念念介绍他们认识,一屋子俊男美女,画面极度养眼,摄影师快门按不停。 钟念念指着岑楚夕和萧顽说:“摄影老师,帮这两个人多拍几张合照。” 摄影师答应一声,把岑楚夕和萧顽叫到一边,让他们并肩站在光线更好、构图也更漂亮的落地窗边。 钟念念支使岑楚昭把她手里的捧花给岑楚夕送过来,岑楚夕双手拿着花束,对着镜头露出清丽的笑容。 摄影师说:“站近一点。” 岑楚夕还没动,萧顽主动靠过来,两个人肩膀交叠,萧顽的体息瞬间把她包围了,岑楚夕心跳加速,微微屏住呼吸。 摄影师拍了几张,钟念念说:“萧顽,你搂着夕夕的肩呀,这样干站着显得你们俩特别不熟。” 岑楚夕羞恼地瞪了钟念念一眼。 萧顽垂眸看她,问:“可以吗?” 可以什么?可以搂她吗?岑楚夕抿了下唇,低低地“嗯”了一声。 萧顽便抬起胳膊,从她身后绕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头。 隔着稀薄的布料,岑楚夕几乎要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到,心脏跳得愈发快了,她的脸现在一定很红。 钟念念还在起哄:“你们俩好般配,就像新郎和新娘。” 岑楚昭和她打配合,吹了声嘹亮的口哨。 岑楚夕拿他们没办法,只是低着头。 摄影师说:“看我。” 岑楚夕和萧顽同时看向镜头,“咔嚓”一声,时光定格,明亮的日光中,一个莞尔,一个赧然,确实般配极了。 第 240章 第240章 以新郎新娘的家世背景来说, 这个婚礼实在简单得有些过分了。 但婚礼只是个形式而已,彼此相爱才是最重要的。 伴随着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 在漫天飞扬的樱花雨中, 钟念念穿着华丽的婚纱,蒙着洁白的面纱,一手拿着捧花, 一手挽着父亲钟灏政的手臂, 一步一步走向她的丈夫。 原新野掀起钟念念的面纱,两个人轮流向对方宣誓, 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 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或健康, 都彼此相爱, 矢志不渝。 他们交换戒指, 在欢呼声中浪漫拥吻。 岑楚夕第一次知道婚礼是如此美好又令人感动的一件事, 她本来就百感交集,又看到钟念念的妈妈泪如雨下,不由也湿了眼眶。 她和钟念念的家人们坐在一起。钟灏政和许映晴熬过了二十几年的异国婚姻, 终于破镜重圆。钟溯洄和秦柔嘉仍旧处于隐婚状态, 他们的女儿央央已经一岁半, 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 粉雕玉琢, 漂亮极了;钟溯游和裴苒苒也是郎才女貌, 钟溯游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阴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平和温润,脸上也有了笑容。任谁看, 这都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两位新人和在场所有亲朋大合照之后, 新娘该扔捧花了,未婚的女孩子们来抢。 钟念念背对着大家,用力往后扔,没想到扔偏了,捧花斜飞出去,直直砸向了正在和原新野说话的萧顽,他帅气地伸手接住,扫一眼接捧花的女孩们,然后径自走到岑楚夕面前,直接把捧花塞给了她。 女生尖叫,男生起哄,萧顽转身离开,岑楚夕懵懵地站在原地,脸红到爆炸。 因为还要赶回剧组拍戏,岑楚夕和萧顽没时间吃喜宴了。 钟念念和岑楚夕一起回到顶层的套房,岑楚夕帮钟念念脱下婚纱,换上小礼服,岑楚夕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夕夕,我感觉萧顽对你和以前不一样了,”钟念念说,“他好像喜欢你。” 岑楚夕失笑:“怎么可能,你感觉错了。” “怎么不可能,”钟念念说,“以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经验,我敢99%肯定,萧顽喜欢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也会从眼里流出来。’萧顽现在就是这样的,他看你的眼神真的满满都是爱。” “别开玩笑了,”岑楚夕仍旧不以为然,“你的新郎还在等你呢,快回婚宴上去吧。” 钟念念不死心地问:“你和萧顽一起拍戏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摇头:“没有啊。” 钟念念双手捧住岑楚夕的脸,一脸认真地说:“亲爱的,听我的,不要再把萧顽当成高高在上的男神了,把他当男人看待吧,你就会发现我说的是对的。” 岑楚夕把她的手拿下来,敷衍地说:“知道啦,走吧走吧。” 一起下到一楼,岑楚夕和钟念念拥抱告别,皮巧珍给岑楚夕送来了伴手礼和打包的食物。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啊,”钟念念说,“只要你开开窍,你的另一个梦想也会成真的。” 岑楚夕当然知道“另一个梦想”指的是什么,她假笑了下,冲钟念念摆摆手:“走啦。” 来到大堂,萧顽已经在等她了。 原新野安排了车送他们去机场,上了车,岑楚夕问萧顽:“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回家看看干妈?” “不用了,”萧顽说,“我下周还要回来一趟。” 岑楚夕的神经蓦地有些紧绷。 六月马上就要到了,七月还会远吗?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让萧顽哪里都不要去,最好一直待在剧组拍戏,只要萧顽一远离她,她就要提心吊胆,唯恐他出什么事。就好比上个月在雷克雅未克,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她当时真的吓坏了。 可是这部戏要拍三四个月,中间肯定要穿插一些其他工作的,不止萧顽会偶尔离组,她也会,他们俩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 岑楚夕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问:“回来做什么?” 萧顽说:“《烈焰焚币》二审被打回来了,台词做了一些修改,我要重新配音。” 岑楚夕“喔”了一声,又问:“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萧顽说:“国庆。” 岑楚夕又“喔”了一声。 上辈子,《烈焰焚币》也是定的国庆档,但因为萧顽在七月遭遇车祸,为了照顾粉丝的情绪,片方临时宣布撤档,推迟到了春节档。 春节上映时,这部电影力压一众大片,获得了巨大成功,最终爆收32亿票房。 当时网上铺天盖地全是这部电影的新闻,萧顽的名字不断被提及,粉丝们既欣慰又痛苦,岑楚夕也是如此,她甚至没能鼓起勇气去电影院观看这部电影,直到现在也只是知道个剧情梗概。 萧顽见她神情有些奇怪,顿了两秒,猜测:“是和《繁花》撞档了吗?” “没有,”岑楚夕说,“《繁花》定的暑期档,七月上映。” 《繁花》和《烈焰焚币》是在去年四月前后脚杀青的,制作周期也差不多,而且题材还略有相似,如果撞档,对双方都没好处,《烈焰焚币》定了国庆档之后,《繁花》才定的暑期档。 萧顽说:“那你六月应该要参与宣传吧?”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要在b市、s市和g市各参加一场首映礼。” 萧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岑楚夕换个轻松的话题:“我以前一直觉得,婚礼就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好像一场吵闹又无聊的作秀,但今天的婚礼却既浪漫又温馨,甚至还很感人。” 萧顽偏头看她:“你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吗?” 岑楚夕赧然一笑,说:“每个女孩子应该都幻想过吧。” 萧顽问:“你幻想中的婚礼是什么样的?” 岑楚夕摇摇头:“秘密,不能告诉你。” 萧顽勾了下唇角,没有多问。 到了机场,岑楚夕先进去,萧顽又在车上待了十分钟才下车。 虽然两个人刻意避开了,但过安检的时候要摘帽子和口罩,被拍几乎是毫无疑问的,飞机还没起飞,两个人的机场图已经传遍微博,很快,“萧顽和岑楚夕同时现身机场”就为了微博热点。 @除了香菜什么都吃:#萧顽和岑楚夕同时现身机场# emmm……就很微妙,总觉得这俩人有点猫腻,大概是我中《边走边唱》的毒太深了吧orz…… @身上挂着两只猫:#萧顽和岑楚夕同时现身机场# 萧顽和岑楚夕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但是他们同时现身机场是怎么回事呢,下面就让小编带大家一起了解吧(此处省略废话若干)大家可能会很惊讶,但事实就是这样,小编也感到非常惊讶。这就是关于萧顽和岑楚夕同时现身机场的事情了! @红芥子:#萧顽和岑楚夕同时现身机场# 堵一包辣条,他们俩今年或明年就会曝恋情[吃瓜][吃瓜] ps:粉丝别来杠我,杠我就是你对,先磕头为敬。 @叛逆的aoki:#萧顽和岑楚夕同时现身机场# 一天到晚恋情恋情恋情,恋你[马]个[鸡]的恋情!看图说话的营销号都给[爷]爬!cp狗也请自重,[禁]上升真人!我女鹅单身单身单身! @头上没毛身上没腰:#萧顽和岑楚夕同时现身机场# 据说萧顽和岑楚夕正合作拍电影呢,但他们太红了,为了不影响拍摄,电影拍完之前不会官宣(我在八组吃到的瓜,不保真啊。 …… 两个人实在太红,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两位当事人都是云淡风轻的性子,不听不看不关心,双方团队一般也选择无视,因为根本管不过来。 下午五点,飞机落地。 萧顽的助理寇子意开着保姆车来接的他们。 上了车,萧顽说:“今晚可能要熬大夜,你最好趁现在睡一会儿。” 岑楚夕说:“好。” 她和萧顽到b市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到酒店后洗漱一番,四点多睡下,九十点就又起了,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 本想在飞机上补眠的,可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哭闹了一路,吵得人根本没法休息。 从市里到古镇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确实可以小睡一会儿,不然今晚这个大夜很难熬下来。 萧顽先帮岑楚夕把座椅放平,又拿了条毯子给她,让她盖着,车里开着空调,有点凉。 岑楚夕闭着眼睛躺好。 虽然很困,可一想到今晚要拍的戏份,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今晚要拍的,是沈碧落和唐遇舟的初夜。 沈碧落坐在小桥上,唐遇舟站在小溪里,青涩的萤火虫之吻;两个人在小溪边的草地上,拥抱,亲吻,缠绵。 这两场都是重头戏,第一场要纯,第二场要又纯又欲,都很难拍,今晚拍不好明晚还要接着拍。 这是岑楚夕入行以来第一次真正地拍吻戏和亲热戏——之前都是借位或替身,而且和她演对手戏的还是她喜欢了十年的偶像萧顽,今晚注定要成为她演戏生涯中的一道坎,只是想想都要崩溃。 她把眼睛掀开一条缝,发现萧顽面朝着她侧躺在椅子上,眼睛闭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没毯子盖,胳膊抱在胸前,看起来似乎有点冷。 岑楚夕把竖着盖的毯子调整成横着盖,这样就能分一半毯子给萧顽。 盖好之后,她也面朝萧顽侧躺着,盯着萧顽的睡颜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摒除杂念,努力入睡。 岑楚夕不知道,她刚闭上眼,萧顽就悄悄睁开了眼睛。 第 241章 第241章 晋江/檀无衣 - 回到江汀古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岑楚夕抓紧时间洗了个澡, 刷了三遍牙,然后去到化妆间, 和萧顽一起做造型。 两个人各怀心事, 都没什么话说,默默听着工作人员聊八卦。 做好造型,一起乘车去片场。 “紧张吗?”萧顽忽然问。 岑楚夕正自出神, 先是受到惊吓似的“啊”了一声, 又扫了萧顽一眼,才嗫嚅着说:“有一点……你呢?” 萧顽没有回答, 径自说:“如果有冒犯的地方, 我先向你说声抱歉。” 冒犯? 他指的什么? 该不会是…… 岑楚夕赶紧刹车, 不让自己再脑补下去, 可为时已晚, 她的脸瞬间爆红, 几乎要烧起来。 幸好萧顽并没有看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偏头看着黑黢黢的窗外,谁都没有再说话。 开车的寇子意和坐在副驾的蒋志勋:“…………” 坐在后排的范黎和孙怀瑾:“…………” 大写的尴尬.jpg 很快就到了片场。 几盏大灯把这片空旷的郊野照得亮如白昼, 流水潺潺的小溪, 古朴的石板桥, 葳蕤的草地, 这些纯天然的景致将会成为今晚这两场重头戏最美的点缀。 萧顽和岑楚夕先去见导演。 窦怀哲审视两个人的造型——岑楚夕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浇花布旗袍, 剧本里, 这件旗袍是姨婆亲手给沈碧落做的, 所以不论花色还是款式都是朴素又保守的风格。但岑楚夕身材实在太好,前凸后翘,玲珑窈窕, 尤其那把不盈一握的杨柳腰, 实在惹眼至极。这样的极品好身材,再配上比花还娇艳的脸,再朴素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朴素不起来了。 萧顽则是最简单的黑色长裤和白色长袖衬衫,衬衫是民国时期流行的宽松款,用现代话说就是“oversize”,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裤子有些长,裤脚挽了起来,露出一小截脚踝,仍旧是现代流行的穿法。不过剧本里的设定是唐遇舟为了和沈碧落约会,去镇上最好的服装店买衣服,但他缺乏购物经验,衬衫买大了,裤子买长了,又没时间去换,只好凑合穿着,没想到误打误撞走在了时尚的前沿,潇洒又英俊。 窦怀哲对两位主演的造型十分满意,既符合时代特点又兼具现代审美,男帅女美,简直绝配。 他点点头,说:“今晚这两场戏对一部爱情电影来说有多重要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我想说的是,第二场亲热戏我们可以慢慢拍,但是第一场初吻戏最好能一条过,如果过不了的话,光是抓萤火虫就要抓到凌晨去了。” 为了拍出既真实又唯美的画面,全剧组的工作人员外加十几位镇上的居民,花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捕捉了两百多只萤火虫,生活在古镇周围的萤火虫估计被一网打尽了。 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这两百多只萤火虫会被同时放飞,如果第一条没过,那么工作人员就要再花几个小时把这些萤火虫重新抓回来,时间就这样白白流失了。 窦怀哲说:“而且今晚天公作美,你们抬头看看——” 岑楚夕和萧顽同时抬头,暗蓝色的夜空里,星罗棋布,璀璨夺目,比剧本里的文字描述还要美百倍千倍。 窦怀哲接着说:“这么美丽的星空可遇不可求,我们绝不能浪费,咱们抓紧时间,先走两遍戏,然后就开拍。” 岑楚夕本来就压力山大,窦怀哲这番话瞬间让她压力倍增,手心都出汗了,她第一次接触拍戏时都没现在这么紧张。 萧顽一贯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直到走戏时牵住他的手,岑楚夕才发现他的紧张并不比她少。 他们手牵着手来到小溪边,“看到”萤火虫在这里聚会,岑楚夕坐在石桥上看萧顽捉萤火虫,两双鞋紧挨着摆放在她旁边。 萧顽“捉到”一只萤火虫,走到岑楚夕面前,合拢的双手缓缓打开,萤火虫“飞”出来,萧顽趁机偷亲岑楚夕。 虽然只是走戏,但也是真亲,先亲一下脸颊,对视几秒,再亲嘴唇。 窦怀哲就蹲在岑楚夕旁边近距离地观看。 脸颊被亲之后,岑楚夕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红起来,惊吓、羞怯、心动通过她的动作、表情和眼神流露出来。 窦怀哲暗自惊叹,这哪是演戏,分明就是最真实、最自然的反应,他一个四十多岁的沧桑老男人在这一刻都无比强烈地感受到了这对“小情侣”之间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决定趁热打铁,立刻停止试戏,开始实拍。 萧顽上岸,寇子意立刻拿来毛巾,让他擦脚。 “找个创可贴给我。”萧顽边擦脚边说。 “怎么了?”寇子意忙问。 刚才在水里的时候,脚底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但萧顽没吭声,好好地把那段戏给走完了。 伤口现在还在流血,白毛巾被染上了大片的红,寇子意吓一跳,赶紧跑去找创可贴。 岑楚夕正坐在桥上擦脚,寇子意急匆匆从她身后跑过去,她觉得不对劲,扭头看向萧顽,顿时被毛巾上的血色吓到,急忙站起来,光着脚就朝萧顽走过去。 萧顽看到她过来,忙把毛巾染血的那面折起来,说:“你别哭,一点小伤,不碍事。” 在雷克雅未克的那场虚惊,还有上次额头被砸伤,让他深刻理解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他不想再看见岑楚夕为他掉眼泪,因为她的眼泪对他有超乎想象的杀伤力。 岑楚夕跪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说:“让我看看伤口。” 萧顽只对岑楚夕才有的偶像包袱发作,罕见地有些赧然,低声说:“脚有什么好看的。” 忽然发现她没穿鞋,萧顽先是皱了下眉,随即又若有似无地笑了下,说:“我没事,去把鞋穿上。” 话音刚落,孙怀瑾已经把鞋送过来了,寇子意也拿来了创可贴。 萧顽用毛巾擦一下脚底,然后把创可贴贴到伤口上。 岑楚夕看到伤口足有半指长,皮开肉绽,看着就巨疼,可萧顽却像没有痛觉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等会儿还要下水,万一再割到怎么办?可溪水又清又浅,穿鞋下水会穿帮的。 似乎看透她在想什么,萧顽说:“我记得被割伤的位置,会小心避开的。” 也只能这样了,岑楚夕点点头,“嗯”了一声。 但她的表情仍旧写满担心,萧顽有些无奈地勾了下唇角,倾身靠近她一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喂,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娇气了?你这样我会很没面子。” 岑楚夕和他对视一眼,不禁莞尔一笑。 是啊,萧顽是个24岁的成熟男人,不是4岁的小男孩,这点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她有些担心过度了。可站在粉丝的角度来看,这再正常不过,没有哪个粉丝看到自己偶像受伤会无动于衷的。 萧顽把裤腿放下来,穿上鞋,然后和岑楚夕一起走到待机的位置,化妆师过来给他们补妆,头发也要重新打理一下——萧顽是寸头,再大的风也吹不乱,岑楚夕却是长发及腰,一吹就乱。 萧顽趁这会儿功夫看看剧本,巩固一下台词。 岑楚夕悄悄觑他一眼,因为他受伤而被暂时遗忘的那个脸颊吻这会儿幻灯片似的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他的唇明明是微凉的,可被亲的那块皮肤却火烧火燎的,连带着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她不停地给自己洗脑:不要把他当成萧顽,把他当成唐遇舟,把他当成唐遇舟,把他当成唐遇舟…… 等到机械、摄影、灯光、录音、演员全都准备好,导演一声令下,集几十人之力抓获的两百多只萤火虫被一起释放,今晚的重头戏之一“萤火虫之吻”正式开拍—— 沈碧落的眼睛被手帕蒙着,唐遇舟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小溪边,在桥头站定。 唐遇舟松开她的手,沈碧落蓦地有些慌,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说:“唐遇舟,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唐遇舟笑着说:“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丢下你的。” 他走到沈碧落身后,抬手解开手帕,说:“可以睁眼了。” 沈碧落睁开眼睛,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多萤火虫!她只在书本上读到过却从没亲眼见过的萤火虫! 这些闪闪发光的小飞虫,就像从天而降的星星,组成了一条流动的星河,她和唐遇舟就置身在星河里,被微弱却美丽的光华笼罩着,这种感觉实在太震撼,震撼到她将终身难忘。 “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唐遇舟注视着心爱的女孩,眼底流光溢彩,“喜欢吗?” 沈碧落笑着点头:“喜欢,太美了,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唐遇舟洋洋得意:“就算你现在说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摘给你。” 沈碧落立刻配合地说:“唐遇舟,我要天上的星星!” 唐遇舟二话不说,立刻脱了鞋,撸起裤子,走进小溪里,溪边茂盛的草丛里聚集了很多萤火虫。 沈碧落拿着唐遇舟的鞋走到桥上,她也把鞋脱了,两双鞋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起,然后坐在桥边,雪白双足刚好没进潺潺流动的溪水里,在水里轻轻地晃啊晃。 唐遇舟很快就抓到了一只萤火虫,他走到沈碧落面前,说:“送你一颗星星。”说着,他缓缓打开合拢的双手,一只萤火虫闪烁着微光从他手中飞出来。 沈碧落盯着萤火虫,唐遇舟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碧落,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突然靠近,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沈碧落的脸颊。 沈碧落登时愣住,双眼圆睁,像受惊的小鹿,既纯澈无辜,又透着惊慌无措。 唐遇舟把手撑在桥上,将她囿于双臂之间,四目相对,视线交-缠,呼吸相闻,鼻端萦绕着对方的体息,空气变得有些烫人,脸烧起来,身上也烧起来,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 “闭眼。”唐遇舟的嗓音变得暗哑。 沈碧落听话地闭上眼,轻颤的眼睫像蝴蝶的翅膀,她的手紧紧攥着旗袍的衣角,泡在溪水里的脚也蜷缩起来。 唐遇舟缓缓靠近,轻轻地,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不再是微凉的,而是滚烫的,他的鼻息也是热的,洒在她脸上,烫得她微微颤栗。他含住了她的唇瓣,笨拙地吮,轻轻地咬,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只能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 忽然,他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腰,他将她从桥上抱了下来,她惊慌地搂住他的脖子,紧紧地贴在他怀里,他的怀抱好热,胸膛好结实,心跳得好快,比她的心跳得还快。 唐遇舟抱着她上了岸,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草地上,他一手撑在她脸侧,一手轻轻地摩挲着她嫣红的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哑声说:“我想要你,你给不给?” 他的目光太灼人,沈碧落完全不敢看他,她低垂着眼睛,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cut!”窦怀哲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说:“这条过了!” 第 242章 第242章 晋江/檀无衣 - 虽然窦怀哲强烈地希望这场初吻戏能一条过, 但理智告诉他一条过的可能微乎其微。 作为一名资深的爱情片导演,窦怀哲深知吻戏有多难拍, 单是画面唯美好看还远远不够, 必须要倾注“爱意”在里面才行,这就要求男女演员完全入戏,在表演时发自真心地“爱”上对方——这不是深情款款地说一句“我爱你”, 或者激烈地拥抱和亲吻就能做到的, “爱”是摸不着看不见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最难演出来的。 可萧顽和岑楚夕做到了, 两个人之间的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毫无表演痕迹, 仿佛他们就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纯真又炙热的爱意通过流转的眼波、细微的表情和动作自然流露出来, 情真意切, 撩人心弦。 窦怀哲笃定,等到电影上映,“萤火虫之吻”绝对会成为引发热议的名场面。 一鼓作气, 窦怀哲迅速调整灯光和机位, 紧接着开始了第二场亲热戏的拍摄—— 沈碧落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唐遇舟毫不迟疑地再次吻住她, 他仍旧青涩温柔, 小心翼翼的, 生怕伤到她似的。 他的身体覆在她身上, 她感受着他的重量和体温,两颗心在胸腔里此起彼伏地剧烈跳动,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 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 缠绵的亲吻也蓦地停止, 沈碧落茫然地睁开眼,看见唐遇舟正在解衬衫的扣子,他结实的胸膛、沟壑分明的腹肌一寸寸显露出来,她不好意思再看,羞怯地捂住了脸。 唐遇舟脱掉衬衫扔在一边,然后抓住她捂脸的手,按在他的心口,声音又沉又哑:“从今往后,我的心脏只为你一个人跳动,我的命都是你的。” 沈碧落注视着他英俊的面容,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她的眼里蓦地积聚起泪光,因为她心里明白,她和唐遇舟是不会有结果的,这个吃人的世道根本不存在什么“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们都被残忍的命运束缚和摆弄着,谁都挣脱不开,他们没有未来,只有现在,所以她才将什么三贞九烈、玉洁冰清统统抛诸脑后,只想和这个她正热烈爱着的男人享受片刻的美好和欢愉。 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唐遇舟俯下-身去,亲吻她的眼尾,涩声说:“别哭。” 沈碧落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唐遇舟,我爱你。” 唐遇舟说:“我也爱你。” 像杂草一样被人践踏着长大,从来不知眼泪为何物的唐遇舟,悄无声息地掉了一滴泪。 他紧紧地将沈碧落抱在怀里,把脸埋进她带着馨香的颈间,热烫的唇亲吻着她娇嫩的肌肤。 沈碧落望着夜空,漫天星光落进她眼里,她微微笑起来,心想,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cut!” 这场戏也一条过了。 窦怀哲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原本以为今天要熬通宵的,也做好了熬两个甚至三个大夜的心理准备,万万没想到,两场重头戏全都一条过,还不到12点就可以收工了。 这多亏了萧顽和岑楚夕的优秀表现,这两个人的契合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他拍了这么多年戏,再没见过化学反应比他们更强烈的男女演员,太绝了,真的太绝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他们才好了。 萧顽捡起衬衫穿上,系扣子的时候,岑楚夕一声不吭就跑了。 刚才的亲热戏虽然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但当众亲亲抱抱对女演员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尺度,她现在应该只想躲开所有人的视线独自待着。 穿好衣服,萧顽去见导演。 窦怀哲称赞了他几句,见附近没别人,于是压低声音问:“萧顽,你和岑楚夕是不是谈恋爱呢?” 萧顽愣了下,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听到这个问题了,原新野和文森特也分别这样问过他,而他的回答一成不变:“没有,只是朋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窦怀哲对萧顽的性格多少有所了解,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顽固地坚持着自我,身上没有一点轻浮之气,明星的很多通病他也一样不沾,虽然话很少,但却很真诚,让人对他有种天然的信任。 所以窦怀哲丝毫不怀疑萧顽在撒谎,他只是更加惊讶,没有恋爱都能演出这么真挚动人的爱意,这两个人简直是演戏天才。 窦怀哲又说了几句明天的安排,就让萧顽回去休息了。 萧顽没看到岑楚夕,便和蒋志勋、寇子意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 “你的脚没事吧?”蒋志勋问。 萧顽说:“没事。” 蒋志勋说:“你最近怎么总受伤,是不是和这个剧组八字不合?” 寇子意笑着说:“蒋哥,你怎么还迷信起来了?” 蒋志勋说:“反正以后小心点,拍戏再重要也没身体重要。” 萧顽说:“好。” 安静几秒,蒋志勋说:“你和岑楚夕……” “没谈恋爱,”萧顽打断他,“朋友关系。” 蒋志勋“啧”了一声,笑着说:“你看你,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呀。我只是想说,你和岑楚夕还挺有cp感的。” “确实,”寇子意跟着说,“在你合作过的所有女演员里,你和岑楚夕是最有cp感的,服化组那几个小女孩都在偷偷磕你们俩的cp呢,你不知道吧?” 萧顽尴尬地扯了下路边半人高的野草,,没说话。 蒋志勋顿了下,换了个话题:“今天原总又问我了,萧顽,续约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只剩一个月了,你不给个准话,公司也没办法帮你安排工作,工作室的同事们已经处于半失业状态了。” 萧顽沉默几秒,说:“下周回b市,我会亲自和原总谈的。” “看来你已经有决定的,”蒋志勋觑着他的神色,“能不能先给哥透个口风?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萧顽勾了下唇角,说:“等我和原总谈完再说。” 边走边聊,走了十分钟才到停车的地方。 岑楚夕和范黎、孙怀瑾已经在车旁等了好一会儿,他们三个和萧顽他们三个坐一辆保姆车来的,也只能坐一辆车回去,车钥匙在寇子意手里,萧顽他们不来,岑楚夕他们就上不去车。 拍完亲热戏之后,岑楚夕实在没有勇气面对萧顽,她怕自己会羞耻到原地爆炸,向导演确认可以收工之后,她立刻叫上范黎和孙怀瑾溜之大吉,没走多远,范黎说要等萧顽他们一起,是岑楚夕执意要先走一步的。 到了停车的地方后也只能干等着,范黎和孙怀瑾都明白怎么回事,但他们体贴地什么都没说,只是聊着不相干的话题。 岑楚夕无心聊天。 入戏时让“沈碧落”颤栗的那些亲吻、拥抱和耳鬓厮磨,出戏后再去回想,比入戏时还要令她悸动百倍,因为她对萧顽的十年感情根本不是沈碧落对唐遇舟的乍见之欢能比的。 嘴唇和脖子上还残存着柔软灼热的触感,独属于萧顽的男性气息还在冲击着她的感官,甚至她的手被按在萧顽的胸膛上时他肌肤的温度和心跳的频率都还停留在她掌心。 她不停地给自己洗脑:是演戏是演戏是演戏,快忘掉快忘掉快忘掉…… 就快洗脑成功的时候,萧顽来了,瞬间功亏一篑。 岑楚夕立刻低头看手机,完全不敢看萧顽。 寇子意解锁了车子,她打开车门上车,还没落座,听到萧顽说:“蒋哥,我坐副驾。” 蒋志勋和范黎一起坐在了后排,孙怀瑾和岑楚夕坐中间,寇子意开车,萧顽坐副驾。 岑楚夕觑了眼萧顽的侧脸,心想,他应该也觉得很尴尬吧?所以才换了座位。 为了不让萧顽尴尬,她应该表现得坦荡一点才对。 发挥演技的时候到了。 岑楚夕深呼吸几次,低声喊:“哥哥。” 萧顽回头,对上她的视线,用疑问的语气“嗯”了一声。 岑楚夕说:“你脚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萧顽说:“没事。” 岑楚夕说:“回客栈之后还是让医生处理一下吧。”剧组有跟组医生,就住在客栈里。 萧顽点头:“好。” 萧顽回身坐好,不仅没有因为岑楚夕的故作坦荡而感到轻松,反而生出几分失望和纠结,心情复杂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回到客栈已经过了零点。 原本要熬大夜的,因为岑楚夕和萧顽把工作完成得太出色,所有人都得到了宝贵的休息时间,这对两天只睡了五个小时的岑楚夕和萧顽来说绝对是意外的褒奖。 回到房间,岑楚夕先洗澡,把萧顽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和气息都洗掉——如果记忆也能洗掉就好了。 她对萧顽,就是单纯的粉丝对偶像的喜欢,她一点都不希望这份喜欢掺进任何杂质。 钟念念让她不要再把萧顽当成男神,而是把他当作男人看待,她不会,也不想,现在这样就很好,她一点都不想改变现状。 洗完澡,杂念也消失得七七八八。 换上睡衣,躺到床上,不禁发出一声舒适得叹息。 明天的拍摄下午才开始,她把手机闹钟关掉,打算睡个懒觉。 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点开微博,刷新首页,滑动屏幕,很快就看到了钟念念的微博。 @钟念念evian:[分享图片] [图片]*9 岑楚夕点开图片,一张一张浏览,每一张都拍得很美,照片里的每个人都笑容洋溢,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她笑着点了转发—— @岑楚夕: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一生一遇,百年好合。亲爱的念念,新婚快乐,祝你幸福~[男孩儿][女孩儿] 第 243章 第243章 晋江/檀无衣 - 进入6月, 天气变得更加炎热,白天的气温一直维持在30度以上, 动辄就是一身汗, 化妆师要频繁地为演员补妆,晚上蚊虫泛滥成灾,拍夜戏时必备花露水, 否则就要被叮一身包。 6月4号, 萧顽离组,回b市为《烈焰焚币》配音, 顺便去见了巨有文化总裁原飞白, 商议续约事宜。 第二天, @巨有文化官博急不可耐地宣布了萧顽续约的消息, 让那些妄图挖墙脚的趁早死心。@萧顽工作室随即转发了这条微博, #萧顽续约#迅速登顶热搜。 粉丝们对续约也都是喜闻乐见的态度,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资本护航可比个体户单打独斗要轻松得多,而且这五年来巨有文化对萧顽怎么样粉丝都看在眼里, 一年出一张专辑、两年办一场全国巡回演唱会, 影视、综艺和代言也都是顶级资源, 这种亲儿子般的待遇粉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6月5号晚上, 萧顽平安地回到剧组, 岑楚夕悬了两天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转眼到了6月底, 在江汀古镇的戏份全部拍完了, 剧组要开启新地图,转战j省m市的古城区。 到m市这天刚好是端午节,剧组放了半天假, 让大家休整休整, 晚上,剧组包下了酒店附近的一家海鲜自助餐厅,一起贺端午。 岑楚夕在餐厅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张索老师。 在《红白》里,张索演的是强-暴女主角的禽兽老师,这次在《假如爱有天意》里,张索演的是卖女求荣的渣爹——也就是沈碧落的父亲。 张索和岑楚夕开玩笑:“奇了怪了,怎么一和你搭档我就演恶角?这算不算一种孽缘?” 岑楚夕笑着说:“那我就祝张老师再拿一次奖。” 张索哈哈大笑:“网上都说你是锦鲤命,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一转眼,7月来临,岑楚夕变得惶惶不可终日,甚至影响到了拍戏的状态,平时很少ng的她,竟然在和男二号肖恩的对手戏中接连ng两次。 导演窦怀哲察觉她的异常,把她叫到一旁单独询问:“楚夕,你的状态不对啊,出什么事了?” 岑楚夕有口难言,只能搪塞说没休息好。 好学生总能得到老师的偏爱,好演员同样格外受导演的青睐,尤其还是岑楚夕这样既年轻漂亮演技又好的女演员,而且窦怀哲还是个温和可亲的导演,他说:“那你就先回酒店休息吧,这场戏暂时撂这儿,先拍下一场。” 岑楚夕忙说不用,剧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方,因为她的过错而给别人添麻烦她会非常内疚,她说:“窦导,给我十分钟,我会尽快把状态调整好。” “不用勉强,”窦怀哲说,“因为你和萧顽表现太好,进度已经超前很多了,偶尔拖一拖没问题的。” 岑楚夕非常感激他的体恤,但还是坚持说只休息十分钟就好,窦怀哲便也只好由她。 岑楚夕走出“督军府”,走进附近一条僻静无人的背阴小巷,一个人静静。 今天是7月4号,距离7月14号还有整整十天。 虽然萧顽没有接拍《秘密森林》,虽然m市和萧顽上辈子出车祸的c市隔着三千多里,但命运实在诡谲莫测,只要萧顽没有安然无恙地度过7月14号,她就不能安心。 就好像小昭和他现在的女朋友闾丘静云,因为她把古丽苏如合带入了小昭的人生,导致小昭和古丽苏如合发生了一些故事,但最终小昭还是和上辈子的女朋友闾丘静云走到了一起,殊途同归——她真的很害怕“殊途同归”这四个字也应验在萧顽身上。 如果可以,7月14号那天她会黏在萧顽身边哪里都不去,可《繁花》偏偏定在7月15号上映,她13号就要离组,14号飞三个城市参加三场首映礼,15号凌晨才能返组。 这让她有一种命运故意把她从萧顽身边支开的感觉,直接加重了她的不安。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诉萧顽,告诉萧顽她的人生曾倒带重来,从2023年突然倒退回了2019年,告诉萧顽他曾在另一个时空的2022年7月15号遭遇车祸,他的经纪人和助理在车祸中丧生,而他双腿残疾,从此销声匿迹额…… 可是,如果萧顽不相信她呢?就连作为当事人的她自己,在回到18岁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时常会觉得恍然,以为“重生”只是一场梦,她又怎么敢确定萧顽就会相信她呢? 而且,如果她说了,又会引发怎样的蝴蝶效应呢?命运之神会不会因为她“泄露天机”而惩罚她或者萧顽呢?她以前是无神论者,但重生之后,她开始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了。 所以她不敢说,她应该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 这些心事,她无处诉说,只能默默地独自承受。 岑楚夕背靠着墙蹲在地上,双手环膝,额头抵在手臂上,闭着眼睛,努力让乱糟糟的心绪平静下来。 忽然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萧顽背着光朝她走来。 正试图压下去的那些担心、纠结、痛苦、煎熬,在看到萧顽的瞬间,又骤然翻涌起来,莫名就生出一股强烈的委屈感,泪意汹汹。 萧顽走到近前,弯腰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柔声问:“怎么了?窦导说你了?” 岑楚夕摇了摇头,嘴唇紧抿着,努力想要把眼泪憋回去。 萧顽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他径自把红色的糖球递到岑楚夕嘴边,说:“车厘子和覆盆子混合口味,不含糖,但是是甜的,吃了心情会变好。” 岑楚夕张嘴含住,左边脸颊微微鼓起来。水果味和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心情真的得到了安抚, “你这几天看起来好像有心事,”萧顽看着她,“能和我说说吗?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岑楚夕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萧顽沉默几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早点好起来。我走了。” 他作势要站起来,岑楚夕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萧顽便收住了动作,仍旧圪蹴在她面前,他不再多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穿堂风吹动着岑楚夕的长发和旗袍的下摆。 来到“省城”之后,她的戏服清一色全是旗袍,各种样式、材质和图案都有,她出众的容貌、身材和气质,让穿在她身上的每一件旗袍都成了锦衣华服。 今天拍的戏份是徐孟钦强娶沈碧落后的第二天,沈碧落却穿了一件黑色旗袍,徐孟钦看见后大为光火,指责她穿的是丧服,两个人因此吵起来,徐孟钦怒火攻心,想要霸王硬上弓,沈碧落激烈反抗,用藏在枕头底下的金钗刺伤了徐孟钦的胸膛。 这是一场情绪冲突很激烈的戏,但岑楚夕因为心太乱而不能完全入戏,所以才接连ng。 现在导致她心乱的人就在她面前,近在咫尺,安静地陪着他,她的心也跟着静了很多。 萧顽永远是她的良药,抚慰她,治愈她。 岑楚夕微微一笑,说:“原来吃甜的真的会让心情变好。” 萧顽“嗯”了一声,说:“我那儿还有很多,等收工我拿给你。” “不要,”岑楚夕说,“你一下子给我好多的话,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一直吃。” 萧顽笑了下,说:“那你想吃糖就问我要。” 岑楚夕笑着点头:“好。” 腿都蹲麻了,她扶着墙站起来,说:“我得回去拍戏了。” 萧顽跟着站起来,对她说了句“加油”。 第 244章 第244章 晋江/檀无衣 - 虽然度日如年, 但时间还是不舍昼夜地向前流逝。 13号这天傍晚,结束白天的拍摄后, 岑楚夕直接从片场出发去往市里, 坐飞机回b市参加《繁花》首映礼。 出发前,内心百转千回,她有一肚子话想对萧顽说,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免得让萧顽察觉出什么不对。 乘车离开,岑楚夕在心里虔诚祈祷, 希望萧顽能够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 她现在能做的, 也只有寄望于虚无缥缈的命运了。如果可以, 她甚至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换萧顽平安无事。 21点半, 飞机降落在b市机场, 范黎送她回家。 从《假如爱有天意》开拍到现在,这是岑楚夕时隔近两个月第一次回家,到家后她把所有门窗打开通风, 然后去洗澡。 洗完澡回到卧室, 门窗关上, 空调打开, 室温很快变得凉爽舒适。把床上四件套全部换掉, 换下来的四件套直接拿到卫生间扔进洗衣机里。清洗加烘干一套流程下来要两个多小时, 她决定先睡觉。 躺在床上, 脑子里想的全是萧顽。 岑楚夕拿起手机,摁亮屏幕,盯着锁屏壁纸发呆。 壁纸是她和萧顽在钟念念结婚那天的合照, 他们并肩站着, 萧顽搂着她的肩,她笑得赧然,萧顽脸上也有明显的笑意。 一种名为“想念”的情绪忽然在胸腔里弥漫开来,想听到他的声音,想确认他此刻安好。 看了眼时间,23点10分,还不算太晚。 打开微信,点开和萧顽的聊天界面,在输入框里写写删删,总觉得发什么都不合适,正打算放弃,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xw:[睡了吗?] 上次微信备注意外被曝光之后,岑楚夕就把萧顽的备注改回了他原本的微信名。 岑楚夕看着萧顽发过来的那三个字,心情有一点难以言喻的奇妙。 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还没回复,急忙点开输入框—— cici:[还没] cici:[你收工了吗?] xw:[刚收工,在回酒店的路上] 这句话让岑楚夕的心里“咯噔”一声,她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到她。 cici:[我听范黎说最近好像有私生跟车,千万别为了甩私生就超速驾驶,安全最重要。] 岑楚夕没撒谎,最近确实有私生在片场和酒店附近蹲点偷拍。 虽然剧组还没正式官宣,但拍摄地从江汀古镇转移到m市后,各种路透就多了起来,她和萧顽合作拍戏的消息不胫而走,早已不是秘密,不仅有本地粉丝前来探班,还吸引来了娱记和私生。 萧顽的事加上她自己的亲身经历,让她对私生既恐惧又厌恶,她让范黎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请他们离开,范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花了点钱,成功地让那几个私生离开了——但不知道是真的走了,还是躲在了他们看不见的暗处。 xw:[你已经告诉过我了,我会让扣子小心开车的] 岑楚夕愣了下,她跟他说过了吗? 是啊,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可能不告诉他呢,她只是一时情急忘记了,所以又絮叨了一遍。 cici:[我最近记性不太好][捂脸] xw:[b市天气怎么样?] 岑楚夕失笑,萧顽好像在没话找话说。 cici:[很热] xw:[m市下雨了] 岑楚夕猛地坐起来。 从片场回酒店的路上,下雨,这和上辈子萧顽出车祸那天晚上的情形一模一样…… 她紧张得心脏狂跳,打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cici:[下得很大吗?] xw:[和刚到古镇那天晚上差不多] 岑楚夕还在打字,萧顽又发了一条过来。 xw:[所以就突然想起你了] 岑楚夕指尖一顿,担忧、焦虑中蓦地泛起一点甜。 他想起她的时候,她也在想着他,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cici:[下雨天车速一定要慢一点] 等了30秒,萧顽还没回复,岑楚夕惶惶不安,正要打过去,萧顽回复了—— xw:[嗯] 岑楚夕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xw:[我到酒店了,你早点休息] xw:[晚安] 到酒店就好,到酒店就好。 岑楚夕把高高悬起的心缓缓放下,回了一句“晚安”,后面还加了个[愉快]的表情符号。 萧顽看着那个脸红红笑眯眯的表情符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对她说“突然想起你了”,她却对他说“车速一定要慢一点”,他自认已经很不解风情了,她却比他还严重,傻得可爱。 “跟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蒋志勋问。 萧顽一愣,抬头:“我笑了吗?” 蒋志勋“呵”了一声,说:“请你把‘吗’字去掉,我应该把你刚才的表情拍下来。” 萧顽尴尬地咳嗽一声,迈动长腿和蒋志勋一起进了电梯。 蒋志勋说:“对了,你还记得之前找过你的那部《秘密森林》吗?” 萧顽点头:“记得。” 当时他差不多已经决定要接拍《秘密森林》,但因为岑楚夕,他最后改变主意接了《假如爱有天意》。 蒋志勋说:“这部戏前几天开机了,你知道男主角是谁吗?” 萧顽说:“危继钟。” 蒋志勋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萧顽说:“因为是我向季导推荐的他。” 《秘密森林》是《烈焰焚币》的导演季学林的新作,因为上部戏合作得很愉快,新戏的角色又很适合萧顽,所以季学林邀请萧顽再度合作,但萧顽因为岑楚夕推掉了《秘密森林》,接了《假如爱有天意》,“抢”了危继钟的角色。 危继钟扬言要报复岑楚夕,为了化解他的怨愤,萧顽把他引荐给了季学林,算是一种补偿。 不知道因为什么,《秘密森林》延期了一个多月才开拍,危继钟如愿成为了男主角,皆大欢喜。 蒋志勋看着萧顽,说:“你当初突然改变主意去试镜《假如爱有天意》的男主,是不是因为岑楚夕?” 萧顽短暂地沉默几秒,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这么坦诚,倒让蒋志勋有点懵,虽然萧顽否认过了,但蒋志勋还是忍不住换种方式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喜欢岑楚夕?” 萧顽点下头,又“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我喜欢她。” 蒋志勋差点惊掉下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萧顽偏头看着经纪人,勾唇一笑,怕他没听清似的,又说了一遍:“我喜欢岑楚夕。” 第 245章 第245章 这一夜岑楚夕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恐怖至极的噩梦。 她梦到了萧顽的车祸,而她就在现场, 眼睁睁看着萧顽乘坐的保姆车被大货车撞翻, 看着萧顽浑身是血地向她求救:“救救我,救救我……”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就像个没有实体的鬼魂, 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 天地间暴雨滂沱,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包围着她。 然后她就惊醒过来, 冷汗湿透了睡衣, 眼泪打湿了枕头, 梦里的无助绝望仍旧笼罩着她, 心悸得厉害。 打开床头灯, 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2022年7月14日3点16分。 解锁手机,打开微博, 点进热搜, 上面没有萧顽的名字, 再点开微信, 也没任何异常。 岑楚夕终于松了口气, 知道那只是一场噩梦。 身上黏腻腻得很难受, 她起床去冲了个澡, 把洗好的四件套拿出来晾好,换下来的睡衣丢进洗衣机,然后回到卧室, 继续睡觉。 但是一直睡得不沉, 半梦半醒的,不好的回忆在梦境里断断续续地闪现,恐惧和担忧一直缠绕着她。 闹钟还没响岑楚夕就醒了。 洗漱完,想吃点东西,可冰箱里空空如也,只好给范黎发微信,让他来接她的时候顺便帮她带份早餐。 一个小时后,范黎带着早餐来了。 一看到她,范黎就说:“昨晚没睡好吗?都有黑眼圈了。” 岑楚夕“嗯”了一声。 吃完早饭,出发前往举行首映礼的影院。 她今天要参加三场首映礼,上午在b市,下午在s市,晚上在g市,时间紧迫,一点不能耽误。 到了影院,先去休息室化妆、换衣服,然后去见《繁花》的各位主创,投资方、制片人、监制、编剧、导演、演员全都来了,唯独缺了另一位女主角钟念念。 钟念念怀孕五个半月了,孕肚已经非常明显,而且她怀孕的事还没对外宣布,不宜抛头露面。 10点,首映礼正式开始。 来参加首映礼的除了影片的一众主创,还有各大媒体记者、影评人、微博大v、知名up主以及通过抽奖获得观影资格的幸运观众,偌大的影厅坐得满满当当。 这是一部文艺与商业兼具的公路犯罪电影。 主角是钟念念饰演的不良少女小卡和岑楚夕饰演的援-交女孩边边。 小卡是富家女,扭曲的原生家庭让她养成了乖张暴戾的性格,能动手就不逼逼,在学校里是同学们绕着走的女校霸。 边边和小卡是同班同学,家境贫困,爸爸早逝,妈妈病重,好在她天生一副好皮囊,还可以通过出卖自己挣钱,帮妈妈续命。 就因为听到别的同学说边边比她漂亮,小卡就当众嘲讽了边边一顿。三天后,边边出现在了小卡的家里,而且还是小卡父亲的床上。 小卡气疯了,大骂自己的父亲是狗娘养的老畜生,男人怒不可遏,下死手殴打自己的女儿。边边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防身用的水果刀,她只是想让男人住手,可水果刀却被失去理智的小卡夺走,然后疯了一样捅向了她的父亲。 男人倒在血泊里,死于非命。小卡搜刮出家里所有的现金,然后拉上边边,开着他爸的车,从此踏上了亡命天涯的旅程。 两个花季少女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凶杀成为了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小卡告诉边边,他的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她无数次想杀了他,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听完她童年时的不幸遭遇,边边抱住她,说,他该死。 她们逃到一个偏远却美丽的小镇,本想在这里停留,却遇到了一个想要强-暴边边的男人,她们合力杀死了这个男人,继续逃亡。 因为这个强-暴未遂却死于非命的男人,小卡和边边暴露了位置,成群结队的警察追了上来。 小卡问边边,你想死还是想活? 边边说,想活。 为了让边边活下去,小卡“绑架”了她,制造出边边是被迫跟着她逃亡的假象。 小卡说,把两条人命都推倒我身上,清清白白地活下去。 当警察把她们围住的时候,小卡嘴里喊着“我们一起去死吧”,然后挥刀刺向被绑在椅子上的边边。 嘭! 一声枪响,小卡倒在地上,子弹击穿了她的太阳穴,血流如注,她没有任何痛苦地死去了,但她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边边。 边边泪流满面,被胶带粘住的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影片的结局,边边重新回到学校,坐在教室里上课。明媚的春光洒在她身上,她看着那个空掉的座位,仿佛看到小卡正在对她笑,她便也跟着笑起来。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好像一转眼就结束了。 影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喝彩声不断。 岑楚夕也被成片的质量惊艳到了,剪辑、配乐、视效、音效都太出色了,但这些都只是锦上添花,关键还是故事本身足够好看,哪怕她对剧情了然于心,还是看得心潮澎湃。 观影结束,主创上台互动,导演讲述影片的创作背景和立意,岑楚夕分享了几个拍摄时的小趣事,又接受了几个观众提问,最后全场大合影。 首映礼结束后,岑楚夕和导演一起接受媒体访问,第一个问题就是另一位主角钟念念为什么没有出席首映礼,甚至直接猜测她是不是怀孕了。 岑楚夕不能说实话又不想对媒体撒谎,只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导演,导演信口拈来,说钟念念是因为行程原因来不了,至于怀没怀孕他们不清楚,让记者直接问她本人。 记者又问岑楚夕和萧顽的新电影拍得怎么样了,导演不cue自来,主动帮岑楚夕解围,笑呵呵地让记者问和《繁花》相关的问题。 记者便让他预测《繁花》的票房,导演圆滑地说:“票房我说了不算,要看观众老爷们买不买账。” 因为他们还要赶飞机去s市,只给了十分钟的采访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离开影院,坐车直奔机场。 岑楚夕从范黎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看一眼时间,12点半。 微博和微信都很平静,她稍稍安心,但还是忍不住给萧顽发了条微信过去。 cici:[哥哥,在忙吗?] 等了一会儿,萧顽回复:[等戏中] xw:[首映礼还顺利吗?] xw:[观众的反应怎么样?] cici:[成片质量很高,观众反应也很好] xw:[明天就去看] xw:[要一起吗?] cici:[好!] xw:[明天收工后去看怎么样?] cici:[我都可以,听你安排] xw:[我现在订票] cici:[嗯!] 7月14号已经平安地度过1/2,压在岑楚夕心头半个月的重担也暂时卸去了一半,她开开心心地给钟念念打电话,和她分享首映礼的事,告诉她成片有哪些优缺点。 钟念念听完也很高兴,又担忧地问:“你觉得我的表现怎么样?十分满分你给我打几分?” “十分,不怕你骄傲。”岑楚夕不假思索地说,“看电影的时候我两次泪目,都是因为小卡,小卡被你演活了,你超棒的。” 钟念念得意忘形,猖狂地说:“明年我们俩横扫金影奖!”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s市机场。 上车后,岑楚夕给妈妈打电话,问她去影院了没。 作为主演,岑楚夕是有资格邀请家人参加首映礼的,爸爸要上课来不了,妈妈、舅舅和舅妈说好了要一起来。 沐晚枫说:“在路上了,你到哪里了?” 岑楚夕说:“我也在去影院的路上。” 到了影院,岑楚夕直接去休息室补妆,范黎去把她的家人接过来,短暂地见个面。 舅妈董霜说:“夕夕已经从小美女出落成大美人了,这要在外面碰见了我都不一定敢认。” 舅舅沐修竹说:“看着是有点陌生了。” 岑楚夕因为舅舅这句话有点难过。 即使是家人,生活圈子不同之后,亲情也会渐渐变淡,友情更是这样,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和周飞鸢聊天是什么时候了,她们曾经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也渐行渐远了。 沐晚枫用胳膊肘捅了哥哥一下,拉着岑楚夕的手说:“什么时候忙完了,回家住几天,爸爸妈妈都想你了。” 岑楚夕点头说好,伸手抱住妈妈,强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 s市的首映礼结束后,岑楚夕甚至来不及和家里人打声招呼,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机场了。 她只能通过微信和妈妈聊了几句,妈妈说她看哭了好几次,两个女孩都太可怜了。 和妈妈聊完后,岑楚夕今天第二次主动给萧顽发微信,没话找话说。 cici:[哥哥,吃晚饭了吗?] xw:[正在吃] xw:[图片] 岑楚夕给手里的蔬菜沙拉拍张照发过去。 cici:[图片] cici:[我的晚餐] xw:[在车上还是飞机上?] cici:[车上,正在去机场,等会儿飞g市] xw:[你可以在g市休息一晚,明早再飞回来,不然太累了] cici:[不行] xw:[为什么?] 岑楚夕总不能告诉他是为了亲眼确认他安然无恙,只得找个合理的理由。 cici:[不能耽误拍戏啊] xw:[好吧] cici:[你几点收工?] xw:[说不准,晚上这场戏不太好拍] xw:[你几点回来?] cici:[大概1点半到m市] xw:[好]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岑楚夕放下手机,继续吃她的沙拉。 距离今天过去还有六个小时,心头的担子又卸下去一点。 从m市到b市再到s市、g市,24个小时内她奔波了四个城市,昨晚还因为噩梦没睡好,可岑楚夕现在一点都不觉得累,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晚上八点抵达g市,十一点首映礼结束,刚坐上车,岑楚夕立刻给萧顽发微信。 cici:[哥哥,你收工了吗?] 等了两分钟,萧顽没回,她按捺不住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了,却不是萧顽的声音。 蒋志勋说:“萧顽正在拍戏,等他下戏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岑楚夕忙说:“不用了,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就挂了,蒋志勋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多久萧顽就下戏了,蒋志勋把手机给他,笑着说:“你喜欢的人刚给你打电话了。” 萧顽接过手机查看,蒋志勋接着说:“我说等你下戏给她回电话,她说不用,还说知道你没事她就放心了。这话什么意思?一整天都待在剧组拍戏能有什么事?” 萧顽也觉得她今天实在反常。 她平时很少给他发微信,今天却又是微信又是电话,但又没说什么正经事,只是闲聊而已。 蒋志勋的话点醒他了,她好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确认他“没事”,可是他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呢? 疑惑归疑惑,但她这样殷切地关心他,仍旧让他觉得窝心。 萧顽看着手机问:“扣子呢?” 蒋志勋说:“车上睡觉呢。” 萧顽抬脚就走。 蒋志勋“哎”了一声,问:“你干嘛去?” 萧顽说:“去见喜欢的人。” 拍了一天的戏,他得先回酒店拾掇一下自己。 反正离她的飞机落地还有两个多小时,他有的是时间。 回到酒店,萧顽洗个澡,把胡子刮干净,换身帅气的衣服,戴上棒球帽,叫上寇子意给他当司机,提前一个多小时出发去机场。 第 246章 第246章 凌晨一点半, 飞机降落在m市机场。 岑楚夕持续亢奋着,这让范黎深觉不可思议, 一天之内跑了四个城市参加了三场首映礼, 他一个陪跑的大男人都快累虚脱了,她怎么能还这么精神呢?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让精神亢奋的药?”范黎好奇地问。 “没有啊, ”岑楚夕把手机开机, “我看起来很亢奋吗?” 范黎点头:“亢奋得有点不正常。” 岑楚夕笑而不语。 7月14号平安度过了,萧顽的命运被扭转了, 她怎么可能不兴奋呢?她开心得快要上天了! 走到停车场, 坐上车, 空调打开, 范黎开车上路, 说:“《繁花》0点场已经结束了, 你上微博搜一下评价怎么样。” 岑楚夕“嗯”了一声,打开微博,发现“繁花首映”就在热搜第一挂着呢, 她直接点进去浏览。 @德艺双馨赵老师:#繁花首映# 我的2022年度最佳电影诞生了!就是《繁花》!都去电影院给我看, 不好看你把我头拧下来! @霓虹小甜豆:#繁花首映# 淦, 虐死我了, 我在凌晨一点的电影院哭成狗, 小卡真的好惨一女的, 我现在一想到这个名字就想哭555~ @forest:#繁花首映# 岑楚夕真的是天选之女, 太太太会接戏了,从《红白》到《繁花》,无论是故事还是角色都太出彩了, 关键她的演技能把角色撑起来, 演什么是什么,许慈是杀人不眨眼的复仇女神,边边是出卖身体的援-交少女,这两个角色和岑楚夕本人的性格差了十万八千里,除了脸长得一样哪哪都不一样,演技大写的牛逼,金影奖最年轻影后绝对名副其实,谁能想到她竟然是选秀歌手出身还没有正经学过演戏呢,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老天爷喂饭吃吧[笑哭] @请问你看过豪杰春香吗:#繁花首映# 边边穿着校服站在马路边抽烟的镜头真的震撼我全家,我都不敢相信这是岑楚夕演的,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哆啦a梦吃惊][哆啦a梦吃惊] @闹个毛啊:#繁花首映# 虽然我不吃百合,但这绝对是一部不容错过的好电影,五星好评。 @宇宙送信员:#繁花首映# 夸岑楚夕的太多了,我想夸一下钟念念,和《羞耻》相比进步太大了,我两次被戳中泪点都是因为钟念念演的小卡,虽然有角色本身的加成,但钟念念的演技越来越精进也是毋庸置疑的。 @momoko:#繁花首映# 好像青春版的《末路狂花》,故事很好看,两位女主角也演得很好,就是结局有点过于理想化了,不够震撼人心。 @齐刘海恐惧症患者:#繁花首映# 两个花季少女,为何踏上逃亡之旅?小镇男子惨死刀下,下-体失踪,是何人所为?暗生情愫的两人突然反目成仇,是因爱生恨还是另有隐情?一切谜团即将揭开,欢迎收看电影《繁花》! …… 岑楚夕说:“评价挺好的,几乎没什么差评。” 范黎说:“票房应该不用愁了。” 岑楚夕“嗯”了一声,退出微博,打开微信,她和萧顽的对话还停留在她23点多发的那条“哥哥,你收工了吗”。虽然她说不用回电话,但萧顽看到微信应该会回复她一下的,难道还没收工吗?可是都快凌晨两点了,应该不会拍到这么晚吧?要不要发条微信问问?算了,说不定他只是看完忘了回,她也经常这样。 放下手机,岑楚夕抬头看向窗外,眺望夜色中的城市,放松一下酸涩的眼睛。 她的身体其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她的精神和肉-体是完全割裂的两种状态,倒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一路畅通无阻,他们在两点十分抵达了酒店。 等电梯的时候,撞见了去外面吃宵夜回来的蒋志勋,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烧烤味。 看见岑楚夕,蒋志勋奇怪地“咦”了一声,问:“萧顽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岑楚夕一愣,忙问:“我没见到他啊,他去哪里了?” “他去机场接你了,”蒋志勋说,“12点多就走了,他没告诉你吗?” 岑楚夕如遭雷击,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一瞬间遍体生寒,心脏也揪成一团,她立刻掏出手机打给萧顽。 蒋志勋也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那点微醺的酒意被吓没了,急忙打给寇子意。 第 247章 第247章 晋江/檀无衣 - 电话很快被接听, 在听到萧顽的声音的一刹那,岑楚夕只觉得眼前一黑, 差点晕倒, 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就快承受不住大起大落的心情。 “夕夕?”没听到回应,萧顽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岑楚夕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捂住眼睛,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你在哪里?” 萧顽说:“我在酒店门口。” 岑楚夕放下捂眼的手, 转身就往外跑。 “夕夕!”范黎喊了一声,急忙追上去。 岑楚夕穿过大堂, 刚跑出酒店的大门, 就看到萧顽正朝这边走来。 步道两旁的地理灯照着他挺拔的身影, 他好端端的, 毫发无伤地向她走来。 汹涌的眼泪瞬间模糊了岑楚夕的视线, 她向着萧顽跑过去, 直直地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哽咽着说:“谢天谢地, 你没事……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萧顽有些懵, 跟在他后面的寇子意、跟在岑楚夕后面的范黎和蒋志勋也都懵了。 虽然还没弄清楚情况, 先把人哄好再说。萧顽回抱住她, 温声说:“我好好的, 什么事都没有。” 岑楚夕说不出话来,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就好像在雷克雅未克那次,明明知道只是虚惊一场, 却还是哭得停不下来。 这半个月来所承受的压力和煎熬, 镌刻在记忆深处的遗憾和悲伤,全部混着眼泪释放出来。从今天起,她终于不用再困在惶恐不安里,她终于可以彻底地放下过去,在重生四年后再获新生。 萧顽使了个眼色,让蒋志勋他们先回酒店去。 夜色深浓,灯光昏暗,通向酒店大门的步道上只剩下萧顽和岑楚夕,他静静地抱着她,任她在他怀里哭泣,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顺着他的皮肤一直洇进他的血肉和心脏里去,一颗心柔软、酸涩、微甜,他无比确定地知道,这便是爱情的滋味。 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呢? 是在雷克雅未克他差点出车祸那天。 那天收工后,回到酒店,他去找岑楚夕的follow pd常志明,问他能不能看看上午在特约宁湖拍摄的内容,常志明爽快地答应了。 摄影机记录下了岑楚夕听到他“出车祸”后的所有反应,她强烈的惊惧,她汹涌的眼泪,她崩溃的哭声,像丘比特手中的箭一样射中了他的心脏,让他体会到了痛并快乐的滋味。 就是在那一刻,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他终于确定,他喜欢岑楚夕——不是这一刻才喜欢上,而是早就有好感,日积月累,量变终于引起质变,那些朦胧又微茫的情愫汇聚成澎湃的洪流,溢满他的胸腔,鼓涨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喜欢上了这个因为他不顾形象失声痛哭的女孩子。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涩涩的,酸酸的,甜甜的,难以言喻的美妙,尝过一次便上了瘾。 当时看着视频里伤心无助的她,他就在想,如果他在她身边,一定会紧紧抱住她。 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他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在他怀里伤心哭泣,既心疼又满足。 胸前的衣服被哭湿了一大片,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萧顽垂眸,看到她正偷偷地用手抹眼睛。 萧顽松开她,双手捧住她娇小的脸庞,用指腹轻柔地帮她抹去泪痕。 岑楚夕又羞又窘,不敢抬头看他。 她竟然抱着萧顽哭,她一定是疯了!而且她的脸一定哭得很难看,不能让萧顽看见。 “走吧,”萧顽说,“送你回房间。” 话音刚落,萧顽就无比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岑楚夕被他拉着,进了酒店的大门,在前台工作人员的注视下进了电梯。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各自平复着情绪。 一直到了房间门口,萧顽才说:“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他松开了她的手,下一秒,袖子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岑楚夕抬头看着他,眼睛红得厉害,她的声音沙沙糯糯的:“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萧顽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刚才为什么哭得那么凶?” 岑楚夕諵諵讷讷地说:“你经纪人说你12点多就去机场了,可我又没见到你,也没收到你的微信和电话,所以就……就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萧顽心口一窒。 她总是在担心他,她总是在为他掉眼泪。 可是,他却不敢确定她对他抱持着怎样的感情。 是单纯的粉丝对偶像的喜欢,还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他不知道。 这是他迟迟不敢表白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影响电影的拍摄。 但无论如何,他已经做好了等到电影杀青就表白的准备,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都要先让她知道,他喜欢她。 萧顽说:“我确实去机场了,但是有私生追车,我让扣子开车在市里绕了一大圈,没把私生甩掉,只好直接回酒店了。” 岑楚夕听到“私生”两个字就害怕,她气恼地说:“应该报警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萧顽微微一笑,说:“确实。” 岑楚夕舒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你没事就好,我刚才真的吓死了。” 萧顽“嗯”了一声,说:“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岑楚夕点点头,刷开房门,站在门内朝萧顽挥挥手:“哥哥晚安。” 萧顽说:“晚安。” 关上房门,岑楚夕径自走进卫生间照镜子,除了眼睛红红的,倒没有太难看。幸亏她在飞机上就把妆卸了,否则哭花了妆就成花猫脸了。 洗完澡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岑楚夕躺在柔软的床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经过刚才的一场虚惊,兴奋劲儿已经消褪得差不多了,她现在身心俱疲,亟需好好睡一觉补充元气。 定好手机闹钟,关灯,闭上眼睛,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问题:萧顽为什么要去机场接她? 另一个声音回答了她的疑问:“以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经验,我敢99%肯定,萧顽喜欢你……” 不会的不可能别胡思乱想了,岑楚夕否认三连,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用数羊法催眠。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八个萧顽,九个萧顽,十个萧顽……不对不对,重新数,一只羊,两只羊…… 岑楚夕很快就睡着了。 萧顽又一次进入了她的梦里,这次不是噩梦,而是好梦。 第 248章 第248章 虽然只睡了五个多小时, 身体依旧感觉很疲惫,但岑楚夕神清气爽, 刷牙的时候还忍不住哼起歌来。 截止昨天, 她重生后就一直为之努力的两件事——一件是重拾曾经放弃的梦想,成为歌手,另一件是阻止车祸发生, 改变萧顽的命运——这两件事她都做成了, 无异于跨过了一道人生的分水岭。今天是她重生后最轻松的一天了,她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范黎和孙怀瑾都感受到了她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是有什么好事吗?”孙怀瑾边帮她弄着早餐边笑问, “一大早就这么高兴。” 岑楚夕笑着说:“因为《繁花》评价很好, 所以很开心。” 范黎在心里“呵呵”一声。 昨晚她哭得梨花带雨扑进萧顽怀里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呢, 虽然早就预料到她和萧顽会是粉丝变情人、爱豆变男友的走向, 但预料这么快就成了真还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虽然他打心眼里觉得萧顽和岑楚夕各方面都很般配, 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作为经纪人,他不得不未雨绸缪,他昨天晚上还在微信上和蒋志勋聊呢, 商量萧顽和岑楚夕恋情被曝后他们该怎么应对。 找个理由把孙怀瑾支走, 范黎坐到岑楚夕对面, 语重心长地说:“夕夕, 我不反对你和萧顽谈恋爱——” “我没有和萧顽谈恋爱, ”岑楚夕打断他, 低着头赧然一笑, 苍白地解释:“昨晚我累昏了头,一时冲动才……你误会了。” 范黎:“……” 虽然他知道岑楚夕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可这几句话他怎么那么不相信呢?昨天晚上那情形, 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岑楚夕又强调了一遍。 范黎把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咽回肚里去, 说:“好吧,我相信你,是我想太多了。” 岑楚夕突然想起一件事,忙说:“范范,你帮我跟剧组借辆车,不要保姆车,普通的小轿车就行。” 范黎给自己倒杯水,问:“借车干嘛?” 岑楚夕说:“今晚收工后,我要和萧顽一起去电影院看《繁花》。” 范黎差点被水呛到。 才刚说完是误会,一转眼又说晚上要和萧顽去看电影,这要不误会才怪了。 萧顽昨天从早拍到晚,就是为了把今天空出来,白天要拍摄一支保护野生动物的公益广告,晚上有一场品牌方安排的网络直播,为了配合他,广告拍摄和直播都在m市进行。 岑楚夕今天有三场戏,一场沈碧落的独角戏,一场沈碧落和沈父吵架的戏,一场徐孟钦带沈碧落参加上流舞会的群戏。 上午十点开拍,晚上九点收工,回酒店的路上,岑楚夕戴着耳机观看萧顽的直播,法拉利、豪华游轮刷一套,产品买一波,她回到酒店的时候直播差不多也到了尾声。 岑楚夕迅速地洗澡、化妆、换衣服,十点之前收拾妥当,然后就接到了萧顽的电话。 “可以走了吗?”萧顽问。 “嗯,”岑楚夕说,“马上出来。” 挂了电话,岑楚夕一开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萧顽——棒球帽,polo衫,牛仔裤,白球鞋,干净清爽得像个少年。 这次她和萧顽没撞衫,她穿了一条淡黄的长裙,搭一双姜黄色高帮帆布鞋,是萧顽不太会尝试的色系。 两个人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岑楚夕晃晃手里的车钥匙,笑着说:“我让经纪人借了车,我开车载你。” 萧顽一愣:“你会开车?”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三月份刚拿到的驾照。” 萧顽猜测她是去年在家休息那段时间学的开车,便没多问,径自掏出手机打给寇子意,告诉他不用他当司机了。 等进了电梯,他又悄悄给寇子意发微信。 xw:[我要考驾照,帮我报个名] 扣子:[好] 扣子:[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 xw:[临时起意] xw:[明天开始,你教我开车] 扣子:[ok] 萧顽收起手机,轻咳一声,说:“我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时间学开车。” 岑楚夕笑着说:“我知道啊,所以我刚才才说我开车载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这么一句后,萧顽愈发觉得尴尬,早知今日,就算不睡觉他也要把驾照考了,让女孩子开车载他实在太没面子了。 上了车,岑楚夕驾轻就熟地驱车上路,萧顽觉得她开车的样子有种和平时不一样的美,很……英气。 今天对她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电影院离酒店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车程。 停好车,岑楚夕从包里拿出帽子和口罩戴上,萧顽也戴上了口罩,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了。 虽然已经十点多,影院里依旧人满为患,两个人一起去柜台取票,当看到售票员把厚厚一沓电影票交给萧顽时,岑楚夕才知道他包场了。 等进了影厅,岑楚夕摘下口罩和帽子,看座位的数量,粗略估计包场大概要小一万,虽然对萧顽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仍旧让她觉得有负担。 岑楚夕说:“等《烈焰焚币》上映了,我也会包场支持的。” 萧顽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他包场可不是为了给《繁花》的票房做贡献,他只是想和她单独地、安静地看场电影而已,也不需要她的任何回报。 两个人在影厅正中间的最佳观影位置落座,电影开始放映。 昨天岑楚夕已经在首映礼上连续看了三遍,再好看的电影在短时间内重复观看也会失去观赏欲的,而且她这几天严重缺觉,所以电影开始没多久她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萧顽却被电影牢牢地吸引住了,故事和表演都很出色,剪辑手法也很高明,配乐对氛围的渲染也非常到位,不论是以观众还是演员的角度来看,这都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电影。 等萧顽发现岑楚夕睡着的时候,电影已经放映了半个小时。 萧顽顿时便有些后悔,她这几天一定累坏了,他应该让她在酒店休息,而不是拉她陪自己来看电影。 他把两个人中间的扶手推上去,靠近岑楚夕,一只手扶住她的头,小心翼翼地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这样她可以睡得稍微舒服一点。 萧顽伸手拨开垂在她脸上的头发,垂眸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电影上。 精彩的故事总是结束得很快,临近结尾时,当狙击手把枪口对准钟念念饰演的小卡时,萧顽用手捂住了岑楚夕的耳朵,担心枪声把她惊醒。 一声震耳的枪响,小卡倒在地上。 萧顽偏头看岑楚夕,见她并没有要醒的迹象,便松开了她的耳朵。 电影结束了。 片尾曲是方藻唱的。 “在我心里占领的插旗, 埋进脖子轻嗅的呼吸, 当你闯进我的生活里, 颜色都乱撞变成了水墨画的大写意。”1 片尾放完了,岑楚夕还在睡。 萧顽没叫她,由她睡。 直到工作人员进来说影院要关门了,萧顽才轻轻地拍了拍岑楚夕的肩,低声唤她:“夕夕,醒醒。” 岑楚夕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萧顽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小声呢喃:“我在做梦吗?” 萧顽微笑着问:“你经常梦到我吗?” 一声“嗯”即将脱口而出,岑楚夕蓦地清醒,急忙坐直身体,看着一片空白的大荧幕,傻傻地问:“电影结束了吗?” “嗯,”萧顽说,“我们该回家了。” 两个人戴上帽子和口罩,离开影院,半小时后回到酒店,互道一声晚安,各自回房。 岑楚夕洗完澡就准备睡觉了,睡前习惯性地看一下手机,发现久违地收到了一条来自星饭团的提醒——你的小宝贝萧顽发微博了。 她打开微博,刷新首页,弹出来的第一条就是萧顽的微博。 @萧顽:值得一看的好电影。 [图片] 配图是电影票的票根,其他信息都被马赛克了,只留下了片名。 这是帮忙宣传呢。 岑楚夕留下一个赞,心满意足地睡了。 啊,真是美好的一天。 第 249章 第249章 7月17号, 《边走边唱》最后一期播出,以令人咋舌的超高收视率完美收官, 创下了hbc电视台的收视巅峰, 赚得盆满钵满。 在企鹅视频的网播量同样高得惊人,总播放量高达28亿,集均播放量2.8亿, 每集的弹幕都达到了最高上限, 可见网友讨论得有多热烈。 7月20号,《繁花》上映第五天, 票房破十亿。 7月30号, 《繁花》上映第十五天, 票房破二十亿。 从《红白》到《繁花》, 接连两部电影票房大爆, 再加上《边走边唱》这部现象级音乐综艺, 演戏和唱歌双开花,岑楚夕当之无愧地成为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身价再次暴涨, 各种顶级资源纷纷找上门来。 8月5号, 萧顽的24岁生日。 剧组帮他准备了一个大蛋糕, 岑楚夕和其他人一起为他唱生日快乐歌。 收工后, 萧顽请全剧组一起去聚餐, 还是在端午节去的那家海鲜自助餐厅, 导演、副导、摄影和萧顽、岑楚夕、肖恩在包厢, 其他人在大厅。张索是特出,戏份少,上个月已经杀青了, 所以没在。 男人们一起吃饭, 少不了要喝两杯。好在大家都很随意,没人劝酒,萧顽酒量差,意思意思喝一点就再没碰过酒杯。 岑楚夕酒精过敏,自然是碰也不会碰的,但是这个时间她也不能吃东西,闲着无聊,她就剥皮皮虾,剥好的虾仁就悄悄放进萧顽面前的餐盘里,萧顽全部默默吃掉了。 一盘皮皮虾剥完了,聚餐还没结束,岑楚夕百无聊赖,开始玩手机。 每年萧顽的生日都是顽石圈的狂欢日,产粮太太们集体出动,写手出文,画手出图,剪刀手出视频,啥都不会的张嘴吃粮就好,保准吃到撑。 岑楚夕作为顽石圈最大的大粉,自然不能落于人后。上个月最忙的那段时间过去之后,每天收工后她都会挤出一点时间搜集素材,从萧顽过去一年的影视、综艺、广告、杂志、活动中选取她想要的画面,再把这些画面剪成一支视频。 早在今天上午8点零5分,她就把这支耗时半个月剪成的生贺视频发到小号上了。 现在这条生贺博已经转发9万+、评论4万+,岑楚夕点开评论,浏览热评。 @cicatriser:我爱豆给她爱豆剪了生贺视频,而我是个除了哈哈哈、啊啊啊什么都不会的five[跪了][跪了][跪了] @是小白呀:你们猜萧顽知道这是夕妹的小号吗?我猜他知道。@萧顽 @静静祝萧顽0805生日快乐:#萧顽0805生日快乐# 啊啊啊啊啊啊剪得好棒☆( ̄▽ ̄)/$:*神仙太太,请收下我的膝盖! @1331号双子星:岑楚夕绝对是我见过追星最努力也是最成功的的明星了,我谁都不服就服她 @霍格沃兹荣誉毕业生:从最开始的 @萧顽的小娇妻到 @我陪吴错等春天再到现在的 @雪落孤城,不管她变成了多么厉害的人,她对萧顽的喜欢却一直没变,能和她一起追星真的太好了,我也要努力变成更好的人[心] @蚊子的动物园:祝我爱豆的爱豆生日快乐![蛋糕][蛋糕][蛋糕] …… 这些评论太暖心了,岑楚夕看得眉眼弯弯,又有点想哭。 抬起头,她喜欢了十年的人就坐在她身边,没有车祸,没有陨落,他仍旧是那个健康的、闪闪发光的、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干净少年,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她会一直一直喜欢他。 萧顽偏头朝她看过来,微微挑了下眉,说:“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岑楚夕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萧顽低头靠近她一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想走了?” 岑楚夕小声答:“有一点。” 萧顽点了下头,随即就对导演说:“窦导,夕夕有点不舒服,你们继续吃,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窦怀哲闻言看向岑楚夕,岑楚夕立刻戏精附体,演出不舒服的样子来,窦怀哲关切地问了几句,就让他们先走了。 萧顽和岑楚夕刚一离开包厢,副导演就笑着说:“这俩小孩儿,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呢,还跟我们演戏,真是傻得可爱。” 窦怀哲也笑着说:“今天是特殊的日子,配合一下也是应该的,来,喝酒喝酒。” 离开餐厅后,萧顽和岑楚夕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就朝着回酒店的方向慢慢走。 夜风带着热气扑面而来,一点都不凉爽。 这条街很繁华,行人摩肩接踵,他们戴着帽子和口罩,并不担心会被认出来。 被行人冲散两次后,萧顽朝她伸出手,问:“要牵我的手吗?” 岑楚夕犹豫两秒,伸手牵住了他的手。面对萧顽,她永远意志薄弱,拒绝不了任何诱惑。 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前走,走过了那条繁华的街,紧贴的掌心沁出了细汗,手依旧牵在一起,谁都没说要松开。 就算岑楚夕是个爱情白痴,她也知道她和萧顽现在的行为有多暧昧。 钟念念说过的话又在她脑海中响起来:“我敢99%肯定,萧顽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也会从眼里流出来……” 真的是这样吗?萧顽真的喜欢她吗? 只是这样想着,她的心脏已经狂跳起来。 岑楚夕把手从萧顽手中抽出来,勉强笑着说:“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萧顽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到了酒店。 进了电梯,把口罩摘下来,岑楚夕舒了口气,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给萧顽,说:“礼物,生日快乐。” 萧顽接过来,笑着说了“谢谢”。 萧顽一直把岑楚夕送到房门口,互道一声“晚安”,岑楚夕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兀自在门口傻站了一会儿,萧顽才回自己房间去,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拆开了岑楚夕送给他的礼物。 是一对造型很别致的袖扣,和她上次在伦敦的买手店送给他的那枚胸针很搭配。 盒子里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写着对他的祝福—— 哥哥: 生日快乐! 祝你健康、平安、顺遂,永葆热爱。 je t'aimerai toujours。 萧顽拿起手机,用翻译器翻译了最后那句法语,意思是“我将永远爱你”,大概是觉得用中文写出来太肉麻,所以才用了别的语言。 萧顽笑了笑,把字条重新折好放进盒子里,和袖扣一起收好。 他再次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切到小号@yellowsubmarine,岑楚夕的小号是他的小号的唯一关注,刷新首页后出现的第一条微博就是今年的生贺博。 @雪落孤城:#萧顽超话# 生日快乐。@萧顽 [视频] 点开视频,bgm是他在录《边走边唱》时自弹自唱的那首《starman》。 视频里的每一个画面都能勾起一段回忆,他能感受到剪视频的人浓浓的爱意,视频的最后是两行字—— 愿你自由肆意, 愿你平安喜乐。 她对他的祝福里,似乎永远都有“平安”这两个字。 这确实是最简单也最美好的祝福,再没有什么比平平安安地活着更重要了。 名为“感动”的情绪充盈着他的胸膛,萧顽顺手点开评论区,看到这样一条评论:[你们猜萧顽知道这是夕妹的小号吗?我猜他知道。@萧顽] 萧顽回复了这条评论—— @yellowsubmarine:你猜对了。 第 250章 第250章 晋江/檀无衣 - 8月20号, 上映35天,《繁花》圆满下映, 最终票房27.9亿, 超越年初《红白》的19.6亿,暂时卫冕2022年国产电影票房冠军,位列总票房榜第12位。 一周后, 经过三个多月的后期制作, 岑楚夕的第二张个人专辑《remember》在两大音乐平台同时上线,专辑包含十首歌和两支mv, 五首免费、五首收费。 专辑上线后, 飞速屠了两大音乐平台的各个自然榜和畅销榜, 微博热搜也不能幸免, 好评如潮。 @柑橘与柠檬:#岑楚夕 remember# 每首歌都好听到爆!而且曲风好多变, 《remember》是电子, 《热夏》是舞曲,《奇妙》和《寻》是轻摇滚,《会好的》和《夜信》是民谣, 关键每种曲风岑楚夕都完美hold住, 驾驭声音的能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张专辑我给100分!ps:mv也绝美!循环到根本停不下来! [图片] @我只是个娇弱的omega:#岑楚夕会好的# 这首歌直接给我整哭了, 怎么会这样[费解] @今天也被自然卷困扰:#岑楚夕 remember#又会唱又会演长得还巨好看, 这么完美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老天爷你未免也太偏心了嗲吧! @宋江是我男朋友:#岑楚夕 remember# 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文盲式追星就是我酱婶的[笑哭] @桃浦路1003号:#岑楚夕 remember#《奇妙》的作词作曲是虞程璧!中夕合璧粉要仰卧起坐了啊啊啊! …… 专辑上线当晚, 作为粉丝福利, 岑楚夕把在录音棚录《会好的》时拍的那支弹唱视频发到了微博上。 @岑楚夕:#remember#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视频] 萧顽看完视频,犹豫两秒, 直接点了转发。 @萧顽:好听。//@岑楚夕:[原博] 这条只有两个字的微博让粉丝们有点慌。 上个月发微博帮岑楚夕宣传电影, 这个月又直接转发岑楚夕的微博帮忙宣传新歌,这么频繁的互动很难不让粉丝们胡思乱想,而且,从四月的综艺到五月的电影,萧顽和岑楚夕接连合作两次,朝夕相处了三四个月,因戏生情也不是没可能。 一个七万粉的顽石大粉发了条微博:[我怎么有种房子要塌的预感][doge] 下面的评论呈现出两极化—— [如果是ccx的话,我可以接受欸。] [放眼整个娱乐圈,能配得上哥哥的也只有ccx了,颜值和业务能力都没得挑,也从不作妖,可以说是零黑点了吧?我觉得可。] [srds,还是不要涛这个了吧,有点给哥哥招黑,同事之间帮忙宣传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醉了,别上赶着认嫂子好不好,大粉更应该谨言慎行,哥哥转发一条微博你房子就塌了,要不要这么玻璃心啊?] [顶着锅盖弱弱地说一句,其实双顶流还蛮好磕的] 在评论区吵起来之前,这位大粉删除了这条微博。 而西米圈又是另一番景象,纷纷祝贺爱豆追星成功,同时对萧顽帮忙宣传表示感激。当然也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但都被压下去了。 cp粉是最爽的,正主亲自发糖,当然要赶紧嗑起来,#洗碗超话#的广场那叫一热闹。 作为另一位当事人的岑楚夕收到微博提醒的时候都傻眼了——萧顽竟然转发了她的微博!这可是三年来的第一次! 但没激动多久,她蓦地生出几分不安,忍不住胡思乱想——自从萧顽生日那天之后,她时不时就会胡思乱想一番,把心情搞得很乱。 冷静了会儿,她给萧顽发微信:[谢谢哥哥帮我宣传新歌][愉快] 萧顽很快回她:[歌确实很好听,全专我都听了,最喜欢这首《会好的》] 岑楚夕会心一笑,因为她也是。 cici:[我也最喜欢这首] cici:[这首歌就像是对《无题》的回应,我第一次唱的时候,恍惚有种和苏苏隔空对话的错觉,告诉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xw:[她如果听到这首歌,肯定会得到安慰的] cici:[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吗?] xw:[相信,你呢] cici:[我以前不信,后来经历过亲人和朋友的离世,就开始相信了] cici:[我希望他们能在另一个世界开心得活着,就像电影《寻梦环游记》里演的那样] xw:[只要你记得他们,他们就永远活在你心里] cici:[嗯!] …… 8月的最后一天,历经103天的拍摄,《假如爱有天意》杀青了,比预期还提前了半个月。 杀青宴之后,剧组的工作人员还要留下来收尾,演员们可以先行离开了。 9月的第一天,岑楚夕和萧顽一起回到b市。 在机场分手之前,萧顽说:“晚上去我家吃饭吧,你干妈肯定很想你。” 岑楚夕点头:“好,我也想干妈了。” 萧顽深深地看她一眼,说:“那晚上见。” 岑楚夕“嗯”了一声,笑着说:“晚上见。” 她冲他挥挥手,率先上车走了。 萧顽也上了车,汽车上路。 他戴上耳机,播放岑楚夕的歌,然后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表白注意事项”。 从4月5号确定心意到现在,他已经忍了5个月,耐心早已耗尽,他一天都不想再等下去,就在今晚,他要向岑楚夕表白。 可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向人表白过,他演过和看过的影视剧里的表白方式大都过于浮夸,付诸实践并不可取,他只能通过网络借鉴一点别人的经验。 [表白的地方一定要选对,绝对不能在人多的公开场合,会给女孩子带来压力……如果她喜欢你,当你看着她的时候,她会和你对视几秒,否则她会立刻看向别处……表白成功后可以亲下额头,或者接吻……] 接吻……萧顽有些脸红心跳,轻咳一声,想喝口水润润喉,一抬头,发现蒋志勋正在偷窥他的手机,他急忙摁了锁屏,若无其事地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 蒋志勋把他左边的耳机拿下来,说:“你要表白啊?” “表白?!”开车的寇子意一惊一乍,“对谁表白?!” 蒋志勋笑着说:“除了岑楚夕还能有谁。” 寇子意“啊”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原来还没表白吗?” 萧顽知道这俩人在合着伙挤兑他,虽然心里很难为情,但他一贯没什么表情,所以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蒋志勋说:“要不要哥给你支几招?” 萧顽淡淡地说:“不用了,谢谢。” 蒋志勋挑眉:“哟,这么有把握啊?” 萧顽没有回答,因为他没把握。 他很少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但事关重大,他实在自信不起来。 蒋志勋不再逗他,以经纪人的立场认真地问:“你先告诉我,是打算地下情还是公开?我也好知道该怎么应对。” 萧顽沉默了下,说:“明天再告诉你。” 如果告白成功,他人生的1/2就掌握在岑楚夕手里了,以后的事他们要共同做决定。如果告白失败……老天保佑,看在他是初恋的份上,千万不要让他失败啊。 第 251章 第251章 晋江/檀无衣 - 回到家, 岑楚夕先在手机超市下单了一堆吃的喝的用的,力图把空了几个月的冰箱填满, 然后穿上围裙, 撸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她不喜欢陌生人入侵她的私人空间,而且对她来说打扫卫生是一项非常解压的活动, 所以从没动过请家政的念头。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 家里焕然一新,成就感油然而生。 岑楚夕洗个澡, 然后打给钟念念, 约好了一会儿去看她。 简单打扮一番, 背上包, 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钟念念从领证起就一直住在原新野父母家, 去长辈家里不能空着手, 岑楚夕不知道买什么好,便按照常规买了果篮和鲜花。 原新野父母家也在高档别墅区,奢华程度和钟念念家不遑多让。岑楚夕把车停在独栋别墅前的车位上, 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拿着鲜花下车, 钟念念听到动静, 出门来迎她。 三个月不见, 岑楚夕看到钟念念高高隆起的肚子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预产期在11月, 岑楚夕几乎要以为她快生了。 拥抱的时候, 钟念念的肚子顶着她,岑楚夕笑着问:“你该不会怀了双胞胎吧?” “我倒想呢,一次生俩, 多省事, 可双胞胎哪是那么好怀的。”钟念念松开她,接过鲜花闻了闻,“好香啊。” 携手进了家门,见到了原新野的妈妈商露。 岑楚夕之前在婚礼上见过她一次,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大美人,年轻时肯定更加光彩照人。 岑楚夕听钟念念说过,她婆婆和她竟然读的同一所大学,商露当年还是b市电影学院的校花,大一时被选中出演大明星原飞白的mv,没多久她就变成了原飞白的女朋友,后来商露大学刚毕业就奉子成婚嫁给了原飞白,生下了原新野,从此相夫教子,再也没踏足过演艺圈。 寒暄几句,钟念念说:“妈,我带夕夕去房间了。” 商露点头说好,又看着岑楚夕,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岑楚夕说已经有约了,商露便也没有勉强。 起身离开客厅,钟念念问:“跟谁有约了?” 岑楚夕说:“和萧顽。” 钟念念的八卦之魂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快跟我说说,你和萧顽进展到哪一步了?” “你还好意思问,”岑楚夕佯装恼怒,“要不是你在婚礼上给我灌输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我也不会——” 她戛然而止,钟念念笑着问:“你也不会什么?” ——她也不会对萧顽产生不该有的想法。可这话岑楚夕不好意思说出口,她讷讷地说:“没、没什么。” 进了房间,钟念念大胆猜测:“你对萧顽动心了对不对?” 岑楚夕矢口否认:“我才没有!” 钟念念了然一笑:“没有就没有,你激动什么。” 岑楚夕微微脸红,又小声强调了一遍:“真没有。” 钟念念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岑楚夕坐在她旁边,好奇地问:“宝宝会动了吗?” “五个月左右的时候就有胎动了,”钟念念说,“不过现在没动,估计在睡觉。” “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岑楚夕问。 钟念念直接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岑楚夕静静地感受了会儿,一脸惊奇地说:“我好像感觉到宝宝的心跳了。” “傻瓜,那是我的心跳。”钟念念笑着说,“医生用胎心仪都不一定听得到宝宝的心跳,你用手就能摸到那还得了。原新野特别喜欢把耳朵贴我肚子上听宝宝的心跳,我都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真的好神奇,”岑楚夕轻轻地抚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这里面竟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钟念念也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微笑着说:“我也觉得很神奇,它还没出生,我就有种我会爱它胜过一切的感觉。” 岑楚夕笑着说:“那原新野应该会很吃醋吧?” 钟念念“哼”了一声,说:“说不定他也是这样想的呢,爱孩子胜过爱我。” 岑楚夕问:“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钟念念不假思索地回答,看着她说:“我想生一个像你这样娇软可爱的女儿。” 岑楚夕哭笑不得:“你占我便宜。” 钟念念说:“你知道你的粉丝里妈粉含量有多高吗?你真的很能激起女人的母性。”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道怎么又绕回萧顽身上,钟念念一本认真地问:“你和萧顽到底怎么样了嘛?你老实告诉我,让我这个恋爱大师帮你出出主意。” 岑楚夕想了想,这一个月来,她因为萧顽混乱、纠结,这些心情,除了钟念念她确实无人可说。犹豫片刻,她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我对萧顽的喜欢……不像以前那么简单纯粹了,我不知道是入戏太深,把戏里的感情带到了现实里,还是……还是我真的对萧顽心动了,我分不清楚。” “那萧顽呢?”钟念念问,“你感觉到他对你的喜欢了吗?” 岑楚夕摇了摇头:“他对我就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他生日那天,聚餐后我们走路回酒店,街上人有点多,他让我牵了他的手。” “这叫‘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钟念念咋舌,她恨不得敲敲岑楚夕的脑袋,“萧顽有多高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让你牵他的手,就是赤-裸-裸地告诉你他喜欢你啊,这你还不明白的话那你真就是‘钢铁直女’,没救了。” 钟念念突然笑起来:“我猜萧顽当时的心理活动应该是这样的——‘我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为什么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她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在装傻?’哈哈哈哈哈!心疼萧顽三十秒哈哈哈哈哈!” 岑楚夕:“…………” 钟念念笑得太大声,差点动了胎气,她收住笑,摸着肚子总结陈词:“你和萧顽啊,直到一块儿去了,他是不会撩的直男,你是撩不动的直女,一对儿傻子,简称‘对二’。” 岑楚夕说:“不许说萧顽傻。” 说她可以,但不可以说她爱豆。 钟念念想了想,说:“像你和萧顽这种情况,必须得有个助攻才行,找谁来助攻好呢?” 岑楚夕忙说:“你别瞎琢磨了,我才不需要什么助攻,等我想清楚了,我会自己解决的。” 钟念念问:“那你什么时候能想清楚?” 岑楚夕顿了顿,如实说:“不知道。” 钟念念说:“说不定没等你想清楚,萧顽就采取行动了。如果萧顽对你表白,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岑楚夕呆呆的:“我……我不知道。” 钟念念捧住她的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可是你喜欢了五六年的人啊,你知道遇到一个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人有多难吗?所以一定要无条件答应,相信我,你和萧顽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绝对绝对不能错过他,知道吗?” 岑楚夕哭笑不得:“你怎么说的好像萧顽马上就要对我表白似的。” 钟念念笑着说:“你忘了我是预言家吗?” 岑楚夕“嘁”了一声,说:“你纯靠瞎蒙,凑巧蒙对了几次而已。” 两个人好久没见,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聊到原新野下班回来,岑楚夕才惊觉时间不早了,急忙告辞。 目送岑楚夕开车离开,原新野说:“打过预防针了?” 钟念念“嗯”了声,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岑楚夕开车直奔锦绣天城,半路接到萧顽的电话,问她出发了没有,岑楚夕说已经在路上了。 可是正赶上晚高峰,堵车堵得厉害,半个小时后萧顽又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到,岑楚夕只好老实说:“我下午去看钟念念,聊得太开心忘了时间,现在堵在三环走不动了。” 萧顽说:“我只是担心你,没有催你的意思,别着急,小心开车,注意安全。” 又过了半个小时,岑楚夕终于抵达锦绣天城,停好车,乘电梯上楼,自己输密码开门,洛基永远第一个迎接她。 几个月不见,洛基对她一如既往地热情,一人一狗又亲又抱,萧顽在旁边看着,莫名不爽,过去把洛基控制住,对岑楚夕说:“先换鞋吧。” 岑楚夕坐在鞋凳上,低头换鞋,萧顽看了她一眼,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他立刻挪开视线,架着洛基先回客厅去了。 换好鞋,岑楚夕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童妙仪和萧望川都在厨房忙活。 小别重逢,童妙仪高兴得不得了,抱住她不想撒手,萧望川让她们出去,厨房交给他一个人就行。 童妙仪便牵着岑楚夕的手出去了,萧顽自觉进来,给爸爸打下手。 萧望川笑着说:“你妈一见着夕夕,高兴得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萧顽低着头,微微勾了下唇,心想,我好像也差不多,只不过没表现在脸上,只是在心里悄悄地开花。 第 252章 第252章 晋江/檀无衣 - 晚饭非常丰盛, 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岑楚夕没让童妙仪和萧望川像往常一样帮她另外准备食物, 因为她白天接到范黎的电话, 说公司决定给她放一个月假,卓总说她最近的热度实在高得有点恐怖,需要降温, 否则物极必反, 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既然放假了,就没必要严格控制体重, 可以适当吃点正常的食物。 “放假好啊, 就该劳逸结合。”童妙仪看向萧顽, “儿子, 你不放假吗?” 萧顽摇头:“我要开始准备新专辑了。” 他今年拍了两部戏一部综艺, 剩下的三个月, 他将回归歌手身份,专心筹备他的第五张个人专辑。 童妙仪叹气,又转向岑楚夕:“放假准备做什么呢?” 岑楚夕说:“下周理工大学开学, 我也该复学了, 重新从大三开始修学分, 上上课, 看看书, 充实一下自己。” 边吃边聊,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 萧望川和童妙仪去休息, 善后工作交给萧顽和岑楚夕。碗筷和盘子往全自动洗碗机里一放就行,岑楚夕把餐桌擦拭干净,萧顽把厨余垃圾用垃圾袋装好, 等遛狗的时候再拿下楼扔掉。 岑楚夕过来洗抹布, 萧顽正站在洗碗池前洗手,他顺手把抹布接过去,挤了点洗洁精在上面,边搓边问:“待会儿有时间吗?” 岑楚夕边冲手边说:“待会儿去看看小昭——他交女朋友了你知道吗?” “知道,”萧顽说,“在朋友圈看到过。” 从萧顽口中听到“朋友圈”三个字实在有些新奇,岑楚夕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刷朋友圈呢,也从没见你发过朋友圈。” “偶尔会看看,”萧顽说,“不发是因为没什么可发的。” 岑楚夕点点头,嗯,这很萧顽,沉默寡言人设不倒。她拽了一张厨房纸擦手,自言自语:“我先给小昭发条微信。”免得再撞上上次那种尴尬的情况。 萧顽突然说:“我和你一起去。” 岑楚夕愣了下,抬头看他:“你也要去看小昭吗?” 萧顽“嗯”了一声,垂眸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不方便吗?” 岑楚夕忙摇了下头:“没有,没什么不方便的。” 萧顽擦了擦手,说:“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两个人前后脚出了厨房,岑楚夕去了客厅,萧顽回了房间,打开衣柜挑衣服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感到紧张,心脏砰砰直跳。 他从没想过告白是如此令人紧张的一件事,除了大二那年妈妈做心脏移植手术那天,今天是他有生以来第二紧张的日子,他从上午起就一直在惦记着晚上的告白,也一直处于焦虑忐忑的状态,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萧顽抓着下摆脱下t恤,露出肌肉匀停的上身,他低头闻了下自己,似乎有一点汗味,立刻去冲澡,还刷了牙,不到五分钟就围着浴巾出来,穿上带着洗衣液清香的长袖衬衫和长裤,还喷了点香水。 岑楚夕在客厅陪童妙仪聊天,正奇怪萧顽换衣服怎么换这么久,就看见他帅气地走来了。他宽肩窄腰大长腿,天生的衣架子,不管穿什么都像是从时尚杂志封面走出来的男模。 萧顽对爸妈说:“我陪夕夕去看小昭。” 童妙仪一脸“我儿子终于开窍了”的欣慰表情,笑眯眯地说:“去吧,多呆一会儿,洛基你爸会去遛的。” 岑楚夕把怀里的咕咕放到沙发上,说:“那我改天再来看您和干爸。” 童妙仪笑着说“好”,起身送他们到玄关,目送他们出门。童妙仪笑着叹了口气,低头对蹲在她脚边的洛基说:“三年了,我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下了楼,上了车,仍旧是岑楚夕开车,萧顽坐副驾。 这一个半月以来萧顽一直有抽时间学车,他学得也很快,最迟下个月,他就会把驾照拿到手。 驱车上路,两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都没有说话,寂静的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气息。 岑楚夕没话找话说:“我今天下午去看念念,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你看了也会吓一跳的。” 萧顽说:“应该很辛苦。” 岑楚夕“嗯”一声,说:“走路都不灵便,坐下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的,这里也不舒服那里也难受,怀孕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萧顽说:“所以说妈妈都很伟大。” 岑楚夕“嗯”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偏偏萧顽也不说话,她只好开快一点,只要有岑楚昭在就不怕没话聊。 幸好从锦绣天城到书林雅苑只需要几分钟车程,岑楚夕把车停在18号楼前,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萧顽突然喊了她一声:“夕夕。” 岑楚夕一偏头,撞上萧顽沉甸甸的视线,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声,连应答都忘了说出口。 萧顽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岑楚夕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避无可避,四目相对,气氛陡地变得不一样了。 忐忑了一整天,此时此刻,看着岑楚夕清澈的眼睛,萧顽却蓦地冷静了下来,就好像高考的时候,考前总是很焦虑,当真的坐到考场上,自然就会沉下心来。 萧顽先是自嘲一笑,然后才缓声说:“我今天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还问了野哥,想知道怎么告白才能提高成功的几率。网上说告白的地方一定要很浪漫,要给女孩子准备鲜花和礼物,野哥说他没告白过,都是女孩子对他告白。可是下午的时候我突然醒悟过来,如果我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我,浪漫、鲜花、礼物都是没用的,所以我只需要告诉她我的真心,如果她接受了,我这辈子的浪漫都将只属于她一个人,我会给她数不清的鲜花和礼物。” 萧顽没有说“如果她拒绝了”他会怎么办,因为他也不知道如果岑楚夕拒绝了他该怎么办。 他微微顿了下,郑重其事地说出了今天在心里练习了无数次的那句话:“夕夕,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从萧顽说出“告白”这两个字起,岑楚夕就一直维持着目瞪口呆的状态,萧顽最后那句话,更是惊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她终于承受不住萧顽灼灼的目光,无措地低下头,喃喃低语:“我……我……” “不用急着回答我,”萧顽急忙打断她,“等你冷静下来,心里有了确凿的答案,再告诉我。” 岑楚夕心脏狂跳,脑海中有无数画面倏忽闪过—— 在理工大学图书馆,她在他肩头醒来,近距离看到他英俊的侧脸,还以为在做梦,斗胆伸手去戳他的脸。那是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 在原新野和钟念念庆祝领证的派对上,他答应她去试镜《假如爱有天意》的男主角,她激动忘形地抱住了他。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 在江汀古镇外那条小溪旁的草丛里,他覆在她身上,温柔缠绵地吻她。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吻,虽然是演戏。 在m市熙来攘往的繁华街头,他朝她伸出手,问她要不要牵他的手,她牵了。那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在m市的电影院,她第二次在他肩头醒来,她又以为是在做梦,他问她是不是经常梦到他。是的,有噩梦,但更多的是美梦,她有生以来唯二的两次春梦,他都是她的梦里人。 闪现的画面中突然响起钟念念的声音:“他可是你喜欢了五六年的人啊……一定要无条件答应……你绝对绝对不能错过他,知道吗?” 可是……她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她真的可以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他吗? 更重要的是,萧顽说他喜欢她,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明明不是梦,可怎么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因为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她喜欢了十年的偶像,竟然向她告白了,这比人生倒带重来还要让她震惊。 “我就不陪你上去了,改天约小昭去家里吃饭。”萧顽顿了下,低低地说:“下车吧,我看你上楼再走。” 岑楚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单元楼的玻璃门前了。 她在门前站了一小会儿,蓦然回头,看见萧顽仍旧站在不远处,朦胧的夜色让他的神情显得格外温柔,他微笑着冲她挥挥手,示意她进门去。 岑楚夕突然就有点想哭。 她想起了7月13号的那个傍晚,从片场出发去机场的时候,她在心里虔诚地祈祷,希望萧顽能够得到神明的眷顾,她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换萧顽平安无事。 神明果然眷顾了他,萧顽躲过了那场车祸,此时此刻,他就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朝她温柔地笑着。 他刚才说他喜欢她,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呢,那可是她放在心尖上喜欢了十年的人,她愿意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他能够一直健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岑楚夕蓦地转过身,朝萧顽跑过去。 萧顽愣愣地看着,直到岑楚夕跑到跟前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张开手臂接住她,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 岑楚夕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侧脸贴着他结实温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萧顽的心跳更动听的声音了。她带着软糯的哭腔,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我不想让你等,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虽然有些事还没想清楚,但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想,现在,她只想无条件满足萧顽的任何愿望,他开心,她便比他还开心。 第 253章 第253章 明明就几分钟的路程, 可岑楚昭等了半个小时还没等到人,难免担心, 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接得倒是挺快。 “你该不会还在童姨家吧?”岑楚昭问。 “没有,”岑楚夕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忙, 就不过去了, 你自己玩吧。” 岑楚昭无语:“那你倒是吱一声啊,为了迎接你我还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呢。” “不好意思啊, ”岑楚夕说, “我忘了。” 她这么诚恳的道歉倒让岑楚昭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吭”了一声, 说:“那你忙吧, 我挂了。” “好, ”岑楚夕说,“拜拜。” 放下手机,岑楚夕先是瞥了萧顽一眼, 然后小声嘟囔:“我平时很少撒谎的, 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才……” 萧顽被她可爱到了, “嗯”一声打断她的解释, 笑着说:“我陪你回家吧。” 岑楚夕应了声“好”, 随即又改口:“不用, 那样你该绕远了, 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萧顽再一次悔不当初,如果他早点学会开车,绝不会让女孩子说出送他回家这种话, 实在太没面子了。 “没关系, ”他说,“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岑楚夕从接受告白起就一直处于脸热心跳的状态,萧顽这句话让她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她觉得自己都快自燃了。 萧顽也并没有比她好多少,虽然表面看上去依旧淡定如常,但这都是他强装出来的。 岑楚夕绝对不知道她那句“我愿意”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人生从一个阶段迈进了另一个阶段,意味着从今以后他和她的人生将息息相关,他已经开始幻想他们结婚、生子、共度余生的场景。 面对这样的巨变,没人能够保持淡定,他心里的震荡有多剧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心里的喜悦有多磅礴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从高中起他就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 岑楚夕开车离开书林雅苑,向着她现在住的香榭园驶去。 为了不影响她开车,萧顽一直没说话,他也趁机默默整理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想好一会儿该说什么、做什么。 两个小区并没有离很远,不堵车的话也就十来分钟车程。 到了香榭园门口,见萧顽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岑楚夕便直接开进小区,进入了地下车库。 把车停在车位上,岑楚夕和萧顽几乎同时开口:“你……” 不约而同地顿了下,再次异口同声:“你先说。” 相视一笑,尴尬的气氛缓解许多,萧顽说:“我先说。” 岑楚夕忙“嗯”了一声。 萧顽看着她,嗓音低沉地说:“你答应了,就不能再反悔,2022年9月1号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岑楚夕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就心跳紊乱,她低着头,小小声地“嗯”了下。 “你想保持地下情还是公开?”萧顽径自问,“我都可以,听你的。” 岑楚夕没想到刚确定关系就要做选择题,而且还是一道这么难的选择题,萧顽真的好理性啊。她也理性地思考了下,抬头看向萧顽,说:“这好像不是我们两个就能决定的事,也要考虑公司的立场,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件事告诉公司,然后再一起做决定?” 萧顽微微有些惊讶。 他们的职业限制了他们的种种自由,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公司的利益,所以把恋情告知公司是成熟又负责的做法。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下意识里一直把岑楚夕当作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看待,他没想到她考虑问题会这样周全。 对她又有了新发现,对她的喜欢又增加了一点。 “你说得没错,确实应该先告诉公司,”萧顽说,“明天就说怎么样?” 岑楚夕点头:“好。” 她的表情透着乖巧可爱,萧顽克制着想要抚摸她的冲动,看起来非常理智地说:“我送你上楼。” 虽然小区的安保非常好,但两个人下车前还是戴上了口罩,以免被小区住户拍到。 到了家门口,岑楚夕微红着脸问:“要进去坐会儿吗?” “不了,”萧顽说,“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他怕进去后他会克制不住对她做出不好的事。 岑楚夕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说:“那……哥哥再见。” 这声“哥哥”听在耳里,滋味和从前大不相同,心脏漏跳半拍,萧顽说:“看你进门我再走。” 门锁是密码锁,岑楚夕输入密码——5、0、8、0、8、9——滴滴两声,门开了。 萧顽看出来了,密码是他的生日“980805”的倒序,他微微笑了下,但还是说:“这个密码不安全,换一个吧。”顿了下,给出建议:“换成220901怎么样?” 岑楚夕难为情:“我不会,密码是装锁的师傅帮我设的。” 萧顽问:“有说明书吗?” 岑楚夕摇头:“忘记放哪里了。” 萧顽看了眼锁的牌子,然后掏出手机,搜索更换密码的方法,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岑楚夕由衷地说:“好厉害。” 她对这种东西实在一窍不通,就算让她看着说明书她也搞不定。 萧顽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骄傲的样子,说:“进去吧。” 进了门,随手打开玄关的灯,岑楚夕回身关门,却迟迟没有关上。她半边肩膀抵着门,鼓起勇气看着站在门外的萧顽,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萧顽说:“你想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对吗?”虽然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岑楚夕难掩惊讶:“你怎么……” 萧顽微微一笑,如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这是一个潜移默化、量变引起质变的漫长过程,我只知道,我是在4月5号那天确定我喜欢你的。” 4月5号……当时他们应该是在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岑楚夕还在回想,就听萧顽说:“以后不会再让你为我掉眼泪了。” 一句话,岑楚夕什么都猜到了,她感觉自己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了,心脏又酸又软,泪意直冲眼底,她努力笑着说:“我本来不爱哭的,可是一遇到你的事我就……很容易失控。” 萧顽极力克制着想要抱住她的冲动,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无声地给她安慰。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柔情脉脉的气氛,萧顽松开手,说:“我走了,晚安。” 岑楚夕笑着冲他挥挥手:“晚安,路上小心。” 萧顽帮她关上门,兀自对着门漾起笑意,转身离开。 岑楚夕从包里拿出响个不停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念念”。 岑楚夕接听:“喂。” 钟念念问:“你和萧顽怎么样了?” 岑楚夕坐在鞋凳上,不答反问:“什么怎么样了?” “少跟我装傻,”钟念念说,“萧顽是不是对你表白了?” 岑楚夕愣住:“你怎么……” 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原来你早就知道,所以才对我说那些话!” 钟念念笑着说:“萧顽问原新野怎么表白,原新野又告诉了我,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萧顽要表白的对象肯定是你。” 岑楚夕气呼呼:“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钟念念笑嘻嘻:“告诉你不就没有惊喜了吗。哎呀,你快告诉我,你有没有答应萧顽的告白?” 岑楚夕抿住下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答应了她答应了!”钟念念兴奋地像个终于把女儿嫁出去的老母亲。 那边传来原新野的声音:“你冷静点,吓着孩子。” 钟念念问:“然后呢?” 岑楚夕反问:“什么然后?” 钟念念说:“告白之后。” 岑楚夕说:“之后他就送我回家了。” 钟念念不信:“没有来个定情之吻吗?” 岑楚夕小声:“没有。” 钟念念大失所望:“我靠,你们俩是小学生吗?哪有告白不接吻的。那牵手、拥抱总该有吧?” 虽然是一个小时前才发生的事,但今晚受到的冲击太大,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岑楚夕努力回想了下——牵手的话,刚才萧顽在门口握了一下她的手,应该就算牵手了吧?拥抱……她在单元楼门口扑进萧顽怀里,应该就算拥抱了吧? “有。”岑楚夕底气不太足地回答。 钟念念勉强满意了,问:“成了爱豆的女朋友,开心吗?” 岑楚夕摸着还在发热的脸,说:“像做梦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钟念念笑着说:“等有了肌肤之亲就有真实感了。” 岑楚夕窘窘的:“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了。” 麻利地挂了电话,岑楚夕把脸埋进膝盖里,独自害羞。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她抬起头,看到一条微信提醒,点进去—— xw:[刚才忘了问,明天要和我约会吗?] 岑楚夕又把脸埋进膝盖里去了,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第 254章 第254章 晋江/檀无衣 -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岑楚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睡得还不安稳, 做了一堆乱七八糟模糊不清的梦。 醒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岑楚夕混混沌沌地躺在床上,恍惚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梦,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翻看昨晚和萧顽的聊天记录—— xw:[刚才忘了问,明天要和我约会吗?] cici:[猫咪点头.jpg] xw:[我明天要去公司开会, 讨论新专辑的事, 不知道几点能结束, 等结束了打给你] cici:[好] xw:[你明天要做什么?] cici:[在家休息] xw:[好, 那明天见] xw:[早点睡, 晚安] cici:[晚安][愉快] 有聊天记录为证, 说明昨晚的一切不是梦,都是真的——萧顽向她告白了,她也接受了, 她和萧顽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所以……她恋爱了? 她的初恋男友, 竟然是她喜欢了十年的偶像? 虽然已经既成事实, 但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岑楚夕起床洗漱, 让自己清醒一点。 洗漱完, 用牛奶冲麦片当早餐, 边吃边想等会儿要怎么跟范黎说她和萧顽的事。 早餐吃完, 随手把碗洗了,岑楚夕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给范黎。 岑楚夕开门见山:“范范,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范黎问。 “就是……”岑楚夕顿了下, 有些艰难地、小小声地说:“我和萧顽……在一起了。” 范黎非常平静地“喔”了一声,径自说:“知道了。我现在就在公司呢,等会儿我会直接去见卓总,把这件事告诉他。我估计卓总还得和巨有文化的原总商量一下,毕竟你和萧顽是两家公司的顶梁柱,事关重大,草率不得。总之你等我电话吧。” 岑楚夕听得一愣一愣的,讷讷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范黎笑着说:“我早就有预感你们俩迟早得在一起,而且我昨天就知道萧顽要向你告白了,萧顽的经纪人蒋哥告诉我的。” 岑楚夕:“……”合着她最好的朋友、她的经纪人事先都知道萧顽要向她告白,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好过分。 范黎说:“我先问你一下,你想公开还是秘密恋爱?我好告诉卓总。” 岑楚夕说:“我不想公开。” 范黎说:“我猜也是。以你和萧顽的流量,公开恋情必定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不管你们俩走到哪都会被成群的娱记跟踪偷拍,别说恋爱了,工作和生活都会被影响。” 岑楚夕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她以一个追星女孩的立场去想这件事——心里知道偶像会瞒着粉丝偷偷谈恋爱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偶像的恋爱实锤又是另外一回事,残酷的现实和美好的假象,绝大部分人都更乐于看到后者。所以她愿意努力去维持这个假象,让粉丝们可以快乐追星,直到再也瞒不住的那一天为止。 “还有别的事吗?”范黎问。 岑楚夕说:“我下周开学,在开学之前我打算回s市一趟,陪陪爸爸妈妈。”两个月前在s市的《繁花》首映礼上,她答应过妈妈,等拍完《假如爱有天意》就回家住几天。 “几号走?”范黎说,“我帮你订机票。” 岑楚夕想了想,说:“就订明天晚上的机票吧。” “什么时候回来?”范黎又问,“我把返程票一起订了。” 岑楚夕说:“10号回来。” 9号是中秋节,10号回来,11号开学,刚刚好。 结束和范黎的通话后,岑楚夕接着打给妈妈,告诉她自己明天晚上回s市,会住到中秋节再走,沐晚枫高兴极了,因为他们已经有三年没一起过过中秋了,今年终于可以团聚了。 挂了电话,岑楚夕又通过微信把回s市的事告诉了岑楚昭,岑楚昭要等8号放假才能回,他想自驾,岑楚夕觉得不安全,没让,直接把机票钱转给他,让他老老实实坐飞机。 没别的事了,岑楚夕放下手机,往沙发上一躺,展开毯子盖在身上,戴上眼罩,开始补眠。 晚上要和萧顽约会,而且还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她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去赴约才行,想要状态好,必须得睡饱。 不知道睡了多久,岑楚夕被手机铃声吵醒。 摘掉眼罩,被客厅里充沛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眯缝着眼看了下来电显示,是范黎。 接听后开了免提,岑楚夕把手机放到旁边,嗓音沙哑又慵懒:“喂,范范。” “你睡觉呢?”范黎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 “你睡不成了,”范黎说,“卓总约了原总喝下午茶,卓总说要带上你,我现在就过去接你。当然,原总那边也会带上萧顽的。” 岑楚夕有点懵。 这什么情况?两位总裁带着她和萧顽一起喝下午茶?怎么感觉怪怪的。 岑楚夕迟钝地“喔”了一声,说:“知道了,我等你。” 范黎说:“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 岑楚夕应了声“好”,又说了句“待会儿见”,挂了电话。 正愣神,手机又响了——这回是萧顽打来的。 岑楚夕急忙坐起来,清了清喉咙才接听,软软地“喂”了一声。 萧顽说:“下午茶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经纪人刚给我打了电话,”岑楚夕说,“你也去吗?” 萧顽“嗯”了一声,说:“你不用紧张,原总既是我的老板,也是对我很好的叔叔,你把他当成我的长辈来看待就好了。” 岑楚夕本来不紧张的,听他这么说立刻就生出几分忐忑来——才确定关系第二天就去见男朋友的长辈,换谁都会紧张吧? 挂了电话,岑楚夕立刻起身去洗脸,然后化妆、换衣服,忙活了二十多分钟,对着全身镜左照右照,——妆没问题,头发没问题,衣服也没问题,很好,可以出发了。 范黎刚好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楼下了,岑楚夕立刻换鞋出门。 等上了车,岑楚夕问:“你把我和萧顽的事告诉卓总后,他有说什么吗?” 范黎说:“他就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当着我的面打给巨有文化的原总,约了下午茶,再然后我就来接你了。” 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 卓文轩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恐怕不值一提。而且卓文轩和原飞白关系匪浅,原飞白年轻时曾在星火传媒待过几年,而当时卓文轩是星火传媒的部门总经理,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两个人都已走上人生巅峰,因为两家公司存在着竞争关系,虽然算不上挚友,但交情还算深厚。 等到了地方,岑楚夕惊讶地发现,三年前她曾来过这家会所。 当时应该是她来到b市的第二天,钟念念约她来这里见面,好像是在二楼的茶舍,她猝不及防见到了萧顽,整个人都傻掉了。也正因为那次意料之外的会面,她被萧顽误会背靠星火传媒,害她沮丧了好久。 时隔三年,她又一次来到二楼的茶舍,走到走廊尽头,范黎帮她推开门,卓文轩、原飞白和萧顽都在,她是最后一个到的。 岑楚夕走进去,先向原飞白问好:“原叔叔好。” 因为原新野和钟念念的关系,她喊原飞白一声“叔叔”合情合理,喊“原总”反而显得生分了。 紧接着又转向卓文轩:“卓总好。” 卓文轩笑着对原飞白说:“喊你‘叔叔’喊我‘卓总’,这亲疏远近一下就体现出来了。” 原飞白笑着说:“楚夕是我儿媳妇的好朋友,喊我‘叔叔’是应该的。” 萧顽起身,牵住岑楚夕的手,拉她坐到他身边。 两位总裁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萧顽拿起茶壶帮她倒了一杯茶,岑楚夕小声说了句“谢谢”,萧顽便回了句“不客气”。 原飞白失笑:“你们俩真的在谈恋爱吗?我怎么看着不太像。” 卓文轩用“情感砖家”的口吻说:“刚开始谈恋爱是有一个尴尬期的,等尴尬期过了才是热恋期。” 两位当事人一个羞一个窘,岑楚夕红着脸抬不起头来,萧顽只能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卓文轩看着他们,忽然轻叹一声,笑着感叹:“年轻真好啊。” 原飞白完全理解他的心情,笑着说:“忽然想起我和我老婆刚谈恋爱的时候了,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心动的感觉,再也不会有了。” 两位大佬追忆了一番似水年华,岑楚夕和萧顽乖乖倾听,间或对视一眼,心跳就会加速一阵。 闲聊半晌,终于说到正题,原飞白看着对面并肩而坐的岑楚夕和萧顽,说:“你们俩谈恋爱,我和卓总都没意见。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不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才是天大的浪费。但你们是艺人,而且是现在最红的艺人,公开恋情对你们、对公司几乎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和卓总一致认为,不能公开,即使被媒体拍到我们也会想办法压下去,直到再也压不住为止。这就需要你们两个的配合,尽量不要在公开场合约会,不要被拍到同进同出、亲密接触的画面,懂我的意思吗?” 岑楚夕和萧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回答:“懂。” 原飞白点点头,说:“在娱乐圈这么久了,其它的不用我叮嘱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做,我也就不废话了。趁年轻,好好地享受恋爱的滋味吧。” 卓文轩笑着说:“我得发自肺腑地说一句,你们两个是我见过的明星情侣中最般配的一对。” 萧顽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岑楚夕的手,岑楚夕羞得面红耳赤,心心脏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 第 255章 第255章 从会所出来, 萧顽直接上了岑楚夕的车。 范黎问:“送你们去哪?” 岑楚夕看着萧顽,犹豫地问:“去我家……还是去你家?” 刚才在茶舍, 原飞白已经说得很清楚, 尽可能不要在外面约会,被拍到的可能实在太大。 萧顽想了下,说:“去我家吧。” 如果去岑楚夕家的话, 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她做出逾矩的举动,他们才刚在一起, 他不想显得急躁轻浮, 更不想吓到她。 岑楚夕点头:“好。” 她也觉得去萧顽家更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恐怕会窘到无地自容, 但她又担心在干爸干妈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因为她实在很不擅长撒谎, 虽然她是一名演员。 范黎开车上路,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 机票帮你买好了, 明天下午六点半的飞机。” 岑楚夕说:“好的, 谢谢。” 萧顽愣了下, 问:“你要去哪?” 岑楚夕这才猛然想起来, 忘记把回s市过中秋的事和萧顽讲了, 因为她还没有适应关系的转变, 完全没有向男朋友“报备”的意识。 她一脸做错事的表情,说:“抱歉,我忘记告诉你了, 我明天要回s市, 陪爸妈过完中秋再回来。” 萧顽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在盘算,过完中秋再回来的话,就要分开整整七天,他一定会非常非常想她,如果他每天给她打电话,她会不会觉得烦? 短暂地沉默了下,萧顽偏头看着岑楚夕,问:“你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叔叔阿姨吗?” 岑楚夕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顿了顿,不答反问:“你想让他们知道吗?”他想她就说,他不想她就先瞒着。 萧顽懂她的言外之意,于是说:“中秋那天,我会打电话告诉他们。” 岑楚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爸妈开口,既然萧顽说他来说,她自然没有异议,笑着说“好”。 萧顽又说:“在告诉你爸妈之前,要先告诉我爸妈。” 岑楚夕瞬间紧张起来:“今天就说吗?” 萧顽微微勾了下唇角,说:“如果现在说的话,我妈一定会立刻打给你妈报喜,所以还是等到中秋那天,我先告诉我爸妈,再告诉你爸妈。” 岑楚夕松了口气,笑着说:“好。” 范黎边开车边听后面那对小情侣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大概是他们的初恋感太明显,青涩,稚嫩,又很可爱。 把小情侣送到锦绣天城,范黎问岑楚夕:“明天要我送你吗?” “不用,”岑楚夕说,“我自己开车。” 萧顽又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学开车,让他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出“我送你去机场”这句话,不会开车实在太影响谈恋爱了。 进了电梯,萧顽忍不住牵住了岑楚夕的手。 明明是情侣之间最普通的动作,可岑楚夕就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白皙的脸庞因为羞赧晕染出浅淡的粉,娇艳欲滴,清纯动人。 萧顽看在眼里,蓦地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亲吻她的冲动,但他极力克制住了,即使他们现在是恋人,也不代表着他就能对她为所欲为。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萧顽松开了岑楚夕的手。 一前一后走到门口,萧顽站着不动,岑楚夕抬头看他,疑惑地问:“怎么不开门?” 萧顽比她高了一个头,离得近的时候岑楚夕就不得不仰视他。 “因为你的脸很红。”萧顽看着她说。 岑楚夕只愣了一秒就明白了萧顽的言外之意——她的脸很红,所以他想等她的脸不红了再开门。 可被他这么一说,岑楚夕的脸更红了,她用双手捂住脸颊,甚至觉得有点烫手。 萧顽笑着说:“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岑楚夕无颜以对,别扭地侧过身去背对他。 过了几秒,一副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强劲的心跳,紧接着,修长的双臂环住了她的腰,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样会不会帮你快点脱敏?” 仿佛有一万头小鹿在她心里乱撞,,岑楚夕感觉心脏快要爆掉了,不,在心脏爆掉之前她应该会先自燃。 她艰难地说:“你……快放、放开我。” 在家门口这样,被-干妈看到怎么办? 萧顽真的放开了她,他把她转过来,眉眼微弯地看着她,说:“你再这样害羞下去,一进门就会被童女士识破的。” 岑楚夕也不想害羞,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别说萧顽牵她、抱她,就连和萧顽对视一眼她都会心跳加速、脸颊发热,她就是这么没用,她也很绝望啊。 岑楚夕说:“进去之后你别看我,我也不看你。” 萧顽不由失笑:“看都不能看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 “好吧,”萧顽说,“我不看。” 门内忽然响起狗叫声,洛基肯定听到他们说话了。 萧顽说:“我开门了。” “等一下。”说着,岑楚夕从包里掏出粉饼,迅速又娴熟地在脸上扑了几下,好歹遮一遮晕红的脸色。 然而不等萧顽开门,门就从里面推开了,洛基率先拱了出来,童妙仪站在门内,诧异又奇怪地看着门外鬼鬼祟祟的两个人,说:“你们俩站门口干嘛呢?忘记密码啦?” “没有,”萧顽说,“正准备进去呢。” 童妙仪看看岑楚夕,说:“快进来,夕夕热得脸都红了。” 岑楚夕挤出一个笑,边往里走边顺着童妙仪的话说:“今天真的很热。” 萧顽无声地笑笑,跟着进了门。 换好鞋,萧顽径自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童妙仪对岑楚夕说:“你也去换身衣服,在家里穿得舒服些。” 岑楚夕听话地去了。 她在这个家有专属客房,客房的衣柜里装满了童妙仪买给她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大概全天下的妈妈都喜欢打扮自己的女儿。 岑楚夕冲了个温水澡,体表的热量被冲走,她终于恢复了正常,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谈恋爱是这样折磨人的一件事,虽然是甜蜜的折磨,但是一开始就这么猛烈她真的有点受不住——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萧顽,她对萧顽真的一丢丢抵抗力都没有。 洗完澡,换身舒适又好看的居家服,岑楚夕去了客厅。 童妙仪最近的爱好从研究美食转移到了数字彩绘上,她从网上买了好几幅画布,有几张名家名画,还有两张萧顽和岑楚夕的照片,说画好了送给他们做礼物。 童妙仪正在客厅作画,画的是文森特·梵高的名作《星月夜》,已经完成了一半。 岑楚夕坐在她旁边欣赏,童妙仪笑着问:“是不是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岑楚夕点头:“很好看。” 童妙仪说:“我对画画越来越感兴趣了,所以我打算报个绘画班,专门去学一学。” 岑楚夕立刻拿起手机:“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好的画室。” 多发展点兴趣爱好总是好的,更何况还是绘画这样陶冶情操的爱好,对童妙仪的身体只有好处没坏处。 两个人凑一块儿看手机的时候,萧顽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问:“在看什么?” “干妈想学画画,”岑楚夕头也不抬地说,“我在帮她找画室。” 萧顽说:“我知道几家画室,我来找吧。” 他大学读的是工业设计专业,需要掌握一定的素描基础,虽然在高中的美术课上学过一点皮毛,但完全不够用,所以他在读大一的时候去画室学了两个月素描,后来认识了原新野这个学霸,跟他学了很多。 萧顽轻咳一声,站起来,说:“夕夕,跟我过来一下。” 岑楚夕抬头看他,萧顽已经抬脚往前走了,她只好把手机交给童妙仪,说:“干妈,你先自己看看。” 童妙仪点点头,看着岑楚夕小跑着跟上萧顽,脸上露出慈母的微笑。 一路来到工作室,萧顽把屁颠屁颠的洛基推出去,然后关上了门,洛基用爪子挠了两下门,哼哼几声,转身走了。 “有什么事吗?”岑楚夕问。 萧顽看着她,言简意赅地回答:“约会。” 岑楚夕愣了愣,然后赧然一笑,说:“好啊。” 昨晚说好了今天约会的,萧顽从来都是说到就要做到的,幸好这个家足够大,有充足的约会空间。 萧顽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到电子琴前并肩坐下,他随手打开电脑,说:“我新写了一首歌,要不要听听看?” 岑楚夕求之不得:“要!” 萧顽调节好电子琴,看着面前写写画画得污七八糟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曲谱,边弹边唱—— “需要把自己锁在独处房间, 不用开灯让地球沉溺黑夜, 耳朵惧怕空荡才塞满音乐。”1 停顿的时候,萧顽偏头看向身旁的人,岑楚夕也正用炙热的目光看着他,他似乎被烫了下,整颗心都变得熨帖起来。 第 256章 第256章 在萧顽家吃过晚饭, 岑楚夕要去看岑楚昭,萧顽以遛狗为借口送她过去。 等下了楼, 换岑楚夕牵着洛基, 萧顽甩着手跟在后面,看着她被洛基带着到处跑的背影,被口罩遮住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正式交往的第一天, 萧顽觉得自己就像着了魔, 只要岑楚夕在他的视线之内,他的胸腔里就溢满一种名为“快乐”的情绪, 看她和猫狗开心地玩耍让他感到快乐, 看她细嚼慢咽地吃饭让他感到快乐, 看她边哼着他刚唱给她听的那首歌边擦桌子也让他感到快乐, 她好像打开了他的快乐开关, 让他知道原来快乐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 出了小区之后, 萧顽把牵引绳要过来,闲着的那只手很想牵住岑楚夕,但又怕被拍到, 只能插-进裤子口袋里。这大概是秘密恋爱最大的坏处, 不能随心所欲地牵手, 但也只能忍着。 两个小区离得实在太近, 不大会儿就到了18号楼楼下。 “我不陪你上去了, ”萧顽说, “怕你露馅。” 岑楚夕有点不服气:“我明明表现得很好, 干爸干妈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萧顽突然说:“我发现你比我有毅力。” 岑楚夕:“?” 萧顽说:“你说不看我就真的一眼都不看我,我却没忍住,偷偷看了你很多眼。” 原来不是夸奖, 而是拐弯抹角的抱怨, 岑楚夕抚摸洛基的大脑袋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小声嘟囔:“我一看你就会露馅的……” 萧顽故意逗她:“拍戏的时候演技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反而不会演了?” “那不一样,”岑楚夕说,“我如果对着干爸干妈演戏,那就成欺骗了,我不演戏,就只是隐瞒,性质不一样。” 萧顽笑了笑:“有道理。”顿了两秒,又说:“明天我应该不能送你去机场了。” “不用送,”岑楚夕说,“机场人多,被拍到就麻烦了。” 萧顽“嗯”了一声,说:“回去之后记得想我。” 岑楚夕万万没想到高冷、内敛如萧顽竟然能说出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她心里惊讶又害羞,一时忘了回答。 话脱口而出之后萧顽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也被这个陌生的自己吓了一跳,但说出去的话是没办法收回的,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强装若无其事:“你上楼吧,外面太热了。” 岑楚夕却站着没动,微仰着脸看着他漆黑的眼瞳,轻轻地说:“我会想你的。” 说完,她极快地冲萧顽挥挥手,丢下一句“哥哥再见”,转身就要落荒而逃,却被萧顽抓住手腕拽了回来,她猝不及防撞进了他怀里。 萧顽低下头,抬手拉下口罩,在她眼尾处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岑楚夕下意识闭眼,颤抖的睫毛轻扫着萧顽的嘴唇,激起麻痒的触感,像一股细弱的电流,沿着神经末梢直冲天灵盖,让他头皮微微发麻。 萧顽向后退了半步,说:“上去吧。” 岑楚夕听话地转过身,晕晕乎乎地进了单元门,晕晕乎乎地上了楼,站在门口平复了半晌,才抬手摁响了门铃。 岑楚昭打开门,打量她一眼,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岑楚夕说:“热、热的。” 她换上拖鞋,径直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出来,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喝得太急,差点没呛着。 岑楚昭站在门口,说:“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岑楚夕拧上瓶盖,放回冰箱,问:“机票买好了吗?” 岑楚昭“嗯”了一声,说:“8号下午的飞机。” 岑楚夕扫了眼客厅,笑着说:“还挺干净。” 岑楚昭“嘿嘿”一笑,说:“女朋友帮忙收拾的。” 岑楚夕站在空调口吹风,说:“等过完中秋回来,叫上你女朋友,还有飞鸢和官侠,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岑楚昭顿了两秒,说:“周飞鸢和大侠分手了吗,你知道吗?” 岑楚夕诧异地“啊”了一声,怔了怔,说:“不知道,飞鸢没跟我说……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分手?” 岑楚昭坐在沙发扶手上,说:“就上个星期,大侠约我出去吃饭,告诉我他和周飞鸢分手了。分手的原因很现实也很俗,这不马上大四了嘛,大侠找了家科技公司实习,毕业后想留在b市工作,而周飞鸢觉得b市不适合她,打算考回s市读研,道不同不相为谋,就一拍两散了呗。” 岑楚夕还记得去年她过生日时周飞鸢和官侠狂撒狗粮的甜蜜模样,没想到才过了一年,爱情就败给了现实。 “你最近和周飞鸢不怎么联系了吧?”岑楚昭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她和周飞鸢至少三个月没发过微信也没通过电话了,分手这么大的事周飞鸢都没告诉她,可见她们的友情已经淡薄到了什么地步。 岑楚昭说:“你们不在一个圈子,渐行渐远很正常。我和大侠也没以前那么铁了,我们都有了新的朋友圈,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自然就疏远了。” 岑楚夕笑了笑,说:“我发现你成熟了。” 岑楚昭“嘁”了一声,说:“你发现得真够及时的。” 岑楚夕说:“你是不是也该找实习了?” “我不急,”岑楚昭说,“下学期再找都不迟。” “那你想过毕业以后吗?”岑楚夕说,“是留在b市还是回s市?” 岑楚昭不假思索地说:“我肯定要回s市啊,咱们俩总得有一个陪在爸妈身边。”顿了下,他又补充:“而且我觉得b市没s市好,我都有点后悔来b市读大学了。” 岑楚夕问:“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岑楚昭说:“她愿意跟我去s市就继续在一起,不愿意的话……异地恋也行,坚持不下去就分手。我们都要屈服于现实,谁离了谁都照样活。哎呀,别聊这个了,聊得我心情都不好了。” 岑楚夕这回是真的感觉到她弟弟长大了,有点心疼,也有点欣慰。 她说点开心的:“那个……我和萧顽……在一起了。” 她话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岑楚昭没听清:“你说什么?大点声儿。” 岑楚夕咬咬牙,大声说:“我和萧顽在一起了。” 岑楚昭愣了两秒,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脸震惊地说了句“我靠”,然后走到岑楚夕跟前,难以置信地问:“我没听错吧?你和萧顽在一起了?真的假的?” 岑楚夕失笑:“真的,不过你这么激动干嘛?” 岑楚昭说:“你喜欢萧顽这么多年,终于把他搞到手了,我能不替你激动吗?” 岑楚夕哭笑不得:“什么‘搞到手’,难听死了,而且我对萧顽的喜欢一直都很纯洁的,是最近才……”才变质的。 岑楚昭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岑楚夕说:“就昨天晚上。” 岑楚昭恍然大悟:“所以你昨晚上没过来,是和萧顽在一块儿?” 岑楚夕点点头。 岑楚昭又问:“你先表白的?” 岑楚夕摇头:“萧顽表白的。” 岑楚昭比刚才还震惊:“不可能,我不信,你骗我。” 岑楚夕无语:“我骗你干嘛,你给我糖吃吗?” 岑楚昭愣了半晌,终于接受了现实,他喃喃地说:“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萧顽先表白的,看来他一定特别特别喜欢你,否则以他那冷冰冰的性格,绝不可能先表白的。” 岑楚夕微微一笑,说:“也许吧。” 岑楚昭得意地说:“我和周飞鸢三年前打那个赌我赢了,现在她欠我一个愿望。” 岑楚夕问:“什么赌?” 岑楚昭说:“就你的初恋会是虞程璧还是萧顽,周飞鸢选的虞程璧,我选的萧顽,谁输了就帮对方实现一个愿望。” 岑楚夕无语:“你们俩可真够无聊的。” 岑楚昭突然说:“那我以后是不是得改口叫萧顽‘姐夫’了?” 岑楚夕立刻说:“不许叫。” 岑楚昭“哼哼”笑了两声,欠嗖嗖地说:“嘴长在我脸上,我爱怎么叫怎么叫,你管不着。” 岑楚夕说:“我看你是不想要零花钱了。” “别呀,”岑楚昭财迷属性不改,一提钱就秒怂,“你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还不行吗?” 岑楚夕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丑话先说在前头,”岑楚昭突然换了副面孔,“虽然萧顽是你喜欢了好多年的偶像,但他如果敢对你不好,我照样翻脸不认人。” 他顿了下,又说:“不过根据我这几年的观察,萧顽真挺靠谱的,长得帅,又有才,没有不良嗜好,还孝顺父母,除了性格冷点几乎就没缺点了。关键还有个把你当女儿疼的童姨,你和萧顽在一起我还挺放心的。” 岑楚夕“呵呵”一笑:“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咱妈知道了吗?”岑楚昭想到什么说什么,“她一直暗搓搓撮合你和萧顽呢,她要知道你和萧顽在一起了,指定得乐疯了。”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爸爸妈妈还有干爸干妈都不知道,”岑楚夕说,“萧顽说他会在中秋那天坦白的,所以你不许说出去。” 岑楚昭在嘴边比划了拉拉链的动作,说:“一定守口如瓶。” 说得她口干舌燥,岑楚夕去厨房,把刚才喝过的那瓶水从冰箱里拿出来又喝了一气,说:“我得回去了。” 岑楚昭问:“你开车来的吗?” 岑楚夕说没有,岑楚昭便说要送她,反正离得近,岑楚夕就由他了。 十来分钟就到了香榭园,岑楚昭一直把岑楚夕送到家里,进去晃了一圈,顺便帮同学要了几张签名才走。 岑楚夕听着歌洗着澡,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急忙关水擦手,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萧顽发来的微信。 xw:[回家了吗?] 岑楚夕忙回:[刚到家] xw:[你对小昭说了我们的事?] cici:[你怎么知道?] 刚发出去岑楚夕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明摆着是岑楚昭自己招的。可萧顽肯定看到了,撤回也没意义了。 xw:[小昭刚才管我叫姐夫] 岑楚夕要气死了,岑楚昭这个孽弟! xw:[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cici:[你别理他……] xw:[在做什么?] 岑楚夕肯定不能说自己正在洗澡,但又不想对萧顽说谎,于是—— cici:[等我二十分钟] xw:[忙完就早点休息,我也要睡了,晚安] 萧顽肯定猜到她在干嘛了,岑楚夕只好回了个[晚安],放下手机继续洗澡。 洗完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岑楚夕想起了周飞鸢,看了眼时间,22:47,周飞鸢是个夜猫子,这个点肯定还没睡。 打开微信,周飞鸢的微信名就躺在置顶列表的最下面,点进去,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停留在5月15号,《边走边唱》开播那天。 岑楚夕叹了口气,点开输入框,省去寒暄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听小昭说你和官侠分手了,你还好吗?] 很快,她收到周飞鸢的回复:[我没事,多谢关心哈] cici:[没事就好] 肥鸢:[最近在忙什么?] cici:[这几天在休息] cici:[明天回s市,你中秋要回去吗?] 肥鸢:[不回了,我在做兼职,假期三倍工资,不赚白不赚] cici:[好] cici:[等我回来,咱们找个时间聚一下] 肥鸢:[好的,等你微信] cici:[嗯] cici:[那先这样,晚安] 肥鸢:[晚安.jpg] 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变得生疏,岑楚夕有一点失落,但她也不得不接受,就像岑楚昭说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了,人生就是这样的。 第 257章 第257章 因为怕撞上晚高峰, 岑楚夕四点就出发去机场了。 差不多五点到机场,取票、过安检、进入vip候机室等待, 六点前开始登机, 刚在头等舱落座,就收到了萧顽的微信。 xw:[登机了吗?] cici:[嗯] xw:[几点落地?] cici:[21点左右] xw:[好] cici:[我妈会来接我的] xw:[把你家地址发给我] cici:[干嘛?] xw:[给叔叔阿姨寄中秋礼物] cici:[s市xx区xx路xx小区7号楼2单元] cici:[你别买太贵的] xw:[ok] xw:[叔叔阿姨都喜欢什么?] cici:[我妈喜欢赚钱,我爸喜欢捐钱] xw:[天生一对] cici:[哈哈哈~] 一直聊到空姐提醒乘客关机, 岑楚夕才和萧顽说再见, 用手机聊天比面对面说话舒服多了,不会动不动就害羞得面红耳赤。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飞行, 飞机在晚上九点降落在s市机场。 岑楚夕戴着帽子口罩、推着行李箱走到接机口, 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围栏外的爸爸妈妈, 他们身边围着几个小姑娘, 看起来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岑楚夕走近的时候, 还是一个小姑娘先认出她, 惊喜地喊了声“夕妹”,岑楚夕便知道,这几个小姑娘应该是她的粉丝。 虽然是私人行程, 但她在b市机场过安检的时候被拍了, 得到消息的粉丝来s市机场蹲点也不奇怪, 不过她们认识她爸妈就有点奇怪了。 岑书咎从女儿手里接过行李箱, 沐晚枫拉住女儿的手, 笑着说:“这几个小姑娘是你爸学校的学生, 也是你的粉丝。” 原来是十七中的学生, 怪不得。 岑楚夕把口罩往下拉一点,露出半张脸,笑着对她们说:“你们好。” 几个小姑娘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七嘴八舌地说着“你好”、“夕妹, 我们好喜欢你”、“我终于见到真的了”,岑楚夕怕引起围观,便说:“我们边走边聊吧。” 岑楚夕和爸妈还有四个小粉丝一起往外走,岑书咎指了指其中一个留着妹妹头、戴眼镜的女孩,说:“她刚高考完,被b市理工学院英语专业录取了,马上就是你学妹了。” 岑楚夕眉眼弯弯地看着女孩:“你好,学妹。” 女孩赧然地推推眼镜,快乐得牙龈盛开。 另一个女孩说:“她本来成绩一直在中游的,喜欢上你之后就开始发愤图强,立志要和你读同一所大学,最后超常发挥,真的让她考上了。” 岑楚夕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她也是为了和萧顽读同一所大学,才报考的b市理工大。 女孩说:“我要谢谢你,是你激励了我。” 岑楚夕摇头:“你应该谢谢你自己,是你的努力成就了现在的你,为你点赞。” 又一个女孩说:“我也会以姐姐为榜样,好好学习,努力考上理想的大学。” 岑楚夕说:“加油。” 岑书咎和沐晚枫在旁边看着,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作为追星女孩的父母,他们对偶像的力量知道得很清楚,只要用正确的方式追星,甚至可以改变人生。 出了机场,岑楚夕给四个小姑娘签名、合照,然后帮他们叫了两辆出租车,还让爸爸提前付了车费,因为她身上没现金。 上了车,岑楚夕扑进妈妈怀里撒娇:“我好想你和爸爸。” 沐晚枫搂着女儿,眼眶发热,说:“又瘦了。” 岑楚夕说:“我整个九月都不用工作,可以吃胖一点。” “公司给你放假了?”岑书咎边开车边问。 “嗯,”岑楚夕说,“奖励休假。” “那就在家住一个月,”沐晚枫说,“还回b市干嘛。” 岑楚夕笑着说:“您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读大学?” 沐晚枫愣了愣,不由失笑:“我还真忘了。” “妈,小昭交女朋友了,你和爸爸知道吗?”鉴于昨晚岑楚昭出尔反尔的行为,岑楚夕决定出卖他一下,反正他也没要求她对爸妈保密。 “啊?我不知道。”沐晚枫拍了下驾驶席的椅背,“老公你知道吗?” 岑书咎说:“我也不知道。” 岑楚夕就知道爸妈还被蒙在鼓里,她掏出手机:“看来小昭把你们屏蔽了,他的朋友圈有合照,我找给你们看。” 沐晚枫凑过来看她的手机,岑楚夕刚点开微信,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提醒—— xw:[见到阿姨了吗?] 岑楚夕赶紧把消息提醒滑走,但沐晚枫眼尖,已经看到了,她说:“是萧顽给你发的消息吧?怎么不回人家?” 岑楚夕笑笑,说:“等会儿再回,先看照片。” 沐晚枫说:“萧顽怎么这么关心你?你们俩是不是变亲近了?” 岑楚夕含混地“嗯”了一声,紧张得小鹿乱撞。 沐晚枫又问:“那你知道萧顽交女朋友了没有?” 岑楚夕咽了口唾沫,如实说:“有了。” “有了?!”沐晚枫比知道岑楚昭有女朋友了还惊讶:“你见过?” 岑楚夕点点头:“见过。” 沐晚枫问:“长得好看吗?” “净问废话,”岑书咎说,“以萧顽的条件,交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不好看。” “那……萧顽他女朋友也是明星吗?”沐晚枫换了个问题。 岑楚夕“嗯”了一声。 “叫什么名字?”沐晚枫穷追不舍。 “额,这是萧顽的隐私,我不好乱讲的。”岑楚夕把找出来的照片举到沐晚枫面前,“快看,小昭的女朋友。” 沐晚枫接过手机,注意力被照片吸引,终于不再追问萧顽的事,岑楚夕扭过头,冲着车窗吁了口气。 本想出卖岑楚昭一下,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做人真的要善良——不过她刚才说的都是真话,没有骗人。 “还挺漂亮的,”沐晚枫看着照片说,“和小昭也蛮般配。” 正好在等红灯,岑书咎说:“给我看看。” 沐晚枫把手机举到前面给丈夫看了两眼,岑书咎说:“确实不错。这姑娘是哪里人?” 岑楚夕说:“b市人。” 沐晚枫问:“叫什么名字?” 岑楚夕知无不言:“闾丘静云。” “名字也蛮好听。”沐晚枫说,“要不让小昭把女朋友带回来过中秋吧?” 岑楚夕失笑:“他们只是谈恋爱,又不是谈婚论嫁,现在见父母为时过早了,而且人家也要和家人过中秋啊。” 岑书咎说:“你妈呀,肯定是想替小昭把把关。” 这时,岑楚夕的手机又响了,她一直没回微信,萧顽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岑楚夕的第一反应是挂掉,可手机还在妈妈手里,她的手还没伸过去妈妈就点了接听,还打开了免提。 岑楚夕的内心是绝望的,她刚说了萧顽有女朋友的事,妈妈肯定会问他的。 大概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萧顽,我是你晚枫阿姨。”沐晚枫笑着说。 萧顽明显愣了下才开口:“阿姨好。” 沐晚枫说:“我接到夕夕了,她就在我旁边呢。” 岑楚夕凑过去解释:“我刚才在给妈妈看小昭女朋友的照片,所以没回你的微信。” 萧顽说:“没事,阿姨接到你我就放心了,那……” 话还没说完,就被沐晚枫打断了:“萧顽,我听夕夕说你交女朋友了?” 岑楚夕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个大字——完了。 “妈,”她试图抢救一下,压低声音说,“不要问别人的隐私。” 话音刚落,就听见萧顽清晰地回答:“嗯,我有女朋友了。” 岑楚夕两眼一黑,恨不得当场昏倒,但她仍旧心存侥幸,希望萧顽能够机智地逃过此劫。 “什么时候的事?”沐晚枫说,“我前几天才和你妈通电话,没听她提起啊。” “刚在一起两天,”萧顽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妈。” 沐晚枫惊讶地看了岑楚夕一眼,说:“所以夕夕比你妈还先知道你有女朋友?” 萧顽说:“因为我和夕夕前段时间一起拍戏,所以我的事她都知道。” 岑楚夕在心里给萧顽激情点赞,他果然没让她失望,真的很机智。 “真想知道能让你喜欢上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沐晚枫旁敲侧击,言外之意就是想知道他女朋友的名字。 岑楚夕竖着耳朵听萧顽说:“改天一定介绍她给您认识。” “好啊,我等着。”沐晚枫笑着说,“你和夕夕说吧。” 岑楚夕接过手机:“我没什么要说的,你……你早点休息。” 萧顽说:“好。” 岑楚夕说:“那我挂了。” 萧顽“嗯”了一声,说:“阿姨再见。” 岑楚夕忙提醒他:“我爸也在呢。” 萧顽立刻补了一句:“叔叔好,叔叔再见。” 岑书咎说:“好好,再见。” 岑楚夕抿着嘴偷笑,又说了句“我挂了”,才点了挂断。 沐晚枫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岑楚夕忙问:“怎么了,干嘛叹气?” 岑书咎代替妻子回答:“你妈肯定惋惜呢。 岑楚夕大概懂了,但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惋惜什么?” “当然是萧顽啦。”沐晚枫一脸遗憾,“萧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孩,长得又高又帅就不用说了,关键品性也没得挑,正直,稳重,孝顺,有责任心,这么好的男孩子我当然是想让他做你的男朋友,可惜啊,你们俩有缘无分。” 岑楚夕在心里偷笑,又觉得有点对不起妈妈,她歪头靠在沐晚枫肩上,笑着说:“原来您这么喜欢萧顽啊。” 沐晚枫说:“最喜欢萧顽的难道不是你吗?” 岑楚夕顿了顿,微微笑着说:“没错,是我。” 第 258章 第258章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 岑楚夕拿着衣服去洗澡, 她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偷偷和萧顽讲电话。 “刚才吓死我了, ”她小声说, “幸好你没说漏嘴。” 萧顽担心地说:“如果阿姨知道我的女朋友就是你,她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岑楚夕小声说, “我妈可喜欢你了, 刚才还猛夸你来着。” 萧顽饶有兴趣地问:“都夸我什么了?” 岑楚夕想了下,如实转述:“夸你长得好, 品性也好, 正直, 稳重, 孝顺, 有责任心。” “那你觉得阿姨说得对吗?”萧顽的声音染上了明显的笑意。 岑楚夕迂回地说:“我妈吃的米比我吃的盐都多, 她看人特别准,我相信她的眼光。” 萧顽低笑两声,声音传进岑楚夕的耳朵, 让她耳尖泛红, 她问:“你在做什么?” 萧顽说:“在写歌, ”顿了下, 又补半句:“也在想你。”再顿一下, 低声问:“你想我吗?” 岑楚夕脸红心跳, 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嗯”。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噤声, 听着彼此的呼吸,静静地悸动着。 手机里忽然响起琴声,紧接着又响起萧顽的歌声: “想念昨天的风, 也想念昨天的雨, 也想念昨天的黄昏和海岸, 想念那时的你, 也想念那时的我, 也想念离开时的那个夜晚。 我在想念, 是否你也在想念。”1 琴声和歌声一齐停了,萧顽说:“晚安。”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晚安。” 可是谁都没挂电话,就这样彼此安静了一会儿,萧顽说:“我挂了。” 岑楚夕应了声“好”,停顿两秒,手机里终于传来忙音。 岑楚夕放下手机,把手按在扑通扑通的胸口,之前没想清楚的事,都在这一刻豁然开朗了。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对萧顽,不是单纯的粉丝对偶像的喜欢,更不是入戏太深,而是真正的、异性之间的喜欢。 她无比庆幸那天晚上听了钟念念的话,无条件答应了萧顽的告白,否则她现在一定会后悔得死去活来。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岑楚夕回过神来,妈妈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夕夕,你没事吧?” “没事,”岑楚夕回,“我在上厕所。” “没事就好,”沐晚枫说,“一直没听见声音,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洗快点,时候不早了。” 岑楚夕“喔”了一声,故意冲下马桶,这才开始脱衣服洗澡。 洗完澡,岑楚夕拿着吹风机出来,客厅亮着灯,妈妈正歪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放的是她和虞程璧主演的《哥哥太坏了怎么办》。 岑楚夕在妈妈身边坐下,沐晚枫接过吹风机,插上电源。 “爸爸睡了吗?”岑楚夕问。 “嗯,”沐晚枫说,“他明天有早课。” 吹风机开始工作,柔和的暖风吹拂着她乌黑茂密的长发,妈妈的手指揉蹭着她的头皮,岑楚夕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好久没帮你吹过头发了。”沐晚枫低声感慨。 岑楚夕心头微酸,却笑着说:“最高级的发型师都没有妈妈帮我吹头发来得舒服。” 沐晚枫笑了笑:“就你嘴甜。” 吹完头发,沐晚枫像以前一样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看着岑楚夕喝完,然后关了电视,回房睡觉。 回家的第一天,母女俩肯定是要一起睡的,所以岑书咎自觉地睡在了岑楚昭的房间。 岑楚夕像小时候一样窝在妈妈柔软又温暖的怀抱里,闻着妈妈身上的味道,才真正地有了回家的感觉。她闭着眼睛,呓语似的:“好舒服。” 沐晚枫轻抚着女儿的脊背,久违地从妻子做回了妈妈,心里的柔情和满足几乎要溢出来。她柔声说:“告诉妈妈,在外面有没有受人欺负?” “没有,”岑楚夕闭着眼睛,话音轻慢,“我大概真的是锦鲤转世,幸运一直伴随着我,遇到的99%都是好人,不管是工作中还是生活里,我永远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沐晚枫知道,女儿肯定是不想让她担心才这么说的,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人,以前她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就会心惊肉跳,生怕她的宝贝女儿会遭遇那些不好的事,后来她索性不看了,不想再自己吓自己。 沐晚枫抚摸着女儿绸缎似的长发,顺着她的话说:“遇到那么多好人,都没有遇见一个让你真心喜欢的吗?” “您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岑楚夕娇嗔。 沐晚枫说:“因为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遇到一个踏实可靠的好男孩,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两个互相依靠,彼此照顾,就好像我和你爸这样。” 她微微顿了下,声音蓦地染上几分黯然:“经过你外婆的事,我深刻理解了‘人生无常’这四个字的含义,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 “您别说了,”岑楚夕打断她,将她搂得更紧,“我不想听。” 沐晚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么开心的日子说这些,但既然开了头,她就想说完它,她接着说:“爸爸妈妈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小昭也会娶妻生子,有他自己的家,最后和你共度余生的人,只会是你的爱人。妈妈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早点遇到那个对的人,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岑楚夕眼睛酸涩得厉害,带着鼻音说:“我这么幸运,肯定会遇到的。” 沐晚枫笑着说:“对,还有你外婆的在天之灵保佑你,缘分迟早会到的。”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对了,那个叫虞程璧的男孩怎么样?你们俩不是就挺有缘的吗?” 岑楚夕哭笑不得:“您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困了,睡觉吧。” 沐晚枫兀自说:“我觉得这个男孩还挺不错的……” 岑楚夕装着打呼噜,沐晚枫失笑:“好了好了,不说了,睡觉。” 一夜好眠,岑楚夕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果然有惊喜。 xw:[图片] xw:[b市今天天气很好] 岑楚夕点开大图,照片里是沐浴在晨光中的城市。 她起身下床,拉开窗帘——窗外是个大阴天,好像快下雨了。 她拍张照片,加个合适的滤镜,发给萧顽。 cici:[图片] cici:[我这里是阴天] 萧顽很快回复:[刚起床吗?] cici:[嗯] xw:[我在陪童女士看画室] xw:[你今天要做什么?] cici:[今天的天气不适合出门,我应该会宅在家补《边走边唱》,我还一期都没看] xw:[需要我把企鹅视频的会员借你吗?] cici:[哈哈.jpg] cici:[要!] 萧顽还真把账号密码发过来了,而岑楚夕也确实没有企鹅视频的会员,她只有星工厂的会员。 房门被推开,沐晚枫站在门口说:“快去洗漱,早饭马上好了。” “遵命。”岑楚夕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一手刷牙一手发微信,也没聊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可就是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停不下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坐到饭桌前岑楚夕才放下手机,爸爸早就去学校了,只有她和妈妈一起吃早饭。 沐晚枫说:“今天有雨,你乖乖在家待着别乱跑。我上午得去趟店里,中午就回来了。午饭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午饭就交给我吧,”岑楚夕说,“让您看看我的厨艺有没有长进。” 沐晚枫笑着说:“行,交给你。” 吃过早饭,沐晚枫就去店里了。 她刚走没一会儿,外面就下起瓢泼大雨。 岑楚夕打开电视,找到企鹅视频,登上萧顽的账号,搜索“边走边唱”,从第一期开始看。 看了两期节目,一个上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岑楚夕看下时间,就快12点了,急忙打给岑书咎。 “爸,您想吃什么?”岑楚夕说,“我做好了给您送过去。” “你要是来学校,学生们得闹翻天,”岑书咎说,“别麻烦了,我还是去吃食堂吧。” 岑楚夕说:“我带上帽子和口罩,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岑书咎不想辜负女儿一片孝心,便答应了。 岑楚夕又问:“爸,萧老师在吗?” 岑书咎说:“在的。” 岑楚夕说:“那您和萧老师说一声,让她也别去食堂了,我多带一份午饭过去。” 岑书咎顿时恍然大悟:“小丫头,原来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亏我刚才还很感动。” 岑楚夕笑嘻嘻说几句甜言蜜语,挂了电话,立刻开始动手做饭。 第 259章 第259章 岑楚夕做饭做到一半, 妈妈回来了,母女俩合作, 没多久四菜一汤就齐活了。 用一次性餐盒打包好两份饭菜, 岑楚夕让妈妈先吃,她开着车去学校送饭。 她家离十七中很近,开车过去连十分钟都用不了。 把车停在校门外的路边车位, 岑楚夕戴上口罩和渔夫帽, 就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然后提着手提袋下车, 径直往校门走去。 刚到校门口, 她就被保安大叔给叫住了。十七中是封闭式管理, 哪怕是午休时间也不能随意进出。 岑楚夕走过去, 把口罩拉下来, 笑着说:“郑叔, 您不认识我了吗?” 大叔一愣,随即笑起来:“原来是你呀,可有好几年没见你来过学校了。” 岑楚夕戴好口罩, 说:“可您还是一眼就认出我了。” 大叔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可掬:“你现在是大明星, 满世界都能看到你的照片, 我想认不出你都难。” 岑楚夕举了举手中的袋子, 说:“我先去给我爸送饭, 等我出来再和您聊。” 大叔忙摆摆手:“快去吧。” 岑楚夕刚走进校门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 女生眼神热切地盯着她, 说:“我刚听见你和保安大叔说话了,你是岑……” 岑楚夕忙“嘘”了一声,小声说:“请你帮我保密好不好?我不想被人认出来。” 女生点头如捣蒜:“我、我可以要个签名吗?” “当然可以。”岑楚夕往旁边走, 女生跟着她, 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新买的笔记本,和笔一起递过来。 “麻烦你帮我提一下袋子。”岑楚夕把手提袋交给她,翻到笔记本的第一页,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报上名字,岑楚夕在笔记本上写—— 王艾湘同学: 好好学习,天天开心。 岑楚夕 岑楚夕把笔记本还给她,顺手接过手提袋,笑着说:“记得帮我保密喔,再见。” 女生忙不迭点头,翻开笔记本看看,捂着嘴发出幸福的尖叫。 岑楚夕轻车熟路地来到爸爸的办公室所在的教学楼,爬上三楼,楼梯旁边的那间办公室就是了。 走进办公室,萧蔓枝第一个认出她:“夕夕来啦,快把门关上,别被学生看见了。” 岑楚夕关好门,摘下口罩和帽子,先向同办公室的另外两位老师问好,连她自己都诧异,她竟然还准确地记得他们姓什么。 最后才对萧蔓枝说:“萧老师好,好久不见。” 萧蔓枝笑着说:“我可是天天见你,从电视上。” 岑书咎走过来,从女儿手里接过手提袋,先往萧蔓枝的办公桌上放了一份饭菜——三个长方形的餐盒里分别装着炒菜和米饭,一个圆形的餐盒里盛着汤。 萧蔓枝搬过来一把圆凳让岑楚夕坐,岑楚夕急忙道谢,坐在了爸爸旁边,萧蔓枝就坐在正对面。 上次见萧蔓枝是在外婆的葬礼上,当时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身材还很臃肿,现在已经瘦了很多,不过应该很难再回到怀孕前的纤细苗条了,但她的脸依旧漂亮。 岑楚夕第一次知道萧蔓枝想要通过人工受孕的方式生孩子是在2019年10月份,但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2019年底受孕失败,2020年初受孕成功却不幸流产,2020年底最后一次尝试,终于在2021年9月平安地生下了一名女婴。 特别巧的是,萧蔓枝的女儿和岑楚夕竟然是同一天生日,都是9月22号。童妙仪还给岑楚夕看过照片,小宝贝长得很像她妈妈,五官漂亮极了。她的名字是舅舅萧望川给起的,叫萧梦棠,小名糖糖。 萧蔓枝尝了两口菜,说:“嗯,真好吃,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岑楚夕笑着说:“我和我妈一起做的。” 岑书咎说:“青椒炒鸡蛋和土豆牛肉是你做得,干煸豆角和炒五花是你妈做的,我猜得对吗?” 岑楚夕竖起大拇指:“完全正确。” 萧蔓枝看着岑楚夕,说:“你是回来过中秋的吗?” 岑楚夕点点头:“开学前刚好有一周时间,就回来陪陪爸妈。” 萧蔓枝刚夸了句“真懂事”,手机忽然响了,她立刻眉开眼笑地接起来,边吃饭边和女儿视频,脸上的幸福藏都藏不住。 等她挂了视频,岑楚夕说:“糖糖都已经会喊妈妈了,好厉害。” 萧蔓枝笑着说:“不仅会喊妈妈,还会走路呢,我手机里有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岑楚夕自然说好,办公室里另一位女老师笑着吐槽:“糖糖走路的视频我们整层楼的老师都看过了。” 女老师对面的男老师说:“刚当妈的女人都是炫娃狂魔,正常。” 萧蔓枝给岑楚夕看了视频,粉雕玉琢的小婴儿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大人张着双臂在后面虚虚地护着,小婴儿的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实在可爱极了,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太可爱了,”岑楚夕由衷地说,“像个小天使。” 萧蔓枝笑着说:“我每天只要一看到她就觉得心里满满的,特别幸福,不管干什么都特有劲。” 岑楚夕说:“您确实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 以前的萧蔓枝温柔娴静,往那一坐就像一幅画,而现在的萧蔓枝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说话时眉飞色舞,精神状态像个二三十岁的小姑娘。 孩子对女人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吗?岑楚夕心想,好像钟念念怀孕前和怀孕后也是判若两人。等她有了孩子……她和谁有孩子?……和萧顽吗? 岑楚夕立刻停止胡思乱想,但脸颊已经泛起一片嫣红了。 “你吃过饭没有?”岑书咎问女儿。 岑楚夕摇头:“还没有。” 岑书咎说:“赶紧回家吃饭去。” 岑楚夕乖乖站起来:“那我回去了。”又对萧蔓枝说:“萧老师再见。” “谢谢你的午饭,”萧蔓枝说,“真的很好吃。” 岑楚夕说了句“不客气”,戴上帽子和口罩,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问:“萧老师,您知道萧顽读高中的时候在哪个班吗?” “高三三班,在对面那栋教学楼的一楼,”萧蔓枝说,“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岑楚夕笑着说:“想去考古。” 出了办公室,下到一楼,岑楚夕径直朝对面走去,很轻易就找到了高三三班。 教室里很安静,有的学生趴在课桌上睡午觉,有的在专注学习,当然也有少数几个在玩的。 岑楚夕拿出手机,对着前门门头上“高三(3)班”的牌子拍了张照片就走了。 她去了位于教学楼后面的塑胶篮球场。萧顽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打篮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上午还在下暴雨,中午就出了大太阳。看着烈日下空旷无人的篮球场,岑楚夕想象着还是高中生的萧顽在篮球场上奔跑、运球、投篮的情景,心想,一定会吸引很多女生来围观吧?不知道要夺走多少少女的芳心。 岑楚夕对着篮球场拍了张照片,径自离开学校,出校门的时候还不忘和保安大叔打声招呼。 朝停车的地方走时,经过路边的文具店,看到铁丝网上挂在一起展示的她和萧顽的海报,忍不住又拍了张照片。 沐晚枫已经吃完饭,正躺在卧室午睡,听到开门声,她闭着眼睛说:“夕夕?” 岑楚夕答应了一声。 沐晚枫问:“怎么去这么久?” 岑楚夕走到卧室门口,扶着门说:“和萧老师聊了会儿天。” 沐晚枫躺着没动,笑着说:“她是不是三句不离她女儿?” 岑楚夕说:“还给我看了她女儿走路的视频,可爱极了。” 沐晚枫心有戚戚焉:“我刚生下你和小昭的时候比她还夸张,觉得我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宝贝,想炫耀的欲望真的忍都忍不住。” 岑楚夕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说:“萧老师的女儿就快过周岁了,我们是不是要送份贺礼?” “肯定要送的,”沐晚枫说,“咱们家和萧老师家现在也算是半个亲戚了,以后逢年过节都要走动的。等中秋节给你舅舅家送礼物的时候,也要给萧老师家送一份,你和小昭一起去送。” 岑楚夕点头:“好。” “去吃饭吧,”沐晚枫说,“把菜搁微波炉里热两分钟。” 岑楚夕又应了声“好”,顺手把卧室门带上,转身去了厨房。 他们家格局小,厨房和餐厅是连通的。 岑楚夕坐在餐桌前,拿开罩子,懒得加热了,直接吃。 不知道萧顽在干嘛。 这样想着,岑楚夕拿出手机,意外发现有两条来自萧顽的微信,十分钟前发的,她在开车没听到。 xw:[吃饭了吗?] xw:[给叔叔阿姨的中秋礼物已经寄出去了,留的阿姨的号码] 岑楚夕回复:[你买的什么?] 萧顽几乎秒回:[你猜,猜中有奖] cici:[你忘了是我给你出的主意吗?] xw:[所以这是一道送分题] cici:[化妆品和茶叶] xw:[猜对了一半] cici:[哼,反正等收到快递我就会知道的] cici:[我刚才去十七中了] xw:[去干吗?] cici:[给我爸送饭,给萧老师也送了一份] xw:[真乖] 岑楚夕觉得既肉麻又甜蜜,她无声地笑了笑,把高三(3)班的门牌照片发过去。 cici:[图片] cici:[顺便考了一下古] xw:[我的班级] xw:[猜猜我当时坐第几排] cici:[肯定是最后一排] xw:[为什么?] cici:[因为你高呀] xw:[猜对了] cici:[有奖励吗?] xw:[有] xw:[等你回来给你] 岑楚夕又把篮球场的照片发过去。 cici:[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在这里打篮球?] xw:[我当时是校篮球队的后卫] 岑楚夕对所有球类运动都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后卫”是干嘛的,肯定很厉害就是了。 cici:[好厉害!] xw:[你知道后卫是干嘛的吗?] cici:[……] cici:[等我问下siri再回答你] xw:[别问siri,等你回来我亲自教你] cici:[你要教我打篮球吗?] xw:[想学吗?] cici:[想!] 岑楚夕对篮球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只要和萧顽在一起,再无趣的事都会变得有趣起来吧? 两个人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说。 萧顽陪着她吃完了午饭,岑楚夕要洗碗了,实在腾不出手打字,只好和萧顽说了再见。 该洗的洗,该刷的刷,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岑楚夕蹑手蹑脚地摸进卧室,躺到床上,从背后抱住妈妈,一起午睡。 吃吃睡睡,这样的生活实在太惬意了。 睡醒之后,岑楚夕陪妈妈出去逛街,采买中秋礼物,舅舅家、萧老师家、店里的员工、爸爸的同事还有他资助的贫困生,要送礼物的人还真不少,后备箱都塞满了还不够。 晚饭是去舅舅的火锅店解决的,边吃边聊,回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沐晚枫开车,岑楚夕坐在副驾欣赏夜景,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故意延迟几秒才拿出来看,免得被妈发现不对劲。 然而收到的并不是萧顽的微信,而是来自微博的一则消息推送—— [爆!危继钟出车祸,紧急送医抢救!] 第 260章 第260章 [爆!危继钟出车祸, 紧急送医抢救!] 岑楚夕盯着屏幕上的这行字,蓦然间遍体生寒。 她知道危继钟代替萧顽成为了《秘密森林》的男主角, 但她从没想过危继钟会代替萧顽出车祸。 如果是因为她逆转了萧顽的命运从而导致悲剧转移到了危继钟身上, 那她算不算命运的帮凶?抑或只是巧合?毕竟时间相差很大,上辈子萧顽出车祸的时间是7月14号,而今天已经是9月4号。 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场车祸, 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的?上辈子的萧顽, 这辈子的危继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电影《秘密森林》的男主角。会不会是有人为了毁掉这部电影, 于是对饰演男主的演员下手, 故意制造出一场车祸? “夕夕!” 沐晚枫的喊声让岑楚夕从毫无根据的可怕臆想中回神, 手机在响, 来电显示是“萧顽”。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沐晚枫扫女儿两眼, “手机响半天了都没听见。” “没、没什么。”说着,岑楚夕接听了电话,“喂。” “看到新闻了?”萧顽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 萧顽说:“不关你的事, 不要胡思乱想。” 岑楚夕说:“我只看了标题, 你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吗?危继钟伤得重不重?” “不清楚, ”萧顽说, “我打听一下再告诉你。” “不用麻烦了, ”岑楚夕忙说, “我只是随口问问, 并不是很想知道,跟我也没关系。” 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这么说只是不想让萧顽为她担心。 萧顽短暂地沉默了下, 说:“如果不是你, 发生车祸的人可能……” “没有如果,也没这个可能。”岑楚夕轻声打断他,“这件事跟你也没关系,不许乱想。” 手机另一端的萧顽愣了愣,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从岑楚夕口中听到“不许”这么强硬的字眼,心情竟然莫名有些愉悦。他问:“回家了吗?” “还在路上,”岑楚夕说,“就快到了。” “睡觉前可以视频一会儿吗?”萧顽说,“想看看你。” 岑楚夕飞快地瞟了妈妈一眼,说:“好。” 萧顽说:“那我等你。” 等她挂了电话,沐晚枫问:“谁受伤了?” 和萧顽通过电话之后,岑楚夕已经冷静下来,她说:“一个叫危继钟的男演员出了车祸,虽然不是很熟,但我和萧顽都跟他有点关系,所以萧顽打过来和我聊了几句。” 沐晚枫说:“希望人没事。” 岑楚夕也是这么希望的。 她点进热搜浏览,综合各大媒体的消息,危继钟是在收工后回酒店的路上出的车祸,他乘坐的轿车迎面撞上了一辆货车,人员伤亡情况尚未可知。 岑楚夕再次感到不寒而栗,因为这场车祸的细节和上辈子萧顽所经历的那场车祸几乎一模一样。真的只是巧合吗? 那个可怕的猜测再次冒出来,岑楚夕告诉自己不可能,因为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警察对那场车祸的定性是“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导致的意外事故”,她一定是演戏演多了才会胡思乱想。 她关掉微博,不再胡乱脑补,但会持续关注。 车停在单元楼楼下,岑楚夕打给爸爸,让他下来帮忙,三个人分两趟才把中秋礼物全部搬回家。 岑楚夕先去洗澡,急匆匆洗完,换上宽松的睡裙,头发随便吹一吹,半干不湿的披在肩头,然后回到她自己的房间,花五分钟化一个跟素颜没什么区别的妆。 准备就绪,岑楚夕拿着手机上床,尝试了几个姿势,最终盘腿坐在床头,随手把小鲸鱼抱枕抓过来放在腿上,然后向萧顽发送视频邀请。在接通的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她和萧顽的第一次视频通话。 萧顽的俊脸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里,在看到他的瞬间,对他的想念瞬间爆发出来,心跳加速,她又开始无法自拔地羞赧失措,连招呼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萧顽微微勾起唇角,嗓音低沉又温柔:“怎么一看到我就脸红?” 岑楚夕后悔刚才没把粉涂厚一点,又气自己不争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面不改色地面对萧顽啊。 她抓起独角兽抱枕挡住脸,小声抱怨:“你干嘛明知故问。” “我错了,”萧顽笑着说,“可以把抱枕放下吗?挡到我女朋友的脸了。” 岑楚夕乖乖把抱枕放回腿上,抬眼看向手机屏幕里的男朋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要能这样看着他就够了。 萧顽凝视着她,说:“我很想你。” 情话来得太突然,岑楚夕毫无防备,感觉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心跳如雷,剧烈地震动着胸腔,震得她四肢发麻。 她眉眼微垂,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我也想你。” “你说什么?”萧顽说,“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岑楚夕知道他肯定听见了,她才不上他的当。 “你今天都做什么了?”她转移话题。 萧顽说:“上午带童女士去看画室,下午去公司开会,继续讨论新专辑的事,晚上在家健身、写歌。” 岑楚夕看到他身后的背景墙,知道他正在工作室里待着,说:“都十点多了,别忙太晚了。” 萧顽说:“马上关电脑。” 他果然把电脑关机,拿着手机站起来,向外走去。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岑楚夕迅速按了锁屏。 百密一疏,她竟然忘了锁门。 沐晚枫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说:“喝完牛奶早点睡觉,没有比好好睡觉更养身体的了。” 岑楚夕乖乖接过杯子喝牛奶,沐晚枫去把窗帘拉好,又拿起遥控器把空调上调了两度。 岑楚夕一口气把牛奶喝完,沐晚枫接过空杯子,习惯性地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她皱起眉:“头发怎么没吹干?” 不等岑楚夕编好理由,沐晚枫已经转身往外走去:“等着,我去拿吹风机。” 等沐晚枫出了房间,岑楚夕急忙解锁手机,视频还没断,她压低声音说:“我挂了,你早点休息,晚安,拜拜。” “别——” 萧顽刚说了一个字,视频就被岑楚夕无情地挂断了。 他对着手机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心想,原来他女朋友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怪不得她身上总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味。 他突然也想喝牛奶了,于是举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第 261章 第261章 危继钟比另一个时空的萧顽要幸运得多, 虽然他受了重伤,但手术很成功, 只要好好疗养, 就能恢复健康,几乎不会留下后遗症。 但疗养是需要时间的,危继钟少说要休息半年甚至更久, 戏肯定是没法拍了。《秘密森林》剧组发表声明, 并没有更换演员的打算,将会先拍完配角戏份, 等危继钟康复后再重启拍摄。 刷完相关微博, 岑楚夕大大松了口气。幸好危继钟好好地活了下来, 否则她这辈子都将对他怀有负罪感。 接下来几天, 岑楚夕吃饭睡觉刷综艺看剧网恋, 过得悠闲又快乐。 8号晚上, 岑楚昭放假回来,一家四口终于团聚。他暑假时待在b市没回来,一边做兼职体验生活, 一边和几个同班同学共同完成了“全国大学生可再生能源科技竞赛”的设计论文, 他女朋友闾丘静云也有参与。 岑楚昭刚到家就被沐晚枫揪住盘问女朋友的事, 岑楚昭一脸震惊地看向他的双胞胎姐姐:“你出卖我。” 岑楚夕嘻嘻一笑:“你也没说不让告诉爸妈, 我就以为是可以说的。再说你大学都快毕业了, 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啊, 对吧妈妈?” “就是, ”沐晚枫说,“别说女朋友了,就算你交个男朋友妈都没意见。” 岑书咎说:“你妈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岑楚昭哭笑不得:“没想到二老思想还想挺前卫。” 沐晚枫忽然想起什么, 顺手给了岑楚昭一巴掌, 说:“臭小子,还敢屏蔽我和你爸,赶紧把我们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岑楚昭看了岑楚夕一眼,邪魅一笑,说:“妈,你知道我姐和萧顽——呜呜呜呜呜。” 岑楚夕没给他出卖自己的机会,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但也暴露了她的做贼心虚。 知女莫若母,沐晚枫早就察觉女儿这几天有点不太对劲儿了,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似的,她不止一次撞见女儿对着手机傻笑,但一看见她就会换上一副无事发生的面孔,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你捂他嘴干嘛,”沐晚枫说,“快松开。” 岑楚夕说:“你要是敢编瞎话,中秋红包可就没了喔。”威胁完,她松开手,依旧紧盯着岑楚昭。 沐晚枫也看着岑楚昭:“你姐和萧顽怎么了?” 岑楚昭看看姐姐,再看看妈妈,笑着说:“我姐和萧顽不是刚演了一部爱情电影嘛,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擦出什么火花。” 沐晚枫还以为他知道什么内幕,闻言失望地说:“擦什么火花,人家萧顽已经有女朋友了。” 岑楚昭有点懵逼,他扭头看向岑楚夕:“萧顽……有女朋友了?” 岑楚夕点点头:“对啊。” 岑楚昭有很多问号。不是让他对爸妈保密吗?她怎么自爆了?不过爸妈好像并不知道萧顽的女朋友就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岑楚夕到底在搞什么鬼? 岑楚夕说:“不过这是秘密,不许告诉别人,知道吗?” 岑楚昭莫名其妙地“喔”了一声。 岑楚夕又说:“刚才妈妈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女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 一句话把火又引回他身上了,岑楚昭有口难辩,只得乖乖接受老妈的审问。 沐晚枫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突然让岑楚夕先回房间,岑楚夕大概猜到她要和岑楚昭聊什么,就乖乖回房去了。 沐晚枫看着岑楚昭,一脸严肃地问:“儿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女朋友发生过关系吗?” 虽然猜到她要问这个,但真听到了还是很不好意思,岑楚昭轻轻点下头,“嗯” 了一声。 沐晚枫并不意外,紧着问:“采取安全措施了吗?” 岑楚昭又“嗯”了一声。 沐晚枫语重心长地说:“你是男孩子,你大概不懂,经常吃避孕药对女孩子的身体是有很大伤害的。你喜欢她,就要知道心疼她,不用妈妈明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岑楚昭点点头:“知道,我从来没让她吃过避孕药。” 沐晚枫摸了摸他的头,欣慰地说:“好孩子。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 吃过早饭,沐晚枫和岑书咎一起出门,去给岑书咎资助的几个贫困学生送中秋礼物。 到了下午,岑楚昭开车,载着岑楚夕去舅舅家。 往年,团圆饭都是在舅舅家吃的,可现在外婆不在了,舅舅和舅妈又忙着做生意,今年只能各吃各的。 只有表妹沐雪莹一个人在家。 沐雪莹去年参加高考,勉勉强强过了三本线,她在爸妈的威逼利诱下复读了一年,今年六月又考了一回,成绩提升不少,超过二本线二十几分,填志愿时报了本地一家二本院校的金融专业,并顺利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下周就开学了。 虽然早就过了中二叛逆期,但沐雪莹的大小姐脾气有增无减,不过和表哥表姐的关系倒是缓和了很多,主要是因为岑楚昭成熟了,懒得再和她一般计较。 和沐雪莹闲聊一会儿,岑楚夕和岑楚昭要走了,他们还得去隔壁的天青苑小区给萧蔓枝送礼物。 沐雪莹送他们到门口,说:“表姐,我能和你单独聊几句吗?” 岑楚昭识趣地说:“我去楼下等你。” 等岑楚昭进了电梯,沐雪莹有些别扭地说:“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岑楚夕:“?” 沐雪莹低着头说:“我以前在匿名论坛爆过你的料,而且不止一次……” 岑楚夕隐约有点印象,她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不怪你。”她微微一顿,“不过有件事我还挺好奇的,你以前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沐雪莹沉默几秒,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我嫉妒你,所以讨厌你。自打你从英国回来,你就成了我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每次教育我的时候都会拿你说事——‘你看看你表姐,长得漂亮,钢琴弹得好,成绩也优秀,你再看看你,什么特长都没有,学习还一塌糊涂,我在你姑姑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诸如此类,blabla。我妈越是这么说,我就越自卑,自卑到我根本不知道该面对你,所以我总是想办法躲你躲得远远的,实在躲不开就摆臭脸,说些难听话。但你从来不跟我计较,岑楚昭替你打抱不平,就总跟我吵架,其实每次跟他吵完我心里都会舒服一点,应该算是一种宣泄吧。” 岑楚夕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静了几秒,说:“其实舅舅舅妈都特别爱你的……” “我知道,”沐雪莹笑着打断她,“复读这一年我明白了很多事,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偏激了。” 岑楚夕说:“那就好。” 尴尬地安静几秒,她问:“你现在还喜欢萧顽吗?” “喜欢,不过他现在只是我众多墙头中的一个,”沐雪莹说,“我不像你那么长情,我很花心的。” 岑楚夕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冲她摆摆手,转身走了。 第 262章 第262章 岑楚夕和岑楚昭登门的时候, 萧蔓枝和王舒窈都在家。 生孩子改变了萧蔓枝的外形和气质,王舒窈却没怎么变, 还是那么的英姿飒爽。 糖糖在房间睡觉, 姐弟俩蹑手蹑脚地进去看她。 小小的婴儿静静地躺在摇篮里,皮肤白里透红,真正的吹弹可破, 小嘴巴粉粉嫩嫩的, 嘴角还挂着一道透明的口水,露在小被子外面的小手虚虚地握成小拳头, 肉乎乎的, 可爱极了。 怕吵醒她, 岑楚夕和岑楚昭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王舒窈端着切成小块的冰西瓜从厨房走出来, 四个人边吃瓜边聊天。 “《繁花》实在太好看了, ”王舒窈看着岑楚夕说, “我和萧老师去电影院看了两遍,网络版上线后又在家里看了两遍,而且每看必哭。” 萧蔓枝微赧:“说这个干嘛, 不嫌害臊。” 岑楚昭说:“我看的时候也哭了, 结局实在太虐了。” 王舒窈微微一笑:“那已经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理想化结局了。” 姐弟俩并没有待太久, 毕竟不是很熟, 聊聊电影, 又聊聊萧顽, 就没什么话聊了。 萧蔓枝把准备好的回礼交给岑楚昭拎着, 把他们送到电梯口,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才回家。 电梯下行,岑楚昭说:“姐, 萧老师和她朋友……应该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吧?” 岑楚夕偏头看他, 不答反问:“你觉得她们很奇怪吗?” 岑楚昭立刻摇头:“没有,恰恰相反,我还挺佩服她们的,勇敢地打破约定俗成的规则,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真的很酷。” 岑楚夕笑着说:“我也这么觉得。” 上了车,岑楚夕摘下口罩,用纸巾擦拭脸上捂出来的细汗,说:“夏天戴口罩简直是一项酷刑。” 岑楚昭发动车子,说:“只怪你太红。” 回到家,岑楚夕先去洗澡,她是真的很讨厌出汗,所以超级不喜欢夏天。 洗完澡,神清气爽,她坐在床边,把头发扎成高马尾,目光不经意落在手机上,忽然觉得不对劲——萧顽今天好安静,除了早上刚睡醒的时候聊了一会儿,就没再冒过泡。 岑楚夕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主动冒泡。 cici:[我刚从萧老师家回来,糖糖好可爱] 等了一会儿,萧顽没动静,岑楚夕再发一条。 cici:[你跟干爸干妈说我们的事了吗?] 等了两分钟,萧顽还是没动静,岑楚夕估计他在忙,就拿着手机去客厅看电视了。 然而两个小时后,萧顽还是没回她。 岑楚夕开始担心了,她拿着手机回房间,直接打给萧顽,听到的却是机械的女声回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犹豫了下,岑楚夕又打给了童妙仪。 童妙仪倒是接得很快,岑楚夕直接问:“干妈,哥哥在家吗?” “在家呢,”童妙仪说,“把自己关工作室里一下午了。” 岑楚夕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 太过在乎,就容易惴惴不安,几个小时没有对方的消息就担心得不得了。 “你找他呀?”童妙仪问。 “嗯,有点事想问他,打他电话关机,所以才打给您的。”岑楚夕说,“他在忙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童妙仪说:“应该是不想被-干扰,所以把手机关了。” 岑楚夕“嗯”了一声,问:“您开始准备晚饭了吗?” “在做了,”童妙仪笑着说,“你干爸是主厨,我给他打下手。” 又聊了几句才挂电话,岑楚夕在心里嘲笑了下自己,径自去厨房帮忙。 时隔三年,一家四口难得在中秋节聚齐,但岑书咎崇尚节俭,团圆饭并没有准备得太铺张,五菜一汤,恰到好处。 摆好碗筷,还没落座,门铃忽然响了,岑楚昭支使岑楚夕去开门,岑楚夕便去了。 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岑楚夕猛地怔住,一脸难以置信。 萧顽把手中的礼品袋放到地上,然后朝着这些天日思夜想、此刻终于近在眼前的心上人张开双臂,微微笑着说:“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岑楚夕终于敢确定自己没有幻视,她又惊又喜,毫不犹豫地扑进萧顽怀里。 萧顽收拢双臂,用力地将她禁锢在怀中,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很想你。” 岑楚夕蓦地生出一股想哭的冲动,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带着一点糯糯的哭腔说:“我也想你。” 第 95 章 第95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受宠若惊。 万万没想到, 钟溯洄竟然会亲自到大门口来接她,还如此绅士地帮她开车门, 这明明是偶像剧里才会发生的情节, 她在现实生活中从未经历过,这是第一次。 岑楚夕下车,连声道谢, 等钟溯洄关上了车门, 她突然想起来手提袋忘在了车上,又急忙去敲车门。 手提袋里装的是钟溯游的鸭舌帽, 她昨晚洗澡的时候顺便洗过了, 今天特地拿来还给他。 进了小区, 两个人并肩而行。 小区大得不像话, 从大门口到钟家门口有五分钟车程, 步行的话可能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钟溯洄腿长, 一步抵岑楚夕两步,为了保持步调一致,他特意放慢了速度。 小区里绿化和美化都做得极好, 花草树木错落有致, 独栋别墅星罗棋布, 道路两旁还有涓涓水流, 应该是和那片宽阔的人工湖相连通的。 行走其间, 宛如在公园漫步, 如果不是和钟溯洄同行, 岑楚夕大概会感受到几分惬意。 “念念醒了吗?”岑楚夕低声问。 “我出来之前让人去叫她了,总得吃点东西。”钟溯洄偏头看向她,“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岑楚夕答。 钟溯洄顿了顿, 慢声说:“你看起来有些紧张, 是因为我吗?” 岑楚夕原本只有五分紧张,被他这样直白的一问,她瞬间变成了十分紧张,而且他的问题实在很难回答,否认明摆着是撒谎,承认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不过尴尬的只是她自己,钟溯洄是不可能尴尬的。 钟溯洄等了几秒,没等到她的回答,便径自说:“你和念念是好朋友,你大可以把我当哥哥看待,不用这样拘束。” 当哥哥看待? 岑楚夕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三个大字——我、不、配。 但钟溯洄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念念的男朋友,”钟溯洄突兀地转移了话题,“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又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岑楚夕感觉自己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她脑筋一转,不答反问:“念念没有告诉你吗?” “她一直在昏睡,”钟溯洄说,“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 岑楚夕顿了下,说:“这是她的隐私,我觉得还是由她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钟溯洄沉默片刻,淡淡地说:“如果是虞程璧的话,他在娱乐圈的路已经走到头了。” 岑楚夕吃了一惊,不假思索地否认:“不是虞程璧。”顿了两秒,她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虞程璧?” 钟溯洄说:“这两个半月以来,《我要成为超级巨星》一直在进行封闭拍摄,所以我猜和念念交往的大概率是某位男选手,而在众多男选手中,能让念念看得上眼的,只有虞程璧。” 岑楚夕竟然有点想笑。 虽然钟溯洄猜错了,但有一点他说对了,念念的确是看上了虞程璧,并把他当作了新目标。 果然是亲哥哥,对妹妹的品味十分了解。 “你说的很有道理,”岑楚夕说,“但确实不是虞程璧。” “不是最好,”钟溯洄说,“不然我会很替他惋惜。”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钟溯洄带着岑楚夕抄了近路,在花木扶疏的小路上拐来拐去,很快就到了钟家的别墅。 门口停着一辆轿车,车门旁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不是司机就是秘书。 “我爸要出门了?”钟溯洄问。 不等那人回答,同样西装革履的钟灏政就从大门走了出来,钟溯洄喊了声“爸”,钟灏政“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钟溯洄旁边的岑楚夕身上。 “你是昨晚送溯游回来的那个女孩子吧?”钟灏政笑问。 岑楚夕急忙鞠躬问好,然后才自我介绍:“我叫岑楚夕,是念念的好朋友。” 钟灏政微笑着说:“昨晚太失礼了,应该请你到家里喝杯茶再送你回去的,实在抱歉。” 一个超级富豪向她赔礼道歉,让岑楚夕倍感惶恐,同时也惊讶于他的涵养和风度,面对他竟比面对钟溯洄还要自在几分,真是奇怪。 闲话几句,钟灏政乘车离开,钟溯洄带着岑楚夕走进家门,穿过宽敞又漂亮的庭院,管家皮巧珍正站在门廊下等待他们。 “念念呢?”钟溯洄问。 “已经醒了,”皮巧珍说,“我让人把吃的送去了卧室。” 钟溯洄说:“你直接带岑小姐过去吧。” 皮巧珍应了声“好”,岑楚夕忙说:“不用麻烦了,我知道念念的卧室在哪,自己过去就好。”说着,她把手里的手提袋递给钟溯洄,“这是念念二哥借给我的帽子,麻烦钟先生帮我还给他吧,谢谢。” 钟溯洄愣了两秒,伸手接过来,回了句“不客气”。 在玄关换上拖鞋,岑楚夕走过富丽堂皇的客厅,踏上旋转扶梯,往楼上去了。 钟溯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然后低头看了眼手里提着的手提袋,里面装着的正是他弟弟昨晚戴的那顶黑色鸭舌帽。 溯游竟然把自己的帽子借给了岑楚夕吗? 钟溯洄勾唇一笑。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钟念念的房门虚掩着,岑楚夕没敲门,她轻轻推开一道门缝,然后探头进去,就看到钟念念正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一张小饭桌,而钟念念正在大吃大喝狼吞虎咽,仿佛饿了三天。 额,现在好像不是进去的时候。 岑楚夕正准备悄悄退出去,谁知钟念念忽然抬眼朝门口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静止了。 岑楚夕:“……” 钟念念:“……” 岑楚夕忍住笑,推门进去。 钟念念放下调羹和筷子,抽纸巾擦嘴。 等岑楚夕走到床边,钟念念抢先说:“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岑楚夕“喔”了一声,在床边坐下来,微微笑着说:“你继续吃啊。” 能吃就说明没有大碍了,钟念念的气色看起来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岑楚夕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了。 “你吃了吗?”钟念念问。 “吃过了。”岑楚夕看着她,“你感觉怎么样?还会疼吗?” “不疼了,”钟念念边吃边说,“就是感觉很累,浑身没劲。” “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岑楚夕说,“昨晚我真的被你吓死了,幸亏你大哥及时赶到,否则这件事肯定瞒不住。” 钟念念说:“我哥有没有问你奸夫是谁?” “什么‘奸夫’啊,你别乱用词汇好吗。”岑楚夕哭笑不得,“昨天急着送你去医院,他没顾上问,刚才倒是问了,不过我没说。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否则原新野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钟念念说,“反正我都要跟他分手了,我不想再把他牵扯进来,这是我对他最后的温柔。” “那……撒谎?”岑楚夕说。 钟念念果断摇头:“也不撒谎,就守口如瓶,打死不说。” 岑楚夕说:“万一他自己去查呢?” 钟念念想了想,胸有成竹地说:“他应该什么都查不到,和原新野在一起的第二天我就开始封闭拍摄了,这两个半月总共也就见了原新野两回,我所有的朋友中知情人也就一个你,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我哥就不会知道。” 岑楚夕说:“我绝对不会说的。” 钟念念摸了下她的脸,笑着说:“真乖。” 岑楚夕说:“幸好昨天原新野没给你打电话,否则就撞到枪口上了。” “手机!”钟念念猛然一惊,“我哥肯定还拿着我手机呢,你快去帮我要回来!” “别慌别慌,你手机就在这儿放着呢。”岑楚夕欠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她。 钟念念急忙接过手机摁了几下,紧接着大大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自动关机了。” 第 96 章 第96章 因为十点要去星火传媒签约, 所以岑楚夕陪钟念念呆了不到半小时就得走了。 “国庆之前你可能都见不到我了,”岑楚夕说, “我明天开学, 大后天进组拍戏,而且还不知道要拍多久。” “拍完戏又该为出道做准备了,”钟念念叹气, “我就更难见到你了。” “说得好像你不用出道似的。”岑楚夕忽然想起来一件要紧事, “对了,你赶紧联系巨有文化, 确定一下签约时间。你昨天突然就消失了, 手机又一直关机, 巨有文化联系不上你, 可能会以为你跑路了。” “等会儿就打电话。”钟念念笑着说, “我马上要成为萧顽的师妹了, 你有没有很羡慕我?” 岑楚夕以牙还牙:“我马上要和虞程璧成为同事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钟念念拉住她的手,一脸真挚地说:“夕夕, 我们以后互帮互助好不好?” 岑楚夕很感兴趣地问:“你先说说怎么个互帮互助法。” 钟念念说:“我帮你追星, 你帮我追男人。” 岑楚夕笑着说:“你还是先把现任解决好再说吧。” “没什么好解决的, ”钟念念完全不放在心上, “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岑楚夕对恋爱一窍不通, 没有置喙的资格。 她抱了抱钟念念:“那我走了, 你好好休息, 我们微信联系。” 钟念念回抱住她:“我会想你的。” 岑楚夕说:“我也会想你的。” 依依不舍片刻,岑楚夕下楼,走过旋转楼梯的转弯处, 就看见钟溯洄正站在楼梯口, 他换了身一打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暗色系休闲装,却穿出了正装的高贵气质,不禁让岑楚夕联想到偶像剧中英俊多金的白马王子。 “我猜你要去星火传媒,对吗?”钟溯洄问。 “嗯,”岑楚夕说,“要去签约。” “正好我也要去公司,”钟溯洄说,“一起吧。” 岑楚夕犹豫两秒,说:“好,谢谢。” 等她走下楼梯,钟溯洄问:“要不要和溯游打声招呼?他正在餐厅吃早饭。” 岑楚夕摇头:“还是不打扰他了。” 钟溯洄微微一笑:“那走吧。” 钟溯洄今天没有用司机,他亲自开车,岑楚夕自然要坐副驾,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这是礼貌。 “上回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看了吗?”钟溯洄问。 “一直在忙比赛的事,所以还没看,”岑楚夕说,“一有时间我就会看的。” 钟溯洄说:“恐怕你短期内是很难有时间了。” 确实,她和钟念念刚才还在说,她马上要进组拍戏,拍完戏要准备出道,出道后的新人期肯定要各种跑行程宣传自己,这样看来,进组之前的这三天将会是她最“清闲”的日子了,得好好珍惜才行。 “《等春天》是20号开机对吗?” 钟溯洄问。 “对。”岑楚夕权当是老板在关心员工的工作,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对演戏有信心吗?”钟溯洄又问。 方藻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岑楚夕如实回答:“没有,但我会努力。” “邵旗是一个业务能力很强的导演,很会调-教演员,”钟溯洄慢条斯理地说,“第一次演戏就能遇上他,是你的幸运。即使没有信心,也要尽全力表现自己,只要你的表现让他满意,他以后就还会用你,说不定还会介绍其他导演的戏给你——电视剧导演大多都喜欢用业务能力强的熟人,因为省心。” 岑楚点点头:“我会尽全力的。” 钟溯洄兀自笑了下:“是我杞人忧天了,这是萧顽的第一部电视剧,就算是为了他你也不会有丝毫懈怠。” 被他说中了,岑楚夕确实是这么想的。 《等春天》是萧顽第一次演戏,她有幸参与其中,自然要尽可能做到最好,绝不能因为她而让萧顽的第一部戏剧作品遭受非议。 钟溯洄紧接着说:“没能签约巨有文化,你应该很失落吧?” 岑楚夕轻轻摇了摇头:“我提前放弃了,所以还好。” 钟溯洄说:“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选择星火传媒。” 他的语气如此笃定,使得岑楚夕不由偏头看了他一眼,她说:“既然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 钟溯洄在距离星火传媒还有几分钟路程的时候停了车,是岑楚夕要求的——钟溯洄的知名度堪比二线明星,如果被人拍到他们俩从同一辆车上下来,恐怕“钟溯洄岑楚夕恋情”马上就会登顶热搜。 钟溯洄先是惊讶于她小小年纪思虑竟这样周全,紧接着心情却有一点微妙。 对娱乐圈里的许多女明星来说,他就像一辆引人瞩目的豪车,许多人都想上车坐一坐,哪怕只是站在车旁拍张照都好,这样她们就能获得关注和名气。 可岑楚夕却与众不同,在她眼里,他不是人人想要搭乘的豪车,而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她生怕和他扯上一点关系,好像他会弄脏她似的。 钟溯洄半点没把心思显露在脸上,他微笑着说:“预祝你拍戏顺利。” 岑楚夕道了谢,临下车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下午要去节目组的宿舍收拾东西,我会把念念的东西一起收拾好,钟先生直接派个人去拿就好了。” 钟溯洄点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岑楚夕微笑着说了句“再见”,便下车了。 刚下车,手机响起来,“小玫瑰”来电。 “喂,”岑楚夕接听,“苏苏。” “你到公司了吗?”古丽苏如合问。 “马上,”岑楚夕边走边说,“大概五分钟。” “那我在大厅等你,”古丽苏如合说,“我们一起上去。” “好。”岑楚夕说。 星火传媒的总部位于星火大厦,一栋三十多层的华丽高楼,即使周围鳞次栉比,星火大厦也格外显眼,岑楚夕已经看到楼顶竖立的巨大招牌。 同行的路人大都是身着职业装的年轻男女,岑楚夕的休闲风学生装实在有些惹眼,而且她还没戴帽子和口罩,她的脸更加引人注目,虽然回头率超高,但并没有人主动来同她说话,顶多用手机偷拍两张照片。 好在她很快就到了星火大厦,一进旋转门就看到了古丽苏如合,她的粉红色头发实在非常亮眼。 古丽苏如合也看到了她,立即笑着朝她走过来。 正在这时,虞程璧也从旋转门走了进来,他径直朝着岑楚夕走过去,三个人汇合,吸睛率直线飙升,人来人往的大厅瞬间成了颜狗的天堂。 第 97 章 第97章 晋江/檀无衣 - 星火大厦的32层到36层都属星火传媒所有, 岑楚夕他们三个要去的是32层。 虽然不是上下班时间,电梯里依旧人满为患, 岑楚夕被挤到角落里, 虞程璧就站在她前面,他个子高,完全把她挡住了。 岑楚夕小声问身旁的古丽苏如合:“房子租好了吗?” “租好了, ”古丽苏如合说, “今天下午就搬过去。” “租在哪里?”岑楚夕又问。 “在西三环外的一个小区,”古丽苏如合说, “一室一厅, 一厨一卫, 大概有50平吧, 月租六千八, 押一付三, 一下子花出去两万七,我现在已经是负资产了。”她笑了下,“幸好今天就能拿到签约金, 否则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太巧了, ”岑楚夕说, “我家也在西三环附近。” “是吗?”古丽苏如合惊喜, “小区叫什么名字?” 岑楚夕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书林雅苑。” 古丽苏如合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呐, 怎么会这么巧, 我就是在这个小区租的房子!” “不会吧?”岑楚夕一脸不敢置信, 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而是“命运的安排”。 “你家在几号楼?”古丽苏如合兴奋地问。 “18号,”岑楚夕说, “你呢?” “11号, ”古丽苏如合笑着说,“真的太好了,我们竟然成了邻居,以后就不怕孤单了。” 岑楚夕也很开心:“晚上——”她本来想说晚上请古丽苏如合去家里做客的,忽然想起来晚上妈妈有安排,于是改口:“明天晚上去我家做客吧,我妈做饭很好吃的。” 古丽苏如合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叮!” 走走停停,电梯终于到了32楼。 “到了。” 虞程璧说了一句,然后率先走出电梯,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紧随其后。 前台正对着电梯,墙上的“星火传媒”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前台小姐笑脸相迎:“你们好。” 虞程璧说:“我们是来签约的。” 前台小姐当然认识他们,微笑着说:“请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通话很简短,放下电话之后,前台小姐说:“请搭乘另一部电梯上36楼,于助理会在电梯口迎接你们。” 于是三个人顺着前台小姐指示的方向上了另外一部电梯,按键面板上只有33、34、35、36这四个数字,想来是只有星火传媒的员工才能搭乘的内部电梯。 电梯很快抵达36楼,门一打开,一位看起来非常干练的漂亮女人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应该就是前台小姐刚才说的“于助理”。 于助理名叫于嬿婉,是星火传媒董事长卓文轩的特别助理。 三个人跟随于嬿婉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于嬿婉敲了敲门,无需得到应允,她径自推开门走进去,然后对站在门外的三个人说:“请进。” 虞程璧先进,然后是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 董事长的办公室自然富丽堂皇,一堵镂空隔断墙将宽敞的空间一分为二,一边是办公区,另一边是会客区,卓文轩就在会客区等着他们呢。 绕过隔断墙才发现,会客区不止卓文轩一个人。 不用看到正脸岑楚夕就知道,背对他们坐着的这个男人是钟溯洄,十分钟前她才从他的车上下来,自然认得他的衣服。 卓文轩坐在主位的单人沙发上,两张三人位的长沙发分列茶几两侧,钟溯洄坐了一张,岑楚夕他们三个就坐在另外一张,而岑楚夕刚好坐在钟溯洄正对面,她假装不认识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卓文轩吩咐于嬿婉:“你让李信爱和吕恒东先去会议室等着,然后把合同拿过来。” 于嬿婉应了声“好”就转身出去了。 卓文轩这才看向并肩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岑楚夕、古丽苏如合和虞程璧,微笑着说:“不用拘束,都放松点。” 岑楚夕离他最近,她规规矩矩地坐着,但并不怎么紧张,只是略微有些不自在,因为坐在正对面的钟溯洄。 卓文轩抬手指向钟溯洄:“你们应该都知道他是谁吧?” 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异口同声地答了句“知道”,只有虞程璧没有吱声——他一看就不像是会关注娱乐圈花边新闻的人,不知道钟溯洄再正常不过。 问完之后,卓文轩却没有顺便介绍钟溯洄的身份,钟溯洄也一直默不作声,他就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似乎根本没必要坐在这里。 接下来,卓文轩以“欢迎你们加入星火传媒”开篇,说了一段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直到于嬿婉拿着合同进来,他才以“把你们的前途交给星火传媒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结束演说。 于嬿婉把三份合同分别放到三个人的面前,卓文轩说:“你们先把合同看一遍,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岑楚夕伸手拿起合同,随手翻了翻,只有轻飘飘三页纸。 合同的内容包括[合约范围]、[合约期限]、[甲方的责任、权利和义务]、[乙方的责任、权利和义务]、[利益分配原则]、[违约责任]、[合约的解除]、[其他条款]这八个部分,除了[合约期限]、[利益分配原则]和最后的签名区是需要填写的,其他条款都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在你们看之前我先说一下,”卓文轩说,“合约期限有五年、十年和二十年这三种选择,每种签约年限的利益分配自然是不同的,五年约的收益分配是6:4,公司6,艺人4,十年约是5:5,二十年约是4:6。签几年全凭你们自愿,公司不干涉也不强迫。” 岑楚夕肯定选五年,根本不用犹豫。 她进娱乐圈,从来不是为了钱,改变萧顽的命运才是她最重要的目的,而萧顽的命运转折点在三年后,所以签五年足够了。 他们看合约的时候,对面的钟溯洄站了起来:“你忙吧,我先走了。” 卓文轩跟着站起来:“我送送你。” 于嬿婉也跟着钟溯洄和卓文轩一起出去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岑楚夕他们三个。 古丽苏如合微微松了口气,说:“我刚才紧张得都不敢大喘气。 ” 不等岑楚夕接话,她紧接着说:“钟溯洄真人太帅了,比照片帅一百倍,而且他气场好强,我都不敢直视他。” 岑楚夕失笑,她还以为是面对董事长这个大boss让古丽苏如合紧张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帅哥。 “不过钟溯洄怎么会在这里?”古丽苏如合疑惑,“而且他和董事长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岑楚夕当然不能说实话,可又不想撒谎,只能强行转移话题:“别想这些了,先好好看合同吧,当心有陷阱。” “你打算签几年?”虞程璧看着岑楚夕问。 “五年。”岑楚夕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不用问也知道,虞程璧的选择绝对和她一样,但她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你呢?” “和你一样。”虞程璧说,答案如岑楚夕所料。 “我要签二十年。”古丽苏如合突然说。 “你确定吗?”岑楚夕惊讶地看着她,“二十年实在太久了,等合约到期,你人生的二分之一就过去了。” 古丽苏如合说:“我喜欢稳定,讨厌改变,如果可以签50年,我就会签50年,对我来说,能够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而且——”她顿了下,冲岑楚夕微微一笑,说:“我需要钱。” 人的一生中将会面临无数次选择,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主要是由当前的处境决定的,古丽苏如合需要钱,所以她选择分成比例最高的20年约,合情合理。 岑楚夕回以微笑:“你想清楚了就好。” 直到他们把合同看完了卓文轩才回来。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卓文轩仍旧在主位落座,“楚夕,你先说。” 岑楚夕轻轻摇头:“我没有问题。” 合同通俗易懂,罗列出的条条框框她全部都能接受,她也没有额外的要求要提,所以没有问题。 卓文轩点点头,转而看向古丽苏如合:“你呢?” 古丽苏如合说:“我也没有问题。” 卓文轩说:“但我有一个问题。” 古丽苏如合忙说:“您说。” 卓文轩看着她说:“你的名字可以改一下吗?没有说你的名字不好的意思,但是太不顺口了,最好是能精简成两个字或三个字。”他沉吟了下,接着说:“古丽有点土气了,苏如合怎么样?既好听又顺口。” 古丽苏如合短暂地沉默片刻,说:“如果一定要改名字的话,我想改成‘闵玉树’,‘玉树临风’的‘玉树’。” 卓文轩疑惑:“为什么想用一个和本名完全不相干的名字?” 古丽苏如合神色为难:“对不起,我可以不回答吗?” 卓文轩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当然,你想用这个名字就用吧,‘闵玉树’,是个好名字。” 古丽苏如合感激一笑:“谢谢。” 岑楚夕看着古丽苏如合,怔怔出神。 自从古丽苏如合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11期唱《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那天起,岑楚夕就知道,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很可能是个悲伤的故事。 古丽苏如合选择签约星火传媒的时候,方藻问她原因,她说有一个对她非常重要的人,是方藻的粉丝,所以她才会选择星火传媒。 岑楚夕想,这个“对她非常重要的人”的名字,会不会就是“闵玉树”? “程璧,”卓文轩继续询问,“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虞程璧说:“我只想全心全意做一个歌手,对拍戏没有任何兴趣,我以后可以不接表演相关的工作吗?” 卓文轩笑着说:“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你现在对拍戏没兴趣,不代表你永远对拍戏没兴趣,万事留一线,别把话说太满。当然了,如果你真的不想涉足表演,公司也不会强迫你,但前提是你只用唱歌就能为公司赚足够的钱。” “我明白了。”虞程璧说。 “还有别的问题吗?”卓文轩的目光从三个人脸上扫过去。 “没有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答。 “那好,那就签约吧,”卓文轩说,“于助理,你告诉他们该怎么写。” 于嬿婉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签字笔,然后轮流指导他们。 岑楚夕和虞程璧签的是5年约,从2019年9月17日起,至2024年9月17日止,他们赚的钱按照[甲:乙=6:4]的比例分配。 而古丽苏如合签的是20年约,从2019年9月17日起,至2039年9月17日止,她的收益分配比例是[甲:乙=4:6]。 合同一式两份,公司留一份,他们自己留一份。 因为要把艺名改成“闵玉树”,古丽苏如合另外签了一份授权同意书。 接着,他们又把身-份-证和银-行-卡交给于嬿婉拿去复印。 “签约金会在三天之内打到你们卡上,应该会是一个让你们满意的数额。”卓文轩说,“不过和你们以后挣的钱相比,这点签约金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现在还没有和公司讨价还价的资格,自然是公司说了算。 岑楚夕猜测,签约金可能会是两百或三百万。 等收到钱以后,她要全部转给妈妈。 b市的这座房子肯定花光了爸妈半辈子的积蓄,也许还有没让她和小昭知道的负债,而且做生意也需要资金周转,所以,这笔钱她一定要给妈妈。 等于嬿婉把身-份-证和银-行-卡还给他们,卓文轩说:“带他们去见经纪人吧。” 于是,于嬿婉带着他们来到了34楼,这里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会议室,墙壁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上面贴满了旗下艺人的照片和海报,以后他们的照片也会贴在上面。 于嬿婉敲响了其中一间会议室的门,一个男声说了句“请进”,她推开门,回头看向虞程璧:“你进来。” 虞程璧抬脚往里走,岑楚夕跟着往里看——会议室里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高的看起来很年轻,大学刚毕业的样子,矮的要年长些,大概三十出头。 于嬿婉用手掌指着那个年长的男人对虞程璧说:“这位就是你的经纪人吕恒东,你以后的工作将会由他全权安排,你们聊吧。” 说完,于嬿婉退出来,关上门,带着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来到了隔壁的会议室。 门一打开,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用眼神交流,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和疑惑,因为这间会议室里坐了好多人,趁着于嬿婉说话的时候,岑楚夕快速数了一下,一共六个人,五女一男。 于嬿婉没有做介绍,简单交代几句就走了,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并肩站在明亮的会议室里,对眼前的情况都有些茫然。 “先坐吧。”坐在长方形会议桌主位的短发女人微笑着对她们说。 会议桌两侧都坐着人,靠近门口的一侧坐着三个年轻漂亮的女生,对面则坐着一男一女,也很年轻。 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坐在了靠近门口的空位上。 “我叫李信爱,”短发女人自我介绍,“以后就是你们两个的经纪人,你们可以叫我爱姐。” 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异口同声地喊了句“爱姐”。 听完李信爱的话,岑楚夕忽然茅塞顿开。 她之前就预想过,古丽苏如合会代替莫灵均加入女团,可她完全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以女团的形式出道。 岑楚夕的视线越过古丽苏如合,扫了一眼旁边稍微有些眼熟却叫不上名字的三个女生,虽然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但她整个人仍旧是懵的。 她,一个舞蹈白痴,竟然要女团出道? 第 98 章 第98章 晋江/檀无衣 - “初次见面, ”李信爱说,“大家轮流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楚夕, 从你开始。” 岑楚夕作势要站起来,李信爱忙说:“坐着说就行。” 岑楚夕便坐着说:“我叫岑楚夕,18岁, s市人, 很高兴见到你们。” 古丽苏如合虽然还处于迷茫状态,但并不妨碍她照着李信爱说的做, 她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我本名叫古丽苏如合, 但是十分钟前, 在董事长的要求下, 我给自己取了一个艺名, 所以我以后叫‘闵玉树’, ‘玉树临风’的‘玉树’。”停顿两秒,她又补充一句,“还有, 我今年19岁, w市人。” 坐在古丽苏如合左手边的三个女生挨个自我介绍。 “我叫冯子末, 18岁, b市本地的。” “我叫宋知语, 18岁, 也是b市的。” “我叫魏薇, 17岁,隔壁c市的。” 李信爱补充说明:“子末、知语和薇薇都是咱们公司的练习生,从十一二岁就进公司了。” 等她说完, 对面的一男一女接着自我介绍。 女生说:“我叫凌蒙, 不过大家都习惯叫我柠檬,今年24岁,来自n市。” 男生说:“我叫范黎,不是历史上很有名的那个‘范蠡’,而是‘巴黎’的‘黎’。今年26岁,来自y市。” 李信爱再次补充:“柠檬和小黎的职位是助理,小黎还兼任司机。” 古丽苏如合本来就很茫然,现在被一堆人名和地名绕得更晕了。 岑楚夕记性好,大家说的话她都过耳不忘,名字、年龄、来自哪里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只需要把脸记住就行了。 李信爱站了起来,她的右手边立着一块白板,她拿起一支黑色马克笔,边说边在白板上写名字:“岑楚夕,闵玉树,冯子末,宋知语,魏薇。” 写完,她转身看着坐在一排的五个女生,继续说:“你们将会在2019年12月25号——也就是今年圣诞——以五人女团的形式集体出道,团名就叫‘a-teen’。” 古丽苏如合惊讶地看向岑楚夕,小声嘀咕:“女团?” 岑楚夕冷静地点了点头。 李信爱把团名写到白板上,然后解释团名的含义:“a-teen,谐音‘eighteen’,18,楚夕、子末、知语都是18岁,你们五个的平均年龄刚好也是18岁。而且,a是‘优秀、第一、甲等’的意思,teen是‘青少年’的意思,那么a-teen就是‘优秀的青少年’、‘最好的18岁’的意思,这个寓意是不是很好?” 岑楚夕终于记起来了,原来这个女团叫a-teen。 她之前连团名都想不起来,由此可见,在她重生前的那个世界里这个团到底有多糊。 而现在,她是这个糊团的一员了。 李信爱继续往下说,边说边在白板上写重点:“岑楚夕是主唱,宋知语和魏薇是副主唱,冯子末是领舞,闵玉树是rap兼副领舞。” 岑楚夕默默叹了口气。 宋知语和魏薇虽然是副主唱,但她们在星火传媒做了六七年的练习生,唱歌、跳舞、演戏全都要学的,所以她们肯定都会跳舞,只不过相比跳舞更擅长唱歌罢了,而冯子末和古丽苏如合是领舞和副领舞,舞蹈实力更不必说。 所以五个人中,只有她自己是舞蹈白痴。 李信爱说:“虽然设置了领舞和副领舞,但基本就是个虚名,因为董事长说,他希望a-teen能够回归歌手的本职,就像曾经大红大紫的一代女团那样,以歌取胜,而不是用舞蹈和性感来吸引眼球。” 听完李信爱这番话,岑楚夕瞬间从低落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只要不用跳舞,不管是solo出道还是女团出道她其实都无所谓,她甚至还有点热血,因为她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虽然曾经的a-teen糊得很彻底,但现在的a-teen却很难说,因为她和古丽苏如合取代了原来的两名成员,这个团的命运自然也就跟着改变了,说不定就红了呢,娱乐圈真的很玄学。 “在正式出道前,你们的第一个行程是全国巡演和拍摄团综,为出道预热。”李信爱说,“巡演从国庆长假结束后开始,也就是10月6号,巡演的场地是全国十五所重点大学的校园,一边巡演一边拍团综,巡演为期一个月,也就是11月6号结束,团综紧接着上线,等团综播完,你们也就该正式出道了。” 岑楚夕把她的说的话全部记在脑子里。 虽然行程安排得非常密集,但这再正常不过,新人时期不辛苦是不可能的。 “楚夕,”李信爱看向她,“你几号进组拍戏?” 岑楚夕说:“20号。” “戏份多吗?”李信爱又问。 “不多,”岑楚夕说,“巡演开始前应该能拍完。” “关键是巡演开始前你们还得排练。”李信爱顿了顿,“我会跟剧组那边沟通,然后利用拍戏的间隙来安排排练的时间,只不过要辛苦你两边跑了。” 岑楚夕微笑着说:“没关系。” “子末,”李信爱说,“你们五个交换一下手机号,再互加一下微信,然后你带着楚夕和玉树逛一下公司,12点准时在32楼集合,董事长要带我们去聚餐。” “好。”冯子末顿了下,说:“爱姐,是不是应该选个队长?” “你提醒我了,”李信爱说,“有自荐的吗?” 冯子末立刻举手:“我!” 魏薇紧接着也举起了手:“还有我。” 冯子末偏头看向她:“你年纪最小,瞎凑什么热闹。” “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要看能力才对,”魏薇理直气壮地反驳,“而且要真论年纪的话,玉树姐年纪最大,她是不是比你更合适?” 古丽苏如合:“……” 19岁的她竟然成了这个团里最老的人,心情有点微妙呢。 李信爱说:“子末、薇薇、玉树,你们三个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就是队长。” 岑楚夕低头笑了下。 其实很多时候,这种看似儿戏的办法最行之有效,而且绝对公平。 没有异议,魏薇便起身走到古丽苏如合和冯子末旁边,三个人一起喊:“剪刀、石头、布!” 古丽苏如合出了布,魏薇和冯子末都出了石头,一局定胜负,古丽苏如合赢了,她成了a-teen的队长,虽然她一点都不想当这个队长。 突然响起敲门声,虞程璧的经纪人吕恒东推门进来,说:“爱姐,我听见你说要带新人逛公司,顺便把小虞也带上吧。” 李信爱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虞程璧,笑着说:“行啊。” 于是,冯子末带着岑楚夕、古丽苏如合和虞程璧,从34楼开始逛起。 每层楼都大得像迷宫,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最后,所有人在32楼汇合。 虞程璧和他的经纪人及助理,岑楚夕和她的四名队友、两位助理还有经纪人,再加上董事长和艺人总监,一行13个人,浩浩荡荡去吃饭。 自然是高级餐厅,除去三名助理,刚好十个人一个大包厢。 岑楚夕最不喜欢这种聚餐,但想不参加都不行,她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动过筷子,只喝了几口餐前汤。 其实女生们都吃得很少,为了保持身材,不管住嘴不行。 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结束后各走各路。 古丽苏如合要回酒店收拾行李入住新家,而岑楚夕和虞程璧都要回节目组的宿舍,于是一起打车。 上了车,报上地址,虞程璧说:“如果你不想加入女团,其实可以和公司谈的,以你现在的人气,完全有资格和公司商谈,而不是任由他们安排。” 岑楚夕微微笑了下,说:“我没有不想加入女团啊,不管以什么形式,只要能尽快出道,我都可以。” 虞程璧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很着急出道吗?” 岑楚夕点点头:“嗯。” 虽然刚知道自己被安排进女团的时候有一点懵,但现在,这个出乎预料的安排却正合岑楚夕的心意。 从李信爱的话里就能知道,a-teen的行程早就已经规划好了,校园巡演、团综、出道一气呵成,出道专辑的筹备肯定也早在进行中,等校园巡演结束后应该就要开始录歌了,岑楚夕喜欢这样紧锣密鼓的安排,因为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早一点出道,她就能早一点走到萧顽身边。 虞程璧说:“可公司这么做,明摆着就是要利用你奶新人,一拖四,你很可能会被她们拖垮。” “怎么会是一拖四呢,”岑楚夕不认同他的说法,“苏如合又不是新人,虽然比赛前期她有些默默无闻,但到了中后期,她的人气越来越高,差一点就能进入决赛。所以是二拖三,就算我一拖二,苏如合一拖一,怎么都不会被拖垮的。” 虞程璧竟然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还是替她不值:“可是如果你单独出道的话,会比女团更轻松,成绩也更好。” 岑楚夕短暂地斟酌了下,缓缓开口:“我一直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成为一名什么样的歌手。直到今天上午,我听到我的经纪人爱姐说,a-teen将会按照一代女团的模式来打造,我突然就被激起一腔热血。” 她微微笑了下,继续往下说:“刚解散不久的mars,还有et少年团,都是非常红的男团,可是国内却已经很久都没出现过可以和男团分庭抗礼的女团了,所以我就想着,如果a-teen能够重写一代女团的辉煌就好了。这是我今天上午临时给自己定下来的目标。” 岑楚夕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想法实在太不自量力。 但还是那句话——“梦想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就好比三个月前报名参加《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冠军。 “你一定觉得我在痴人说梦吧。”岑楚夕低垂着眼睛,自言自语似的说。 如果她现在抬头看虞程璧一眼,一定会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有多么不同寻常。 虞程璧定定地看着她,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她如此耀眼,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岑楚夕毫无所觉,径自说:“再说了,就算是女团出道,以后照样可以发solo专辑啊,就像萧顽,他也是男团出道,但是真正把他推上顶流位置的,却是他的两张solo专辑。” 虽然拿自己和爱豆相提并论有点臭不要脸,但岑楚夕却很高兴自己有这样的勇气,萧顽是她的灯塔,是她前进的动力和方向,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以后能够和他并驾齐驱呀。 岑楚夕突然抬头看向虞程璧:“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虞程璧急忙偏头躲开她的视线,嗓音低沉地“嗯”了一声,顿了几秒,他又补充两个字:“很对。” 第 99 章 第99章 晋江/檀无衣 - 到了宿舍, 岑楚夕先把衣服从衣柜转移到床上,一件一件叠好装进行李箱里, 然后收拾零碎物品, 清理抽屉的时候看到了那本还没撕塑封的《红白》。 收到这本书的时候钟溯洄说还没上市,一晃过去一个多月,现在应该已经上市了吧? 岑楚夕把书装进了双肩包。 虽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会很忙很忙, 但还是要挤时间把这本书看了, 然后发条微博推荐一下。钟溯游应该并不在意销量,但她还是毫无缘由地, 想为他做点什么。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又开始收拾钟念念的, 快收拾完的时候, 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岑楚夕见过他, 他是钟溯洄的司机, 也可能是助理。 “你好,我是钟总的助理,”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钟总让我来取钟小姐的东西。” 岑楚夕接过名片, 垂眸去看。 天灏集团总经理助理, 邱智。 天灏集团大名鼎鼎, 岑楚夕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她第一次知道, 原来钟溯洄的职位是天灏集团的总经理——这才是他最大的身份。 钟念念的衣服多,塞满了两个行李箱,杂物却没多少, 一个手提袋就装完了。 邱智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 说:“请岑小姐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岑楚夕还在疑惑他回来干什么,邱智已经拉着行李箱走了。 岑楚夕把柜子和抽屉全部检查一遍看有没有落东西,背上双肩包、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着变得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想起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的情景,不由心生感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如她当初所愿,开启了一段崭新的人生,不枉重生一回。 正想着,邱智回来了。 “岑小姐,”他伸手,“把行李箱给我吧。” 岑楚夕愣了几秒,蓦地反应过来,一定是钟溯洄交代他要送她。 “不用了,”她说,“我自己来就行,你走吧。” 邱智说:“钟总让我一定要把岑小姐送到家,这是我的工作,还请岑小姐不要推辞。” 岑楚夕不想与人为难,只好把行李箱交给邱智,说:“那谢谢你了。” 车就停在宿舍楼下,岑楚夕认出来,正是今天上午钟溯洄开的那辆车。 后备箱已经被钟念念的两个行李箱塞满,邱智只能把岑楚夕的行李箱放进后座。 行李箱在床底下放了两个多月,拿出来的时候岑楚夕用抹布擦了表面,但底下的滚轮还是脏的,肯定会把人家的车弄脏,这让岑楚夕十分过意不去。 等上了车,岑楚夕用双肩包把行李箱垫起来,然后用手扶稳,不让滚轮蹭到座椅。 邱智从内视镜里看见,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询问了岑楚夕家的地址,便驱车出发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书林雅苑小区门口。 邱智把岑楚夕的行李箱拿下来,岑楚夕拿上双肩包,推门下车,从邱智手里接过行李箱,微笑道谢。 等邱智开车离开,岑楚夕才拉着行李箱进了小区,她还没有门禁卡,是请保安帮忙开的门。 往里走的时候,她给古丽苏如合发了条微信:[你搬过来了吗?] 直到她回到家也没收到古丽苏如合的回复。 沐晚枫正在大扫除,见岑楚夕回来,沐晚枫直接把她的行李箱提到卫生间去擦洗了。 “舅舅呢?”岑楚夕边换鞋边问。 “他有个大学同学在北京工作,”沐晚枫说,“从朋友圈知道他来北京了,就把他叫出去了。” 岑楚夕说:“那晚上的‘安排’,舅舅参加吗?” “没他的事,”沐晚枫把擦洗干净的行李箱放到卫生间门口,“就咱俩。” “到底是什么‘安排’啊?”岑楚夕顿了顿,“是不是和萧顽有关?” 妈妈在b市的熟人,也只有萧顽的父母了,所以她猜这个神神秘秘的“安排”肯定和他们有关。 沐晚枫笑着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岑楚夕不再多问,拉着行李箱去了主卧。 把衣服归置进衣柜里,正打算收拾零碎物品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小玫瑰”打来的语音电话。 岑楚夕接听:“苏苏。” “我在打扫卫生,刚看到你的微信,”古丽苏如合说,“你回来了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刚到家没多久。” “要过来串个门吗?”古丽苏如合问。 “好啊,”岑楚夕笑着说,“门牌号多少?” 古丽苏如合说:“11号楼801。” 结束通话,岑楚夕换了身居家点的衣服,拿上手机,走出房间,循着声音来到了和书房连接的小阳台,洗衣机在阳台放着,沐晚枫正在晾刚洗好的衣服。 “妈,”岑楚夕说,“我出去一趟。” 沐晚枫问:“干嘛去?” “你知道古丽苏如合吧?”岑楚夕反问。 “知道,”沐晚枫说,“把头发染成粉色的那个姑娘对吧?” “嗯,”岑楚夕弯腰,从洗衣机里往外掏衣服,“她在这个小区租了房子,我过去看看她。” 沐晚枫说:“她是因为你住这个小区,才在这里租房子的吗?” “不是,”岑楚夕把衣服往衣撑上挂,“她之前不知道我住这里,今天上午在公司见面的时候我才告诉她的。” “这么巧啊,”沐晚枫有点惊讶,“那姑娘人怎么样?” “她人特别好,比赛的时候她帮了我很多忙,”岑楚夕说,“现在我们不仅是一个公司的同事,还是住一个小区的邻居。” “这就是缘分,”沐晚枫说,“以后跟人家好好相处,多交点朋友总是没错的。”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我想请她明天到家里来吃晚饭,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沐晚枫说,“你问问她喜欢吃什么,我给她做。” 岑楚夕伸手抱了她一下:“谢谢妈。” “对了,”沐晚枫说,“签约的事怎么样了?” “等我回来再和你说,”岑楚夕说,“我走了。” “第一次去人家里,空着手不礼貌,”沐晚枫说,“厨房有一箱酸奶,刚买的还没拆箱,你给她提过去吧。” “好。”岑楚夕说。 岑楚夕对小区不熟,下楼之后问了一个路过的小男孩,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到了11号楼801门口,岑楚夕敲了敲门,古丽苏如合喊了句“来了”,声音刚落门就开了。 “欢迎光临!”古丽苏如合笑着说。 “礼物,”岑楚夕把酸奶箱子递给她,“我妈让带的。” 古丽苏如合不跟她假客气,伸手接过酸奶,说:“快进来,不用换鞋了,反正地板也是脏的,我还没来得及拖。” 岑楚夕走进去,随手把门关上。 客厅和卧室是连通的,所以看起来很开阔,家具也很简单,沙发、茶几、床、衣柜、电视,就这几样。 “房子还行吧?”古丽苏如合把酸奶放在茶几上。 “挺好的,”岑楚夕说,“简单装饰一下就是一个漂亮的小家了。” “我已经从淘宝上买了一大堆东西,”古丽苏如合兴致勃勃地说,“我特别喜欢一点一点把家填满的感觉。” “那你还有钱吃饭吗?”岑楚夕说,“没有的话我可以先借你。” 古丽苏如合笑着说:“放心吧,饿不死。” “我帮你打扫卫生吧,”岑楚夕说,“需要我做什么?” “你帮我把床铺了吧,”古丽苏如合说,“我一个人实在搞不定。” 新买的四件套,古丽苏如合把包装拆开,找出床单,两个人各站在双人床的一边,把床单铺上去。 床单是绿边白底的,中间印着两棵绿树,岑楚夕笑着说:“是特意挑的这个图案吗?让我想到你的新名字了。” 古丽苏如合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叫‘闵玉树’?” 岑楚夕微微一笑,说:“你要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 古丽苏如合又沉默片刻,低声说:“闵玉树是我男朋友的名字,不过他已经死了……自杀。” 第 100章 第100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如遭雷击, 整个人瞬间愣住。 死亡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沉重的字眼,更何况, 还是自杀。 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怔怔地看着一床之隔的古丽苏如合。 古丽苏如合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她一边弯着腰调整床单一边若无其事地往下说:“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9月9号, 他从27楼跳下去, 没给自己留一点生还的可能。” 9月9号……不就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11期录制那天吗? 岑楚夕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 古丽苏如合唱着《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在舞台上泪如雨下。 原来, 那天是古丽苏如合的男朋友闵玉树去世一周年的忌日。 所以, 古丽苏如合才会对那首歌表达的感情感同身受, 悲伤得不能自已。 会不会……古丽苏如合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岑楚夕不敢再想下去。 “……为什么?”她讷讷地问。 古丽苏如合微微勾起唇角, 明明是在笑,却说不出的哀婉,让岑楚夕心头一痛。 “因为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古丽苏如合说, “活着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他说那种感觉就像在被凌迟——你知道‘凌迟’是什么意思吗?” 她自问自答:“‘凌迟’是古代的一种刑罚, 也叫‘千刀万剐’, 行刑的人用刀把死刑犯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听着就很痛吧?为了结束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 他在去年9月9号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纵身从27楼跳了下去。” 她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讲述着如此惨烈的往事, 让岑楚夕感觉胸口又闷又堵, 说不出的难受。 古丽苏如合坐到了床上,岑楚夕便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岑楚夕知道,古丽苏如合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沉默的倾听者,让她可以肆意地去回忆和讲述,并藉此把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宣泄出来。 古丽苏如合垂头盯着木地板上一块疑似口香糖的脏东西,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口吻继续说:“阿树死后不到一个月,他妈妈也去世了,她本来就疾病缠身,阿树的死让她的病情迅速恶化,加上她又丧失了求生的意志,虽然阿树的爸爸花光了家里的钱,也没能把她救回来,最终人财两空。” 古丽苏如合沉默片刻,忽然微微笑了下:“还没患上抑郁症的时候,阿树是我们学校的万人迷,他长得又高又帅,篮球打得好,唱歌又好听,还是个暖男,对所有人都很好。我和阿树,还有一个叫江北的男生,组了个乐队,名字叫‘狂想者’,节假日的时候我们会去街头表演,挣了钱就下馆子吃顿好的,挣不到钱也没关系,只要有人听我们唱歌就够了。” “阿树最喜欢的歌手是方藻,我最喜欢的歌手是萧顽,我们三个约好,一定要到b市读大学,然后一起参加比赛、签公司、出专辑、做明星。高考结束后,我和阿树都被b市民族大学录取了,江北也考上了b市工业大学,可是,阿树却在开学的前两天跳楼自杀了,所以,我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偷了我爸两千块钱离家出走,四处流浪了一年,才慢慢接受阿树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岑楚夕知道,这一年,她一定过得非常辛苦。 当初萧顽销声匿迹的时候,岑楚夕难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人生倒带重来,有了改变萧顽命运的机会,她才重新振作起来。 可想而知,古丽苏如合承受的痛苦一定比她多得多,毕竟,曾经的萧顽对她来说就像天上的星星,虽然满心喜欢,但遥不可及,而闵玉树就生活在古丽苏如合身边,他们还是一对相爱的恋人,男朋友用如此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对古丽苏如合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但好在,她熬过来了。 “死去的人永远消失了,活着的人依然要活下去。所以,我在今年夏天报名参加了《我要成为超级巨星》,一个人背负着两个人的梦想,一往无前地走下去。今天上午在公司,董事长让我改名字的时候,我立刻就有了决定,我要用阿树的名字做艺名,让他的名字被这个世界记住。” 古丽苏如合看着岑楚夕:“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让a-teen成为国内第一女团,实现我和阿树的梦想。夕夕,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岑楚夕用力点头:“好!” 第 101章 第101章 晋江/檀无衣 - 回家的路上, 岑楚夕蓦地想起来,古丽苏如合并没有告诉她闵玉树为什么会患上抑郁症, 但岑楚夕想, 能让一个阳光帅气、被很多人喜欢、又怀揣梦想的18岁男生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背后肯定有一段悲伤的往事。 这个世界上的幸福大抵相同,不幸却有千万种。 岑楚夕忽然想起钟念念, 因为一场车祸, 使得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分崩离析,让钟家的每一个人都变得不幸, 即使过去了漫长的20年, 伤口依旧没有愈合, 而且很可能溃烂得更加厉害。 和她们相比, 岑楚夕觉得自己的人生美好得就像一则童话故事, 有生以来最让她伤心难过的一件事, 就是萧顽的车祸和突然消失,但她却稀里糊涂地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在努力实现梦想的同时, 她还可以改写萧顽的命运。 这样看来, 上天对她实在过于眷顾了。 所以她更要竭尽全力, 不能辜负神的偏爱。 回到家, 岑楚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沐晚枫。 “怎么了?”沐晚枫回抱住她, “突然这么黏人。” “没事, ”岑楚夕的声音低低软软的, “就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沐晚枫好奇地问:“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感慨?” 岑楚夕没有正面回答,她说:“妈,谢谢你和爸爸, 给了我一个这么幸福的家,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做你们的女儿。” 沐晚枫被突如其来的煽情戳中了心窝,她笑着说:“这辈子还长得很呢,说什么下辈子,只要你和小昭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和你爸就心满意足了。”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别撒娇了,快梳妆打扮去,我们六点出门,你还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岑楚夕松开妈妈,也不问去哪里,径自去了卫生间。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肯定是和萧顽的爸妈一起吃晚饭,至于萧顽会不会去就不知道了。 洗澡半小时,化妆二十分钟,换衣服十分钟,一个小时刚好够用——平时不用洗澡的话,二十分钟左右岑楚夕就能把自己从头到脚拾掇得妥妥当当,今天要去见爱豆的父母,当然要盛装打扮,耗时也就久了一点。 虽然是“盛装打扮”,但却没有“盛装打扮”的痕迹。 头发是最简单的黑长直,妆容是她最擅长的裸妆,衣服是中规中矩的白色齐膝雪纺连衣裙,再搭配一双小白鞋。 总之就是非常普通的少女打扮,但配上她窈窕纤细的身材和纯美娇艳的脸,一切就变得不普通了,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好看,没有丝毫侵略性,天然无害,赏心悦目。 沐晚枫上下打量她一番,笑着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大学生,倒像是刚上高中的小女孩。” “您看起来也不像我妈妈,倒像我姐姐。”作为一个追星女孩,吹彩虹屁是最基本的素养,但岑楚夕这么说也并不全是恭维,沐晚枫身材没走样,脸上也没几条皱纹,只要好好打扮一下,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 母女俩18点准时出门,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五分钟后,出租车驶进了锦绣天城小区,又过了五分钟,两个人便站在了萧顽家的门口。 “知道这是谁家吧?”沐晚枫问。 “萧顽家。”岑楚夕答。 她原本以为会约在外面的饭店,没想到竟然直接来到了萧顽的家里。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活蹦乱跳,既期待又紧张。 “傻站着干嘛,”沐晚枫笑着说,“按门铃啊。” 岑楚夕伸手,用指尖轻轻按了下装在墙上的可视门铃。 很快,门向外推开,萧顽的脸随即出现在门后。 岑楚夕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萧老师”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她猛地想起来节目已经结束,该改口了。虽然上回被岑楚昭批评了,但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萧顽才好,只好略过称谓,软绵绵地说了句“你好”。 话音刚落,洛基蹭着萧顽的大长腿从门里钻出来,它抬起两条前腿就要往岑楚夕身上招呼,萧顽眼疾手快,直接掐住它的咯吱窝把它抱了回去。 “快请进。”萧顽说。 沐晚枫率先走进去。 岑楚夕调整下呼吸,拂了下裙摆,跟着走了进去。 她感觉自己跨过去的不是一道门槛,而是人生的分水岭——从今天起,她正式踏进了萧顽的生活。 第 102章 第102章 晋江/檀无衣 - 昨晚只是匆匆一见, 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加上太过紧张, 岑楚夕并没有真切地记住童妙仪和萧望川的长相, 今天再次见面,她趁着寒暄的空当,仔仔细细地把他们看清楚, 与此同时, 她暗自惊叹于基因的神奇力量,因为萧顽的脸完全就是父母的五官的完美融合, 他三分像爸爸, 七分像妈妈,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总之就是超绝好看。 “喵~” 岑楚夕被突然响起的猫叫声吸引了注意, 一偏头, 就看见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正卧在沙发上,一双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访客。 岑楚夕当然认得它——只要是萧顽的粉丝,没有不知道咕咕和洛基的大名的, 试问有哪个顽石不想魂穿萧顽的猫和狗, 被萧顽亲亲抱抱呢。 寒暄过后, 童妙仪说:“晚枫, 你们先坐一会儿, 还差两个菜就能开饭了。” 沐晚枫立刻提出要去厨房帮忙, 童妙仪也不跟她客气, 点头说好,又对一旁的儿子说:“梦童,夕夕第一次到家里来, 你带她到处参观参观。” 萧顽“嗯”了一声, 对岑楚夕说:“跟我来。” 萧顽抬脚就走,岑楚夕急忙跟上去,洛基摇着尾巴紧随其后,咕咕也跳下沙发尾随。 爱豆亲自领着她参观他的家,这在五千万顽石中绝对是独一份,此时此刻,岑楚夕的心情怎么可能不激动,但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她要保持冷静、自然,绝不能让萧顽感到一点负担。 穿过客厅进入走廊的时候,身后响起猫叫声,岑楚夕回头去看,见咕咕走姿有些怪异地跟在后面——它的一条后腿不知是怎么了,看起来一瘸一拐的。 “萧、萧老师,”岑楚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喊萧顽,不得已仍旧用了比赛时的称呼,“咕咕好像受伤了。” 萧顽回头看了一眼,说:“它那条腿本来就是瘸的。” 萧顽只在微博上发过洛基和咕咕的照片,并没有发过动态的视频,所以这是岑楚夕第一次知道咕咕的腿有残疾,她有一点惊讶,还有一点心疼,犹豫两秒,她问:“我可以抱着它吗?” 虽然知道咕咕已经不会疼了,但她还是不忍心让它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有点小可怜。 萧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说:“你可以试试,看它让不让你抱。” 岑楚夕便蹲下来,裙摆自然垂落在素净的地砖上,像开了一朵白色的花。 与此同时,她顺手摘下了左耳戴着的流苏耳坠——耳坠的造型很简单,一条淡金色的细链,顶端嵌着一朵白瓣黄蕊的小雏菊,底端则缀着一颗小小的白珍珠。 岑楚夕捏着耳坠的挂钩轻轻摇晃,把流苏耳坠充当了逗猫棒的作用,咕咕果然被吸引,它蹲在岑楚夕跟前,伸出一只前爪去碰耳坠。 岑楚夕趁机轻轻地抚摸咕咕的背,波斯猫的毛又长又厚,摸起来柔柔软软的,手感好极了。 岑楚夕感觉自己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她微微笑起来,声音放轻:“咕咕,我可以抱抱你吗?” “喵~”咕咕叫了一声,软软糯糯的,像在撒娇。 “我就当你答应了。”说着,岑楚夕用双手把咕咕抱起来,她一手托着它毛茸茸的屁股,一手搂着它的上半身,稳稳当当地把它抱在怀里。 咕咕也不挣扎,就乖乖地任她抱着,还仰着胖乎乎的小脸看她,它有一双鸳鸯眼,左眼是蓝色的,右眼是琥珀色的,剔透晶莹,还自带软萌,实在太招人喜欢了,岑楚夕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它,咕咕又软软地“喵”了一声。 “咕咕的腿是怎么瘸的?”岑楚夕问。 “我妈把它从宠物领养中心带回来的时候,那条腿已经瘸了,据说是被小孩骑自行车撞断的,猫主人付不起手术费,就把它遗弃了。”萧顽边往前走边说,“我妈领养它之后带它去宠物医院看过,医生说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间,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那它还会疼吗?”岑楚夕又问。 “不会。”萧顽说。 岑楚夕温柔地抚摸着咕咕的身体,又低头亲了亲它,却猝不及防被咕咕舔了下下巴,她痒得笑出声来,萧顽回头去看,就见穿着白裙子的少女抱着白色的猫,笑得眉眼弯弯,真是……可爱。 萧顽轻咳了下,转身继续往前走,岑楚夕小尾巴似的赘在他后面,还有洛基。 房子很大,萧顽只是带着岑楚夕走马观花似的逛了一圈,也没做什么介绍,路过工作室的时候,房门半开着,岑楚夕看到了里面,急忙鼓起勇气说:“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萧顽“嗯”了一声,率先走进去。 工作室很宽敞,右边的墙上挂满了吉他——众所周知,萧顽有两大爱好,一个是收集运动鞋,另一个就是收集吉他。左边的墙面则被一张巨幅黑白照片铺满,照片里的人是已故英国歌手john lennon——他是萧顽最喜欢的歌手。照片墙的下面摆着电子琴、麦克风、调音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设备,显而易见,这些都是写歌要用到的东西。 能在萧顽的工作室待上一分钟岑楚夕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再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虽然她真的真的很想在john lennon的照片墙下拍张照片。 走出工作室,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客厅,参观到此结束,除了聊咕咕的时候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几乎全程保持沉默,萧顽是一贯的寡言少语,岑楚夕则是刻意保持爱豆和粉丝之间的距离,不敢造次。 大人都去厨房忙活了,客厅里没人。 “坐吧。”萧顽顿了下,问:“要喝点什么?” 岑楚夕忙说:“不用了,谢谢。” 但萧顽还是去给她拿了一瓶果汁,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默默看起手机。 咕咕乖乖地卧在岑楚夕腿上,她一边抚摸着咕咕的脑袋,一边偷偷觑着坐在茶几另一端的萧顽。 即使是这样生活化的萧顽,在她眼里依旧是闪闪发光的,不管她怎么努力,似乎都没办法把萧顽当作一个普通人来看待。 “萧老师,”岑楚夕再一次鼓起勇气同萧顽说话,“我可以和咕咕拍张照吗?” 萧顽抬起头看向她:“需要我帮你吗?” “好、好啊,”岑楚夕受宠若惊,“谢谢。” 萧顽便起身朝她走过来,岑楚夕立时心跳加速,脸颊也微微热起来,很快,萧顽居高临下地朝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岑楚夕慌忙拿起手机递给他,萧顽接过来,见屏幕亮着,锁屏壁纸是一张背影照,虽然没有正脸,但萧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背影。 顿了下,萧顽说:“密码。” “你的生日。”岑楚夕小声回答。 萧顽输入“980805”,解锁了。 主屏幕的壁纸还是他的照片。 点开相机,镜头对准岑楚夕。 “抬头。”萧顽说。 岑楚夕知道,她的脸现在一定很红。 早知道就把粉底涂厚一点了。 她把腿上的咕咕抱起来搂在怀里,让咕咕的脑袋靠近她的下巴,这样才能拍出理想的合照。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向近在咫尺的萧顽。 萧顽就坐在茶几边缘,举着手机对着她。 岑楚夕试着摆出笑脸,但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笑得有多不自然,于是迅速放弃,只是微微抿唇,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过空白。 “咔嚓。” 拍照的音效声过后,萧顽把手机递回给她。 岑楚夕接过来:“谢谢萧老师。”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童妙仪带笑的声音:“夕夕,梦童只比你大三岁,他哪担得起‘老师’这么有重量的称呼,怕是要折煞他了。” 岑楚夕急忙抱着咕咕站起来,喊了声“阿姨”。 童妙仪接着说:“以后私下就叫梦童‘哥哥’,知道吗?” 岑楚夕弱弱地“嗯”了一声,但眼下这声“哥哥”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虽然在微博上、在心里她已经叫了成千上万次。 童妙仪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儿子:“梦童,你把洛基和咕咕关到房间去,准备吃饭了。” 萧顽应了声“好”,岑楚夕紧接着说:“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岑楚夕抱着咕咕,萧顽领着洛基,一起往宠物房的方向走。 童妙仪看着俩人的背影,一脸的姨母笑。 太配了,真的太配了,不管是身高长相,还是性格气质,俩人都绝配,金童玉女都没他们这么配。 之前,没看到俩人“同框”的时候,她只是想让他们谈恋爱,而现在,她想让他们原地结婚。 帮助儿子娶到岑楚夕,就是她未来的目标了。 把猫狗关进宠物房之后,萧顽带着岑楚夕来到了紧邻厨房的餐厅,大人们已经落座,岑楚夕便走到沐晚枫旁边坐下,萧顽则坐到了童妙仪身边,两个人仍旧是面对面。 坐在长方形餐桌主位的萧望川微笑着开口:“本来是想去外面吃的,可梦童和楚夕都是明星,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到家里来,真是不好意思。” 沐晚枫笑着说:“川哥,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觉得家常菜比五星级酒店的菜更合口味,而且在家吃也更自在,特别好。” 童妙仪说:“都动筷吧,边吃边聊。” 她看着岑楚夕:“夕夕,我事先问过你妈妈了,做的大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在童妙仪殷切的注视下,岑楚夕夹了一小块干煸杏鲍菇送进嘴里——菇肉稍微有一点干,很有嚼劲,辣味适中,咸鲜可口——咽下去之后,岑楚夕发自真心地称赞:“特别好吃。” 童妙仪蓦地想起“秀色可餐”这四个字来,怎么吃东西都吃得这么好看,实在是赏心悦目。 “想吃什么自己夹,”她笑着说,“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岑楚夕微笑点头:“嗯。” 事实上,她是不能吃这种食物的。 《等春天》开机在即,然后紧接着就是校园巡演,她必须管住嘴迈开腿,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她现在比参加比赛前定的目标还要瘦六斤,而且她还长高了一公分,所以她现在的身高体重是166公分、42千克,看起来很瘦,但上镜却刚刚好。 但今天情况特殊,萧顽的妈妈亲手准备的晚饭,她必须表现出吃得很开心的样子才行,这样才有礼貌。 长辈们不明就里,萧顽却是清楚的,任何一个想要保持身材的女艺人都不可能像岑楚夕现在这样放纵自己的食欲,他也明白,岑楚夕这样做无非是想要讨他妈妈的欢心,小女生的小心思,既可怜又可爱。 边吃边聊,吃到半饱,聊天成了重点,而话题则一直围绕着岑楚夕。 童妙仪说:“听你妈说明天就要开学,你应该没时间去学校上课吧?” 岑楚夕说:“先把入学手续办好,上课的问题公司应该会和学校沟通。”她突然想起来,白天在公司的时候竟然忘记和经纪人提这件事了,等离开萧顽家之后她得给李信爱打个电话。 “我记得梦童之前说过,”沐晚枫开始跟着童妙仪一起喊萧顽的本名,显得亲近了许多,“只要每个月出勤两次,加上考试不挂科就行,对吧?” 萧顽点头:“嗯。” 沐晚枫说:“那夕夕在学习上基本就没什么压力了,她小时候在英国生活过五年,她的英语一直很好,即使不上课也足以应付考试了。” 童妙仪有些疑惑:“既然这样,夕夕为什么还要报考英语专业呢?” 沐晚枫无奈地叹口气,转头看向女儿:“你自己跟你童姨说。” 岑楚夕乖乖接话:“我当时想着,如果我能通过比赛签约经纪公司,就不会有太多时间待在学校读书了,所以就选了一个对我来说相对轻松的专业,这样我既能投入工作,又可以顺利毕业,不会陷入两难。” 童妙仪既惊讶又忍不住称赞:“你还这么小,想事情怎么这么周密?” 萧望川跟着附和:“许多大人都比不上你。” 岑楚夕被夸得不好意思,抿唇一笑,赧声说:“是我妈教得好。” 一句话把三个大人都逗乐了,就连萧顽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弯了下嘴角。 气氛融洽地吃完晚饭,杯盘碗碟先放着,几个人转移到客厅,童妙仪沏了一壶玫瑰花茶,一人倒上一杯,透明的玻璃茶壶便见了底。浸着花香的水汽弥散到空气里,淡淡清香萦绕鼻端,沁人心脾。 童妙仪和沐晚枫对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紧接着,童妙仪说:“夕夕,今天之所以请你妈妈和你到家里来,吃饭是其次,主要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她的语气有些郑重其事,让岑楚夕瞬间紧张起来。 “您问。”岑楚夕看着她说。 童妙仪冲她莞尔一笑,柔声说:“我和你萧叔叔想收你做干女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第 103章 第103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 她惊呆了, 整个人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三个大人还有萧顽都在看着她, 等着她的回答。 沐晚枫还是第一次见女儿震惊到失语的模样, 一双大眼睛睁得溜圆,里面写满了惊慌失措。 她笑着开口:“你偶像的妈妈要认你做干女儿,是不是高兴傻了?别愣着了, 再不答应你童姨可要反悔了。” “我……”岑楚夕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心脏砰砰乱跳,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萧顽, 紧接着又迎上童妙仪的视线。 “我愿意。”她的声音很轻, 语气却坚定。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答案, 童妙仪依旧笑逐颜开, 她冲着面前的茶杯努了下下巴, 说:“茶已经倒好了,你各敬我和你萧叔叔一杯茶,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干爸干妈了。” 岑楚夕不知道童妙仪为什么突然认她做干女儿, 但不论从哪方面来看, 这对她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惊讶和疑惑先抛诸脑后, 努力克制着不要喜形于色, 岑楚夕徐徐起身, 走到童妙仪和萧望川对面, 一手端起一杯飘着香气的玫瑰花茶, 另一手虚扶着玻璃杯身,隔着茶几递到童妙仪面前,声音又甜又软:“干妈请喝茶。” 童妙仪笑着答应一声:“乖。” 她接过茶杯, 低头啜饮一口, 然后放下茶杯,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欠身递给岑楚夕,笑着说:“改口费,拿着吧。” 岑楚夕知道,这是规矩礼数,所以她乖乖接过红包,笑着说:“谢谢干妈。” 接着,她又给萧望川敬了杯茶,改口叫了声“干爸”,又得到了一个红包。 认亲就这样简单利落地完成了,她突然有了干爸干妈,最重要的是,萧顽成为了她的干哥哥,她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喊他“哥哥”了,当然只是私下里,当着外人她是不会这么叫的。 岑楚夕正准备坐回去,忽然听童妙仪说:“你梦童哥哥也准备了礼物要送给你。” 岑楚夕因为“梦童哥哥”四个字心如鹿撞,她转身面向萧顽,却不太敢直视他,于是长睫微垂,掩住满目璀璨流光。 萧顽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随便买的。” 其实萧顽根本没想过要送岑楚夕礼物,是童妙仪接连打了两个电话叮嘱,他才在回家的路上让助理寇子意去商场买了个小礼物,他甚至不知道寇子意买的是什么。 一个粉红色的迷你手提袋出现在视野里,岑楚夕急忙接过来,轻声细语地说了句“谢谢”。 等岑楚夕坐回沙发,沐晚枫看着萧顽说:“梦童,既然你爸妈认了夕夕做干女儿,以后咱两家就是亲戚了,阿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萧顽说:“您说。” 沐晚枫说:“夕夕刚进娱乐圈,很多事情都不懂,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你是夕夕的前辈,娱乐圈的规则你比她清楚,请你多指点指点她,别让她走错路。” 其实她想说的远不止这些,但她只能点到即止,她相信萧顽明白她的意思。 萧顽点头:“我会的。” 在岑楚夕听来,她妈似乎把她托付给萧顽照顾了,而萧顽也答应了,以她对萧顽的了解,只要他答应了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到,他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 虽然她并不打算给萧顽添任何麻烦,但这种被喜欢的人保护的感觉仍旧让她感到无比踏实,并且身心都充满了力量。 因为岑楚夕明天要去学校报道,今晚要早些休息,所以母女俩并没有在萧家坐太久,九点不到就离开了,虽然走路回去也只要十分钟,但萧望川还是坚持开车送她们回家——如果萧顽会开车,这件事自然该由他来做,可惜他不会,只能由老父亲来代劳。 临出门之前,童妙仪忽然问:“对了夕夕,你有梦童的微信吗?” 岑楚夕摇头:“没有。” “你们俩加一下微信吧,方便联系,”童妙仪说,“顺便也互存一下手机号。” 于是,岑楚夕和萧顽互存了手机号,又加了微信好友。 扫二维码的时候,岑楚夕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今天晚上实在太幸福了,幸福得像一场美梦。 - 送完沐晚枫和岑楚夕,萧望川回到家,径直去了厨房。 萧顽正在往洗碗机里放餐具,见他回来,喊了声“爸”。 “你妈呢?”萧望川问。 “她说有点累,”萧顽说,“我让她回房间休息了。” 萧望川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她。” 推开虚掩的房门,萧望川迈步进去,地上铺着地毯,几乎没有脚步声。 屋里光线昏暗,因为大灯没开,只有梳妆台上的一盏小台灯亮着。 萧望川看见妻子静静坐在梳妆台前,苍白的灯光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寂寥零丁。 “不是累了么,”萧望川开口,“怎么不上床躺着?” 童妙仪似乎被陡然响起的说话声吓到了,背影轻抖了下,接着,她拉开抽屉,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接着又抬手擦了下眼睛。 萧望川脚步微顿,然后徐徐走近。 童妙仪转头冲丈夫柔柔一笑:“回来了。” 她眼梢微红,明显刚刚哭过。 萧望川“嗯”了一声,他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相框,相框里裱着一张彩色照片。 照片里是一对年轻夫妻,丈夫挺拔英俊,妻子端庄秀丽,看起来般配极了,丈夫的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妻子的怀里则抱着一个大概刚满周岁的小婴儿,无论是年轻夫妻还是怀里的小孩,脸上都挂着笑,看起来是幸福洋溢的一家四口。 萧望川定定地盯着照片看了半晌,蓦地低声开口:“如果颜颜还活着,今年刚好十八岁,和楚夕一样大。” 童妙仪哽咽出声,刚忍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萧望川把相框放回抽屉里,顺势揽住陷入悲伤的妻子,让妻子靠在他身上,他微仰着头,把酸涩的泪意强逼回去。 “我以为时间过去久一点,记性不像年轻时那么好了,再想起她的时候心就不会那么疼了……可是我错了,即使过去了十六年,只要一想起颜颜,我还是会撕心裂肺的疼……” 童妙仪边哭边说,汹涌的眼泪打湿了萧望川的衣服。 萧望川抚摸着妻子瘦弱的脊背,哑声安慰:“那就别想了,你的心脏会受不了。” 啜泣声又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弱下去。 童妙仪坐直身体,抽了两张纸巾擦眼泪。 萧望川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 童妙仪深呼吸,情绪彻底平静了下来。 她忽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楚夕吗?” 萧望川当然知道。 他短暂地沉默两秒,说:“因为她长得有点像颜颜。” “所以我才想认她做干女儿。”童妙仪顿了顿,接着说:“我一定会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疼,也希望将来有一天,她不止把我当干妈看待。” “这些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别让晚枫和楚夕知道,”萧望川说,“免得她们多想。” 童妙仪说:“就是怕她们多想,我甚至对晚枫撒了谎,说我只生过童童这么一个孩子。” 萧望川叹了口气:“倒也没必要说这种谎。” “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了,大概是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眼神吧,所以才胡言乱语了。”童妙仪顿了顿,又说:“不过就是闲聊时顺嘴一说,估计晚枫早就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门外,萧顽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他是跟着萧望川过来的,所以爸妈说的话他全听见了。 萧顽去了工作室。 他坐在长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五线谱本,线谱上画满了凌乱的音符,下面的空白处则用潦草的笔迹写着歌词,涂涂改改,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写的是什么。 呆坐片刻,萧顽拿起铅笔,在页面底部的空白处写了三个字——萧嘉颜。 这是他妹妹的名字。 妹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只有六岁,而且妹妹从出生起几乎一直住在医院,他并不能经常见到她,所以,他对妹妹的记忆非常模糊,即使看着照片,脑海中也很难勾勒出妹妹活着时的样子。 但妹妹却是妈妈不能提起也不能忘却的痛,每年一到妹妹的忌日,妈妈总是要病一场,医生说,她的心脏病主要就是积郁成疾造成的。 所以,为了让妈妈开心,他和爸爸愿意做任何事。 可现在看来,最能让妈妈开心的人,好像是岑楚夕。 就算是为了妈妈,他也要尽可能对岑楚夕好一点。 这样想着,萧顽在妹妹的名字下面又写了三个字——岑楚夕。 萧嘉颜。 岑楚夕。 颜夕,夕颜……夕颜好像是一种花。 旁边就是电脑,萧顽滑动鼠标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夕颜”,点击搜索。 “夕颜又叫夜颜,黄昏开花,凌晨花谢,白色花朵形似满月,大而美丽。” “夕颜的花语是——易碎易逝的美好;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颜,生命中永不丢失的温暖。”[注] 萧顽心头一动。 他现在正在写的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意思,竟然和夕颜的花语完美契合。 他立刻把谱本拿过来,唰唰两笔把原先的名字划掉,停顿两秒,然后在旁边写下两个字,并用书名号括起来。 《夜颜》——这将是他第三张迷你专辑的主打歌。 第 104章 第104章 晋江/檀无衣 - 母女俩回到家, 只有沐修竹一个人在。 “小昭没回来吗?”沐晚枫边换鞋边问。 沐修竹说:“他今晚不回来,说是和舍友聚餐, 吃完饭还要去ktv唱歌, 干脆就住校了。” 岑楚夕和舅舅打过招呼,径自回房。 换上宽松的t恤和短裤,她坐在飘窗上, 窗外是万家灯火, 把夜色妆点得绚丽多姿。 岑楚夕顾不上欣赏,她低头看着手机, 给经纪人李信爱发了条微信:[爱姐, 方便给您打个电话吗?] 等回复的时候, 沐晚枫进来了:“不去洗澡干嘛呢?” 岑楚夕说:“我要给经纪人打个电话。” 沐晚枫说:“那我先洗。” 等沐晚枫换好衣服出去, 岑楚夕的手机响了, 李信爱主动打了过来。 岑楚夕接听:“喂, 爱姐。” “是不是有事找我?”李信爱说,“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你先说吧。” “我明天要去学校报道, ”岑楚夕说, “所以想请爱姐帮忙, 和学校沟通一下我以后上课的问题。” “你的学校是b市理工大学对吧?”李信爱问。 “对, b市理工大学, ”岑楚夕说, “外国语学院, 英语专业。” “好,”李信爱说,“我会尽快处理好。” “您要和我说什么事?”岑楚夕主动询问。 “哦, 你拍戏的事。”李信爱不紧不慢地说, “今天下午我和《等春天》的剧组统筹通了电话,他说如果拍摄顺利的话,你的戏份一周就能结束。拍完刚好就是国庆长假,不会影响10月6号开始的巡演——当然,是拍摄顺利的前提下。” 岑楚夕说:“我会努力的。” 李信爱笑着说:“我相信你。对了,你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让范黎明天送你去学校。” 今天上午才做过介绍,岑楚夕当然记得,范黎是两个助理之一,兼任司机,另一个助理叫凌蒙,绰号“柠檬”。 “不用了,”岑楚夕说,“我家离学校不远,我可以打车过去。” “那可不行,”李信爱语气严肃,“你现在是明星,而且是人气很高的明星,很容易引起围观,必须有个人在旁边保护你才行。” 虽然她得到了《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冠军并签约了星火传媒,虽然她的微博已经拥有一千七百多万粉丝,但岑楚夕依旧没有成为“明星”的真实感,她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眼里只有萧顽的追星女孩,是个自由自在的普通人。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李信爱说:“你拍戏期间范黎会一直跟着你,有什么事尽管支使他去做,他解决不了的自然会给我打电话,我要有时间的话也会去剧组探你的班。” 岑楚夕应了声“好”。 又简单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岑楚夕把地址发给李信爱,拇指一划屏幕,回到微信主界面,她看着萧顽的微信头像,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萧顽的微信头像是他的偶像john lennon的抽象派肖像,微信昵称是他名字的拼音首字母——xw。 岑楚夕点开聊天界面,萧顽的头像后面有一条系统发送的信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要不要给萧顽发句话? 发什么好呢? 手指已经自发点开了对话框,岑楚夕龟速打字——[晚饭很好吃,谢谢款待。] 太官方了,不行不行,删掉,重新输入——[今晚很开心,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再加个表情——[愉快] 唔,看起来似乎有些暧昧,删掉删掉。 好难啊,算了,等有正当理由的时候再发吧。 对着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傻笑了一会儿,岑楚夕点了下萧顽的头像,进入资料设置界面——她要修改一下萧顽的备注名。 她先是把“xw”改成了“萧顽”,想了想,又把“萧顽”改成“哥哥”,再想一想,又把“哥哥”改成了“梦童哥哥”,这才觉得满意了,点击保存。 接着,她把自己的微信头像和聊天背景也换了。 微信头像换成了今天萧顽帮她拍的那张和咕咕的合照,聊天背景则换成了萧顽送饭上门那天岑楚昭拍的那张她和洛基的合照——虽然她让岑楚昭别拍到萧顽,但萧顽还是入镜了一条腿,四舍五入,她和萧顽也合照了。 换好之后,岑楚夕看着焕然一新的聊天界面,满意地笑起来。 她,萧顽,萧顽养的猫和狗,出现了在同一个界面上,她忽然有种人生圆满了的错觉,当然,她离圆满还差得很远。 必须把这幸福的一刻记录下来才行,于是她同时按下锁屏键和home键,屏幕截图,把这个还没开始产生聊天记录的聊天界面留存起来,当作宝贵的纪念。 对了,还有朋友圈! 她还没看过萧顽的朋友圈。 岑楚夕猛地有种在窥探爱豆隐私的罪恶感,她和萧顽的距离突然被拉得这么近,让她既幸福又惶恐。 但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点进了萧顽的朋友圈。 可惜什么都没有,就连封面都是默认的。 只有居中一行小字: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 嗯,这很符合萧顽的性格。 他微博也很少发私人的东西,几乎全都是工作相关,一个季度能发一张自拍已经是非常难得的粉丝福利了。 岑楚夕突然想到,萧顽会不会也点进她的朋友圈看一看呢? 不行,她得赶紧自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发过什么有碍观瞻的内容。 她赶紧点进自己的朋友圈,逐条往下浏览。 自从开始追星,她就转战了微博,朋友圈自然也就荒废了,除了偶尔分享一首好听的歌、发几张和朋友出去玩的照片,就没别的了,非常简单。 很快就翻到了两年前刚喜欢上萧顽的时候,那时候她才十六岁,每天都会发至少一条朋友圈,变着花样地恳请亲朋好友给萧顽投票——当时萧顽正在参加《制造偶像》,正是最需要粉丝支持的时候。 在她的朋友圈里,这只是两年的事。 可在她的脑海里,却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依旧鲜明。 有关萧顽的一切,她都不会忘记。 沐晚枫洗完澡回来,催岑楚夕去洗澡,她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打开音乐播放器放歌——她习惯边听歌边洗澡,不然会觉得无聊。 脱衣服之前,岑楚夕先把左手手腕上戴着的手链摘下来——这条手链就是萧顽送给她的礼物,在萧望川送她们回来的路上,她就迫不及待地戴上了。 手链的主链是一条银色细链,主链上缀着造型可爱的小章鱼、小螃蟹和小海豚,三只海洋动物中间则点缀着蓝宝石、红宝石、钻石和珍珠。 岑楚夕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左手腕就被这条手链永久承包了。 洗完澡,穿好衣服,重新把手链戴好,拿着吹风机去卧室,让妈妈帮她吹头发。 岑楚夕坐在床边,沐晚枫坐在她身后,温柔细致地帮女儿吹着及腰长发。 “好舒服。”岑楚夕闭着眼睛说。 沐晚枫说:“等我回s市,你就享受不到这种服务了。” “你和舅舅什么时候回去?”岑楚夕问。 “后天,”沐晚枫说,“本来想给你和小昭过完生日再回去的,但你要去拍戏,你舅舅也不放心把火锅店丢给你舅妈一个人照顾,所以我们就打算早点回去了。” “后天我没事,”岑楚夕说,“刚好可以送你们。” “送什么送,我和你舅舅又不是不认路。”沐晚枫说,“好不容易闲一天,在家歇着吧。” 吹完头发,上床睡觉。 母女俩面对面躺着,月光穿过窗纱撒在她们身上。 “妈,”岑楚夕轻声开口,“萧顽的妈妈为什么会突然认我做干女儿?” 沐晚枫伸手抚了抚女儿柔软的鬓发,笑着说:“当然是你妈我的功劳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岑楚夕问。 沐晚枫把前因后果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她,岑楚夕听完,对妈妈又抱又亲,腻歪得不得了,还不忘甜言蜜语:“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妈,我爱你,胜过老鼠爱大米。” “说的比唱的好听,”沐晚枫笑着说,“我问你,如果我和萧顽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岑楚夕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从亲妈嘴里听到这个千古难题,她忍着笑说:“当然是先救你啊,这还用问吗?” 沐晚枫哼笑一声,看着女儿说:“说正经的,再过几天你就满18周岁了,可以谈恋爱了,你跟妈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过了18岁才可以谈恋爱,是她爸爸对她的要求。 可现在她进了娱乐圈,恐怕未来三到五年之内她都与恋爱无缘了。 但这些话没必要说给妈妈听,岑楚夕假装认真地想了想,说:“喜欢萧顽这样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沐晚枫说,“其实我也觉得萧顽这孩子不错,外表就不说了,长得又高又帅,关键是人品好,孝顺父母,有责任心,特别稳重,这样的男孩子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是极好的。要不你努努力,把他拿下?” 岑楚夕忍俊不禁,边点头边说:“好,我会努力的。” 沐晚枫忽然伸手把岑楚夕搂进怀里,她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柔声说:“我女儿的第一个男朋友,必须是最好的。” 岑楚夕伸手搂住妈妈的腰,在她怀里打了个呵欠。 “睡吧,”沐晚枫说,“明天还要早起。” “妈妈晚安。”岑楚夕说。 沐晚枫亲了下女儿的额头,说:“晚安。” 睡意很快便潮水般漫上来,岑楚夕昏昏沉沉地想,她今天真的做了好多事啊。 一大早去钟家探望钟念念,上午去星火传媒签约,中午和一帮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吃饭,下午去节目组的宿舍收拾行李,回到家后又去古丽苏如合新租的房子做客,晚上去萧顽家吃饭,还认了干亲。 好在,这漫长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第 105章 第105章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 岑楚夕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节食了两个多月,昨天晚上在萧顽家大吃了一顿, 肠胃便有些承受不住, 凌晨的时候去卫生间吐了好几次,偏偏家里还没备药,等在送药app定的药送上门, 岑楚夕已经把昨晚吃的东西吐干净, 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洗漱之后,花五分钟化个淡妆, 脸色便好看许多。 沐晚枫早早起床, 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食材, 熬了一锅香甜软糯的山药百合红枣粥。 岑楚夕虽然没有食欲, 但为了不辜负妈妈的心意, 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小半碗粥, 还吃了两口小菜。 刚放下筷子就接到了范黎的电话,范黎说他已经在单元楼门口等着了,岑楚夕让他稍等五分钟, 挂了电话就回房间换衣服, 沐晚枫跟着她进了房间, 帮着她收拾东西。 身-份-证、录取通知书、手机、钱包都装进背包里, 又装了几样化妆用品、一包纸巾和一包湿巾, 以防万一, 把昨晚没来得及吃的胃药也放了进去。 拉好背包的拉链, 沐晚枫说:“真的不用妈妈陪你一起去吗?” “真的不用,”岑楚夕边穿衣服边说,“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去学校报个到还让妈妈陪着, 况且经纪人已经派了一名助理过来,有什么事他会帮我的。” 沐晚枫点点头:“那我就领着你舅舅逛街去,出来一趟,怎么也得给你爸和外婆他们捎点东西回去。” 岑楚夕利落地换好了衣服。 她穿得特别简单,白t恤搭配九分牛仔裤,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大学生打扮,但她的脸实在太不普通,所以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像高级定制,“时尚的完成还是靠脸”这句话绝对是至理名言。 背上双肩包,去门口换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和妈妈舅舅说了再见,岑楚夕出门了,她乘电梯下楼,一走出单元楼的大门,就看见范黎背靠着黑色轿车的车门,站在明晃晃的阳光里。 范黎正低着头看手机,直到岑楚夕走近他才发现她。 两个人昨天才认识,多少都有些尴尬,岑楚夕率先打招呼:“你好,范助理。” 范黎收起手机,笑着回了句“你好”,拉开后座的车门让她上车。 等轿车出发,岑楚夕说:“范助理,你以后在车上等我就好,别站在外面晒太阳。” 范黎应了声“好”,顿时便对岑楚夕多了几分好感,他从内视镜扫她一眼,笑着说:“你别叫我范助理了,听着怪生分的,子末和知语她们都叫我范范,你也这么叫吧。” 岑楚夕记得他自我介绍时说他26岁,比现在的她大了8岁,叫他“范范”好像不太礼貌,但既然冯子末她们都这么叫,那她就随大流吧。 “好的,”岑楚夕酝酿了下,“……范范。” 范黎听得出来她叫得有些勉强,便笑着说:“叫多了就顺口了。” 岑楚夕微笑着“嗯”了一声。 早上八-九点,正是b市堵车最严重的时候,大小车辆首尾相接汇成一条条钢铁长龙,艰难地往前爬行着。 反正不赶时间,岑楚夕掏出一直放在包里的剧本,从第一页开始读。 后天就要开机了,她现在才开始抱佛脚,如果不是有重生这个金手指傍身,她绝对要死翘翘。 虽然少年陈落有三集戏份,但这三集并不全是她一个人的戏,还有童年吴错、吴错的哥哥吴畏、男二号魏远、女二号温玲花的戏,所以她的总戏份其实并不多,一共只有22场戏,剧本也只有薄薄的49页。 只要她表现得好,不频繁ng,一周之内拍完肯定没问题。 虽然她从没演过戏,但经过上次的试镜,得到导演邵旗的肯定之后,她就建立起了微薄的自信。 她曾经把《等春天》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读着台词脑海中就会自发浮现出剧里的场景,只要她把浮想出来的场景中演员的神态、语气、动作尽可能还原出来,就不会演得太糟糕。 所以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二十多页的钢琴谱她都能背下来,背台词更不在话下,何况《等春天》的台词她本来就熟到快背下来了。 十几分钟的路程愣是用了快一小时,抵达理工大学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校门口熙熙攘攘,一眼看去全是人。 电动伸缩门前竖着一块醒目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外来车辆禁止入内”。 马路两边已经停满了车,范黎龟速往前开了五分钟才看到一个停车位,赶紧猛打方向盘一头扎进去,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岑楚夕把剧本装回包里,等车停稳,她正准备推门下车,忽然听见范黎问:“你不武装一下吗?” “嗯?”岑楚夕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就帽子口罩墨镜,”范黎说,“把脸稍微遮一下。” “我忘带了。”岑楚夕顿了下,“外面那么多人,我又穿得这么朴素,应该不会引起注意的。” 范黎说:“就你这张脸,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岑楚夕笑了笑:“没关系的,就这样吧。” 其实就算带了帽子和口罩,她应该也不会戴的,因为那样会显得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本质上她就是个还没正式出道的选秀节目选手,虽然在网上有点人气,但现实中认识她的人大约没几个,如果现在就帽子口罩的把自己武装起来,再被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去,百分之百会被嘲的,不如就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以一个大一新生的面貌去面对他人。 下了车,岑楚夕背上包,和范黎一起往校门的方向走。 天气好得有些过分,明明已经过了中秋,夏天却还舍不得走,气温一直维持在30度左右,一点都不舒适。 大家各走各路,岑楚夕并没有收获太多注目,越靠近校门人越多,她稍微加快了步子,希望快点穿过人群走进学校。 谁知刚走到校门口,她就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紧接着就看见一道人潮像海浪一样朝自己这边奔涌过来。 岑楚夕有点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到了,眼看着自己被迅速包围,她定在原地,懵懵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夕夕,我从七点就来等你了!” “夕夕,我超喜欢你,决赛那天我哭惨了。” “夕夕,给我签个名吧!” “夕夕,西米会永远支持你的!”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岑楚夕想回句话都不知道该回给谁,只好保持微笑。 吵着嚷着,乱七八糟的发言忽然停了,由一个瘦高的男生带头,几十个男生女生齐刷刷喊起口号来:“人间仙女岑楚夕!春风十里不及你!夕妹放心飞!西米永相随!” 岑楚夕既尴尬又感动,不停地说着“谢谢”。 这边的骚乱早就引起了围观,包围圈越来越大,岗亭里的保安也被惊动,不过他们以为是萧顽来了,因为每当萧顽来学校的时候这种场面就会上演,保安大哥们早就司空见惯了。 几个保安过来维持秩序,大声说:“别堵在校门口!都散开散开!” 包围圈里,范黎一边护着岑楚夕一边说:“非常感谢大家对楚夕的支持,也谢谢你们来看她,但是今天是开学日,校门口人流量大,大家堵在这里会影响别人通行,以后会有更多的公开行程让大家有机会见到楚夕,今天就先散了吧,请大家配合一下,谢谢!” 这番话很有用,粉丝们开始有秩序地往两边散,给岑楚夕让出一条路来,反倒是看热闹的路人还舍不得走,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范黎护着岑楚夕往前走,粉丝们还在大声说着支持她的话,说等她出道,说期待《等春天》,岑楚夕听见了,但她没办法做出回应,只能在心里默默说着谢谢。 快要走出人群的时候,岑楚夕突然吃痛,她的头发被人用力扯了一下,扎头发用的蕾丝发带被扯走了,原本扎成马尾的长发自然披散下来,落在肩头。 等岑楚夕回头去看的时候,扯她头发的人已经在一片骂声中跑出了人群,那人逃跑的时候还把她旁边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推倒了,岑楚夕急忙把女生扶起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女生忙不迭摇头:“没事没事。” 话音没落,眼泪却掉下来了,岑楚夕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受伤了,女生却又破涕为笑:“我真的没事,我就是见到你太高兴了,你……你没事吧?” 岑楚夕也是追星女孩,当然理解女生现在的心情,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女生,笑着说:“别哭了,快回学校吧,逃学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 女生用力点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岑楚夕微笑着冲大家摆了摆手,转身往校门走去,范黎紧紧地跟着她——如果岑楚夕被人扯头发的事被爱姐知道,他少不了一顿臭骂。 一直待在岗亭里的保安看着走进学校的岑楚夕,奇怪地说:“咦,咋是个女孩子?不是萧顽来了吗?” 旁边的同事说:“你不知道吗?咱们学校又来了个明星,还是大一新生,好像也是唱歌的,我八点来接班的时候已经有一二十个粉丝在门口等她了。” 保安大哥叹了口气,说:“有一个萧顽就够闹腾了,现在又来一个,理工大学的大门迟早要被这帮追星的小女孩给踏平了。” 第 106章 第106章 已经做过一次大学生, 岑楚夕对入学的流程并不陌生。 她在报名处的一长排遮阳伞棚中找到外国语学院的伞棚,负责迎新的学长学姐们早就期待着她的到来了, 她甫一出现就受到了热情的迎接。 7月份的时候, 萧顽的一次手滑点赞,把岑楚夕的扒皮贴送上了热搜,使得她被b市理工大学录取的事传得天下皆知, 随后她的专业也被扒了出来, 所以早在暑假的时候,整个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们就都知道了, 继萧顽所在的设计与艺术学院之后, 外国语学院也要迎来一位明星学生了。 严重失调的男女比例是所有理工类大学的宿命, b市理工也不例外, 而外国语学院的女生数量几乎占了全校女生人数的90%, 本来就极受全校男生关注, 现在又多了一个岑楚夕,外国语学院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俨然要拔尖了。 就好比现在, 外国语学院迎新处的人数是附近其他学院的几十倍, 除了几个本学院的学生, 其他人全是来围观岑楚夕的。 “我靠, 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 又瘦又白, 美翻了。” “她的脸其实是美艳挂的, 但是气质却是清纯挂的,笑起来真的太他妈甜了,我要被迷晕了。” “我听说她是萧顽的粉丝, 她该不会是为了萧顽才考咱们学校的吧?” “我去要个签名应该不过分吧?” 围观群众们一边窃窃议论, 一边人手一部手机对着她使劲拍,岑楚夕除了保持微笑也没别的办法,好在她很快就被一位师姐带离了报到处。 路过信息与电子学院的迎新处时,岑楚夕惊喜地看到了熟人——她弟弟的好朋友官侠——她让学姐稍等她一下,然后过去打招呼。 “嗨。”岑楚夕轻拍了下官侠的肩膀。 官侠回过头,他非常短暂地愣了下,然后堆起笑脸:“嗨,好久不见。” “我过来跟你说声谢谢,”岑楚夕说,“谢谢你当时帮我把小昭骗出去。” 官侠摇了摇头:“小事一件,不用谢。” “学姐还在那边等我,就不跟你说了,以后再聊,拜拜。”岑楚夕笑着冲他摆了摆手,便转身走了。 官侠看着她的背影出神,旁边一个男生惊讶地说:“哥们儿,你和岑楚夕认识啊?” 官侠收回视线,淡淡地说:“我们高中一个学校的。” “那你应该很了解她吧?她真的像在节目里表现得那么纯吗?”问完之后,男生又自顾自说:“我觉得应该是装的,像她这么漂亮的女生,追他的男生肯定巨多,说不定……” “你有病吧!”男生还没说完,就被官侠怒声打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男生嬉皮笑脸地道了歉,便识趣地走开了。 岑楚夕已经跟着学姐走远了,她就像个行走的发光体,路过的人不管认不认识她,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她不住校,也不参加军训,省去了许多程序,学姐先带着她去系里做了新生资格审核,又去缴了学费,办了校园一卡通——她偶尔要来学校上课,办张一卡通方便她去食堂吃饭。 入学手续办完,刚好中午。 开学第一天,当然要尝尝食堂的饭菜,所以岑楚夕和范黎一起去了离得最近的第三食堂。 正是用餐高峰,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队,岑楚夕找了个相对人少的窗口排队,范黎就跟在她后面。 岑楚夕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收获一大波关注,被拍照是必然的,过来要签名、求合照她也会好脾气地一一满足,刚开始范黎还会替她拒绝一下,现在已经由她去了。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岑楚夕要了一个苦瓜炒鸡蛋,一个凉拌海带丝,还跟打饭的阿姨强调少打一点,她吃不了。 等范黎打完饭,两个人去找座位,实在找不到空桌,只好和一个边吃饭边戴着耳机追剧的女生合坐一张桌子。 岑楚夕吃了一口苦瓜炒鸡蛋,很清淡,有一点点苦,适合她吃,而凉拌海带丝放太多油了,她吃了一根之后就没再动过。 “糟了。”范黎突然说。 “怎么了?”岑楚夕问。 范黎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你上热搜了。” 实时热搜第9位:岑楚夕被粉丝扯头发。 岑楚夕有点无奈,怎么什么事都能上热搜啊,这热搜未免也太好上了。 “爱姐肯定要骂我了。”范黎一边嘀咕,一边点进热搜浏览。 @娱乐情报员:刚刚夺得#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冠军的岑楚夕今天开学,数十名粉丝在b市理工大学门口蹲守,岑楚夕一现身就遭粉丝围堵,一名男粉趁乱扯了岑楚夕的头发,并扯走了她扎头发的发带,随后逃之夭夭。 [图片]*6 @热搜边缘用户糖糖:#岑楚夕被粉丝扯头发# 凸(艹皿艹 )我他妈气炸!脏东西不要碰我夕妹啊啊啊啊啊! @除了宠我你也没别的办法呀:#岑楚夕被粉丝扯头发#这种垃圾根本不是粉丝好吗,粉丝疼她爱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忍心伤她一根头发。 @春水流弦:#岑楚夕被粉丝扯头发# 夕妹头发披散下来后回头的这个瞬间实在太美了我的天(dbq我的关注点比较氢气。 [岑楚夕.gif]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岑楚夕被粉丝扯头发# 现场的粉丝都是死的吗?为什么不把扯夕妹头发的辣鸡按在地上摩擦?经纪人呢?助理呢?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夕妹?气死我了! [老子一拳就把你打成傻逼.jpg] …… 没翻几条,突然有电话打进来。 来电显示——爱姐。 范黎赶紧放下筷子接电话:“喂,爱姐……她没事,就是被扯了下头发……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注意的……我们现在在理工大学的食堂吃午饭……好。” 范黎把手机递过来:“爱姐让你打电话。” 岑楚夕接过来,对着手机喊了声“爱姐”。 李信爱关心她几句,然后告诉她上课的问题已经解决好了,每月最少出勤两次、考试不挂科即可。 岑楚夕道了谢,犹豫两秒,说:“爱姐,我上热搜上得太频繁了,从参加比赛到现在,我已经不记得我上过多少次热搜了,像今天这种没什么意义的热搜实在没有必要,你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信爱说,“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岑楚夕把手机还给范黎。 “你让爱姐帮你撤热搜啊?”范黎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 范黎笑着问:“你知道买一个热搜得多少钱吗?” 岑楚夕摇头:“不知道。” 范黎说:“热搜前十,至少也得五六十万。” 岑楚夕问:“那撤热搜得多少钱?” 范黎说:“这个不太清楚,应该比买热搜便宜点吧。” 吃晚饭,范黎送岑楚夕回家。 一路畅通无阻,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汽车停在18号楼楼下,范黎说:“那我明天下午四点再来接你。” 岑楚夕点点头,说了再见,推门下车。 回到家,一个人都没有。 冲了个澡,换上居家服,岑楚夕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听歌一边继续看剧本。 她昨晚没睡好,看了没几页就睡着了,直到妈妈和舅舅回来她才醒,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沐晚枫把逛一天街的战利品放到房间,换身衣服,就开始着手准备晚饭了。 而沐修竹则累瘫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了。 岑楚夕进厨房给妈妈打下手。 沐晚枫问:“学校漂亮吗?” “人太多了,我没逛,”岑楚夕说,“不过食堂的苦瓜炒鸡蛋挺好吃的。” 沐晚枫又问:“有没有同学来找你要签名?” 岑楚夕说:“有。” 沐晚枫笑着说:“幸好当初给你起名字的时候没用‘晨曦’的‘曦’。” 岑楚夕心领神会,也笑着说:“你和我爸太有先见之明了。” 六点的时候,岑楚昭拎着一个大西瓜回来了。 他看着一桌子菜,惊讶地说:“我去,够丰盛的啊。” 岑楚夕把刚出锅的一盘爆炒牛肉放到桌上,说:“我一个朋友要来家里吃饭。” 岑楚昭眼睛一亮:“是钟念念吗?” “不是,是古丽苏如合。”岑楚夕拍开他试图拿肉吃的爪子,一脸嫌弃地说:“你臭死了,快去洗澡。” “军训了一天能不臭吗,”岑楚昭说,“再有四天我就解脱了。” “夕夕,”沐晚枫说,“给你朋友打电话,让她过来吧。” 岑楚夕应了声“好”,找出塞在沙发缝里的手机,打给古丽苏如合:“苏苏,晚饭马上准备好了,你现在过来吧。” 古丽苏如合说:“好,我马上下楼。” 岑楚夕说:“那我去楼门口接你。” 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出门。 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叮”了一声——是一条来自银行的信息。 [您尾号2326的储蓄卡账户9月18日18时6分收入人民币17120000.00元,活期余额18084725.35元。] 岑楚夕怀疑自己看错了,她数了好几遍才敢确定,她的银行卡进账了1712万。 她有点被这笔巨款吓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星火传媒支付给她的签约金。 可是,这也太多了,她原本以为两三百万就已经非常可观了。 等等,1712……这个数字怎么这么熟悉? 岑楚夕思考了足有半分钟,然后点开微博,点进个人主页——账号@岑楚夕myra 的粉丝数,刚好就是1712万。 所以,签约金=微博粉丝数? 岑楚夕:“…………” 第 107章 第107章 晋江/檀无衣 -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 岑楚夕伸手摁了下下行键,电梯门再度打开, 她走进去, 摁了数字“1”。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这种一夜暴富的感觉,就好像中了巨额彩票,实在太不真实了。 她一个小新人竟然收到了将近两千万的签约金,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敢信。她甚至怀疑公司搞错了, 在打钱的时候多摁了一个“0”。 “叮。”1楼到了。 岑楚夕走出电梯,穿过大厅, 看见古丽苏如合已经站在楼门口了, 她的粉色头发实在很显眼。 古丽苏如合也看见她了, 两个人隔着玻璃门互相挥手, 等岑楚夕走到门口, 开门放古丽苏如合进来, 她们不约而同问了对方同一句话——“你收到签约金了吗?” “我收到了628万,”古丽苏如合说,“我猜你收到了1712万, 对吗?” 岑楚夕点头:“对, 看来你也发现了, 签约金等于微博粉丝数。” 古丽苏如合笑着说:“虽然这个操作很迷, 但我竟然觉得合情合理。” 岑楚夕说:“只能说星火传媒财大气粗。” 进了电梯, 古丽苏如合问:“夕夕, 你家里都有谁在啊?” “我妈, 我舅,还有我弟,”岑楚夕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 “他们都很好相处的, 你不用太拘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缓缓调整呼吸。 电梯到了10楼,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转过一个拐角,就到了1002门口。 岑楚夕推开家门:“妈,苏苏来了。” “快进来!”沐晚枫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岑楚夕从鞋柜拿了双拖鞋出来,然后从古丽苏如合手里接过果篮,方便她换鞋。 沐晚枫来到玄关,笑着说:“我听夕夕说了,比赛的时候你帮了她很多,现在你们住在一个小区,既是邻居又是同事,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能互帮互助,我先替夕夕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古丽苏如合忙说:“阿姨您太客气了,夕夕也帮了我很多,我应该谢谢她才对。” “别谢来谢去了,”岑楚夕说,“快进去吧,边吃饭边聊。” 沐晚枫径自拉住了古丽苏如合的手,领着她走进客厅,向她介绍了沐修竹,然后带着她在饭桌前落座。 “妈,”岑楚昭扒着卫生间的门,漏出一颗脑袋,“帮我拿一下衣服!” 沐晚枫答应一声,去次卧的衣柜找了一身衣服,卫生间正对着次卧,她从门缝把衣服递进去,压低声音数落:“说多少遍了,洗澡之前先把换洗衣服带进去,怎么就记不住。” 岑楚昭嬉笑了下,把门关上了。 沐晚枫回到饭桌坐下,笑着说:“不等他,我们先吃。” 岑楚夕说:“我妈做饭很好吃的,我吃了这么多年都没吃腻,你快尝尝。” 两位长辈动筷之后古丽苏如合才拿起筷子,第一口菜送进嘴里的时候,她险些落下泪来。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好像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就开始靠食堂和外卖过活了。 古丽苏如合眉眼低垂,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她微笑着说:“真的很好吃。” 沐晚枫笑着说:“那就多吃点。” 古丽苏如合并不像岑楚夕那么严格地控制饮食,晚上九点吃炸鸡的事她都做得出来,不过她天生吃不胖,身材依旧苗条,但和岑楚夕比的话还是要差一些。 岑楚昭从卫生间出来了,古丽苏如合听见拖鞋“趿拉趿拉”的声音,抬眼看过去—— 岑楚昭的脸映入眼帘的瞬间,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双眼圆睁,眼神发直,死死地盯着朝餐桌走来的岑楚昭。 岑楚昭一期不落地把《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追完了,他对古丽苏如合当然不陌生,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觉得她的头发挺扎眼的。 “我弟弟,岑楚昭,叫他小昭就行。”说完,岑楚夕才发现古丽苏如合的表情不大对劲,她忙问:“苏苏,你怎么了?” 古丽苏如合蓦地回过神来,她慌忙收回定在岑楚昭脸上的视线,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你弟弟好像长得不太像,你们不是双胞胎吗?” “小时候长得像,”岑楚夕说,“越长大就越不像。” 岑楚昭大喇喇坐到妈妈和舅舅中间,笑着说:“我要和你长得像我不成人妖了。” 沐晚枫瞥他一眼:“多吃饭,少说话。” 沐修竹说:“就像我一样。” “你有兄弟姐妹吗?”沐晚枫看着古丽苏如合问。 “没有,”古丽苏如合说,“我是独生女。” “你爸妈是做什么的?”沐晚枫又问。 “我爸爸在保险公司上班,我妈妈……”古丽苏如合非常短暂地停顿了下,紧接着说:“是开服装店的。” “那跟我是同行啊,”沐晚枫笑着说,“我也是卖衣服的,夕夕应该跟你说过吧?” 古丽苏如合说:“我妈的服装店很小,跟您不能比。” 岑楚夕担心妈妈会问到古丽苏如合的伤心事,于是主动岔开话题:“妈,公司安排我和苏苏还有另外三个女生组成了一个女团,今年圣诞节出道。” “女团?”岑楚昭刚夹起来的虾仁都吓掉了,“你又不会跳舞,你们公司干嘛让你加入女团啊?一个人独美不好吗?” 岑楚夕笑着说:“你竟然连‘一个人独美’都知道,看来饭圈文化学得不错。” 沐晚枫说:“小昭说得对,在我印象里女团都是又唱又跳的,你不会跳舞,加入女团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不会跳舞可以学,只要我肯努力,就能学好。”岑楚夕说,“而且经纪人说了,我和苏苏加入的这个女团,是专注唱歌的女团,跳舞非常不重要。” 她成功转移了话题,接下来的时间,几个人围绕着女团展开了讨论,边聊边吃,晚饭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沐晚枫在厨房洗碗,客厅交给沐修竹和岑楚昭,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去了卧室。 两个人靠着墙,面对面坐在飘窗上。 窗外夜色浅淡,城市的天空很少能看到星星。 古丽苏如合看着窗外,语声轻慢:“夕夕,如果你不想加入女团,公司应该也不会强迫你的,你人气这么高,完全有资格和公司商谈。” 岑楚夕笑了下:“你和虞程璧说了几乎一样的话。虽然女团还是solo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但是,如果公司安排我和另外四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组成女团,我很可能会拒绝,可现在有你和我一起,我就觉得可以接受。既然能接受,那就听从公司的安排呗,我实在不擅长和别人争执。” 古丽苏如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太佛系了。不过以你的颜值和实力,女团还是solo确实没什么差别,因为不管以什么形式出道,你都会大红大紫的。” “苏苏,”岑楚夕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我们一起努力,让a-teen重现一代女团的辉煌,好不好?” 古丽苏如合不假思索地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让a-teen成为中国最红的女团。” 一个人为了理想奋斗,难免会觉得孤单。 两个人并肩作战,互为依靠,便什么困难都不怕了。 静了片刻,古丽苏如合问:“夕夕,你弟弟读什么大学?” “b市交通大学,”岑楚夕说,“他读的环境工程,毕业后大概会为了保护地球母亲而奋斗。” 古丽苏如合笑了笑:“听起来有点伟大。” 岑楚夕笑着说:“这话可别让他听见,不然他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古丽苏如合顿了下,说:“你和你弟弟不仅长得不像,性格也挺不一样的,你弟弟活泼外向,你文静内敛。但有一点你们是一样,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在父母的爱里长大的。” 她的语气有一点苦涩,还有一点艳羡,让岑楚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古丽苏如合兀自笑了笑,接着说:“我七岁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在离婚之前他们已经吵了五六年,不仅吵,还会动手,我爸扇我妈一巴掌,我妈一定会扇两巴掌回去,绝不肯吃一点亏。我七岁那年,我爸把我妈打流产了,那是他们盼了很久的孩子,但是在他们知道这个的孩子存在之前,他们就亲手杀死了它。然后,他们俩终于离婚了,放彼此一条生路。” 古丽苏如合偏头看着窗外,岑楚夕看着她的侧脸,就像水面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心里一阵一阵的泛着疼。 “他们离婚之后,我就被扔给了奶奶抚养。没过多久,他们就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过上了新的生活。而我很少能见到他们,他们好像已经把我忘了,我一度怀疑我是他们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所以才能这么冷漠地丢掉。” “我十六岁的时候,奶奶死了,如果那时候没有遇见阿树,我应该会在办完奶奶的丧事之后自杀吧。” 说到这里,古丽苏如合竟然勾起唇角笑了下。 “苏苏……”岑楚夕轻轻喊了她一声,却说不出更多的话,就好像昨天她在讲闵玉树的故事时,心疼却无力,因为自己不能为她做任何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古丽苏如合仍旧笑着,“一和你在一起我就特别有倾诉欲,真奇怪。” 岑楚夕挪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低声说:“一切都过去了,会好的,会好的。” 古丽苏如合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我刚才没对你妈撒谎,我爸的确是卖保险的,我妈也确实是开服装店的。” 岑楚夕说:“说谎也没关系。” 没有人想自揭伤疤,因为会疼。 所以说谎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古丽苏如合在九点之前离开了岑楚夕家。 岑楚夕送她到电梯口,古丽苏如合说:“我们是不是到国庆节才能见面了?” 岑楚夕说:“如果拍摄顺利的话,国庆节前我就能杀青。”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古丽苏如合抱了她一下,很快又分开,电梯正好来了,古丽苏如合冲她挥挥手,笑着说:“谢谢你的招待,我今晚过得很开心,拜拜。” 岑楚夕便也对她笑了笑,挥手说再见。 电梯门缓缓合上之后,岑楚夕微微叹了口气。 她衷心地希望,命运能对古丽苏如合温柔一点,她已经吃了太多苦,就算轮也该轮到她幸福了。 第 108章 第108章 晋江/檀无衣 - 在b市待了三天, 沐晚枫和沐修竹要回s市去了。 下午三点的飞机,吃完午饭他们就要动身去机场, 岑楚夕用手机叫了车, 然后送他们到小区门口。 “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沐晚枫拉着女儿的手, 满眼的担心和不舍。 岑楚夕“嗯”了一声, 虽然很舍不得妈妈离开,还是要努力保持微笑, 因为不想惹妈妈伤心。 沐修竹在一旁说:“夕夕从小就懂事, 你不用太担心她。” 沐晚枫不以为然:“再懂事也只是个刚满18岁的小女孩, 成人的世界太险恶, 尤其娱乐圈那样的名利场, 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我一想到这些,就担心得觉都睡不着。” 岑楚夕笑着说:“你不是摆脱萧顽照顾我了吗?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萧顽那孩子,确实靠得住。”沐晚枫露出一点宽慰的笑意, “你一定要多去干爸干妈那里走动, 一来二去感情就建立起来了,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肯定会对你很好的。” 岑楚夕点点头:“我会的。” 车来了, 沐修竹往后备箱装行李, 沐晚枫则利用最后一点时间抱住了女儿, 殷殷叮嘱:“记得多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别来报喜不报忧那一套,不管过得好不好, 都要让我们知道。” “嗯。”岑楚夕强忍住不哭, 但声音却带了一点点哭腔,“你和我爸也要好好的,不要太辛苦,我一有假期就会回家看你们的。” 沐晚枫松开女儿,笑着说:“好了,妈妈走了。” 岑楚夕也笑着说:“妈妈再见。”她又冲沐修竹挥手:“舅舅再见。” 白色轿车载着妈妈和舅舅离开了,岑楚夕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进小区。 现在是下午一点,再有三个小时,范黎就会来接她。 回到家,岑楚夕先收拾行李——虽然片场就在b市,但离家比较远,为了节约时间,拍戏期间她将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 收拾完行李,岑楚夕有了两个多小时的空闲。 她躺在沙发上,一边听着萧顽的歌一边给钟念念发微信:[在干吗?身体好点了吗?] 钟念念很快回复:[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我快无聊死了啊啊啊啊啊!] 岑楚夕笑了笑。 钟念念肯定不是自愿的,大概率是被她大哥钟溯洄强制要求卧床修养的。 五彩灵石:[虽然我很想过去陪你,但我今天就要去片场了] 念念:[没事,我明天应该就能刑满释放了] 念念:[我听我大哥说,公司安排你加入女团了?] 五彩灵石:[嗯,我和古丽苏如合一起,加入了一个五人女团,团名叫a-teen,预计圣诞节出道] 念念:[你愿意加入女团吗?] 五彩灵石:[只要能早点出道,女团或solo我都可以] 念念:[你真的很好安排哎] 五彩灵石:[微笑] 五彩灵石:[对了,你和你男朋友联系了吗?] 念念:[这三天他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但是我没接] 念念:[先晾着他吧,说不定他自己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五彩灵石:[渣女] 念念:[谢谢夸奖][耶] 五彩灵石:[那签约的事呢?] 念念:[明天去] 五彩灵石:[你猜我收到多少签约金?] 念念:[五百万?] 岑楚夕打开短信,截了个图发过去。 念念:[我靠,这么多!] 念念:[早知道我也签星火传媒了] 五彩灵石:[签约金=微博粉丝数] 念念:[那我能收到1200万] 五彩灵石:[刚收到钱的时候我也吓到了] 念念:[you deserve it] 两个人聊了好久,岑楚夕都聊困了,她打算睡会儿午觉,于是定了15:30的闹钟,直接睡在了沙发上。 闹钟准时把岑楚夕叫醒。 去卫生间洗把脸,再化个淡妆,头发梳整齐再简单地绑成马尾,然后回卧室换衣服。 接到范黎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在电梯里了。 出了单元楼,范黎接过行李箱,岑楚夕道谢上车。 等车出发,岑楚夕说:“前面十字路口右拐有家工商银行,麻烦你在那停一下。” 她要给妈妈转钱,但支付宝和手机银行都有限额,只能去银行。 五分钟后,车停在了银行门口。 岑楚夕背着小挎包下车,进了银行,在大堂经理的指导下填写汇款单。 银行人不多,所以很快就完事了。 走出银行,刚上车,岑楚夕就收到了银行的短信。 [您尾号2326的储蓄卡账户9月19日16时12分转账支出人民币10000000.00元,活期余额8084725.35元。] 岑楚夕还没跟妈妈说签约金的事,等她下飞机后看到信息估计吓一跳,所以岑楚夕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妈,我给你转了一千万,这是公司支付给我的签约金。以后我会赚钱养家,你不用再辛苦了。爱你。] 什么生意都不好做,不管实体店还是网店都不是那么好开的,但妈妈还年轻,总要有件事情做,有了充裕的资金,她就能多雇点人,很多事就不用再亲力亲为,也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生活。 给了妈妈一千万,还剩八百多万,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呢? 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捐出去,不捐全部,捐一半总是可以的。 佛家说,存善心,做好事,得福报。 虽然她不信佛,但她还是想求一个心理安慰,如果真的能得到福报,她想把所有的福报都送给萧顽,让他可以躲过劫难。 心动不如行动,岑楚夕立刻打给经纪人。 李信爱很快接了,岑楚夕开门见山地说:“爱姐,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李信爱说:“你说。” 岑楚夕说:“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决赛上,我说要把一百万奖金捐给希望工程,援建希望小学,我现在想追加捐款400万,想麻烦您帮我处理一下。” 不光电话那边的李信爱惊讶,开车的范黎也感到不可思议——她一个还没出道小小新人,随随便便就捐出去五百万,很多当红艺人都没她这么大手大脚。 “你想清楚了吗?”李信爱说,“五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想得很清楚。”岑楚夕顿了下,又说:“还有,如果能匿名捐款最好,如果不能匿名,就以你的名字捐出去吧。” 李信爱哭笑不得:“别的明星做了好事,巴不得宣传得天下皆知,你倒好,生怕别人知道似的。” 岑楚夕径自说:“你发个账号给我,我把钱转给你,总之拜托你了,谢谢。” “好,”李信爱爽快地答应了,“我会处理的。” 结束通话之后,岑楚夕又用手机银行给岑楚昭转了50万,然后微信留言:[买车的钱我转给你了,花不完也不用还给我,就当我付给你的工资,以后你就是我的私人司机,要乖乖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疯狂花钱的感觉有一点爽。 还剩下350万,就先放在银行生利息吧,等萧顽的第三张专辑上线,她要买爆它。 快了,等《等春天》拍完,萧顽的第三张个人专辑《21》就该盛大发行了,他说这是他送给21岁的自己的礼物。 等等……岑楚夕突然发现,如果a-teen圣诞节出道的话,那不就和萧顽的《21》撞期了吗? 她记得很清楚,《21》是在12月31号发行的,只比圣诞晚了一周。 不过女团和萧顽的受众不一样,就算撞期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但是对她自己有影响,而且是非常不好的影响,因为到时候她就没时间去追萧顽的现场了。 他们在五点之前抵达了剧组安排的酒店。 车驶进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之后,范黎把行李箱拿下来,两个人乘电梯上一楼,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范黎把岑楚夕送到了房间门口。 “你先休息一下,”范黎说,“晚饭之前可能要去和导演打声招呼,我先去问问,到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岑楚夕点头:“好。” 刷卡进了房间,竟然是豪华单间,有客厅有卧室,装修看起来也很有档次——她只是一个戏份不多的小配角,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实在出乎预料。 岑楚夕拉开窗帘,外面依旧是城市的景色,没什么新鲜的。 她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进衣柜里,然后去了洗手间,补妆,把马尾放下来,用卷发棒烫卷,再回卧室换身庄重些的衣服,然后坐等导演的召见就行了。 范黎的电话没来,妈妈先打过来了。 沐晚枫先是震惊,岑楚夕告诉她签约金的数额后,她更震惊了,消化片刻,她说:“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头也要往娱乐圈里钻,这钱未免也太好挣了。” 岑楚夕笑着说:“我进娱乐圈可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梦想。” “梦想只是借口,”沐晚枫无情揭穿,“其实是为了萧顽。” “也为了萧顽。”岑楚夕大方承认。 又有电话进来,岑楚夕忙说:“妈,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工作了。” 她挂了妈妈的电话,接了范黎的:“喂,范范。” “你下二楼来,”范黎说,“我在电梯口等你。” “好,”岑楚夕说,“马上下去。” 挂了电话,岑楚夕立刻出门。 等电梯的时候,她收到了岑楚昭的回复,他估计刚军训完,才看到她的微信。 小昭:[啊啊啊啊啊!!!] 小昭:[我当场表演一个滑跪!] 小昭:[你就是我亲姐!我爱死你了!] 岑楚夕笑着回复:[我本来就是你亲姐,你乐傻了吧?] 电梯来了,她走进去,摁了数字“2”,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 小昭:[不是说20万以内吗,怎么又变成50万了?] 五彩灵石:[随我高兴,嫌多就还回来] 小昭:[不嫌多!] 小昭:[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嫌钱多] 小昭:[这个周末我就叫上官侠陪我去买车] 小昭:[你有喜欢的车型吗?] 五彩灵石:[是你开又不是我开,就买你喜欢的吧]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岑楚夕以为2楼到了,抬脚就往外走,一抬头,目光和往里进的女孩子撞个正着。 她脚步一顿,微微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女孩子她认识——正是当初利用她报复吴承恩的那个杜雅凝。 第 109章 第109章 晋江/檀无衣 - 杜雅凝也愣了下, 随即微微一笑,说:“好久不见, 你应该还记得我是谁吧?” “记得, ”岑楚夕礼貌又疏离,“你好。” 电梯门关上了,杜雅凝却没有按楼层。 看来她也要去2楼, 岑楚夕想, 是去见邵旗导演吗?难道她也是《等春天》的演员? “我演叶乐柔。”杜雅凝说。 一句话解了岑楚夕此刻的疑惑。 陈落遭受校园暴力的罪魁祸首,就是同班同学叶乐柔。 叶乐柔喜欢吴错的哥哥吴畏, 而吴畏喜欢陈落, 陈落自然就成了叶乐柔的眼中钉肉中刺。 叶乐柔长得漂亮, 又是富家千金, 围着她转的男生女生很多, 只要她一句话, 她的那些帮凶们就能把陈落推进地狱。 沉默片刻,杜雅凝又说:“当初利用你的事,我再次向你道歉。如果有机会, 我会用实际行动补偿你。” 岑楚夕说:“不用了。” 几句话的功夫, 2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 两个人前后脚走出去。 范黎就在电梯口等着, 见岑楚夕出来, 他先从头到脚打量她一下, 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她压低声音说:“邵旗导演、制片人马春华还有编剧傅红雪在包厢里吃饭,这几个人你都见过吧?” 岑楚夕说:“导演和制片人见过, 编剧没有。” “没见过应该也听说过吧?”范黎说, “她在编剧圈很有名的。” 可惜岑楚夕对编剧圈没有任何关注,她看了那么多遍《等春天》,都不知道这部剧的编剧叫什么名字。努力想了想,她还是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傅红雪是一部武侠小说主角的名字。” “傅红雪是她的笔名,”范黎说,“她真名好像是叫王芳吧,反正是一个很土的名字,我也记不清了,你待会儿见了她就叫她傅老师就行。” 岑楚夕点头:“好。” 范黎边带着她往前走边低声说:“傅红雪主攻偶像剧,好几部爆剧都出自她的手,她的剧特别奶人,新人可以被捧红,本来就红的会爆红,所以她的剧本超级抢手,别说主角了,哪怕是配角都好多艺人争着演。我听说投资方刚找秦柔嘉演女主角的时候,她听到导演是邵旗立马就给拒了,可一听编剧是傅红雪又改口接了,由此可见傅红雪的剧本有多受欢迎了。” 转个弯,包厢到了。 杜雅凝站在门口,看着岑楚夕说:“我等你一起进去。” 范黎看了看杜雅凝,问岑楚夕:“你们认识啊?” 岑楚夕说:“她也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选手。” 范黎“喔”了一声,笑着说:“那你们俩还挺有缘的,一起比赛又一起演戏。” 岑楚夕不置可否,杜雅凝则笑了笑,说:“是挺有缘的。” “你们进去吧,我在外边等着。”说着,范黎推开了包厢的门。 岑楚夕顺手把手机交给范黎保管,跟在杜雅凝后面进了包厢。 包厢不大不小,正中间是一张圆桌,桌上放着一个鸳鸯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桌旁坐着三个人,岑楚夕一眼望过去,邵旗和马春华她在试镜时见过一次,自然是认识的,剩下那个不认识的肯定就是傅红雪了。 让她有点惊讶的是,这位盛名在外的编剧看起来非常年轻,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戴一副银边眼镜,皮肤很白,五官清秀,整个人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完全没有成功人士惯有的那种精明世故。 马春华招呼两个女生入座,杜雅凝率先坐在了邵旗旁边的位置,岑楚夕便坐到了杜雅凝和傅红雪中间。 马春华又向她们介绍傅红雪:“这位是《等春天》的编剧傅红雪,你们应该都知道她吧?” “当然知道,”杜雅凝笑着说,“傅老师写的所有电视剧我都看过,我是傅老师的忠实粉丝。” 范黎补课没补到正点上,岑楚夕根本不知道傅红雪都写了哪些电视剧,所以她没冒然接话,只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谁知傅红雪却主动问她:“你不说话,是不是表明你没看过我的剧?” 岑楚夕愣了下,含着歉意如实说:“因为我不太关注编剧,所以不清楚傅老师有哪些作品,真的很抱歉。” “《靠近你,温暖我》看过吗?”杜雅凝问。 她可能是在表现自己,也可能是在帮岑楚夕解围。 “看过。”岑楚夕说。 大概是怀疑她在说谎,傅红雪问:“里面的角色你最喜欢谁?” 岑楚夕想了想,说:“最喜欢女主角的妈妈,卖臭豆腐的陈西施女士。” 傅红雪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她对着马春华和邵旗说:“陈西施女士是以我妈为原型写的。我读高中的时候,我妈就在我们学校门口摆摊卖臭豆腐,这件事被我们班同学知道以后,他们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叫‘臭虫’,因为臭豆腐的味道闻起来很像臭虫。他们取笑我,用各种手段羞辱我,甚至拍照片勒索我,我的整个高中生活充满了痛苦的回忆。不过幸好我熬过来了。陈落被校园暴力就来源于我高中时代的真实经历,不过我没陈落长得那么漂亮,也没有男生喜欢我。” 说这段话的时候,她的语气轻描淡写,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说到最后几乎是在自我调侃了,可见她内心强大,那些不堪的往事已经伤不到她了。 马春华说:“你现在的成功就是对那些人最有力的反击。” 傅红雪笑了笑,再次看向岑楚夕,并向她伸出了右手:“你好,岑楚夕小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岑楚夕忙握住她的手,说:“我也很高兴认识您。” “其实我是你的粉丝,”傅红雪握着她的手没松,“《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刚播第一期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唱的每一首歌我都很喜欢,我还在微博上给你拉过票,吹过彩虹屁,你在决赛唱的那首《昨日青空》,我一直在单曲循环。” 岑楚夕受宠若惊,在座的其他人也很意外。 马春华说:“那你知道我们找岑楚夕来演少年陈落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吧?” “当然开心,”傅红雪终于松开了岑楚夕的手,“但也有一点担心,因为少年陈落还挺不好演的。” 马春华笑着说:“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她试镜那天可是邵导亲自把关的,能让我们邵导满意那可是相当不容易,但她做到了。” 邵旗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进了包厢之后岑楚夕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马春华话音刚落,他突然开口:“试镜那天她确实演得不错。” 岑楚夕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他的肯定,但也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试镜那天确实演得不错,但开机之后见真章,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那我就放心了。”傅红雪看向岑楚夕,“我以公谋私让邵导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见一见你,你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漂亮。”她顿了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那个,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当然可以,但我的手机在助理那里,我出去拿一下。”起身之后,岑楚夕又对邵旗和马春华说,“抱歉,我出去一下。” 走出包厢后,岑楚夕缓缓舒了口气。 傅红雪竟然追过《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并且喜欢她,她感觉自己再次被幸运之神眷顾了,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 范黎去安全通道抽完烟回来,见岑楚夕站在门口,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出来拿手机,”岑楚夕说,“傅老师要加我微信。” “是吗?”范黎面露喜色,“看来傅老师很喜欢你。” 他快步走过来,掏出手机递给岑楚夕,岑楚夕便又进了包厢。 加完微信之后,傅红雪饶有兴趣地问:“你的微信昵称为什么叫‘五彩灵石’?” 岑楚夕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喜欢萧顽,萧顽的粉丝统称‘顽石’,而在神话传说里,顽石是女娲补天炼制的五彩灵石,所以我才取了这个名字。” 傅红雪说:“可惜少年陈落和成年吴错没有对手戏,不然你和萧顽就能同框了。” 她顿了下,笑着说:“不过我可以给你和萧顽加一场对手戏——邵导应该没有意见吧?” 她看向邵旗,邵旗说:“那得看你加的戏好不好。” 傅红雪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邵导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 邵旗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知道我有个外号叫‘杠精’吗?万物皆可杠,越杠越精。” 岑楚夕有被幽默到,微微笑了笑。 又坐了十分钟左右,马春华发话,让岑楚夕和杜雅凝离开了包厢。 “我刚才完全成了空气,”往电梯走的时候,杜雅凝说,“但我不会永远做小透明,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别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岑楚夕由衷地说:“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杜雅凝看向她:“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到甚至有点讨厌你。” 她的目光和语气都很平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说完,杜雅凝又笑起来:“明天第一场就是我和你的对手戏,希望你别被我比下去。” 岑楚夕还没看到通告单,所以并不清楚拍摄安排。 她微微笑了下,说:“我会努力的。” 虽然古丽苏如合说她很佛系,但她并不是一点胜负欲都没有,该向前冲的时候,她也绝不会退缩。 第 110章 第110章 晋江/檀无衣 - “你是去餐厅吃饭还是回房间?”范黎问。 “回房间。”岑楚夕说。 “我去领通告单, ”范黎说,“然后拍照发给你。” “好。” 范黎从楼梯走了, 岑楚夕和杜雅凝进了电梯。 杜雅凝先摁了“5”, 又摁了“9”。 岑楚夕没问她为什么知道自己住9层,只淡淡说了句“谢谢”,她解锁手机, 点开微博, 搜索“傅红雪”,用户列表第一个就是“编剧傅红雪”, 点击头像进入主页, 又点了右上角的“回粉”, 她和傅红雪便成了互关。 5楼到了, 杜雅凝说了句“明天见”, 走出了电梯。 电梯继续上行, 很快到了9楼,岑楚夕刚走进房间,就收到了范黎发来的通告单。 通告单上非常详细地标明了拍摄的时间和地点、拍摄内容、场景顺序、服装、道具、主演、群演等。 明天一共五场戏, 两场戏在学校, 一场戏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 一场戏在陈落家, 还有一场在游乐园, 对手戏演员分别是扮演叶乐柔的杜雅凝、扮演吴畏的丁尚岱, 以及扮演陈落妈妈的老戏骨朱明桂。 和重生前的那个世界做比较, 吴畏和陈落妈妈的演员没变,陈落和叶乐柔的演员却变了,变成了她和杜雅凝, 岑楚夕把这种改变归咎为蝴蝶效应, 从她决定参加《我要成为超级巨星》那天起——不对,应该是从她重生那天起,不止她自己的人生发生了巨变,她也在无意中不断地改变着其他人的人生,比如古丽苏如合,比如杜雅凝——但她真正想改变的,只是萧顽的命运。 认了干亲之后,她和萧顽还没有过任何联系。 刚才傅红雪说要给她和萧顽加场对手戏,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她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发完通告单之后,范黎还发了两条语音。 [剧务告诉我,因为场景比较少,所以邵导会采用顺拍的方式。顺拍就是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顺序进行拍摄,对演员来说是好事,可以保持情绪的连贯性。] [邵导是个特地独行的导演,像开机仪式、开机发布会、开机宴、剧本围读这些常规流程他统统都给省了,你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开始拍摄,你七点左右起来准备就行。] 听完语音,岑楚夕回复:[好的。] 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 岑楚夕先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看剧本,看到十点,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闹钟准时把岑楚夕叫醒。 一夜好眠,使她精神充沛。 洗漱之后,换上t恤和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她素着一张脸去酒店一楼的自助餐厅吃早饭。 餐厅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岑楚夕一个都不认识,认识她的倒不少,从取餐到落座收获许多关注。 她的早餐是一个小苹果、一个煮鸡蛋和半杯酸奶,姗姗来迟的范黎坐在她对面,再一次被她的食量震惊,上次在理工大学食堂的时候她就吃得非常少,如果每天让他这么吃他可能会活不下去。 解决完早饭,先去化妆。 剧组有专业的服化团队,团队里的人大都是业内翘楚,和邵旗也并非第一次合作,而且不止服化团队,还有摄影、道具、照明都是邵旗的老搭档,省去了彼此磨合的过程,就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在拍摄上。 岑楚夕是第一个到化妆间的。 化妆老师盯着她的脸瞧了足有半分钟,说:“你这张脸根本没有化妆的必要嘛,邵导对陈落的要求是呈现出素颜的效果,你现在的样子正好符合他的要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完美。” 于是,岑楚夕被原封不动地交给了服装老师。 服装老师给她一身校服,让她去换上。 校服和她在录制《我要成为超级巨星》时穿的队服是差不多的款式,白色短袖衬衫搭配卡其色百褶裙。 换好校服,服装老师又拿来一双白色长筒袜,和一双洗到泛白的回力帆布鞋,侧面还有点开胶——这双鞋是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道具之一。 穿戴整齐,服装老师绕着她转圈,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说:“小姑娘身材真不错,腰细腿长,皮肤又白嫩,年轻真好啊。” 岑楚夕离开的时候,遇见了一起来化妆的杜雅凝和丁尚岱。 这是岑楚夕和丁尚岱第一次碰面,丁尚岱眼里写满惊艳,他直勾勾盯着岑楚夕的脸看个没完,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傻呆呆的。 毕竟未来几天要在一起拍戏的,岑楚夕礼貌地同丁尚岱打招呼:“你好,我是岑楚夕,很高兴认识你。” “啊,你好,我是丁尚岱。”丁尚岱朝她伸出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岑楚夕犹豫两秒,伸手握住了丁尚岱的手。 他的手很大,把岑楚夕的手整个包住了,丁尚岱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个成语:柔若无骨。 杜雅凝脸上飞速闪过一抹冷笑,语气却如常:“到片场有的是时间聊天,我们先去化妆吧。” 丁尚岱便冲岑楚夕笑了笑:“那片场见。” 岑楚夕点点头:“好。” 丁尚岱抬脚走了,杜雅凝故意落后两步,凑到岑楚夕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和你这种乖乖女不是一类人。” 不等岑楚夕说话,杜雅凝擦着她的肩膀走了。 岑楚夕有点疑惑,杜雅凝的话是警告还是忠告? 她没多想,和范黎汇合后,率先往片场去了。 大概十分钟车程,他们来到了一所私立高中。 正值周末,漂亮的校园里空空荡荡,但能看到剧组的工作人员在走动,范黎拦住一个工作人员问了导演的位置,然后带着岑楚夕找过去。 爬上三层教学楼,来到走廊的尽头,教室的门头上挂着牌子,白底黑字写着“高三(6)班”,是陈落和叶乐柔的教室。 邵旗正站在讲台上,和旁边的男人讨论着什么,岑楚夕走进去,在邵旗话音停顿的空当同他打了声招呼:“导演,我来了。” 邵旗扭头看过来,目光在她身上走个来回,说:“先去隔壁教室待着吧,我等会儿过去找你。” 岑楚夕应了声“好”,转身走出教室,去了隔壁的高三(5)班。 “才刚八点,我们来得太早了,连群演都还没来呢。”范黎说,“不过来早点也挺好,能给导演留个好印象。” “把剧本给我吧,”岑楚夕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我临时抱下佛脚。” “台词都背下来了吗?”范黎从挎包里掏出剧本递给她。 岑楚夕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范黎又问:“要喝杯咖啡提提神吗?” “不用了,”岑楚夕说,“谢谢。” 范黎便不再打扰她,到教室外面闲逛去了。 没多久,杜雅凝和丁尚岱一起来了。 杜雅凝和岑楚夕穿着一样的校服,但岑楚夕是全素颜,杜雅凝却化着精致的妆容,即使这样,岑楚夕依旧艳压她,丁尚岱流连在岑楚夕身上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对下台词吧。”杜雅凝提议。 “好。”岑楚夕说。 她们两个的第一场对手戏,就是叶乐柔对陈落使用暴力的戏,双方的情绪都很激烈,非常考验演技,“声台形表”哪一样不过关都不行。 但岑楚夕和杜雅凝都是刚开始接触演戏的新人,也都没有进行过任何相关培训,全靠自我发挥,她们能呈现出什么样的效果,谁都不知道。 然而对词还没开始,教室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是岑楚夕!真的是岑楚夕!” “妈呀,她好漂亮,比我们学校的校花漂亮一百倍。” “长得这么漂亮唱歌还那么好听,简直没天理。” 是群演们来了,他们本来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趁周末来赚一点零花钱。 穿着同款校服的男生女生们挤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兴奋又新奇地围观着教室里的帅哥美女,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学生们被赶鸭子似的赶去了(6)班,只有两个女生走进了(5)班,她们俩不是群演,而是有名有姓的配角,她们扮演的角色一个叫孔萱,另一个叫沈曼灵,这两个人是叶乐柔的帮凶,欺负陈落的帮凶。 几个人互通了姓名。 扮演孔萱的女生叫宋文文,扮演沈曼灵的女生叫蔡新彤,两个人竟然都是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学生,虽然才读大二,但已经在好几部戏里跑过龙套。 正聊着,邵旗进来了,几个人赶紧问好。 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从他们脸上、身上一一扫过去,无端让人有些畏怕,不敢直视。 短暂地静默之后,邵旗说:“女生跟我来。” 于是,四个女生跟着邵旗,来到了位于走廊另一头的女厕所,厕所已经被提前打扫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 邵旗说:“离开拍还有半小时,我先给你们几个讲讲戏。” 岑楚夕知道什么是讲戏,就是导演指导演员这里该怎么样,那里该怎么样,导演甚至还会亲身上阵和演员搭戏,在这个过程中,演员必定是受益匪浅的,尤其像她这样没有任何经验的演员。 强调了几个细节之后,邵旗说:“孔萱和沈曼灵把陈落按到墙上后,叶乐柔要扇陈落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我要求必须真打,”如有实质的视线落在岑楚夕身上,“楚夕,你可以接受吗?”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点头:“可以。” 第 119章 第119章 六点, 岑楚夕和钟念念一起出门。 钟念念开车,岑楚夕坐上副驾, 系安全带的时候, 她忽然想起邵旗请她演《羞耻》的事,于是问:“念念,你对演戏感兴趣吗?” “你忘记我是学什么的了吗?”钟念念失笑, “我是b市电影学院表演专业的学生, 对演戏当然有兴趣。” 岑楚夕还真忘了这茬,钟念念这么一说她才猛地想起来, 刚认识的时候钟念念确实提到过, 说她会以国际交换生的资格进入b市电影学院, 开学读大二。 钟念念边打方向盘边接着说:“你也知道, 我的唱功一般般, 我站在舞台上的时候, ‘演’大于‘唱’,我之所以去参加《我要成为超级巨星》,主要是为了签公司, 顺便积累点人气。我以后会发专辑, 但重心会放在演戏上。” 岑楚夕想了想, 问:“那公司给你的规划和你的想法一致吗?” 钟念念说:“公司给我的规划是, 先出一支单曲, 然后上综艺, 最晚春节前会给我接一部戏。” 岑楚夕笑了笑, 说:“那挺好的,还算符合你的期望。” 车开出小区,驶上了马路, 钟念念问:“你呢?你接下来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岑楚夕说:“10月到11月是全国校园巡演加拍摄团综, 11月到12月录制出道专辑,圣诞节出道,出道之后打歌,应该会一直忙到过年吧。” 钟念念叹气:“你去巡演的话我又要好久见不到你了。” 岑楚夕笑着说:“饭圈有句名言——‘各自努力,顶峰相见。’等我们红了,有的是机会在一起。” “你已经红了好吗,”钟念念说,“再往后就该大爆了。” 岑楚夕笑着说:“承你吉言。” 顿了两秒,她说:“对了,你看过一部叫《shame》的美剧吗?” “当然看过,这部剧前两年很火的,在国内好像也很多人看。”钟念念偏头看她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岑楚夕半真半假地说:“前几天在剧组拍戏的时候,我听见工作人员私下议论,说邵旗导演的工作室买了《shame》的版权,中文名直译成《羞耻》,等拍完《等春天》就会拍这部。《等春天》要拍两三个月,《羞耻》怎么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开拍,演员肯定还没定呢,你可以让公司帮你争取一下,你从小在美国长大,《羞耻》又是美剧翻拍,由你来演女主角再合适不过了。” 钟念念两眼放光:“如果消息属实的话,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谢谢你夕夕,你就是我的天使。” 岑楚夕笑着说:“这应该算是商业机密吧,你可别跟人说是我泄露给你的,否则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放心吧,”钟念念说,“我绝不会出卖你的。” “我当然相信你。”岑楚夕顿了下,“我没看过《shame》,你大概跟我说说,这部剧主要是讲什么的?” 钟念念说:“是部青春校园剧,讲几个高中生的亲情爱情和友情,女主抢了好闺蜜的男朋友——也就是男主,女主在和男主交往的过程中,被男主的哥哥迷-奸了,女主一开始以为和她上-床的人是男主,知道真相后大受打击,为了报复,她先是勾引了男主的爸爸,又花钱找人强-奸了男主的哥哥……” 岑楚夕:“……” 这剧情未免太高能,放国内怕是过不了审。 不用想也知道,剧本肯定是要大改的,但改完之后应该和原剧也没太大关系了。 “剧情是不是很刺激?”钟念念问。 “刺激,”岑楚夕说,“剧如其名,确实很‘羞耻’。” 钟念念笑着说:“这些剧情在国外没什么,在国内肯定要十八禁。” 岑楚夕点点头:“确实。” 虽然堵车,但她们还是在七点之前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一家位于胡同深处的露台餐厅。 把车停在胡同口后,两个人下车,手牵着手走在寂静幽深的胡同里,昏黄的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恍惚间还以为穿越回了旧时光。 “挑的什么地方,”钟念念小声嘀咕,“好吓人。” “别怕,”岑楚夕笑着说,“我保护你。” 走到胡同尽头,进了餐厅大门,却是另一番天地。 四方院落,灯火通明,院中央一棵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上挂满彩灯和各式各样的装饰,宛如一棵巨型圣诞树。 当夜风吹过的时候,除了树叶摩擦的沙沙声,还有清脆的铃铛声,好像有千百只铃铛同时被吹响了。 领路的服务员向她们介绍:“这棵树叫许愿树,它今年整整150岁,只要你能把许愿带成功挂到树上,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岑楚夕抬头看一眼这棵长寿的大树,果然能看到参差错落的枝叶间挂满了红色的许愿带,每根许愿带的下面都缀着一个小铃铛,风一吹就叮叮响起来。 这种许愿树好像经常出现在古装电视剧里,岑楚夕想,果然不管古代人还是现代人都很热衷于这种迷信活动。 上了二楼露台,竟然空无一人。 服务员领着她们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下,微笑着说:“原先生已经把餐厅包下来了,两位小姐不必担心有人打扰。” 钟念念问:“原先生有说他什么时候到吗?” 服务员:“原先生没说。” “口渴,先点杯喝的吧。”钟念念随便翻了下酒水单,“给我来一杯长岛冰茶。夕夕,你想喝什么?” 岑楚夕说:“我也要一杯长岛冰茶吧。” 钟念念笑着说:“你知道长岛冰茶是什么吗就跟着点?” 岑楚夕一脸懵懂:“难道不是类似冰红茶的饮料吗?” “当然不是,”钟念念谆谆教诲,“长岛冰茶是一款烈性鸡尾酒,酒量不好的人绝对一杯倒,男的在酒吧钓妹子的时候,用它来骗像你这样不懂行的傻白甜一骗一个准,所以长岛冰茶又叫‘失身酒’。” “学到了。”岑楚夕说,“我对酒精过敏,从没去过酒吧,也完全不懂酒。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今晚很可能就要进急救室了。”她看向一旁的服务员,“给我一杯白水就行了,谢谢。” 等服务员离开,钟念念给原新野打电话,岑楚夕站起来,扶着栏杆眺望。 夜色正朦胧,这里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只有零星的灯火点缀其中,显得寂静而幽深,抬头望天,甚至还能看到几点黯淡的星光。 温柔的晚风吹拂着她的面颊,也吹拂着院里高耸的许愿树,树上的彩灯摇摇曳曳,铃铛声嘈嘈切切,却不会觉得吵。 岑楚夕拿起手机,给许愿树拍照——虽然不知道它能否帮人们实现愿望,但它真的很漂亮。 钟念念突然入镜:“我们一起拍一张吧。” “好。”岑楚夕站到钟念念身边,把相机调到自拍模式,她们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后是闪闪发光的许愿树。 刚拍了一张,下面院子里响起一个兴奋的声音:“岑楚夕!” 岑楚夕和钟念念转身往下看。 院子里站着两个男生,一个是原新野,另一个不认识,正兴奋地冲她挥着手。 岑楚夕便也冲他挥挥手。 男生先原新野一步跑上露台,径直来到岑楚夕面前,他难掩激动:“你好,我叫文森特,是你的歌迷。” 歌迷——这个词好像有点复古,但岑楚夕很喜欢,她微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 钟念念轻咳一声,说:“我是钟念念。” 文森特看向她,表情明显变得冷淡许多,但还是礼貌地回了句“你好”。 这时,原新野慢悠悠地走过来了。 岑楚夕觑了眼一旁的钟念念,发现她已经迅速入戏了——她现在扮演的是弱小无助可怜并想要复合的前女友。 原新野没看钟念念,径自拉开椅子坐下,文森特绅士地帮岑楚夕拉开椅子,她拉着钟念念一起落座。 四方桌,岑楚夕左边是钟念念,右边是文森特,对面是原新野,她抬眼偷看原新野,他的脸色冷若冰霜——仔细想一想,她好像从来没见他露出过什么好脸色——看来无往不利的钟念念今晚不一定能得逞。 服务员端着之前点的酒水过来了,看起来和可乐很像的长岛冰茶放在钟念念面前,白开水放在岑楚夕面前。 “你想吃什么?”文森特问岑楚夕,“随便点,我请客。” “我不吃晚饭,”岑楚夕带着歉意说,“你们吃就好,不用管我。” “那也不能光喝白开水啊,”文森特说,“我给你点几样热量低的菜吧,这里我常来,他们家的菜我都熟。” 岑楚夕只好勉为其难地说:“那点一个就好,我吃得很少。” “好嘞,”文森特笑着说,“相信我准没错。” 他熟练地点菜,原新野也不搭腔,一个劲盯着手机,钟念念也默不作声,她低着头,嘴里含着一根玻璃吸管,不停地吸着玻璃杯里的褐色液体,一会儿功夫就喝下去半杯。 岑楚夕第一次见钟念念这么怂,有点担心她会喝醉,但一想她今晚的目的,又觉得趁着酒劲可能更好行事,于是就没说什么。 文森特点完菜,又给他和原新野点了两杯喝的,服务员便拿着菜单离开了。 “如果梦童也能过来就更好了,”文森特说,“可惜他要拍戏,走不开。” 另外两个人装聋作哑,只有岑楚夕接话:“你和萧顽也是好朋友吗?” 文森特点头:“我和新野是发小,新野是梦童的学长,他们俩成哥们儿之后,我和梦童自然也就混熟了。” 她果然猜对了,岑楚夕笑着说:“谢谢你在我生日那天在朋友圈发生日祝福。” “我靠,”文森特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岑楚夕说:“听萧顽说的。” “你……”他更惊讶了,“你和萧顽是什么关系?” 看来萧顽没把认干亲的事告诉他的好朋友,岑楚夕暗悔说错话,顿了两秒,她说:“今天上午和萧顽一起拍戏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就……闲聊而已。” 文森特说:“他可不会随便和谁闲聊,看来你们俩关系还挺好的。” 岑楚夕微微一笑:“可能因为我是他的粉丝吧。” “咕噜咕噜——” 钟念念已经把一杯长岛冰茶吸完了,玻璃杯里只剩下冰块。 她抬起头看向原新野:“我有话和你说。” 原新野头也不抬:“吃完饭再说。” “我就要现在说。”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钟念念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原新野终于抬头看向她,定定看了几秒,他说:“说吧。” 钟念念却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她抓住了原新野的手腕。 岑楚夕这个吃瓜群众比当事人还紧张,她真的很担心原新野会甩开钟念念,还好他没有,他被钟念念拽了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梯口的方向走过去。 第 120章 第120章 晋江/檀无衣 -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吗?”文森特边看戏边八卦。 岑楚夕微微摇头:“不太清楚。” 钟念念拉着原新野下到一楼庭院,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了许愿树下,原新野背对着露台, 刚好把钟念念挡住了, 岑楚夕既看不见她的表情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原新野双手插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想来他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地冷酷。 文森特并不关心楼下那两个, 他的注意力全在岑楚夕身上。 和在节目里精心打扮的小仙女形象不同, 现实生活中的岑楚夕多了几分烟火气,虽然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但褪去光环后的她美得更具象, 更真实, 也更有魅力。 从小到大受尽青睐的高富帅贵公子, 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卑微”——他讷讷开口:“那个, 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当然。”岑楚夕欣然答应。他是萧顽的好朋友, 如果她也能和他成为朋友的话,她就真正打入了萧顽的朋友圈——至于原新野,他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 有钟念念做纽带, 就不用她再费心了。 她突然惊喜地发现, 从重生到现在三个半月的时间里, 她不仅和萧顽的家人和朋友都建立了关系, 在工作上也和他有了一点小小的交集, 她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萧顽的生活, 再努努力,她就能稳稳地站在萧顽面前了。 加完微信,文森特点开岑楚夕的头像, 不由愣了愣——她怀里抱着的那只波斯猫, 绝对是萧顽家的咕咕,他不可能认错,因为他不止一次画过咕咕,那双像琉璃一样剔透的鸳鸯眼令他记忆深刻。 联想到刚才生日祝福的事,文森特猛地意识到,萧顽和岑楚夕的关系似乎有点不寻常,但他没有多问,一个是他哥们儿,一个是他第一次真情实感喜欢的明星,就算他们俩真的是那种关系,他也只有含泪祝福的份儿。 文森特放下手机,扭头往院子里看,一看吓一跳,一句“我靠”脱口而出。 岑楚夕跟着看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视线,转身坐好。 院子里,原新野正把钟念念压在许愿树上亲,而钟念念则搂着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他。 文森特拿起手机拍照。 岑楚夕低头浅笑。 不愧是钟念念,这么容易就把看起来就很难搞的原新野搞定了,实在太厉害了,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下,钟念念绝对要被巨有文化力捧了,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文森特大声说:“喂!你们俩别腻歪了!开饭啦!” 原新野充耳不闻,他直接把钟念念抱了起来,钟念念低呼一声,抬腿环住他的腰,脸埋进他脖子里,就这样被原新野抱出了大门。 文森特:“……” 岑楚夕:“……” 两个人去做什么不言而喻,岑楚夕不让自己过多联想,但白皙的脸颊还是浮起一层薄红。 看她这样,从来不知害羞为何物的文森特竟然也微觉赧然,他在心里暗骂原新野禽兽,嘴上却笑呵呵地说:“不管他们,我们先吃。” 岑楚夕“嗯”了一声,不由自主拿起筷子,看了一眼白瓷海碗里漂满红油的毛血旺,她又把筷子放下了:“你吃吧,我一点都不饿。” 事实上,她被浓郁的香味勾得饥肠辘辘,但没办法,这种高油高盐的食物她是碰都不能碰的。 文森特既理解又同情。 身材管理是爱豆的职业素养之一,尤其女爱豆,必须瘦,不瘦就要被嘲,没办法,娱乐圈就是这么严格。 文森特想了下,如果让他以爱豆的饮食标准来要求自己,他会觉得生无可恋,谁让他是个吃货呢。 为了不让岑楚夕觉得尴尬,文森特边吃边找话题和她聊天。 聊《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聊各自的学校,聊萧顽。 “私底下的萧顽是个什么样的人?”岑楚夕问他。 “就跟你在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文森特说,“帅,高冷——他有个外号叫‘制冷机’,再热烈的气氛都带不动他。但其实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就是那种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看到流浪猫狗一定会救助的人。” 他蓦地笑了笑,接着说:“我跟你说一特好玩的事。大二的时候,有一天萧顽去学校上课,看见校门口有个老太太摆摊卖鞋垫——就那种手工鞋垫,一针一线做的,上面还绣着各种花纹。当时下着小雨,老太太正在收摊,萧顽就过去,花了两百还是三百来着,把所有的鞋垫都买了。他提着一大包鞋垫去上课,然后把几十副鞋垫全送给了同学,还附送签名,后来有同学在闲鱼上倒卖鞋垫,一双卖好几百,被粉丝撕上了热搜,‘萧顽签名鞋垫’,这词条一看就透着沙雕气息。” 大二的话,是萧顽刚出道的时候,太久远的事了,萧顽又是热搜常客,所以岑楚夕记不太清了,她说:“他真的很善良。” “确实,”文森特说,“长得帅,有才华,有爱心,还特孝顺,如果我是女生的话就非他不嫁了。” 岑楚夕垂眸浅笑。 每了解萧顽多一点,对他的喜欢就更深一点。 她蓦地又生出一点愧疚,因为就在不久前,她还担心过真实的萧顽和她所了解的萧顽会不一样。 她实在不该有这样的揣测,喜欢萧顽这么多年,她该对他有足够的信心,镜头前的他一直都是真实的他,只是不是全部的他,不管哪个他,都充分的值得她的喜欢。 文森特看着她,笑着说:“对了,你就是萧顽的老婆粉。”他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地模仿她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期时的经典发言:“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成为歌手,唱歌给很多很多人听,另一个是嫁给萧顽。” 岑楚夕又羞又窘,她有些艰难地解释:“不是……我……我那时候太紧张,信口胡说的。” “是吗?”文森特明显不信,但也不戳破,谁让他是她的粉丝呢,总要给她留点面子。 正在这时,消失了快一个小时的钟念念和原新野终于回来了。 文森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换来原新野一记后脑勺攻击。 钟念念叫来服务员:“来一杯长岛冰茶。” 原新野说:“不要长岛冰茶,来两杯柠檬水。” 钟念念不满地“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不要,她转头看向岑楚夕:“你们俩都聊什么了?” 岑楚夕说:“随便聊,没什么重点。” 文森特问原新野:“你们俩都聊什么了?” 原新野勾起唇角,眼神危险:“你猜。” 文森特摇头:“我不敢猜。” 原新野说:“那就闭嘴吃你的饭。” 文森特说:“我早吃饱了。” “那就走吧。”钟念念说,“走之前要不要许个愿?” “好啊,”文森特积极响应,“说不定真有用呢。” 钟念念叫来服务员要许愿带,原新野不参与,所以只要三根。 许愿带是一根20cm长、两指宽的红丝带,丝带两头各系着一只金色小铃铛,许愿的人用马克笔把愿望写到丝带上,然后再把许愿带扔给许愿树,只要许愿带能成功挂到树枝上,许愿就成功了,至于愿望能不能实现不重要,关键是求个心理安慰。 岑楚夕字迹工整地写:希望萧顽和外婆能平安健康——岑楚夕。 钟念念写的是:希望我能得到《羞耻》的女主角——钟念念。 文森特不走寻常路,画了一幅简笔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许的是什么愿。 “我数一二三,”钟念念说,“我们一起扔——一、二、三!” 三根许愿带同时朝枝繁叶茂的许愿树扔过去,结果挂上去两根,一根掉在了院子里,掉下去的不知道是谁的。 站在许愿树下的服务员捡起许愿带,看了一眼,朝露台上的几个人说:“是文先生的,您可以再扔两次,我给您送过去。” 文森特摆摆手:“算了,不扔了。” 结完账,离开餐厅,岑楚夕和钟念念手牵手走在前面,原新野和文森特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岑楚夕往外瞄了一眼,小声问:“你用了什么招数,这么简单就把前男友恢复成了现男友?” 钟念念得意一笑:“美人计。” 岑楚夕半信半疑:“然后他就原谅你了?” 钟念念点头:“嗯。” 岑楚夕“喔”了一声,钟念念笑着说:“像原新野这种男的,自尊心不是一般的强,如果他不喜欢我,就算我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皱一下眉毛,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喜欢我,才会放下自尊,吃我这棵回头草。” 岑楚夕又学到了。 看来在男女关系里,谁喜欢得深,谁就处于弱势,哪怕像原新野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身后,文森特也在八卦:“才分手两天就复合,你们玩过家家呢?钟念念怎么跟你说的?你跟我说说,哥们儿帮你分析分析。” 原新野勾唇一笑:“少管我的事。” 文森特“啧”了两声,一副很瞧不上他的样子。 出了胡同就是停车的地方,两辆车,四个人,只有钟念念喝了酒,文森特一个人开车走,原新野开钟念念的车,送岑楚夕回家。 刚上车没多久,钟念念就靠在岑楚夕身上睡着了。 从内视镜看见钟念念睡着了,原新野把车速降下来,平稳地行驶在晚上九点不算拥挤但也并不通畅的马路上。 岑楚夕拿出手机,久违地发了条朋友圈。 她发了那张许愿树的照片,配了一个问句:你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第 121章 第121章 晋江/檀无衣 -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上午,岑楚夕带着岑楚昭去逛街——晚上要去萧顽家吃饭, 她得给干爸干妈、萧顽还有洛基和咕咕都买份礼物。 认干亲那天, 她从干爸干妈那儿收到了两个9999的红包,萧顽也送了她一根手链,这回该她回礼了。 一直逛到中午, 姐弟俩在外面解决了午饭才回家。 午睡醒来, 发现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让岑楚夕有一丝恍惚。 适应了紧张忙碌的生活, 忽然偷得浮生半日闲, 无端生出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来。 大概是睡得太多了, 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 她把手机拿过来看时间, 15:24, 还早,再躺会儿吧。 打开音乐app,点开每日推荐, 播放全部。 舒缓的音乐声伴着温柔的雨声, 让这个慵懒的下午显得越发静谧悠长。 “完成我们美好的陷落, 在旋转的星空绚烂地失重。 终于我们美好的陷落, 你在我的怀中宇宙才完整。” 岑楚夕抱着她的hellokitty, 呆呆地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 漫无边际地想, 下过雨之后气温应该就会降下来了吧,马上就十月了,秋天再不来就该直接入冬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北方过冬天, 还挺期待的, 主要是期待下雪,除了小时候在伦敦生活那几年见过两回雪,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全世界都银装素裹的景象了。 突然响起的信息提示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拿起手机查看,是来自微信群的消息。 群名是“a-teen”,群成员就是a-teen的五个女生还有经纪人和两名助理,岑楚夕给每个人都用名字做了备注。 李信爱:[@所有人都转发一下a-teen官博最新的那条微博,转发语自由发挥吧] 苏苏:[收到] 魏薇:[收到] 岑楚夕也回了个“收到”,李信爱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是校园巡演第一站的歌单。 《恋人未满》、《半糖主义》、《天亮了》、《月桂女神》、《一眼万年》……一共12首歌,都是老歌,而且出自同一歌手。 岑楚夕心想,看来这次巡演的主题是“怀旧”。 她打开微博,刷新首页,第一条就是经纪人让她们转发的那条微博。 @a-teen官博:“你好,旧时光”a-teen全国高校巡回演唱会来啦!第一站就是夕妹的学校@b市理工大学,就在10月6号,晚上20点,不仅免费入场,还有惊喜伴手礼,数量有限,先到先得,等你来喔!@星火传媒 @a-teen岑楚夕 @a-teen闵玉树 @a-teen冯子末 @a-teen宋知语 @a-teen魏薇 [图片*6] 岑楚夕转发这条微博。 @a-teen岑楚夕:10月6号晚20点,b市理工大学,期待和你相见。//[原博] 她切到音乐app,新建一个歌单,命名为“巡演1”,然后把李信爱发在群里的那12首歌逐一添加进歌单里,播放全部。 听着这些老歌,记忆倏地就被拉回到了遥远的童年。 她的童年大部分是在英国度过的,刚去英国的那段时间,她超级想家、想爸妈,几乎每天晚上都哭湿枕头,她排遣思念的方法,就是疯狂地听中文歌——她听歌有个习惯,喜欢哪个歌手的歌就一直循环他/她的歌,听足听够了再换另一个歌手,小时候那些当红-歌手的歌都被她翻来覆去听了不知多少遍,熟到可以不看谱直接用钢琴弹出来。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而且她也没有特意学着唱过这些歌,但那些熟悉的旋律依旧镌刻在她的脑海里,稍一回顾就变得清晰无比,所以学起来并不难。 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下雨天实在太适合睡觉了。 岑楚昭把她叫醒的时候已经五点了。 雨已经停了,但天还阴着。 起来洗澡、化妆、换衣服,赶在六点之前提着大包小包出了门,岑楚昭当然和她一起去。 “姐,国庆节你有事吗?”岑楚昭问。 “a-teen全国巡演就快开始了,在那之前我要排练,”岑楚夕说,“我的工作大概已经排到过年了。” 岑楚昭说:“我和官侠还有周飞鸢计划着国庆长假要把b市玩个遍,看来带不上你了。” 岑楚夕说:“玩归玩,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要小心开车。” 岑楚昭“嗯”了一声,说:“放心吧,我有菜鸟的自觉。” 开车五分钟就到了锦绣天城小区,然后驶进小区深处,停在了萧顽家楼下。 从后座把礼物拿下来,两个大袋子岑楚昭提着,两个小的岑楚夕提着。 乘电梯上楼,到了萧顽家门口,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童妙仪。 洛基一如既往地好客,热情地迎接他们。 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把礼物放在茶几上。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童妙仪嗔怪,“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岑楚夕笑着说:“我前几天刚拿到签约金,挣到钱之后买礼物孝敬长辈是理所应当的事。” 童妙仪便笑起来:“都买的什么?” 岑楚夕说:“给您买的化妆品套装,给干爸买的野生红茶,给梦童哥哥买的手表,给洛基和咕咕买的零食和玩具。” 给萧顽买手表是岑楚昭提供的意见,托萧顽的福,他也蹭到了一块同款手表,两万多的表他姐眼都不眨一下就买给他了,让他不禁感叹,有钱真好。 “干爸还没下班吗?”岑楚夕问。 “没呢,这个点没回来就是加班了。”童妙仪看向岑楚昭,“小昭,想吃什么喝什么你自己拿,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我和你姐去房间单独待一会儿。” 说完,她牵着岑楚夕的手,离开客厅,穿过走廊,来到了她和萧望川的卧室。 卧室很大,色调明亮温暖,是岑楚夕喜欢的风格。 她的视线被挂在墙上的婚纱照吸引,年轻时的萧望川和童妙仪,真的是金童玉女,好看极了,也般配极了。 童妙仪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小盒,走到岑楚夕旁边,拉着她坐到床上。 “我想了很久要送你一件什么样的成年礼,”童妙仪微笑着说,“想来想去,还是送你这个最合适。” 说着,她打开檀木盒上的金属扣,掀开盖子,里面是一枚造型很别致的戒指,戒身是金色的,戒头镶嵌着一块椭圆形的玻璃种翡翠,戒尾形似一片叶子,头尾相接形成一个闭环。 “这是民国时候的马鞍翡翠戒指,”童妙仪微笑着说,“我奶奶传给我妈妈,我妈妈又传给我,我只在结婚时戴过一次,就再没舍得戴过。” 岑楚夕再次看向婚纱照,新娘的手上果然戴着这枚戒指。 童妙仪接着说:“前几年我因为心脏病住院,几乎倾家荡产,都没舍得把这枚戒指卖掉,因为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是我对她仅存的一点念想。现在,我把这枚戒指送给你。” “不行,”岑楚夕慌忙拒绝,“这戒指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童妙仪合上盖子,目光慈蔼地看着岑楚夕,低缓的语声里裹着一缕轻愁:“我没有女儿,本来打算把这枚戒指送给我未来的儿媳妇,但我这副病恹恹的身体,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我怕我活不到梦童娶妻生子的那一天。” 岑楚夕鼻子一酸,险些落泪。 她抱住童妙仪,哽着嗓子说:“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会看到梦童哥哥娶妻生子,看到他成家立业……” 童妙仪回抱住岑楚夕,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微笑着说:“可我现在有你了,有了女儿,儿媳妇就不重要了。我把这枚戒指送给你,就意味着我把你当亲女儿看待。夕夕,收下它好吗?” 眼泪到底没忍住,岑楚夕用哭腔应了声“好”。 童妙仪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替她拭去泪痕。 “我做梦都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现在我如愿以偿了。”童妙仪的眼里也浮起一层水光,脸上却仍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一定要多活几年,看着梦童,看着你,看着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岑楚夕用力点头:“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童妙仪再次把她拥进怀里,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岑楚夕轻轻靠在她肩上,更加坚定了要帮萧顽逆天改命的决心,不止为了萧顽,也为了童妙仪,她要回报她的爱。 吃完晚饭,岑楚昭牵着洛基下楼遛狗,岑楚夕帮童妙仪洗碗,有洗碗机,弄起来很方便。 直到他们从萧顽家离开,萧望川也没回来。 回家的路上,岑楚夕给妈妈打电话。 “妈,你在干嘛?”她问。 “吃饭呢。”沐晚枫说。 “怎么吃这么晚?”岑楚夕说,“都快九点了。” 沐晚枫说:“刚看完房子回来,所以就吃的晚了。” “看什么房子?”岑楚夕问。 沐晚枫说:“你给我那一千万,放银行里浪费,买理财产品我又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买房子最靠谱,所以我打算在s市给你买一套房子,简装之后租出去,收房租是小钱,等升值后转手一卖,赚个几百万应该不成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岑楚夕笑着说,“但你别太累了。” “我不累,”沐晚枫说,“我对赚钱有瘾,只要能赚钱我就不嫌累。” “我爸呢?”岑楚夕问。 “在书房写教案呢。”沐晚枫说。 岑楚夕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他了。” 这个电话一直聊到回到家才挂。 回到房间,岑楚夕打开檀木盒子,端详这枚来自民国的翡翠戒指,她不敢碰它,怕碰脏碰坏了。 如果有一天她会戴上这枚戒指,她想,那一定是她结婚那天。 第 122章 第122章 晋江/檀无衣 - 短暂的假期结束了。 周一一早, 岑楚夕接到范黎的电话后下楼,上车的时候惊讶地发现, 李信爱也在。 李信爱说:“之前说要去剧组探班的, 但我那几天实在太忙,所以今天特地抽时间陪你去拍广告。” 岑楚夕坐到她旁边,李信爱接着说:“我听范黎说了, 你的演技特别好, 很少ng,就连苛刻的邵旗都对你很满意, 编剧还特地为你加了一场戏。” 对于演技好的称赞, 岑楚夕实在有些心虚。 她纯粹是占了重生的优势, 在演陈落的时候,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copy记忆中的影像, 她自己的发挥着实有限, 如果给她一个完全陌生的角色来演,恐怕她就要让导演失望了。 “主要是剧本写得好,”她说, “能带人入戏。” “你也不用谦虚, ”李信爱笑着说, “现在颜值和演技兼备的小花是娱乐圈的稀缺资源, 我对你的规划就是唱歌和演戏双管齐下, 下一部戏绝对让你做主角, 你可以期待一下。” 虽然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自信, 但体会到表演的乐趣之后,岑楚夕对演戏已经有了浓厚的兴趣,所以她确实还挺期待下一部戏的。 她也相信, 只要自己用心学习, 多多磨练,她的演技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她说:“只要剧本好、角色好,主角或配角无所谓,我都可以演。” 李信爱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赞赏:“心态不错,不骄不躁的,在娱乐圈这个残酷的名利场,像你这么端正的女孩子真的很少见。” 岑楚夕心想,大概是因为重生了一回,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吧。 “对了,”李信爱突然想起件事,“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岑楚夕期待地看着她。 李信爱说:“又有一个新代言找上门了——flora今年新出的‘永生花系列’,要请你做支线代言人。” 岑楚夕受宠若惊。 flora是全球知名的轻奢珠宝品牌,不管是品牌代言人还是支线代言人都是当红女星,比如《等春天》的女主角秦柔嘉,《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导师司徒真,都曾是flora的代言人。 而她只是个还没正式出道的小新人,flora怎么会找她做新产品的代言人? 李信爱主动为她解惑:“你左手上戴着的这款flora的海洋动物手链——” 岑楚夕左手上戴着的,正是不久前萧顽送给她的那条手链,而这条手链的牌子的确是flora。 “——因为你生日那天发的那条微博,这条手链被你的粉丝买断货了,所以flora中国区ceo patrick smith 看中了你的带货能力和形象,钦点你做新产品的支线代言人,如果到时候市场反馈好的话,升格为品牌代言人也不是没可能。” 原来是萧顽为她带来了好运。 岑楚夕摸着手链微微一笑,心里甜甜的。 “做你的经纪人实在太省事了,”李信爱笑着说,“商务资源不用争取就自动送上门来,而且还都是非常好的品牌,flora是排名全球前十的轻奢珠宝品牌,多芙更不用说,国内知名度最高的巧克力品牌之一,到时候电视广告、地面广告、网络广告一起投放,绝对疯狂刷脸。” 岑楚夕说:“您刚才说有两个好消息,另一个是什么?” 李信爱说:“昨天方藻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说方藻要找你合唱一首歌,这首歌会收录在她的新专辑里。” 这个消息比拍广告更让岑楚夕开心。 早在比赛的时候她就知道,方藻正在筹备新专辑,而方藻也的确说过,等她出道之后要找你合唱一首单曲,只是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李信爱说:“歌名叫《想见你》,方藻的经纪人已经把demo发给我了,你先听一听。” 岑楚夕知道《想见你》这首歌,而且还很喜欢,但她明确地记得这首歌是方藻独唱的,不知道为什么被改成了合唱。 她戴上李信爱递过来的耳机,前奏是一小段轻快的钢琴,歌曲则是由男声演唱的。 “樱花樱花想见你, 现在就想见到你。 我是星辰注视你, 我是春天拥抱你。” 是极具中毒性的旋律,有成为爆款的潜质。 完整地听完demo,岑楚夕把耳机还给李信爱,问:“什么时候录音?” “明天,”李信爱说,“这是方藻新专辑的最后一首歌,录完这首歌专辑就能在10月中旬上线了。” “您把demo发给我吧,”岑楚夕说,“我今天就开始练。” “好。”李信爱边操作边说,“昨天发群里的12首歌,你都会唱吗?” 岑楚夕如实说:“都是听过很多遍的歌,虽然没特意唱过,但学起来也并不会很难。” 李信爱点点头,说:“巡演的主题是怀旧,每三场换一次歌单,15场巡演下来,你们一共要唱60首歌,练歌任务重时间紧,不过好在这些歌都是你们小时候的爆款金曲,唱起来没什么难度。” 岑楚夕顿了几秒,说:“这些歌,魏薇她们应该早就练过了吧?” “对,”李信爱说,“a-teen的出道企划是早就做好了的,校园巡演、巡演的主题和歌单、团综……这些早在三个月前就制定好了,就等公司通过《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签两个新人,和现有的三个练习生一起成团了,所以魏薇她们这三个月来一直在练习巡演要唱的歌,提前为巡演做准备。” 岑楚夕点点头。 原本她和古丽苏如合要走的路,在她们决定签约星火传媒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说:“爱姐,能把巡演要唱的歌单全部发给我吗?我想边听边练。” “好,”李信爱说,“我现在就发给你。” 很快,岑楚夕收到了五张图片。 第一张图就是李信爱昨天发在群里的歌单。 第二张图,《晴天》、《七里香》、《东风破》……第三张图,《我知道你很难过》、《倒带》、《听说爱情回来过》……第四张图,《江南》、《爱笑的眼睛》、《当你》……第五张图,《暖暖》、《分手快乐》、《爱你不是两三天》…… 五张图,全是小时候最红的歌手、最红的歌,只是看着歌名,那些无比熟悉的旋律就已经在脑海回响了。 不难想象,每场巡演肯定都是全场大合唱,因为这些歌就是这代大学生的童年。 “巡演的主题定的太好了,”岑楚夕忍不住说,“没有人不怀旧,而这些老歌就是旧时光的bgm。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但音乐带给人的感受却是相通的,这就是音乐的神奇之处。” “没错,”李信爱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是这样。” 九点,他们来到了广告拍摄现场。 导演给李信爱和岑楚夕看广告脚本,一共只有五个镜头,而且都是在室内,拍起来并不费事,主要是做妆发比较耗时。 岑楚夕被工作人员带去了化妆室,化妆、弄头发、换衣服,大功告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拍了两个镜头,换衣服,换妆发,再接着拍剩下的三个镜头,拍完动态之后,再换个全新的造型,拍摄静态的平面广告,用来打印厂品包装、制作纸质海报、投放各种app的开屏等等。 拍摄全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李信爱请所有工作人员喝饮料,岑楚夕得到了一杯香芋味的酸奶,很好喝。 离开的时候,巧克力公司的人送给岑楚夕两箱巧克力,她送给李信爱一箱,自己留了一箱,想着分给岑楚昭和周飞鸢。 上了车,李信爱说:“想吃什么?姐请客。” 岑楚夕晃了晃还剩一半的酸奶,说:“这杯酸奶就是我的晚饭,不能再吃别的了。” 李信爱问:“你现在的身高体重是多少?” 岑楚夕答:“前些天测的是166公分,42千克。” “现在刚刚好,不能再减了,”李信爱说,“太瘦了就显得不健康。” 岑楚夕点头:“好。” “对了爱姐,”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捐款的事怎么样了?” “办好了,”李信爱说,“捐赠证书我放在公司了,改天拿给你。” “麻烦你了,”岑楚夕说,“谢谢。” “甭跟我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李信爱顿了顿,好奇地问:“不过你怎么会想着捐那么多钱?在明星们参加的慈善晚宴上,一般都是几十万几十万的捐,上百万都属于大手笔,你倒好,一出手就是五百万,家里有矿啊?” “家里没矿,”岑楚夕笑着说,“就是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点。” 李信爱失笑:“等两笔代言费到账,又是好几百万,你可别再捐了,就算要捐也要挑时候捐。” 岑楚夕明白她的意思,所谓“挑时候”,就是挑那些可以赚名声的时候,比如刚才说的慈善晚宴。 但她并不想这样,因为太功利了。 笑着“嗯”了一声,继续吸她的香芋酸奶。 在晚高峰到来之前,岑楚夕被送到了家。 “明天范黎会来接你去录音室录音,”李信爱说,“录音结束之后如果时间还早,就去公司一趟。自从签约那天见过一面之后,你和子末、知语她们就再没见过了,跟陌生人没两样,你过去跟她们聊聊天,彼此熟悉熟悉。如果结束得很晚就算了。” 岑楚夕点头:“知道了。” 李信爱拍拍她的肩膀:“今天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范黎,你帮夕夕把巧克力搬回家。” 范黎说“好”,岑楚夕忙说:“不用了,我搬得动。”她笑着冲李信爱挥挥手:“爱姐再见。” 推门下车,刷开单元楼的大门后,从范黎手中接过一箱巧克力,岑楚夕径直走进去。 第 123章 第123章 晋江/檀无衣 - 回到家, 先洗澡,一整天的疲惫都被热水冲走了。 穿好衣服, 岑楚夕察看手机, 发现有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 [您尾号2326的储蓄卡账户9月28日17时36分收入人民币150000.00元,活期余额3734792.47元。] 15万的话,应该是《等春天》的片酬尾款——当时合同上写得很清楚, 一共30万片酬, 签约后支付15万,杀青后再支付15万。 其实岑楚夕早把这15万忘了, 现在突然收到, 有种洗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翻到钱的意外之喜。 她给古丽苏如合发了条微信:[苏苏, 你在公司还是在家?] 没等多久, 古丽苏如合回复她:[在回家的路上, 就快到了] 五彩灵石:[我想买点东西, 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小玫瑰:[好啊] 小玫瑰:[你现在就出来吧,小区门口见] 五彩灵石:[ok] 岑楚夕换身外出的衣服,戴顶渔夫帽, 直接遮住了半张脸。 在小区门口等了两分钟,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马路对面, 古丽苏如合在车里冲她招手:“夕夕!” 岑楚夕穿过马路, 坐进汽车后座。 “去哪里?”古丽苏如合问她。 岑楚夕说:“爱乐乐器城。” 这是她刚才用手机地图搜出来的离这里最近的乐器城。 司机边调头边说:“姑娘, 得麻烦您改一下目的地。” 古丽苏如合应了声“好”, 然后问岑楚夕:“你要买乐器啊?” “嗯, ”岑楚夕说,“买架电子琴,再买把吉他, 在家练歌的时候可以自弹自唱, 效果更好。” 她本来想买钢琴的,可是书房本来就小,再放一架钢琴的话,几乎就把有限的空间给占满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不占地方的电子琴来代替。 “会弹琴真好。”古丽苏如合由衷地感到羡慕。 岑楚夕笑着说:“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啊,免费。” 古丽苏如合笑着摇头:“还是算了,我没有那方面的天分。” 到了乐器城,两个人先去挑电子琴,才逛第一家店,岑楚夕就相中了一架y牌电子琴——第一次去萧顽家做客时,她见过同款电子琴——坐下试弹了半首曲子,岑楚夕当即就决定买它,价格也不贵,才一万三千多。 付完钱,店员向她要了地址,直接送货上门。 挑吉他也没用多少时间,她花了五千块买了一把全单板原木色古典吉他,外观和她s市家里那把差不多。 背着吉他包离开乐器城,岑楚夕得回家接收电子琴。 打车回到小区,岑楚夕说:“去我家吧,我们可以一起练歌。”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好。” 刚回到家,电子琴就送到了。 花五分钟组装好,送货的人便离开了。 书房里原本只有书柜和书桌,现在多了一架电子琴,不空不挤刚刚好。 岑楚夕坐下,说:“要不先唱首歌试试?” “好啊,”古丽苏如合说,“你想唱哪首?” 岑楚夕想了下,说:“《天亮了》,我特别喜欢这首歌的前奏。” 古丽苏如合说:“那就唱这首。” 她去客厅搬了把椅子坐在岑楚夕旁边,岑楚夕用手机搜索《天亮了》的琴谱。 正在这时,岑楚昭回来了。 “姐,我饿了!”他大声说,“晚饭吃什么啊?” “没空做饭,”岑楚夕说,“你自己订外卖吧。” 岑楚昭来到了书房门口:“苏苏姐也在啊——哇哦,这琴挺酷,新买的吗?” “废话,”岑楚夕说,“不是买的难道是马路上捡的吗?” 岑楚昭挑眉一笑:“也有可能是别人送的啊。” “一边呆着去,”岑楚夕赶人,“别在这儿杵着打扰我们。” “我不吱声总行吧,”岑楚昭抱着胳膊往门框上一靠,“让我听听现场。” 岑楚夕不再理他,偏头对古丽苏如合说:“我们不分part,二重唱怎么样?”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听你的。” 调节好电子琴的和弦、音色、节奏和伴奏,白皙修长的双手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悦耳的琴声便随着手指的跃动流淌出来。 前奏很短,哼唱几声后,直接进入主歌。 “天亮了天亮了, 地球又转一圈了。 世界还活生生地存在着, 还活着没想到我还活着。” 岑楚夕的声音像山泉一样清澈干净,而古丽苏如合的声音则像大提琴一样略显低沉,两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呈现出了1+1>2的效果,实在好听极了,让岑楚昭大饱耳福。 原本停留在琴键上的目光不自觉转移到古丽苏如合身上,即使坐在从小美到大的岑楚夕身边,她也依旧散发着独属于她的光彩,让岑楚昭移不开眼睛。 “天亮了天亮了世界还是好好的, 什么痛都是很渺小的, 看太阳不是又升起来了。” 明明旋律和歌词都是明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岑楚昭总觉得古丽苏如合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点淡淡的忧伤,和平时的她有些不一样。 一首歌唱完,岑楚昭卖力鼓掌:“太好听了!amazing!” 岑楚夕看着古丽苏如合,笑着说:“第七期唱《春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和你的声音特别搭,如果以后咱们俩能组个小分队就好了。” 不等古丽苏如合说话,岑楚昭率先发问:“什么小分队?” 古丽苏如合主动为他解惑:“拿a-teen来说,组合一共五个人,从这五个人里挑两个或三个成员另组一队,就是小分队。像h国一个九人男团,光小分队就有五个。” 岑楚昭说:“那小分队是不是还得另起一个名字?” 古丽苏如合“嗯”了一声,说:“一般就是在原队名的基础上加个后缀。” 岑楚昭想了想,笑着说:“如果你们俩组小分队的话,名字可以叫a-teen-max。” “max,最大值。”古丽苏如合笑着点点头,“还不错,我喜欢。” “我真是个取名鬼才。”岑楚昭洋洋得意,“我要订披萨,你们俩吃吗?” 岑楚夕:“不吃。” 古丽苏如合:“我也不吃,经纪人要求我十天之内减三斤。” “那你得运动,光饿肚子可不行。”岑楚昭说,“我正寻思着在附近的健身房办张会员卡呢,要不要搭个伙?” “好啊。”说完,古丽苏如合转头问岑楚夕:“你也一起吧?” “不要,”岑楚夕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最讨厌运动了,我宁愿饿肚子也不想运动。” 把12首歌都练了一遍,古丽苏如合要回去了,岑楚夕送她到电梯口。 等电梯的时候,古丽苏如合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夕夕,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岑楚夕微微一愣。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古丽苏如合在18号的时候收到了628万签约金,不过短短十天时间,她就把这么多钱花完了吗? “这还用问吗,”岑楚夕说,“需要多少?” “十万。” “好,等会儿转给你。” “我一有钱就还给你。” 岑楚夕想说“不还也没关系”,又怕伤了古丽苏如合的自尊心,便笑着应了声“好”。 电梯来了,古丽苏如合走进去,笑着对岑楚夕挥了挥手,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岑楚夕转身回家。 她没问古丽苏如合把六百多万签约金花在了哪里,又为什么要借钱,古丽苏如合也什么都没说。 即使是最亲的亲人、最好的朋友,都会有难以启齿的秘密,一个人永远无法完全了解另一个人,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回到家,岑楚夕看见茶几上已经被岑楚昭拆箱的巧克力,说:“这箱巧克力是今天拍广告的时候人家送的,你和飞鸢一人一半,你帮我给她吧。” 岑楚昭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岑楚夕回到书房,他又巴巴地跟过来。 “姐,”岑楚昭斜靠在门框上,他太高了,头顶几乎要碰到上门框,“苏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有什么事?”岑楚夕反问他。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岑楚昭说,“你们刚才唱《天亮了》的时候,我看苏苏姐的表情好像有点难过,我就想起来她在比赛的时候唱《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整个人都哭崩了,她好像对这种类型的歌特别有共鸣,所以我就想着,她是不是经历过一些特别悲伤的事。你们俩关系这么好,她应该对你透露过点什么吧?” 岑楚夕沉默片刻,低着头说:“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苏苏的确跟我说过她的过去,但我不能说给你听,那是她的秘密。等你们俩成了很好的朋友,她或许会告诉你,在那之前,什么都别问,知道吗?” 岑楚昭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客厅去了。 岑楚夕再一次弹奏出《天亮了》的旋律。 她之前没留意,经岑楚昭这么一说才蓦然发现,这首歌的歌词对古丽苏如合来说可谓句句扎心。 “我终于亲身体会天崩地裂筋疲力尽灵魂不在身体里面。” “你一边我一边, 我们的世界最好别再重叠, 也别再回想那个太长太长的昨天。” “既然我还幸运地活着, 当然要全力以赴去快乐。” 闵玉树——这个名字是扎在古丽苏如合心里的一根刺,哪怕是不经意被触碰,也会令她痛彻心扉。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有些伤口,却是永远都没办法愈合的,甚至历久弥新。 岑楚夕轻轻叹了口气,她停止弹琴,拿起一旁的手机,转给古丽苏如合十万块,并留言:[需要钱就跟我说,朋友之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没过多久,古丽苏如合回复她两个字:[谢谢] 岑楚夕欠身拿起放在桌角靠墙立着的吉他,买回来后还没碰过它。 她把吉他抱在怀里,指腹轻轻拨动琴弦,和着悠扬的旋律唱起另一首歌。 “终于思念的人相聚, 终于所有的伤痊愈, 花又开好了终于, 心又长满了勇气。” 第 124章 第124章 晋江/檀无衣 - 一场秋雨一场寒, 气温果然降下来了,而且是断崖式下降, 昨天还二十七八度呢, 今天却已经降到二十度以下了——真正的秋天终于来了。 t恤换成卫衣,裙子换成牛仔裤,再穿一双帆布鞋, 背上包出门。 上了车, 和范黎打声招呼,岑楚夕便戴上了耳机, 单曲循环《想见你》的demo。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录歌, 而且还是和比赛时的导师、歌坛大前辈方藻合唱, 没压力是不可能的, 好在她重生前就很喜欢《想见你》这首歌, 听几遍demo就能好好地把这首歌唱下来。 即将抵达录音室的时候, 范黎拐去了附近的咖啡店,买了二十杯热美式——虽然不知道录音室有多少人,但多买点总比不够分要好。 停好车, 范黎和岑楚夕各提着两个打包袋上楼。 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前夕方藻带她来练歌的那个录音室, 当时岑楚夕还想着有一天会来这里录歌,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他们来早了, 在录音室外的休息区等了十几分钟, 方藻才带着经纪人和助理现身——以方藻在歌坛的地位, 称呼一句“天后”也不为过, 所以她有专属的经纪团队,大大小小的所有行程,都有经纪人和助理陪同。 录音室的工作人员紧跟着也进来了, 范黎把温度刚刚好的咖啡分发出去, 只发出去一半,剩下的就堆在桌子上,谁想喝自取。 “好久不见,”方藻坐在岑楚夕身边,笑着说,“你变得更好看了。” 其实也并没有很久,从比赛结束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月。 岑楚夕说:“谢谢您找我来合唱新歌,我听了demo之后就很喜欢,是一首特别好听的歌。” 方藻说:“这首歌确实很好听,只可惜风格不太适合我,因为太少女了,到我这个年纪,对情呀爱呀的早就看透了,实在很难唱出那种热恋中冒粉红泡泡的感觉,所以才找你这个青春美少女来帮帮我。” 明明是给她唱歌的机会,方藻却说成是请她帮忙,岑楚夕心下感激,暗暗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决不能让方藻失望。 方藻说:“要不你先唱一遍让我们听听?” 岑楚夕点头:“好。” 一行人转移到录音室,一面墙将录音室隔成录音棚和控制室两部分,墙上嵌着一块巨大的隔音玻璃,不影响墙内墙外的视线交流。 岑楚夕穿过一扇小门,进入录音棚,把门一关,所有杂音都被隔绝在外,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站在立式麦克风前,戴上头戴式耳机,面前的谱架上平铺着《想见你》的词谱。 冲着玻璃墙外的录音师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准备好了,稍等片刻,耳机里便传来了《想见你》的伴奏。 岑楚夕闭着眼睛,不看玻璃墙外的人,也不看面前的词谱,全神贯注在音乐上。 “樱花樱花想见你, 现在就想见到你。 我是星辰注视你, 我是春天拥抱你。” 控制室里的人都能听到她的歌声。 方藻的经纪人靠近方藻,压低声音说:“我怎么觉得她对这首歌好像特别熟悉的样子,她完全把这首歌变成她自己的歌了。” 方藻笑着说:“这就是她的神奇之处,她在比赛时翻唱的每一首歌,都像是她自己的歌。” 岑楚夕一直闭着眼睛,她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歌词随着旋律自动在脑海浮现,她和着节拍唱出来,低音时胸腔共鸣,高音时转为头腔共鸣,切换得那么自然而然,行云流水般不着痕迹。 但最惊艳的还不是她浑然天成的演唱技巧,而是倾注在歌声里的饱满充沛的感情,让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都鲜活了起来,将一个陷入热恋的少女复杂、矛盾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快乐的时候热烈,难过的时候婉转,让听众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跟随她的歌声起伏。 ——然而这份浓到化不开的感情却并无关情爱,唱歌时她心里想的全是萧顽,对他的喜欢溢满心房,想见到他,想守护他,想让他永远高高在上、闪闪发光。 “我是清风环绕你, 我是樱花亲吻你, 现在很想见到你, 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她没有丝毫凝滞的把这首歌唱完了,岑楚夕睁开眼睛,隔着玻璃看见控制室的人都在鼓掌,她就像完成了一场演出那样,朝着他们弯腰鞠躬。 取下耳机,走出录音棚,就听见录音师说:“挑不出一点毛病,完全可以当成品来用了。” 方藻笑着说:“楚夕,你先去休息室待会儿,正式开录的时候我再叫你。” 岑楚夕乖乖应了声“好”,便和范黎一起出去了。 回到休息室,岑楚夕坐在沙发上,拿起她喝剩的半杯咖啡,吸了一小口,发现已经凉透了,便又放下了——她现在不能喝凉的,对嗓子不好。 无所事事地坐了几分钟,岑楚夕起身离开休息室,跟着指示牌去往洗手间,走到门口,见门半掩着,正准备推门进去,忽然听见里面传出清晰的说话声。 “岚姐,我实在想不通,《想见你》是新专辑里最有爆相的一首歌了,方老师为什么突然要和岑楚夕合唱?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了吗?” “岚姐”是方藻的经纪人石又岚,说话的人则是方藻的助理小曼,虽然见过好几次,但岑楚夕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 只听石又岚说:“上头让她奶新人,她能不奶吗?” 小曼问:“所以是总裁的指示?” 石又岚含糊地应了一声,紧接着说:“不过方藻从比赛的时候就很喜欢岑楚夕,我估摸着她自己也挺愿意跟岑楚夕合唱的,她还说过要收岑楚夕当徒弟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提过这茬了。” 小曼叹了口气:“岑楚夕命真好啊,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唱歌还那么好听,怪不得公司这么捧她,连方老师这种天后级的歌手都得主动给她吸血。” 石又岚说:“你等着瞧吧,岑楚夕是天降紫微星,绝对要大爆特爆的,女顶流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等说话声和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岑楚夕才从拐角处走出来,进了卫生间。 原来方藻并不是因为“很难唱出热恋的感觉”才找她合唱的,她刚才竟然傻乎乎地信了,真是 too young too simple。 但不管怎样,有歌唱她都很开心,她才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只要把歌唱好就行了。 刚回到休息室,范黎就带着她返回录音室。 方藻递给她两张a4纸,上面打印着《想见你》的词谱。 方藻说:“划红线的部分是我的独唱,划蓝线的是咱俩合唱,剩下的都是你的独唱。” 岑楚夕把两页纸翻看了下,既惊讶又疑惑。 因为合唱加上她的独唱,几乎占了整首歌百分之八-九十的份量,而方藻的part则少得可怜。 看出了她的惊讶,方藻笑着说:“听完你刚才的演唱,我觉得这首歌就像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其实我特别想把整首歌都交给你来唱,可这毕竟是我新专辑里的歌,我不唱几句又不行,所以我就重新分了一下part。” 如果刚才没有听到石又岚和小曼的议论,岑楚夕肯定会推脱的,但既然她已经知道方藻是故意提携自己,就没必要再假惺惺地推诿。 “谢谢方老师的肯定,”岑楚夕由衷地感激,“我会好好唱的。” 方藻笑着拍拍她的肩,说:“走吧,录音去。” 一直从上午十点录到下午三点多才收工。 其实每一遍都唱得很好,但秉着精益求精的精神,两个人录了一遍又一遍。 结束之后,方藻要请岑楚夕吃饭,岑楚夕以要去公司练习为由婉拒了。 去星火传媒的路上,岑楚夕去便利店买了一根香蕉和一瓶酸奶充饥,又挑了一兜低热量的零食和饮料以及一兜水果,打算带给冯子末她们吃。 到了公司,范黎帮她把沉甸甸的两兜吃的送上33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岑楚夕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虞程璧。 “好久不见。”岑楚夕微笑着同他打招呼,然后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他,“请你喝。” 虞程璧伸手接住:“谢谢。” 打个照面就走好像不太礼貌,见虞程璧并没有立刻进电梯的打算,岑楚夕便站着同他寒暄:“最近在忙什么?” “写歌,练歌,练舞。”虞程璧一贯的言简意赅。 岑楚夕又问:“什么时候出道?” 虞程璧说:“明年二月份。” 岑楚夕暗自庆幸自己进了a-teen,否则她大概要和虞程璧同期出道了,但她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加油,”岑楚夕说,“我得去练习了,拜拜。” 虞程璧目送她走远,伸手按了下行键,电梯门打开,他抬脚走进去,按了下“32”,电梯门徐徐合上。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掏出来看,来电显示是“虞皓恩”。 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他才接听这通即将自动挂断的电话。 “有事吗?”虞程璧直接又冷淡地问。 “明天是爸爸的五十大寿,家里要办寿宴,我就告诉你一声,回不回来你看着办。” 虞程璧站在了另一部电梯前,他短暂地沉默几秒,淡淡地说:“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那边顿了顿:“你是打定主意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吗?” “这不正合你的心意吗,哥?”虞程璧的语气依旧波澜不兴。 静默片刻,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那边挂断了。 虞程璧把手机收进口袋里,英俊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第 125章 第125章 晋江/檀无衣 - 练习室的门是玻璃门, 岑楚夕站在门外往里看,除她之外的四位成员正在专注排练, 还有五名伴舞, 成员们只是正常走位,舞蹈部分由伴舞承包了。 等一首《月桂女神》唱完,岑楚夕推门进去, 范黎提着两大袋吃的喝的紧随其后。 “夕夕!”古丽苏如合第一个看到她, 一脸高兴地说:“你终于来了。” 其他人齐刷刷看向她,神色各异, 岑楚夕一视同仁地微笑以对:“我买了零食、水果和饮料, 都是低糖低热的, 大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范黎把两个大袋子放在地板上, 便功成身退了。 岑楚夕没想到还有伴舞, 好在东西买得足够多。 伴舞是三男两女, 七个女生和三个男生围成一圈席地而坐,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 古丽苏如合向岑楚夕介绍伴舞,她根据特征记人名。 紫头发的女孩叫阿紫, 一头金发的女孩叫奶儿, 戴唇钉的女孩叫牙牙, 寸头的男孩叫lemon, 扎脏辫的男孩叫十四——dancer们好像大都不喜欢用本名, 可能用绰号显得酷一点吧。 “听说你今天去和方藻录歌了?”成员中年纪最小的魏薇突然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 说:“是方老师新专辑里的一首合唱曲。” “真羡慕你, ”魏薇似笑非笑地说,“还没出道就可以拍戏、接代言、和前辈录歌,不像我们, 在公司做了快十年的练习生, 除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盼到要出道了,还被人骂吸血鬼、寄生虫,真的好惨。” 几句话瞬间让还算融洽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古丽苏如合试图打圆场:“你永远管不了别人说什么,你能做的就是用实力证明自己,让那些看轻你的人闭嘴。楚夕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她靠实力赢来的。” 魏薇笑着说:“有实力没机会不还是照样出不了头,关键还是得有人捧。” 对方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暗指背后有金主捧她。 岑楚夕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她直视着魏薇,平静地问:“所以呢?你是等着有人捧你吗?” 魏薇愣了愣,她没想到岑楚夕会还嘴,她以为岑楚夕就是个超级软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特别好欺负那种。 岑楚夕接着说:“如果你是这种心态的话,我建议你直接退团算了,免得连累其他人,反正想要代替你的人多的是。” 她的话音里不带一点火-药味,完全不像怼人,更像是真诚地规劝。 饶是如此,也让一旁的古丽苏如合惊讶不已,她认识岑楚夕这么久,就没见过她对谁说过一句重话,她从来都是温柔和气的,不管同谁说话都带着一点甜软的笑意,可亲又可爱——她之所以能在短短两个半月内吸粉一千七百多万,除了颜值和实力,温柔可人的性格也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但岑楚夕却没有容忍魏薇的含沙射影,看似平静的回击,却句句扎心,不禁让古丽苏如合刮目相看。 “你以为你是谁啊?”魏薇气红了脸,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凭什么让我退团啊?” “那要不我退团好了,”岑楚夕轻声打断她,“反正大家都反对我加入女团,我退团了就皆大欢喜了。” 魏薇瞬间哑口无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岑楚夕是a-teen的灵魂人物,如果她真的退团了,女团计划必将搁浅,她和古丽苏如合已经通过选秀积累了一定人气,不会受太大影响,但默默无闻的魏薇、宋知语和冯子末,就要被打回原形,能不能出道、什么时候出道都将变成未知数。 一时间,偌大的练习室里鸦雀无声。 岑楚夕仍旧看着魏薇,问:“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魏薇语塞,她避开岑楚夕的目光,用眼神向旁边的宋知语求救。 然而不等别人开口,岑楚夕却主动给魏薇台阶下:“如果不是的话,我希望你能放下对我的成见。我不奢望你能把我当朋友,毕竟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但我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一起共事的同事看待。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a-teen是我们五个人要共同奋斗的事业,只有我们团结起来,a-teen才能成功,只有a-teen成功了,我们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首先我们要聚起来才行,不是吗?” “说得好。”古丽苏如合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拍起手。 “你说得特别对,”一直作壁上观的冯子末也开口了,“a-teen是我们五个人要共同奋斗的事业,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团结一致才是唯一的出路。” 宋知语紧接着说:“薇薇只是羡慕你,她没别的意思,你别跟她计较。” 岑楚夕当然明白。 古丽苏如合早就给她打过预防针了,一个集体的“原住民”排挤外来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估计冯子末她们三个心里都对她有些微词,只有魏薇心直口快说了出来。 但她并不打算计较什么,她刚才说的全是真心话,她只希望她们五个能团结起来,融合成一个真正的团体,距离校园巡演只剩一周了,她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女生们的勾心斗角上。 “对……对不起啊,是我说错话了,”魏薇知错就改,“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忘了吧。” 岑楚夕暗暗松了口气,说:“没关系,你不了解我,对我有误解很正常,等我们慢慢熟悉起来就好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这一场口角便算是平息了,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楚夕,”冯子末看着她说,“我没别的意思,纯粹是出于好奇——公司真的给了你一千七百万签约金吗?” 不等当事人回答,古丽苏如合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又看向岑楚夕:“我从来没有提过签约金的事。” 冯子末说:“我在兔区看到有人发帖说的。” 兔区是依附于某文学网站的匿名论坛,是粉丝、黑子、吃瓜路人的集散地,影视资讯、明星八卦、黑料、假料、撕逼满天飞,兔区还衍生出一批微博营销号,两边互相搬运、联动黑人是资本的惯用手段,所以饭圈都亲切地称兔区为“垃圾场”。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冯子末找出帖子,把手机递给岑楚夕:“你自己看。” [报!岑楚夕签约金1700万,什么水平?] no.0 2019-9-29 14:23:46 rbt,保真。 帖子的标题和首楼言简意赅,下面的跟帖近千条,帖子已经翻了三页。 no.1 2019-9-29 14:24:29 瞎几把扯淡的水平,170万还差不多 no.2 2019-9-29 14:25:38 楼主智障,鉴定完毕 no.3 2019-9-29 14:25:57 星火一姐方藻当年续约也才收到1500万,而且还是正当红的时候,岑楚夕一个刚冒头的新人凭什么拿1700万?她值这个价吗? no.4 2019-9-29 14:26:12 替人吹逼,天打雷劈,路好抱走夕妹,深山勿回 no.5 2019-9-29 14:26:43 穆勒,夕妹牛逼 …… 岑楚夕没再继续往下看,把手机还给了冯子末。 “是真的,”她说,“公司给的签约金,是我当时的微博粉丝数。” 除了早就知情的古丽苏如合,其他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收到银行信息的时候就是你们现在的表情,”岑楚夕说,“我还想着是不是财务打钱的时候多打了一个0,有种一夜暴富的不真实感。” 阿紫说:“我现在学唱歌还来得及吗?” 十四毫不留情地打击她:“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冯子末看着手机说:“已经上热搜了——‘岑楚夕签约金’,热搜第六。” 岑楚夕叹气,她对“热搜”这两个字已经产生ptsd了,她真的很怕上热搜。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经纪人打来的。 岑楚夕接听:“爱姐。” “你在公司对吧?”李信爱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在练习室,和成员们在一起。” “热搜我已经联系微博那边往下撤了,”李信爱直截了当地说,“然后论坛那条爆料帖,我找人查了一下发帖人的ip地址,来自s市,你觉得会不会是熟人发的?” 熟人? 岑楚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表妹沐雪莹——在她认识的人里,会在兔区发这种对她不利的爆料帖的人,只有同是追星女孩并且一直讨厌她的沐雪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她的表妹是她的黑粉……她由衷希望是她想错了。 “是要追究发帖人的责任吗?”岑楚夕问。 “网上黑子那么多,哪追究的过来,”李信爱说,“我就是提醒你一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知道了,”岑楚夕说,“谢谢爱姐。” “录歌还顺利吗?”李信爱问。 “挺顺利的。” “那就好——对了,flora的广告拍摄时间定下来了,10月1号上午九点,就拍一个十几秒的小短片,特别简单,估计一个上午就能搞定。” “嗯。” “没事了,你练习吧。” 等她挂了电话,古丽苏如合问:“没事吧?” 岑楚夕笑了笑,说:“没事。” 古丽苏如合说:“休息的差不多了,接着练习吧。趁着楚夕也在,我们把第一场的12首歌连排一遍。” 每首歌里每个成员的part分配和舞台走位都不一样,古丽苏如合她们四个已经练了小半个月,岑楚夕要想跟上进度就得加倍努力,好在她有超凡的记忆力,走位走一遍就能准确地记住路线,歌唱一遍就能记住自己的part,她以实力服人,几个小时下来,冯子末、宋知语和魏薇对她的态度都有了迅速而显著的改善。 练习结束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离开公司的时候,五个女生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终于有了一个女团该有的样子。 在公司楼下分手,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打车回家。 “你今天好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魏薇治服了,”古丽苏如合早就想夸她了,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开口,“别看她年纪最小,平时就数她牙尖嘴利,冯子末和宋知语都吵不过她。” 岑楚夕笑着说:“你别看我当时表面淡定,其实心里可慌了,我没有吵架的经验,如果魏薇撕破脸和我吵,我可能会当场气哭。” 古丽苏如合说:“但你今天赢得很漂亮,你用实力征服了她们——你学东西怎么那么快?有没有技巧可以传授给我?” 当然是因为她有重生这个金手指。 岑楚夕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着说:“记性好,自然学得快。” 古丽苏如合叹气:“如果有来生,我不求好看的外表,只想要一个超强大脑。”她顿了下,问:“对了,爱姐有没有说是谁在兔区爆的料?” “没有,”岑楚夕说,“她就说可能是熟人做的。” 古丽苏如合皱眉:“怎么会呢?你人这么好,应该没有哪个‘熟人’会做这种事吧?” 岑楚夕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都喜欢。但我也绝不会在不喜欢我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时间那么宝贵,只是去喜欢我喜欢的人都还嫌不够呢。” 古丽苏如合静默几秒,微微一笑,说:“你说得对。” 她偏头看向车窗外的夜色,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 对热爱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时间是宝贵的。 而对有些人来说,时间却是那么缓慢而漫长,漫长得仿佛永无尽头。 第 126章 第126章 晋江/檀无衣 - 9月的最后一天, 从上午九点到晚上九点,岑楚夕一直待在公司的练习室里, 和四位成员和五名伴舞一起, 为首场校园巡演的舞台进行着紧张而投入的排练。 10月的第一天,岑楚昭一大早就爬起来为出去玩做准备,岑楚夕被他讲电话的声音吵醒, 摸到手机看时间, 还不到八点。 把还没来得及响的闹钟关掉,起床拉开窗帘, 把阳光放进来。 笼罩在晨光中的城市有种蓬勃的朝气, 真是个美好的早晨。 她走出房间的时候, 岑楚昭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 岑楚夕打量他——黑色连帽卫衣, 黑色工装短裤, 黑色运动鞋, 好在他是冷白皮,才让他hold住了这一身黑,换个人可能就是灾难了。 “我帅吗?”岑楚昭十分臭屁地问。 “帅, ”岑楚夕打个呵欠, “注意安全。” “知道啦, 啰嗦。”岑楚昭冲她一摆手, “走了, 拜。” 他一走, 家里瞬间就安静了。 岑楚夕听着歌洗漱, 然后去厨房热一杯牛奶和一片全麦面包,吃完后仍旧饥肠辘辘。 回房间换衣服,收拾妥当, 刚好接到范黎的电话, 下楼上车,笑着说一句“早上好”。 范黎启动汽车,说:“爱姐本来要来的,但她女儿突然生病了,实在走不开,她让我告诉你,flora中国区ceo 有可能会去拍摄现场,如果你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你能不能从支线代言人变成品牌代言人主要取决于这位ceo。” “知道了。”岑楚夕顿了下,说:“原来爱姐已经有女儿了,我还以为她没结婚呢。” “结了又离了,今年年初刚离的。”范黎说,“她老公也是我们公司的经纪人,你见过的。” 岑楚夕想了想,她见过的经纪人,除了李信爱,就是虞程璧的经纪人吕恒东,还有方藻的经纪人石又岚,但石又岚是女人,答案显然易见。 她只在签约那天见过吕恒东一次,虽然还聚过餐,但她对这个人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他个子不算高,谈吐有些油腻,很擅长溜须拍马。 “——就是虞程璧的经纪人吕恒东,”范黎径自说,“他出轨女演员被爱姐发现,爱姐就果断和他离了婚,但离婚后还得做同事,两个人明面上看起来是挺和平的,但私底下什么样就不知道了。” 岑楚夕不关心别人的隐私,听过就算,并没放在心上。 她戴上耳机听歌,然后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patrick smith”——这是flora中国区ceo的名字,她听李信爱提过一次,就记住了,她想提前了解一下对方,所以试试看能不能搜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搜索结果的第一页几乎全是娱乐新闻,新闻的主角她也都认识,一个是flora现在的品牌代言人秦柔嘉,另一个是海洋系列的支线代言人司徒真,新闻里顺带提到了patrick smith,但并没有对他做详细介绍。 搜索页的末尾是一条微博,一点开便自动跳转到微博客户端。 发微博的人是@司徒真,感谢品牌邀请她出席活动,最后还圈了patrick smith。 配图里有一张合照,司徒真站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男人年轻又英俊,五官立体深邃,像是混血儿。 岑楚夕点进patrick smith的微博主页,简介里写着“flora中国区ceo”,基本资料是空白的,左下角的“关注”前面有一个“√”,这说明patrick smith已经关注她了。 他发的微博大部分都是品牌活动相关,岑楚夕随手点开一张照片,因为是怼脸拍的,混血特征更加明显——盯着这张照片看了一会儿,竟莫名地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甚至连名字也在哪里听过似的。 在记忆中搜寻片刻未果,岑楚夕关掉微博,不再多想,专心听歌——不能投入练习的时候,她只能不停地听,听得越多记忆也就越深刻。 离9点还差10分钟,他们来到了拍摄现场。 和上次拍巧克力广告一样,这次也是在室内拍摄。 先去见导演,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岑楚夕便被人带着去往化妆室。她并没有见到那位年轻的混血ceo,李信爱只说他可能要来,并不一定会来——不来更好,省去一场交际。 做好妆发,换上一件点缀着珠片的水绿色纱裙,香肩半露,纤腰楚楚,清纯又娇艳,撩人不自知。 最后,造型师拿来了她要代言的产品——一套flora永生花系列的耳坠、项链和手链,全部给她戴上。 耳坠是绿色绣球花瓣,手链是黄色、粉色和红色玫瑰,项链则是一种白瓣黄蕊的不知名花朵。 “您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岑楚夕问正在帮她戴项链的造型师。 “山荷叶,又叫冰莲,”造型师说,“淋雨时它的花瓣会变成透明的,就像水晶一样。” “好神奇呀。”岑楚夕笑着说。 戴好之后,造型师瞧着她,笑着说:“真好看,这套配饰特别衬你的气质。” 岑楚夕赧然一笑:“谢谢。” 造型师说:“你自己在这里待会儿吧,等开拍了会有人来叫你的。” “好的,”岑楚夕说,“辛苦您了。” 人都走了,化妆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岑楚夕微微笑了下,然后拿起手机,解锁后点开相机,对着镜子拍了一张只露半张脸的照片,重点是把耳坠和项链露出来。 然后打开微信,点开和萧顽的聊天界面,边想边打字:[谢谢哥哥送我的flora手链,帮我接到了flora新产品的代言。] 文字发过去后,紧接着又把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发过去。 认识萧顽这么久了,她还是这么没用,只是给他发条微信就紧张得心跳紊乱。 等了一会儿,她又发了一条过去:[哥哥拍戏还顺利吗?] 刚把手机放下,忽然听到微信提示音,她又急忙把手机抓起来。 梦童哥哥:[很好看] 梦童哥哥:[不用谢] 梦童哥哥:[还算顺利] 岑楚夕瞬间笑开。 萧顽回复她了!而且一连回了三条!还夸她好看!——不对,她只露了半张脸,萧顽不是在夸她,而是夸耳坠和项链——不管不管,萧顽就是在夸她好看! 岑楚夕还没想好怎么回复,萧顽又发了一条过来。 梦童哥哥:[文森特向我炫耀他和你一起吃饭了] 岑楚夕又笑起来,萧顽随意的一句闲话,瞬间就拉近了她和他的距离,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萧顽的朋友。 免得萧顽以为她掉线了,她赶紧回复:[我们在一个胡同里的露台餐厅吃的晚饭,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许愿树,很漂亮] 梦童哥哥:[我去过,那家餐厅的毛血旺很好吃] 五彩灵石:[那天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梦童哥哥:[抱歉,导演叫我了,有空再聊] 岑楚夕赶紧回:[没关系,哥哥加油][愉快] 让人心潮澎湃的聊天就这么突然结束了。 岑楚夕看着聊天记录傻笑,能偶尔和萧顽这样短暂地聊几句她就心满意足了,聊得多了她怕萧顽觉得被打扰——虽然她渴望接近萧顽,但爱豆和粉丝之间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是身为粉丝必须有的自觉。 忽然响起敲门声,岑楚夕急忙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说:“请进。” 门被推开,率先映入岑楚夕眼帘的是一抹驼色,紧接着走进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flora中国区的ceo,patrick smith。 男人穿着一件长及膝盖的驼色风衣,内搭修身的白衬衫和黑西裤,颈上系一条咖啡色窄领带,半商务半休闲,就像从时尚杂志封面走出来的混血男模。 岑楚夕站起来,礼貌地打招呼:“您好,smith先生。” 男人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微笑着问:“你认识我吗?” 他的普通话字正腔圆,非常标准,这让岑楚夕有些诧异。 她如实回答:“我在网上看过您的照片。” 男人又问:“你知道我的中文名是什么吗?” 岑楚夕摇头:“不知道。” 男人说:“我的中文名叫虞皓恩。” 岑楚夕不知道是哪个“yu”,但还是喊了一声“yu先生”。 虞皓恩流露出一点微不可察的失望,他微微一笑,看着岑楚夕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cici?” 岑楚夕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年轻俊美的男人,之前看他照片时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脑海中倏地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她惊讶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是……住在regent street的小鱼哥哥?” 第 127章 第127章 虞皓恩微微一笑:“小丫头, 终于想起我是谁了。” 这声“小丫头”让尘封多年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岑楚夕讷讷地说:“不怪我认不出你, 是你变化太大了。” 认识虞皓恩的时候, 岑楚夕刚到英国没多久,芳龄七岁的小学生一枚,而虞皓恩十七岁, 就读于伦敦某贵族男校。 他们俩之所以会认识, 是因为岑楚夕的大伯岑恪勤和虞皓恩的爸爸既是好朋友又是商业伙伴,两个家庭往来密切, 几乎每周都会举办一次派对或宴会, 这是西方普遍流行的社交方式。 岑楚夕第一次见到虞皓恩, 就是在2008年的感恩节宴会上。 那天她被伯母伊丽莎白·格林打扮得非常漂亮, 美好得像个小天使, 来赴宴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然而当时幼小的她正被乡愁困扰着, 周围越热闹她就越想家,越想爸爸妈妈,于是她趁人不注意, 偷偷溜出宴会厅, 来到了庄园后面的一条小河边。 河边有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山毛榉树, 某根粗壮的树枝上悬挂着一架秋千, 小小的岑楚夕就坐在秋千上, 孤零零地掉眼泪。 十一月底的伦敦已是初冬, 又经常下雨, 所以又湿又冷,尤其在晚上。 但岑楚夕感觉不到冷,她只是非常非常地想家, 想到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小孩儿, 别哭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岑楚夕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高的人影从山毛榉树后面走出来。 朦胧的灯光洒在他脸上,岑楚夕认得他,她刚才在宴会上见过他,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你是中国人?”岑楚夕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用软糯可怜的哭腔问。 男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说:“可以让给我一点位置吗?” “可以。”岑楚夕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往旁边挪一挪,让出大半位置给他。 男孩脱下黑丝绒西装外套披到岑楚夕身上,然后坐到她旁边。 衣服上不仅带着他的体温,还有他的味道,是一种混合着香水和烟草的气味,岑楚夕常常能从大伯的身上闻到相似的味道。 秋千小幅度的轻轻摇晃着。 山毛榉树上有鸟叫声,旁边有小河流水的声音,还有从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传来的音乐声和大人们的说笑声。 男孩缓缓开口:“我会说中国话,但我并不是中国人——这么说也不准确,其实我一半是中国人,另一半是英国人。” “我知道,”岑楚夕说:“因为你的爸爸是中国人,你的妈妈是英国人。” 男孩笑了笑,说:“对。” 岑楚夕问:“那你去过中国吗?” “去过几次,我很喜欢中国。”男孩垂眼看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岑楚夕,”岑楚夕乖巧地回答,“在这里大家都叫我cici。” “我叫patrick,”男孩主动自我介绍,“我还有一个几乎没人知道的中文名,叫虞皓恩。” “yu?是河里游的鱼吗?”岑楚夕一脸懵懂地问,她才刚读小学一年级,认识的汉字实在有限。 “虞”字对她来说太难了,虞皓恩无从解释,只好笑着说:“没错,是河里游的鱼。” 岑楚夕说:“那我可以叫你小鱼哥哥吗?” 虞皓恩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小鱼哥哥,你为什么不待在宴会厅?”岑楚夕问,“你刚才躲在树后面在做什么?” 虞皓恩叹了口气,说:“我心情不好,所以出来抽根烟。” “抽烟不好,我妈妈从来不让我爸爸抽烟,”岑楚夕稚嫩的小脸上一派真挚,“小鱼哥哥,你以后也不要抽烟了,好不好?” 猝不及防得到了许久都不曾感受过的关心,虞皓恩愣了两秒,微微笑着说:“好。” 虽然明知做不到,但他还是答应她了,因为不想让她对自己失望。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岑楚夕问。 虞皓恩失笑:“你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但他还是回答她了:“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的父母,他们最近一直吵架,但是在人前又要装作感情很好家庭和睦的样子,我讨厌他们的虚伪,更讨厌他们让我变得和他们一样虚伪。” 他不知道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能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说不出来让他好受许多。 “他们为什么吵架?”岑楚夕歪着头,凭借自己有限的人生经验做出猜测:“是不是因为你爸爸的工作太忙了?” 虞皓恩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就好了。” 他长出一口气,兀自说:“他们吵架,是因为我爸做了一件错事……他在中国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今年已经十岁了,我妈才发现他的存在,她被我爸骗了十年或者更久,所以她很愤怒,很伤心,她发泄的方式就是无休无止地和我爸吵架,我们家就像一个战场,每天都硝烟弥漫,我一天都不想在那个家待下去了,我快要窒息了。” 说完,他偏头看向旁边的小女孩,她像天使一样精致的小脸上写满疑惑。 虞皓恩蓦地笑起来,他忍不住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说:“虽然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还是很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你真是个善良的小丫头。” 小丫头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夸奖流露出高兴的模样,反而重重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虞皓恩问。 岑楚夕说:“我觉得那个在中国的小孩有点可怜。” 虞皓恩怔了怔,问:“为什么?” 岑楚夕说:“你和那个小孩是同一个爸爸,你的爸爸住在英国,那个小孩不就没有爸爸了吗?没有爸爸的孩子都很可怜,如果我没有爸爸的话,我可能会每天哭个没完。” 虞皓恩蓦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孩子的感受,那个远在异国的、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想我爸爸了。”岑楚夕又想哭了。 “cici!cici!”远处忽然传来伊丽莎白的声音,“where are you?” 岑楚夕立即跳下秋千,把身上披的西装外套还给虞皓恩,小声说:“我得回去了,小鱼哥哥再见。” 虞皓恩说:“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你要替我保密,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嗯,”岑楚夕说,“我保证不乱说。” “谢谢。”虞皓恩笑着说。 从那之后,岑楚夕和虞皓恩就成了“忘年交”。 岑楚夕上钢琴课的地方离虞皓恩的学校很近,虞皓恩会在她下课后带她去参观他的学校,会带她去吃好吃的,还会教她英文。 圣诞节的时候,虞皓恩送给她一只比她还高的、会说话的泰迪熊玩偶。 伊丽莎白也不止一次带她去虞皓恩家做客,他家住在热闹繁华的regent street(摄政街),房子很大也很漂亮,但她就是不喜欢。 岑楚夕来到伦敦的第二年秋天,虞皓恩从高中生变成了大学生,他去了距离伦敦六十英里的牛津,虽然开车只需要两个小时,但他很少回来,岑楚夕也很难再见到他,但每年圣诞,她还是会准时收到他寄来的礼物。 所以总的来说,岑楚夕和虞皓恩也就相处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那时候她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距离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而且自从她离开英国之后,他和虞皓恩就再无交集了,所以她不记得他再正常不过。 只是没想到,她重回十八岁,选择了另一条路,却遇到了早已遗忘在时光深处的故人,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你倒没怎么变,”虞皓恩笑着说,“还是小时候那个人见人爱的小仙女。” 岑楚夕一被夸就忍不住脸红,关键对她来说,她和虞皓恩之间隔着十五年的漫长时光,他们约等于陌生人,这种温情脉脉的叙旧模式似乎并不适用。 “所以……你是要长期留在中国工作吗?”岑楚夕找了个合适的问题。 “对,”虞皓恩说,“如果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的话,我就定居中国了。” 岑楚夕说:“就算你愿意,你爸妈应该也不会愿意的。” 虞皓恩笑了笑,说:“他们已经离婚了,我爸放弃了伦敦的事业,来到中国,和他的情人生活在一起。” 岑楚夕隐约记得,虞皓恩的爸爸在中国不仅有情人,而且还有一个儿子。 这算不算终成眷属呢? “还有一件你绝对想不到的事,”虞皓恩又说,“一件非常非常巧合的事。” “什么?”岑楚夕问。 虞皓恩说:“我爸爸的情人的儿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叫虞程璧。” 第 128章 第128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再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虞程璧竟然是虞皓恩的弟弟?! 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但她也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只顾着震惊了。 她原本以为虞程璧是个没钱的追梦人, 所以才会通过参加选秀来赚取追梦基金,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虞皓恩的爸爸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自然也非常富有,他在和前妻离婚前给不了虞程璧父爱和关怀, 想必会在金钱上弥补他, 所以虞程璧应该不会缺钱才对。 ——还有一种可能,虞程璧讨厌甚至憎恨他的父亲, 不愿意用他的钱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所以才自力更生, 宁愿委屈自己签约星火传媒也绝不用父亲的钱成立工作室。 “我看到你和程璧同时出现在《超级巨星》那个节目的时候, 也吃了一惊, ”虞皓恩说, “我十年前认识的小丫头竟然在十年后遇到了我的弟弟,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确实很不可思议,”岑楚夕笑了笑, “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 如果她的人生没有倒带重来, 如果她没有参加《我要成为超级巨星》, 就不会遇到虞程璧, 更不会和虞皓恩重逢, 只能说命运诡谲莫测, 每个人都身处命运的洪流之中,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虞皓恩突然问。 “有什么事吗?”岑楚夕不答先问。 “今天是我爸的五十岁生日,如果你能参加他的生日宴,我爸一定会很高兴的。”虞皓恩笑了笑,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他以前非常喜欢你,总说想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 太久远了,岑楚夕早就不记得了,她对虞父唯一的印象,是在某次宴会上,她和他四手联弹,弹的曲子好像是德彪西的《月光》。 不等岑楚夕回答,虞皓恩径自说:“我爸在这里没有亲戚也没有交情深厚的朋友,所以他没有邀请任何外人参加生日宴,只有秋姨——就是程璧的妈妈,还有我。程璧和爸爸的关系不太好,虽然我给他打了电话,但他很可能不会来。只有三个人的生日宴,未免太冷清了点。” 他都这么说了,如果自己还不接受邀请的话,就显得她既不近人情又不念旧情,岑楚夕只好勉为其难地说:“好,我会参加的。” 虞皓恩笑起来:“那太好了,但事先说好,不用准备礼物,只要你人到场就是最大的惊喜。” 岑楚夕点头说好,但怎么可能不准备呢,50岁即半百,旧时称为“知命之年”,这么有意义的生日,空手赴宴实在说不过去。 敲门声再次响起来,一个工作人员推门进来,看见虞皓恩,他明显愣了一下,说:“虞总,导演说要开拍了。” “知道了,”虞皓恩代岑楚夕回答,“岑小姐马上过去。” 工作人员关门走了,虞皓恩问:“晚上我应该去哪里接你?” “不用麻烦了,”岑楚夕说,“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过去就好。” 虞皓恩说:“我下班之后顺便去接你,并不麻烦。” 岑楚夕不好再坚持,说:“拍完广告我要去公司练习,你就去星火传媒接我吧。” “好,”虞皓恩说,“我下午六点左右去接你——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两个人加了微信又互存了手机号,然后一起离开化妆室,去往拍摄现场。 拍摄的内容非常简单,连脚本都不需要,岑楚夕只需要站在布景里,按照导演的要求摆出合适的姿势来展示她佩戴的商品即可,虞皓恩全程旁观,偶尔还会给出意见。 拍完动态又拍了一组平面照,结束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 岑楚夕回到化妆室卸妆、换衣服,造型师告诉她,她身上穿的裙子和鞋子,戴的耳坠、项链和手链,全都归她所有了,这是虞总的意思。 广告主把商品送给代言人是很正常的,代言人对商品的日常使用也是一种宣传手段,就像她上次拍巧克力广告就收到了两箱巧克力。 但她现在穿的裙子和鞋子都是高奢品牌的新品,价格不菲,也许虞皓恩是想当作见面礼送给她,但岑楚夕却没有理由收下。 换回自己的衣服之后,岑楚夕把配饰取下来装回盒子里,仍旧戴上萧顽送给她的那条小海豚手链,她把盒子装进背包,然后背上包离开化妆室,裙子和鞋子都留在了更衣间。 去和导演说再见的时候,虞皓恩已经走了。 刚上车,她收到了虞皓恩发来的微信。 patrick:[很高兴再次遇见你,晚上见。] 岑楚夕回复:[我也很高兴,晚上见。] 把备注名改成“虞皓恩”后,她点开了虞程璧的微信,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便退回主页,在置顶列表点开了“a-teen”聊天群。 五彩灵石:[我现在去公司,想吃什么喝什么速速报上来]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用吃的来“收买”人心是个很好的办法,尤其对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说,非常有用。 没人回复,估计都在忙着练习。 再次回到主页,发现聊天列表里多了个名叫“s市人在b市”的群,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建的。 点进去,看见群名后面的括号里的数字“5”,岑楚夕不由愣了下——她,岑楚昭,周飞鸢,官侠,明明只有四个人,多出来的第五个人是谁? 这么想着,她点了下右上角的“···”,跳转到“聊天信息”界面,最上方一排五个头像,她一眼看到排在最后的那个头像,顿时眼前一黑。 岑楚昭这个憨憨,竟然把萧顽也拉进了群聊! 岑楚夕立刻点进私聊炮轰岑楚昭: [你疯了!] [谁让你把萧顽拉进群聊的!] [快把他移出去!] 岑楚昭很快回复她: [四个人不吉利,我就把他拉进来凑数了] [把人拉进来再踢出去多没礼貌啊] [他要不愿意在群里待他自己会退群的] 岑楚夕:“……” 好想暴打他狗头怎么办! 岑楚昭又发: [看到我们在群里发的照片了吗?] [到处都是人,跟下饺子似的] 岑楚夕平复下心情,回到“s市人在b市”聊天群。 岑楚昭在群里发了一溜照片,有他的单人照,还有和官侠、周飞鸢的合照,但每张照片的背景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怕是要引起不适。 国庆节果然不适合出去玩,还不如家里蹲来得舒服。 岑楚夕切回私聊:[不要在群里瞎聊,会吵到萧顽] 岑楚昭回了她一串省略号。 岑楚夕直接发了个红包过去。 五彩灵石:[买你闭嘴] 小昭:[好嘞!] 第 129章 第129章 晋江/檀无衣 - 下午六点半, 岑楚夕接到虞皓恩的电话,和成员们打声招呼, 她背上包离开练习室。 走出公司大楼, 看到虞皓恩向她招手,岑楚夕快步走过去,虞皓恩非常绅士地为她拉开副驾的车门, 岑楚夕说了声“谢谢”, 低头弯腰坐进去。 汽车驶上还算畅通的马路。 “为什么不收下我送你的衣服?”虞皓恩问,“那条水绿纱裙很适合你。” “小鱼哥哥, 我不是小女孩了, ”岑楚夕用小时候的称呼喊他, 试图拉近一点他们的距离, “我长大了, 喜欢什么我可以自己买。” 虞皓恩笑着说:“在我眼里, 你还是个小丫头,离长大还远得很。” 岑楚夕也笑着说:“你说话的口吻倒是很像一个大人。” 两个人聊了一路,聊虞皓恩为什么会到中国来工作, 聊岑楚夕怎么会放弃钢琴进入娱乐圈, 聊各自的家人和生活……久别重逢的陌生感渐渐褪去, 迅速建立起新的友情。 目的地是一家高级西餐厅。 虞皓恩包了场, 富丽堂皇的餐厅里, 只有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中年男女——那是整个餐厅最好的位置, 可以欣赏到最美的夜景。 走到近前, 虞皓恩不介绍岑楚夕,反而幼稚地卖起关子:“爸,猜猜她是谁?” 虞中天看着儿子身边青春靓丽的少女, 看了半晌才微笑摇头:“我猜不出来。” 岑楚夕也完全认不出虞中天。岁月催人老, 即使保养得再好,容貌、体态、气质都会被时间改变。但无论如何,和这个年龄段的其他男人相比,虞中天仍然是人中翘楚。 岑楚夕主动介绍自己:“虞叔叔好,我是岑楚夕……” 她原本还要提一下大伯岑恪勤的名字,却被虞中天打断了:“你是russell的侄女cici?” russell是岑恪勤的英文名字,岑楚夕点点头:“没错,是我,好久不见,虞叔叔。” 虞中天既惊喜又惊讶,他看看虞皓恩,又看看岑楚夕,不可思议地说:“这么多年没见,我都认不出来你了。不过,你怎么会和patrick在一起?” 虞皓恩抢先回答:“cici现在是人气很高的歌手,也是flora新产品的代言人,今天上午拍广告的时候我才见到她,我就顺便邀请她来参加生日宴,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说着,他看向一旁被冷落的女人:“秋姨,你应该知道她吧?cici和程璧参加了同一档选秀节目,而且都签约了星火传媒。” 虞程璧的妈妈花秋看着岑楚夕,微笑着说:“我有看节目,当然知道你,而且我还知道你最后得了冠军。” 岑楚夕礼貌地向她问好,虞中天说:“别站着了,坐下聊。” 四人位,虞中天和花秋坐一边,虞皓恩和岑楚夕坐一边。 夜幕已经落下,窗外霓虹璀璨,餐厅里灯火朦胧,温柔流淌着的背景音乐是著名作曲家坂本龙一的《solitude》。 “cici,”虞中天看着她,“你和程璧关系好吗?” 岑楚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虞程璧待人接物一向冷淡疏离,他们认识这么久,甚至还合作过舞台,但她和他还称不上朋友,仅仅是认识而已。 “还可以。”她含混地回答。 花秋说:“她和程璧在节目里一起唱过歌,抽签把他们俩分在了一组。” “是吗?”虞中天眉目含笑,“看来你和程璧还挺有缘的,小时候认识他哥,现在又认识他。” 岑楚夕说:“知道小鱼哥哥是虞程璧的哥哥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大跳,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聊天的时候,服务员端上了开胃菜。 他们边吃边聊,气氛不热烈但也不尴尬,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似乎时间都慢了下来。 浓汤、牛排、点心一道接一道端上来,岑楚夕不能不吃,她尽可能细嚼慢咽,能少吃一点是一点。 最后,餐具被撤走,生日蛋糕摆在餐桌中央,服务员点亮蜡烛,说一句“祝您生日快乐”才离开。 虞中天有些无奈:“都说了不要蛋糕,又没人吃,纯属浪费。” “走个形式嘛。”虞皓恩说,“先许愿吧。” 虞中天笑了笑:“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看向岑楚夕:“cici,许愿的机会转让给你了。” 岑楚夕第一次听说生日愿望还可以转让的,但还是非常配合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双手交握,说:“祝虞叔叔和花阿姨身体健康,平安顺意。” 花秋和虞中天相视一笑,由衷夸赞:“这孩子真是懂事,许的愿望也实在,人生在世,再没有比健康平安更重要的了。” 虞中天笑着说:“cici小时候就乖巧可爱,russell和elizabeth本来不打算要孩子的,是cici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花秋说:“一看就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疼爱着长大的孩子。” 岑楚夕被夸得面红耳赤,于是从背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为自己解围。 她起身把一个长方形小盒放在虞中天面前,盒面上印着flora的logo,里面装着的一枚金色领针。 送给男士的礼物无非就手表、胸针、袖扣、领带夹、领针这些,她故意选了flora的领针,为销量做一点小小的贡献,也算变相支持了虞皓恩的工作。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随便买的。”岑楚夕坐回原位,笑着说:“不喜欢可以找小鱼哥哥退换。” “喜欢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虞中天笑得十分开怀,他看向对面的儿子:“你的礼物呢?” 虞皓恩低头看了眼手表,又看向入口的方向,自言自语似的说:“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再等等吧。” 花秋说要去洗手间,岑楚夕起身陪她一起去。 她们一走,虞中天看着虞皓恩说:“你选cici做代言人,是因为她是cici,还是因为她真的有做代言人的资格?” 虞皓恩喝一口红酒,说:“你不关注娱乐圈所以不知道,cici现在的人气很高,而且她以后一定会越来越红,所以我才先下手为强。” 虞中天短暂地沉默几秒,说:“那程璧呢?他的人气怎么样?” 虞皓恩笑着说:“你不是反对他做歌手吗,还关心这个干什么?” 虞中天叹气:“我反对有什么用,我越反对他越要跟我对着干,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和我作对。” 虞皓恩说:“他没来为你庆祝生日,你是不是很失望?” 虞中天又叹了口气:“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失不失望的。” 虞皓恩笑起来:“没想到纵横商场二十几年的mr shark,最后竟然败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虞中天无奈一笑,说:“等你成了爸爸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敌人,就是你的孩子,你永远赢不了他。” 虞皓恩说:“等我有了孩子,我不要和他做敌人,我要和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话音刚落,他蓦地笑起来:“你的敌人来了。” 虞中天愣了愣,扭头看向入口的方向,就看到他的小儿子虞程璧走进了餐厅。 但虞程璧率先看到的不是虞中天和虞皓恩,而是从洗手间回来的花秋和岑楚夕。 四目相对的瞬间,岑楚夕第一次从虞程璧的眼中看到如此明显的波澜,他既惊讶又疑惑地看着她,沉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 130章 第130章 晋江/檀无衣 - 这个问题可太难回答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岑楚夕说:“我们去那边坐下说吧。” 虞程璧朝她示意的方向看去, 看见虞皓恩正笑着朝这边挥手。 花秋上前两步抓住儿子的胳膊, 边拽着他往前走边低声数落:“饭都吃完了你才来,你怎么不明天早上再来呢?” 岑楚夕跟在母子俩后面,有点想笑。 高冷如虞程璧, 也逃不脱妈妈的念叨, 忽然就觉得他身上多了点烟火气,不再是以前那个一个眼神就能冻死人的冷都男[注1]。 虞皓恩让服务生加了把椅子, 花秋把虞程璧按在了椅子上, 他面对落地窗坐着, 左手边是他爸, 右手边是他哥, 他定定看着坐在他哥旁边的岑楚夕, 说:“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因为……” 岑楚夕刚开口,就被虞皓恩截断了:“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我邀请她来为爸爸庆祝生日。” “你的朋友?”虞程璧剑眉微蹙, 明显不相信。 岑楚夕补充:“我小时候在伦敦生活过五年, 我大伯和虞叔叔是好朋友, 所以我七岁的时候就认识虞叔叔和小鱼哥哥了。” 虞程璧默然。 岑楚夕又说:“自从我回国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了, 直到今天才重逢。没想到你竟然是小鱼哥哥的弟弟, 缘分实在太奇妙了。” 虞程璧仍旧无话可说。 花秋问他:“吃饭了吗?” 虞程璧“嗯”了一声。 “那……”花秋看向虞中天, “回家吧?在这也是干坐着,怪无聊的。” 虞中天点头:“好。” 虞程璧第一个站起来,花秋急忙伸手抓住他:“你去哪儿?跟我回家, 你都多久没回家了?” 虞程璧想挣脱, 眼角余光扫到岑楚夕,他又定住了。 “蛋糕怎么办?”虞皓恩问,“一口没动,扔了太可惜了。” 虞中天说:“早说了让你别买,没人吃。” “给我吧,”岑楚夕说,“我弟弟喜欢吃甜的。” 虞皓恩招手喊来服务员,把完好无缺的蛋糕重新打包好,提着离开。 花秋始终抓着虞程璧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 到了停车场,虞皓恩对虞程璧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你开我的车送cici回家吧。” “不用麻烦了,”岑楚夕忙说,“我打车回去就好。” 然而虞程璧已经默默向虞皓恩伸出了手,虞皓恩把车钥匙放他手上,把蛋糕也交给他。 花秋放开儿子的手,担心地问:“他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虞皓恩笃定地说,“他得把我的车开回家。” 蛋糕被放进了后备箱,岑楚夕挥手告别,坐进副驾。 虞程璧紧跟着坐到驾驶席,熟练地发动汽车,开车上路。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九点半,马路畅通无阻,但虞程璧开得却不快。 “你家在哪儿?”他目视前方,忽然打破沉默。 岑楚夕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告诉他目的地,她窘窘地说:“在西三环外的书林雅苑小区。” 虞程璧往导航里输入目的地,机械的女声开始为他指导路线。 岑楚夕偏头看他,窗外的霓虹从他的脸上扫过,模糊了他的神色。 但她感觉得到,他不开心。 她果然猜对了,虞程璧不喜欢他的父亲。 刚才在餐厅的时候,他从始至终没和虞中天说一句话,两个人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岑楚夕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虞程璧,她也会讨厌虞中天。 虞中天错过了他的出生,错过了他的成长,在他最需要父亲的时候,虞中天一直在缺席,现在他长大了,虞中天却来到了他和妈妈的身边,想要扮演起父亲的角色,然而他已经不需要了。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剪不断理还乱。 “我代言了flora的新产品,”岑楚夕没话找话,“今天上午拍广告的时候见到了小鱼哥哥,他告诉我你是他弟弟,我吓了一大跳,这种不可思议的巧合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你叫他什么?”虞程璧淡淡地问。 岑楚夕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但还是解释给他听:“我刚认识你哥的时候才七岁,他比我大十岁,所以我一直叫他小鱼哥哥。” “我也姓虞。”虞程璧说。 岑楚夕:“……” 她当然知道他姓虞,他强调这个干什么? 停顿片刻,虞程璧说:“你这么叫我会混淆。” 岑楚夕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喔”了一声,说:“我会注意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又松开,虞程璧说:“你和虞皓恩,关系很好吗?” 岑楚夕说:“我刚去伦敦那年他很照顾我,当时我还不会说英语,又特别想家,能有一个人用中国话和我交流让我很开心。不过第二年他就去牛津读大学了,一年顶多见他一两次,我也适应了伦敦的生活,交到了好朋友,所以就和他疏远了。” 顿了下,她微笑着说:“今天刚见到他的时候,我根本没认出他,就算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我都没想起来他是谁,因为实在过去太久了。” 她发现自己有点话唠,但虞程璧一向惜字如金,如果她再不说话的话,那么气氛一定会很尴尬。 “其实,”她又开口了,“第一次见到patrick的时候,他有对我提起过你,他说他爸爸在中国有一个儿子。没想到,我竟然在十年后遇到了你,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实在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虞程璧偏头看向她。 她的脸上有浅浅的笑意,仿佛……仿佛她在因为遇到他而感到高兴。 “的确很神奇。”虞程璧低声说,话音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微末的笑意。 岑楚夕沉默了下,问:“你和你哥哥,关系好吗?” 虞程璧淡淡地说:“我跟他不熟。”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虞皓恩在英国,虞程璧在中国,虽然他们知道对方的存在,但父母间的纠葛横亘在他们中间,恐怕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大概在虞中天离婚回国之后,他们才有机会认识对方。 不知怎么的,岑楚夕忽然想到了钟溯洄和钟溯游。 这两对兄弟之间,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但显然钟家两兄弟的问题更难解决一点。 “我不知道现在的patrick怎么样,”岑楚夕说,“但我小时候认识的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虞程璧没应声。 岑楚夕也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她说:“要不要听歌?” “好。” 于是,岑楚夕掏出手机,在歌单“巡演1”里挑了一首歌,点击播放。 “用一根火柴烧一场蜃楼, 借这场大雨让自己逃走, 荒茫公路无人的漂泊, 寂寞海啸把我卷走。”[注2] 岑楚夕忍不住跟着原唱小声哼唱。 虞程璧的手指悄悄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因为有音乐,就算不说话也没关系。 岑楚夕把车窗降下来一半,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她看着璀璨的霓虹,心情忽地有一点飞扬。 风把她身上的香气吹过来,虞程璧悄悄偷看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嘴角弯起了微微弯起了一点弧度。 第 131章 第131章 晋江/檀无衣 - 接下来的几天, 岑楚夕没有其他工作安排,专心地在公司排练。 十年磨一剑, 冯子末、宋知语和魏薇的业务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 排练并不是为了练唱功,而是为了培养五位成员之间的默契。 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星火传媒的总裁卓文轩、总经理谭容、艺人总监王开济、艺宣部总监乔露、经纪人李信爱等齐聚练习室, 在校园巡演开始之前, 对a-teen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进行最后的检验。 岑楚夕站c位,魏薇和宋知语站在她两边, 她们三个是主唱line, 冯子末和古丽苏如合则站在最外侧, 五个人一字排开, 后面的五名伴舞同样一字排开——每个成员都有固定对应的伴舞, 岑楚夕的伴舞是金发女孩奶儿, 奶儿和她的走位是基本一致的。 伴奏响起来的瞬间,女孩们跟着动起来。 五个人人手一支手麦——手麦收音好,是主唱和rapper必备, 耳麦则适用于主舞、半开麦或者业务能力不太能打的人, a-teen全员手麦, 可见她们对自己的唱功有多自信。 前奏结束, 进入主歌的第一句, 当然由“开口跪”的岑楚夕来唱, 她的声音干净空灵, 极具穿透力,最适合开场。 “只不过刚好吹着南风突然想去海边走走回味一个人的自由, 只是和朋友聊了好久一时忘了时间在走偶尔也要让你想想我。” 接连两句长歌词, 岑楚夕唱得滴水不漏, 收音那么好的手麦都没收到她的换气声。 李信爱悄悄观察几位高层的表情,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满意。 她微微一笑,她觉得岑楚夕对a-teen来说,是像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她一开口,就感觉什么都稳了。 魏薇和宋知语各唱两句,迅速进入副歌,五个人合唱。 “我要对爱坚持半糖主义, 永远让你觉得意犹未尽, 若有似无的甜才不会觉得腻。 我要对爱坚持半糖主义, 真心不用天天黏在一起。” 五个人的声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好像赤橙黄绿青蓝紫混在一起,就变成了最自然、最耀眼的白。 一首歌唱完,卓文轩率先鼓掌,五个女孩手牵着手,在噼里啪啦的掌声中鞠躬谢幕。 “好听又好看,”卓文轩点评,“a-teen必火。”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附和,让女孩们备受鼓舞,岑楚夕看了一眼旁边的魏薇,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便微笑着安慰:“别哭,在舞台上要一直笑。” 魏薇用力点点头,小声说:“我就是……太激动了。” 岑楚夕充分地理解她的心情。 默默无闻地准备了这么多年,马上就可以站上舞台,把精心准备的一切展示给观众看,就像长途跋涉终于看到了终点,换作是谁都要激动的。 等高层们离开,练习室只剩下五个女孩和五个伴舞,大家席地而坐,听经纪人李信爱讲明天的安排。 “明天下午三点在理工大学的礼堂彩排,彩排完边休息边做造型,晚上八点演出正式开始。”李信爱说,“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摄像机全程跟拍,用作团综的剪辑素材,所以都别太放飞自我,注意点形象。” “演出结束后会有一个聚餐,聚餐不是为了让你们吃饭,而是为了拍摄团综,拍摄的内容到时候摄制组的人会告诉你们,无外乎做做游戏聊聊天之类的。” “聚餐结束就直接出发去机场了,飞s市,所以明天出门之前都把行李收拾好,不会有时间再让你们回趟家了。” “谁有问题举手提问。” 岑楚夕第一个举手:“爱姐,我明天可以提前去学校上课吗?我每个月要出勤两次,可巡演要持续一个多月,如果明天不上课的话,我整个十月都要缺勤了。” 李信爱说:“明天彩排之前的时间都是自由时间,你们想做什么都行。” 冯子末第二个举手:“爱姐,理工大学的礼堂能容纳多少人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李信爱说,“楚夕,你知道吗?” 岑楚夕摇头:“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大学礼堂一般也就能容纳一千人左右。” “那就代表会有一千个人来看我们表演,”魏薇笑着说,“想想就好激动啊。” 宋知语说:“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没人来怎么办?” “不可能,”魏薇笃定地说,“光是来看夕夕的人都能把礼堂挤爆你信不信?” “别扯闲篇,”李信爱说,“还有问题没了?” 古丽苏如合举手了:“在舞台上不可能一直唱歌不说话,是不是需要个主持人?” 李信爱说:“主持交给魏薇就行了,她嘴皮子利索,串场cue流程她都很在行。” “交给我没问题,我有经验,”魏薇信心满满,“我在学校主持过好几次校园歌唱比赛和元旦晚会。” 一番q&a之后,李信爱看了看时间,说:“今天不用练习了,给你们放个假,不管是回家陪家人还是出去和朋友玩耍都随你们,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要连轴转了,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放松一下吧。” 李信爱走了,男孩女孩们也收拾东西离开。 “你要回家吗?”古丽苏如合问岑楚夕。 “嗯,”岑楚夕说,“你呢?” 古丽苏如合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高中组乐队的事吗?” “记得,”岑楚夕说,“乐队的名字叫‘狂想者’。” 古丽苏如合说:“除了我和阿树,乐队还有一个叫木拉提的男生,他现在在b市读大学,昨天约我出去见面。” 岑楚夕蓦地有点担心。 古丽苏如合明显还没从闵玉树去世的打击中走出来,如果再见到以前一起玩乐队的朋友,肯定会让她想起过去。 “你想去见他吗?”岑楚夕问。 “我和他以前也是很好的朋友,”古丽苏如合说,“但是阿树走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我还挺好奇他现在过得好不好的。” 岑楚夕便笑了笑:“那就去见见吧。” 离开公司,岑楚夕打车回家。 在陷入忙碌之前,她也有想见的人。 回到家,岑楚夕洗澡换衣,收拾妥当后给童妙仪打电话,接通之后,她问:“干妈,你在家吗?” “在家,”童妙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似水,“你要来看我吗?” “嗯,”岑楚夕说,“我明天就要开始全国巡演了,想在离开b市之前看看您。” “快来吧,我正想你呢。”童妙仪笑着说,“把小昭也带过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他出去玩了,”岑楚夕说,“国庆七天就没着过家。” 等挂了电话,岑楚夕戴一顶遮脸效果极好的渔夫帽,穿鞋出门。 步行十分钟来到萧顽家,摁响门铃。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看到开门的人,岑楚夕一脸惊讶:“萧老师!” 萧蔓枝微笑着说:“好久不见啊,夕夕。” 第 132章 第132章 晋江/檀无衣 - 进了门, 来到客厅,岑楚夕见到了童妙仪,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短发女人。 女人和萧蔓枝差不多年纪, 高高瘦瘦,长得很好看,但不是萧蔓枝和童妙仪那种温温柔柔的好看, 而是带着一股英气的、偏中性的好看。 萧蔓枝向她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王舒窈, 叫阿姨就行。” 王舒窈立刻说:“不许叫阿姨,叫姐姐。” 萧蔓枝被她的厚脸皮震惊到了:“夕夕是我嫂子的干女儿, 叫你姐姐像话吗?” 王舒窈理直气壮:“怎么不像话, 像话得很, 反正你们这些当老师的就是死板, 迂腐, 陈旧……” “王舒窈!”萧蔓枝发怒, “你闭嘴!” “当着孩子的面吵架,你们幼不幼稚。”童妙仪无奈失笑,她拉住岑楚夕的手, 说:“夕夕, 我们走, 让她们吵去。” 岑楚夕暗暗吃惊。 因为和王舒窈斗嘴的萧蔓枝和她印象中的“萧老师”实在差别太大了, 变了个人似的, 宛如一个少女。 而且, 她隐隐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她心里羡慕,希望自己到了她们这个年纪也能有一个这样要好的朋友。 “干妈,萧老师是趁着国庆长假来玩的吗?”岑楚夕问。 “她们不是来玩的, ”童妙仪说, “而是来找能够做人工授精手术的医院。” 岑楚夕愣了愣,问:“是萧老师想要孩子吗?” 童妙仪点点头:“蔓枝是不婚主义者,做了这么多年的单身贵族,大概是感到孤独了吧,今年忽然想要一个孩子,但又不满足领养的条件,只能通过人工受孕自己生。” 岑楚夕没想到萧老师的思想如此前卫,一点都不死板、迂腐、陈旧。 “那她找到了吗?”她问。 “找到了,”童妙仪说,“但要等到放寒假才能做手术,你爸爸也是老师,你应该知道老师平时有多忙。” 岑楚夕“嗯”了一声。 而且她爸还是班主任,比单纯的任课老师还要忙得多。 童妙仪拉着她在小客厅的沙发坐下,看着她问:“你会不会觉得她这么做有点奇怪?”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摇头:“一点都不奇怪。人生没有定式,谈不谈恋爱,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用什么方式生孩子,这些都是个人的选择,只要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 童妙仪笑着说:“你还这么小,看得倒是通透。” 顿了顿,她又缓缓地说:“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是群居动物,为自己而活谈何容易。我尊重蔓枝的选择,但如果是梦童的话,我希望他能遇到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女孩子,结婚,生子,这样的生活虽然俗套,却更顺遂,我希望他能走一条好走的路。” 岑楚夕微笑着说:“我也希望梦童哥哥能平安顺遂。” 童妙仪含笑看她一眼,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恋爱都没谈过一次,白把他生得那么帅了。” 岑楚夕笑着说:“我猜梦童哥哥是那种不会轻易动心,但是一旦动心就绝不会再轻易改变的人,所以呀,他不谈恋爱则已,一旦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您别着急,说不定……说不定再过一阵子就有好消息了。” 童妙仪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会有好消息?” “我不知道,”岑楚夕说,“我乱猜的。” 她猜测的依据,就是重生前萧顽和钟念念的那场绯闻。 一个男顶流,一个女顶流,两边的粉丝体量都非常大,所以那场绯闻当真是声势浩荡,掀翻了饭圈的半边天。 虽然最后双方发了联合声明否认了绯闻,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翻篇,绯闻具有超强的传播力和持久度,只要他们还身处娱乐圈,这段绯闻就会不断地被人提起。 绯闻到底是真是假,除了两位当事人没人知道。 但娱乐圈的很多事都是无风不起浪,很多传闻最后都被证实是真的。 当时的岑楚夕无条件选择相信萧顽,而现在的岑楚夕更成熟更理智,她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她的爱豆和她的好朋友最后真的在一起了,她……她会含泪祝福的。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的话,那原新野怎么办?原新野和萧顽之间的友情怎么办? 岑楚夕暗嘲自己杞人忧天,用还没发生的事情来进行推论也是没谁了。 她一抬眼,对上童妙仪的目光,蓦地愣了愣,因为干妈看她的眼神实在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您干嘛这么看着我?”她微笑着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童妙仪笑着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岑楚夕一被夸就害羞,她赧然一笑,低声说:“以后只要我有时间,就会来看您的。” “乖。”童妙仪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既怜爱又不舍,“巡演要去很久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巡演一共十二场,要去十二个城市,为期一个月,11月我才能回来。” “好辛苦,”童妙仪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心疼,“梦童刚出道那年也是这样辛苦。” “我不怕辛苦,”岑楚夕说,“为了实现梦想,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童妙仪说:“但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健康重要。” 岑楚夕点点头:“我会的。” 突然从大客厅传来萧蔓枝的喊声:“嫂子!童童回来了!” 岑楚夕一愣。 她没听错吧?萧顽不是应该在剧组拍戏吗? 童妙仪拉着她站起来:“走,看看去。” 来到大客厅,萧顽真的在。 他正揉洛基的脑袋呢,一抬头看见岑楚夕,微微一怔,说:“你来了。” 岑楚夕强自淡定地“嗯”了一声。 萧蔓枝说:“洛基看到童童太激动了,尿了一大片。” 岑楚夕这才看见萧顽旁边的地板上有一片湿。 “我去拿拖把,”萧顽说,“顺便给洛基洗洗爪子。” 说着,他直接把洛基抱了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童妙仪说:“夕夕,你去帮忙。” 岑楚夕慢半拍应了声“好”,然后快步跟上萧顽。 一路跟进卫生间,岑楚夕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萧顽放下洛基,说:“别让咕咕靠近我。” 岑楚夕一偏头,发现咕咕悄没声地跟了过来,它蹲在洗手间门口的地垫上,似乎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岑楚夕弯腰把咕咕抱起来,它超级温顺,软软地“喵”了一声,也不挣扎,任由岑楚夕把它抱在怀里。 “是剧组放假了吗?”她问。 “不是,”萧顽拿着莲蓬头,把洛基踩到尿的两只后爪浇湿,“明天上午没我的戏,我抽空回来见见萧女士,明天再去学校上两节课,完成这个月的出勤。” 岑楚夕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雀跃:“我明天也要去学校上课。” 萧顽把宠物沐浴露挤在掌心,抬头看她一眼,说:“你明天不是要在理工大开始校园巡演吗?” 微微一顿,他又补充一句:“文森特告诉我的。” 不管是谁告诉他的,岑楚夕仍旧感到开心,她自作多情多情地想,萧顽对她也是有一点点关注的。 “巡演晚上八点才开始,”她顿了顿,明知故问:“你应该没有时间去看吧?” 萧顽说:“我上完课就要回剧组了。”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文森特会去的,”萧顽说,“他还为你准备了应援。” 岑楚夕笑了笑:“那谢谢他了。” 萧顽抬头看着她:“预祝你演出顺利。” 岑楚夕笑得更甜了:“谢谢。” 两个人在洗手间说话的时候,萧望川也下班回来了。 听到萧望川的说话声,岑楚夕说:“我去和干爸打声招呼。” 萧顽“嗯”了一声。 岑楚夕抱着咕咕走了,洛基也想跑,却被萧顽抓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老实点,”萧顽对他的狗说,“一激动就尿失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嗯?” 把两只爪子上的泡沫冲干净,又用宠物专用的吸水毛巾擦干,萧顽拍拍洛基的屁股:“走吧。” 洛基撒丫子跑了,萧顽擦干净手,背靠在洗手台上,掏出手机,给经纪人蒋志勋打电话。 “蒋哥,你帮我把明天下午的戏往后调一调吧。”他说,“我有点私事,明天晚上九点之后才能回剧组。” “行,”蒋志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先跟剧组那边说说,然后给你回复。” 第 133章 第133章 晚饭自然是在萧顽家吃的, 一如既往地丰盛。 但岑楚夕的菜是另外准备的——白灼虾仁,清炒西蓝花, 凉拌水芹菜, 半根煮玉米,清淡又可口。 童妙仪说:“梦童说你不能吃太油太咸的东西,所以我就照着网上的减肥食谱给你另备了一份。” 岑楚夕既感激她的体贴, 又抱歉给她添了麻烦。 “谢谢干妈, ”她又看向萧顽,“谢谢哥哥。” 萧蔓枝笑着说:“这声‘哥哥’叫得好甜啊, 我听得心都要化了。” 萧顽把一根鸡腿夹到萧蔓枝碗里:“吃鸡。” “夕夕, 我采访一下你, ”王舒窈看着岑楚夕, “和自己喜欢的明星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是什么感受?” 岑楚夕面色微红, 像涂了胭脂, 不等她回答,童妙仪便出声为她解围:“进了这个家,就没有明星, 只有家人。” 岑楚夕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敢抬头看人。 萧顽隔着餐桌瞧她一眼, 微微勾了下唇角。 一顿饭吃完, 萧望川开车送萧蔓枝和王舒窈去机场, 岑楚夕帮童妙仪整理厨房, 萧顽则回房间睡觉去了——昨晚熬了一个大夜, 今天又连轴转拍了一个白天,他已经36个小时没睡觉了。 岑楚夕陪童妙仪待到九点多,直到萧顽睡醒了她才说要回家。 童妙仪说:“梦童, 你送夕夕回家吧。” 岑楚夕急忙拒绝:“不用送, 这么近,我一个人回去就好。” “到点遛狗了,”童妙仪说,“顺路送你。” 萧顽哑声说:“等我两分钟。” 他找了顶鸭舌帽戴上,盖住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给洛基穿上牵引背心,说:“走吧。” 童妙仪送到门口,岑楚夕主动抱住她,说:“等巡演结束我再来看您。” “好。”童妙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出了家门,进了电梯,萧顽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黑色的一次性口罩,自己留一个,另一个递给岑楚夕,说:“戴上吧,这个时间人还挺多的。” 岑楚夕说了声“谢谢”,接过去乖乖戴上。 渔夫帽遮半张脸,口罩再遮半张脸,她就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 萧顽弯腰给洛基戴牵引绳,卫衣袖口随着他的动作往上移了移,岑楚夕蓦地看见了贴在他手腕上方的膏药贴。 “你受伤了?”她脱口问,声音里透着紧张。 “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萧顽说,“不碍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并不妨碍岑楚夕心疼,那可是弹吉他弹琴的手,必须好好保护起来。 “我来牵着洛基吧。”岑楚夕说。 “你确定?”萧顽眉眼带笑地看着她,“它力气很大的。” 岑楚夕被他这一眼看得晕乎乎,愣了一瞬,她慌忙垂眸躲开他的视线,小声说:“我能牵住它。” 萧顽把牵引绳递给她:“那你试试看。” 岑楚夕刚把绳子握在手里,1楼到了,电梯门刚一打开,洛基就急不可耐地往外窜。 萧顽没骗她,洛基的力气真的很大,她被洛基带着小跑出去,一直跑到楼门口,被玻璃门挡住了它才停下。 萧顽优哉游哉跟过来,说:“还是我来吧。” 他的声音仍旧是哑的,但带着明显的笑意。 他开心岑楚夕就开心,她笑着说:“没事,我可以的。” 萧顽也不坚持,他伸手摁了下开关,然后帮岑楚夕把门推开。 岑楚夕再一次被兴奋的洛基带着冲出门去,冲到花坛的常青树旁方便了一次之后,洛基终于冷静了许多,不闷头往前冲了,改成快走。 双脚难敌四爪,岑楚夕得小跑才能跟上它,边跑边回头去看萧顽,见他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她兀自笑了笑,完全不在乎被狗遛的自己有多窘。 洛基快走了一段,见萧顽被远远落在后头,便体贴地停在原地等他,岑楚夕也能跟着歇口气,她太疏于运动,才跑这么一点距离就微微有些喘了。 等萧顽走近,岑楚夕立即放轻了呼吸,她笑着说:“洛基好懂事,还知道等你。” “也有气人的时候。”萧顽说,“你把绳子收紧一点,让它跟着你的节奏走。” 岑楚夕照做,手腕稍微用力往后拽,洛基适应片刻就放慢了速度。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却突然没了话。 岑楚夕就盯着地面上的影子看,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缩短,再拉长,偶尔还会重叠在一起。 出了小区,换萧顽来牵绳,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他怕岑楚夕牵不稳,让洛基冲撞了行人,毕竟怕狗的人很多。 “你送的表我收到了,”萧顽突然开口,“以后不要再送那么贵的礼物了。” 岑楚夕乖乖答应:“好。” “还有,送你的那条手链不是我买的,”萧顽说,“是我让助理帮忙买的,所以你不用谢我。” 岑楚夕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你不用这么诚实的。” 萧顽没接话,岑楚夕觑了眼他的神色,但只能看到口罩和鸭舌帽之间眉眼的部分,朦胧的夜色让那双平时冷若冰霜的眼眸显得格外温柔。 正出神,萧顽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身边一带,岑楚夕踉跄一步撞上他的胳膊,萧顽随即松手,淡淡地看她一眼,淡淡地说:“看路。” 岑楚夕声如蚊蚋“嗯”了一声。 幸好是晚上,又戴着口罩,否则萧顽就会看到她羞红的脸了。 “你明天几点的课?”萧顽突然问。 岑楚夕答:“上午十点两节毛邓三,下午两点两节英语泛读。” 她没有本专业同学的联系方式,这还是她请官侠帮忙打听的,而且她的教材也是官侠帮忙领的,明天还要找他去取教材。 萧顽说:“我也是十点的课。” 岑楚夕问:“大四的课应该很少吧?” 萧顽“嗯”了一声,说:“很少,下学期就没课了。” 岑楚夕又问:“你挂过科吗?” 萧顽看她一眼,说:“我看起来像是会挂科的人吗?” 能用这么淡然的表情和语气说出这么臭屁的话的人也只有他了,岑楚夕忍着笑摇摇头:“不像,哥哥一看就是从不挂科的人。” 萧顽默默收回视线,心想,她喊哥哥喊得越来越顺口了,而他也听得越来越顺耳了。 他好像越来越把她当妹妹看待了。 两个小区离得实在太近了,没多久就走到了。 两人一狗停在小区门口,岑楚夕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萧顽说:“顺便而已。” “那……”岑楚夕笑着朝他挥挥手,“哥哥再见。” “再见。”萧顽说。 岑楚夕揉了一把洛基的狗头,转身进了小区。 走了没多远,她回头看,萧顽已经不在门口了。 她摘下口罩,兀自笑得像个傻子。 第 134章 第134章 国庆长假后的第一天, 岑楚夕第一次享受到了岑楚昭的车接车送服务。 “演唱会是八点开始吧?” “嗯。” “幸好我晚上没课,到时候我带着三个迷弟去给你捧场。” 岑楚夕笑着说:“你都有迷弟了?” “不是我的迷弟, 是你的迷弟。”岑楚昭说, “——也就是我的三个舍友,他们都是你的忠实粉丝。” “那你们最好早点来,”岑楚夕说, “有伴手礼可以拿,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来晚了就没了。” “我靠, ”岑楚昭有点惊讶, “免费看演唱会还送礼, 这不明摆着赔钱吗?” 岑楚夕说:“公司又不傻, 现在只是花钱买吆喝, 目的是通过大学生们的口口相传,来提高a-teen的知名度和讨论度。大学生是社交网络里活跃度最高的群体,我们通过校园巡演的方式把他们变成‘自来水’, 让他们自发地在社交平台上安利a-teen, 从而达到宣传的效果。” 岑楚昭想了想, 说:“听起来还挺靠谱的。” “废话, ”岑楚夕说, “那么大的公司想出来的方案, 当然靠谱了。” 可是,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百分之百的成功, 最后能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谁都不敢打包票,尤其在娱乐圈这个充满玄学的地方,就更难说了。 趁着堵车的空当,岑楚夕点开了微博。 她习惯性想要点击右下角跳过开屏广告,手指却在点到“跳过”之前猛地顿住了,因为开屏广告里的人是她自己。 长假之前拍的多芙巧克力广告竟然这么快就上线了。 5秒开屏结束,跳转到微博首页,她搜索多芙巧克力官博,进入主页之后,第一条置顶微博就是官宣代言人的微博,而这条微博发布于五分钟前。 她作为代言人,应该转发这条微博吧?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爱姐”来电。 “多芙巧克力刚刚官宣了,”李信爱说,“你转一下多芙官博的微博,文案我发给你。” 岑楚夕回了声“好”,李信爱便挂了。 打开微信,复制文案,转发微博,粘贴文案,点击发送——这一串操作她已经重复过许多次,简直信手拈来。 @a-teen岑楚夕:多芙,每一盒都充满幸福。焦糖包裹,满满榛心,纵享甜蜜时刻。//@dovo多芙巧克力:[原博] 发完,她炫耀似的给岑楚昭看微博:“姐姐的第一个代言官宣啦。” 岑楚昭瞟一眼手机,说:“那你很棒棒喔,代言费多少?” “不知道,还没收到。”岑楚夕嗤之以鼻,“你这个庸俗的人,就知道钱钱钱。” 说着,她点开了刚发的那条微博的评论,不到一分钟,已经涌进来近万条评论。 @你不要再吃了:夕妹的第一个代言!西米们,买它买它买爆它! @不知名磕颜专家:看到微博开屏就来蹲夕妹的微博了,果然被我蹲到啦嘻嘻! @了不起的我妈:#岑楚夕代言多芙# 姐妹们,带话题舞起来啊,给夕妹排面,让金主爸爸看到夕妹的人气! @喜欢你到数学满分为止:开屏广告也太美了吧我的天,夕妹真的长了一张看到她就想为她花钱的脸。 [开屏截图.jpg] @长不高的小耳朵:#岑楚夕代言多芙# [兔子] #岑楚夕超话# 一定要带双话题转发!转评一定要带岑楚夕大名!原博转评赞搞起来!最重要的是:买买买!千万不要手软!买它! @落儿猫:第一次代言就是巧克力中的爱马仕,厉害了我的夕妹。 @术浅:跪求夕妹代言彩妆、香水、洗发水、沐浴露……多多益善,我的钱包它受得住,救救有选择恐惧症的孩子吧。 …… 浏览着这些评论,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数据氪金两手抓,还要修图剪视频翻唱,真的是充实又快乐。 “我靠,你们学校门口怎么那么多人,演唱会不是晚上才开始吗?” 岑楚夕抬头,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校门口人头攒动,被堵得水泄不通,比她开学那天还要夸张得多。 “是来看萧顽的,”她看到手幅上萧顽的照片了,“萧顽今天也来学校上课。” “这些小姑娘也太拼了,”岑楚昭说,“她们会不会打你啊?” 岑楚夕被他的无厘头逗乐了:“她们为什么要打我?” 岑楚昭是真的在担心,没有开玩笑,他一本正经地说:“《超级巨星》第一期播出的时候,你不是被萧顽的粉丝骂上热搜了吗?这些小女生骂起人来连我都自愧不如,我觉得她们真的有可能会动手。” “你想太多了,追星女孩没你想得那么暴力。”岑楚夕侧身从后座拿起书包,“我走了,你晚上过来的时候别把我的行李箱落下了。” 行李箱就在后备箱里放着呢。 岑楚昭说:“要不要我保护你?” “用不着,”岑楚夕从书包里掏出帽子戴上,“你快走吧,不然该迟到了。” 岑楚昭说:“我看你进去再见。” 岑楚夕又戴上萧顽昨晚送给她的黑色口罩,把脸遮得只剩一双眼睛,这才推门下车。 下车的地方离校门还有一小段距离,岑楚夕从容不迫地走过去,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她把帽檐压得更低些,低头哈腰的,就算是亲妈迎面走过来都认不出她来。 保安用移动护栏隔离出了一条供人通行的窄路,岑楚夕还没走过去,突然听见中气十足的一声喊:“萧顽!!” 仿佛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岑楚夕瞬间被一拥而上的粉丝给吞噬了,她使劲往前挣扎着想要冲出重围,可惜只是徒劳,她被人流裹挟着踉跄后退,离校门越来越远了。 她索性放弃了挣扎,随波逐流。 隔着黑压压的人头,她看见了挺拔的萧顽,他和昨晚一样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如一棵松树般站在包围圈里,醒目极了。 紧接着,她看到岑楚昭正往她这边挤。 岑楚昭在车上看到她被人流冲走了,立刻下车来救她。 这帮追星女孩看着瘦瘦小小的,然而人多力量大,他一米八几的大个竟然寸步难行。 但是他很显眼,萧顽看到他了。 愣了下,萧顽的视线在人堆里逡巡片刻,看到了一顶熟悉的渔夫帽。 萧顽摘下了口罩,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把还在试图往里挤的岑楚昭吓得一哆嗦。 “让一下。”萧顽说。 他的嗓音低沉平淡,却有不容忽视的分量。 堵在他跟前的女生让开,他举步往前,不用他再开口,粉丝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然后,他就来到了岑楚夕面前。 “同学,”他说,“你没事吧?” 岑楚夕怔怔地仰视他。 他背对着太阳,阳光摩擦着他的轮廓落进岑楚夕的眼里,她仿佛看到了彩虹的颜色,炫目得让她看不清萧顽的脸。 “没、没事。”她低声回答他。 萧顽抬眸,一字一句说:“我们过去那边的人行道,不要堵在校门口,以后也不许再这么做。” “好。” “哥哥对不起。” “听哥哥的话,快把校门让出来。” 就像退潮一样,人群迅速转移到了一旁的人行道,只有岑楚夕这个小虾米被留在了沙滩上。 “快进去吧。”萧顽低声对她说了这一句,也转身往人行道走去。 呼,获救了。 岑楚夕长出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快步朝校门走去。 同样被留在沙滩上的岑楚昭望着再一次被粉丝包围的萧顽,自言自语:“好他妈帅啊。” 第 135章 第135章 进了学校, 岑楚夕打给官侠,只取了今天上课要用到的两本教材, 其余的仍旧放在官侠那里, 等晚上岑楚昭来的时候让他带回家。 官侠把英语系的课程表发给她,又告诉她教学楼的大致方位,岑楚夕被他的无微不至感动到了, 微笑着说:“等我结束巡演, 一定请你吃饭。” 官侠笑了笑,说:“好啊, 我等着。” 岑楚夕按照官侠的指导找到3号教学楼, 爬上2楼, 找到阶梯教室, 悄摸从后门进去, 坐在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 没有人注意到她。 教室很大, 人很多,一个班不可能这么多人,应该是两个或三个班——像《毛邓三》这种公共课, 一般都是几个班一起上的。 理工大学18号才开学, 开学后军训, 军训完紧接着又是国庆长假, 今天应该是新生们第一天正经上课, 同学之间还很陌生, 所以教室里并不喧闹。 岑楚夕从书包里掏出崭新的课本, 在扉页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静等上课。 老师提前两分钟来到教室,是一个有点年纪的男老师, 戴一副很普通的眼镜, 岑楚夕莫名觉得这位老师和她爸爸长得有点像,顿时倍感亲切。 上课铃响了,教室安静下来。 男老师从镜片后扫一眼教室,说:“嚯,好多人啊。” “我姓费,单名一个墨字,”他边说边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有事找我就打这个电话,没事也可以找我唠唠嗑,我空闲时间还挺多的。” 教室里响起一片的笑声。 这位费老师还挺平易近人的,岑楚夕想。 “咱们先点个名,”费老师说,“让我认认人。” “——岑楚夕。” 点名册大概是按照姓氏首字母拍的,竟然第一个就点到了她,然而不等岑楚夕答到,一个男生抢先发言了。 “老师,您以后点名直接跳过她就行了,她不会来上课的。” 费老师问:“怎么,她是退学了吗?” 另一个男生回答:“因为她是明星,有特权,平时不用上课。” 岑楚夕抢在费老师开口之前举手发言:“老师,我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刷刷朝她看过来,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喧闹起来——惊讶,议论,拍照,前桌男生的手机都快怼到她脸上了。 甚至还有大声表白的。 “岑楚夕我喜欢你!” “你好漂亮!” “你唱歌真好听!” 费老师一拍“惊堂木”:“安静!” 教室霎时安静下来,岑楚夕很抱歉扰乱了课堂秩序,她向老师道歉:“老师对不起。” 费老师却笑着说:“小姑娘视力挺好啊,坐最后一排还不戴眼镜,能看清黑板上的字吗?” 老师的关注点很清奇,岑楚夕笑着说:“看得清。” 费老师不再多问,继续点名。 前排男生递过来一个笔记本,小声说:“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岑楚夕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工整娟秀,像她的人一样好看。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源源不断地有本子偷摸传送过来让她签名,甚至还有让她签在衣服上的,既无奈又好笑。 一下课,岑楚夕就被同学们包围了。 签名的、合照的,大家七嘴八舌地提着要求,岑楚夕非常好脾气地一一满足。 临上课时,她说:“今晚八点在礼堂有a-teen的演唱会,你们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 “肯定要去的,我都期待好久了。” “我在其他学校的朋友都吵着要来呢。” “就怕挤不进去,礼堂太小了。” “我下午逃课去占位置。” 岑楚夕忙说:“还是上课比较重要,看不了现场在网上看直播也可以的。” 每一场巡演都会在直播平台进行全程直播,以满足那些想看演唱会又来不了现场的人。 “还是看现场更有气氛。” “b市这么多大学,如果能多办几场就好了。” “就是,一场真的不够看。”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纷纷回到座位。 岑楚夕松了口气,她没想到大家对今晚的演唱会期待度这么高,看来礼堂真的要被挤爆了。 这节课终于不用再签名,岑楚夕可以听课了。 在她的记忆中,她读音乐学院的时候,每逢《毛邓三》教室里必睡倒一片,不睡觉的人也都在开小差,认真听讲的没几个。 然而费老师谈吐幽默风趣,《毛邓三》这么枯燥的课都被他讲得妙趣横生,同学们都听得很认真,不时还爆发出一阵笑声,课堂氛围超级好。 一节课很快过去,岑楚夕趁着位置便利,第一个离开教室,汇入了下课大军里。 正是午饭时间,走出教学楼的学生们往各个食堂分流。 岑楚夕当然不会在用餐高峰去食堂抛头露面,她想去图书馆呆着,却不知道图书馆在哪,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学校就这么大,总能走到图书馆的。 她戴着耳机,听着今晚要唱的歌。 她边走边拍,拍花草,拍喷泉,拍雕像,拍篮球场。 这种悠闲自在的校园时光,竟然让她有些怀念。 不知道走了多久,图书馆终于出现在眼前。 第一感觉是大,是音乐学院的图书馆两倍大。 拾阶而上,刷卡进去,岑楚夕停留在索引牌前,浏览各个楼层的书库和阅览室分布,最后决定去位于三楼的哲社第二书库,因为这个书库里存放的是文学和艺术类书籍。 学生们都去攻占食堂了,图书馆没什么人,岑楚夕就把口罩摘了下来,只戴帽子就够了。 进了第二书库,一排一排书架走过去,一直走到最靠里的那两排,才看到音乐类书籍。 东西方音乐史、音乐理论、乐器图鉴、名家传记、经典乐谱……这些她在读音乐学院的时候都有涉猎,如今再看,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抬手从书架取下一本《来自民间的叛逆》,副标题是“美国民歌传奇”,她想找个地方坐下看,于是走到过道,左右张望,并没有看到桌椅,她又绕到最后一排书架,偏头一看,蓦地受到一点小小的惊吓。 ——墙壁和书架之间,席地坐着一个人,他背靠着墙,脚抵着书架,双臂抱在胸前,一定黑色鸭舌帽盖住了他的脸。 但岑楚夕知道他是谁。 她认得他的衣服。 两个小时前,他在校门口拯救了她。 可是,他怎么会躲在图书馆睡觉? 他不是说上完课就要赶回剧组的吗? 唯恐吵到他,岑楚夕尽可能地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坐在离他两臂远的地方。 她曲着双腿,把书放在膝头,厚厚的一本,当枕头正合适。 胳膊叠放在书上,她偏头趴在胳膊上,静静看着不远处的萧顽。 鸭舌帽把他的脸遮得很严实,只露出一截线条凌厉的下巴。 视线落在凸起的喉结,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个词——性感。 她极少用这个词去形容男生,但是……她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汇了。 不知道摸起来会是什么样的触感…… 岑楚夕被自己大胆的想象吓了一跳,她羞得把脸埋进肘窝里,手臂的皮肤能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 耳机里在唱: “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爱你,you are my super star。 你是意义,是天是地是神的旨意。 除了爱你,没有真理。” 岑楚夕再次看向萧顽。 就这样注视着他,什么都不做,她就觉得幸福。 看着喜欢的人,听着喜欢的歌,渐渐犯起困来,上下眼皮打了一会儿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岑楚夕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萧顽近在咫尺的侧脸。 第 136章 第136章 晋江/檀无衣 - 这一瞬间, 岑楚夕的呼吸和心跳一起停止了。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样想着,她不由自主地抬手, 用手指戳了戳萧顽的脸——软的, 热的,不是梦! 她猛地直起身子,耳机从耳朵掉出来, 另一只耳机却在萧顽耳朵里。 萧顽摘下耳机, 淡淡地看着她。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岑楚夕脑子乱乱的, 舌头也要打结了, “我以为……以为在做梦, 哥哥对不起。” “没事。”萧顽说, “你怎么会在这?” “我没地方去, 就想来图书馆看看书打发时间,”她觑着萧顽的神色,“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你。” 萧顽的腿上摊着一本书, 正是岑楚夕之前拿的那本《来自民间的叛逆》, 他把书合起来还给她:“这本书还不错。” 岑楚夕便把书推回去:“那你留着看吧。” 萧顽也不推辞, 说了声“谢谢”, 就把书留下了。 刚睡醒的混沌散去, 岑楚夕清醒许多, 她问:“你怎么没去剧组啊?” “戏份往后挪了。”萧顽简短地回答。 岑楚夕“喔”了一声, 不敢再多问,她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13:42了, 她竟然睡了一个多小时。 “我得去上课了。”她想要站起来, 这才惊觉双腿都麻得没了直觉,一点劲都使不上。 萧顽先站起来,然后朝她伸出手。 岑楚夕愣了下,一手握住他修长的手,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萧顽很轻松就把她拉起来了——在发力的瞬间,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握紧了她的手,等她站稳他才松手,但那种被紧握的触感还留在她的手上。 岑楚夕心擂如鼓,他怕萧顽听到她的心跳声,于是后退一点,后背便抵住了墙。 “能走吗?”萧顽问她。 岑楚夕低低地“嗯”了一声。 萧顽弯腰把她的书包拿起来递给她,岑楚夕接住,弱弱地说了声“谢谢”。 见她站着不动,萧顽问:“怎么还不走?” “我、我走了。”岑楚夕如梦初醒似的,飞快地朝他摆了摆手,“哥哥再见。” 双腿的知觉还没彻底恢复,她迈着奇怪的步伐走出墙壁和书架之间的夹道,途径几个书架,确定萧顽看不到她之后,她扶着旁边的书架停下来,按着心脏长出一口气。 岑楚夕暗恼自己不争气,从参加比赛到现在都过去多久了,这个一面对萧顽就心跳怦怦怦的毛病竟然还没好,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折寿了。 可是…… 她怎么会靠在萧顽的肩膀上睡觉? 她这样睡了多久? 萧顽的耳朵里怎么会塞着她的耳机? 但她不敢问萧顽,只能靠自己脑补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脑补的时候,她得赶紧去上课了。 离开图书馆,问了两回路才找到1号教学楼,刚进教室上课铃就打响了。 和上午相比,教室里的人数少了一大半,同学们也不再对她的出现感到大惊小怪,虽然还是会偷瞄她。 上课的是位年轻又漂亮的女老师,打扮也很时髦,她叫庄敏雯,是英语系一班的班主任。 岑楚夕记下她的联系方式,以后肯定用得上。 只上了一节课她就遛了。 她在三点之前来到礼堂,其他成员已经在等她了。 礼堂不算大但也不小,装下一千人绰绰有余。 演出流程成员们都已经很熟悉了,排练就是为了让她们熟悉场地和机位,并提前感受一下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现场一共设置了三个机位——两个移动机位,负责团综的拍摄,一个正对舞台的固定机位,负责网络直播。 排练了一个半小时,她们去到礼堂后台,开始做造型,五个成员五个伴舞,化妆、弄头发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并肩坐着任化妆师摆布。 “昨天和朋友见面,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岑楚夕问她。 “一起吃了顿饭,”古丽苏如合说,“又沿着月牙海逛了一大圈,就散了。” 月牙海不是海,而是一片形似弯月的人工湖。 月牙海周边灯红酒绿,热闹繁华,美景、美食、酒吧,可玩的东西太多了。 “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古丽苏如合径自说,“就感觉……好像以前的那些交情都不在了,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淡淡的尴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岑楚夕握了握她的手,说:“你们的生活圈失去了交集,没有共同语言很正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还会认识很多新朋友,比如我。” 古丽苏如合笑了笑:“认识你真好。” 时间在忙碌、紧张和期待中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七点半,距离演唱会开始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礼堂七点就坐满了,”范黎说,“现在过道里也挤满了人,就连礼堂外围也全是人,粗略估计来了得有小两千人。” 另一个助理凌蒙说:“两千人算什么,以后a-teen要举办两万人、甚至十万人的演唱会,现在只是小试牛刀而已。” “我好紧张啊,”宋知语说,“你们看,我的手都在抖。” 冯子末说:“我也紧张。” 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有舞台经验,所以都很淡定。 岑楚夕给岑楚昭发微信:[你来了吗?] 小昭:[来了来了!] 小昭:[人巨多!] 五彩灵石:[抢到座位了吗?] 小昭:[官侠帮我占了个座] 礼堂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声。 岑楚夕打字:[前面怎么] 一个问句还没打完,岑楚昭先发过来一条消息:[我靠!萧顽来了!] 岑楚夕“嘁”了一声,才不上他的当。 五彩灵石:[他不可能来的,少骗人了] 小昭:[是真的!骗你我是狗!] 喧闹声还在持续。 冯子末说:“前面怎么这么吵?” 范黎说:“我去看看。” 岑楚夕犹豫了下,起身跟上他。 眼见为实,她必须得亲眼确认一下。 舞台用红绸帷幕挡住了,岑楚夕把幕布掀开一条小缝,一只眼睛凑过去往外看。 礼堂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塞得满满当当的,比沙丁鱼罐头还要挤。坐在前排的好多人都在扭着身子往同一个方向看,岑楚夕顺着看过去,就看到最后一排挨着过道的位置上,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身影。 岑楚夕:“!!!” 岑楚昭没有骗她,竟然……竟然真的是萧顽。 萧顽来看她的演唱会了! 天啊,她突然也紧张起来了。 第 137章 第137章 回到后台, 岑楚夕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这一天过得实在太刺激了——早上在校门口被萧顽解救,中午在图书馆靠着萧顽的肩膀睡觉, 而现在, 萧顽坐在礼堂里,等着看她的演唱会。 2019年10月6号,她会将这幸福到晕眩的一天永远铭记。 范黎侦查回来, 说:“萧顽来了。” 成员们都很惊讶, 魏薇显得最为激动:“不会吧?他怎么会来?我是他的粉丝,我现在更紧张了怎么办?” 古丽苏如合靠近岑楚夕, 小声问:“他不会是来看你的吧?” 岑楚夕也在心里问自己:他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她昨晚问他有没有时间来看演唱会, 他说上完上午的课就要回剧组, 她还忍不住有点小失落。 萧顽是看见她失落的表情了吗?所以才会特意把戏份推迟, 一直在学校待到现在, 就是为了来看她的演唱会? “不可能, ”岑楚夕喃喃自语,“你疯了。”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她在心里吐槽自己, 你对萧顽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 快倒倒你脑子里的水。 他只是……只是闲着无聊过来随便看看。 嗯, 一定是这样。 “喂, 醒醒, ”古丽苏如合用胳膊肘碰碰她, “摄像机拍你呢。” 岑楚夕急忙回神, 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团综拍摄已经开始了,镜头时刻都在对着她们。 她们不需要特意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就是了。 岑楚夕拿起手机, 犹豫着要不要给萧顽发条微信。 解锁又锁上, 解锁又锁上,然而腹稿已经打好了,她终于按捺不住打开微信,轻点萧顽的头像。 她把打好的腹稿发过去:[谢谢你来看演唱会] 很快,萧顽回复她:[加油] 一瞬间,岑楚夕感觉自己被某种神秘力量击中了,她看着萧顽发给她的再寻常不过的两个字,胸腔里涨满了汹涌的热流,她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回复萧顽:[嗯!] 她一点都不紧张了,她现在充满了力量,唱上三天三夜没问题。 这就是追星的意义,和萧顽带给她的快乐和正能量相比,她的付出微不足道。 伴舞们的造型也陆续搞定,距离开场只剩下5分钟了。 忙得一头汗的李信爱走进后台,把五名成员挨个审视一遍,说:“不错,都很漂亮。马上就要上台了,紧张吗?” “紧张。”魏薇和宋知语异口同声回答。 “紧张是正常的,等真的站上舞台的时候就不紧张了。”李信爱的表情和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辛苦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最重要的时刻。第一炮必须要打响,拿出不成功就成仁的态度来,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来,今晚必须惊艳全场,好不好?” “好!”成员们一齐回答。 “来,”李信爱伸出手,“我们一起加个油。” 十几只手叠在一起,大喊三声“加油”,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光芒,激动、兴奋、期待、感慨……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每个人都显得士气满满,就好像即将上战场的战士——对一个歌手来说,舞台就是战场。 “姑娘们,”李信爱说,“拿上你们的麦克风,上台了!” 成员们挨个从助理手中接过麦克风,自发排成一列纵队,离开后台,走上舞台,五个女孩和五个伴舞按照排练时的站位站在舞台中央。 帷幕尚未拉开,灯光昏暗。 帷幕外人声嘈杂,帷幕内气氛紧绷得仿佛空气都静止了。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作为队长的古丽苏如合在最后关头鼓舞士气,“a-teen不红,天理难容。” 魏薇说:“我们要成为中国最红的女团。” “没错,”冯子末说,“中国第一女团的位置必须是属于a-teen的。” 宋知语最含蓄:“为梦想而战。” 岑楚夕微微一笑。 没想到,成员们的目标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统一了。 她重复宋知语的话:“为梦想而战。” 话音刚落,帷幕缓缓拉开了。 礼堂里顿时沸腾起来,掌声、欢呼声、尖叫声……一时间人声鼎沸,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帷幕全部拉开的同时,舞台灯光瞬间点亮——五人女团a-teen第一次闪亮登场。 领舞冯子末,副主唱魏薇,主唱兼c位岑楚夕,副主唱宋知语,rap兼副领舞闵玉树,五个人一字排开,个个养眼,但最养眼的,当然是站在c位的岑楚夕。 一头海藻般的蓬松卷发,清新的妆容让本就精致的五官明艳得恰到好处,藕粉色薄纱飘带上衣搭白色百褶短裙,既仙气又不失性感。 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是最美的风景。 底下有男生喊了一句应援口号:“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们夕妹特别好!” 然后一呼百应,一大帮男生女生齐声喊这一句,喊得又整齐又响亮,中气十足的男声盖过了女声,男粉疯起来就没女粉什么事了。 岑楚夕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震耳欲聋的喊声倏地停止了。 礼堂安静下来,岑楚夕把麦克风举到唇边,抬眸看向台下,然后以一小段清唱开场: “痛快去爱,痛快去痛, 痛快去悲伤,痛快去感动。 生命给了什么, 我就享受什么。 每颗人间烟火, 全都不要错过。” 干净到极点的嗓音像春雨滋润大地一样滋润着听众的耳膜,迅速地让他们沉静下来。 岑楚夕的声音刚落,动感的伴奏响起来,瞬间打破了沉静的氛围,气氛陡然热烈起来,五个女生一起大声唱: “痛快去爱,痛快去痛! 痛快去悲伤,痛快去感动!” 现场就这样轻易地被点燃了,一小部分人开始跟唱,渐渐的,耳熟能详的旋律把童年记忆唤醒,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礼堂变成了大型唱k现场,第一首歌就把气氛推向了一个小高-潮,这就是老歌的魔力。 直播间的气氛和现场一样热烈,弹幕飞一样地刷过去,根本看不过来。 [艹!我原地爆哭!这首歌是我的童年啊!] [痛快!我的ktv必点曲目!] [我想看现场啊啊啊啊啊] [夕妹好美,真的神仙颜值] [我想pick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姐姐]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们夕妹特别好] [西米来啦!夕妹天下第一棒!] [这他妈才是女团该有的样子,我真香了] [我也真香了] [真香+1] [快来w市吧,我等不及了] …… 与此同时,“萧顽看a-teen演唱会”登上了热搜第一,微博也沸腾起来了。 第 138章 第138章 @国民狮奶:#萧顽看a-teen演唱会# 一脸懵逼.jpg 这什么情况?莫非……[捂嘴] @月亮月亮挂天上:#萧顽看a-teen演唱会# ?????????????????????????????? @等春天什么时候定档:#萧顽看a-teen演唱会# 都别瞎jb猜了, 我哥今天上午就去学校上课了,有图为证, 根本不是为了看ccx特地去学校的, 吸血鬼少来倒贴,hetui! @twilightt-:#萧顽看a-teen演唱会# #洗碗超话#姐妹们,洗碗cp发糖啦!而且是惊天巨糖!快来激情洗碗! @自闭少女李米:#萧顽看a-teen演唱会# 村通网, 谁能给我科普一下a-teen是哪位? @椰椰乌龙:#萧顽看a-teen演唱会# 既然上热一了, 那就让我来蹭一下热度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康康我们12月25号出道的完颜女团小18吧!主唱@a-teen岑楚夕, 副主唱@a-teen宋知语、@a-teen魏薇, rap@a-teen闵玉树, 领舞@a-teen冯子末, 每一个都超美对不对, 入股绝对不亏, 小18给我红! @总攻大jj:#萧顽看a-teen演唱会# 看到热搜然后去直播间围观了下,这个团居然还不错哎,没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就是好好唱歌, 而且五个人的唱功都挺好, 我觉得会火。 …… 因为这条热搜,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从七十几万直线飙升到三百六十多万, 人气爆了, 直播却卡了。 [卧槽卡成ppt了] [我刚才被卡出去了……] [正听得如痴如醉突然卡了] [我卡得连弹幕都看不见了] [路人快点右上角退出直播间] …… 不管微博和直播间吵得多热闹, 对现场都没什么影响。 舞台上,五个女生坐在高脚凳上,正在唱一首安静的慢歌, 而舞台下, 全场大合唱仍在继续。 “你说我爱你太多,就快要把你淹没。 你害怕幸福短暂,一秒就崩落。 爱情是一道伤口,我们各自苦痛。 沉默是我最后温柔,是因为我太爱你。” 这些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流行金曲,承载着时光深处酸甜苦辣的回忆,有人笑了,有人哭了,有人牵住了旁边人的手……在这个晚上,在这个礼堂,他们在歌声里集体缅怀过去,和旧时光说你好,也和旧时光说再见。 岑楚夕看向最后一排,靠近过道的位置早就换了人。 萧顽听了三首歌就走了,她唱得太专注,甚至没留意他什么时候走的。 她微微闭了闭眼,在轮到她的part时才睁开眼。 一首慢歌唱完,掌声雷动。 魏薇负责串场,她没有辜负李信爱的信任,能说会道,特别有梗,一点都不会冷场。 成员们也会打配合,完全没有第一次登台的拘谨,表现得如鱼得水,李信爱躲在幕后竖了好几次大拇指。 十二首歌唱完,所有人都意犹未尽,台下齐声喊:“安可!安可!安可!” 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为难,因为她们并没有准备安可曲。 李信爱举着提示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夕夕独唱 魏薇第一个看见,立刻做出反应:“大家安静一下。” 等喊声停了,魏薇笑着说:“既然你们还没听够,那就由a-teen的主唱、你们最爱的夕妹,来为大家献上安可曲。” 不等岑楚夕反应过来,魏薇已经拉着其他成员逃之夭夭了。 这下岑楚夕也看见李信爱举着的提示牌了,她佯装叹气:“唉,团魂碎了一地。” 台下响起一片笑声。 岑楚夕张望了一下,说:“第五排穿黑色毛衣的小哥哥,恭喜你,获得幸运点歌权一次。” 第五排穿黑色毛衣的小哥哥,正是萧顽的好朋友文森特——岑楚夕暗箱操作了。 文森特戏精附体,指着自己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岑楚夕笑着配合:“对,就是你,你想听什么歌?只要我会唱就唱给你听。” 文森特又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不等他开腔,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给他出主意,喊了一大串歌名。 文森特不为所动,大声说:“我想听《彩虹》。” 岑楚夕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他点的这首歌就在第四场巡演的歌单里。 “好的,一首《彩虹》送给你。”她说,“让我们等一下伴奏老师。” 《彩虹》的伴奏很快响起来,伴着温柔轻慢的吉他声,岑楚夕开口了。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 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为什么天这么安静, 所有的云都跑到我这里。” 她的声音太适合唱这首歌了,像汩汩山泉,干净纯澈,带一点微甜,除了“天籁之音”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这首歌也是红遍大江南北的爆款金曲,会唱的人绝不会少,然而合唱了一整晚的听众朋友们却不约而同地没一个人开口,因为他们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时刻,享受就够了。 “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你的声音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 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 …… 相比现场的安静,直播间却仍旧热闹,弹幕一直就没停过。 [吹爆我夕妹的声音,好听到爆] [我听过最好的《彩虹》翻唱,没有之一] [神仙颜值,神仙唱歌,太绝了] [好听哭了1551~] [疯狂表白人美歌甜的夕妹] …… “你要离开,我知道很简单。 你说依赖,是我们的阻碍。 就算放开,但能不能别没收我的爱。 当做我最后才明白。” 最后一个音落下,掌声雷动。 文森特站起来鼓掌,“啪啪啪啪”拍得手都疼了。 岑楚夕让他点歌,四舍五入,这首歌就是专门为他而唱的呀,而且还唱得巨他妈好听,他怎么可能不感动。 他现在就一个想法:想给岑楚夕花钱!大把大把地花钱! 刚才抛下岑楚夕离开的队友们又回来了。 古丽苏如合说:“我们是——” 然后五个人一切接:“a-teen!” 魏薇说:“谢谢你们来听我们唱歌!” 冯子末说:“今天晚上超级幸福!” 宋知语说:“你们唱了一晚上也辛苦了。” 古丽苏如合说:“期待下次再见。” 岑楚夕说:“晚安!”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她们手牵着手向台下深鞠躬,然后边挥手边往后台走。 刚到后台,魏薇和宋知语就哭了。 她们俩抱在一起哭,冯子末也抱上去,岑除夕和古丽苏如合相视一笑,一起抱住了她们。摄像机在旁边记录下这感人的一幕。 从今天开始,她们五个人才算是真正合为一体了。 煽情完毕,该卸妆的卸妆,该换衣服的换衣服,完事之后还要赶去饭店聚餐。 岑楚夕动作最快,换好衣服后给岑楚昭,让他把行李箱送过来。 见了面,岑楚昭激动地说:“姐,今天晚上真的太high,看现场比在网上看爽一百倍。” 岑楚夕笑着说:“有被圈粉吗?” “圈了圈了,圈得死死的,”岑楚昭说,“以后我就是你们团的脑残粉。” “少贫了。”岑楚夕看着他,“我这一走要下个月才能回来,你照顾好自己,别老吃垃圾食品,一胖毁所有懂不懂。” “啰嗦,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都快瘦没了。”岑楚昭伸手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一切顺利,我等你凯旋归来。” 岑楚夕打开他的手,笑着说:“没大没小。” 岑楚昭挥挥手:“那我走了啊。” 岑楚夕“嗯”了一声,突然涌起一点离别的伤感。 看着岑楚昭走远了,她拉着行李箱回到后台,刚走进去,古丽苏如合把手机递给她:“念念的电话。” 刚一接听,钟念念就连珠炮似的说:“亲爱的你今晚太好看了唱歌也超级好听尤其最后那首《彩虹》简直好听炸了我太喜欢了。” “你慢点说,”岑楚夕失笑,“也不怕呛着自己。” “我现在超级想抱着你亲一口,”钟念念放慢语速,“可我有工作,去不了现场,对不起。” “没关系,”岑楚夕说,“原谅你了。” 钟念念说:“你是不是要离开b市了?” “嗯,”岑楚夕说,“五个小时后飞s市。” “那你可以回家了,”钟念念说,“别忘了替我向叔叔阿姨还有外婆问好。” “好,”岑楚夕,“不会忘的。” “那我挂了,”钟念念说,“我这儿还拍着mv呢。” “拜拜。”岑楚夕说。 挂了电话,岑楚夕察看微信,她想看看萧顽有没有给她留言。 可惜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句“加油”。 但岑楚夕并不失望。 只要萧顽看见她的表现就够了。 只要她没有让他失望就够了。 第 139章 第139章 晋江/檀无衣 - 从理工大学转移到饭店的途中, 团综的拍摄暂停,因为姑娘们还沉浸在初次登台并大受欢迎的兴奋激动里, 实在不适合上镜。 只有岑楚夕最淡定。 今晚受欢迎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们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她们唱的歌全是脍炙人口的经典金曲,等到a-teen正式出道后凭借自己的歌得到大众喜爱,那才真正值得高兴。 就好像许多选秀歌手, 比赛的时候靠翻唱别人的歌获得很高人气, 然而等到自己出专辑,人气却立马一落千丈, 渐渐查无此人——虚红的泡沫一戳就破, 无论歌手还是演员, 都要靠作品说话。 “今晚上了四个高位热搜, ”凌蒙说, “演唱会刚开始的时候, ‘萧顽看a-teen演唱会’就冲上了热搜第一,这个热搜直接带飞了直播间的人气,然后‘a-teen直播’也冲上了热搜第三, 接着‘a-teen’占了热搜第五, 演唱会结束后, ‘岑楚夕彩虹’空降热搜第二, 热搜前五差不多被我们占完了。” 范黎说:“直播间的最高观看人数396万, 差一点就破400万, 但是因为没开打赏, 导致直播热度不是很高,才1700万。” 李信爱笑着说:“这个结果已经比预想中好很多了,一定会一场比一场好的。但也别太骄傲, 要保持住今晚的状态, 知道吗?” “知道。”成员们回答。 没听见岑楚夕的声音,古丽苏如合偏头一看,见她怔怔出神,于是轻轻碰了碰她,小声问:“想什么呢?” 岑楚夕微笑摇头:“没、没什么。” 她在想萧顽。 她终于知道萧顽为什么会来看演唱会了,在听到凌蒙说“萧顽看a-teen演唱会”上了热搜第一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他真的……真的太好了。 她期待的一切美好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岑楚夕打开微博,切到小号,发了一条微博。 @我陪吴错等春天:喜欢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今天的我比昨天的我又多爱你一点。@mars-萧顽 这个小号已经荒芜好久了,估计大家都以为她爬墙跑路了。 一方面是她太忙了,忙得连网上冲浪的时间都没有,另一方面是因为萧顽神隐,也没物料可发。 等到《等春天》杀青,萧顽要发第三张个人专辑,要参加时尚庆典、卫视跨年晚会,到时候这个小号就要开启刷屏模式了,想想就开心呢——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她还能和萧顽参加同一场活动,就可以现场追星了。 抵达饭店的时候已经11点了,拍摄从她们走下房车就开始了。 是一家装修得十分小清新的中餐厅,店面不算大,统共只有五六张桌子,但听范黎说,这是一家很有名的私人订制餐厅,平时只接预约不接散客,价格也贵得吓人。 五个女生在卡座一字坐开,面前是一张干净的长桌,桌角处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 助导说:“我们会一道一道地上菜,但是要答对问题才能动筷子。第一轮是个人战——听歌识剧——听主题歌,然后举手抢答,谁先回答出电视剧的名字就可以吃菜。延续怀旧的主题,所有电视剧都是你们小时候的经典热播剧。” 助导说完,李信爱说:“但是不能真吃,镜头扫不到你的时候吐掉就行了。” 魏薇小声说:“这也太残忍了吧。” 只能看不能吃也就算了,吃到嘴里还让吐出来真的太考验意志了。 第一道菜很快端上来了,鲜香四溢的肉末豆腐,单是香味就勾得五个女生饥肠辘辘。 游戏开始,餐厅里响起第一首歌。 是一个女歌手。 “花,开在太阳下, 等着情人呀, 努力盛开却等不到它。” “魏薇!”魏薇第一个举手。 音乐暂停,魏薇回答:“《恶魔在身边》!” “错!” 音乐继续。 “爱,是花儿的芬芳, 是蝴蝶的翅膀, 是伤心的蒲公英迷失它的方向。” 见成员们都没反应,岑楚夕举手了。 其实第一句歌词出来她就知道答案了,虽然她没看过这部剧,但她很喜欢这首歌,所以知道剧名。 音乐再次暂停,岑楚夕回答:“《天国的嫁衣》。” “回答正确!” 这意味着她可以吃一口面前的菜。 岑楚夕拿起汤匙,舀一块沾满肉末的豆腐,送进嘴里。 只能吃一口,工作人员过来撤菜,岑楚夕趁机抽一张纸巾,把嘴里的豆腐吐掉,又喝水漱口。 第二道菜端上来,炸至两面金黄的鸡块,还有一小碟蘸酱。 第二首主题歌响起来,前奏刚开始冯子末就举手了。 她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剧名,而是清唱了起来: “只怪我的爱不够勇敢, 一直沉默地做你的依赖, 让一切石沉大海。” 唱完,冯子末笃定地给出答案:“《王子变青蛙》。”。 “回答正确!” “我超喜欢这部剧,”冯子末说,“每年都要重温一次,而且这部剧里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唱。” 岑楚夕没看过剧,对这首歌倒是有点印象。 她小时候待在国外,学钢琴、学英语,很少有时间追剧。 第三道菜和第三首歌一起来了。 开头是风的声音,然后是一段女生的念白:“有人说,天刚要黑的时候,在天边出现的第一颗星星,它叫做黄昏晓。” 和第一首歌是同一个女歌手,岑楚夕听念白就知道了歌名和剧名,但她不说,她想把机会留给别人,而且她也不想吃到嘴里再吐掉。 “风吹呀吹吹呀吹,吹在黄昏的空中。 我飘呀飘飘呀飘,飘不进你的心中。” 古丽苏如合举手了,她不太确定地说:“《下一站幸福》?” “错!” 宋知语立刻抢答:“《放羊的星星》!” “错!” 前赴后继,魏薇接着回答:“《恶作剧之吻》!” “错!” 岑楚夕:“……” 这纯粹是瞎蒙嘛。 冯子末也跟着瞎蒙:“《命中注定我爱你》!” “错!” 岑楚夕无奈了,看来还得由她来终结这一题。 她举手回答:“《微笑pasta》。” “回答正确!” 古丽苏如合冲她竖起大拇指:“厉害。” 岑楚夕谦虚地说:“承让。” 一共玩了五轮“听歌识剧”,岑楚夕这个没看过剧的人凭借对主题歌的熟悉获胜三轮,成为最大赢家。 第二个游戏叫“看图识人”,由个人战转为团体战,由五个人轮流回答,全部答对才能吃菜。 图片里的人有明星,有运动员,有国外领袖,还有卡通人物,成员们玩得起劲,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拍摄结束后,她们出发去机场,乘坐凌晨两点半的夜班飞机飞往校园巡演的下一站——s市。 第 140章 第140章 晋江/檀无衣 - 凌晨五点, 飞机降落在s市机场。 时隔三个月零八天,岑楚夕终于回到了家乡。 从机场到酒店用了半个小时, 凌晨的马路畅通无阻。 洗漱换衣后, 岑楚夕和李信爱知会一声,便独自离开酒店,在酒店门口坐上网约车。 天光已经亮了, 太阳还没升起来。 熟悉的城市笼罩在晨光中, 有种朦胧美。 岑楚夕打个呵欠,闭眼靠在座位上。 她有个毛病, 除非困到极点, 她在任何交通工具上都无法入睡, 从昨天到现在, 她唯一的睡眠就是在理工大学图书馆, 靠在萧顽肩膀上睡的那一个多小时。 她现在困得头脑昏沉, 于是闭目养神。 车一停,岑楚夕就睁开了眼。 对司机说声“谢谢”,推门下车。 看着自家小区, 她长出一口气, 忽然有种荣归故里的感jio。 到了家门口, 她理理头发和衣服, 然后按响门铃。 她爸常年六点起床, 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估计早餐都快做好了。 “谁呀?”门内传来了爸爸的声音。 岑楚夕瞬间热了眼眶, 她不吭声,还故意躲在猫眼看不见的地方,想要给爸爸一个惊喜。 她听到脚步声, 开锁的声音——门开了, 岑书咎一眼看到站在门边的女儿,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愣了愣:“……夕夕?” “爸!”岑楚夕扑进爸爸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她带着哭腔说:“我回来了。” 岑书咎回抱住女儿,眼眶微热:“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 岑楚夕说:“我想给你和妈妈一个惊喜嘛。” “快进来。”岑书咎松开她,抬手替她擦眼泪。 “老公!是夕夕回来了吗?!”沐晚枫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 “对!”岑书咎扬声答。 话音刚落,沐晚枫从卧室快步出来,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显然刚睡醒。 “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她边走边说,“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母女俩抱在一起,岑楚夕哽着嗓子说:“妈,我好想你。” 一句话让沐晚枫潸然泪下。 分隔两地,虽然可以打电话可以视频,但想念并不会因此减少,仍旧越积越多,非得面对面的看见、一伸手就能摸得着,才能满足。 “我也想你,”沐晚枫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嗓音沙哑,“每天都特别想你。” 岑楚夕把脸埋进妈妈的怀里,就好像倦鸟归林,鱼入故渊,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松弛下来。 “我好困,”她软声撒娇,“你抱着我睡觉好不好?” 沐晚枫便拉着她回到卧室,上了床,岑楚夕依偎进妈妈温暖的怀里,闻着妈妈身上的味道,困意排山倒海袭来。 “回来待多久?”沐晚枫柔声问。 “两天,”岑楚夕的声音微弱,“后天早上就走。” “走去哪?” “n市。” n市是隔壁省的省会,离s市很近。 然后是h市、x市、g市、s市、c市、w市……先一路南下,再一路北上,绕一个大圈,最后回到b市。 沐晚枫不再多问,轻抚着女儿的面颊说:“睡吧。” “十点叫醒我,我要去舅舅家看看外婆……”岑楚夕的声音已经染上浓浓睡意。 说完这句话她就睡着了。 她睡得超级沉,跟昏死过去差不多,外界的一切声响都惊动不了她。 十点,沐晚枫准时把她叫醒。 睁开眼的瞬间,她恍惚忘了今夕是何夕。 起床洗漱,吃了点妈妈为她准备的食物,然后出发去舅舅家,妈妈开车送她。 三个多小时的深度睡眠让岑楚夕恢复了精神,她跟妈妈讲她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事,拍电视剧,拍广告,校园巡演,还讲了遇到虞皓恩以及虞程璧是虞皓恩弟弟的事。 沐晚枫听过之后也很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跟演电视似的。” 岑楚夕说:“我刚知道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虞皓恩今年得有三十岁了吧?”沐晚枫说,“我去伦敦看你的时候好像还见过他。” “二十八,”岑楚夕说,“他刚好比我大十岁。” “长得怎么样?”沐晚枫问。 “又高又帅。”岑楚夕说。 “和萧顽比呢?”沐晚枫笑问。 岑楚夕说:“在我眼里,萧顽天下第一帅。” 沐晚枫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你和萧顽之间就没发生点什么吗?” 岑楚夕说:“我们俩都很忙,连面都很难见到。” 虽然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她和萧顽之间确实发生了点什么,虽然都是像指尖碎片一样微小琐碎的片断,但每个片段让她记忆深刻,一想起来就像吃了一口糖,心尖泛甜。 但这些没什么好跟妈妈说的,因为妈妈理解不了她作为一个追星女孩的小心思。 到了舅舅家,只有外婆一个人在,许久不见的祖孙俩热情地抱在一起。 “怎么瘦成这样?”外婆摸着她的脸,心疼地说:“是不是都没好好吃过饭?” “我有好好吃饭,”为了不让外婆担心,她只能说点善意的谎言,“但是太忙了,所以没怎么长肉。您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好得很,吃得好睡得香,”阮静蓝说,“你不用操心我,照顾好你自己就够了。” 岑楚夕笑着点头:“嗯!” 她并没有待太久,陪外婆坐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离开酒店的时候李信爱说了,让她在12点之前回去。 沐晚枫送她去酒店,路上,岑楚夕说:“妈,一定要每个季度带外婆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要防患于未然。” 沐晚枫点头:“我知道。” 岑楚夕忽然想起上次通电话,妈妈说要在s市买房,她问:“房子买好了吗?” 沐晚枫说:“没呢,我打算再多看几家楼盘。在b市买房是临时起意,而且为了让你和小昭早点住进去,所以买得比较着急。这回我得精挑细选,慢慢来。” 岑楚夕点点头:“如果钱不够就告诉我,我给你补上。” 沐晚枫笑起来:“好大的口气。” 岑楚夕嘻嘻一笑,直接唱起来:“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离12点还差十分钟,车停在酒店楼下。 “妈不送你上去了,”沐晚枫伸手理了下女儿的鬓发,“我还得去店里。” 岑楚夕知道,妈妈是舍不得和她分开。 她倾身抱住她:“妈妈再见。” 沐晚枫轻拍着她的脊背,微笑着说:“都18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似的。”她顿了下,又说:“有时间就再回趟家,没时间就算了。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岑楚夕又要哭了,她从妈妈怀里出来,笑着冲妈妈挥挥手,“我走了。” 沐晚枫眸光闪烁,满眼不舍:“去吧。” 岑楚夕飞快地抱了妈妈一下,然后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酒店,她怕自己一回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除了萧顽,家人是她最大的软肋,她永远没办法对分离无动于衷,不管是长久的,还是短暂的。 回到酒店,先去跟李信爱打招呼。 李信爱说:“回房间准备一下,12点半准时出发。” 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住一个房间。 刷卡进屋,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古丽苏如合正在洗澡。 岑楚夕打开行李箱挑衣服。 s市比b市暖和,可以穿得清爽些,所以她挑了一件复古风墨绿色印花长袖衬衫,搭一条黑色牛仔短裙——都不是牌子货,而是妈妈店里卖的几百块一件的平价衣服。 换好衣服,用一根和衬衫同色系的绿蕾丝发带把长发绑成高马尾——上个月去学校报到那天,她被人扯走了一条绿蕾丝发带,所以她又买了两条一模一样的。 等古丽苏如合洗完澡出来,她连化妆都已经搞定了,美美的坐在阳台的遮阳伞下吹着风刷微博。 “夕夕,快来帮帮我,”古丽苏如合说,“我睡过头了。” 岑楚夕便关掉微博走进来,帮她吹头发、搭衣服、化妆,宛如一个专业造型师。 “你技术太好了,”古丽苏如合说,“你化的妆比化妆师化得还好。” 岑楚夕笑着说:“我从12岁就开始给自己化妆做造型了,都是练出来的。” 古丽苏如合说:“我12岁的时候连化妆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岑楚夕说:“因为我要参加钢琴比赛,必须注意形象。” 说话不耽误做事,她三下五除二把古丽苏如合的齐耳短发烫卷后扎两个蓬松的小翘辫。 古丽苏如合笑着说:“这么可爱都不像我了。” 岑楚夕说:“你要偶尔换换风格。” 古丽苏如合点头:“你说得对。” 群里发了集合通知,俩人背上包出门。 成员们的房间都击中在一起,一出门就碰面了。 女生们互相打量一番,冯子末说:“夕夕,你这件衬衫还挺好看的,什么牌子的?” “不是名牌,”岑楚夕说,“是我家店里卖的杂牌货。” 冯子末有点诧异,顿了两秒,她尽量委婉地说:“穿得太随意不大好吧?等团综播出的时候粉丝会扒你的穿搭的。” 宋知语点头表示认同:“我也这么觉得,还是穿名牌比较好,不然会被嘲的。” 岑楚夕微微笑着说:“我下次会注意的。” 话音刚落,李信爱从房间出来了。 “走吧,”她边走边说,“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玩游戏,把团综当成旅游综艺来拍就行了。” 第 141章 第141章 晋江/檀无衣 - 说是吃喝玩乐, 玩乐是真的,吃喝都是装装样子。 毕竟对女爱豆来说, 除了业务能力, 身材管理也至关重要。 她们去了几个s市很有名的地方,岑楚夕作为本地人自然都很熟悉,不时扮演着导游的角色。 然而s市作为一个繁华大都市, 在“人多”这件事上完全可以和b市一较高下, 不管她们走到哪都好多人,五个漂亮女生走在一起又格外引人注目, 尤其是岑楚夕, 不止一次有粉丝冲上来要签名求合照。 “岑楚夕真的好红。”宋知语小声说。 “羡慕啊?”冯子末问。 “别说你不羡慕。”宋知语说。 “当然羡慕, ”冯子末说, “但我会追上她, 然后超过她。” 宋知语没有说话, 因为她觉得冯子末永远都追不上岑楚夕。 她们是队友,同时也是竞争者,谁都想成为团队里最红的那个人, 获得最好的资源, 受到最热烈的追捧, 这无可厚非。 但岑楚夕实在太强了, 她简直就是bug一样的存在, 不仅拥有神仙颜值, 实力也不容小觑, 再加上公司力捧,资源逆天,她想不红都难。 所以, 宋知语羡慕岑楚夕, 但却不会像冯子末一样妄图超越岑楚夕,她有自知之明,她甘心做绿叶,而且觉得做绿叶也没什么不好。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一家餐厅,进了一个豪华包厢——当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和昨晚一样,要做和吃有关的游戏。 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一道一道端上来,摆满了整张圆桌,足有二三十道菜。 女生们垂涎欲滴,可惜她们不能吃,就算吃了也要吐出来,最后全都落进了工作人员的嘴。 第一个游戏是“饭圈用语问答”,五个女生进行抢答,答对了可以吃一口想吃的菜。 岑楚夕:“……” 这她可太拿手了,但她根本不想答怎么办?因为吃进去再吐出来对她来说根本不是奖励,而是惩罚啊。 游戏开始了,一名工作人员负责举题板,白纸黑字写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饭圈用语,成员们要做的就是回答出这些饭圈用语代表的真正意思。 第一题:nbcs 魏薇:“nobody cares。这太简单了。” 第二题:bp 还是魏薇:“白嫖,不花钱的意思。” 第三题:hyh 又是魏薇:“后援会。来点有难度的呀。” 第四题:美帝 势如破竹的魏薇终于卡壳了,犹豫了下,她猜:“美利坚帝国?” “错!” 冯子末接着猜:“美丽的皇帝?” “错!” 岑楚夕知道,该她出马了。 她先举手,然后说:“一个团里人气最高的cp。” “回答正确!”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mars还没解散的时候,萧顽和团里一个叫顾驰的队友拥有数量庞大的cp粉,他们俩就是mars里的“美帝”。直到现在,萧顽和顾驰的cp超话#顽顾长青#仍旧占据着微博cp榜no.1的位置,没人能够撼动。 mars解散后,萧顽回到巨有文化,solo出道,而顾驰回到原公司后再次以男团出道,一拖三,导致他的人气比mars时期下降了不少。 第五题来了:小龙虾 一直处于佛系状态的岑楚夕举手抢答:“又聋又瞎。” “回答正确。” “五”是萧顽的幸运数字,所以她对这个数字很敏感,不由自主就抢答了。 “那就吃个虾好了。”她起身夹了一颗虾仁,刚送进嘴里就立刻吐掉了,也顾不上正在拍摄,她拿起一瓶矿泉水疯狂漱口。 “你怎么了?”古丽苏如合紧张地问,“没事吧?” 岑楚夕摆了摆手,吐掉一口水,说:“虾里放了酒,我对酒精有很严重的过敏。” 李信爱立刻让范黎把那盘虾端走,等岑楚夕恢复平静,见她没有异常,便继续拍摄。 第六题:抠脚 古丽苏如合举手:“没有工作,在家闲着。” “回答正确!” 第七题:胡萝卜 这个太难了,几个人猜来猜去都没猜对,最后还是岑楚夕出马给出了正确的答案:“英文单词‘flop’的谐音,糊了的意思。” “回答正确!” 她不敢再乱吃,夹了片装饰用的生菜叶子,嚼吧嚼吧咽了。 第八题:仰卧起坐 难度再次升级,其他人干脆放弃,直接让岑楚夕回答。 “脱粉后又重新喜欢上的意思。” “回答正确!” “好厉害。”宋知语一脸佩服地看着她。 岑楚夕说:“因为我也是饭圈女孩,所以对这些比较了解。” “我想起来了,”魏薇说,“你是萧顽的粉丝。” 岑楚夕笑了笑,没接话。 饭圈还有句话叫“爱别提”,意思是说,如果你喜欢一个明星,最好不要到处提他/她的名字,会招黑。 除了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期时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提了一次萧顽的名字,岑楚夕就再也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提过他。 最后一题:私生 这题并不难,古丽苏如合给出了答案:“私生是指一些极端的粉丝,跟踪,偷拍,打骚扰电话,甚至入侵艺人的家,严重侵犯艺人的私生活。” 末了,她对着摄像机诚恳地说:“私生是一种非常自私的、错误的行为,大家一定要理智追星,尊重你喜欢的人。” “饭圈用语问答”结束,拍摄暂停,五个女生去一旁休息,换工作人员们落座,这一满桌基本没怎么动过的美食都是他们的了。 “苏苏,要不要去洗手间?”岑楚夕小声问。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两个人一起离开包厢,跟着指示牌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进了洗手间,岑楚夕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对着镜子一照,锁骨下方红了一大片。 古丽苏如合吓了一大跳:“是因为酒精过敏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幸亏我及时吐出来了,否则就要进医院了。” 古丽苏如合惊讶:“这么严重的吗?” “我属于少见的迅发型酒精过敏,”岑楚夕说,“以前我被同学骗着喝了一口啤酒,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 “那现在怎么办?”古丽苏如合被她说得有点慌了,“是不是要吃点抗过敏药啊?” “不用,只是有点痒,”岑楚夕系上扣子,“回酒店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多了。 皮肤已经不怎么痒了,但岑楚夕还是第一时间去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古丽苏如合说:“夕夕,爱姐让你去她房间一趟,好像有事和你说。” 岑楚夕点头:“好。” 第 142章 第142章 晋江/檀无衣 - 穿好衣服, 岑楚夕去了隔壁李信爱的房间。 是助理凌蒙开的门,她说:“爱姐还在洗澡, 你进来等她一会儿吧。” 岑楚夕走进去。 两张床, 带一个小阳台,和她的房间一样。 “坐吧。”凌蒙说。 “好。”岑楚夕不习惯坐别人的床,于是拉出一张实木椅, 坐在两张床中间的那条过道里。 “你嗑瓜子吗?”凌蒙问。 “不用了, ”岑楚夕微笑着说,“谢谢。” 气氛有点尴尬。 岑楚夕和范黎一起工作过几次, 已经熟了, 和凌蒙还不熟, 两个不熟的人待在一起, 尴尬是难免的。 “你家是n市的对吗?”岑楚夕找了个话题。 “嗯, ”凌蒙笑着点头, “我就说过一次,你记性真好。” 岑楚夕说:“巡演的下一站就是你的家乡了。” “那也没时间回家,”凌蒙说, “工作这么忙。” 确实。 她今天还是利用睡觉的时间回去的。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 五分钟后, 李信爱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出来了, 平时整齐利落的短发被毛巾擦得乱糟糟。 “爱姐。”岑楚夕率先打了声招呼。 李信爱说:“我听玉树说你过敏了, 没事吧?” “没事, ”岑楚夕说, “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是我失误了, 我不知道你酒精过敏,而且还这么严重,”李信爱说, “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跟您没关系, ”岑楚夕说,“是我不够小心。” “叫你过来,是因为有两个工作要交给你了。”李信爱在床尾坐下,蓦地笑起来,“我还什么都没做,各种资源就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显得我这个经纪人像个摆设。” 岑楚夕笑了笑,问:“什么工作?” 李信爱不答反问:“你听过一个叫丛芝的作者吗?” 岑楚夕一愣。 丛芝,不就是钟念念的二哥钟溯游的笔名吗? 钟溯洄送给她的那本《红白》,作者就是丛芝,她当时还想,“丛芝”取的是“溯游从之”中“从之”二字的同音字,她不可能记错。 以防重名,岑楚夕问:“是《红白》的作者吗?” 李信爱眼睛一亮:“你看过这本书?” 她会这么问,就代表不是重名,她问的丛芝,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丛芝。 岑楚夕把纷杂的思绪压下去,先回答她的问题:“有人送给我一本,但我还没来得及看,现在就在我房间的行李箱里放着呢。” 一直说要挤时间看,看完还要发微博推荐来着,可一直挤不出时间。 但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所以不管是去拍戏还是来巡演,她都把那本《红白》带着,然而带也是白带,至今都没翻开看过。 李信爱说:“我看了故事梗概,是一个既黑暗又血腥的故事。主角是一个叫许慈的高中女生,她父母出车祸死了,和奶奶还有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生活在一个落后的北方小镇。许慈长得很漂亮,这对一个没有父母可以依靠的小女孩来说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在一个下雪的黄昏,她被她的数学老师强-暴了,而这个数学老师的女儿,是许慈最好的朋友。” 只是听李信爱的概述,岑楚夕的心就已经揪起来,共情能力强的人,总是很容易被悲惨的故事击中。 “许慈报警了,但是被数学老师通过人情关系压了下去。许慈在学校的布告栏贴满手写的大字报,让全校的人都知道数学老师强-暴了她。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只要伤害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可以立刻去死。可是她最后得到的,是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她的奶奶和弟弟被人放火烧死了,她的家也烧没了,她失去了一切。” 岑楚夕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这个故事……实在太惨烈了,她试着把自己代入许慈,悲伤和愤怒立即便席卷了她,她急忙抽离出来,就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得以喘息。 “接下来的内容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杀人。许慈杀了数学老师,杀了她最好的朋友,杀了放火的两个小流氓,杀了亲眼目睹她被强-暴却不愿意站出来为她作证的同学,最后杀了她自己——她从教学楼楼顶跳下来,她的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地。” 岑楚夕终于知道,这本书为什么叫《红白》了。 红的血,白的雪。 “听完什么感受?”李信爱问。 “难过。”岑楚夕说。 ——是那种喘不过气的难过。 她忍不住想,钟溯游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怎样的?他是不是把自己的痛苦和愤怒投射在了许慈的身上?他是不是也曾动过毁灭自己的念头? “这本书上市没多久就登上了各大图书销售平台的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直到现在还没跌出过前三。我还查了下这本书的评分——9.2,是非常高的分数了。” “东影集团以两千万高价买下了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权,你知道作者同意出售版权的前提条件是什么吗?” 她会这么问,一定是个很出人意料的答案。 岑楚夕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信爱说:“前提条件是,必须要找你来出演许慈,换作任何人都不行。” 这个答案不仅出人意料,而且惊人,岑楚夕整个愣住了。 钟溯游竟然指定她来演许慈……为什么? “夕夕,”李信爱看着她,“你和《红白》的作者丛芝,是不是认识?” 岑楚夕哑口无言。 她和钟溯游,算认识吗? 她只匆匆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钟家的餐厅,一次是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决赛现场。 她和他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她对他的了解,全部来自钟念念的讲述。 这样算认识吗? 应该……算吧。 李信爱从她的表情里已经得到答案了,不等岑楚夕开口,她径自说:“东影集团请了梅孝松做导演,刘希娟做编剧——这两位在业内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你去网上看一下他们拿了多少奖就知道了。” 岑楚夕听说过梅孝松,对刘希娟却毫无印象。 这很正常,导演和编剧虽然都算幕后,但导演抛头露面的机会可比编剧多得多了。 “由此可见,东影集团对这部电影有多重视了,”李信爱说,“用饭圈的话说,这就是惊天大饼,而现在,这个惊天大饼递到你手里了,你除了接住没有别的选择。” 岑楚夕被这个天降大饼砸得晕乎乎,暂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许慈这个角色跟你反差太大,角色本身也非常难演,但你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李信爱说,“版权刚买下来,剧本改编需要时间,前期筹备也需要时间,东影那边预计的开机时间是明年三月份,他们之所以这么急着把你签下来,就是因为原著作者提出的条件。” 岑楚夕说:“我会努力准备的。” 李信爱欣慰地笑了笑,说:“那在剧本出来之前,你就先抽时间看看《红白》的原著,熟悉熟悉整个故事。” 岑楚夕点头:“好。” 她忽然想起来李信爱刚才说有两个工作要交给她,于是问:“另一个工作是什么?” 李信爱笑着说:“这个工作你肯定会非常喜欢。《等春天》的音乐制作人联系我,说要请你和萧顽来合唱主题曲,而且萧顽那边已经点头答应了。” 第 143章 第143章 晋江/檀无衣 - 离开李信爱的房间时, 岑楚夕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像喝醉了似的——虽然她因为酒精过敏从来没醉过, 但她能想象到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和萧顽合唱《等春天》的主题曲…… 和萧顽合唱《等春天》的主题曲…… 这句话像滚动弹幕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循环, 根本停不下来。 晕晕乎乎回到房间,古丽苏如合奇怪地看着她:“你这什么表情?爱姐跟你说什么了?” 岑楚夕愣了两秒,猛地张开双臂抱住了古丽苏如合。 “苏苏, 我太开心了, ”她努力抑制着激动的心情,使得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沙哑, “我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古丽苏如合抬手搂住她细得过分的腰, “让我猜猜……是不是和萧顽有关?” “猜对了。”岑楚夕松开她, 笑着说:“爱姐说, 《等春天》的音乐制作人找我和萧顽合唱主题曲, 而且还是由萧顽亲自作词作曲。” “和爱豆合唱爱豆写的歌, 这也太爽了吧,”古丽苏如合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恭喜你追星成功, 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岑楚夕知道, 古丽苏如合说的“梦想”, 指的是家给萧顽。 她接受她的调侃, 笑着说:“我今晚可能要失眠了。” “我有安眠药, ”古丽苏如合说, “你要不要吃一颗?” 为了不影响明天的工作状态, 岑楚夕点点头:“好。” 顿了下,她问:“你经常失眠吗?” “不经常,”古丽苏如合去包里给她拿安眠药, “就是备着, 失眠的时候吃一颗。” 岑楚夕“喔”了一声。 据她所知,安眠药属于管制药品,需要凭医生处方才能购买,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 但她没有多问,朋友之间也是要保持安全距离的。 从古丽苏如合手里接过一粒白色药片,就着矿泉水喝下去,上床睡觉。 “晚安。”岑楚夕说。 “晚安,”古丽苏如合说,“我关灯了。” 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灯一关,房间里一片漆黑。 岑楚夕侧躺着,抱着被子无声地笑。 重生前有关萧顽的一切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等春天》的主题曲叫《错落》,取自“吴错”和“陈落”的后一个字。 《错落》由萧顽作词、作曲、演唱,并收录于将在12月31号发行的第三张个人迷你专辑《21》中。 《21》一共收录了5首歌,上线之初,主打歌《好物》大爆,《错落》的光芒被遮盖,并未大火,直到《等春天》播出,剧爆了,作为主题曲的《错落》也跟着爆了——在上线一年后,《错落》席卷各大音乐平台,火得一塌糊涂。 而现在,饰演少年陈落的她,竟然要和饰演成年吴错的萧顽合唱这首《错落》了。 她的名字不仅会出现在萧顽的新专辑里,还会出现在《等春天》的片尾字幕里,以及全国成千上万的ktv里——凡是有《错落》的地方,她和萧顽的名字都将并列在一起。 只是想想就激动得心潮澎湃。 伸手在枕边摸到手机,用被子蒙住头。 解锁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她眯起眼,打开微信,从置顶聊天里点开和萧顽的聊天界面。 已经快12点了,她并不打算打扰萧顽,她只是突然想看看他的头像。 安眠药开始发挥药效了,困意席卷而来。 把手机放回枕边,岑楚夕闭上眼,嘴角还带着笑。 多亏那片安眠药,岑楚夕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上午继续拍摄团综,下午到s市交通大学排练,排练结束后做造型,晚上八点,“你好,旧时光”a-teen校园巡演的第二场准时开始。 交大的礼堂是理工大的两倍,可以容纳两千多人,但仍旧爆满,比第一场还要热闹。 女孩们卖力演唱,和第一场一样,听众们从第一首歌跟唱到最后一首,现场气氛爆棚。 而直播间的人气同样高涨,最高观看人数突破四百万,朝着五百万进发。 微博上,“a-teen演唱会”占据热搜第一长达四个小时,话题#a-teen校园巡演#的讨论度和阅读量都在直线飙升,@a-teen官博和五位成员的微博都在急速涨粉中,岑楚夕的微博粉丝数成功突破两千万大关。 演唱会结束后,成员们回酒店休息,而岑楚夕则直接从交大出发,乘车前往机场,经纪人李信爱陪她一起。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飞行,凌晨1点,飞机降落在b市机场。 李信爱提前联系好了司机来接机,等上了车,她说:“要不你去我家住吧,省得我明天早上再去接你。” 岑楚夕点头:“好。” 四十分钟后,她们来到了李信爱的家。 家里没有人,李信爱说:“我工作忙,离婚前我女儿一直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离婚后则交给我父母照顾。” 她苦笑了下:“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岑楚夕说:“都是生活所迫。” 洗漱后,换上李信爱给她准备的衣服,岑楚夕在客房睡下,她太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岑楚夕和李信爱来到东影集团,见到了集团总经理总经理谢康。 第 144章 第144章 晋江/檀无衣 - 《红白》的版权是谢康买的, 导演和编剧也是他请的,按说和演员签约这种小事本不需要他出面, 但他实在很想见见原作者指定的女演员本尊, 所以就让助理直接把人领进了他的办公室。 当岑楚夕在他对面落座的时候,谢康就知道,这个女孩子确实是饰演许慈的绝佳之选。 毫无疑问, 她长得非常美, 即使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她的美貌也是顶级的——顶级美貌是比演技更加稀缺的资源, 如果既有美貌又有实力, 那么她将在娱乐圈所向披靡。 但更难能可贵的是, 她的气质非常的干净, 像一张白纸, 或者一片雪地, 让人忍不住想要对她犯罪。 这么美丽又干净的女孩子,一脸冷漠地把刀捅进仇人的心脏,喷溅的鲜血弄脏了她白皙的脸……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血脉偾张。 他不得不承认, 没有人比作者更了解笔下的人物, 他甚至怀疑, 《红白》的作者是以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为原型来塑造许慈的, 因为她的美貌, 她的气质, 都和许慈如出一辙。 所以, 他和李信爱问了一样的问题:“你和《红白》的作者丛芝认识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岑楚夕说:“见过两面,但是不熟。” 谢康心下了然, 默然不语。 在和丛芝签合同的时候, 他知道了对方的真名——钟溯游。 这个名字和大名鼎鼎的天灏集团继承人钟溯洄实在太相似,所以他暗中找人调查了一下,果不其然,两个人是亲兄弟。 外界都以为天灏集团总裁钟灏政只有钟溯洄一个儿子,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但有一件事他是知道的,热衷娱乐事业的钟溯洄在十个月前斥巨资收购了星火传媒,现任总裁卓文轩只是个执行总裁,星火传媒真正的老板其实是钟溯洄。 弟弟在出售作品的影视版权时,指定必须由哥哥的公司的艺人来出演女主角,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钟溯洄喜欢睡女明星在圈里不是新闻,而他如此力捧这个叫岑楚夕的女孩,是不是说明…… 这么想着,谢康心里就有点不爽。 虽然他答应了钟溯游的签约条件,事实证明钟溯游选的人也确实非常合适,但他莫名有种被人当冤大头的感觉。 姓钟的两兄弟他都惹不起,但面前这个小女生,他还是可以拿捏拿捏的。 谢康翘起二郎腿,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一副高高在上又闲适的姿态。 “因为原作者指定由你来演许慈,否则就坚决不出售版权,我迫不得已只能答应。”谢康语气淡淡,“事实上我并不喜欢空有外貌的女艺人,电影是需要演技的,你觉得自己驾驭得了许慈这么复杂的人物吗?” 充满质疑的语气让岑楚夕有一瞬的紧张,她下意识看向坐在斜对面的李信爱,李信爱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岑楚夕不禁扪心自问:我能把许慈演好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把心里的答案说给谢康听:“其实我连《红白》的原著都没看过,只是听经纪人讲了大致的情节。听到许慈的奶奶和弟弟被火烧死的时候,我试着把自己带入许慈,瞬间就被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击中了。我没有学过表演,不知道书本上怎么定义‘演技’,但在我看来,‘演技’就是通过剧本的描述了解角色的内心,再在镜头前通过眼神、表情、肢体、语言,把角色的内心呈现出来。只要我足够了解许慈,我就能把她还原出来,我觉得我做得到。” 谢康本来是想刁难她一下,没想到竟被她这段话微微打动了,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深的话术,但贵在真挚。 他轻咳一声,说:“反正除了你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多说无益,直接签约吧。” 李信爱适时开口:“谢总,那片酬……” 谢康说:“五百万,和你们卓总谈好的。” 既然是和卓总谈好的,那就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其实片酬多少一点都不重要,哪怕是零片酬都无所谓,东影集团投资,梅孝松执导,刘希娟编剧,这样的顶级资源是别人跪舔都舔不来的,岑楚夕却得来全不费工夫,还谈什么钱不钱呢。 再说了,如果《红白》的票房能取得成功,岑楚夕在影视圈的咖位自然飞升,到时候要多少片酬还不是她说了算。 李信爱说:“夕夕,还不快谢谢谢总。” “谢谢谢总,”岑楚夕说,“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 145章 第145章 晋江/檀无衣 - 签完合约, 离开东影集团,岑楚夕和李信爱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机场, 飞往校园巡演的第三站——n市, 而在s市的其他工作人员今早就乘早班飞机率先抵达了n市。 下了飞机,李信爱叮嘱岑楚夕:“出演《红白》的事先不要和任何人说,队友、朋友、家里人都要保密, 总之在东影集团把消息放出去之前, 你都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岑楚夕点头:“知道。” 到了酒店, 稍事休息, 便开始团综的拍摄——依旧是以旅游、购物、美食、游戏为主题, 天公作美, 拍摄进行得既顺利又有趣。 但最重要的还是演唱会。 第二天晚上八点, 继b市理工大学、s市交通大学之后, a-teen又一次点燃了n市大学的礼堂,不管是唱歌、舞台走位、还是眼神与肢体的交流,五个女生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她们尽情地享受着舞台, 也为观众们带来一场精彩绝伦的视听盛宴。 紧接着, z省大学、x市大学、g市医科大、s市科技大、h省大学……a-teen一路南下, 像一团火, 疾速燎原, 势不可挡。 在这个过程中, 演唱会现场的照片和视频,直播间的截图和录屏,各种精彩的瞬间被观众们的手机记录下来, 并上传到网上, 微博、微信、抖音、论坛、贴吧……a-teen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和喜欢,知名度也越来越高——十五场校园巡演才刚过半,这场正式出道前的造势,就已经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成功。 结束在h省大学的演出之后,岑楚夕由李信爱陪着连夜飞回b市,参加flora举办的品牌见面会。 十月中旬,@flora中国官宣岑楚夕成为永生花系列的代言人,同时释出了月初拍摄的广告,“岑楚夕代言flora”随即空降热搜前排。 官宣24小时后,岑楚夕在广告中佩戴的同款耳坠、项链、手链全部断货。 官宣48小时后,flora永生花系列现货全部售罄,只能预约购买。 虽然品牌自身就有一定的号召力,但代言人的带货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品牌方举办了这次见面会,算是对粉丝的一种回馈。 这是岑楚夕第一次参加见面会,难免有点忐忑。 李信爱说:“照流程走就行,主持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很简单的。” 飞机降落在b市的时候是凌晨三点,还是去李信爱家休息,简单洗漱后,岑楚夕倒头就睡,只睡了五个小时就被李信爱叫起来。 李信爱把造型师叫到了家里来,为岑楚夕化妆、弄头发,最后换上某奢侈品牌赞助的最新款裙子和高跟鞋,大功告成,即刻出发。 见面会在一家很有名的百货商场举行。 岑楚夕到的时候,商场外早已挤满了人,她一下车,人山人海中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她朝他们挥挥手,算是打招呼,然后在十几名保安的保护下进了商场。 商场里的人一点都不比外面少,抬头向上看,各个楼层的围栏边都站满了人。 岑楚夕的出现立即引起商场内的骚动,她既感动这么多人来看自己,又担心人太多会不安全,但有这么多保安在,想来安全措施应该做得很好。 岑楚夕由商场的工作人员引领着进了休息室。 距离活动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得先和主持人对一下流程。 等了几分钟,虞皓恩却和主持人一起来了。 他穿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完全不输男明星,就连李信爱看到他都是眼前一亮。 当着别人的面,岑楚夕装不熟,礼貌又客气地喊了一声“smith先生”。 忽然想起来上次拍广告时李信爱不在,怕她不认识,岑楚夕笑着介绍:“爱姐,这位是flora中国区ceo patrick smith先生。——smith先生,这位是我的经纪人李信爱。” 虞皓恩和李信爱握了握手,微笑着说:“幸会,叫我patrick就好。” 寒暄两句,虞皓恩看着岑楚夕说:“you are drop-dead gorgeous。 ” 紧接着又改用中文说:“我就是过来看看,没什么事。你们忙,待会儿见。” 说完,他冲岑楚夕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休息室的门刚一关上,李信爱就说:“天啊,他好帅,而且这么年轻就已经坐上了ceo的位置,真的很不简单。” 岑楚夕还是第一次见李信爱这么不淡定的样子,她莞尔一笑,点头表示认同:“确实。” 主持人说:“我们对一下流程吧。” 岑楚夕急忙说“好”。 对完流程,岑楚夕已经基本打好所有问题的腹稿,而见面会也该开始了。 商场一楼的大厅里铺设了一个一级台阶那么高的半圆形舞台,舞台后面,竖立着一面用上千支鲜花做成的背景墙,姹紫嫣红,香气弥漫。 主持人说完开场词,请岑楚夕上台。 岑楚夕在响彻整个商场的尖叫声中走上舞台,她在主持人旁边站定,习惯性向台下鞠躬,看见虞皓恩就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刚直起腰,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黑影从舞台侧面朝她疾冲过来,她下意识想要闪避,然而下一秒,那个黑影已经猛地撞到了她身上! 麦克风脱手落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众目睽睽之下,岑楚夕被扑倒在地,重重地摔在舞台上。 第 146章 第146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被扑倒的瞬间, 仿佛油入热水,现场炸了。 粉丝们惊声尖叫, 保安、主持人、李信爱、虞皓恩……一群人冲向舞台, 压在岑楚夕身上的男子顷刻被保安扯开,他被反剪双手脸朝下摁在地上,一双充血的眼睛却紧盯着咫尺之外的岑楚夕, 他的手里还死死攥着岑楚夕的裙子。 “岑楚夕!我好喜欢你!”男子一边挣扎一边嘶声喊, “放开我!我有礼物要给她!放开我!” 然而岑楚夕根本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被扑倒的时候,她的后脑勺“咚”地一声磕在了舞台上, 导致她耳内嗡鸣, 什么都听不清, 视线也被生理性泪水模糊, 什么都看不清。 她的意识介于模糊和清醒之间, 她难受地闭上眼, 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是虞皓恩,他用公主抱把岑楚夕抱离乱成一锅粥的舞台和现场,快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紧随其后的李信爱抢先一步打开休息室的门, 虞皓恩抱着岑楚夕走进去, 小心翼翼地把她平放在沙发上, 李信爱适时把靠枕垫在岑楚夕脑后。 岑楚夕脸色苍白, 眼睛闭着, 泪盈余睫, 看起来楚楚可怜, 惹人心疼。 “cici,”虞皓恩俯身贴近她,“能听到我说话吗?” 耳内的嗡鸣声消褪了不少, 岑楚夕能听到说话声, 但听不太清对方说了什么,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睁开眼睛,蓄在眼里的泪便从眼角滑下来,落在虞皓恩撑在她头侧的手背上。 “很疼吗?”虞皓恩柔声问。 “不疼,”岑楚夕的声音虚弱无力,“只是头很晕,可能要缓一下。” “你先躺一会儿,”虞皓恩说,“等你好一点,我带你去医院。” 李信爱忙说:“不劳烦smith先生了,我带夕夕去医院就好。” 虞皓恩不容拒绝地说:“是我的责任,理应由我来承担。” 说着,他站直身体,掏出手机打电话。 “adele,活动取消,向到场的所有粉丝致歉,并赠送一条永生花系列的手链作为礼物……” 话还没说完,他蓦地顿住,垂眸—— 岑楚夕抓住他的西服袖口,轻轻扯了扯,弱弱地喊他:“小鱼哥哥……” 虞皓恩靠近她:“怎么了?” 岑楚夕顺势抓住他的手,勉力坐起来,适应几秒,才缓缓开口:“不用取消,给我五分钟就好。” 不等虞皓恩回答,她又对李信爱说:“爱姐,我需要补一下妆。” “你真的可以吗?”虞皓恩担心地问,“不要勉强。” “我没事,”她轻轻推了下虞皓恩,“你出去忙吧,外面一定乱套了。我补好妆就出去。” 虞皓恩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李信爱把化妆包拿过来,岑楚夕自己动手补妆,她一抬手李信爱才发现,她的右胳膊肘磕破流血了。 可是没时间处理伤口了,只能等活动结束后再说。 “你刚才一定吓到了吧?”李信爱有些自责,“这种极端粉丝实在太危险了,我得向公司申请两名保镖才行。” 被扑倒的那个瞬间,岑楚夕确实被吓得不轻。 男爱豆被黑粉在饮料里投毒、女演员被狂热粉强抱强吻扑倒的新闻她都有看过,但她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扑倒她的那个人持有凶器,后果更加不堪设想,这种事也并非没有前例——萧顽的偶像、伟大的歌手john lennon,就是被一名男性粉丝枪杀的。 既然现在安然无恙,岑楚夕也不再自己吓自己,当务之急是把见面会做好,不能让那些赶来看她的粉丝们白跑一趟。 她也是追星女孩,见爱豆一次有多不容易她再清楚不过,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从其他省市长途跋涉来到b市,又在商场外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好不容易才得到入场资格,只为了亲眼看到她。 她怎么忍心让她们失望而归呢? “爱姐,”她说,“那个人会怎么样?” 李信爱叹气:“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就算报警警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顶多教育几句再罚点钱就算了。” 岑楚夕沉默了下,说:“那就别报警了。” 李信爱点点头:“留他一张照片,以后多防着他点就是了。我出去跟smith先生说一声,很快回来。” 休息室只剩下岑楚夕一个人,她熟练又迅速地补好了妆,整理下头发,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扶着扶手站起来,头还是有点晕晕的,但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走到桌前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惊讶又惊喜,急忙接听,沙沙糯糯地喊一声“哥哥”。 耳边响起萧顽低沉的声音:“你没事吧?我在热搜上看到视频了。” 这么快就上热搜了吗? 不过,被扑倒一次换来萧顽一通电话,值了。 “我没事,”岑楚夕说,“不用担心。” “那就好。”萧顽顿了下,为自己这通莽撞的电话找一个正当的理由:“主题曲的demo我已经录好了,我发给你,你先听听看。” “好,”岑楚夕说,“你写的歌一定超级好听。” “那先这样,”萧顽说,“录歌的时候见。” 岑楚夕“嗯”了一声,甜甜地说:“哥哥再见。” “再见。”萧顽说。 通话结束,李信爱正好进来,岑楚夕把手机交给她,说:“爱姐,如果有人打给我,你就帮我接一下,就说我没事,让他们别担心。” 李信爱接过手机,岑楚夕说:“走吧。” 岑楚夕再次出现在了舞台上,粉丝们激动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给她最热烈的应援。 岑楚夕既感动又心怀歉意,她举起麦克风,微笑着说:“刚才吓到你们了吧?我没事,不要为我担心,让我们把刚才的事忘掉,开开心心地度过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好不好?” “好!”粉丝们的回应震耳欲聋。 岑楚夕看向一旁的主持人,主持人立刻会意,按照之前对好的流程,正式开始了这次见面会。 岑楚夕在台上和主持人互动,李信爱在台下不停地帮她接着电话,小昭、念念、苏苏、飞鸢……不断有人打过来,李信爱便按着岑楚夕嘱咐的话回复他们,而她自己的手机也一直在响,她一边回微信一边接电话,忙得不可开交。 等两部手机都安静了,见面会也到了尾声。 流程进行到最后一步——全场大合照。 岑楚夕坐到观众席的第一排,左边是flora中国区ceo虞皓恩,右边是百货商场的总经理。 拍完照,岑楚夕站起来,微笑着、挥着双手和大家说再见。 回休息室的路上,岑楚夕问:“爱姐,我刚才表现得还好吗?” 李信爱说:“我光顾着接电话回信息了,没注意看,等会儿看直播回放。” 这种品牌见面会,一般都会在网上同步直播的,来不了现场的粉丝就可以看直播。 她们前脚刚进休息室,虞皓恩和商场总经理后脚就来了。 总经理向她们道歉,说是商场没做好安保工作,让岑楚夕受惊了,为表歉意,商场将会在百货大楼的led大屏无偿播放一周岑楚夕的flora广告。 百货大楼坐落于人流量巨大的购物中心,大楼正面悬挂的led大屏足有三层楼高,非常醒目,这样的黄金广告位,日租少说也得大几千。 无偿播放一周广告,flora的产品得到了宣传,岑楚夕也刷脸了,两全其美。 虞皓恩说:“我送你去医院吧,做一个头部检查,胳膊上的伤口也要处理一下。” 岑楚夕一愣,她的胳膊受伤了吗?抬起胳膊察看,看见胳膊肘处有一片凝固的血迹。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我和爱姐还要赶下午一点的飞机去w市,医院就不去了,我没那么娇弱,这点小伤自己就能处理。” 虞皓恩拿她没办法,叮嘱几句,就和商场总经理一起走了。 岑楚夕和李信爱收拾好东西,也不再耽搁,径自离开。 大批粉丝守在商场外还没离开,马路边、天桥上都是人。 岑楚夕在保安的护送下坐上车后,降下车窗朝他们挥手。 “夕妹我们爱你!” “夕妹你要照顾好自己!” “西米会永远守护你!” 岑楚夕被粉丝们的喊话弄得眼眶微热,她感受到了他们磅礴的爱意,她努力地笑着,不停地挥着手,除此之外她无以为报。 车子驶离了粉丝的视线,岑楚夕背靠椅子坐好,闭会儿眼睛,把眼中的热意压了下去。 第 147章 第147章 晋江/檀无衣 - 去李信爱家的路上, 岑楚夕在微信上回复完朋友们的关心,然后打开了微博, 李信爱让她发条微博感谢品牌, 顺便向粉丝报平安。 发微博之前,她先点进了热搜,“岑楚夕被男粉丝扑倒”高挂热一。 @娱乐情报员:#岑楚夕被男粉丝扑倒# 今日上午, 岑楚夕在某商场参加品牌见面会, 刚上台就被一名男粉丝扑倒,该名男粉丝被保安制服后还在向岑楚夕大声表白, 十分疯狂。你们怎么看? [视频] @芒果星闻:#岑楚夕被男粉丝扑倒# 有粉丝指出, 今天扑倒岑楚夕的男粉丝, 和之前在理工大学门口扯岑楚夕头发的是同一个人[哆啦a梦吃惊][哆啦a梦吃惊]这种极端的私生粉真的好可怕, 小姐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图片][图片] 岑楚夕点开两张图片对比了下, 一张是视频截图, 一张是抓拍,图片里的人面目都很模糊,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模样, 大概只是营销号为了博眼球的牵强附会。她没有多想, 略过营销号, 继续往下浏览。 @樱井桃桃:#岑楚夕被男粉丝扑倒# 我当时就在现场!那个男的突然冲上台, 速度特别快, 夕妹被扑倒的时候磕到了头, 直接晕过去了, 是flora的一个工作人员(据说是ceo)把她抱走的。好多妹子都哭了,但是我没哭,我气得浑身发抖, 疯狂辱骂那个扑倒夕妹的人渣!本来以为活动到此结束了, 没想到主持人说五分钟后继续,然后等了特别漫长的五分钟,夕妹真的出来了,看到她笑着说没事,让我们不要担心的时候,我真的当场爆哭[大哭][大哭][大哭]这是什么神仙爱豆啊我的天,她真的太好太好了,我没办法用文字描绘出她万分之一的好,我只能说: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们夕妹特别好!岑楚夕!我爱你!(配图是我边哭边瞎几把拍的,无修生图,依旧美哭) [生图*3] 大概这篇微博写得太真情实感了,转评赞都很高。 岑楚夕点进评论。 @招魂蘑菇:看到视频的瞬间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真的心疼死了,直接摔晕过去得多疼啊,而夕妹为了不让现场的粉丝失望,还坚持着把活动做完,是敬业,也是宠粉。能在这个夏天认识她并喜欢上她,真是太幸运了[大哭][大哭] @我是仙女控:我们夕妹虽然娇弱,但是一点都不娇气,我好爱她。 @人间杀妈客:如果咱们郭嘉有电子脚镣就好了,可以给那个贱男戴上,让他这辈子都不能靠近夕妹! @咕嘟咕嘟吐泡泡:这个男的不是粉丝,他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应该抓进精神病院关起来! @gakkki:那个扑倒夕妹的傻逼该骂,难道公司不该骂吗?这么大的活动,现场那么多人,首要任务难道不是保证艺人的人身安全吗?组女团吸夕妹的血,我忍了,可是不保护好夕妹,我忍不了。 [星火传媒倒闭了.jpg] …… 岑楚夕没再继续往下看。 顶部弹出微信提示框,她顺手点开,虞皓恩发来几张照片,几张她在舞台上的单人照,一张最后的大合照。 虞皓恩:[给你发微博用] 岑楚夕回复:[谢谢小鱼哥哥] 虞皓恩:[今天真的很抱歉] 岑楚夕回了张表情包给他:[i'm fine,真的fine,thank you.jpg] 把照片保存,岑楚夕切到微博,发微博报平安。 @a-teen岑楚夕:谢谢@flora中国的邀请,谢谢西米们来看我,你们的热情我感受到了。我很好,不用担心。明晚八点,c市财经大学见[飞机][飞机] [照片][照片] 一张单人照,一张全场大合照。 发完微博,岑楚夕摁下锁屏键,长出一口气。 本来只是一场很平常的品牌见面会,现在却留下了一道心理阴影,她恐怕要记很久。 所幸有惊无险,在改变萧顽的命运之前,她决不能有事。 - 转眼到了十月底,“你好,旧时光”a-teen校园巡演来到了第十二站——w市。 这里是古丽苏如合的家乡。 飞机落地,刚走出出口,就被上百名来接机的粉丝围住了。 经过一周前岑楚夕被男粉袭击的事后,李信爱说到做到,果然向公司申请了两名保镖。 为了便于贴身保护,两名保镖都是女性,身高都在1米7以上,身材比普通男性还要健美,穿上西装后当真是英姿飒爽。 在保镖姐姐和两名助理的保护下,好不容易出了机场,坐上房车,女孩们挥手和粉丝道别。 古丽苏如合发现岑楚夕手里多了个巴掌大的玩偶,便笑着说:“长得很像你,粉丝送的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她说是她亲手做的,让我一定要收下,只好收了。” 岑楚夕从来不收粉丝的礼物,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戴的通通不收,但刚才那个女生说,这个玩偶是她花了半个月一针一线缝的,岑楚夕不忍心辜负她的心意,就破例收下了。 岑楚夕看得出来,玩偶是以她拍多芙巧克力广告的造型为原型做的,她摆弄着玩偶,说:“真的很像我吗?” “你把玩偶举到你的脸旁边,”古丽苏如合说,“我给你拍张照。” 岑楚夕照做了,古丽苏如合拍完照给她看,岑楚夕笑着说:“还真有点像,你把照片发给我。” 李信爱从前排回过头说:“夕夕,检查一下玩偶里有没有微型摄像头或者窃听器。” 岑楚夕觉得不太可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检查了一下。 检查完,她说:“没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李信爱看向古丽苏如合,“玉树,你要回家看看吗?可以放你三个小时假。” 除了岑楚夕喊古丽苏如合“苏苏”,其他人都叫她“玉树”或者“阿树”,因为他们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卓文轩的要求下把艺名改成了“闵玉树”。 古丽苏如合短暂地沉默了下,说:“好,谢谢爱姐。” 岑楚夕偏头看她,她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明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岑楚夕悄悄握住她的手,古丽苏如合看向她,冲她微微一笑。 虽然心里清楚,古丽苏如合不会想让别人参与她的痛苦,但岑楚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需要我陪你吗?” 出乎意料的是,古丽苏如合竟然点了头,她说:“需要。” 第 148章 第148章 十月底, 在b市还是深秋,在w市却已经入冬很久了, 听说半个月前刚下过初雪。 幸好她们在来w市之前就预备好了厚衣服, 岑楚夕穿一条长及脚踝的抹茶绿针织连衣裙,上身再套一件修身款撞色灯芯绒短夹克,下-身则是大腿袜加一双米色短筒马丁靴, 这一身搭配既好看又保暖。 出门前再戴一顶草绿色毛线帽, 背上小挎包,把手机和无线耳机装进去。 她已经和李信爱打过招呼, 下午五点之前回来就好, 李信爱还说让一名保镖姐姐跟着她们, 她说不用了。 她们没有打车, 而是坐了公交车, 因为古丽苏如合说她们要去的地方离酒店很近。 两个女生并肩坐在公交车后排, 脸上都戴着口罩——岑楚夕戴的还是萧顽送给她的那只黑色一次性口罩。 她看着窗外,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和b市、s市那样的繁华大都市自然不能比,但也自有其独特气韵, 从建筑风格就能看出来。 古丽苏如合没说去哪里、去见谁, 岑楚夕也不问, 她把一只耳机塞进古丽苏如合耳朵里, 一起听歌。 “等不到天黑, 烟火不会太完美。 回忆烧成灰, 还是等不到结尾。 她曾说的无所谓, 我怕一天一天被摧毁。” 这是最近的巡演中她们唱的歌。 一共五张歌单,每三场巡演换一次歌单,明天的演出结束, 就该唱最后一张歌单了。 “时间过得好快呀, ”岑楚夕说,“再过一周巡演就结束了。” 古丽苏如合说:“你累吗?” “还好,”岑楚夕说,“你呢?” 古丽苏如合沉默两秒,蓦地冲她笑了笑:“我喜欢忙起来,越忙越好,那样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我也是,”岑楚夕说,“忙碌让我感到充实。” 一首歌结束,另一首歌接着响起来。 一小段吉他弹奏后,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古丽苏如合瞬间就听出来:“是萧顽的声音——但是这首歌我怎么没听过?” “是新歌的demo,”岑楚夕偏头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说:“就是《等春天》的主题曲。” “你们俩要合唱的那首?”古丽苏如合问。 岑楚夕笑着点头:“嗯。” 安静地听完一段主歌和副歌,古丽苏如合说:“不愧是萧顽,词曲都很绝,迫不及待想听到你们的合唱版了。” 岑楚夕说:“我也迫不及待想和萧顽一起唱这首歌了。” 自从萧顽把《错落》的demo发给她,她已经翻来覆去听了不知多少遍。 刻在记忆里的成品版《错落》她也非常喜欢,但是这版半成品却是另一种感觉——没有复杂的伴奏,自始至终只有干净的吉他声,搭配萧顽低沉微哑的嗓音,纯粹又动人,导致她每次听都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萧顽就抱着一把吉他坐在她身边,深情地唱给她一个人听——虽然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却是真实的。 五首歌的时间过去,古丽苏如合拉着岑楚夕下车,又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了一小段,她们在一个小区门口驻足。 是一个普通的小区,外墙被粉刷成砖红色,很醒目。 进了小区就看到物业,古丽苏如合进去了一趟,很快又出来,手里多了一把钥匙。 往小区深处走,拐进一栋楼,乘电梯上楼。 古丽苏如合摁了“13”,岑楚夕看见最高层是“27”,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那天,古丽苏如合对她说:“他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纵身从27楼跳了下去。” 原来,这里不是古丽苏如合的家,而是闵玉树的家。 电梯门打开,古丽苏如合率先走出去,岑楚夕跟着她,转过一个拐角,在一扇红漆防盗门前停下来。 古丽苏如合站着不动,岑楚夕也不吭声。 就这么安静地站了好一会儿,古丽苏如合终于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两声之后,再轻轻一推,门开了。 还没进去,难闻的气味就扑面而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岑楚夕往里看,瓷砖地上散落着垃圾,遍地狼藉,客厅里空空荡荡,什么家具都没有——显而易见,这里没人住。 “你在外面等着。”说完,古丽苏如合率先走进去,岑楚夕没听话,抬脚跟进去了。 古丽苏如合把所有的门窗打开,让新鲜空气吹进来,赶走满屋的陈腐气息。 “太脏了,我得打扫一下,”古丽苏如合说,“你出去等我吧,很快的。” 岑楚夕站着没动:“我帮你。” 古丽苏如合沉默了下,带着歉意说:“我没想到房子会这么脏,我还以为,他们搬走的时候,会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毕竟……” 她没说下去,岑楚夕却明白她想说什么。 ——毕竟,这是阿树生活过的地方。 岑楚夕跟着古丽苏如合来到卫生间,扫把和拖把一起扔在墙角,打开水龙头,有水。 俩人分工,岑楚夕负责扫,古丽苏如合负责拖。 先把腐烂的垃圾扫进垃圾桶,并转移到门外的走廊里,空气顿时好闻许多。 然后从主卧开始打扫,因为没有床啊柜啊的碍事,清扫起来特别容易。 “他们……搬去哪里了?”岑楚夕边扫边问。 古丽苏如合淡淡地说:“收到签约金后,我转了六百万给闵俊国,他买了栋现成的二手别墅,然后就搬过去了,这栋旧房子就归我所有了。” 闵俊国……应该就是闵玉树的爸爸。 可古丽苏如合却没有称呼他“闵叔叔”或者“阿树他爸”,而是直呼其名,想来她心里对闵俊国是有不满的。 岑楚夕心疼地看她一眼,却笑着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房子也一样,重新装修一下就好了。” 古丽苏如合“嗯”了一声,说:“等我有钱了就找装修公司。” 岑楚夕默默在心里盘算。 签约后,古丽苏如合收到628万签约金,转给闵俊国600万,还给她2万,还剩26万,可九月底的时候,古丽苏如合又向她借了10万,那么这36万,她用在了哪里? 古丽苏如合紧接着说的话解开了岑楚夕的疑惑。 “9月底的时候,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我弟弟——就是他和我后妈生的儿子,得了尿毒症,他求我回来做检查,如果配型成功的话,让我给他儿子换肾。我拒绝了。那天晚上,我向你借了10万,加上我剩下的钱,一共30万,都转给了我爸,算是对他生了我,又养了我7年的报答吧。”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岑楚夕却听得难受,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堵得她呼吸不畅。 古丽苏如合顿了顿,又说:“其实,当我知道他儿子得了尿毒症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是高兴的,我觉得那是他抛弃我的报应,他活该。” 她抬头看向岑楚夕,似笑非笑地说:“我真恶毒,是不是?” 岑楚夕没说话,她走过去,张开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古丽苏如合。 风呼啸着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像是有人在哭。 真冷啊。 第 149章 第149章 晋江/檀无衣 - “对不起, 总是传递负能量给你。”古丽苏如合靠在她肩上,低声说, “可是除了你, 我没有可以说这些的朋友了。” “没关系,”岑楚夕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希望能传递一点力量给她, “我们是朋友, 可以共享悲欢的朋友。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好吗?” 古丽苏如合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松开岑楚夕, 微笑着说:“我们赶紧弄完然后离开这里吧。” 岑楚夕笑着点点头:“好。” 一个扫一个拖, 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两室一厅打扫干净了, 厨房油污太重,需要请专业保洁来弄才行。 古丽苏如合又把所有窗户关上,离开之前, 她站在次卧门口,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脑海中浮现的, 却是这个房间曾经的模样。 靠墙摆着一张单人床, 床单被罩都是铅灰色的, 阿树说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床尾正对着窗户, 没有挂窗帘,窗户还被卸掉了半扇,所以永远关不上。阿树最怕闷, 他喜欢趴在窗台上吹风, 听这个世界的声音,他说这样能获得写歌的灵感。 床头的墙上贴着两张海报,一张是他最喜欢的乐队beyond,另一张是他最喜欢的女歌手方藻。阿树坐在床上,抱着吉他弹唱《喜欢你》的画面,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床边是一张电脑桌,桌上放着台式电脑的显示屏和主机,机箱盖上常常堆放着阿树喜欢的漫画书。他最喜欢的漫画是《进击的巨人》,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和电脑桌隔着半米就是老式的双开门衣柜。曾经有一回,因为阿树妈妈突然回家,她被阿树藏进衣柜里,等阿树妈妈走了,阿树拉开柜门一看,却发现她睡着了,然后……阿树偷亲了她,那是他们的初吻。 就是这样逼仄又简单的房间,阿树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 虽然房间被搬空了,这里依旧充满了阿树生活过的痕迹——墙上的涂鸦,海报被撕掉后留下的痕迹,那枚挂吉他的钉子,缺了半扇的窗户…… 她自言自语似的说:“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个房间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岑楚夕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她想让古丽苏如合放下过去,过好现在的生活,可是……谈何容易啊。 她自己还不是放不下萧顽,重生后一心想着的就是改变萧顽的命运。 只能交给时间了,她乐观地想,总有一天会痊愈的吧。 “苏苏你看,”岑楚夕指着天花板说,“那里是不是粘着什么东西?” 古丽苏如合走过去,仰着脸看。 下一秒,眼泪夺眶而出,从眼角滑进鬓发里。 那是一张照片,一张她从没见过的,她的照片。 阿树把她的照片贴在正对床头的天花板上,每天晚上入睡前看到的人是她,每天早上一睁眼看到的人也是她。 他被抑郁症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这张照片有没有给他一点安慰? 在爬上27楼之前,他看着这张照片在想什么?他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的犹豫,想要为了她活下去? 古丽苏如合嚎啕大哭。 她上一次崩溃大哭,是看见阿树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在痛,她快要站不住了。 岑楚夕接住了她。 两个女孩子抱紧彼此,一个痛哭失声,一个默默掉泪。 岑楚夕暗自后悔,她不该多嘴说出自己的发现,惹得古丽苏如合这样伤心。 但是大哭一场也好,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 这样想着,她自己仿佛也得到了些许安慰,收住眼泪,默默地做古丽苏如合的依靠。 哭够了,古丽苏如合擦干眼泪,抱着岑楚夕的腿,把她举起来,让她把照片揭下来。 岑楚夕把完好无缺的照片递给古丽苏如合,她看着照片里笑得一脸灿烂的自己,恍然觉得那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么遥远。 锁好门,提上门口的垃圾,走进电梯,古丽苏如合没有按“1”,而是按了“27”。 “我想上去看看。”她说。 “好。”岑楚夕说。 到了顶层,通往天台的门没锁,一拉就开了。 本来就不明朗的天空变得愈发阴沉了,冷风呼啸,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岑楚夕陪着她走到天台边,扶着及腰的围墙往下看,低矮的万年青围着一片小花园,花园里种着月季树,这样寒冷的天气,枝头竟然还有零星的红色花朵。 “每次站在高处往下看,我都有种跳下去的冲动。”古丽苏如合拉住了岑楚夕的手,“所以我才让你陪我一起来,你可以拉住我。” 岑楚夕反握住她的手,说:“这叫‘高处现象’,站在高处就会有往下跳的冲动,这很正常,不代表什么。” 古丽苏如合迎着风长出一口气,然后对着灰茫茫的天空大声说:“阿树!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她的声音在高楼间回荡,是说给阿树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苏苏,好像下雪了。” 岑楚夕平摊着手掌,一粒粗盐大小的晶体落在她掌心,还没被她的体温融化,就被风吹走了。 “我们走吧。”古丽苏如合说。 回去的路上,雪粒变成了雪花,从稀稀落落变成了密密麻麻。 岑楚夕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她兴奋地录了小视频发到朋友圈,配了两个输入法自带的[雪花]表情。 还不到四点,夜色就提前降临了。 街边的高楼和商店亮起璀璨的灯火,路灯、车灯穿透雪幕照亮前路,路边的行人们有的打着伞有的淋着雪,呼啸的冷风让他们行色匆匆。 岑楚夕想到一首特别适合现在听的歌。 她从灯芯绒夹克的口袋里掏出无线耳机,依旧和古丽苏如合一人一个,然后掏出手机搜歌,播放。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这首歌她们在第四、五、六场巡演的时候都有唱过,这些老歌,真的越听越有味道,越唱越有感觉。 岑楚夕和古丽苏如合相视一笑,悲伤已经过去,被这场大雪带走了。 人类就是这样脆弱又坚强,一点小美好就能得到短暂的治愈,活得活下去的动力。 第 150章 第150章 晋江/檀无衣 - 雪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世界银装素裹。 岑楚夕一睡醒就扒在窗边看雪, 古丽苏如合嘲笑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南方人。 上午, 女孩们来到公园,她们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摄像机把这些养眼的画面全都记录下来, 当作团综的素材。 中午吃饭的时候,玩了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游戏的名字叫“古典音乐问答”, 房车从饭店门口出发, 五分钟后开始出题, 同时答对乐曲的名称和作曲家的名字就可以下车, 再自行找到饭店就可以率先用餐。 第一首曲子刚响起来五秒钟, 岑楚夕就举手回答:“德彪西的《牧神午后前奏曲》。” “回答正确。” 魏薇说:“夕夕是学钢琴的, 古典音乐对她来说就是送分题嘛。” 车停了,岑楚夕站起来准备下车,她用指尖轻戳了下魏薇的脸颊, 笑着说:“我会点好菜等着你们的。” 下了车, 岑楚夕按照原路返回, 一名工作人员跟着她, 用手机进行拍摄——摄制组只有三台摄像机, 一台在饭店, 两台在车上, 她下来得早,只能用手机凑活一下。 幸好车才开出来五分钟,再远一点她就要路痴了。 人行道上的积雪被路人踩实了, 表面又被冷风吹得结了层薄冰, 走在上面特别容易打出溜,岑楚夕靠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又觉得这样很好玩,傻傻地雀跃着。 身旁突然响起一声惊呼,紧接着“噗通”一声,跟拍她的工作人员摔了个屁股蹲儿。 岑楚夕强忍着幸灾乐祸的冲动,弯腰把掉在她脚边的自拍杆捡起来,然后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工作人员,问:“你还好吗?” 工作人员疼得直哎哟,却笑着摆摆手,逞强说:“没事没事。” 他由坐着改成跪着,先一只脚点地,手臂张开保持平衡,小心翼翼地直起腰后,另一只脚才踩在地面上。 “我自己拿着手机拍吧,”岑楚夕说,“你也靠边走,中间实在太滑了。” 她把手机摄像头从后置调成前置,举着自拍杆拍自己,瞄一眼屏幕,上半身刚好入镜。 蓦地有种在大街上直播的错觉,岑楚夕边低头走路边碎碎念:“我现在正在往饭店的方向走,先直走,遇到十字路口左转,再走没多远就到了。开车五分钟,走路要半小时,因为路实在太滑了,一不留神就容易摔倒。” 没话说了,她就小声哼歌,哼今晚要唱的歌。 “是岑楚夕!”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真的是岑楚夕!” 岑楚夕循声看过去,就见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站着两个男生,一个举着手机拍她,一个兴奋地朝她挥手。 她便也朝对面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走到十字路口左转,再直走一段,果然看到了饭店。 进了包厢,鸳鸯锅已经煮沸了,热气腾腾。 桌上摆满大大小小的盘碗,里面盛着涮火锅的菜,麻辣牛肉、鸭肠、虾滑、青菜和菌类拼盘……岑楚夕没抵挡住诱惑,在清汤锅里煮了一根鱿鱼须和一片香菇,煮熟后也不蘸料,直接吃了,然后就放下筷子,只吃水果。 宋知语是第二个来的,然后是魏薇,再然后是冯子末。 游戏是有截止时间,超过截止时间,即使回到饭店也不能吃饭。 冯子末走进包厢的时候,岑楚夕看了眼时间,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十分钟,她说:“子末,玉树还没下车吗?” “她还没来吗?”冯子末说,“可她在我前面下的车啊,是不是迷路了?” 这里是古丽苏如合的家乡,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怎么会迷路。 岑楚夕担心得坐不住,说:“我出去看看。” 她站在饭店门口的人行道上,前后张望,没有看见古丽苏如合的身影,打电话过去,铃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 李信爱也没回来,可能和古丽苏如合在一起,她又打给李信爱。 李信爱接了,岑楚夕忙问:“爱姐,你和玉树在一起吗?” 她听见那边有点吵,好像有人在哭,接着听见李信爱“嗯”了一声,说:“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说完就挂断了,岑楚夕直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但她现在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回到包厢,有摄像机在,岑楚夕管理好表情,宋知语问:“玉树呢?” “她和爱姐在一起,”岑楚夕说,“就快回来了。” 等了十几分钟,李信爱和古丽苏如合终于回来了。 两个人表情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岑楚夕什么都没问,而是给古丽苏如合发微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古丽苏如合回她:[回酒店再说] 拍摄结束,工作人员留下来吃火锅,女孩们先回酒店。 进了房间,不等岑楚夕发问,古丽苏如合主动说:“回饭店的路上,我遇到了我后妈。” 岑楚夕吓了一跳,这也太巧了。 会不会是人为的“偶遇”? 古丽苏如合坐到床上,面无表情地说:“她看到我很激动,先是哭,然后跪下来不停朝我磕头,求我救救她儿子。” 岑楚夕皱眉:“这样不会引起围观吗?” “我遇到她的地方恰好是十字路口,”古丽苏如合说,“等红灯的路人都在围观。” 岑楚夕担心地说:“如果路人拍了照片或视频传到网上……” 毫无疑问,肯定会引发讨论。 如果事情的来龙去脉被扒出来,古丽苏如合极有可能被网友们道德绑架,那么…… “所以我打算今天下午去医院做配型检查了,”古丽苏如合无奈地笑了,“如果配型失败,正好断了他们的念想。” “如果配型成功呢?”岑楚夕问。 “如果配型成功……”古丽苏如合顿了顿,说:“我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岑楚夕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她的家人、亲人都很爱她,她没有极品亲戚,从没经历过这样复杂的纠葛,给不了古丽苏如合任何有用的建议。 她搂住古丽苏如合的肩,无话可说。 古丽苏如合却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我早练就了一颗强心脏,没有任何人和事能伤到我。” 她越这样说岑楚夕越难受。 “我陪你一起去吧,”她说,“跟爱姐说一声就行。” “爱姐说她会陪我一起去,”古丽苏如合说,“你专心排练吧。” 李信爱是成熟的大人,有她陪着自然更好。 岑楚夕用力抱紧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古丽苏如合笑笑,“嗯”了一声。 第 159章 第159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本能地抬起手勾住他的肩颈来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才说:“钟先生, 你放我下来, 我要回家了。” “对不起,”钟溯洄边走边说,“刚才不该丢下你不管, 我只是……只是被溯游气昏了头。谢谢你救了他。” “你不用说‘对不起’, 我理解的。”岑楚夕顿了下,有些难为情地说:“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我可以自己走。” 钟溯洄垂眸看她一眼:“你走得太慢了。” 岑楚夕无法反驳。 寒冷+负重+受伤=慢吞吞。 把身上的大衣裹紧一点, 她问:“他不是真的想要自杀, 对吗?” 她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是她的直觉, 直觉总是莫名其妙的。 “对。”钟溯洄面无表情, 话音里却满是无可奈何,“他算准了我什么时候会回来,跳湖是为了折磨我。这是他最大的乐趣, 他总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岑楚夕哑口无言。 这种利用自己的生命折磨他人并以此取乐的做法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钟溯游的心理已经扭曲到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可是, 钟溯洄明明知道钟溯游会自我伤害, 为什么还会让他独自在湖边徘徊? 虽然心里疑惑, 但岑楚夕没有问, 钟溯洄毕竟是她真正的老板, 她没有资格“审问”他。 “他还好吗?”岑楚夕避重就轻地问。 “还好,没有受伤,”钟溯洄说, “但他身子弱, 这么冷的天泡冷水,难免要病一场。” 岑楚夕蓦地想起第一次跟钟念念回家时发生的事。 钟溯游生病了却不肯吃药,钟溯洄强喂他,被他用杯子砸破了额头,流了好多血。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但仍旧记忆深刻。 这一回,钟溯游又会怎么想方设法折磨钟溯洄呢? “你生他的气吗?”岑楚夕忍不住问。 钟溯洄沉默片刻,忽然扯起唇角笑了笑:“我要是跟他生气,早被他气死八百回了。” 岑楚夕蓦地有些同情这个男人。 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有金钱有地位,在名流圈和娱乐圈声名赫赫,风光无限,但他也有不为人知的、无法解脱的苦痛。 钟溯洄一低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岑楚夕急忙偏头闪躲,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你在可怜我?”钟溯洄问。 “没、没有。”话音刚落,岑楚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钟溯洄默默加快脚步,没多久,他们进了钟家别墅的大门,岑楚夕央求他放自己下来,钟溯洄照做了。 刚落地,钟念念跑出来迎接她。 “你没事吧?”钟念念紧张地问,“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岑楚夕打着寒噤,却还微笑着安抚她的好朋友,“别担心。” 钟溯洄说:“快带她去泡个热水澡。” 钟念念应了声“好”,赶紧拉着岑楚夕往里走。 一路来到位于二楼的钟念念的房间,钟念念去浴室放热水,岑楚夕待在卧室,把湿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然后用一张宽大的珊瑚绒毯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这才进了浴室。 见她进来,钟念念走过来抱住她,久久不说话。 岑楚夕便也静静地抱着她,一直到浴缸里的水放满了,她才低声说:“你去忙吧,我先洗澡。” 钟念念“嗯”了一声,放开她,冲她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把毯子放到一边,岑楚夕抬腿迈进浴缸,扶着边沿小心翼翼地坐进去。 热水将身体包裹,暖意由表及里地渗透、蔓延,缓缓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解冻。 岑楚夕舒服地吁了口气,有种起死回生的感觉。 她并没有泡太久,从浴缸出来,擦干身体,换上钟念念为她准备的樱粉色短绒毛衣和同样加绒的米白色直筒休闲裤,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吹干头发,走出浴室,没看到钟念念,她应该和两个哥哥在一起吧,自己就别去打扰了。 脱下来的湿衣服和她的包都被收拾走了,包里的东西放在临窗的桌子上晾着。 岑楚夕走过去,坐在桌边,拿起手机看时间。快四点半了,天上已经没了太阳,天色开始由明转暗。 突然响起敲门声,岑楚夕忙说:“请进。” 进来的人她认识,是管家珍姨。 皮巧珍手里端着一只白瓷小碗,径直走到圆桌旁,把碗放在岑楚夕面前,说:“岑小姐,这是姜汤,驱寒防感冒的,你趁热喝了吧。” 岑楚夕道了声谢,问:“念念在做什么?” 皮巧珍答:“在准备生日派对。” 岑楚夕愣了下,问:“派对还要举行吗?” 皮巧珍说:“七点准时开始。” 等皮巧珍走了,岑楚夕一口气把姜汤灌下去,刚放下碗,手机响起来。 是钟念念打来的,她说:“夕夕,我二哥想见你。” 第 160章 第160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下到一楼, 钟溯洄和钟念念一起站在楼梯口等她。 “好点了吗?”钟念念问她。 “好多了。”岑楚夕说,“你二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念念摇了摇头:“他的心思从来没人能猜透, 不过你放心, 他只对我大哥一个人凶,对别人都一视同仁的冷漠。” 钟溯洄听到这话应该会很心酸吧,岑楚夕下意识看向他, 他却冲她笑了笑:“去吧, 没事的。” 岑楚夕“嗯”了一声,跟着钟念念来到钟溯游的房间门口, 钟念念直接推开了门, 岑楚夕走进去, 心里有些惴惴。 房间很大, 但是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床边的一盏落地灯, 暖黄色的灯光晕染开来, 让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显得朦胧——包括靠坐在床头的人。 等到走近了,岑楚夕才发现钟溯游是闭着眼的。 他背靠着软垫,头向后微仰, 柔软的黑发遮住了额头, 黑色高领毛衣裹住了脖颈, 这让他的脸看起来很显小, 下颌线瘦削而锋利, 病态中却还透着些许脆弱的少年气。 他是睡着了吗? 叫醒他还是直接出去? 还没做好决定, 钟溯游忽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轻飘飘地落在站在床边的岑楚夕身上。 岑楚夕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她讷讷开口:“你、你还好吗?” 钟溯游没有回答, 而是淡声反问:“你不怕死吗?” 岑楚夕顿了顿, 说:“怕。” 钟溯游又问:“那为什么跳进湖里救我?” 她不知道。 看到他掉进湖里的那一刻,她只想着一定要救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可能会死。 怎么会爆发出这样巨大的勇气呢?她明明不是一个勇敢到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真是奇怪。 “因为你是念念的哥哥啊。”岑楚夕说。 既是回答钟溯游,也是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钟溯游对这个答案没给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仍旧一脸淡淡。 忽然,他捂着嘴咳嗽起来,岑楚夕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白瓷小碗,碗里盛着褐色的姜汤,她伸手摸了摸,碗还是热的,于是端起来递给钟溯游,说:“喝口姜汤润润喉吧。” 钟溯游犹豫了下,伸手接过去,皱着眉抿了一口,便把碗放了回去。 咳嗽停了下来,苍白的脸却染上一层绯红。 “你是不是发烧了?”岑楚夕担心地问。 说着,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覆上钟溯游的额头,这完全是情急之下下意识的动作。 钟溯游却没躲。 除了父亲钟灏政,他抗拒任何人——尤其是大哥钟溯洄的肢体接触,但他却任由一个只匆匆见过两面的女孩用手测量他的体温,更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因为她唐突的举动感到恼怒,反而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点慰藉。 “好烫啊,”岑楚夕低呼一声,“你需要看医生。” “医生应该快到了。”钟溯游说。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钟溯洄肯定要找医生来看看的,是她大惊小怪了。 在医生来之前,她就在这里陪他吧。 这样想着,岑楚夕推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床边。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岑楚夕看着他说。 钟溯游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岑楚夕说:“你为什么要指定让我来演许慈?” 钟溯游淡淡地回答:“因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的简单。 但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岑楚夕不得而知,但也没再多问,她说了声“谢谢”,又说:“我会尽我所能演好许慈,希望不辜负你的期待。” 钟溯游又咳嗽起来,岑楚夕忙又端起碗,直接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下去小半碗姜汤。 岑楚夕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伤人伤己,但她问不出口。他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说什么都是枉然。 对有些人来说,时间是一剂良药,可以让伤口愈合,然而对有些人来说,时间却是一把刀,让伤口变得更深,更痛。 好在,他还可以用文字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正在读《红白》,”岑楚夕说,“读的时候心脏常常会感到钝痛,却还是想一直读下去,你的文字有魔力。” “读到哪了?”钟溯游问。 岑楚夕说:“读到刘润带着两个小混混去许慈家放火。” 刘润是老师刘璞的女儿,也是许慈最好的朋友,但那是在刘璞强-暴许慈之前。 许慈把刘璞强-暴她的事昭告天下之后,刘润就从三好学生沦落成强-奸犯的女儿,她被疏离、被非议、被咒骂,可她不去责怪作为加害者的父亲,却恨上了许慈这个受害者,她认为是许慈的大肆宣扬毁掉了她的家、她的生活乃至她的人生,所以她花钱找了两个小混混,往许慈家的院子里扔了两个燃-烧-瓶,本来只是想吓吓许慈,可没想到引燃了房子,还烧死了许慈的奶奶和弟弟。 岑楚夕刚刚看到房子着火,还没看到许慈家人的惨死,她很可能会跳过这一段,因为实在太虐了。 她的泪点一向很低,爱情上的虐她还能抗一抗,但亲情上的虐很容易就会让她泪崩。 忽然听到开门声,岑楚夕起身回头,看见钟溯洄领着一个男人走进来,应该是来给钟溯游看病的家庭医生。 “那我先出去了。”岑楚夕轻声对钟溯游说。 钟溯游微微点了下头,目送她离开房间。 钟溯洄来到床边,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白瓷碗。他出去的时候姜汤一口都没动,现在却只剩一点碗底了。 “你把姜汤喝了?”钟溯洄诧异地问。 钟溯游眉目低垂,沉默不语。这已经是他最乖顺的姿态了。 钟溯洄也不再多问,请医生上前给他看病。 钟念念一直等在客厅,见岑楚夕出来,忙朝她走过来,问:“二哥跟你说什么了?” 岑楚夕回想了下,他们的谈话似乎没什么重点,她说:“他问我为什么要救他,我说因为他是你哥哥。” 钟念念一把抱住她,感动得快要哭出来:“谢谢你夕夕,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二哥可能就……” “别想了,现在不是有惊无险吗。”岑楚夕柔声安慰她,“今天是你生日,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钟念念“嗯”了一声,放开她,转而拉住她的手,说:“走,去我房间。” 两个人手拉着手上楼,钟念念问:“不过你怎么会去湖边?” 岑楚夕说:“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我就留意到那片湖了,我觉得景色很美,就想着过去看看……”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钟念念讲了一遍,听到最后,钟念念愤愤地为她打抱不平:“我大哥太过分了,你救了二哥,他却扔下你不管,你肯定委屈死了,所以才给我发微信说要回家的,对不对?” 岑楚夕笑着摇摇头:“我没委屈,我以为派对应该办不成了,所以才想着回去的。” 钟念念说:“其实我也想取消来着,可我大哥不许,他让我该干嘛干嘛,不要受二哥影响。” 岑楚夕沉默两秒,问:“你二哥以前也这么极端的吗?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真的很可怕。” 钟念念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那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极端?”岑楚夕疑惑,“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钟念念叹气:“因为我大哥要结婚了。” 岑楚夕愣住。 钟溯洄要结婚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网上一点风声都没有? 可是,钟溯洄结婚和钟溯游跳湖有什么联系吗?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钟念念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我二哥对我大哥,有着特别强烈的独占欲。” 第 161章 第161章 晋江/檀无衣 - 夫妻、亲人、恋人、朋友之间, 都可能会有独占欲。 弟弟对哥哥的占有欲,有一个更直观的词——兄控。 但钟溯游对钟溯洄的所作所为, 怎么看都和兄控不沾边。 岑楚夕迷惑了。 钟念念说:“因为小时候那场车祸, 我二哥痛苦了二十年,也折磨了我大哥二十年。打个难听点的比方,二哥和大哥的关系, 就好像主人和他的狗。主人脾气不好, 经常打骂他的狗出气,再忠诚的狗也会伤心的, 但只要狗试图亲近别人, 主人就会使劲把狗拽回来, 根本不在乎狗会不会难受。” 这个比喻虽然不好听, 但却准确地概括了钟溯洄和钟溯游的关系。 钟溯游利用钟溯洄对他的愧疚, 编织了一根绳子, 他把绳子栓在钟溯洄的脖子上,藉此操控着钟溯洄的人生。 作为一个局外人,岑楚夕说不出谁对谁错。 钟溯游和钟溯洄, 大概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钟溯游确实在利用钟溯洄的愧疚来绑架他的人生, 但钟溯洄无休止的忍让, 又何尝不是对钟溯游的纵容, 他们的兄弟关系之所以会如此畸形, 是两个人共同造成的结果。 不破不立, 钟溯洄选择结婚是对的,他是时候摆脱钟溯游的“占有”,结束长达二十年的畸形模式, 让两个人都能开始新生活。 “但是狗急了还跳墙呢, ”钟念念接着说,“我大哥忍了二十年,终于忍不下去了。他说结婚后要搬出去住,摆明了是要逃离二哥的控制,我和爸爸都支持他这么做。可二哥却不肯放手,他还想把大哥攥在手心里,他唯一能利用的就是他自己,所以今天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虽然钟溯游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但钟溯洄这回却并不打算服软了,否则他也不会让钟念念的生日派对照常进行。 岑楚夕叹气:“真希望他们俩都能走出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钟念念发自肺腑地说,“只有大哥和二哥先解开了这个死疙瘩,二哥和我妈才有机会和好,我们这个家才有可能团聚。” “会有那么一天的。”岑楚夕安慰她。 “但愿吧。”钟念念无奈地笑了笑。 “对了,你大哥的结婚对象是谁?”岑楚夕好奇地问。她的脑海中并没有相关的记忆。 “说出来肯定吓你一跳。”钟念念卖关子,“我刚知道的时候还以为他跟我开玩笑呢,完全不敢信。” 岑楚夕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猜测:“是女明星吗?” 钟念念点头:“而且是非常红的女明星,这个女明星还跟你有点关系。” 岑楚夕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名字是方藻,但紧接着想起来,方藻一直是鲜肉收割机,只恋爱不结婚,每一段恋情都轰轰烈烈又沸沸扬扬。 不是方藻,那就是……岑楚夕瞪大眼睛:“不会是司徒真吧?” “不是!”钟念念激情否认,“我哥眼光那么高,怎么可能看上她。” “我猜不出来,”岑楚夕说,“你快告诉我吧。” 明明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钟念念却像害怕被人听到似的,倾身附到她耳边小声说:“是秦柔嘉。” 岑楚夕一副吃到惊天大瓜的表情,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钟念念被她的模样逗乐了,笑着说:“想不到吧?” 岑楚夕傻呆呆地摇了摇头。 钟溯洄要娶的人,竟然是《等春天》里成年陈落的扮演者、红了好几年但依旧很红的“偶像剧女王”秦柔嘉。 豪门贵公子和当红女明星结婚,这么劲爆的新闻她不可能不知道,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两个是隐婚。 直到她重生新闻都没爆出来,说明钟溯洄和秦柔嘉至少隐婚了四年,很可能更久,这也太厉害了。 “为了生活不被打扰,他们决定隐婚,”钟念念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岑楚夕的猜想,“所以你要保密,决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岑楚夕乖乖点头:“放心,我嘴很严的。” “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钟念念笑着说。 “什么?”岑楚夕问。 “我准嫂子已经怀孕了,”钟念念喜上眉梢,“我要做姑姑了。” 岑楚夕再次被震惊到了。 怀孕生子都能瞒住,秦柔嘉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转念一想,钟溯洄作为豪门继承人,最不缺的就是钱,用钱能摆平的事可太多了。 “恭喜你,”岑楚夕笑着说,“要长辈分了。” 钟念念悠长地叹了口气,说:“好事成双,希望能把我们家的霉运全冲走了。” 当人力不可为的时候,人们总是习惯寄望于封建迷信,这再正常不过了。 忽然响起敲门声,钟念念说:“进来。” 房门推开,钟溯洄和那位家庭医生前后脚走进来。 钟溯洄说:“顺便让朱医生帮岑小姐也看看。” 钟念念笑着说:“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刚吃了两个大瓜,岑楚夕看钟溯洄的眼神都不太对了,钟溯洄察觉,扭头去问钟念念:“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钟念念“嘁”了一声,说:“你有什么好说的。” 一番诊断,岑楚夕也发烧了。 泡了冷水又吹了好一阵冷风,不发烧才怪。 因为钟溯游体弱多病,他又厌恶去医院,所以钟灏政在家里装了个药房,各种常用药都备得很齐全。 朱医生帮岑楚夕扎上针输上液,便和钟溯洄一起离开了。 钟念念坐在床边,遗憾地说:“看来party你是参加不了了,你就待在房间里边输液边休息吧,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不会吵到你的。” 岑楚夕问:“原新野和文森特会来吗?” 钟念念点头:“会,不过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岑楚夕又问:“那萧顽会来吗?” 钟念念笑着说:“如果萧顽来了,你是不是举着输液瓶子也要下去见他?” “那还是算了,”岑楚夕说,“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 “放心吧,萧顽不会来的,”钟念念说,“他是大忙人,我哪请得到他。” 岑楚夕点点头:“没错,还是不要打扰他工作比较好。” 钟念念哭笑不得,看时间不早了,便下楼接待客人去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果然一流,岑楚夕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药液里大概有安眠的成分,上下眼皮打了会架,她便陷入了沉眠,钟溯洄每隔半个小时过来看她一次她都不知道,岑楚昭进来看她她也不知道。 第 162章 第162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在拔针的时候醒了。 钟溯洄正帮她摁着针孔处的白色胶带, 见她睁开眼睛,他轻声问:“感觉好点了吗?” 岑楚夕沙沙地“嗯”了一声:“好多了。” 察觉房间内外一片静寂, 她问:“派对结束了吗?” “结束了, ”钟溯洄说,“人已经散了。” “我弟弟走了吗?”岑楚夕忙问。 “他在客厅等你。”钟溯洄说。 岑楚夕在钟溯洄的帮助下坐起来,又问:“念念呢?” “她喝多了, ”钟溯洄说, “在睡觉。” 岑楚夕说:“我也该回去了。” 钟溯洄说:“我让珍姨把衣服给你送过来。” 钟溯洄离开没多久,皮巧珍便拿着岑楚夕的衣服来了。 衣服经过洗涤烘干, 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清香。 岑楚夕换上自己的衣服, 把换下来的钟念念的衣服叠好放在床边, 然后下楼。 岑楚昭已经在客厅如坐针毡地等了半个多小时。 见岑楚夕从旋转楼梯走下来, 他立即站起来, 喊了声“姐”。 岑楚夕说:“回家吧。” 钟溯洄和皮巧珍一起把姐弟俩送到大门口, 看着他们上车,再目送车子驶离。 岑楚昭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说:“姐, 你怎么不告诉我钟念念家这么有钱啊, 这豪华别墅我只在好莱坞电影里见过, party办得也跟拍电影似的, 我混在帅哥美女堆里都快自惭形秽了, 我今儿晚上就跟猪八戒进了盘丝洞、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差不多, 偏偏你又不在——不过你怎么突然发烧了?” “终于想起来关心我了, ”岑楚夕声音沙哑,“大概是被冷风吹的了吧,北方的冬天真冷啊。” 岑楚昭说:“你就是减肥把身体给减坏了, 所以才这么弱不禁风。” “派对上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吗?”岑楚夕岔开话题。 岑楚昭说:“我净顾着眼花缭乱了, 没发现啥好玩的。不过我认识了个朋友,钟念念介绍的,叫原新野,是个酷哥,这哥们儿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吧?” 岑楚夕说:“他是钟念念的经纪公司总裁的儿子。” “我就知道,一般人不可能有他那么强的气场。”岑楚昭顿了顿,又说:“姐,原新野和钟念念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什么意思?”岑楚夕装傻。 岑楚昭说:“我找洗手间的时候,看见原新野把钟念念按在墙上亲了。” 这俩人胆子可真大。 眼见为实,岑楚夕没办法再帮钟念念隐瞒,只好老实交代:“他们俩在谈恋爱。这是秘密,别跟任何人说。” “知道,”岑楚昭说,“我没那么傻。” “对了,礼物你交给念念了吗?”岑楚夕问。 “给了。”岑楚昭说。 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岑楚夕先洗澡,上床前喝杯热牛奶充饥,上床后给电量只剩1%的手机充上电,躺下来后点开了微博。 刷新首页,找到钟念念在九点多发的微博,赶在0点前转发并评论。 @a-teen岑楚夕:亲爱的念念,祝你生日快乐,所有愿望都能实现。爱你呀~[蛋糕][蛋糕] 虽然发不发这条微博对她和念念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为了不让键盘侠说她们“塑料姐妹花”、“朋友生日连条微博都不发”之类的话,表面功夫还是有必要做一下的。 发完微博,去萧顽的主页逛一圈,再打开微信,看看未读信息,然后设置好闹钟,安心睡觉。 一夜好眠,岑楚夕并没感觉到不适。 洗漱之后,吃点东西,和古丽苏如合一起去公司。 到了34楼的会议室,经纪人、两名助理、五位成员聚在一起,共同讨论a-teen第一张专辑的相关事宜。 专辑一共五首歌,四首抒情歌,一首舞曲,所以成员们既要练歌又要练舞。 练习时间十五天,录歌十天,mv拍摄十天——要拍摄三支mv,主打歌、副主打和舞曲。 忙完这些已经12月15号了,再经过十天的后期制作,专辑将会在圣诞节当天18点18分18秒准时发布,五首歌一次性上线,且全专免费。 但这并不是岑楚夕的全部工作,在做好团体工作的同时,她还要做许多个人工作,比如拍杂志封面、参加现有代言的品牌活动、新代言的广告拍摄、作为飞行嘉宾参加综艺节目的录制。 综艺的名字叫《一日三餐》,是时下最流行的慢综艺,明星们离开喧嚣的都市,去到风景优美的乡村,种种田、做做饭、唠唠嗑,难度系数很低。 节目有三位常驻嘉宾,每两期邀请一位或多位飞行嘉宾共同进行录制,录制时间为11月22号、23号,录制地点在f省的一个小山村。 岑楚夕问:“一起录制的嘉宾还有谁?” 李信爱说:“et少年团的郁泉林和t4的顾驰。” 岑楚夕安心了,因为这俩人她都不陌生。 郁泉林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四位导师之一,顾驰在加入t4之前是mars的成员,是萧顽的队友,而且他和萧顽组成的“顽顾长青”是团里的美帝,她虽然不是双担cp粉,但对顾驰也很有好感。 细枝末节的事又讨论了很久,一直到中午才结束,李信爱要请大家一起吃午饭,岑楚夕说:“爱姐,我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李信爱便让其他人先下楼,等会议室只剩下她和岑楚夕两个人,岑楚夕才开口:“爱姐,我一个人上综艺有点怯,能让玉树和我一起去吗?” 李信爱看着她,微微笑着说:“你不是怯,你是想带玉树露露脸吧?”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看穿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岑楚夕索性实话实说:“玉树人气挺高的,但一直都没有单人资源,我有点替她着急,而且……你也知道,她家里人生了重病,挺需要钱的。” 在w市的时候,是李信爱陪古丽苏如合去医院做的配型检查,古丽苏如合家的情况想必她都了解,所以岑楚夕就直说了。 李信爱沉默片刻,说:“《一日三餐》那边我会去沟通,看能不能把玉树加上,如果不行的话,我会给她谈别的资源。” 岑楚夕高兴地说:“我替玉树谢谢爱姐。” 李信爱笑了笑,说:“单人资源之所以集中在你身上,一是你的人气实在太高,各路资源主动找上门来,公司已经帮你推掉很多了,剩下的都是优质资源。二是a-teen还没正式出道,我想让其他成员把精力放在专辑的准备上,所以就没给她们安排其它工作,等出道之后,每个人的单人资源肯定都会跟上来的,想闲着都不行。” 岑楚夕没想到李信爱会对自己解释这么多,她点点头,笑着说:“到时候她们应该会怀念现在的悠闲。” 第 163章 第163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又一次进入了连轴转转态, 和成员们一起练歌练舞外加个人行程,她忙得平均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 所以, 《一日三餐》的录制对她来说更像是休息, 可以趁机喘口气。 出发去机场的时候,李信爱来送她。 车上,李信爱从包里取出一个绿皮文件夹递给她, 岑楚夕接过来,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她问。 “翻开看看就知道了。”李信爱说。 岑楚夕翻开封皮,扉页白纸黑字居中写着: 《哥哥太坏了怎么办》 编剧 傅红雪 “傅红雪你应该认识吧?”李信爱问。 “认识, ”岑楚夕抬头, “她是《等春天》的编剧, 开机前一天我还见过她。” “这是她的新作, 校园题材的偶像剧。”李信爱说, “这部剧由星火传媒全额投资, 自然要用自家艺人做主角,总裁钦点由你来出演女主角。” “什么时候开机?”岑楚夕波澜不惊地问。 “1月初。”李信爱说,“校园偶像剧的取景和服化道相对简单, 所以拍得也快, 三个月足够了, 拍完接着拍《红白》, 刚好把中间这段档期给填上。” 岑楚夕记得, 《红白》预计三月份开机, 如果这部剧拍三个月的话, 就要拍到四月份,到时候她很可能要两个剧组来回跑。 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档期问题自然有经纪人来协调安排, 她只需要好好演戏就是了。 “男主角定了吗?”岑楚夕又问。 “总裁属意让虞程璧来演男主角, 他的外形和气质都和男主角的人设很贴合。”李信爱顿了下,“不过我听吕恒东说,虞程璧不想演,所以还不好下定论。” 吕恒东是虞程璧的经纪人,也是李信爱的前夫。 岑楚夕记得,签约那天虞程璧就对卓文轩说过,他对演戏没有兴趣,只想全心全意做一个歌手,卓文轩也答应不会勉强他。 “你跟虞程璧关系怎么样?”李信爱突然问。 岑楚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她和虞程璧都是通过《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踏入娱乐圈的,比赛时也曾有过合作,甚至还传过绯闻,但虞程璧性子太冷,他们并没有太多交流,所以算不上熟。 可自从知道虞程璧是虞皓恩同父异母的弟弟后,岑楚夕就对这个像冰一样冷的男生有了种莫名的亲切感,大概是因为虞皓恩曾向小时候的她提过虞程璧,从而让他和她的童年产生了一点点微妙的交集。 “还好。”岑楚夕含糊地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劝劝他。”李信爱语重心长,“傅红雪是编剧圈新宠,有多部爆剧在手,她的名字就是收视率的保证,她的剧也捧红了不少小生小花。如果不是自家公司投资的话,这么好的资源根本轮不到虞程璧,如果他真的拒演,以后绝对会后悔。” “我会跟他说说的。”岑楚夕说。 送到机场,李信爱就回去了,范黎和岑楚夕一起来到vip候机室,刚坐下,手机忽然响了。 竟然是虞程璧发来的微信,不等她找他就送上门来。 虞程璧:[听经纪人说你要演《哥哥太坏了怎么办》的女主角,是真的吗?] 岑楚夕回复:[是真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紧接着又发一条:[我的经纪人说总裁让你演男主角,但你不想演] 正在编辑下一条的时候,她收到虞程璧的回复:[我改变主意了] 岑楚夕愣了愣,把刚打的字删掉,重新输入:[那太好了,这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虞程璧回:[嗯] 一个“嗯”字结束了短暂的对话。 岑楚夕收起手机,拿出刚收到的剧本,翻开封皮和扉页,浏览人物小传和剧情梗概。 女主角叫于珞珈,男主角叫池屿,于珞珈的妈妈和池屿的爸爸二婚后,池屿就成了于珞珈法律上的哥哥。池屿是校霸,抽烟喝酒打架成绩差,于珞珈是校花,乖巧漂亮成绩优异。池屿想把继母和继妹赶走,在家不给于珞珈好脸色,在学校各种找她麻烦,最后终于逼得他爸和继母离了婚,池屿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于珞珈…… 岑楚夕越看越觉得这剧情有些熟悉,她在重生前应该看过这部剧,可惜印象并不深刻,连原本的男女主角是谁演的都不记得。 她并不热衷追剧,除了萧顽演的电视剧和电影能让她翻来覆去地看,很多大火的影视剧她都没看过,记不清也情有可原。 拍《等春天》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有原版可以复刻,所以才给了邵旗她演技还不错的印象,这回只能靠自己去演,难免有些忐忑。 不过,有了这部偶像剧的历练,等到拍难度更大的《红白》的时候,她才能更有底气一些。 岑楚夕合上剧本,交给范黎保管。 手机又响,加了微信后就没聊过天的傅红雪发来一条微信:[我喜欢的女明星要演我的女主角,开心!] 岑楚夕回复:[能出演傅编的作品是我的荣幸] 傅红雪:[你来演珞珈,这部剧已经成功了一半] 岑楚夕笑了笑:[您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傅红雪:[我被你惊艳过三次,第一次是你的脸,第二次是你的歌声,第三次是你的演技,我对你比对我自己还有信心,真的] 岑楚夕被夸得不好意思,笑着回复:[我有点膨胀了] 傅红雪:[还没开拍,我已经开始期待看到成片了] 岑楚夕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11月21号晚上九点,岑楚夕和助理范黎乘飞机抵达f省k市,节目组派了司机来接。 入住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后,岑楚夕先洗去一身疲惫,换上毛衣长裤,化了个淡妆,然后去了斜对面的房间。 摁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走进去,客厅的沙发里坐着四个人,岑楚夕认识其中两个,是明天和她一起录节目的另外两名嘉宾——郁泉林和顾驰,坐在他们俩对面的一女一男是《一日三餐》节目组的编导。 岑楚夕一一和他们打招呼。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顾驰,她追过mars的活动,看过mars的演唱会,对这个和萧顽关系最好的前队友还算熟悉。 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顾驰,她有一点微妙的尴尬——这主要是拜周飞鸢所赐,是周飞鸢让她知道她是顾驰的理想型,她还知道顾驰用她的照片做锁屏壁纸,而且她和顾驰还被吃瓜群众组了个“顾夕之年”的cp,再加上她和萧顽的“洗碗”cp、萧顽和顾驰的“顽顾长青”cp,三个人随机组合、互为第三者、cp大乱炖,在b站的热度居高不下。 只有顾驰旁边有空位,岑楚夕挨着他坐下。 女编导说:“请你们过来,是想说一下明天的拍摄安排。早上九点开始化妆,十点出发,到村子里是两个小时车程,刚好赶上吃午饭。下午的拍摄内容是去山上挖冬笋摘雪菜,晚饭的主菜是冬笋炒腊肉和雪菜冬笋汤,吃完饭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烤火聊天。节目没有台本,主嘉宾会引导话题,但聊什么就需要你们自由发挥了。十点左右结束拍摄,你们得在村子里留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八点继续拍摄。拍摄的内容是去镇上赶集,采买食材,再买些日用品送给村里的孤寡老人,陪老人聊聊天,最后再吃顿午饭,拍摄就全部结束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都说没问题,这个临时小会到此结束,各自回房休息。 回房后,岑楚夕给范黎打电话,等范黎过来,她交给他一张银-行-卡,说:“范范,麻烦你去帮我取五千块钱,取出来后你先替我保管着,我后天有用。” 第 164章 第164章 昨晚睡得早, 岑楚夕不到八点就起床了。 先简单洗漱下,吃过早饭后再洗澡, 把长发吹干, 又做了基础护肤,最后穿戴整齐,边听着新专辑的demo边看剧本边等妆发师。 今天是要干活的, 所以她穿得很利索, 上身是保暖内衣加咖啡色卫衣,下身是背带牛仔裤加运动鞋, 妥妥的清纯美少女。 没等多久, 化妆师和发型师一起来了, 岑楚夕对发型师姐姐说:“我今天要去山上挖竹笋, 麻烦您帮我把头发弄利落点, 谢谢。” 化妆师和发型师同时作业, 不到半个小时就完事了。底子好,自然事半功倍。 等人走了,岑楚夕去洗手间照镜子。 哪吒同款双丸子头, 刘海梳上去, 露出光洁的额头, 只有鬓边留两绺碎发做修饰。 利落是利落, 可是看起来像个幼齿的小学生。 但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就这样吧。 因为要在村里留宿一晚, 岑楚夕收拾些日用品装进双肩包里, 等范黎打电话通知她出发,她背上包就走。 她和郁泉林、顾驰同乘一辆保姆车,三排七座, 第一排坐着两位编导, 第二排是郁泉林和顾驰,岑楚夕独自坐在最后一排。 顾驰回头:“那什么,可以加个微信吗?” 岑楚夕没理由拒绝,微笑着说:“好啊。” 郁泉林凑热闹:“那我也加一下。” 三个人互加了好友,顾驰转头就给萧顽发微信。 gucci:[哥们儿!我今天跟岑楚夕一起录节目!我刚加了她的微信!] 远在b市的萧顽刚拍完一场大夜,回酒店后先吃饭后洗澡,才躺床上准备睡觉,就收到了顾驰的微信。 自从六月底mars解散后,萧顽和顾驰回到各自的公司各自发展,彼此都很忙而且工作没有交集,所以两个人很难见到面。但顾驰仍旧是他除原新野之外关系最好的朋友,微博上偶尔互动,微信上时常联系。 xw:[淡定] gucci:[她今天的打扮巨巨巨可爱!不愧是我的理想型!] gucci:[但我不好意思找她说话,加微信都鼓了好一会儿勇气] gucci:[靠,哥们儿从来没这么怂过] xw:[……] xw:[录什么节目?] gucci:[一日三餐,我和岑楚夕、郁泉林一起录] gucci:[你今天不拍戏吗?] xw:[刚熬了个大夜,正准备睡觉] gucci:[那你睡吧,不打搅你了,回b市后去探你的班] xw:[好] 萧顽放下手机,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会儿,睡意却没回来。 他竟然在想岑楚夕。 顾驰说她今天巨可爱,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可爱法。 他有一点点好奇。 萧顽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打开微博,切到小号。 那次手滑点赞岑楚夕的扒皮帖之后,他听从助理寇子意的建议,注册了一个小号。小号的头像是一只叫毛毛的网红京巴犬,昵称是@yellowsubmarine,意为“黄色潜水艇”,是他的偶像john lennon的一首歌。小号的微博数为0,关注数是1,这个被关注的幸运儿,就是岑楚夕的小号@我陪吴错等春天。 萧顽刷新一下首页,竟然1条新微博都没刷出来,最新一条微博的发布时间还停留在两个月前。 她该不会脱粉了吧?还是忘记账号密码了? 萧顽点进最后那条微博的评论区,浏览热评。 @十二月银河:这么久不更博,小娇妻你该不会爬墙了吧? @一只肥肥:还有人不知道这个微博是岑楚夕的小号吗?虽然翻唱视频全部被删了,但b站一搜还能搜出来好多,弹幕都在刷岑楚夕的名字。她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一听就能听出来。这个号两个月没更新,摆明是弃号了,大家麻溜取关吧。 @小范大人的鼻尖痣:@一只肥肥就算这是岑楚夕的小号又怎么了?整个饭圈都知道岑楚夕是萧顽的粉丝,她有个追星小号有什么大不了的吗?更何况并没有石锤证明这个号就是岑楚夕的小号,弃号也是你的个人揣测,你取不取关随意,别人怎么着你管不着→_→ @王甜甜嗷嗷叫:两年老粉有点慌,小娇妻,快出来报个平安吧,我有点担心你。 …… 在发现这是岑楚夕小号的那天萧顽就预料到了,他能听出来翻唱视频里是岑楚夕的声音,别人也能听出来,扒马甲虽迟但到。 所以她真的因为掉马弃号了?那还挺可惜的。她在小号上的热情奔放和面对他时的小心翼翼简直判若两人,有种可爱的反差萌。 萧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牺牲宝贵的睡觉时间研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怪顾驰搅扰了他的睡意。 他放下手机,戴好眼罩,不管睡不睡得着,先睡再说。 - 虽是冬天,驶出城区后便是绵延的绿色。道路两侧有绿树,绿树之外是一望无垠的麦田,低矮的麦苗像茂密的春草,等气温转暖后才会抽条。 岑楚夕拍了张照片,发到“s市人在b市”的聊天群里。 从10月份岑楚昭建群到现在,萧顽从没在群里冒过泡,但也没退群,就一直潜水。 岑楚夕一开始也不好意思在群里发言,怕吵到萧顽,但她没事又不敢找他单聊,就隔三差五的在群里发张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巡演城市的风景照——她想把遇到的好风景全都分享给萧顽。 岑楚昭第一个发言:[哇!好大一片韭菜!] 周飞鸢紧跟着冒泡:[……那是小麦][emm] 汽车渐渐驶离平原,进入丘陵地带,目之所及全是连绵起伏的低矮山丘,山坡上覆盖着青黄交接的植被,山间的平缓区域散落着村镇,风景优美得像幅画。 丘陵也被甩在身后,一座高山出现在视野中。 女编导说:“这座山叫栖崖山,我们的拍摄地就在山脚下的栖崖村。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了,所以村子里很多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生活虽说不上艰难,但也没多好。” 这段话让原本沉醉在美景中的岑楚夕心头触动。 美丽却贫穷的偏远山村,孤寡老人,留守儿童,这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和她生活的世界迥然不同的地方。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短暂停留,然后离开。可生活在这里的很多人,恐怕终其一生都没机会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些日日可见的美丽风景,对他们来说想来早就索然无味了。 女编导又说:“栖崖山上生长着几十种竹子,村民们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卖竹笋和竹制品。竹笋一年四季都可以挖,但只有春笋和冬笋才好吃,尤其是冬笋,肉质细嫩,营养丰富,味道鲜美,有‘笋中皇后’之称。” 郁泉林说:“天气这么冷,土都上冻了,冬笋又埋得深,应该不好挖吧?” 女编导说:“正是因为不好挖,所以才贵呀,超市里的冬笋三四十一斤呢。” 正说着话,保姆车突然颠簸起来。 岑楚夕欠身往外看,路面从平坦的水泥路变成了崎岖的土路。她想,如果下雨了,这条路肯定很难走。 颠簸了半小时,车子终于驶进了栖崖村。 一群小孩追着车跑,岑楚夕生怕他们摔倒。 保姆车停在村口的空地。 两位编导先下车,然后郁泉林、顾驰、岑楚夕陆续下车,三名摄像师傅各扛着一台摄像机分别对准三名飞行嘉宾,拍摄正式开始。 第 165章 第165章 晋江/檀无衣 - 一行人穿过古朴的村落, 来到三位常驻嘉宾居住的房子。 房子背靠栖崖山,灰砖墙, 青瓦房, 开放式院落,院当中矗立着一棵参天大树,叶子掉光了, 只剩下虬柯的枝丫。树下拴着一条膘肥体壮的大黄狗, 来了生人也不叫唤,趴匐在地上静静看着。 走进堂屋, 瓷砖地, 乳白色墙纸, 家具崭新, 家电齐全, 现代化的装修和这座房子的外观甚至整个村子都格格不入。 三位常驻嘉宾起身迎接, 一通寒暄。 三位都是男演员。 最年长的毕致远是电影圈大前辈,相貌平平但演技出众,四十岁前三金影帝到手, 于是演而优则导, 首执导筒的现实题材电影《无能狂怒》票房大爆, 目前正在筹备第二部影片, 《一日三餐》是他首次作为常驻嘉宾参与综艺节目的录制。 年近三十的傅修冠则是电视剧圈的翘楚, 十年前捧红秦柔嘉的那部《在你掌中》同时也捧红了作为男主角的傅修冠, 从此两个人屹立电视剧圈十年不倒, 一个是“偶像剧女王”,一个是“偶像剧男神”。 年纪最小的危继钟是一名新秀演员,今年初刚凭借一部小爆网剧崭露头角, 因为外貌出众, 演技清新自然,所以吸了不少粉。值得一提的是,他和郁泉林同属梦飞船娱乐,郁泉林虽是男团出道,却是通过一档密室逃脱综艺火起来的,从那之后梦飞船娱乐便想复制这个路线,给旗下的艺人接了不少综艺。危继钟是梦飞船娱乐力捧的新人,所以才能有幸和两位大前辈一起成为《一日三餐》的常驻嘉宾。 不过岑楚夕依稀记得,这位前途无量的小鲜肉,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因为滥-交丑-闻遭遇滑铁卢,人气一落千丈,后来有没有东山再起她就不知道了。 互相打过招呼,就该准备午饭了。 节目的名字叫《一日三餐》,嘉宾们所做的一切自然都绕不开一个“吃”字。 三位常驻嘉宾里,毕致远是“主厨”担当,傅修冠和危继钟一起打下手,淘米洗菜这些细活是傅修冠的,劈柴打水这些粗活是危继钟的。 毕致远挽起袖子:“你们三个一人点道菜吧。” “我喜欢吃辣,”郁泉林率先开口,“就点一道辣子鸡丁好了。” “那我点个清淡点的,”顾驰想了下,“就鱼香茄子吧。” 轮到岑楚夕发言了,她说:“我点水煮白菜。” 毕致远笑着说:“你们点这三道菜,数水煮白菜最难,想做好吃可不容易。” 傅修冠搭腔:“据说国宴上就有这道水煮白菜。” 毕致远让危继钟先带岑楚夕他们三个参观参观,毕致远和傅修冠先往厨房去了。 正房有三间屋子。堂屋是客厅,东屋是毕致远的卧室,傅修冠和危继钟则同住西屋,一张大通铺,同时睡三个大男人都不成问题。 厨房坐落在正房西侧,是独立的一间瓦房,厨房正对面还有两间屋,是供飞行嘉宾留宿的客房,岑楚夕单独睡一间,郁泉林和顾驰睡另一间。 参观结束,穿过院子,危继钟随口介绍拴在树下的大黄狗:“它叫旺财,怀孕两个月了,好像快生了。” 怪不得看起来膘肥体壮的,原来是怀小宝宝了。 岑楚夕问:“它就一直住在院子里吗?” 危继钟“嗯”了一声。 岑楚夕微微蹙了下眉。 这么冷的天,狗又怀着孕,不说让它睡屋里了,竟然连块垫布都没有,就让它这么幕天席地,怎么忍心呢? 明天去镇上赶集,她一定要记得给旺财买个狗窝。 几个人穿过院子进了厨房。 厨房没那么现代化,竟然还有灶台,傅修冠正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烧火。 “厨房挤不下这么多人,”毕致远说,“小顾你们几个出去吧,擎等着吃就行。” 顾驰和郁泉林听话地往外走,岑楚夕站着没动:“毕老师,我会做饭,我给您打下手吧。” 李信爱叮嘱过她,录制时一定要眼明手快,多干活少说话,镜头多少不重要,良好的形象才是关键。但岑楚夕并不只是为了树立形象,她是真的想做点什么,闲着会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毕致远和傅修冠都有点惊讶,毕竟岑楚夕看起来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一点都不像会做饭的样子。 “好啊,你先帮我削四个土豆,两个切丝,两个切丁。”说着,毕致远递给岑楚夕一条围裙。 傅修冠笑着说:“那我就安心烧火了。” 岑楚夕穿上围裙,无视墙上的镜头,专心干活。 先把土豆冲洗干净,然后用削皮刀削皮。她的动作利落娴熟,一看就不是生手。 三下五除二把四个土豆削干净,拿起刀,先把土豆切成薄片,再把薄片按顺序码放均匀,然后一手压住土豆片,一手切丝。运刀的动作连续不停,特别有范儿,切出来的土豆丝粗细均匀,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备用。切丁是同样的流程,先切成厚片,厚片切条,条再切丁。完成后把刚才削在水槽里的土豆皮收拾干净,菜刀和削皮刀也冲洗干净后放回原位。 毕致远过来验收成果,立刻对这个漂亮的小女生刮目相看了——原以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没想到干活这么利索,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忙活了一个小时,午饭终于摆上餐桌,六菜一汤配白面馒头,色香味俱全。 等摄像机拍完菜色,常驻嘉宾和飞行嘉宾各坐一边,开始吃饭。 岑楚夕一根水煮白菜吃十分钟,其他菜一概不尝。在座的都知道女爱豆对身材管理有多严格,所以也没人劝她多吃点,更不会有人给她夹菜。 吃完饭,危继钟把剩下的菜和汤盛进一个铝盆里,又泡了半个馒头进去,端去给旺财吃。 毕致远把洗洗刷刷的工作交给了没参与做饭的三个人,岑楚夕暂时没事做,就蹲在院子里看旺财吃饭。它吃得很香,岑楚夕趁机摸它毛绒绒的大脑袋。 毕致远和傅修冠并肩坐在堂屋门口喝茶晒太阳,看见这一幕,毕致远说:“小岑,你别碰它,它脏得很。” “毕老师,”岑楚夕回头,“我们给旺财买个狗窝吧?” “镇上没卖的,第一次来录制的时候我就问过了。”毕致远说,“不过我托村里一个做家具的大爷帮忙做了,不知道做好没有。要不你去问问?” 岑楚夕一口答应。 毕致远给她指了路,岑楚夕立刻出发,一位摄像大哥跟拍,范黎和那名女编导尾随在后。 出了院子,岑楚夕沿着山脚下蜿蜒的石板路往前走,两旁长满郁郁葱葱的竹子,挺拔,茂密,山风吹拂,竹枝摇曳,沙沙作响——这是在喧嚣的都市里听不到的大自然的声音。 走了几分钟,遇到分岔路右拐,看到一个大水坑后再左拐,直走,门口竖着根电线杆的那家就是了。 岑楚夕扣了扣木门上的门环,提高音量问:“请问有人在吗?” 从水坑那儿就跟着她的五六个小孩中的一个小男孩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这家住的老头是个聋子,他听不见你说话。” 岑楚夕犹豫了下,直接推开了木门,抬脚走进去。 院子不大,乱七八糟地堆着竹竿,按长短粗细分了好几堆,还有做好的竹椅子、竹筐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一个衣着朴素、头发花白、又黑又瘦的老先生正蹲在堂屋门口,手里端着一只大搪瓷碗,正在吃饭。 看到岑楚夕和跟拍的摄像机,老先生立刻放下碗,站起来后转身就进了屋,很快,他提着一个做好的狗屋走出来。 岑楚夕急忙走过去接过来,还挺沉的,她没拿稳,顺势放在地上。 老先生边用手比划边发出粗嘎的“啊啊”的声音,岑楚夕不懂手语,便问刚才向她说明情况的小男孩:“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小男孩说:“他说刚做好,打算吃完饭就给你们送过去的。” 岑楚夕看了眼站在镜头外的范黎,范黎立刻会意,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崭新的一百块,从后面塞岑楚夕手里,岑楚夕紧接着又把钱递给老先生,虽然明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一字一句慢慢地说:“谢谢您,这是工钱,请您收下。” 老先生急忙摆手拒绝,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岑楚夕听得难受。一个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还是聋哑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让人既敬佩又心酸。 她直接把钱塞进老先生的上衣口袋里,重复刚才的话:“您收下吧,谢谢您。” 老先生迟疑几秒,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淳朴憨厚的笑容,他拍拍口袋,“啊啊”几声,这回岑楚夕听懂了,他在对她说“谢谢”。 “您快吃饭吧,”岑楚夕弯腰抱起竹子做成的狗屋,微笑着说:“我们走了。” 老先生一直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岑楚夕走到大水坑边时回头看,还能看到老先生站在门口的身影。 岑楚夕问那位女编导:“丽姐,刚才那位老先生做的竹椅竹筐,是要拿到镇上去卖吗?” 女编导说:“对,镇上每逢一、四、七有集市,栖崖村的村民们会带着新挖的竹笋和自己做的竹制品去集市上卖。” 岑楚夕又问:“从村子到镇上有多远?” 女编导说:“开车四十分钟左右吧。” 开车四十分钟,那骑电动车或自行车岂不是要一两个小时?上了年纪的老人骑得动吗? 岑楚夕突然想到进村前那一段土路。 遇到下雨天,土路变得泥泞,电动车和自行车都难通行,想出村恐怕就只能靠步行了。 她立刻就决定,要出钱把那段土路修成水泥路。 费尽力气把沉重的狗屋搬回去之后,岑楚夕便悄悄地让范黎去打听栖崖村村长的联系方式。 第 166章 第166章 晋江/檀无衣 - 狗屋是为旺财量身定制的, 而且考虑到它即将生宝宝,所以很宽敞, 但旺财不敢进去, 它绕着“新房”转来转去,还抬腿撒了尿,大概是在标记领地。 岑楚夕还想着往里面铺点干草什么的, 但眼下没时间了, 因为她要和郁泉林、顾驰还有危继钟一起上山挖竹笋了。 四个人各背一个小背篓,人手一把名叫“洋镐”的工具, 一头尖一头扁, 中间装着半米长的手柄, 用来刨土。 四个明星, 四个跟拍摄像, 还有明星助理和节目组的其他工作人员, 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往栖崖山上去了。 到了节目组预先勘察好的一片竹林,就地开挖。 岑楚夕把小背篓放到地上,蹲在一根粗壮的竹子旁, 手握洋镐, 先用扁头把枯枝败叶扒拉开, 然后用尖头刨地。 竹林茂密繁盛, 土地受不到阳光的照射, 冻得硬梆梆的, 岑楚夕根本刨不动, 但她不停地刨啊刨,终于让她找到窍门了——先把洋镐的尖头楔进土里,然后用力朝外别, 就能撬起一块土来。等把表层的冻土刨开, 里面的松土就好刨多了。 “我挖到了!”郁泉林兴奋地喊了一声。 岑楚夕循声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黄色的笋尖,埋在郁泉林刨出来的小土坑里。 “我帮你吧。”一个男声在头顶响起,岑楚夕仰脸一看,是危继钟。虽然她很想自己挖,但还是微笑着说:“好啊,谢谢。” 危继钟在她对面蹲下来,边刨土边说:“山里蛇虫鼠蚁很多,你小心点。” 岑楚夕“嗯”了一声,心想,蛇应该冬眠了吧? 正想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枯叶下面有一截长条状的不明生物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就以为是蛇,吓得惊呼一声,猛地站起来,转身想跑,谁成想顾驰正好从她身后经过,她不偏不倚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顾驰一脸懵逼,完全不敢动。 但岑楚夕几乎立刻就从他怀里离开了,她跑到一旁的竹子后躲起来,指着那条一动不动的“蛇”小声说:“蛇……有蛇。”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离她最近的顾驰听清了,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辨认两秒,然后抬脚往那边走。 “别过去,危险。”岑楚夕小声制止。 顾驰却没停,他几步走过去,弯下腰,用洋镐一勾,就把那条“蛇”勾起来了,他回头看着岑楚夕,笑着说:“不是蛇,是根绳子。” 岑楚夕:“……” 她闹了笑话,但又心有余悸,一时间心情复杂,窘迫得面红耳赤,躲在竹子后不好意思出来。 顾驰挑着那根拇指粗细、花纹和蛇皮的相似度高达90%的尼龙绳走到岑楚夕跟前:“你看,真的只是绳子。” 岑楚夕低着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以免再吓到她,顾驰把尼龙绳丢进了自己的背篓里,他笑着说:“天气这么冷,蛇都冬眠了,不会出来咬人的。” 岑楚夕刚才也是这么想的,但刚谈到蛇就看到一截和蛇高度相似的尼龙绳,她会认错再正常不过。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但岑楚夕也不好意思再回原位,便就地蹲下来,继续刨土。 看见顾驰走开了,她想到自己刚才不小心撞到他身上,于是把头垂得更低,因为实在太丢人了——更丢人的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摄像机拍下来了,以后还会在电视上播出……好想偷母带啊。 挖竹笋拍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比成果,郁泉林挖到六个,危继钟和顾驰各五个,岑楚夕最少,只挖到两个。 四个人背着背篓下山去,把竹笋放到厨房后,再一起去做第二个任务——摘雪菜。 菜园和院子就隔着一条石板路,院子里除了雪菜,还有大白菜、菠菜、香菜、萝卜等等,都是节目组提前两个月雇村民种植的纯天然有机蔬菜。 各种青菜都摘了一些,两项任务完成,拍摄暂停,明星们各自休息。 岑楚夕回房,把丸子头拆了,刘海放下来,再用蘸水的梳子把头发梳顺,吹干,然后编了两根麻花辫。 收拾妥当,岑楚夕透过窗户看见旺财正趴在树下晒太阳,她想起来一件事,于是穿过院子进了厨房,抓两把麦秸秆,铺进狗屋里。今天先这么凑活着,明天去赶集的时候再买块垫子。 休息结束,该做晚饭了。 毕致远仍旧是主厨,岑楚夕和傅修冠打下手,危继钟烧火,郁泉林和顾驰还是洗碗担当。 岑楚夕按照毕致远的指示,把下午挖的冬笋剥皮,洗净,从中间竖切一刀,再切成薄厚适中的笋片,用来做冬笋炒腊肉和雪菜冬笋汤。 七点半,香喷喷的六菜一汤端上桌。 六位嘉宾围桌而坐,像一家人一样。镜头之外,十几名工作人员挤在堂屋门口,大家各司其职,顺便围观嘉宾们吃饭。 岑楚夕夹了一片冬笋,咬了一小口,嚼一嚼,果然鲜嫩可口,再加上腊肉的香味,实在好吃极了,食欲瞬间就被勾起来了。 但她还是像中午那样,一次只咬一小点,一片笋吃了好久才吃完,然后盛了一勺冬笋雪菜汤,为了照顾她,毕致远特意少油少盐,但汤本身的鲜味就足够取悦味蕾了。 毕竟是真人秀,光吃还不够,还得说。 毕致远抛出一个话题,其他人侃侃而谈。岑楚夕话很少,只有被点到名字的时候才说几句,绝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安静地倾听,说在说话眼神就停留在谁身上。 气氛融洽地吃完饭,郁泉林和顾驰去洗碗,傅修冠端了个火盆放到院中央,危继钟抱了一堆木柴放到火盆旁,岑楚夕则去洗了几个番薯,等会儿放进火盆里烤一烤。 火烧起来了,六个人围坐在火盆旁,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 岑楚夕把番薯挨边放进火盆里,烤番薯的香味很快弥漫在空气里。 不远处的大树下,旺财睡进了它的狗屋,只露出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眼神平静地看着陌生的人类,晃动的火苗在它漆黑的眼瞳映出影子。 岑楚夕抬头,满天繁星落进她眼中。 真美啊,她想,上一次看到这么璀璨的星空是什么时候呢? “好美的星空,”坐在岑楚夕左手边的顾驰突然说,他也在仰望着星空,“比城市里的霓虹美多了。” 毕致远说:“口福、眼福都饱了,如果再能饱饱耳福就完美了。” 他看向嘉宾中唯一的女生:“小岑,唱首歌吧?” “好,”岑楚夕微笑着答应,“您想听什么?” “你们谁会弹吉他?”毕致远不答反问。 顾驰第一个举手:“我会!” 毕致远支使他:“那你去把我屋里那把吉他拿过来。” 顾驰立马去了,郁泉林说:“毕老师,您还会弹吉他呢?” 毕致远笑笑:“爱好而已,和你们这些玩音乐的没法比。” 顾驰很快抱着吉他回来了,岑楚夕和郁泉林自发往旁边挪挪,给他腾出足够的空间。 落座后,顾驰偏头问岑楚夕:“你想唱什么?” 岑楚夕说:“让毕老师点歌吧。” 毕致远笑着说:“我想听的都是老歌,说不定你听都没听过,就唱你想唱的吧。” 岑楚夕想了想,看着顾驰说:“唱《爱情的模样》吧?” 顾驰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岑楚夕越过他看向郁泉林:“郁老师,我们一起唱吧。” 这首歌的原唱正是郁泉林所在的et少年团,岑楚夕特意选了这首歌,就是为了让同来的三个飞行嘉宾都能参与进来。 顾驰微低着头,手指拨动琴弦,轻柔的吉他声响起来。 舒缓的前奏过去,岑楚夕清澈的声音响起来。 “他来了,他走了,不由你的。 天黑又天亮了,而你还醒着。 喧嚣的,安静了,失去颜色。 他不是你以为的单程旅客。” 她的声音和这如水的凉夜太配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她,听着她,周遭安静得一点杂音都没有。 到了副歌,岑楚夕一个眼神示意,作为原唱的郁泉林开口加入进来。 “人们来来而往往, 目的地总在他方, 短暂一趟,犹豫目光,也曾滚烫。 他们来来又往往, 假装着并不悲伤, 以为健忘,却没渐望,思念很长。” 两把声音,两种温柔,混在一起,声声动听。 郁泉林唱完副歌就不再开口,岑楚夕继续往下唱,她的声音浸润在夜色里,仿佛有了温度。 “别想了,别哭了,你会好的。 美好的,残忍的,都过去了。 …… 他来了,他走了,不由你的。 天黑又天亮了,而你会好的。” 掌声和夸奖同时响起来,岑楚夕站起来鞠了个躬。 “没听够,”傅修冠说,“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危继钟跟着附和。 岑楚夕看向顾驰:“我弹你唱好不好?” 顾驰一口答应,把吉他递给岑楚夕,说:“你想听什么?” 问完才觉出不妥,他立马补救,边看别人边说:“接受点歌。” 最后,顾驰唱了傅修冠点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原唱就是顾驰所在的男团t4。 两首歌唱完,番薯也烤熟了,大家分着吃了,岑楚夕把揭下来的红薯皮收集起来,拿给旺财当夜宵。 等火盆里只剩下火星,今天的拍摄结束,终于可以休息。 农家院没有可供洗漱的卫生间,只有建在菜地边的露天厕所。 洗澡是不可能了,只能烧水洗脸、洗脚,凑活一晚。 收拾停当,岑楚夕上床关灯,陌生的环境抵挡不住汹涌的困意,她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岑楚夕被吵醒了。 吵醒她的是旺财的叫声,不是响亮的“汪汪”声,而是“哼哼咛咛”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难受。 岑楚夕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她赶紧开灯下床,抓起手机快步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蹲在狗屋旁往里一照——旺财生了! 第 263章 第263章 岑楚昭尾随岑楚夕出来, 把岑楚夕扑进萧顽怀里的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抱着胳膊站在玄关, 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 压低声音说:“干嘛呢这是,在家门口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岑楚夕立刻从萧顽怀里出来, 仰脸看着从天而降的男朋友, 她眼里的惊喜还没褪去,半娇半嗔地说:“你骗我, 干妈和小昭都是你的同伙, 对不对?” 她打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 萧顽手机关机, 他当时应该就已经在飞机上了, 干妈却说他一直待在工作室, 明显是骗她的。 至于小昭,如果不是他向萧顽通风报信,萧顽不可能来得这么巧, 刚好赶在开饭前摁响了门铃。 萧顽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垂眸看着岑楚夕, 眉眼间尽是笑意, 说:“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话音刚落, 沐晚枫的声音传出来:“是谁来了?” 岑楚昭扬声回答:“萧顽!” 萧顽弯腰把放在地上的礼品袋提起来, 又被岑楚昭伸手接过去。 岑楚夕抓住萧顽的胳膊, 紧张地问:“你该不会是为了说那件事才突然跑来s市的吧?” 萧顽点头承认:“这么大的事,在电话里说太没诚意,我想当面告诉叔叔阿姨, 征求他们的同意, 让你名正言顺地和我在一起。” 岑楚夕愣了愣,萧顽郑重其事的表情和语气让她恍惚觉得,他不是来自曝恋情的,倒更像是上门提亲的,即将说出“叔叔阿姨,请你们把夕夕嫁给我”这样的惊人之语。 不等她说话,爸妈已经迎了出来,她赶紧调整好表情,先静观其变。 “萧顽,你怎么会突然过来?”沐晚枫既诧异又难掩高兴,“是来s市工作的吗?” 萧顽说:“我是特地来拜访您和叔叔的。” 沐晚枫更诧异了,她暂时压下疑问,笑着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晚饭刚做好,咱们边吃边聊。” 萧顽笑着说:“好。” 岑楚夕忙给萧顽拿拖鞋。 沐晚枫瞧见岑楚昭手里提着的礼品袋,不由嗔怪:“你这孩子,不是寄过礼物了吗,怎么又拿东西过来?” 岑楚昭替萧顽回答:“第一次到家里来,空着手多不好看。” 沐晚枫给了他一巴掌,萧顽笑着说:“小昭说得对。” 换好鞋,萧顽看着岑楚夕说:“我想洗洗手。” 洗手间就在玄关旁边,岑楚夕帮他打开门。 沐晚枫让岑书咎再炒两个菜,边说边往厨房走,岑楚昭识趣地跟去帮忙。 萧顽走进洗手间洗手,岑楚夕站在门口等他,小声问:“你已经和干爸干妈说过了吗?” 萧顽“嗯”了一声,关掉水龙头,挤了点洗手液在掌心,边搓手边侧身看着岑楚夕,低声说:“他们都高兴极了,童女士说她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还说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她就想让你做她的儿媳妇,虽然目前梦想只实现了一半,但她高兴得就像你明天就要嫁给我似的。” 岑楚夕被“儿媳妇”和“嫁给我”这两个字眼冲击得脸红心跳,她低着头小声嘟囔:“然后你们就合起伙来骗我,是你的主意还是干妈的主意?” “我的。”萧顽走近她,“生气了?” 岑楚夕摇摇头,她怎么可能生他的气,刚才看到他的时候,她既惊喜又感动,差点哭出来。 萧顽忽然弯腰,蜻蜓点水似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嗓音低沉地在她耳边说:“我实在太想见你了,所以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就飞过来找你了。”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洒在她脸上,岑楚夕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了,她抬手抵上他的胸膛,把他往后推了推,话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会被看见的……” 抱过了,也亲过了,翻腾了许多天的想念终于稍微平息了一点点,萧顽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顺便洗把脸。 岑楚夕把毛巾递给他,萧顽先擦脸再擦手,岑楚夕伸手拨弄两下他被擦乱的额发,然后接过毛巾挂回毛巾架上,转头问他:“紧张吗?” 萧顽用行动代替回答,抓住她的手按在了他的心口上——扑通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有力。 岑楚夕安慰他:“我爸妈都超喜欢你,不用紧张的。” 萧顽勾了下唇角,飞快地抱了下她,说:“走吧。” 沐晚枫和岑书咎在厨房里忙活,岑楚昭坐在和厨房相连的小餐厅里,面前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五菜一汤和五副碗筷。 “马上就好,”沐晚枫笑着说,“你先坐。” 萧顽应了声“好”,然后用眼神询问岑楚夕:我坐哪儿? 岑楚夕让他坐在了主位旁边的位置,她自然要坐在他旁边。岑楚昭在她对面挤眉弄眼,岑楚夕在桌子底下踢他,可是踢不到,好气。 岑楚夕问萧顽:“你要喝水还是果汁?” 萧顽说:“水。” 岑楚夕便倒了杯凉白开给他。 没多久,一盘香菇炒肉和一盘凉拌杂菜端上桌,岑书咎在主位落座,沐晚枫则坐在了萧顽对面。 岑书咎说:“吃饭吧。” 于是大家都拿起了筷子。 沐晚枫先给萧顽夹了一颗红烧狮子头,说:“这是你岑叔叔的拿手菜,尝尝合不合胃口。” 萧顽道了声谢,夹起狮子头咬了一口,说:“很好吃。” 沐晚枫一向是有话直说的性子,她看着萧顽说:“今天是中秋,你不在b市陪父母吃团圆饭,一个人跑来s市做什么?” 岑楚夕夹菜的手微微颤抖。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不能等吃完饭再说吗? 她看向萧顽,正好萧顽也偏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他冲她微微一笑,随即又转向了沐晚枫。 “阿姨,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要先向您和叔叔道歉。”萧顽的语气平静又真诚。 沐晚枫和岑书咎面面相觑,她问:“道什么歉?” 萧顽说:“夕夕回s市那天晚上,我在电话里没和你们说实话。” 其实他那天晚上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只是说一半留一半,不够坦诚。 沐晚枫回忆了下那天晚上的通话内容,主要是关于萧顽的女朋友……难道他没有女朋友? 萧顽径自往下说:“我今天冒昧地过来,就是为了当着您和叔叔的面,把在电话里没说完整的话告诉你们。” 沐晚枫和岑书咎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看着萧顽,静待下文。 岑·知情人·萧顽的内应·楚昭边吃着大闸蟹边看戏。 岑·当事人·萧顽的女友·楚夕紧张得心跳到了嗓子眼。 萧顽抓住岑楚夕放在桌上的手,对沐晚枫和岑书咎说:“其实,我的女朋友,就是夕夕。” 第 264章 第264章 沐晚枫和岑书咎同时愣住, 惊疑不定的视线落在萧顽和岑楚夕十指相扣的手上,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 餐厅里只剩下岑楚昭吃螃蟹的声音。 片刻之后, 沐晚枫抬眸看着女儿:“夕夕……” 不等沐晚枫问出口,岑楚夕就抢先说:“爸爸,妈妈, 对不起, 这些天我一直瞒着你们,我……我和萧顽在一起了,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岑书咎还算镇定:“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萧顽答:“9月1号。” 沐晚枫忽然站起来, 捂着嘴快步向外走去, 眼泪打湿了她的脸。 大家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 岑书咎起身想要跟上去, 却被岑楚夕拦住:“爸, 我去吧。” 岑书咎点点头,重新坐下,伸手拍了拍萧顽的肩, 说:“没事, 我们先吃。” 岑楚昭急忙献殷勤, 夹了一只油炸大闸蟹放到萧顽的盘子里, 说:“姐夫, 吃螃蟹。” 萧顽说:“谢谢。” 岑书咎失笑:“臭小子, 改口倒是改得挺快。” 岑楚昭笑着说:“收过改口费了, 当然要改口啦。”而且还是一笔非常丰厚的改口费。 萧顽担心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却听不到沐晚枫和岑楚夕的说话声,想来是进了房间。 岑楚夕跟着妈妈进了卧室, 随手关上了门。 沐晚枫坐在床边擦眼泪, 岑楚夕坐到她身边,双手环住她的肩,带着哭腔说:“你别哭呀,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沐晚枫破涕为笑,说:“我这是高兴的。” 岑楚夕说:“是不是很惊喜?” 沐晚枫泪眼婆娑地瞪她一眼,说:“还好意思问,你要是早点跟我说实话,我今天也不会在萧顽面前出洋相。” 岑楚夕软声解释:“因为我和萧顽说好,要在中秋节这天把我们的事告诉双方父母,所以我那天晚上才没说实话,萧顽只是为了配合我,你别怪他,好不好?” 沐晚枫轻轻地戳了下她的眉心,佯装不满:“这才谈了几天恋爱,就开始帮他说话了?” 岑楚夕赧然一笑,说:“我实话实说嘛。” 沐晚枫侧身面对女儿,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夕夕,你告诉妈妈,你是把萧顽当作一个明星来喜欢,还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男人来喜欢的?” 岑楚夕知道妈妈想问什么,她微微笑了笑,赧然又坦荡地说:“对我来说,萧顽永远都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没办法告诉你他在我心里是多么特别的存在,我既喜欢他作为明星光芒万丈的样子,也喜欢他作为普通人温暖干净的样子,我对他既有粉丝对偶像的迷恋,也有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我说不清哪种感情更强烈一点,但我知道,我是发自真心地喜欢他,只要一想到他我的心跳就会加速,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前所未有的幸福,甚至幸福得有些惶恐,生怕哪一天我会失去他……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沐晚枫笑中带泪,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脸,说:“妈妈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萧顽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孩,完全符合我对未来女婿的要求,你和他在一起,妈妈打心眼里觉得踏实、高兴。就像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我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现在是真的别无所求了,可以安心地和你爸度过余生了。”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对话,岑楚夕心里又酸又涩,她强忍泪意,伸手抱住妈妈,轻声说:“你以后都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我会好好的,你和爸爸也要好好的,你们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我,好不好?” 沐晚枫到底没忍住,眼泪又掉下来,她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笑着说:“好,爸爸妈妈会永远陪着你。” “笃笃。”忽然响起敲门声,房门随即被推开,岑楚昭站在门口,说:“悄悄话说完了没有?菜都快凉了。” 沐晚枫放开女儿,偏过头擦擦眼泪,说:“走,回去吃饭。” 回到餐厅,坐回原位,沐晚枫不好意思地冲萧顽笑了笑,说:“刚才吓着你了吧?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 萧顽默默松了口气,“高兴”两个字足以说明沐晚枫的态度。他回以微笑,说:“怪我太着急了,应该等吃完饭再说的。” 沐晚枫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问:“你爸妈知道你和夕夕的事了吗?” “知道,”萧顽说,“我在出发来s市之前告诉他们的。” 沐晚枫问:“他们怎么说?” 萧顽偏头看了看岑楚夕,说:“他们都很高兴,说能和夕夕在一起是我的福气,让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能和你在一起也是夕夕的福气。”沐晚枫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因为我和你岑叔叔管得严,这是夕夕长这么大第一次谈恋爱,她什么都不懂,你是哥哥,以后还请你多担待。” 岑楚夕听得脸红,埋头吃菜,权当与她无关。只听萧顽低低地“嗯”了一声,说:“我会照顾好夕夕的。” “妈,”岑楚昭突然插嘴,“姐夫也是头一回谈恋爱,他和我姐都是对方的初恋。” “岑楚昭,”岑楚夕恼羞成怒,“不许乱叫。” 沐晚枫笑着说:“现在叫‘姐夫’为时过早了。” 萧顽却郑重其事地说:“阿姨,叔叔,我这么说可能很唐突,但我还是想让你们知道,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和夕夕交往的,夕夕刚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已经开始浮现我和她共度余生的情景了。我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认定了她,就不会再改变。” 岑楚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萧顽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而且她一直都知道,萧顽是个沉默寡言但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人,这番话的分量实在太重,重到她不敢轻易去相信,只是怔怔地看着萧顽。 萧顽和她对视,眼底氤氲着浓到化不开的情愫,他在桌下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对她莞尔一笑,明亮又耀眼。 沐晚枫和岑书咎惊讶、欣慰、感动,沐晚枫眼中再次浮起淡淡泪光,她边点头边说:“好,好,有你这番话,阿姨就可以放心地把夕夕交给你了。” 岑书咎轻轻拍了拍萧顽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有岑楚昭这个没心没肺的吃瓜群众,十分破坏气氛地问了一句:“姐,你和姐夫算不算兄妹变情人?” 他成功地换来了沐晚枫的一顿暴打。 第 265章 第265章 吃完饭, 沐晚枫迫不及待地和童妙仪通电话。 沐晚枫早就把萧顽看作女儿的理想男友,而童妙仪也一直盼望着岑楚夕能成为儿子的女朋友甚至妻子, 为了共同的目标, 两个人没少明里暗里地助攻,现在萧顽和岑楚夕终于走到了一起,两位妈妈也终于得偿所愿, 她们怎么可能不开心。 “童童和夕夕在一起, 我除了高兴,最大的感受就是踏实, ”童妙仪在电话里说, “只要他们两个好好的,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怕了。” 她说得委婉, 但沐晚枫知道, 她真正想说的是——“只要他们两个好好的, 我就死而无憾了。” 她们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哪怕沐晚枫身体健康,都难免生出“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的忧虑, 更何况童妙仪有心脏病, 即使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生存率也在逐年下降, 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活着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上天的恩赐。 沐晚枫在心里叹了口气, 笑着说:“我的心情和你一模一样, 高兴,踏实,圆满, 有种可以安享晚年的感觉, 哈哈哈!” 岑楚夕和萧顽在厨房洗碗,听着沐晚枫愉悦的笑声,两个人相视一笑,萧顽忽然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岑楚夕愣了两秒,唇边漾起羞赧的笑意,幸福和快乐几乎要将她淹没。 在岑楚夕家待到九点多,萧顽该走了——去萧老师家,他今晚要住在那里。 其实住酒店更方便,但住姑姑家可以见到他的小表妹,他实在很喜欢小孩子。 岑楚夕自告奋勇:“我开车送你。” 萧顽也很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但他不放心她独自开车回来,只好强迫自己说:“不用麻烦了,打车更方便。” 用手机叫好车,萧顽去换鞋。 一家人挤在玄关口送他,沐晚枫说:“小昭和夕夕明天回b市,你们三个可以一起。” 萧顽抬头说:“我明天上午有工作,要坐早上六点的飞机赶回去。” 沐晚枫顿时感到欣慰,他明知道明天有工作,今天还特地飞过来,就为了亲口告诉他们他和夕夕在一起了,这份真诚实在让人感动。 穿好鞋,萧顽站起来,看着沐晚枫和岑书咎,平静却坚定地说:“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愿意把夕夕交给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好她,请你们放心。” 沐晚枫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是相互的,你和夕夕要互相照顾,互相依靠,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我相信你们两个都不会让我失望的。” 萧顽和岑楚夕心有灵犀地对视,眼波流转,蜜意浓情,一旁的岑楚昭有被齁到,对女朋友的思念顿时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寒暄了几句,萧顽要走了,沐晚枫说:“夕夕,你送送萧顽。” 岑楚夕“嗯”了一声,和萧顽一起出门。刚走出爸妈的视线,手就被牵住了,岑楚夕垂眸一笑,回握住萧顽的手。 走到电梯口,萧顽伸手按了下行键,偏头看着岑楚夕,马上又要分开了,他舍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真奇怪,哪怕她就近在眼前,他的心里还是充盈着浓烈的想念和渴望,想把她抱在怀里,想亲吻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 尽管内心情绪翻涌,但萧顽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他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岑楚夕说:“下午三点,五点半到b市。” “下飞机后直接去我家吧,”萧顽说,“童女士肯定很想见你。”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说:“好。” 顿了下,萧顽改口:“算了,还是回你家吧,我忙完工作过去接你,再一起去我家。” 岑楚夕乖乖点头:“好。” 萧顽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笑着说:“我女朋友怎么这么听话。” 岑楚夕低着头,脸上漾开甜甜的笑意。 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就来了。 萧顽恋恋不舍地松开岑楚夕的手,举步走进电梯,伸手按住开门键,抬眸看着站在电梯外的女朋友,说:“我走了。” 岑楚夕“嗯”了一声,笑着冲他挥手:“拜拜。” 萧顽却依旧按着开门键,他转头看了眼电梯里的摄像头,然后往左挪了一步,用身体把摄像头挡得严严实实,他回头看着岑楚夕,微微笑着说:“过来亲我一下我再走。” 岑楚夕被这个出乎预料的大胆要求惊得呆住,她怔了怔,又犹豫几秒,终于在萧顽殷切的注视下鼓起勇气,上前两步,一鼓作气,踮起脚尖亲了下萧顽的嘴唇,正要退回去,一只手臂猛地勾住了她的腰,将她带进一副宽阔又结实的怀抱里。 清冷又炙热的男性气息将她重重包围,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再亲一下。” 仿佛被他的眼神蛊惑,岑楚夕羞怯又大胆地再次轻吻他的薄唇,短暂停留,轻颤着分开。萧顽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又哑了几分:“下次见面,我不会再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不等岑楚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腰上的力道骤然一松,脚跟落地,她不由后退两步,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阻隔了萧顽凝视她的目光。 仿佛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岑楚夕深重又急促地呼吸着,她一只手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一只手扶着电梯门套,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 和自己爱豆谈恋爱,实在太要命了,分分钟被撩得脸红心跳、灵魂出窍。 岑楚夕在外面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回家,她坐到妈妈身边,自然而然地依靠在她身上。 沐晚枫拉住女儿的手拢在手心,笑着说:“我对萧顽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恨不得立刻把你嫁给他。” 岑楚夕娇嗔地喊了一声“妈”,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染上一层浅淡的嫣红。 岑楚昭说:“您这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对亲儿子就越看越嫌弃。” 沐晚枫笑着说:“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岑楚昭傲娇地“哼”了一声,说:“我以后也会有丈母娘的。” 岑书咎笑着说:“但你未来的丈母娘不一定会像你妈这样通情达理、善解人心。” 沐晚枫立刻点头:“没错。” 岑楚夕忍俊不禁:“我也这么觉得。” 岑楚昭哭笑不得:“爸,您可真是中国好老公。” 客厅里欢声笑语,岑楚夕被幸福包围着,心底充满了对命运的敬意和感激。 第 266章 第266章 萧顽只睡了四个多小时, 天不亮就打车赶往机场,然后迎着早上六点的晨曦和朝霞飞离s市。 下午三点, 岑楚夕和岑楚昭也坐上了飞往b市的飞机,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 两个人的车都停在机场的停车场,各自开车回家。 岑楚夕刚发动车子, 萧顽来电, 她笑着接听:“我刚到b市,正准备开车回家。” “我也刚忙完, ”萧顽说, “你小心开车, 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 岑楚夕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萧顽昨天晚上说的那句话:“下次见面, 我不会再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马上就是“下次见面”了, 萧顽会对她做什么?岑楚夕惶恐地想,他该不会是想要……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准备好。如果他真的想要做那件事, 她该怎么做?同意还是拒绝? 岑楚夕拍了拍火热的脸颊, 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她解锁手机, 打开音乐app, 搜索“心经”, 点击播放, 又点了单曲循环。 “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1 唔, 效果不错,心静了很多,杂念也渐渐退散了。 一路听着《心经》回到香榭园,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岑楚夕坐电梯上楼,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大包小包,里面装着妈妈给她准备的、经得住放的各种吃食。 一出电梯,就看到了等在家门口的萧顽。萧顽听到电梯响,抬眼一看是她,立即大步走过来,把她手里的东西全接了过去。 “怎么不进去等?”岑楚夕问,“你知道密码的。” 萧顽说:“因为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 岑楚夕被他一本认真的语气逗笑,笑完后说:“我现在允许了,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家,你都可以自由进出我家。” 萧顽说:“好,下次我会自己开门。” 岑楚夕忽然想到,如果她衣衫不整的时候萧顽忽然开门进来怎么办?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又不好意思再打补丁,只能这样了。 她边想着边输入密码,“嘀嘀”两声,门锁打开,推门进去,打开鞋柜,拿出一大一小两双拖鞋,放到地上。 岑楚夕先坐到鞋凳上换鞋,萧顽就站在旁边等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仍旧提在手里。 岑楚夕迅速换好鞋,先从萧顽手里接过大包小包,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又踢踢踏踏地跑回来,接过行李箱拎进洗手间冲洗。 萧顽换好鞋,便静静地站在洗手间门口看她忙活。岑楚夕感受到他的注视,被《心经》驱散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邪念又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冒。 正紧张忐忑,余光看到萧顽走过来,原本蹲在地上的岑楚夕急忙站起来,抬眸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萧顽。 她眼里的惊慌那么明显,萧顽被她看得一愣,脱口问:“你在怕我?” 岑楚夕下意识摇头:“不、不是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担心自己刚才的表现伤到萧顽,情急之下,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是躲避,也是对他的安慰。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萧顽既心动又困惑,僵了两秒,他很轻地回抱住她,低声问:“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岑楚夕把脸闷在他胸前,难以启齿地小声说:“是我,我还没准备好,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 萧顽被她说糊涂了,疑惑地问:“你要准备什么?” 岑楚夕感觉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快被由内而外的热意蒸熟了,她咬咬牙,艰难地说:“就是……沈碧落和唐遇舟,在小溪边做的那件事……” 萧顽终于懂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就着相拥的姿势把岑楚夕打横抱了起来,岑楚夕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啊”了一声,慌乱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萧顽抱着她出了洗手间,走进客厅,把她放在了将客厅和开放式厨房隔开的小吧台上。 萧顽把手撑在吧台边缘,岑楚夕就被他圈在了双臂之间,她手足无措,低眉顺眼不敢看他。 “岑楚夕小朋友,”萧顽看着她绯红的脸,尽量冷静地说:“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想和你做那件事?” 岑楚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既羞愧又有点委屈,她老实交代:“因为你昨天晚上说,下次见面不会轻易放过我。” 萧顽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哭笑不得”是种什么感觉。他平复几秒,说:“你误会我了。” 岑楚夕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想……” “不是。”萧顽毫不犹豫地打断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那句话的真正用意,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看着岑楚夕清澈明亮的眼眸,说:“我只是想对你这样而已——” 话音未落,他已经低头吻住了岑楚夕的嘴唇,不等岑楚夕反应过来,……。 岑楚夕:“!!!” 她如遭雷击,电流在四肢百骸流窜,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连灵魂都在震颤。她本能地想躲,可萧顽不给她机会,他一只手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将她紧紧地箍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握着她修长的天鹅颈,让她无处可逃。她情不自禁地发出小动物般的、可怜无助的呜咽,像是撒娇,又像在哀求。她根本不知道这对萧顽是多么猛烈的刺激,他差点失去理智,才没有做出会让岑楚夕害怕的事。 岑楚夕依旧被萧顽箍在怀里,她的双手按在他肩上,软弱无力地推着他。 萧顽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手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滑的后颈,哑声说:“傻瓜,现在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了吗?” 岑楚夕羞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鼓,既因为她对萧顽的误会,更因为萧顽刚才对她做的事。 不需要她的回答,萧顽径自说:“那件事,我会等到我们结婚之后再做,你需要时间准备,我也需要。所以不要怕我,好吗?” 岑楚夕咬着唇,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萧顽轻笑一声,嗓音低沉暗哑:“刚才的吻,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等岑楚夕回答,他就急不可耐地再次低头吻下来。 这一次,岑楚夕没有躲,她搂着萧顽的脖子,生涩又笨拙地回应他。 第 267章 第267章 岑楚夕洗澡的时候, 萧顽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他今晚要在岑楚夕家留宿。 “夕夕同意吗?”童妙仪说。 萧顽“嗯”了一声。 童妙仪短暂地沉默了下, 委婉地说:“你们才刚在一起, 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我有分寸,”萧顽说,“不会乱来的。” “是我想太多了, ”童妙仪笑着说, “那你们好好过二人世界吧,我也可以专心做作业了。” 萧顽问:“什么作业?” 童妙仪说:“美术老师留的作业啊。” 挂了电话, 萧顽把扔在沙发上的大包小包拿进厨房, 该放冰箱的放冰箱, 该放橱柜的放橱柜, 一边整理一边琢磨晚饭给岑楚夕做什么好。 读高中的时候, 妈妈经常住院, 爸爸工作又忙,一般都是他在家做好饭再给妈妈送去,厨艺就是那时候磨练出来的。不过自从出道后就没怎么做过了, 手艺也早生疏了。 想好要做什么后, 萧顽把会用到的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 该洗的洗, 该切的切, 码好备用。 刚弄好, 岑楚夕洗完澡出来了, 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得晃眼。她离他远远的,边擦头发边问:“在做什么?” 萧顽说:“晚饭。” 岑楚夕沉默了下, 问:“你……要洗澡吗?” 萧顽说:“吃完饭再洗” 岑楚夕“喔”了一声, 又溜回卫生间吹头发去了。 女孩子吹头发很费时间的,等岑楚夕把头发吹干,萧顽也把晚饭做好了。 他做的大杂烩,就是把肉啊菜啊放在一起煮,简单省事,想做难吃都不容易。 刚好盛了两碗出来,多的那碗是是他的,少的那碗是岑楚夕的,他们面对面坐在吧台前,头顶亮着一盏暖色的吊灯,食物和人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 萧顽说:“先尝尝咸淡合不合你的口味。” 岑楚夕便用调羹舀了一口汤,萧顽忙提醒:“小心烫。” 岑楚夕便低头吹了吹,吹凉一些才送进嘴里。咽下去后,她笑着点点头:“刚刚好。” 萧顽笑着说:“那就好。” 吃完饭,萧顽去洗碗,岑楚夕想帮忙,他不让,岑楚夕只好坐到一旁,欣赏爱豆兼男友洗碗时的帅气模样。 洗两个碗不费什么事,萧顽很快搞定,洗洗手,看向岑楚夕,问:“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有,”岑楚夕立刻站起来,“我去找。” 岑楚昭偶尔会住在这里,所以次卧里有他的衣服,而且他的体型和萧顽差不多,他的衣服萧顽应该都能穿。 岑楚夕拿了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又从衣柜的抽屉里找出来一条新内裤,拆掉外包装后裹进t恤里,微红着脸交给萧顽。 萧顽接过衣服,又问:“有新牙刷吗?” “没有,”岑楚夕说,“我现在在手机超市买,半小时应该就能送过来。” 萧顽说:“再帮我买一只口杯、一条擦脸毛巾、一把手动剃须刀、一瓶剃须泡、一双42码的拖鞋、一盒xl码的平角内裤,记住了吗?” 岑楚夕愣了愣,点头:“记住了。” 萧顽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角,笑着说:“那我去洗澡了。” 萧顽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岑楚夕傻傻地站在原地,抬手摸了下被亲的唇角,兀自笑了笑。 这两天被亲得多了,她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害羞了,更多的是甜蜜,整颗心都像在蜜里泡着似的。 岑楚夕打开手机超市,先把萧顽说的那些东西加进购物车,又挑了些吃的喝的用的,迅速付款。 买完东西,她捧着脸发呆,想那两个几乎要把她灵魂都吸走的深吻,想萧顽在两个吻的间隙说的那些话。 他说要等到结婚后再和她做那件事。 结婚……和萧顽结婚……那个她在别有用心的情况下昭告全世界的虚假“梦想”,竟然也有了成真的可能吗?被命运眷顾到这种地步真的是可以的吗?她诚惶诚恐,又忍不住偷偷期待,期待着有朝一日真的能嫁给萧顽。只是想想都要幸福得昏过去。 岑楚夕趴在交叠的胳膊上,先不想那么遥远的事了,先想想眼前——今晚真的要和萧顽同床共枕吗?她相信萧顽不会对她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但他们才刚恋爱十天,而且其中有一周还是异地,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三天,这么快就在一张床上睡觉真的好吗?可是,如果迟早都要一起睡,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她已经答应萧顽了,总不能再反悔,算了,不纠结了,睡就睡,她才不怕呢。 水声好像停了。 岑楚夕坐直身体,侧耳听了听,水声又响起来了。 啊!她突然想起来,床单被罩还没换! 于是赶紧冲进卧室,麻利地撤下旧的换上新的,撤下来的四件套先扔到次卧去。 岑楚夕从次卧出来的时候,萧顽也恰好从卫生间出来,四目相对,萧顽冲她微微一笑,说:“哪里可以晾衣服?” 岑楚夕看一眼他的左手,又迅速移开视线,说:“次卧的阳……” 最后一个“台”字还没说出口,岑楚夕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她刚刚才把换下来的四件套团成一团乱糟糟地扔在了次卧的床上。平时有需要洗的东西她都是立刻洗的,可刚才萧顽在卫生间洗澡,洗衣机又在卫生间里,她只能先把四件套扔在次卧。如果被萧顽看到,误会她是一个外表光鲜内在邋遢的女孩子怎么办?不行,绝对不可以! “给、给我吧,”岑楚夕说,“我帮你晾。” 淡定如萧顽也被惊得愣住,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说:“你要帮我晾内裤?” 岑楚夕又羞又窘,但她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萧顽怔了两秒,猜想次卧里大概有些不能让他看到的东西,可是,让刚交往没多久的女朋友帮他晾内裤……实在有些羞耻。 但为了不让岑楚夕难堪,萧顽还是把手里的内裤递给了她,岑楚夕接过去,转身就进了次卧。 萧顽看着关上的房门,突然有些后悔提出留宿,实在太仓促了,他和岑楚夕都没有任何准备。 可他真的太想和岑楚夕在一起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他从来没有过如此迫切的渴望,所以他纵容自己向岑楚夕提出留宿,而她也答应了。他就是仗着她不会拒绝他,才敢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忽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萧顽的愣神,他过去开门,从外送员手里接过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 刚把门关上,岑楚夕从次卧出来了,她脸红红的,像水蜜桃的颜色。 萧顽其实非常迷恋她害羞的样子,娇艳极了,也可爱极了,让他忍不住总想做一些会让她害羞的事。 气氛有一点尴尬,萧顽拿上刚买回来的口杯、毛巾、剃须刀和剃须泡,说:“我去刷牙。” 岑楚夕点头:“嗯。” 进了卫生间,萧顽把他的口杯放在岑楚夕的口杯旁边,他看着一对口杯笑了笑,先刷牙,再刮胡子。 大概是最近荷尔蒙分泌得太过旺盛,胡子长得有点快,早上刮的胡子,到晚上就会冒出青色的胡茬,不知道接吻的时候有没有扎到她。 客厅里,岑楚夕把买回来的东西归置好,最后只剩下一盒男士内裤。 她今晚似乎和内裤杠上了,找内裤,晾内裤,买内裤,现在还要发愁该把这盒内裤安置在哪里。 犹豫片刻,她拿着这盒内裤走进了她的卧室,打开衣柜,随手往里一放,又把柜门拉上。 除了这盒新来的内裤,衣柜里全是她的衣服。她忽然生出一种领地被入侵的感觉,但她并不排斥,甚至有一点期待,期待这个衣柜里出现萧顽的t恤、衬衫、长裤、袜子……她愿意和他分享她的领地。 “笃笃。” 岑楚夕回神,一偏头,看到萧顽正站在卧室门口,他笑着问:“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岑楚夕笑了笑:“请进。” 萧顽走进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低头轻吻她,柔声说:“我身上现在全是你的味道。” 这句话让岑楚夕怦然心动,她搂着萧顽的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说:“我们去客厅看电影,好不好?” 萧顽摇头:“不好。” 他盯着她:“我只想看你。” 岑楚夕对萧顽的情话毫无抵抗力,她不好意思看他了,眉眼低垂,视线便落在了他的喉结上,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好想摸一摸。 萧顽说:“我们睡觉吧。” 岑楚夕惊讶,讷讷地说:“可是……还不到九点呢,会不会睡得太早了?” 萧顽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于是,两个人一起上了床,面对面躺下,盖着同一床被子,中间放着海豚抱枕——萧顽放的。 顶灯关了,落地灯亮着,昏暗的暖色光线洒在脸上,有点像夕阳的颜色。 萧顽枕着左臂,右臂搭在海豚抱枕上,手握着岑楚夕的手,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心里充溢着满足,折磨了他一周的思念终于平息下来。 “怎么不说话?”岑楚夕轻声问。 萧顽说:“就想这么静静地看着你。” 岑楚夕知道,就算她脸红萧顽也看不出来,所以她没有躲开他的视线,软软糯糯地问:“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萧顽说,“随便问。” 岑楚夕说:“当初《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期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给我绿灯?”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出乎意料,萧顽努力地回忆片刻,说:“当时钟溯洄约我在会所见面,让我在节目里‘照顾’钟念念,然后你出现了,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你和钟念念是同一种人,先入为主地对你有了偏见。到了正式录制的时候,你在舞台上说你的梦想是嫁给我,我当时对你没有任何了解,当然不会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我认为你在利用我炒话题,所以……我对你的观感其实很糟糕,即使你唱得很好,我也没有给你绿灯。” 岑楚夕有些心虚,因为她当时说的确实不是真话。 萧顽的回答和她当时的猜测差不多,她顿了顿,又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改观的?” 萧顽又回忆了下,说:“其实从第二期我就对你稍微改观了,彻底改观应该是在第四期,你唱《mystery of love》的时候……” “啊,我想起来了,”岑楚夕突然打断他,“你那时候点赞了我的扒皮帖。” “是手滑,不是故意的。”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萧顽还是有一点尴尬。 岑楚夕笑着说:“所以,你在录完第四期之后对我产生了好奇心,然后在微博上搜我的名字,对吗?” 萧顽点了下头:“嗯。” 岑楚夕感受到了迟来的欢喜,她凑过来亲了萧顽一下,来表达她的欢喜之情。 萧顽莞尔一笑,问:“这是回答问题的奖励吗?” 岑楚夕这才想起来害羞,含混地“唔”了一声。 “还有没有别的问题?”萧顽笑着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岑楚夕摇头:“没、没了。” 萧顽说:“我有一个问题。” 岑楚夕问:“什么?” 萧顽温柔地凝视着她,说:“你的梦想,改变了吗?” 岑楚夕明白他在问什么,她微微一笑,说:“没有。” 萧顽凑近她一点,又问:“那你愿意让我帮你实现它吗?” 岑楚夕也凑近他一点,轻声回答:“愿意。”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萧顽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然后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 268章 第268章 岑楚夕是在萧顽怀里醒来的, 她枕着他的胳膊,像人形抱枕一样被他抱在怀里。 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实在太幸福了, 幸福得像一场无与伦比的美梦。 岑楚夕悄悄地伸出手,隔着一点距离描摹萧顽深邃立体的五官。 像毛毛虫一样又黑又浓的眉毛,高挺又笔直的鼻梁, 削薄的嘴唇, 棱角分明的下颌,再往下, 是凸起的喉结。 她昨天就想摸一摸他的喉结了。 很久以前, 顽石圈搞过一次圈内投票, 让粉丝选出萧顽身上最性感的部位, 最终高票胜出的, 是喉结。 抬眼观察片刻, 见萧顽并没有要醒的迹象,岑楚夕大着胆子探出一根食指,指腹触到了萧顽的喉结, 然后轻轻地、缓缓地向下抚摸…… 喉结突然上下动了动, 岑楚夕吓了一跳, 然而不等她收回手, 手腕就被抓住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要乱摸, 会很危险。” 岑楚夕微弱地“嗯”了一声, 乖乖窝在他怀里, 一动不敢动。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他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 萧顽把她搂得更紧些,微凉的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 问:“睡得好吗?” 岑楚夕又“嗯”了一声。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到失眠, 然而恰恰相反,她和萧顽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又香又沉,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刚才。 “你呢?”岑楚夕反问。 萧顽说:“我也睡得很好。” 其实并没有。 岑楚夕刚睡着没多久,就挤走了挡在他们中间的海豚抱枕,猫似的钻进他怀里,然后把他当作抱枕抱着,胳膊搂着他的腰,腿搭在他腿上,上半身还紧贴着他的胸口。这样的姿势,没有哪个身心健康的男人能够睡得着。他一边被汹涌的欲-望折磨着,一边又享受着和岑楚夕的亲密无间,痛并快乐着。幸好岑楚夕睡觉很老实,没有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否则他真的会疯掉。 虽然他花了好久才入睡,但睡着之后确实睡得很很安稳,所以也不算撒谎。 “你今天有工作吗?”岑楚夕问。 “没有,”萧顽说,“我今天要去考科目二。” 岑楚夕说:“那祝你逢考必过。” 萧顽轻笑一声,说:“你今天开学对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 萧顽问:“晚上去我家?” 岑楚夕顿了两秒才说:“好。” “不想去吗?”萧顽问。 岑楚夕小声说:“不是……” 萧顽笑了笑,说:“丑媳妇才怕见公婆,你不用怕。” 两个人躺在床上耳鬓厮磨了半个小时才起床去洗漱。 他们并肩站在洗手池前洗漱,镜子里映着他们的脸,一个帅一个美,当真般配极了。 洗漱完,萧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吻岑楚夕,他好像患上了亲吻饥渴症,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忍不住想吻她。 他一边缱绻地吻她,一边箍着她的腰带她来到客厅,他坐在沙发扶手上,和岑楚夕站着差不多高,这个姿势吻起来很舒服。 直到岑楚夕濒临窒息,萧顽才放过她。 他看着她,眼中满是浓到化不开的爱意,那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可他羞于说出口,于是又咽了回去,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起吃完早餐,萧顽先走一步,岑楚夕收拾一下自己,背上书包,开车去学校。 到了学校,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求签名和合照的同学络绎不绝,岑楚夕来者不拒,一一满足。 先去教务处办好复学手续,然后去参加班会。 她相当于留级了,新的班级、新的班主任、新的同学,少不了要重新认识一番。 开完班会,留了班主任的手机号,加了班长的微信,岑楚夕又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就离开了学校,因为开学第一天没课。 刚回到家,岑楚夕就接到了范黎的电话。 范黎说:“夕夕,你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没关系,”岑楚夕很淡定,“是有新戏吗?” “对,”范黎说,“后天飞伦敦去试镜。” 岑楚夕愣了下:“伦敦?” 范黎终于压抑不住激动,兴奋地告诉她:“英国王牌影业邀请你出演新电影的女主角,夕夕,你要走向世界了!” 听到“王牌影业”四个字,岑楚夕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半年前,在庄园录制《边走边唱》的那天晚上,大伯岑恪勤介绍她认识的那位名叫william cooke的中年男子,就任职于知名电影公司ace studios,翻译过来就是“王牌影业”。 岑楚夕“喔”了一声,说:“知道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范黎不可思议地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也太平静了。” 岑楚夕笑了笑,说:“外国的电影不一定就是好的,如果剧本很烂,或者角色不好,我也不会演的。所以没有必要太激动,平常心就好。” 范黎顿了顿,说:“你说得对,外国的月亮不一定就比咱们国家的圆,关键还要看电影本身好不好。” 岑楚夕问:“所以关于电影本身你知道什么信息吗?” “对方什么都没透露,”范黎说,“就说先试镜,试镜通过了再谈别的。” “知道了,”岑楚夕说,“那就先试镜。” 晚上去萧顽家吃饭的时候,岑楚夕把这件事告诉了萧顽,他抱住她,语气骄傲地说:“我女朋友太棒了。” 岑楚夕说:“可是,如果我去国外拍戏的话,我们又要异地了。” 萧顽笑着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每天视频,我还可以出国看你。国外没什么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手牵着手逛街,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岑楚夕紧紧地抱住他,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轻声呢喃:“我不想和你分开。” 萧顽低头亲吻她的头发,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两天后,岑楚夕飞去伦敦试镜,她以浑然天成的演技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成功通过了试镜。 试镜结束之后,岑楚夕和导演、制片人、电影公司高层还有william cooke共进晚餐,william cooke亲手把剧本交给她,封面上的名字是《the last princess》,翻成中文就是《最后的公主》,或者《末代公主》也很合适。 william cooke还粗略地对她讲了下剧情,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初叶,最后的封建王朝覆灭后,年幼的公主被一位英国军官收养,带回了伦敦。长大后的公主成了伦敦最美的女人,爱慕者无数,她却和一位家道中落、以笔为生的贵族青年坠入了爱河,然而他们的爱情最终却以悲剧收场,伤心的公主漂洋过海,回到了战火肆虐的故国……william cooke没有告诉她公主的结局,让她自己看剧本。 电影公司高层还告诉岑楚夕王牌影业有多么重视这部电影,投资多么巨大,拍摄团队这么强大,总之听起来非常诱人就是了。 但岑楚夕很清醒,说她必须看完剧本并和公司商讨后才能给出答复。 在庄园住了一晚,第二天,岑楚夕带着剧本回国了。 一周后,也就是9月21号,星火传媒总经理谭容亲自回复王牌影业,岑楚夕决定接演《the last princess》,并约好23号前往伦敦签约。 而9月22号刚好是岑楚夕的21岁生日,也是古丽苏如合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在铺天盖地的祝福中,岑楚夕只身前往w市,她捧着一束鲜妍的玫瑰花,来到了古丽苏如合长眠的那间骨灰堂。 看着照片里古丽苏如合的笑颜,岑楚夕笑着流下眼泪,自言自语:“苏苏,我很想你……你在那个世界过得还好吗?” 她独自在冷清的骨灰堂里伫立了许久才离开,然后打车去机场。她要从w市机场飞往伦敦,在伦敦和总经理以及经纪人会合。 在通往机场的路上,岑楚夕接到了萧顽的电话。 “你还好吗?”他关切地问。 岑楚夕“嗯”了一声,语气轻松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萧顽说:“在你回到我身边之前,我会一直担心你。” 心是甜的,眼是热的,岑楚夕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轻声问:“你在干嘛?” 萧顽答:“在录音棚录歌。” 岑楚夕说:“我想听你唱歌。” 萧顽说:“好。” 很快,手机里传来伴奏声,紧接着响起萧顽的歌声。 “亲爱的,亲爱的, 你已经睡着了吧? 寒梦中迷路的你还好吗? 别怕冬会去春会来,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明天还有很多无奈。 我想现在就出现你身旁, 陪你在每个黑夜呀, 陪你在每个黑夜呀。”1 岑楚夕望着窗外,微微笑起来。 萧顽永远是治愈她的灵药。 从前,她仰望他,他给予她梦想,赋予她勇气。现在,她拥有他,他让她品尝到爱情的滋味,让她对未来满怀希望。她生命中的所有美好,几乎都与他环环相扣。 当歌声停止,岑楚夕怀着满腔悸动,轻声说:“萧顽,我爱你。” 手机里静了片刻,她听到萧顽说:“我也爱你。” · ·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 世事沉浮,你是人间归途。” ——祝每一位追星女孩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加油呀。 · · [正文完,感谢支持=3=] 新婚日记01 第269章 @萧顽:恭喜你, 梦想成真了,我的女孩。@岑楚夕 [结婚证.jpg] 这条微博发出去不到五分钟, “萧顽岑楚夕结婚”空降热一, 微博随即陷入瘫痪状态。 @小气又记仇的花花:#萧顽岑楚夕结婚# 结婚?????怎么就结婚了?????难道不应该先爆个恋情咩????? @我觉得我成熟了:#萧顽岑楚夕结婚# 房子塌了,塌得很突然,塌得很彻底, 我裂开了…… @鹏程万李:#萧顽岑楚夕结婚# 我靠, 这也太太太太太突然了吧?两家粉丝应该会疯掉吧? @碗妹天天洗碗:#萧顽岑楚夕结婚# 妈呀,我竟然磕到真的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恭喜夕妹梦想成真!双顶流天下第一配! @现世皆梦夜梦唯真:#萧顽岑楚夕结婚# 今天是岑楚夕22岁生日, 不是我说, 这婚结得未免也太早了点吧?普通人都不会这么早结婚, 更何况岑楚夕还是红到发紫的女明星。阴谋论一下, 她该不会是未婚先孕了吧? @almightysheep:#萧顽岑楚夕结婚# 有人22岁嫁给了自己爱豆, 有人22岁还是母胎solo, 啊啊啊啊啊嫉妒使我质壁分离[抓狂][抓狂][抓狂][抓狂][抓狂] @o春陌夏初o:#萧顽岑楚夕结婚# 事实证明,只要你够红,就可以为所欲为。 @肉食星人:#萧顽岑楚夕结婚# 心态崩了, 在脱粉的边缘疯狂试探。 @雀斑少女:#萧顽岑楚夕结婚# 以后生日就是结婚纪念日, 夕妹应该很开心吧?本妈粉含泪祝福[泪][泪] @知书少女麦果果:#萧顽岑楚夕结婚# 我还记得四年前, 岑楚夕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期说她的梦想是嫁给萧顽, 当时还被萧顽的粉丝骂上热搜, 现在她真的嫁给萧顽了, 实现了她最初的梦想,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觉得很励志,也很感动, 岑楚夕在我眼里就是“美好”的代名词, 我永远喜欢她。 @一级吃瓜选手:#萧顽岑楚夕结婚# 岑楚夕真的是锦鲤转世吧?牛逼,太牛逼了! @春雾九号列车:#萧顽岑楚夕结婚# 转发这个岑楚夕,你也能事业爱情双丰收! [图片] …… 不管网上吵得多热闹,对当事人来说,只不过是发条微博,告诉大家他们结婚了,仅此而已。 萧顽发完微博就把手机关机了,今晚是她和岑楚夕的新婚之夜,他不想受到任何打扰。 而岑楚夕正在浴室洗澡,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因为萧顽的一条微博天翻地覆。 温热的水流冲洗着她的身体,她的体温恐怕比水温还要高——因为今晚是她和萧顽的新婚之夜,他们终于……要做那件事了。 他们已经在一起一年了,虽然因为拍戏聚少离多,但每次见面都像干柴遇烈火,热烈又缠绵地亲吻,如胶似漆地同床共枕,但萧顽始终恪守着承诺,从没做到最后一步,哪怕岑楚夕委婉地暗示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萧顽却还是坚持说要等结婚后再做。 但岑楚夕却不想再等了。 虽然她的身体年龄只有22岁,但她的心理年龄已经26岁,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爱萧顽,她愿意嫁给萧顽。既然她迟早都要成为萧顽的妻子,那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嫁给他,尽早行使妻子的权利呢? 所以今天早上,当她在萧顽怀里醒来时,她用一个早安吻唤醒萧顽,然后鼓起勇气,向他求婚了。 “我们结婚吧。”岑楚夕看着萧顽的眼睛,羞怯又勇敢,直截了当地说。 萧顽睡眼惺忪地望着她,愣了两秒,哑声问:“我是不是在做梦?” 岑楚夕便轻轻地咬了下他的脖子。 萧顽闷哼一声,揽在她腰上的手臂蓦地收紧,声音也越发哑了:“夕夕,别闹。” 换作从前,岑楚夕是绝不敢这样放肆的,但这一年来的耳鬓厮磨让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从前那个动不动就羞得面红耳赤的岑楚夕早就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她会主动投怀送抱,会主动献吻,但更大胆的事她还不敢做。 轻咬一口,再安抚似的亲一下,岑楚夕抬头对上萧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我们结婚吧。”顿了下,她又羞涩地补充一句:“把你自己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我,好不好?” 今天是她的22岁生日。 上辈子,她是在22岁生日前三个月重生的,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过22岁生日。 萧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声问:“为什么突然想结婚?” 岑楚夕说:“因为我爱你,也因为人生短暂又无常,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所以我想早点结婚,早点合法地拥有你,既履行妻子的义务,也行使妻子的权利。” 萧顽仍旧定定地看着她,他面无表情,严肃得有点可怕,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出卖了他的心。 沉默片刻,他缓慢而认真地说:“和我结婚,就要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而且我绝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你确定要嫁给我吗?” 岑楚夕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确定,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萧顽凑过来亲她一下,然后猛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岑楚夕慌乱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萧顽笑着说:“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岑楚夕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吗?” 萧顽却突然停住,垂眸看着她,说:“最后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你真的想好要嫁给我了吗?”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点头:“真的真的想好了。”她顿了下,反问:“那你呢?你确定要娶我吗?” 萧顽微微一笑,说:“从我决定向你表白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确定,这辈子非你不可。” 岑楚夕感动得快哭了,她搂紧萧顽的脖子,把脸埋进他肩窝里蹭了蹭,说不出话来。 洗漱之后,萧顽在客厅,岑楚夕在卧室,两个人分别向父母和经纪人打电话,提前告知他们要去领证的事,然后直奔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成为了合法夫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像做梦一样。 岑楚夕关掉花洒,用浴巾擦干身体,简单擦擦头发,然后穿上事先准备好的睡裙。站在门口深呼吸几次,紧张并没有得到缓解,她打开门,满心忐忑地走出了卫生间。 新婚日记02 第270章 萧顽帮岑楚夕吹干了又发才去洗澡。 萧顽告诉她他已经发了微博, 岑楚夕想转发一下,可微博持续瘫痪中, 刷新了好久才刷到萧顽那条微博, 转评都已经破了百万。 她直接点了转发—— @岑楚夕:余生就拜托你了[心][心]//@萧顽:[原博] 刚刚恢复顺畅的微博因为这条转发再次陷入瘫痪。 岑楚夕关掉微博,正要放下手机,忽然想到什么, 于是点开浏览器, 输入“女生初夜应该注意什么”,还没来得及点击搜索, 屏幕突然变成了微信的视频通话界面——是钟念念打来的。 岑楚夕点了接听, 钟念念和儿子满满一起出现在屏幕里。 满满是去年11月19号出生的, 小家伙刚满十个月, 模样三分像妈七分像爸, 生得好看极了, 也乖巧极了,不爱哭不爱闹,自带高冷气质, 这一点像极了他爸。满满大名叫原善佑, 他爷爷起的, 取自“心存善念, 天必佑之”。 钟念念一手搂着儿子一手举着手机, 笑容满面:“我还以为你不会接呢。” 岑楚夕也笑着说:“那你还打。” “试试嘛, ”钟念念说, “你这不是接了吗。” “满满,”岑楚夕朝屏幕挥挥手,“看看干妈。” 满满刚满月的时候, 就认了岑楚夕做干妈, 因为钟念念觉得“不能我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当妈”,于是拉上岑楚夕陪她一起当妈,心理才平衡了点。 听到岑楚夕的声音,满满冲着屏幕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牙齿,还奶声奶气地咿咿呀呀,岑楚夕被萌得心都化了。 钟念念说:“我觉得我儿子喜欢你比喜欢我多。” “你嫉妒吗?”岑楚夕笑问。 钟念念“嘁”了一声,问:“你老公呢?” 岑楚夕因为“老公”这个新鲜的称呼生出几分赧然,她垂眸一笑,说:“在洗澡。” 钟念念问:“紧张吗?” 她知道岑楚夕和萧顽还没做过,但她完全不懂他们到底在矜持什么,换做是她的话,和喜欢的男生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一定会享用他,性-爱对她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正常,而且必不可少。所以她由衷地敬佩岑楚夕和萧顽,竟然能忍一年这么久,自制力实在太强大了。 “怎么可能不紧张。”岑楚夕小声说。 钟念念说:“第一次会很疼的,一定要让萧顽温柔一点,知道吗?” 岑楚夕红着脸“嗯”了一声,心想,不用她说萧顽也会很温柔的,又想,在网上搜索还不如直接请教钟念念这个“老司机”,于是硬着头皮问:“那我呢?我应该怎么做?” 钟念念狡黠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你呀,躺平、放松、享受就好。第一次,主动权肯定在萧顽手里,等你们做得多了,熟能生巧了,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化被动为主动了。性是人的本能,无师也能自通。”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岑楚夕轻轻点头,“喔”了一声。 “对了,”钟念念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如果你不想像我一样英年早妈的话,一定一定要让萧顽戴套,虽然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满满就是证据。” 岑楚夕又羞又窘,几不可闻地回了句“知道了”,又挤出一句:“那我挂了。” “先别挂,”钟念念忙说,“我正事还没说呢。” 岑楚夕:“……”合着刚才说了半天全是闲话。 钟念念问:“你和萧顽决定好去哪里度蜜月了吗?” 岑楚夕说:“在家。” “啊?”钟念念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在家待着,”岑楚夕补充说明,“哪里都不去。” 钟念念:“……” 岑楚夕问:“问这个干嘛?” 钟念念说:“我和原新野不是还没度过蜜月嘛,所以我就想着,咱们两对夫妻可以来一场四个人的蜜月旅行。现在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你和萧顽在家待着干嘛?大战三百回合吗?” 岑楚夕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大战三百回合”指的是什么,她咳了一声,说:“这个主意还不错,我问问萧顽的意见再答复你。” 钟念念立刻高兴起来:“好!我等你啊。” 岑楚夕和满满说了再见,挂断视频,放下手机,抬手覆上发烫的脸颊,长出一口气,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去厨房找水喝。 她和萧顽现在在香榭园的家。 她刚才对钟念念说的都是真的,她和萧顽领完结婚证后就商量好了,不要彩礼和嫁妆,不办婚礼,不度蜜月,省去所有繁文缛节,就待在家里,安静地过二人世界。省下来的钱,他们会捐给世界自然基金会,为保护环境和野生动物贡献一点微薄之力。 等到国庆节,爸爸妈妈到b市来,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就成了。 不过这只是他们两个的想法,还没跟父母说呢。 岑楚夕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刚喝了两口,忽然听到开门声,她差点呛到,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萧顽闻声过来,在厨房门口和岑楚夕迎头撞上。 他没穿衣服,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好身材一览无遗,饱满得恰到好处的胸肌,线条分明的六块腹肌,半隐半现的人鱼线……虽然已经看过许多次也摸过许多次,但今晚不同往常,岑楚夕被眼前的半-裸-身-体刺激得脸红心跳,刚滋润过的喉咙又烧灼起来。 “在干嘛?”萧顽问。 “喝、喝水。”岑楚夕磕磕巴巴。 “我也有点渴了。”萧顽说。 “我去给你拿水。”岑楚夕立刻转身回了厨房。 她刚打开冰箱门,结实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萧顽一只手扶着冰箱门,一只手从她耳侧伸过去,把她刚才喝了两口的那瓶矿泉水拿了出来。 扑面而来的凉气都没办法给岑楚夕晕红的脸颊降温,她好像又回到了刚谈恋爱那段日子,动不动就被萧顽撩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咕咚、咕咚、咕咚。” 萧顽灌下去三大口,半瓶水就没了。 他又拿了一瓶水出来,然后牵住岑楚夕的手,带她回卧室去。 两瓶矿泉水放在床头,萧顽把岑楚夕按坐在床上,说:“等我一下。” 岑楚夕“嗯”了一声,目光跟随着他,看着他把窗帘拉上,看着他调暗灯光,看着他解开腰上的浴巾——她急忙挪开眼,伴着怦怦的心跳声,听到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很快,萧顽回到了她面前。 他屈腿蹲在地上,比坐在床上的她矮了半个头,岑楚夕看到他的脖子上用红丝带绑着一个蝴蝶结,就是礼品盒上很常见的那种绑法。 萧顽仰着头,饱含温柔地望着她,微笑着说:“你说的,让我把自己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你。拆礼物吧。” 被他这样温柔地注视着,岑楚夕忽然就没那么紧张了,她应了声“好”,伸手解开了他脖子上的蝴蝶结。 “现在我是你的了,”萧顽说,“你可以亲我一下。” 岑楚夕便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亲完才觉得不对——既然他是她的,应该是他听从她的支配才对,怎么他反倒支配起她来了? 不等她提出疑问,就见萧顽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闪闪发光的钻戒。 岑楚夕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们今天一直在一起,萧顽根本没机会瞒着她偷偷买东西,除非他早就买好了。 萧顽凝视着她,话音里一直含着浅浅的笑意:“上周买的,买来之后就藏在了衣柜里,我原本计划着,等你发现这枚戒指,我就向你求婚,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先向我求婚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原来萧顽早就准备好向她求婚了。 岑楚夕既惊讶又甜蜜,心里翻涌的热流冲击着脆弱的泪腺,她红着眼,娇声说:“我要听你求婚。” 萧顽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脊背挺直,仰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岑楚夕,你愿意嫁给萧梦童为妻,和他共度余生,白头到老吗?” 岑楚夕忍着泪,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我愿意。” 萧顽便取出戒指,套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岑楚夕也帮他戴上戒指,两只戴着戒指的手相扣着紧握在一起。 萧顽说:“现在,我要亲吻我的新娘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站了起来,顺势把岑楚夕推倒在床边,他半压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凝视她几秒,才缓缓低下头,温柔地吻上她嫣红柔软的双唇。 新婚日记03 第271章 缠绵的亲吻持续了很久, 岑楚夕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化成了水,萧顽就漂浮在她上面,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心跳和体温, 能感受到他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和身体的变化,她想要包裹他,像水一样温柔地包裹他。 胶着的双唇缓缓分开, 萧顽微微抬头, 轻轻地抚摸着岑楚夕潮红的脸颊,嗓音又低又哑:“夕夕, 看我。” 岑楚夕听话地睁开眼睛, 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庞。 萧顽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她的眼睛, 看着她说:“你老实告诉我, 你突然想要嫁给我, 其实是因为我妈, 对吗?” 岑楚夕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有些愣住。 对于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人来说,术后一年、三年、五年、十年各是一个坎, 今年刚好是童妙仪术后第五年, 她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四月份查出子宫肌瘤, 做了切除手术, 七月份又因为肝硬化住院治疗了半个多月, 幸好萧顽有能力帮她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给她最好的治疗,关键童妙仪的心态一直很好,所以她恢复得还不错, 最近这两个月也还算健康。 虽然童妙仪没对她说过, 但岑楚夕猜想,为人父母者,心愿大抵相同。 有女儿的,希望女儿早日觅得良人,有依有靠,比如她妈妈沐晚枫就是这样想的。有儿子的,应该都想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幸福美满。 童妙仪一直把她当作亲女儿来疼爱,岑楚夕也早把她视作真正的亲人,所以,她想实现童妙仪所有的心愿,让她不管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都不带任何遗憾。 岑楚夕回望着萧顽,话音轻慢地说:“你是我爸妈眼里的最佳女婿,我是你爸妈眼里的准儿媳,他们肯定都希望我们能早点结婚,我18岁时的梦想就是嫁给你,你也说过,是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的。所以,我们结婚是众望所归的事,如果非要说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爱你,我想拥有你,也想让你拥有我。” 萧顽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让岑楚夕蓦地生出一种被看穿的恐慌和羞耻,她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语气娇嗔:“不许这么看我。” 萧顽任她捂着眼,兀自勾起唇角,带着笑意说:“我看我老婆,为什么不许?” 这是萧顽第一次这样叫她。 萧顽生性内敛,像“老婆”、“宝贝”、“亲爱的”这些情侣之间甜到发腻的称呼他根本叫不出口,所以他一直叫她“夕夕”。 现在,他们从恋人变成了夫妻,萧顽终于改口叫她“老婆”,岑楚夕却有些适应不良,羞耻得手脚蜷缩。 捂在眼上的手收回去了,萧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底闪烁着些许期待:“夕夕,你是不是也该改口了?” 岑楚夕故意装傻,神色懵懂:“改什么口?” 萧顽配合她的表演:“对我的称呼。” 岑楚夕继续问:“你想听什么?” “想听你叫——”萧顽故意停顿了下,微笑着说:“梦童哥哥。” 不是预想中的答案,岑楚夕微微一愣,偏过头去,说:“不叫。” “真的不叫?”萧顽问。 岑楚夕倔强地“嗯”了一声。她现在越来越擅长对萧顽撒娇了。 腿侧忽然被蹭了一下,岑楚夕慌忙隔着裙子抓住萧顽的手,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看着他,声音软绵绵地求:“不要……” 萧顽心软得一塌糊涂,但他却没收手,而是低头吻住她的唇,温柔又克制,直到她松手,他才低沉暗哑地说:“别怕,我会很小心,尽可能不弄疼你。” 岑楚夕轻轻地咬了下嘴唇,垂着眼睛,声音微弱地说:“我不怕疼。”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又酸又麻,还有一点疼,萧顽低下头,边浅浅地吻她,边柔声说:“我爱你。” 岑楚夕抬手环住他的脖子,颤声回应:“我也爱你。” 萧顽说尽可能不弄疼她,但怎么可能不疼呢。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对要做的事一知半解,全靠本能在一点一点摸索。好不容易做好了准备工作,当萧顽欠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只正方形的塑料包装时,岑楚夕忽然说:“不要戴那个。” 萧顽愣了愣,说:“不行,怀孕了怎么办?” 岑楚夕抓住他的一只手,不答反问:“你不喜欢孩子吗?” 萧顽犹豫了下,说:“……喜欢。” 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他的小表妹糖糖,原新野的儿子满满,他都喜欢极了,手机里存了好多他们的照片和小视频,有的是从朋友圈存的,有的是从微信群里存的。 “我也喜欢。”岑楚夕说,“所以我们不要刻意避孕,就顺其自然,好不好?” 萧顽仍旧犹豫:“可是,你太小了,再等等,等到你大学毕业,好吗?” “不好。”岑楚夕却意外地坚持,她坐起来,和萧顽赤-裸相拥,在他耳边诱哄似的说:“老公,我们生孩子吧,我好想早点见到我们的孩子,你不想吗?” 纵使萧顽有钢铁般顽强的意志,也扛不住这样的娇声软语,更何况他现在正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轻易就被岑楚夕说服了。他忽然就理解了历史上那些昏君。只要岑楚夕在他怀里对他撒个娇,他就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萧顽把手里的小玩意扔回抽屉里,然后把怀里的人压回床上,一手揽着她,一手轻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说:“如果真怀上了,可不要后悔。” 岑楚夕微微摇头:“不后悔。” 萧顽看着她:“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 岑楚夕后知后觉地羞涩起来,叫不出口了。 萧顽的手缓缓向下,指尖的薄茧轻蹭着岑楚夕的皮肤,激起一阵一阵的顫栗。他哑声哄:“乖,叫一声。” 岑楚夕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她抓住萧顽的手,软绵绵地喊:“哥哥,梦童哥哥……” 萧顽隐忍着,哑声说:“叫别的。” 岑楚夕快哭了,眼里水雾弥漫,近在咫尺的脸都看不真切了。 “老……老公。”她终于喊出口。 萧顽奖励似的亲她一下,得寸进尺:“再叫一声。” 叫过了第一声,第二声就容易多了,岑楚夕抿了下嘴唇,沙沙糯糯地喊:“老公。” 萧顽低头吻她的唇,然后一路向下吻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们一点都没有浪费。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已经食髓知味。 天蒙蒙亮的时候,萧顽抱着筋疲力尽、已经昏昏欲睡的岑楚夕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抱着她去次卧睡觉。主卧的床已经被他们折腾得不堪入目,只能等睡醒再收拾了。 岑楚夕像只餍足的猫,蜷在他怀里,连声“晚安”都没对他说就睡着了。 萧顽却睡不着。折腾了一整夜,他不仅不觉得累,反而精神奕奕,再折腾几个来回也不成问题。但岑楚夕会吃不消的,现在还不到放纵的时候。 萧顽低下头,静静地注视着怀中安睡的人,满心的爱意顺着目光流淌出来,他充满怜惜地轻吻她的眉心,自言自语地轻声说:“我爱你……晚安,做个好梦。” 新婚日记04 第272章 岑楚夕是被渴醒的。 房间里昏暗无光, 身旁空空如也。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腰部以下酸乏得厉害, 还有些隐隐的疼。身体被开垦的感觉还那样鲜明, 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漫上来。亲吻,交缠,疼痛, 眼泪, 欢愉……她尝到了从未尝过的滋味,也见到了从未见过的萧顽。她从女孩蜕变成了女人, 而萧顽也终于从高冷禁欲的男神变成了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她的男人。 岑楚夕心里充盈着巨大的满足, 整个人都被幸福包裹着。 在昏暗中无声地笑了笑, 她忍着不适坐起来, 打开灯, 惊讶地发现这是次卧。 其实, 当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第三次抑或是第四次将她淹没的时候,她的意识就有些模糊不清了,就像喝醉酒导致记忆断片一样, 所以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主卧转移到次卧来的。 正疑惑, 房门忽然被推开, 岑楚夕急忙扯过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 萧顽端着一只白瓷小碗走进来, 他穿着略显宽松的polo衫和长裤, 没有经过打理的头发自然而柔顺地遮住了大半额头, 深邃立体的五官也被发型修饰得格外柔软。 岑楚夕不由感慨,明明已经是25岁的成年男人,却还干净清爽得一如记忆中那个少年, 还是她最初喜欢上他时的模样, 好神奇。 萧顽走到床边,弯腰坐下,把手里的瓷碗放到床头柜上,然后面带微笑地看向他的新婚妻子,低沉的声音也带着笑意:“蒙着脸干嘛?” 岑楚夕目光闪烁,想看他又不好意思看他,索性连头都蒙了起来,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我还没洗脸……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萧顽笑着说:“你刚睡醒的样子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刚才还盯着看了半小时,现在害羞会不会太晚了?” 安静了一小会儿,岑楚夕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瞟他一眼,嗓音有些沙哑地问:“你几点起的?” “11点。”萧顽答。 岑楚夕瞪大眼睛:“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萧顽勾起唇角,“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 岑楚夕赧然,又弱弱嗔怪:“都怪你。” 萧顽被她娇羞的情态勾得心旌摇荡,情不自禁地将她连人带被揽进怀里,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红透的耳朵,微哑着嗓子问:“还难受吗?” 岑楚夕当然不好意思实话实说,含糊其辞地回了句“还好”。 萧顽短暂地沉默了下,又问:“对我昨晚的表现还满意吗?” 岑楚夕鸵鸟似的把脸往他颈窝里埋了埋,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昨晚,萧顽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可他们都是头一遭,他的硬件又傲于常人,无论他多么小心都不可能一点都不伤到她。萧顽边一点一点地推进,边用亲吻安抚她,她还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嘴唇,总之两个人都很不好受。被完全接纳之后,萧顽蛰伏了好久,直到她说可以了,他才开始轻柔缓慢地动作,她并没有难受太久,就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触电般的快乐滋味。 萧顽闷声笑了笑,说:“那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 岑楚夕感觉自己快烧着了,她恼羞成怒,隔着衣服不痛不痒地咬了他一口。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举动对一个初尝滋味的男人是多么强有力的刺激,萧顽蓦地僵住,喉结动了动,嗓音瞬间哑透了:“是你先挑逗我的。” 岑楚夕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挑逗”他了,就被萧顽压倒在床上…… 等萧顽抱着岑楚夕从次卧出来,已经是两小时后了。两个人都赤着身体,一个挺拔健壮,一个纤细袅娜,都是不输名模的好身材。岑楚夕柔若无骨地依偎在萧顽胸前,全身都透着浅淡的粉色,冶艳靡丽。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萧顽抱着岑楚夕从卫生间出来,进了主卧,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床单被罩已经换上了新的,岑楚夕钻进被子里,萧顽径自走到衣柜前,先给自己穿上衣服,然后贴心地帮岑楚夕挑衣服。 虽然已经同床共枕过许多次,也做过了最亲密的事,但萧顽帮她挑内衣依旧让岑楚夕感到超级不好意思,更何况还要当着他的面穿上。 岑楚夕缩在被子里,红着脸说:“你先出去。” 萧顽微微失笑:“脸皮怎么还是这么薄。”他伸手揉了揉她刚吹干的头发,又说:“我去给你弄吃的,穿好衣服直接去厨房找我。” 岑楚夕乖乖点头:“嗯。” 萧顽俯身亲她一下才出去。 岑楚夕把红彤彤的脸埋在被子里,满心羞耻地想,和心爱的人做那件事实在太快乐了,才刚开始她就有点上瘾了怎么办? 新婚日记05 第273章 吃饭的时候, 岑楚夕想起钟念念昨晚关于蜜月旅行的提议,于是说给萧顽听, 萧顽问她:“你想去吗?” 她原本是有些心动的, 可经过昨晚和今天的如胶似漆,她好像更想按照原计划,和萧顽过二人世界。她不好意思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于是踢皮球似的把问题踢回给萧顽:“你想去吗?” 萧顽看着她, 直截了当地说:“不想。” 岑楚夕恍惚有种被他看透的感觉,忙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 又因为他和自己心有灵犀而感到开心, 弯着唇角“喔”了一声, 说:“那我就跟念念说你不想去了。” 萧顽无声地笑了笑, 应了声“好”。 吃完饭, 萧顽洗碗, 岑楚夕想帮忙,但他不让。 从厨房出来,岑楚夕找到手机, 然后窝在客厅的沙发里, 打算给钟念念发条微信——自从昨晚九点多和钟念念通过视频电话, 她就再没碰过手机, 而现在差十分钟不到19点, 也就是说她已经22个小时没碰过手机了, 实在不可思议。 解锁手机, 微博和微信都塞满了未读消息。 岑楚夕先点开微信,从置顶聊天中找到钟念念,她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 第一条是上午九点多发的。 念念:[快跟我分享一下, 初体验感觉怎么样?] 另外几条则是下午一点多和五点多发的。 念念:[还没睡醒吗?] 念念:[你们昨晚到底做了几次?] 念念:[再不回我我要杀去你家了啊] 念念:[………………] 岑楚夕选择性无视了这些信息, 直接告诉她萧顽拒绝了四人蜜月的提议,钟念念倒也没有太失望,因为她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 念念:[老实交代,从昨晚到现在,一共做了几次?] cici:[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念念:[拒绝无效] 念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cici:[……] cici:[6次] 念念:[oh!my!god!] 念念:[还真是如狼似虎呢] 念念:[身体吃得消吗?] cici:[还好,他一直很温柔] 念念:[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念念:[萧顽的禁欲人设彻底崩塌了] 念念:[呵,男人] cici:[你和原新野……] 念念:[我们刚开始也是疯狂做-爱,现在老夫老妻了,又都特别忙,一周也就两三次吧] cici:[喔] 念念:[对了,萧顽每次都有戴套吧?] cici:[戴了] 岑楚夕撒谎了。 ……萧顽一次都没戴过…… 她之所以没对钟念念说实话,是因为解释起来实在太麻烦,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等她真的怀孕了再说也不迟。 和钟念念聊完,岑楚夕挨个浏览和回复未读信息,许久没联系的虞程璧也发来了两句简单的祝福。 虞程璧:[生日快乐] 虞程璧:[祝你幸福] 岑楚夕回了句“谢谢”,还没退出去,就弹出一条新消息。 虞程璧:[为什么突然结婚?] cici:[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突然想结婚了,然后就结了] cici:[你应该也有过这种心血来潮的冲动吧?] 等了大概半分钟,虞程璧才回复。 虞程璧:[有过] 虞程璧:[但我没能付诸行动] 虞程璧:[我不像你这么勇敢] cici:[不是你不够勇敢,是那股冲动还不够强烈] 虞程璧:[大概吧] 虞程璧:[你是不是要休息一阵子?] cici:[公司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婚假,希望这次能把假期休满] 从她出道到现在,除了那次长达六个月的隐退,公司只给她放过两次长假,但都没休几天就因为突然而来的工作戛然而止了,第一次是因为tvm跨年演唱会,第二次是因为电影《the last princess》。 去年生日那天,祭拜过古丽苏如合,她飞去伦敦签了《the last princess》的出演合同,一个半月后,电影开机,先在英国拍了三个月,又回国拍了一个月,直到今年3月份才杀青。 《the last princess》杀青后没几天,她无缝进组,出演悬疑电影《白夜》——这部戏的导演正是19年因为综艺《一日三餐》结缘的大前辈毕致远。 在去年的金影奖上,毕致远凭借自导自演的电影《天长地久》获得最佳男主角,她作为新鲜出炉的最佳女主角为他颁奖,毕致远当时说,如果剧本合适,他会邀请她做他下部戏的女主角。毕致远说到做到,真的让她成为了他执导的第三部电影《白夜》的女主角。值得一提的是,这部戏的男二号是傅修冠,他和毕致远都曾是《一日三餐》第一季的常驻嘉宾。 《白夜》从3月底拍到8月初,杀青后,她紧接着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出道以来的第一场个人巡回演唱会。 演唱会一共举办了七场,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第一场是在b市举办的,公司安排a-teen给她做嘉宾,来了一波回忆杀,赚了粉丝许多眼泪。 演唱会圆满落幕后,公司奖励了她一个月的休假,今天才是假期的第五天。 昨天领证后,萧顽也向公司争取到十天婚假,这十天里他们可以24小时腻在一起,弥补过去一年里的聚少离多。 不过在月底的时候,他们要一起参加两场《假如爱有天意》的首映礼,这部电影即将在国庆档上映。 籍着两位主演闪婚的超高热度,这部“定情之作”获得了空前的关注,距离上映还有一周,预售已经逼近两亿,业内预测这部电影的最终票房将会突破30亿大关。 还没和虞程璧聊完,萧顽从厨房出来了,他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然后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又顺手环住了她的腰。 岑楚夕觉得痒,刚动了下腰,就被萧顽箍紧了。 “别乱动。”他沉着嗓子说,“会起反应。” 岑楚夕瞬间紧绷,弱弱地说:“那你放我下来。” “不放,”萧顽说,“就想这样抱着你。” 岑楚夕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由着他了。 萧顽不经意扫了眼岑楚夕的手机屏幕,看到了聊天界面顶端的“虞程璧”三个字,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录制《我要成为超级巨星》时虞程璧和岑楚夕的那桩陈年绯闻,心里莫名就有些酸酸的。 而且,他们俩还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先是在a-teen的mv里演情侣,然后又一起主演了《哥哥太坏了怎么办》,诞生了大名鼎鼎的“中夕合璧”cp,这个cp一直延续到《边走边唱》的拍摄,他们俩从第一期就组成了“中夕合璧”组合,还有,岑楚夕在第二张专辑里还唱过虞程璧写的歌…… 萧顽越想越酸,甚至开始有点不高兴了,但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会显得自己特别小气。 他克制着不去窥屏,凑过去吻岑楚夕的脖子和耳朵,让她没办法专心聊天。 岑楚夕到处都是敏感区,被他亲得又麻又痒,情不自禁地闪躲,完全忘了刚才不许乱动的警告,直到察觉到萧顽的变化,她才蓦地僵住,不敢再动。 喷洒在颈间的呼吸都热了几分,萧顽在她耳边问:“在这里,还是去房间?” 岑楚夕放下手机,转身搂住萧顽的脖子,忍着羞涩小声说:“不可以再做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萧顽用若有似无的亲吻撩拨着她,声音又低又哑:“从昨晚开始,我的自制力就荡然无存了,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要你,不停地要你。我想一直深埋在你身体里,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分开。夕夕,我是不是疯了?” 岑楚夕几乎要以为萧顽是在剖析她的内心了,因为她也想和他肌肤相亲,她渴望被他填满,爱与欲同时在身体里奔流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只要体会过一次就会上瘾,忍不住想要更多。 她挺直身体,双手捧住萧顽的俊脸,然后低头亲一下他的唇,赧然笑着,轻声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疯。” 萧顽眼里的爱意浓烈得像梵高的油画中的浓墨重彩,绚丽得摄人心魄,岑楚夕醉倒在他的眼神里,再次低下头,主动亲吻他。 萧顽收拢双臂,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还嫌不够,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新婚日记06 第274章 怕岑楚夕吃不消, 萧顽没再像新婚之夜那样放纵,只做了两次就抱着她去洗澡了, 然后相拥而眠, 在寂静的深夜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岑楚夕在萧顽的怀里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显然已经静静地凝视她很久了。 萧顽凑过来亲亲她, 笑着说:“早。” 岑楚夕眉目舒展,哑着嗓子回了一声“早”, 然后问:“你怎么又醒得比我早?” 这两天明明都是他在出力, 怎么他反倒比她更精力充沛?真是奇怪。 “精神持续亢奋, ”萧顽说, “睡不着, 醒得还早。” 岑楚夕惊讶:“你晚上睡不着吗?” 萧顽说:“也不是睡不着, 只是比你晚睡着一两个小时。” 岑楚夕毫无察觉。 她这两天只要往萧顽怀里一躺就秒睡,连梦都不带做的,睡得死沉, 估计萧顽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 难道是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吗?她心想, 可是这一年来他们已经同床共枕许多次了, 并没有听他说有入睡困难的情况啊。 “要不今晚分房睡吧?”她提出建议, “一个人睡应该更容易睡着。” 萧顽短暂地顿了顿, 随即微微笑着说:“好, 今晚分房睡。” 明明是她出的主意, 可萧顽真答应了她又忍不住失落。 昨晚还说一秒钟都不想和她分开呢,今天就愿意分房睡了,变得可真快, 哼。 在床上厮磨了半小时, 两个人才起床洗漱。 简单地吃过早餐,他们一致决定去锦绣天城的家陪童妙仪。二人世界虽好,可是总想做那件事。既然主观意志控住不住欲-望,只好通过改变客观环境来制约自己。 到了锦绣天城的家,童妙仪竟然不在,萧顽这才想起来,她每周三都要去画室上课。 前阵子她身体不好,画画啊、瑜伽啊就全停了,最近恢复了健康,她就又开开心心去上课了。让她快乐的不是上课本身,而是一起上课的同学和朋友们,大家在一块说说笑笑可比闷在家里高兴多了。 于是,从香榭园转移到锦绣天城,萧顽和岑楚夕依旧要过二人世界。 洛基和咕咕不算数,因为它们不是人。 萧顽打算用运动来消除杂念,这个方法对他一直很有用,在跑步机上跑两个小时,累得筋疲力尽,哪还有力气再想些有的没的。 他拉着岑楚夕去房间换衣服,说:“你和我一起运动。” 岑楚夕立刻停在原地不肯走了:“我不要,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运动了。” “不行。”萧顽回头看着她,手里还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单纯靠节食来减肥有害健康,运动才是保持身材最好的办法。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私人教练,我不仅要教你怎么运动,还要监督你好好吃饭,把不好的饮食习惯都改掉。” 岑楚夕知道,他是认真的,他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人。但她还心存一丝侥幸,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她上前一步,搂住萧顽的腰,仰脸看着他,先习惯性喊了声“哥哥”,紧接着又改口,软软地叫“老公”,然后用恳求的口吻说:“你放过我吧,除了运动,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顽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一声“哥哥”和一声“老公”就足以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但为了她好,他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试图上翘的嘴角也绷紧着,他抬手捧住她的脸颊轻轻摩挲,柔声劝哄:“是你说的,想早点看到我们的孩子,以你现在这么娇弱的体质,应该很难怀孕,就算怀上了,孩子健不健康也很难说。所以乖乖听我的话,好好吃饭,多多运动,不仅不会长胖,还能让身体变得更健康,好不好?” 她能说不好吗?当然不能。 她这算不算自己挖坑自己跳? 岑楚夕委屈巴巴地点点头,勉勉强强地说:“好吧。” 萧顽笑了笑,揉揉她的脸,说:“走,换衣服去。” 客房里一整个衣柜都是岑楚夕的衣服,找一找总能找到一身适合运动的衣服,萧顽却直接把自己的运动服塞给她:“穿我的。” 岑楚夕身高168公分,体重46千克,而萧顽身高187公分,体重72千克,两个人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都差很大,她穿他的衣服就跟小孩穿大人的衣服差不多。 但岑楚夕还是乖乖拿着运动服去了隔壁房间,她不好意思当着萧顽的面换衣服。 换上之后,无袖t恤的下摆遮住了半条大腿,而过分宽松的短裤长过膝盖,可以媲美裤裙了。 她把t恤下摆塞进裤腰里,系上抽绳,低头审视一番——嗯,其实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意外地有点好看。 萧顽敲门进来,他穿了一身同色同款的运动服,穿出来的效果和岑楚夕大相径庭,他完全把衣服撑了起来,露出来的双臂和半条长腿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感,他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运动系花美男,简称“漫撕男”。 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岑楚夕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箍在腰上和后背的手臂,交叠勾缠的长腿,甚至体毛摩擦皮肤时的触感……岑楚夕慌忙把这些黄色废料赶走,挤出一个笑,说:“怎么样,不难看吧?” 萧顽摇头:“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伸手把她勾进怀里,垂眸看着她,说:“这是个坏主意。” 岑楚夕不明所以:“嗯?” 萧顽说:“不该让你穿我的衣服。” 岑楚夕想问“什么意思”,但还没开口就咽回去了——即使隔着几层布料,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萧顽的变化。 原来不止她脑子里有黄色废料,萧顽也一样。 他们就像两个发-情期的动物,只要看到对方就性致盎然,完全经不起一点撩拨。 岑楚夕蓦地意识到,机会来了! 她抬手环住萧顽的脖子,含羞带怯地望着他的眼睛,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反正干爸干妈——不对,爸妈都不在家,不如我们……继续做那件事吧,那也是一种运动,好不好?” 萧顽怔了怔,不由勾起唇角,低沉磁性的嗓音也染上笑意:“你是在对我用美人计吗?” 岑楚夕豁出去了,厚着脸皮问:“那你愿不愿意中计?” 萧顽假装挣扎了一下,随即搂着她往床边移动,笑着说:“怎么可能不愿意。” 逃过一劫,岑楚夕心中窃喜,一时忘形,直接跳到萧顽身上,双腿缠着他遒劲的腰身,咬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先去锁门。” 新婚日记07 第275章 “运动”了一个多小时, 洗完澡,已经临近中午了。 萧顽给童妙仪打电话,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午饭想吃什么。通完电话,他和岑楚夕一起做饭。 这两天一直是萧顽在做饭,床单被罩和衣服也是萧顽在洗, 卫生还是萧顽在打扫, 岑楚夕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和萧顽那个,这种骄奢淫逸的生活虽然很幸福, 但只享受不付出有违岑楚夕的准则, 所以她坚持这顿饭由她来做, 让萧顽出去待着, 擎等着吃就行。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帮你打下手。”萧顽说。 “不用, ”岑楚夕把萧顽往外推,“我可以的。” 萧顽说:“我在旁边看着也不行吗?” “不行,”岑楚夕无情地拒绝, “你会干扰我。” 萧顽和洛基一起被拒之门外, 一人一狗在厨房门口面面相觑片刻, 转身去了客厅。 咕咕正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地舔毛, 看到洛基过来, 它立刻跳下沙发逃之夭夭, 洛基撒丫子追它去了。 萧顽坐下, 掏出手机,刚好弹出一条新消息,随手点开, 消息来自他和原新野、文森特的三人小群。 vincent:[@xw 哥们儿, 吱个声] xw:[干嘛?] vincent:[干嘛?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发条微博官宣一下就完事儿啦?] xw:[不然?] vincent:[爸爸让你气的吐血.jpg] vincent:[婚礼是不是得办一下?] xw:[不办] 原野:[嫌麻烦?] xw:[还是野哥懂我] vincent:[靠,你好自私!] vincent:[夕夕好可怜,嫁给你这个愚蠢的直男] xw:[……] xw:[劝你撤回] “vincent”撤回了一条消息 原野:[怂样儿] vincent:[我女神在他手里,不怂不行] vincent:[夕夕也不想办婚礼吗?] xw:[嗯] xw:[她先说不办的] 原野:[不办也好] 原野:[你们俩结个婚,娱乐圈都地震了,现在还震着呢] vincent:[你和夕夕花式上热搜,已经屠榜两天了] xw:[这两天没刷过微博] vincent:[cool] 原野:[今晚出来吧?] 原野:[庆祝你新婚] xw:[不去] vincent:[why?] xw:[在家陪老婆] 原野:[靠] vincent:[草] vincent:[每当我打出“?”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jpg] 原野:[听我媳妇说,你是一夜六次郎?] 原野:[年轻人,悠着点,身体重要] vincent已退出了群聊 原野:[oops] 原野:[虐到你老婆的粉丝了] 萧顽没再回复,他有点哭笑不得。 岑楚夕竟然把他们做了几次告诉了钟念念,女生之间连这种私密的事都会分享的吗?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别人的,哪怕是原新野和文森特这种铁哥们他都不会说。 他觉得有必要就这件事进行一次夫妻对话,刚站起来,就听到“滴滴”输密码的声音,应该是妈妈回来了。 洛基对这种声音最敏感,第一个蹿到门口去。 萧顽也走过去,童妙仪刚好开门进来,他喊了声“妈”。 童妙仪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终于想起来回家看看了?” 萧顽弯了弯唇角,上前几步,从童妙仪手里接过手提包和一个红色礼盒,扫了眼外包装,有韩文有汉字,写着“红蔘”。 童妙仪边换鞋边说:“红参口服液,进口的,你和夕夕都能喝,补身体的。” 萧顽尴尬地轻咳一声,说:“谢谢妈。” 童妙仪站起来,问:“夕夕吗?” 萧顽说:“在厨房做饭。” 童妙仪瞪他:“你怎么能让她做饭呢?一点都不知道疼老婆,气死我了你。” 萧顽有口难辩,索性乖乖闭嘴,跟着童妙仪去了厨房。 岑楚夕正在切肉,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快出去。” 萧顽说:“你婆婆回来了。” 岑楚夕抬头看过来,童妙仪紧张地说:“当心切到手!” 岑楚夕放下菜刀,赧然一笑,说:“妈,您回来了。” 从“干妈”变成“妈”,童妙仪心里别提多熨帖了,她眉开眼笑地看着岑楚夕,眼里的慈爱和欢喜几乎满溢出来。 一年前,萧顽和岑楚夕在一起的时候,她忍不住掉眼泪,对丈夫说,她死而无憾了。 嘴上这么说,却又忍不住贪心,想看到他们结婚,想看到他们生子,还想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 没想到贪念这么快就得到了满足,两个人才交往了一年就闪婚了。 当两本崭新的结婚证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喜极而泣,因为接连生病而积压在心里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了。 高兴过后,她问丈夫:“孩子们是不是为了让我高兴才突然结婚的?” 萧望川说:“可能有这部分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孩子们相爱。咱儿子不开窍则已,一开窍简直没眼看,眼里心里只有夕夕一个人,跟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我都觉得咱俩像电灯泡。” “还不是遗传你。”她笑着说。 萧望川抱住她,笑着说:“对,像我。” 岑楚夕说:“厨房交给我,您去歇着吧,等做好了让哥哥去叫您。” 童妙仪摇头:“我不累,咱俩一起做。” 萧顽忙说:“还是我来吧。” “你出去吧,”童妙仪说,“我和夕夕说点私房话。” 萧顽:“……” 先被媳妇赶,又被亲妈赶,他太惨了。 童妙仪又说:“把洛基也弄出去。” 萧顽“喔”了一声,感到了一丝安慰,至少还有洛基和他同病相怜。 萧顽带着洛基出了厨房,他无事可做,时隔两天打开了微博。 官宣结婚的那条微博,数据惊人,转发九百多万,评论五百多万,点赞一千六百多万。点开评论区,前排几乎全是圈内好友和工作搭档的祝福,热评第一是钟念念。 @钟念念evian: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囍][囍] 萧顽点了个赞,没回复。评论实在太多,他回不过来,干脆一个都不回。而且很多人他已经在微信上回复过了,没必要再在微博上回复一次。 翻了翻自己的评论区,又去岑楚夕的评论区逛了逛——热评第一还是钟念念,最后又去热搜瞧了瞧,基本没看到什么过激言论,整体氛围欢乐又和谐。 萧顽放下手机,感觉到一丝空虚。 想老婆了。 好在没等太久,老婆的喊声从厨房传过来:“哥哥,吃饭了!” 萧顽立刻站起来:“来啦!” 新婚日记08 第276章 吃饭的时候, 岑楚夕对童妙仪坦白了她和萧顽不办婚礼的打算,还列举了办婚礼的几大坏处。 经过这几年的熏陶, 童妙仪对娱乐圈的事多少有所了解, 明星因为结婚被黑得特别惨的新闻也不是没看过,听完岑楚夕的话,她也觉得现在不是办婚礼的好时候, 但又不愿意委屈了岑楚夕, 毕竟她一直把岑楚夕当亲女儿看待,岑楚夕和萧顽萧顽结婚, 对她来说既是娶儿媳也是嫁女儿, 自然尤其看重。 斟酌片刻, 童妙仪说:“今年可以先不办, 等风头过去了, 必须得补上。也不用大操大办, 就邀请亲朋好友来参加,无论如何,婚礼的仪式是决不能少的。” 萧顽不发表意见, 他全凭老婆安排。 岑楚夕默默地想, 如果顺利的话, 今年之内她应该就会怀孕, 如果怀孕了, 婚礼自然就办不成了, 不如先答应下来, 让长辈称心,以后再随机应变,于是她笑着说:“好, 听您的。” 童妙仪欣慰地笑了笑, 说:“婚礼暂时不能办,但婚纱照总可以拍吧?明天我们就挑婚纱去,好不好?” 岑楚夕看萧顽一眼,点头说“好”。 童妙仪说:“那你们俩今天就住这儿,别回香榭园了。” 岑楚夕又应了声“好”,顿了几秒,她看着童妙仪说:“妈,等过了元旦,我打算让爸爸帮我把香榭园的房子租出去,我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好不好?” 童妙仪微微一怔,笑着点头:“好,当然好。” 童妙仪其实特别希望岑楚夕能早点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想想就觉得生活特别美好,但她也知道,小两口新婚燕尔,总要享受享受二人世界,所以她就按捺着没提这茬,没想到岑楚夕先说了。怪不得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童妙仪窝心得不得了,甚至有一点想哭,大概是更年期到了,她最近多愁善感得厉害。 吃完午饭,童妙仪去午睡了。 岑楚夕和萧顽一起洗碗,萧顽嫌洗碗机太耗时间,于是手洗,他负责清洗,岑楚夕负责冲洗和擦干。 “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萧顽没头没尾地问。 “商量什么?”岑楚夕问。 “搬过来的事。”萧顽说。 岑楚夕觑着他:“你不想让我搬过来吗?” “怎么会,”萧顽失笑,“我老婆懂事又孝顺,我开心还来不及。” 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 “但是,”萧顽紧接着说,“我是你老公,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想第一个知道。” 岑楚夕点点头,说:“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第一个告诉你。” 萧顽低头亲她一下,说:“我也一样。” 洗完碗,厨房打扫干净,两个人一起去刷牙。 萧顽把岑楚夕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刷牙也要看着她刷。岑楚夕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因为做那件事的时候他也总喜欢这样灼灼地盯着她,仿佛在欣赏她沉溺其中时的表情。 岑楚夕一手抓着牙刷,一手去捂他的眼睛,含着牙膏沫说:“不许这么看我。” 萧顽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似笑非笑地问:“我怎么看你了?” 岑楚夕说不出口……他好像在用眼神剥开她,抚摸她,侵占她,而她无处可逃,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她忽然意识到,从新婚之夜开始,萧顽就彻底变了个人,他直接从冰山变成了火山,炽烈,炙热,几乎要融化她。糟糕的是,她竟然可耻地喜欢这样的萧顽。 岑楚夕偏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说:“反正不许看,尤其当着爸妈的面。”顿了顿,又补一句,“也不许做小动作。”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竟然在桌子底下勾她的脚,她又惊又羞,脸红心跳,好在没被童妙仪发现。 萧顽依旧看着她:“我控制不住怎么办?” 岑楚夕哪里知道怎么办,她噎了两秒,信口胡诌:“那我就……就惩罚你。” 萧顽弯起唇角,饶有兴趣地问:“你准备怎么罚我?” 岑楚夕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可她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胡诌:“罚你……分房睡。” 萧顽忍着笑说:“这个惩罚太狠了,我怕了。” 岑楚夕知道他在哄自己玩儿呢,他的表情和语气哪有一星半点害怕的样子,忽然想起今早说好晚上要分房睡,她“哼”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 萧顽莞尔一笑,拿过口杯接了半杯水,递到岑楚夕嘴边,说:“张嘴。” 岑楚夕低头喝了口水,漱了漱口,吐掉,萧顽再喂她喝一口,又用指腹把她嘴角的一点白沫擦掉,这才接水给自己漱口。 牙刷和口杯冲洗干净挂回牙刷架上,萧顽伸手把岑楚夕从洗手台抱下来,却没把她放到地上,直接抱着她往外走。 反正不会有人看到,岑楚夕便手脚并用地挂在萧顽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她已经适应了这种移动方式,这两天她总是像这样被萧顽抱来抱去。 “去睡一会儿?”萧顽问。 “好。”岑楚夕说。 进了房间,萧顽把岑楚夕放到床上,他打开空调,又去拉上窗帘。窗帘遮光效果极好,室内立刻变得昏暗。 上了床,伸手把岑楚夕捞进怀里,萧顽开始兴师问罪:“你对钟念念说我们初夜做了六次?” 岑楚夕瞠目结舌:“你怎么……”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钟念念告诉了原新野,原新野又告诉了萧顽。 钟念念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这种事也可以往外说的吗?”萧顽嗓音低沉温柔,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味。 岑楚夕却羞愧得无地自容,身子往下缩,头抵着萧顽的胸膛,声如蚊蚋:“我错了,对不起……” 萧顽无声地笑了笑,把人从怀里拽出来,看着她羞红的脸,问:“以后还说不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岑楚夕甚至举起一只手做起誓状,“打死都不说了。” 萧顽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说:“做饭的时候你和妈聊什么了?该不会也聊的这方面的事吧?” “这个不能告诉你,”岑楚夕说,“是女人之间的私房话。” 萧顽挑了下眉,说:“二十分钟前你说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岑楚夕翻个身背对他,撒娇耍赖:“就不告诉你。” 萧顽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你说话不算话,我要惩罚你。” 岑楚夕很没底气地控诉:“你学我。” 萧顽说:“罚你亲我一下。” 岑楚夕顿了顿,转过身来,乖乖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我们睡觉吧。” 萧顽说:“好。” 岑楚夕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静了几秒,忽然说:“我爱你。”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突然想对他说这句话。 萧顽低头亲吻她的眉心,声音很轻:“我也爱你。” 新婚日记09 第277章 晚上, 岑楚昭过来蹭饭,一口一个“姐夫”喊得那叫一亲热, 岑楚夕悄悄问萧顽:“你是不是又给小昭什么好处了?” 萧顽说:“生日那天忙着结婚, 没顾得上给他买礼物,所以补偿了他一个红包。”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个大红包, 岑楚夕笑着说:“他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财迷, 但你也别太惯着他了,他已经毕业了, 该受一受社会的毒打了。” 岑楚昭六月答辩完, 就算毕业了, 但他实习还没结束, 就一直留在b市。 上周, 半年实习期满, 岑楚昭拒绝了转正的机会,因为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回s市发展,这些天一直在收拾东西, 完事之后通过物流寄回s市去。 岑楚夕前几天还有去帮忙, 但有她在闾丘静云就显得很拘谨, 她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至于书林雅苑的房子, 征求爸妈和萧望川的意见后, 决定先租出去。房子地段好, 装修也不赖, 不管是整租还是分租,月租都不会低于一万五,一年下来就是十八万, 就算岑楚昭不上班也足够他养活自己了。 等十一假期爸妈过来, 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岑楚昭就会和爸妈一起回s市去,而闾丘静云考了本校的研究生,未来三年他们都要异地了,如果他们能挺住不分手的话。 岑楚夕还通过岑楚昭知道了周飞鸢的近况。 一年前,因为对未来的规划不同,周飞鸢和官侠分手了,分手不到两个月,两个人又火速复合了。为了和周飞鸢在一起,官侠改变了计划,决定回s市发展,而周飞鸢按照原计划考研,可惜她在复试中被刷掉了。六月份答辩结束后,官侠和周飞鸢就一起回了s市,官侠在一家知名互联网公司实习中,而周飞鸢边上班边准备二战,总之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努力奋斗着。 吃过晚饭,又待了半小时,岑楚昭要回去了。 岑楚夕和萧顽陪他一起下楼,遛狗兼散步。既然已经结婚了,被拍到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们只戴了帽子,没戴口罩。虽然已经九月底,夏天却还没过去,大热天戴口罩实在很痛苦。 下了楼,岑楚昭开车走了。 萧顽一手牵着洛基,一手牵着岑楚夕,在环境优美的小区里慢慢走。 a-teen今天发新专辑了,范黎发微信过来,让她转发冯子末的微博帮忙宣传一下。岑楚夕复制了范黎发来的文案,切到微博,进入冯子末的主页,转发了她的置顶微博。这条微博附了新歌的mv,转发完,岑楚夕随手点了播放。 歌很好听,舞也很好看,但现在的a-teen已经不是当初靠好好唱歌一炮而红、迅速跻身内娱第一女团的那个a-teen了,人气大幅下滑让a-teen不得不转走性感路线,华丽又性感的舞蹈成了重点,歌曲反而没那么出众。 听完副歌,岑楚夕问萧顽:“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萧顽说:“有点吵。” 岑楚夕便退出视频,关掉微博,然后把手机塞进萧顽的裤兜里,她穿的裙子,没有口袋。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晃了晃萧顽的胳膊,等他偏头看过来,她问:“你知道我的微博小号吗?” 萧顽顿了顿,如实说:“知道。” 岑楚夕并不意外,毕竟她的小号早就被扒得一干二净,还上过热搜,萧顽不知道才奇怪。 “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她问。 萧顽说:“录《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时候就知道了。” 岑楚夕惊讶:“这么早?” 萧顽回忆了下,慢条斯理地说:“生日那天,我在热搜上看到了你用小号发的生贺视频,顺便点进你的主页看了看,看到了你发的翻唱视频。你的声线太特别了,我一听就知道唱歌的人是你。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把你小号上的几百条微博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一直看到凌晨三四点。” 岑楚夕也记得,因为萧顽评论和点赞了那条生贺微博,导致小号疯狂涨粉,她担心被扒马甲,于是把所有翻唱视频都转成了自己可见,还删了好多微博。 原来萧顽那么早就知道那是她的小号了……还没来得及感动,岑楚夕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试探着问:“那你还记得当时我的小号id是什么吗?” 萧顽说:“萧顽的小娇妻。” 岑楚夕羞耻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明明记得《等春天》官宣之后她就把id改成了@我陪吴错等春天,怎么萧顽还是看到了最古老的那个id?怪只怪她改得不够快。 萧顽微微笑着说:“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萧顽的小娇妻’了。” 这个id简直就是她的黑历史,岑楚夕无颜以对,迅速转移话题:“那你有小号吗?” 萧顽说:“有。” 岑楚夕眼睛一亮:“id叫什么?” 萧顽说:“yellowsubmarine。”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没有丝毫隐瞒。 岑楚夕知道,这是john lennon的一首歌。她把手机从萧顽的裤兜里掏出来,解锁后才问:“我可以看看你的小号吗?” 萧顽说:“看吧。” 岑楚夕便点开微博,搜索“yellowsubmarine”,点进主页,头像是一张她从没见过、而且没有正脸的照片,但她一眼就看出来,照片里的人是她和萧顽。 她忍不住点开大图细看——萧顽屈着长腿坐在秋千上,她站在他背后,双手向前平伸,手掌抵着他的后背,一副要把他推出去的姿势。 很明显,这是去年在伦敦录《边走边唱》的时候,在庄园的小河边,她儿时的“疗伤圣地”。 可当时只有她和萧顽两个人,这张照片是谁拍的? 稍稍一想就有了答案,她问萧顽:“头像这张照片是顾驰偷拍的,对不对?” 萧顽“嗯”了一声。 顾驰还用这张照片“威胁”他,让他给t4写了一首歌。顾驰之所以能“威胁”成功,是因为他觉得一个大男人被女孩子推着荡秋千有点丢脸。 岑楚夕问:“可不可以把这张照片发给我?” 萧顽说:“你自己发。” 岑楚夕应了声“好”,先保存照片,本想用微信发的,忽然看到这个微博的关注数只有“1”,她灵机一动,点开关注列表——她猜对了,这个小号的唯一关注是她的小号@浮生如寄-——没错,她的小号又双叒叕改id了,灵感来自萧顽今年拍的新电影《寄生》。 岑楚夕通过私信把找照片发给自己的小号,又回到萧顽小号的主页。 关注数是“1”,粉丝也只有个位数,微博也只有孤零零的一条。 @yellowsubmarine:我刚使用会员特权送给了@岑楚夕 5朵鲜花,希望陪你从开始到未来的每一个高光时刻,我们一起走花路吧! 岑楚夕差点笑出声来,萧顽竟然在小号给她的大号送花。 虽然知道这条微博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但这句“希望陪你从开始到未来的每一个高光时刻,我们一起走花路吧”还是让岑楚夕很有触动,因为这正是她所希望的,萧顽的过去她来不及参与,萧顽的未来她绝不会缺席。1 两个人手牵着手绕着小区逛了一大圈,回到家,先把洛基的爪子洗干净,然后一起去洗澡。 一起洗澡,难免要做些其他的,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陪童妙仪和萧望川待了没多久,就该睡觉了。 萧顽和岑楚夕的房间挨着,萧顽给她一个晚安吻,又对她说了声“晚安”,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岑楚夕:“……” 他竟然真的要和她分房睡。 哼,分就分,谁怕谁。 岑楚夕进了隔壁房间,她刚关上门,隔壁的房门打开,萧顽探出上半身往外看了看,莞尔一笑,又回房去了。 新婚日记10 第278章 23:48。 岑楚夕第n次拿起手机看时间, 她已经辗转反侧快俩小时了,还是没能睡着。 不知道萧顽睡着了没有? 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个念头已经在她脑海里浮现好几次了, 但她一直没付诸行动。分房睡是她提出来的, 她再主动去找他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所以还是算了,睡不着是还不够困, 等困了自然就能睡着了。 0:36。 岑楚夕果断下床, 穿上拖鞋往外走。 面子是什么?能吃吗?对长期睡眠不足的她来说,什么都没有充足的睡眠来得珍贵。 来到隔壁房间门口, 岑楚夕发现有昏暗的光从门底的缝隙透出来。 难道萧顽睡着忘了关灯?或者他根本还没睡? 岑楚夕没有敲门, 她握住门把手, 缓缓向下旋转, 再轻轻往里推, 先推开一条门缝, 再探头往里看——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萧顽侧躺着,闭着眼睛, 睡得很沉的样子。 岑楚夕脱掉拖鞋, 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来到床边, 静静地看了会儿萧顽的睡颜, 决定不打扰他, 让他好好地睡一觉。 伸手关掉台灯, 刚转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了,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去哪儿?” 岑楚夕吓了一跳, 回身看着床上的人, 不答反问:“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装的,”萧顽说,“我一直在等你。” 岑楚夕微怔。 他在等她? 那他两个半小时前为什么还要分房睡? 仿佛看透她的心思,萧顽说:“我想试试看,不在我身边你能不能睡得着。” 事实证明,她睡不着。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这一年来,她连轴转,拍了《the last princess》和《白夜》、办了巡回演唱会,萧顽也没闲着,拍了《寄生》、照顾生病的童妙仪、筹备新专辑,他们都太忙了,一年中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两个月。萧顽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吃得下睡得着,这才黏在一起几天,她竟然依赖他依赖到离开他就睡不着的地步?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愣着干嘛,”萧顽说,“上来。” 岑楚夕乖乖上床,萧顽自然而然地把她搂进怀里。岑楚夕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关房门,走廊里的夜灯洒进来一点微弱的光,让房间不至于漆黑一片。 两个人脸对脸,近在咫尺,呼吸相闻,面孔是模糊的,只有眼里闪着星点微光,但已经足以倒映出对方的样子。 “如果我不过来呢?”岑楚夕轻声问。 “等到一点你再不过来,我就过去找你。”萧顽说,“虽然抱着你的时候我睡得晚醒得早,但如果不抱着你,我恐怕会彻夜失眠。” 岑楚夕说:“我刚才翻来覆去睡不着,可一躺在怀里,我立马就觉得困了,比安眠药还有效。”仿佛在配合她说的话,话音刚落她就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睡吧,”萧顽说,“我也有点困了。” 岑楚夕搂住他的腰,软软地撒娇:“我想听你唱歌。” “好,”萧顽说,“想听什么?” 岑楚夕闭上眼睛,已经困得丧失思考能力:“你唱什么我都喜欢。” 萧顽顿了顿,嗓音低沉又轻柔地唱: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这瞬间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 沿着你皮肤纹理,走过曲折手臂。 做个梦给你,做个梦给你。”1 困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温柔地将她包裹,岑楚夕在悦耳的歌声中陷入了沉眠。 听着她的呼吸变得轻浅缓慢,萧顽收声,也感觉到了困意的侵袭,他轻轻地亲了下岑楚夕的额头,又低低地说了声“晚安”,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岑楚夕终于比萧顽先醒,不过她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悄没声溜进来的咕咕踩醒的。 伸手把身上的小胖喵抱下来,岑楚夕小心翼翼地从萧顽怀里脱身,萧顽竟然没有醒。 抱着咕咕出了房间,发现昨晚脱在房门口的拖鞋只剩下一只,不用想也知道,另一只肯定被洛基叼走了。 岑楚夕光着脚往宠物房走,边走边柔柔地和怀里的小喵咪说话:“你该减肥了知不知道?太胖了会生病的,而且会跑不快,洛基就能轻松地追上你了。” 咕咕左后腿是瘸的,它本来也跑不太快,但猫咪天生弹跳能力好,只要它跳上高一点的地方,洛基就拿它没办法了。 洛基和咕咕一直是相爱相杀的关系,既可以甜蜜地依偎在一起睡觉,也有你追我跑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被摩擦的当然是弱小可怜无助的咕咕。 进了宠物房,果然在洛基的窝里找到了她的拖鞋。洛基有收集癖,只要是放在地上的东西,它都喜欢往窝里叼,有一次还强行把扫地机器人拽进了它房间。好在它只是喜欢收集,并不搞破坏,不像有的狗狗,什么都能给你咬坏咬烂。 自动喂食器和饮水机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岑楚夕清理完猫砂盆,就拿着拖鞋回房了。 洗漱完,把睡裙换成居家服,她蹑手蹑脚走进萧顽房间。萧顽还在睡着,而且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岑楚夕动作很轻地坐在床边,俯身凑近萧顽的脸,试图通过他的呼吸频率辨认他是真睡还是像昨晚一样在装睡。 他的呼吸又轻又匀,嗯,应该是真睡。 岑楚夕离他稍远一点,凝眸观察他的睡颜。 这张脸怎么就看不腻呢?而且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看。正如那句著名的情话所言——不是她喜欢的样子他都有,而是他所有的样子她都喜欢。 昨晚还干干净净的下巴,现在却冒出青色的胡茬,岑楚夕伸手去摸,硬硬的,有一点扎手。 他的胡子怎么会长得这么快?是因为雄性荷尔蒙分泌太旺盛的缘故吗? 正想着,一只修长的手臂突然缠上她的腰,用力往床上一带,她便背对着萧顽躺在了他怀里。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岑楚夕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坚-硬,她缩在他怀里不敢乱动,轻声说:“该起床了。” 萧顽含混地“嗯”了一声,问:“几点了?” 他的声线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起来性感得要命,对岑楚夕有极强的杀伤力,她脸颊发烫,喉咙发紧,说:“快八点了。” 搂在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萧顽还用下巴在她颈窝里蹭了蹭,说:“再陪我躺一会儿。” 岑楚夕忍着痒,问:“昨晚睡得好吗?”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几天睡得最好的一觉。你已经洗漱过了?” 岑楚夕轻轻地“嗯”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 萧顽说:“闻到了薄荷味。” 岑楚夕笑了笑:“鼻子真灵。” 萧顽又问:“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岑楚夕说:“被咕咕踩醒的。” 萧顽说:“待会儿我替你教训它。” 两个人低声絮语,直到生理反应平息下去,萧顽才起床去卫生间洗漱,岑楚夕把床整理得板板正正,关掉空调,开窗通风。 “我去做早饭,”岑楚夕站在卫生间门口说,“你想吃什么?” 萧顽说:“你进来一下。”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却没进去,依旧站在门口问:“干吗?” 萧顽正站在洗手台前刷牙,偏头看着她说:“过来我再告诉你。” 岑楚夕只好走过去,看着萧顽漱口擦嘴,他随手把毛巾铺在有点湿的洗手台上,然后掐着岑楚夕的腰把她抱上去。 萧顽双手撑着洗手台的边缘,把岑楚夕圈在双臂之间,两个人视线平齐,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样子。 “你好像对我的胡子很有兴趣,”萧顽微微勾起唇角,“要不要帮我刮胡子?” 岑楚夕很想试试,可是—— “我怕给你刮流血。”她说。 “不会的,”萧顽说,“我教你。” 岑楚夕犹豫了下,笑着点点头:“那我试试。” 萧顽一步一步地教她:“先用水把我的下巴打湿。” 这个简单,岑楚夕轻松完成。 萧顽把剃须泡交给岑楚夕:“涂上剃须泡。” 岑楚夕先往手心挤了一坨白色的剃须泡,然后均匀地涂抹在萧顽的下巴、鬓角和上唇边缘,涂完,她笑着说:“你看起来好像圣诞老人,不过是全世界最英俊的圣诞老人。” 萧顽把剃须刀交给她,微微侧脸,说:“先从鬓角自上往下刮。” 岑楚夕开始紧张了,她一手扶着萧顽的肩,一手握着剃须刀的手柄,把刀刃贴上涂满剃须泡的皮肤,按照萧顽说的,从上轻轻往下刮。 “别怕,”萧顽说,“可以稍微用力一点。” 岑楚夕听话地稍稍用力,剃须泡和胡茬一起被刮掉,露出微微泛红的光滑皮肤。 萧顽说:“冲洗一下剃须刀再刮另一边鬓角。” 照着萧顽的指示,岑楚夕先刮干净他的鬓角,再刮下巴,最后刮上唇边缘,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没有刮破萧顽的皮肤,光荣地完成了给老公刮胡子的任务。 “最后一步,”萧顽说,“用洗面奶洗脸。” 这个不用他教,岑楚夕会。她先把他的脸弄湿,然后把洗面奶挤在手心,搓出泡沫后,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温柔地揉搓。 萧顽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眉眼间全是温柔的笑意,他情不自禁地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岑楚夕“啊”了一声,软糯地嗔怪:“你把泡沫蹭我脸上了。” 萧顽知错不改,又亲了她一下。 岑楚夕哭笑不得,一点都不凶地威胁:“再闹我不帮你洗了。” 萧顽笑着说:“不闹了。” “闭眼。”岑楚夕命令他。 萧顽听话地闭上眼。 岑楚夕把洗面奶的泡沫涂满他的脸,仔仔细细地揉搓了一两分钟,让他自己冲洗干净,她趁机跳下洗手台,想要溜之大吉,却被萧顽精准地抓住了手腕。 “松手,”岑楚夕说,“我要去做早饭。” 萧顽却抓着她不放,用一只手把脸上的泡沫洗干净,又用一只手擦脸,然后把岑楚夕拽进怀里抱着。 他垂眸看着她,低声说:“我刚才用理智战胜了欲-望,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 岑楚夕忍俊不禁。她怎么觉得他最近有越来越幼稚的趋向?就像个向大人要糖吃的小孩。 她踮起脚尖亲他一下,问:“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萧顽蹙眉浅笑:“你在敷衍我吗?” 岑楚夕也觉得刚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确实太敷衍了,她知错就改,抬手环住萧顽的脖子,再次吻上他的嘴唇。 萧顽没再给她敷衍自己的机会,迅速化被动为主动,带着浓郁的薄荷气息侵入了她的口腔。 新婚日记11 第279章 吃完早饭, 萧望川去上班,萧顽开车, 载着童妙仪和岑楚夕去挑婚纱。 他昨天就预约了b市最好的婚纱店, 店长答应他,今天上午除了他们不会再接待其他的客人。 到了店里,店长携多名店员一起接待他们。 店长胸前佩戴的工牌上写着名字, 她叫平雨桃, 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穿一身职业装, 长发梳得一丝不苟, 扎成利落的马尾, 看起来非常干练。 听萧顽称呼她“桃姐”, 岑楚夕小声问:“你们认识啊?” 萧顽说:“我拍过两次结婚戏, 婚纱和礼服都是这家店赞助的。” 岑楚夕知道, 这两次结婚戏分别是四年前的偶像剧《等春天》和今年的电影《寄生》。 萧顽没说的是,他在拍《寄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计划结婚的事,于是特地留了平雨桃的联系方式,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婚纱店非常大, 而且有上下两层, 装修得富丽堂皇, 给人一种误入艺术馆的感觉。 平雨桃直接带他们上了二楼, 先请他们在休息区落座, 店员拿来两本图册, 一本女士婚纱,另一本男士礼服。 岑楚夕和童妙仪一起翻阅婚纱图册,平雨桃在旁边为她们介绍, 这套婚纱出自某某著名设计师之手, 那套婚纱某某知名人士穿过。 萧顽也没闲着,独自翻阅着礼服图册。 店员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她拿起茶壶要往杯子里倒,萧顽说:“先放着吧,谢谢。” 在平雨桃这位专业人士的建议下,岑楚夕和童妙仪有商有量地选定了三套婚纱,又挑了三套与之搭配的男士礼服,岑楚夕和萧顽就可以去试穿了。 婚纱不太好穿,岑楚夕在两名店员的协助下折腾了十几分钟才穿好,而萧顽早就换好了礼服,已经满心期待地在外面等了好久。 童妙仪笑着问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萧顽问:“像什么?” 童妙仪说:“像在产房外面等老婆生孩子的老公。” 平雨桃在旁边笑着说:“这都是因为爱呀。” 萧顽不得不承认,妈妈形容得十分贴切,他现在差不多就是那种心情,焦急,迫切,只想快点看到他的新娘穿婚纱的样子。 刚被取笑完,帮岑楚夕穿婚纱的其中一名店员出来了,她笑着说:“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新娘,真的像仙女一样,太美了。” 平雨桃笑着说:“新郎早就等不及了,快把帘子拉开吧。” 童妙仪起身走到儿子身旁,看着店员缓缓将布帘拉开,穿着婚纱的岑楚夕出现在他们眼前。 雪白的头纱覆盖着乌黑的长发,华丽的婚纱勾勒出上半身曼妙的曲线,下半身隐匿在镶着999颗碎钻的蓬大裙摆里,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而岑楚夕就像住在花里的仙子或者精灵,眉目如画,清丽绝伦,美得惊心动魄。 萧顽和童妙仪都看呆了,就连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平雨桃也被惊艳得目瞪口呆,她猛地意识到,刚才店员的话一点都不夸张,不止是店员,就连她也没见过比岑楚夕更美的新娘,比仙女还要美。 见大家都怔怔地看着她不说话,岑楚夕轻抿嘴唇,说:“是不好看吗?” 平雨桃第一个回过神来,她笑着说:“好看,特别特别好看,新郎都看傻了。” 萧顽举步走到她面前,两个人视线几乎平齐,因为岑楚夕站在一个圆形的大理石台上,但是被裙摆遮住了,所以看不见。 “真好看。”萧顽凝视着他的新娘,他被惊艳得近乎失语,完全想不起任何华丽的形容词,脑海中只有这句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赞美。 人看到从没看过的美景,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描绘,就只好通过大喊大叫来抒发胸意。1 萧顽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他真的很想喊几嗓子,可他不能喊,因为会被其他人当作神经病。 岑楚夕赧然一笑,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萧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也特别帅。” 萧顽是天生的衣架子,宽肩窄腰大长腿,身材比例也极好,他曾被一线时尚杂志评选为最适合穿西装的男星,他还是某顶奢西装品牌的亚太区代言人,再普通的西装穿到他身上都贵气逼人。 童妙仪也走近了,根本舍不得从岑楚夕身上移开视线,她笑着说:“真的太漂亮了,像仙女下凡。” 岑楚夕被夸得脸色微红,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童妙仪回头问平雨桃:“平店长,请问可以拍照吗?” “当然可以,”平雨桃笑着回答,“我们还有专业摄影师为您提供拍照服务。” 店员叫来摄影师,帮萧顽和岑楚夕拍照。 等他们去换第二套婚纱和礼服的时候,平雨桃和童妙仪一起看拍出来的照片,平雨桃真心实意地感叹:“这都可以直接拿来当结婚照了,他们俩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实在太般配了。” 童妙仪笑得合不拢嘴,她丝毫不觉得平雨桃的话是虚伪的恭维,因为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经这么想了。 第一套婚纱华丽到有些浮夸,第二套是娇俏甜美的短款婚纱,第三套则是中式旗袍和西式婚纱的结合,既端庄又性感。 但每一套穿到岑楚夕身上都无与伦比的好看,仿佛这些婚纱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换回自己的衣服,岑楚夕从更衣室出来,没见到萧顽,便问在休息区悠闲地喝茶的童妙仪:“妈,哥哥呢?” 童妙仪说:“下楼去付钱了。” 岑楚夕心想,怎么不问问她想要哪一套就去付钱了,她坐到童妙仪身边,问:“要买哪一套?” 童妙仪说:“三套都要了。” 岑楚夕一惊,刚要站起来,却被童妙仪拉住了。 “干嘛去?”童妙仪问。 岑楚夕说:“婚纱就是一次性用品,买一件就够了。” 而且她刚才问过价格,她试穿的那三套婚纱的价格都在十万左右,浪费钱不说,关键买回去也占地方,实在没必要。 童妙仪说:“怎么是一次性呢,拍婚纱照要穿,举行婚礼要穿,而且还可以收藏起来,以后留给你们的女儿,多有意义啊。” 岑楚夕哭笑不得,放几十年的婚纱还能穿吗?不过她还真在电影里看过女儿穿妈妈的婚纱结婚的。 童妙仪又说:“童童买得起,咱家也有地方放,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做最美的新娘。” 岑楚夕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这样了。 童妙仪拿起手机:“对了,我把刚才拍的照片发到群里了,不知道你爸妈看见没有。” 没多久,萧顽和平雨桃一起回来。 平雨桃说:“婚纱和礼服还要根据你们的身材做一点细微的改良,大概需要一周时间,改好之后我会联系你们的。” 今天是25号,一周的话就到国庆了,国庆到处都是人,不适合出外景,看来婚纱照要等国庆之后才能拍了,只是不知道萧顽到时候还有没有时间,他只有10天婚假,3号就要复工了。 离开婚纱店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萧顽载着妈妈和老婆去了一家小有名气的素食餐厅,吃完午饭才回家。 童妙仪有午睡的习惯,回到家稍事休息就去睡觉了。 岑楚夕从外面回到家必先洗澡,尤其夏天的时候,她一天能洗三五次。 萧顽跟着她一起进了卫生间,岑楚夕本来想淋浴的,却被萧顽抱进了浴缸。 两个人赤身坐在浴缸里,岑楚夕背对着萧顽坐在他怀里,对面的水龙头哗哗流着水,然后在浴缸里积聚,自下而上一点一点浸没他们的身体。 “你穿婚纱的样子太美了,”萧顽的下巴抵着她圆润的肩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的魂都被你勾走了。” 萧顽极少说这样赤-裸的情话,岑楚夕听得面红耳赤,而且他的那里还硌着她的后腰,更加让她脸红心跳。 萧顽微凉的唇落在她耳后敏感的肌肤上,用轻柔缓慢的气声说:“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她被上下夹击,实在扛不住,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声变调的“哥哥”。 萧顽的手在前面温柔地折磨她,哑着嗓子说:“叫老公。” 不过几天时间,他就突飞猛进地掌握了各种让她水深火热的技巧,岑楚夕脚踩着光滑的缸底使劲往后靠,后背紧紧地贴着萧顽结实的胸膛,躲了前面,却无意地迎合了后面。萧顽被她挤得闷哼一声,低头咬在她肩上,他当然不会用力,但她的皮肤太嫩,牙齿轻轻一碰就起了红印。 水放满了,却没人顾得上去关水龙头。 浴缸里的水起伏荡漾,不停地往外泼洒,哗哗啦啦,流得满地都是。 新婚日记12 第280章 在锦绣天城陪父母吃完晚饭, 萧顽和岑楚夕就回香榭园继续过二人世界了,顺便带走了洛基, 让咕咕也过几天清净日子。 车停在地下车库, 萧顽先把洛基吃穿用的一箱东西搬上楼,岑楚夕和洛基在车里等他,等萧顽回来, 他们牵着洛基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 才回家去。 岑楚夕要洗澡,萧顽说一起洗, 岑楚夕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甚至还反锁了卫生间的门。 …… 岑楚夕心有余悸,坚决不再和他一起“洗澡”了。 岑楚夕刚进浴室没多久,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妈妈”。 萧顽接了, 喊了一声“妈”。 虽然不是第一次喊了, 但还是有点生疏。 “梦童啊, ”沐晚枫声音带笑, “夕夕呢?” “她在洗澡, ”萧顽说, “刚进去,估计得一会儿才能出来。” 沐晚枫“喔”了一声,说:“我也没什么事, 就是翻着你们俩试婚纱的照片, 突然想跟她说说话。” 萧顽说:“等她洗完澡我让她给您回电话。” “不用不用,”沐晚枫说,“过两天不就见着了么。” 萧顽说:“到时候我去机场接您和爸爸。” 沐晚枫应了声“好”,又闲聊几句才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岑楚夕洗完澡出来,萧顽对她说了沐晚枫来电话的事,虽然他说了不用回电话,但等他去洗澡之后,岑楚夕还是打给了沐晚枫。 “说了不用回电话还打过来干嘛,”沐晚枫嗔怪,“我和你爸都准备睡觉了。” “这才九点多,”岑楚夕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你们睡得也太早了。” 沐晚枫说:“早睡早起身体好,你也少熬夜,别仗着年轻就随便霍霍自己。” “知道啦,”岑楚夕不觉带了点撒娇的语气,“不拍戏的时候我很少熬夜的,不怕伤身体,就怕伤皮肤。” 母女俩没什么重点地闲聊,直到岑楚夕要挂电话的时候,沐晚枫终于忍不住问:“你和萧顽做那件事的时候,有采取安全措施吗?” 岑楚夕有点哭笑不得,因为她昨天才被童妙仪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她说,“当然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她含糊其辞,没有正面回答妈妈的问题,因为她知道,妈妈一定会反对她这么早就怀孕的。 同样的,她昨天也没有对童妙仪说实话。 童妙仪听完她的回答,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对她说:“我知道你和梦童都是懂事又孝顺的好孩子,我就怕你们因为我的身体决定早早地要孩子。你才22岁,花一样的年纪,你要趁年轻多拍戏,把你最好的样子记录下来,你和梦童要相亲相爱,吃喝玩乐,享受你们的婚姻生活。总之,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为自己活着,绝对不要把这么美好的年华浪费在生孩子上,知道吗?” 岑楚夕差点被这番话弄哭,她在为童妙仪着想的时候,童妙仪也在真心实意地为她着想,这种真心换真心的感觉,美好得让人想掉眼泪。 只可惜她没法告诉童妙仪,这花一样的美好年华她已经度过了两次,实际年龄26岁的她已经做好了做妈妈的准备,她是真心地想要早点见到她和萧顽的孩子。 这些话只能永远烂在她心里,连萧顽都不能告诉。 “你知道就好。”沐晚枫说,“现在网上都在说你未婚先孕,所以才和萧顽闪婚,你要是在这个时候怀孕,纵使有一百张嘴你都解释不清。” 从结婚到现在,岑楚夕沉溺在萧顽的温柔和宠爱里,除了昨天帮忙宣传a-teen的新专辑,她就没点开过微博,所以对网上的流言蜚语一概不知,她也没兴趣知道,公司自然会帮她处理的,压根用不着她操心。 “您别在网上乱逛,”岑楚夕满不在乎地说,“现在网络风气不好,戾气特别重,看多了不利于身心健康。” 沐晚枫“哼”了一声,说:“你心态倒挺好。” “那当然了,”岑楚夕的语气自豪中又带着几分骄傲,“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沐晚枫被她逗乐了,笑着说:“别拐着弯拍马屁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爸就什么都不愁。” 岑楚夕说:“等过几天您和爸爸来b市,亲眼看看我现在过得有多好。” 结束通话,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 把手机扔到一边,她举着遥控器找电影,倒也没特别想看的,随机选择,看哪部中意就看哪部。 萧顽单独洗澡的时候一向很快,十分钟就出来了。 岑楚夕说:“我们看部电影再睡吧。” 萧顽自然说“好”。 岑楚夕已经挑好了电影,就等他出来一起看呢,她拿起遥控器摁了两下,电影开始播放。 萧顽带着刚沐浴完的清香坐到她身边,随口问:“什么电影?” 岑楚夕说:“《皮囊》。” 萧顽愣了愣:“你确定要看这部?” 岑楚夕点点头:“付费的,我刚花五块钱买的。” 认真说起来,她对《皮囊》的印象还停留在上辈子,应该有五六年了吧,剧情早忘得差不多了。这辈子《皮囊》上映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情去电影院,复出后又一直忙,根本没想起来补,刚才无意翻到,她立刻就决定重温这部电影。 岑楚夕偏头看向萧顽:“怎么,你不想让我看吗?” “没有,”萧顽伸手揽住她的肩,“看吧。” 岑楚夕盯他两眼,转头看向电视。 虽然剧情早模糊了,但电影里萧顽和简心的两场激情戏她是不可能忘的,毕竟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做春梦就是因为这部电影里的激情戏。 但是她没想到激情戏来得这么快,电影才开始二十分钟就上演了。 在音乐学院的琴房里,萧顽饰演的男主角唐默在弹琴,简心饰演的女主角陆思筠则作在唐默和钢琴之间…… 唐默闭上了眼睛,但他的手没停,继续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弹奏着…… 虽然知道是做出来的音效,但岑楚夕仍然忍不住想象画面之外的情景……她还没有对萧顽做过这样的事。 电视屏幕里,简心站起来了,直接跨坐到唐默的大腿上…… 岑楚夕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以前,她只是萧顽的小粉丝,看他的激情戏,她会害羞,也会悸动。 现在,她是萧顽的妻子,哪怕明知道那是演戏,是假的,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 岑楚夕搂着萧顽的脖子,趴在他怀里,闷闷地不说话。 萧顽背靠在沙发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及腰的长发,柔声问:“难受了?” 岑楚夕不吭声。 萧顽说:“把这部电影拉进黑名单,以后再也不看了。” 岑楚夕:“好。” 萧顽:“以后拒绝一切露骨的激情戏,坚决不演。” 岑楚夕:“好。” 萧顽:“你也不许演。” 岑楚夕:“好。” 萧顽直接抱着她站起来,往卧室的方向走,说:“只可以和我演。” 岑楚夕终于笑了:“好。” 趴在地毯上的洛基抬头看着他们,知道卧室门“嘭”的一声关上,它又垂头趴回地毯上。 没多久,从卧室传来奇怪的声音,洛基侧耳听了一会儿,塌蒙着眼睡着了。 新婚日记13 第281章 新婚第五天, 两个人依旧无所事事地宅在家里,做饭, 大扫除, 遛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明明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琐事, 但只要两个人一起做, 就觉得快乐无比。 当然,最快乐的还是做那件事, 他们不知疲倦, 不知餍足,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想做就做, 难解难分。 新婚第六天, 萧顽的助理寇子意送来了几本剧本,让他从里面挑选他的下一部戏。 于是两个人终于有了正经事做——看剧本。 专心致志地看了没多久又起了玩心,萧顽提议, 从他正在看的剧本中挑一场戏, 他们俩一起准备十五分钟, 然后对戏, 谁台词记得准演得又好谁就赢,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愿望。 岑楚夕觉得很有意思, 欣然答应。 萧顽正在看的剧本叫《消失的女人》, 是一部现代悬疑题材的电影,男女主角是一对夫妻,结婚第三年, 女主发现男主从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就在不停地出轨, 而她身边的所有人——她最好的朋友,她工作上的同事,甚至男主的父母都在帮着男主欺骗他。知道真相后的女主没有歇斯底里地撒泼打闹,她趁男主出差不在家,制造出她被入室抢劫的假象,然后离奇消失了…… 演了这么久的戏,萧顽早演腻了或一往情深、或英俊多金、或才华横溢、或英雄主义的正面角色,他一直很想演次反派过过瘾,比如冷血无情的杀人犯,亦正亦邪的大坏蛋,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所以《消失的女人》的男主让他眼前一亮,这种彻头彻尾的渣男让他很有表演欲。 他才看了故事梗概和开头几页,往后翻了翻,选中了一场台词很多的戏,然后指给岑楚夕看:“就演这场,怎么样?” 岑楚夕简单瞄了一眼,就爽快地同意了。 岑楚夕坐在萧顽怀里,萧顽拿着剧本,两个人一起看。岑楚夕的记忆力虽然还没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通读两遍就记得七七八八了,她就是靠着背台词特别快这点小小的天赋才敢临时抱佛脚,而且每次都还抱得挺成功。 花五分钟记完台词,岑楚夕开始琢磨怎么演,文字自动在脑海中编织出画面,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画面还原出来。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萧顽合上剧本,偏头问岑楚夕:“准备好了吗?” 岑楚夕从他怀里出来,看起来底气十足的样子:“开始吧。” 萧顽站起来,走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当道具,然后站在门口有模有样地说:“《消失的女人》第十三场一镜一次,action!”说完,他还十分响亮地拍了下巴掌,模仿打板的声音。 萧顽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走进客厅。 客厅里,岑楚夕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原本扎成马尾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微微有些凌乱,她手里拿着一本剧本,面无表情地盯着其中一页,眼神却根本没有聚焦。 听到脚步声,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然后翻了一页剧本,头都没抬一下。 萧顽径自走到岑楚夕身边坐下,随手把手里的毛巾扔到面前的茶几上。 岑楚夕很轻地皱了一下眉,语气淡淡地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用完的东西从哪拿的就放回哪去,我说的话你从来只当耳旁风。” 萧顽径自把岑楚夕手里的剧本抽走,也扔到茶几上,说:“别看杂志了,看我。” 岑楚夕转头看他,眼底无波无澜,犹如一潭死水,而且没有温度。 萧顽被她这一眼看得愣住,心脏竟然毫无来由地微微刺痛了下,但他也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两秒的时间,脸上就浮起一抹轻佻的笑意,他伸手捏住岑楚夕的下巴,看着她说:“怎么这副表情?我妈又找你麻烦了?” 岑楚夕拿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没有。” 萧顽问:“那是怎么了?” 岑楚夕依旧冷淡:“没怎么。” 萧顽猛地把她扑倒在沙发上,高大的身躯牢牢地将她压在底下,他低头靠近她冷若冰霜的脸,笑着说:“没有什么事是做-愛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是做得不够狠。宝贝儿,感觉到了吗?我已经蓄势待发了。” 岑楚夕眉头紧蹙,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萧顽忙问:“你怎么了?” 岑楚夕使劲推他:“我想吐。” 萧顽急忙从她身上爬起来,岑楚夕几乎是弹起来的,还没站稳就往前冲,不小心被地上的拖鞋绊了个趔趄,身子一歪就要往前扑,幸好萧顽眼疾手快,手臂一伸就把她勾进了怀里。 两个人颠倒过来,萧顽被岑楚夕压在了身下,他还笑吟吟地说了声“ng”。 “我被拖鞋绊到了,”岑楚夕解释,“我们重来一遍吧。” 萧顽箍着她的腰不让她起来:“不来了。” “不行,”岑楚夕说,“还没演完呢。” 萧顽微微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胜负欲这么强。” 挣脱不了他的束缚,岑楚夕索性垫着胳膊趴在他胸口,说:“我才没什么胜负欲呢,我只是有点完美主义,做一件事就想努力做到最好。” 萧顽说:“这点和我一样。” 岑楚夕笑着说:“因为我就是跟你学的呀。” 萧顽猝不及防被这句话击中,心脏漏跳了两拍。他搂着岑楚夕的腰翻个身,重新把她压在了身下。他垂眸凝视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问:“还跟我学什么了?” “那可多了,”岑楚夕说,“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萧顽说:“那就慢慢说,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可岑楚夕还惦记着对戏的事呢,她搂着萧顽的脖子撒娇:“真的不可以再来一遍吗?” 萧顽顽强地拒绝:“真的不来了。” 岑楚夕“哼”了一声,又问:“那刚才算谁赢?” 萧顽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赢。” 岑楚夕开心了:“那你要满足我一个愿望。” 萧顽说:“你尽管提,不管是一个还是一百个,我都满足你。” 岑楚夕认真地想了想,她曾经的梦想都实现了,她现在的生活幸福得像一场永远不想醒来的美梦,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愿望需要满足了。 “现在想不到,”她说,“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再说。” 萧顽点头:“好。” 岑楚夕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你刚才为什么愣了一下?” 萧顽如实说:“因为你演技太好,我被你冰冷的眼神刺痛了。” 岑楚夕愣了愣,笑着说了句“傻瓜”。 萧顽低头吻她,低声说:“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傻瓜。” 新婚日记14 第282章 对于常年曝露在镜头之下, 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评头论足的公众人物来说,再没有比宅在家里更舒适、更幸福的事了, 至少对岑楚夕和萧顽来说是这样。 只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月底,作为男女主角的萧顽和岑楚夕要一起参加电影《假如爱有天意》的首映礼,b市一场, s市一场。 这是他们婚后首次公开露面, 不用想也知道,必将面对各路媒体的狂轰滥炸。 9月30号下午两点, 加长驾车停在举办首映礼的影院广场前。 萧顽先下车, 早已等候多时的记者们立刻一拥而上, 数百名顽石响亮而整齐地呼喊着萧顽的名字和应援口号,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严阵以待的近百名保安手拉手堵起两道几十米的人墙, 挡住记者和粉丝, 防止他们冲撞艺人、挤占通道。 萧顽站在车门旁,微微弯腰,向车内伸手。 一只白皙的手放在他手中, 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紧接着, 岑楚夕从车上下来, 和萧顽并肩站在一起。 萧顽穿白衬衫搭黑西裤, 一贯的极简风格, 岑楚夕穿米色短西装外套搭米色高腰长裙, 曲线窈窕有致。 神仙颜值搭配完美身材, 两个人瞬间成为全场焦点,记者们举着相机“咔嚓咔嚓”狂拍。现场的西米们也加入应援的阵营,声势惊人, 隐隐有种要和顽石比排面的架势。 萧顽和岑楚夕早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他们对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置若罔闻,手牵着手向前走去。 当他们在巨幕影厅落座的时候,“萧顽岑楚夕参加假如爱有天意首映礼”已经火速登上热搜第一。 @5a风景区nuest:#萧顽岑楚夕参加假如爱有天意首映礼# 看到这张图的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神仙眷侣。绝了,真的太绝了,双顶流天下第一配这句话我已经说累了! [图片] @懒惰的地狱里没有金容仙:#萧顽岑楚夕参加假如爱有天意首映礼# 看看夕妹的细腰,造谣我宝贝未婚先孕的黑子们可以闭上你们的臭嘴了吗? @你的目光所及之处:#萧顽岑楚夕参加假如爱有天意首映礼# 在脱粉边缘苦苦挣扎了一周后,我又满血复活了,哥哥我爱你啊啊啊啊啊啊! [图片]*3 @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萧顽岑楚夕参加假如爱有天意首映礼# 两个人都是颜值与实力兼备的好演员,趁年轻好好搞事业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啊?本路人粉好心塞。 @我磕的cp都是真的:#萧顽岑楚夕参加假如爱有天意首映礼# #洗碗超话# 我为洗碗疯!我为洗碗狂!我为洗碗哐哐撞大墙!跪求洗碗夫妇多多营业! @一身郑气:#萧顽岑楚夕参加假如爱有天意首映礼# 内娱最般配的明星夫妻,没有之一。 @puierus:#萧顽岑楚夕参加假如爱有天意首映礼# 今天上午和男朋友一起去看了《假如爱有天意》的点映场,不愧是萧顽和岑楚夕的定情之作,两个人在电影里的化学反应真的太太太绝了,同框的每一帧画面都美到窒息,尤其那场亲热戏,又纯又欲,我全程捂着嘴发出鸡叫。最重要的是,岑楚夕的身材太极品了,胸大腰细屁-股翘,穿旗袍真的美炸天,她在电影里换了大概二十几套旗袍吧,我一女的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更别说男的了,我男朋友还没出电影院就在某宝给我定了件旗袍,气得我揍了他一顿。逼逼了这么多,就是想说,《假如爱有天意》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看的爱情电影,男女主角的颜值和演技都毋庸置疑,情节、画面、配乐也都超级棒,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二刷三刷了。ps:一定要带纸巾,后面二十分钟真的虐,不过是he啦。 …… 影厅里,电影已经开始放映。 岑楚夕看着荧幕,拍摄时的记忆像电影画面一样在她脑海里浮现。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了,但因为是和萧顽一起度过的时光,所以至今记忆犹新。 到江汀古镇的第一天,她和萧顽夜游古镇,他给她讲小潺涧的传说,用柳枝给她做乐器,他们还一起在屋檐下躲雨。 拍戏时,她不小心砸破了萧顽的额头,她直接吓哭了,萧顽一边补妆一边温柔地安慰她。 她和萧顽一起回b市参加钟念念和原新野的婚礼,萧顽接到了捧花,却径直走到她面前,将捧花塞到了她手里,让她心跳紊乱了好久。 从b市回到古镇的当天晚上,她和萧顽拍了萤火虫之吻和亲热戏。那是她的初吻,也正是从那天起,她对萧顽的喜欢开始悄然变质了。 2022年7月14号,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萧顽的命运被改写,她也跨过了一道人生的分水岭,真正地重获了新生。 8月5号,萧顽的24岁生日,从自助餐厅出来,萧顽牵着她的手穿过拥挤的人潮,她终于意识到,萧顽可能喜欢她。 ……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从喜欢到告白,从恋爱到结婚,他们的人生仿佛搭载了一辆超速行驶的列车,但岑楚夕并没感到什么不妥,她只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现在幸福得不得了。 她偏头看向萧顽,仿佛心有灵犀般,萧顽也偏过头来看她,两个人相视一笑,萧顽克制着想要吻她的冲动,只是更紧地握住她的手。 两个小时的电影放映完毕,热烈的掌声回荡在影厅里,经久不息。 工作人员在巨幕下的平台摆好椅子,主持人先上去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邀请众主创上台。 出品人谢康、导演窦怀哲、男主角萧顽、女主角岑楚夕、男二号肖恩一字排开坐在台上,开始接受媒体提问。 预料之中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针对男女主角的闪婚,而且问得非常直接:“请问岑楚夕,你是否是因为怀孕才和萧顽闪婚的?” “我没有怀孕。”岑楚夕好脾气地回答,“我四年前就在选秀舞台上说过,我的梦想是嫁给萧顽,我蓄谋已久了,所以对我来说不算闪婚。” 另一个记者问:“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萧顽抢先回答:“《假如爱有天意》杀青后就在一起了。” 记者问:“是谁先表白的?” 萧顽说:“我。” 记者又问:“是谁先求的婚?” 萧顽说:“我。” 岑楚夕垂眸一笑,没插话。 又一个记者问:“窦导,拍戏的时候你有发现他们有恋爱的苗头吗?” 窦怀哲歪头看了看他的男女主角,笑呵呵地说:“萧顽和楚夕都是很优秀的演员,作为一部爱情电影的男女主角,入戏的时候肯定要呈现出相爱的状态。电影刚放完,他们演得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到底是以假乱真还是真情流露大家自行体会,我也不是很清楚。” 主持人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强调只回答电影相关的提问,记者们这才放过萧顽和岑楚夕。 二十分钟后,媒体提问结束,最后一个环节是萧顽和岑楚夕共同演唱电影的同名主题曲《假如爱有天意》。 这首歌是他们在五月份的时候录的,是预告片的bgm,在正片中则以片尾曲的形式出现。 其他人都下台了,萧顽和岑楚夕手牵着手站在台上,在略显悲伤的音乐中低吟浅唱。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 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有多少爱恋只能遥遥相望, 就像月光洒在海面。 …… 多少恍惚的时候, 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 隐约中你已浮现, 一转眼又不见。”1 岑楚夕和萧顽在间奏中对视,眉梢眼角爬满柔软的笑意。 幸好他们不用遥遥相望,也不会一转眼就不见,他们实实在在地拥有着彼此,永远都不会放开对方的手。 新婚日记15 第283章 b市的首映礼结束后, 岑楚夕和萧顽马不停蹄地奔赴s市,同样的流程再走一遍。 等他们返回b市已经是10月1号的凌晨了, 寇子意开车送他们回家, 岑楚夕歪着头靠在萧顽身上打瞌睡。 到家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洛基兴奋地迎接了他们。 换了鞋,岑楚夕走到客房门口, 隔着门都能听到爸爸打呼噜的声音。 沐晚枫和岑书咎是昨天下午到的s市, 岑楚昭开车去机场接的他们,先送他们去锦绣天城见了童妙仪和萧望川, 一起吃了晚饭, 聊到九点多, 岑楚昭又送他们来到香榭园, 未来几天他们都会住在这里。 岑楚昭睡在另一间客房, 他已经把书林雅苑的房子整理完毕, 该寄走的东西也被物流公司上门取走了,只剩下一些基础家具,留给未来的租户。 岑楚夕没打扰爸妈休息, 和萧顽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 洛基在门口静静地蹲了会儿, 然后回地毯上趴着, 继续睡觉。 主卧有单独的卫生间, 两个人一起去洗澡。 萧顽用手机播放收藏的歌单, 脱掉衣服, 打开水龙头调好水温, 然后把岑楚夕搂在怀里亲。 感觉到他的堅挺昂扬,岑楚夕低声问:“你不累吗?” 萧顽哑着嗓子说:“已经18个小时没做了,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吗?” 岑楚夕赧然一笑:“那等你开工了怎么办?” 萧顽摩挲着她柔嫩光滑的肌肤, 说:“你不在我眼前勾引我, 我应该就不会一直想要。” 岑楚夕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萧顽垂眸凝视着新婚妻子娇艳的容颜,微微笑着说:“你的存在本身对我就是一种勾引,看到你的脸,听到你的声音,闻到你的味道,都会勾起我的欲望。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吗?你对我没有这种感觉吗?” 岑楚夕一害羞就习惯往他怀里躲,她把脸埋进他湿漉漉的胸膛里,声音微弱:“你不是一个人。” 萧顽低头附在她耳边说:“我尽量速战速决,好不好?” 岑楚夕很轻地“嗯”了一声。 虽然说要速战速决,但等萧顽抱着岑楚夕从卫生间出来已经快三点了。 萧顽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低头亲她一下,柔声说:“你先睡,我去把卫生间收拾一下就回来。” 岑楚夕轻轻点头:“嗯。” 萧顽和岑楚夕一样,都有洁癖。 换下来的衣服一定要马上洗,绝不会攒好几天一起洗;吃完饭就会立刻洗碗,不可能扔在洗碗池里晾着;看到脏东西就要马上收拾,不然就会浑身难受。 除了洁癖,他们还有很多共同点,比如都喜欢边听歌边洗澡,没有工作的时候都喜欢宅在家里,都讨厌麻烦的事,对物质都不是很看重,对唱歌和演戏的热爱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运动了,至今不可调和,除了在床上。 萧顽把卫生间收拾干净,洗好的衣服拿去阳台晾好,又去厨房倒了杯白水,端着回了卧室。 岑楚夕已经睡着了,可萧顽刚在她身边躺下,她就若有所觉似的钻进他怀里,萧顽拥住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心满意足地睡去。 虽然三点多才睡,但萧顽不到八点就醒了。岳父岳母和小舅子都在,他怎么能睡懒觉,当然要好好表现。 小心翼翼地把手臂从岑楚夕脖子底下抽出来,萧顽低头亲了下还在沉睡的老婆,动作很轻地起床,静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沐晚枫和岑书咎习惯了早起,两口子正在厨房张罗早餐,萧顽循着动静过去,哑着嗓子打招呼:“爸,妈,早上好。” 新晋岳父岳母笑着答应一声,沐晚枫问:“昨晚几点回来的?” “凌晨一点多,”萧顽说,“你们已经睡下了,我和夕夕就没打扰你们。” “那你起这么早干嘛,”沐晚枫说,“回去再睡会儿,等早饭做好了再叫你们。” “我醒了就睡不着了。”萧顽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用不着你,”沐晚枫笑着说,“你去洗漱吧。” 等萧顽去了卫生间,沐晚枫压低声音说:“虽然认识好几年了,但每次见面我还是忍不住感叹,萧顽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哪怕是刚睡醒也一点不显邋遢,就没有不好看的时候。” 岑书咎也小声说:“他要是长得不好看,怎么能让咱们夕夕死心塌地喜欢这么多年?” 沐晚枫不以为然:“你说得好像夕夕只是喜欢他的外表似的,咱女儿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岑书咎笑着说:“人都是视觉动物,你当年对我一见钟情,还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沐晚枫笑骂:“你少臭不要脸,明明是你先看上我,对我死缠烂打,我才勉为其难和你在一起的。” 老夫老妻追忆起遥远的往事,各执一词,明知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却还是乐在其中,永远都吵不腻。 萧顽洗漱完出来,突然发现他从起床就没见过洛基,又不好擅自去客房找,于是问岑书咎:“爸,您看见我的狗了吗?” 岑书咎说:“小昭带它出去了。” 萧顽有点意外,岑楚昭竟然起得比他还早。 厨房他帮不上忙,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启动扫地机器人,清理狗厕所,给阳台的绿植浇水,直到沐晚枫让他喊岑楚夕起床,他才洗洗手进了卧室。 大概是昨晚累着了,岑楚夕竟然还没醒。 萧顽坐在床边,伸手拨开垂在她脸侧的一缕长发,俯身在她耳边说:“老婆,起床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岑楚夕敏感的耳廓上,她觉得痒,梦呓似的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岳父岳母就在外面,萧顽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弄醒她,但现在他只能克制着,用更温和的方法唤醒她。 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耳朵上,脖子上,锁骨上,半梦半醒间,岑楚夕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无意识地发出轻吟。 萧顽立刻停止了动作。面对岑楚夕,他的定力约等于零,轻而易举就能被撩起火来,再继续下去就是自作自受了。他抬起头,正对上岑楚夕蒙忪的睡眼。 “醒了?”萧顽勾起唇角,嗓音沙哑却温柔,“爸妈就快做好早饭了,起来洗漱吧。” 岑楚夕还没彻底清醒,懵懵地问:“几点了?” “八点半,”萧顽抚摸她的脸颊,“是不是还很困?” 岑楚夕“嗯”了一声,哑声埋怨:“都怪你。” “怪我吗?”萧顽轻笑,“昨晚是谁缠在我腰上,哭着对我说喜欢那个姿势的?” 岑楚夕恼羞成怒,有气无力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却被萧顽抓住胳膊拽起来,顺势撞进了他怀里。 她忍着羞耻小声说:“明明是你使坏,非让我回答你。” 萧顽明知故问:“我怎么使坏了?” 岑楚夕说不出口,只是想想就面红耳赤。她又羞又恼,恨不得咬他一口,可又舍不得,只好推开他,忍着腰酸腿软下床。 萧顽弯腰把她的拖鞋调转方向摆好,方便她穿。 雪白的双足塞进拖鞋里,岑楚夕站起来,睡裙的裙摆自然垂落下来,遮住了泛红的膝盖。 “老婆。”萧顽忽然喊她。 这个称呼让岑楚夕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斜睨他:“干嘛?” 萧顽说:“去换件高领的衣服吧。” 岑楚夕疑惑:“怎么……” 还没问完她就反应过来,瞪着萧顽说:“你先出去。” 萧顽站起来,还不忘低头亲她一下,笑着说:“遵命。” 新婚日记16 第284章 岑楚夕换了高领衬衫和长裤, 遮住身上的各种痕迹,三下五除二洗漱完, 素面朝天从房间出来, 和沐晚枫拥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沐晚枫看着女儿仿佛逆生长,越来越娇嫩的脸,作为过来人的她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由在心里感叹, 她的小公主终于长大成人了。 饭桌摆好,岑楚昭才牵着洛基从外面回来。 萧顽过去给洛基洗脚, 岑楚昭提着塑料袋走进厨房, 把热腾腾的小笼包装进盘子里, 端到餐桌上。 等萧顽过来落座, 沐晚枫笑着说:“开饭。” 虽然和萧顽过二人世界很快乐, 但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同样让岑楚夕感到幸福, 她边吃饭边听妈妈说最近发生的事。 爸爸连续十年被评为优秀教师,学校想提拔他做教务主任,但是被他拒绝了。 舅舅的火锅店生意太红火, 他计划着再开一家分店, 估计年底就能开张。 妈妈则打算把实体服装店关掉, 专心运营网店。 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 只是听着都觉得踏实、满足。其实岑楚夕的心愿还要更简单一些, 只要她爱的人平安、健康, 她就心满意足了, 其它的都不重要。 吃完早饭,岑书咎和岑楚昭一起去萧望川上班的中介公司签委托合同,把书林雅苑的房子出租。 岑楚夕和萧顽陪沐晚枫说话, 沐晚枫见女儿哈欠连连, 便让他俩回房间补觉去了。 刚躺下,萧顽的手机响了,是婚纱店店长平雨桃打来的,告诉他三套婚纱和礼服都已经改好,随时可以去取。 萧顽说下午去取,挂电话后随即打给助理寇子意,让他代劳去取婚纱,然后送到锦绣天城的家。 “你的假期只剩明天一天了,”岑楚夕有些遗憾地说,“看来婚纱照一时半会是拍不了了。” 萧顽面朝她侧躺着,说:“等到15号左右,不冷不热的时候拍最好。” b市一般国庆之后入秋,10月底大降温,11月中旬就开始供暖了,所以凉爽宜人的秋天只有一个月不到,因为短暂而显得格外珍贵。 岑楚夕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摄影师是不是要提前预约?” “已经约好了,”萧顽说,“约的韩伍赫。” 韩伍赫是国内顶级时尚摄影师,许多一线时尚杂志的封面都出自他的手,岑楚夕同他合作过好几次,她还有他的微信呢。 “真好,”岑楚夕笑着说,“什么都不用我操心。” 萧顽也勾起唇角:“谁说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岑楚夕眨眨眼:“?” 萧顽注视着她:“你只要操心我就够了。” 岑楚夕心里甜甜的,笑着问:“那有了宝宝呢?” 萧顽沉默两秒,不答反问:“你会爱孩子比爱我多吗?” “当然不会,”岑楚夕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排第一位的。” 萧顽抚摸着她的脸,低声说:“虽然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我希望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然后才是我,但孩子一定要排在我后面,不然我会吃醋。” 岑楚夕猝不及防被感动了,她依偎进萧顽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说不出话来。 萧顽也搂着她,慢慢地说:“虽然我很喜欢孩子,但是一想到它会和我瓜分甚至抢夺你的爱,我就不那么期盼它的到来了。我希望它能晚点来,我就可以独占你久一点。” 岑楚夕心头发烫,眼眶酸涩,她强忍着泪意,瓮声瓮气地说:“你说得我都不困了。” 萧顽无声地笑了笑,说:“那不说了,睡吧。” 岑楚夕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亲一下他的嘴唇,轻声说:“我爱你。” 她越来越敢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虽然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就是想把满腔的爱意说给他听。 萧顽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我爱你”更动听的情话了,每次听她说这句话他都会被铺天盖地的幸福感淹没。他低头回吻她,“我也爱你”四个字脱口而出。 岑书咎和岑楚昭签完合同回来的时候,萧顽被洛基的叫声吵醒了。 他拿起手机看时间,快12点了。睡了两个多小时,精神饱满了很多。 不等他叫,岑楚夕也醒了,她嗓音低哑:“我刚做了个梦。” 萧顽问:“梦到什么了?” 岑楚夕说:“梦到我们变成了老头老太太,住在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房子前面是一片碧绿的湖,后面是一座山,漫山遍野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我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咕咕卧在我腿上睡觉,洛基满院子疯跑,好像在追蝴蝶。它叫得太欢快,把我吵醒了。” “是个美梦,”萧顽柔声细语地说,“等我们老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过‘归园田居’的生活,怎么样?” “好,”岑楚夕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好。” 萧顽低头吻她,浅尝辄止,低声说:“再不起来,爸妈该觉得我这个女婿不懂事了。” “不会的,”岑楚夕笑着说,“我爸妈对你的滤镜早就和我一样厚了。” 才刚吃过早饭,一觉醒来,又该张罗午饭了。 萧顽说要让大家尝尝他的手艺,于是厨房交给他,岑楚夕给他打下手,其他人待在客厅看电视。 沐晚枫看着儿子:“过两天就回s市了,你不去陪女朋友吗?” 岑楚昭说:“她和家人一起去泰国旅游了。” “是吗,”沐晚枫有些遗憾地说,“本来还想约她出来一起吃顿饭呢。” 岑楚昭盯着电视没吭声。 “要不咱们也来个家庭旅游吧?现在的天气正适合出去玩。”沐晚枫突然提议,“正好你姐放假,你还没开始找工作,你爸也有优秀教师的奖休,这么好的机会以后恐怕很难有了。” “我看行。”岑楚昭朝厨房瞟了眼,岑楚夕和萧顽有说有笑,做个饭也开心得不得了,“可我姐才刚结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她舍得离开姐夫吗?” 沐晚枫说:“萧顽后天就要开始工作了,你姐一个人待着也无聊,还不如跟我们出去玩。” 他们开始商量是出国还是在国内。 去年的邮轮旅行给沐晚枫和岑书咎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所以他们还是想出国,而岑楚昭除了英国还没去过别的国家,他挺想去日本的,因为他从小就是动漫爱好者。 等到吃饭的时候,沐晚枫提了旅游的事,岑楚夕还没表态,萧顽就抢先替她同意了,经过商量,最后决定,4号岑楚夕和爸妈、弟弟一起回s市,7号再从s市出发去日本。 下午,萧顽接到寇子意的电话后,大家一起去了锦绣天城的家。 婚纱和礼服就放在萧顽事先腾出的房间里,和之前试穿时没什么不同,只是在尺寸上做了一点细微的改动。 沐晚枫虽然看过岑楚夕试婚纱时的照片,但她还是想亲眼看看女儿穿婚纱的样子。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岑楚夕换上了那件好穿一点的短款婚纱。改良之后比试穿时更加合身了,将本就窈窕的身姿修饰得更加玲珑曼妙,哪怕是最优秀的画师都画不出这样完美的曲线。 当岑楚夕穿着洁白的婚纱出现在客厅时,就像仙女坠入凡尘,美得惊心动魄。 萧顽和童妙仪已经亲眼看过一次,但还是再次被惊艳,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就像第一次见到她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沐晚枫忽然背过身去擦眼泪,同为母亲,童妙仪完全理解她的心情,揽着她的肩柔声说:“放心吧,夕夕和梦童一定会幸福的。” 沐晚枫点点头,笑中带泪:“我知道,我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新婚日记17 第285章 晚饭相当于只有两家人出席的喜宴, 所以准备得相当丰盛,荤素搭配, 色香味俱全。七口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 边吃边聊,不知道谁先引的头,四位爸妈忽然开始追忆起往昔来。 “细想起来, 夕夕和梦童之所以能走到一起, 最应该感谢的人其实是萧老师。”沐晚枫笑着说,“当初如果不是萧老师介绍我们找川哥买房子, 咱们两家也不会迅速走近, 就更不会认干亲了。” 岑楚夕无比赞同。 四年前, 她通过《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一次离萧顽那么近, 可她没能成为萧顽战队的选手, 所以比赛期间她和萧顽的接触其实少得可怜, 更糟糕的是,决赛的时候她还被巨有文化拒之门外,失去了和萧顽成为同事的机会。 她当时其实已经做好要努力奋斗两三年才能有资格站在萧顽身边的心理准备, 所以公司安排她进a-teen她一点怨言都没有, 因为她想尽快出道, 尽快往上爬。 可万万没想到, 妈妈竟然瞒着她帮她认了萧顽的爸妈做干亲, 萧顽突然就成了她的干哥哥, 一下子就让她少奋斗了好几年。 童妙仪也笑着说:“照这样说的话, 早在蔓枝和书咎成为同事的时候,缘分的种子就埋下了。” 岑书咎笑着点头:“确实。虽然我没教过梦童,但他在十七中读书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听过他的名字, 他当时应该是校草吧, 隔三差五就有女生通过学校的广播站向他表白,人气高得不得了。” 虽然是很久远的事了,但听爸爸亲口说出来,岑楚夕难免就有些吃味,她看着对面的萧顽,笑得有些促狭。 萧顽勾了下唇角,随即拿起手机,很快,岑楚夕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 哥哥:[我的初恋是你。] 岑楚夕低着头眉开眼笑。 备注是结婚当晚萧顽让她改的,他说“哥哥”比“老公”好听,他喜欢听她这么叫他。 岑楚昭凑过来小声说:“面对面坐着还发微信,你们俩拍偶像剧呢?” 岑楚夕给他一记肘击:“吃你的饭。” 萧望川对岑书咎说:“我听蔓枝说,夕夕偶尔会去学校给你送饭,说不定梦童和夕夕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对方了。” 沐晚枫和童妙仪都觉得大有可能,不禁感叹缘分的奇妙。 岑楚夕蓦地有些出神。 哪怕她记性再好,也不可能对十几年前一个不经意的照面有印象,但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当年还在念初中的她一定和高中生萧顽擦肩而过过。 可能是在教学楼的楼道里,他下楼,她上楼,他们很可能匆匆对视了一眼,并在脑海中留下稀薄的印象。 还可能在校门口,他骑着自行车从她身旁经过。 或者在大街上,在商场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 但那些瞬间都消逝在时光长河里,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晚枫,有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童妙仪的语气和表情忽然郑重起来,“虽然你可能早就忘了,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坦白,并诚恳地对你说声对不起。” 沐晚枫有些不知所措地和丈夫岑书咎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对面的童妙仪:“怎么突然这么说?弄得我怪紧张的。” 岑楚夕和岑楚昭也好奇地看着童妙仪。 萧望川和萧顽却知道童妙仪说这番话的缘由,萧顽冲岑楚夕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是什么大事。 童妙仪看着沐晚枫,轻声细语地说:“四年前,我曾对你说过我只生过梦童一个孩子,我骗了你……其实在梦童之后,我还生过一个女儿,但是她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刚过完三岁生日没多久就夭折了。我女儿的名字,叫萧嘉颜。” 沐晚枫惊得说不出话来,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厉害。 对一个妈妈来说,再没有比失去孩子更痛苦的事了,这将是一道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口,不管过去了十年还是二十年,一想起来还是会心如刀绞。 她难以想象,看起来这样荏弱的童妙仪是怎么撑过丧女之痛的,那一定是段暗无天日、不堪回首的日子。 她伸手握住童妙仪放在桌面上的手,含着悲伤的浅笑说:“你说的事我早不记得了,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都懂的。” 童妙仪反握住沐晚枫的手,笑中带泪。萧望川替妻子打圆场:“那这件事就翻篇了,大好的日子,我们还是多聊点开心的事儿吧。” 长辈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小辈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岑楚夕蓦地想到萧顽第三张迷你专辑的主打歌《夜颜》,当初她不明白这首歌的名字为什么从《好物》变成了《夜颜》,现在她明白了,原来是和他逝去的妹妹有关。 她也明白了童妙仪为什么会那么疼爱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虽然她还没有成为妈妈,但她完全能理解童妙仪的痛苦,这就是共情能力太强的坏处。 吃完饭,大家转移到客厅,两对父母并肩坐在长沙发上,萧顽和岑楚夕给他们敬茶。 虽然没有举行婚礼,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 这是岑楚夕第二次给萧望川和童妙仪敬茶了,上一次是四年前的9月17号,她认他们做干爸干妈,这一次,他们成了她法律意义上的父母。 恭恭敬敬地敬完茶,童妙仪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红包,岑楚夕伸手接过来,童妙仪眼神慈爱地看着她,微笑着说:“你和梦童结婚,不止你的梦想实现了,我和你妈也如愿以偿了,可谓皆大欢喜。我没什么奢望,就希望你和梦童能够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萧望川说:“老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然有缘做了夫妻,就要珍惜彼此,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互相依靠着度过余生。” 岑楚夕偏头看着萧顽,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极笃定:“我们一定会的。” 萧顽回视她,目光温柔又炙热,他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天晚上,萧顽和岑楚夕又过了一次新婚之夜,温柔缱绻,翻来覆去,抵死缠绵,销-魂蚀-骨。一直到凌晨两个人才相拥睡去,被萧顽榨干了所有力气的岑楚夕很快就沉进了梦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初中生岑楚夕遇到了高中生萧顽…… 新婚日记18 第286章 岑楚夕摘下一边耳机和保安郑叔打声招呼, 又把耳机戴上,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十七中的大门。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爸爸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刚走到门口, 一个男生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两个人撞了个满怀,她被撞得后退几步, 被一个路过的同学伸手扶了一把才没摔倒, 而她手里提着的不锈钢保温桶脱手砸在瓷砖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幸亏盖子盖得紧, 里面的饭菜才没洒出来。 男生既没帮她把保温桶捡起来, 甚至连句对不起都没说, 就径直跑走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 她看清了男生的脸, 脑海中随即浮现两个大字:好帅! 但就算他长得再好看,撞了人还扬长而去都是不对的,她在心里小小地谴责了他一下。 岑楚夕对刚才扶她的同学说了声“谢谢”, 转头就看到爸爸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捡起地上的保温桶, 问她:“没事吧?” 岑楚夕笑着摇摇头:“没事。” 进了办公室, 岑楚夕发现爸爸对面的办公桌换了人, 原先是个五六十岁的男老师, 现在坐在那里的却是个年轻的女老师, 而且她长得特别好看,不输女明星的程度。 漂亮女老师看着岑楚夕,脸上挂着好看的笑, 声音也好听:“你就是夕夕吧?真人比照片还好看, 像个小仙女。” 岑楚夕一被夸就脸红,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爸爸,岑书咎会意,笑着说:“徐老师身体不好,提前退休了,这位是接徐老师班的萧蔓枝萧老师。” 岑楚夕忙问好:“萧老师好。” 萧蔓枝说:“刚才撞你的人是我侄子,他妈妈住院了,他着急去医院,才不小心撞了你。我先替他说句对不起,等下次再见面我让他亲自向你道歉。” 岑楚夕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没关系的,我也有责任。” 岑书咎问:“萧老师,你侄子叫什么名字?” “萧梦童,”萧蔓枝说,“‘做梦’的‘梦’,‘童话’的‘童’。” 岑书咎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笑着说:“我听过这个名字,而且不止一次。” 萧蔓枝笑着说:“希望不是通报批评之类的。” 岑书咎说:“隔三差五就有女生通过校园广播跟他表白,人气高得不得了。” 岑楚夕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心想,他长得那么好看,喜欢他的女生肯定很多,这很正常。 紧接着就听萧蔓枝说:“不是我自卖自夸,我们梦童不仅长得好,学习成绩也一直是班里前几名,而且他唱歌还特别好听。他周末会在街头唱歌,挣点零花钱什么的,我去看过一次,愣是没挤进去,人太多了,就跟开演唱会似的,场面还挺壮观的。” 岑楚夕顿时对这个叫“萧梦童”的男生产生了好奇。她喜欢听歌,也喜欢唱歌,对唱歌好听的人有种天然的好感。 她忍不住问:“他一般都在哪里唱歌?” 萧蔓枝说:“不固定,哪里人多就去哪里,不过去新世纪广场比较多,那里离家近。”顿了顿,她笑问:“怎么,你想去听他唱歌啊?” 不等岑楚夕开口,岑书咎就笑着说:“我们家夕夕是个小歌迷,一天到晚戴着耳机,这样下去迟早要影响听力。” …… 周末的时候,岑书咎接到萧蔓枝的电话,说她侄子今晚会在新世纪广场唱歌,让他告诉岑楚夕一声。 岑书咎如实转达了这个消息,岑楚夕立刻杀去岑楚昭房间,喊他今晚一起去逛街,岑楚昭沉迷游戏无法自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岑楚夕利诱。 岑楚昭立刻双眼放光:“真的?” 岑楚夕说:“骗你是小狗。” 吃过晚饭,岑楚昭骑着老爸的小电驴,载着岑楚夕前往新世纪广场。 他们到的时候,广场附近没人唱歌,显然萧梦童还没来。 岑楚夕给了岑楚昭两百块钱,让他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她留在广场蹲守。 她很快就发现,蹲守的不止她一个,她听到不远处一个穿彩虹毛衣的女生对旁边的同伴说:“以前七点就开始了,今天怎么还不见人?该不会不来了吧?” “放心吧,不会不来的,”同伴笃定地说,“我一初中同学和萧梦童是一个班的,他帮我打听过了,萧梦童亲口说今晚会在新世纪广场唱歌。” 大概是她偷听得太明目张胆,穿彩虹毛衣的女生留意到了她,看着她说:“小妹妹,你也是来听萧梦童唱歌的?” 岑楚夕点点头,“嗯”了一声。 女生又盯着她看了几眼,压低声音对同伴说:“她长得好漂亮。” 同伴深以为然:“绝对是校花级别的。” 穿彩虹毛衣的女生又问岑楚夕:“你哪个学校的?” 岑楚夕说:“二十八中。” 那俩人叽叽咕咕说小话,岑楚夕听不见,她扭头张望,目光立刻锁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 明明只匆匆看过他一眼,但直觉告诉她,这个背着吉他朝这边走来的男生,就是萧梦童。 “来了来了来了!”穿彩虹毛衣的女生激动的声音印证了她的猜想。 岑楚夕目不转睛地看着霓虹映照下的萧梦童。 他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上身穿一件黑色连帽卫衣,下-身是黑色牛仔裤搭白色运动鞋,衣服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图案,简单又干净,衬得他的气质有些不近人情的冷。 萧梦童刚在广场一角站定,几十个人立刻潮水般将他包围,岑楚夕落后一步,幸亏那个穿彩虹毛衣的女生拽了她一把,把她拽进了包围圈的最里面。 “好帅呀!” “身高也太优越了吧。” “听说是十七中的校草。” “他有女朋友吗?” “别痴心妄想了,我们不配。” “有人偷拍了他唱歌的视频发到微博上,转发上万呢。” “他应该去参加选秀,绝对会红。” 人群里议论纷纷,萧梦童却丝毫不受干扰,淡然自若地做着自己的事,仿佛周边的这些人和声音都不存在。 支好话筒架,取出吉他,把吉他包平放在话筒架前的地上,默默地调好弦,便开始自弹自唱起来。 “oh my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 my eyes are wide open。”1 岑楚夕没听过这首歌,但萧梦童一开口她就被惊艳到失语。他低沉的音色已经足够悦耳,偏偏他的唱功也非常出色,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能唱出来的,倒像是一个专业的歌手。 “i see the wind, oh i see the trees, everything is clear in my heart。” 岑楚夕已经彻底被他的歌声俘获了,她的心跳无端加速,有力地撞击着她的胸腔,她甚至生出一股想哭的冲动。 “i feel the sorrow, i feel the dreams, i feel life, oh i feel love, everything is clear in our world。” 一首歌唱完,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来。 大家纷纷往吉他包里扔钱,五块,十块,二十,花花绿绿的钞票很快铺了一层。 岑楚夕有样学样,从口袋里掏出身上的全部现金,弯腰放进了吉他包里。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穿彩虹毛衣的女生一脸惊讶地看着岑楚夕:“小妹妹,出手够大方的呀。” 岑楚夕笑笑没说话,她甚至嫌自己给少了。 原本在散漫地拨着弦的萧梦童忽然停了下来,他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岑楚夕,然后弯腰捡起那三张百元大钞,径直递给她,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收小朋友的钱。”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岑楚夕没接,红着脸说:“我不是小朋友。” 萧梦童盯着她比花还娇嫩的脸看了两秒,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没想到他竟然对她有印象,岑楚夕心里油然生出一阵欢喜,娇艳的蜜桃红迅速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朵。 她小声说:“那天在办公室门口……” 太吵了,萧梦童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他直接把钱塞进她手里,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开始唱第二首歌。 岑楚夕听得太入迷,根本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第二首歌唱完,她趁着大家都在扔钱的时候往吉他包里扔了一张一百。 萧梦童扫她一眼,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岑楚夕冲他嫣然一笑,还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小孩儿,”萧梦童扬起下巴点了她一下,“点首歌吧。” 周围的女生全都一脸艳羡地看着她,穿彩虹毛衣的女生对她说:“他从来不接受点歌的,你是头一个。” 岑楚夕受宠若惊,大脑急速运转,说:“我想听《水星记》,可以吗?” 萧梦童点了点头,轻扫琴弦,前奏便缓缓流淌出来。 然而不等他开口唱,外围突然响起被扩音器放大许多倍的岑楚昭的声音:“岑楚夕!岑楚夕!限你十秒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报警了!10!9!8!” 这个冤家! 岑楚夕恋恋不舍地看萧梦童一眼,转身往外挤。她不知道的是,萧梦童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看着她挤出人群,看见她从一个男生手里夺过扩音器,推着他离开。 原来她叫岑楚夕,萧梦童心想,名字还蛮好听的。 …… 因为没听到她点的那首《水星记》,岑楚夕惋惜了好久。 好不容易等到下一个周末,她没带岑楚昭,一个人骑着爸爸的小电驴去了新世纪广场。 可她从七点一直等到九点,萧梦童都没出现,她满心失落,骑车回家。 骑出没多远,她停在斑马线前等红灯,一转头,惊喜地看见萧梦童正从斑马线的另一端走过来,她眼睁睁看着他走近,发现他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眼看着他即将从她面前走过去,岑楚夕想喊他,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喊他什么,只好徒劳地闭上嘴。 犹豫两秒,岑楚夕一扭车把,尾随萧梦童骑上人行道,超过他一点,然后刹闸停下来,脚蹬着地,回头看他,摆出一副刚发现他的惊喜表情,笑着和他打招呼:“好巧啊,又见面了。” 萧梦童愣了两秒,在她身边驻足,一脸淡漠地看着她。 “你不记得我了吗?”岑楚夕说,“我是……” “记得。”萧梦童打断她。 岑楚夕顿了下,压住内心的雀跃,自我介绍:“我叫岑楚夕,我爸爸和你姑姑是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萧梦童说:“我知道。” 岑楚夕愣住。 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但她又不好意思问,目光不经意落在他怀里的小狗身上,发现它又脏又瘦,一看就不是家养的。 “它是你捡的吗?”岑楚夕问。 萧梦童“嗯”了一声。 “它好可爱,”岑楚夕笑着说,“你要收养它吗?” 萧梦童再次“嗯”了一声。 他话好少,岑楚夕心想。 “你养过狗吗?”她又问。 “没有。”萧梦童说。 “它这么脏,应该流浪好久了。”岑楚夕说,“你得先带它去宠物店检查身体,看看有没有受伤或者传染病,然后给它洗个澡,再做一下-体外驱虫,还得买点狗粮啊、宠物用品之类的。” 萧梦童看着她:“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岑楚夕说:“我小时候养过两只狗,所以懂一点。” 萧梦童犹豫两秒,说:“前头就有一家宠物店,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点头:“好啊。” 到了宠物店,把小狗交给医生检查,幸好它没伤也没病,店员便把它抱去洗澡了。 岑楚夕和萧梦童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宠物店就快关门了,除了他们没别的客人。 岑楚夕看了眼放在他旁边椅子上的吉他,忍不住问:“你今天去哪里唱歌了?” 萧梦童说:“大学城。” 她“喔”了一声,顿了顿,闷闷地说:“上次点的歌我都没听到,好可惜。” 萧梦童短暂地沉默了下,说:“下次唱给你听。” “真的吗?”岑楚夕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萧梦童被她的喜悦感染,微微勾了下唇角,说:“就当是你陪我来宠物店的报答。” 岑楚夕猝不及防被他的微笑击中,仿佛有只小鹿在心里乱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等小狗洗完澡出来,颜值暴增,从脏兮兮的流浪狗变成了可可爱爱的小奶狗,如果再吃胖点肯定会更好看的。 他们给小奶狗买了驱虫药、滴耳液、狗粮、笼子和纸尿布,再多就拿不住了,其它的明天再来买。 从宠物店出来,岑楚夕说:“你拿这么多东西,我送你回家吧。” 萧梦童微微失笑:“我不用你送,你快回家吧,小不点。” 岑楚夕回忆了下他对自己的称呼,从“小朋友”到“小孩儿”,现在又多了个“小不点”,她在他眼里到底是有多小啊? “我已经十三岁了,”她说,“才不是小不点。” 萧梦童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说:“手机号告诉我。” 岑楚夕愣了愣,萧梦童说:“有养狗方面的问题我可以请教你。” 岑楚夕“喔”了一声,急忙报上手机号,见他只听不记,她问:“你不记下来吗?” 萧梦童说:“已经记住了。” 以防他没记清楚,岑楚夕又报了一遍手机号,和笼子里的小奶狗说了再见,才骑车离开。 回到家已经10点半了,她拿着手机去卫生间洗澡,洗到一半,手机响了一声,她急忙拿起手机察看,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一条短信—— 18656880416:[到家了吗?]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萧梦童。 她正要回复,又弹出一条新信息。 [我是萧梦童] 岑楚夕笑着回复他:[到家有一会儿了] 18656880416:[那就好。] 岑楚夕斟酌片刻,回了个“嗯”过去。 放下手机,继续洗澡,她忍不住哼起歌来。 …… 有了手机号,又通过手机号加了微信,岑楚夕和萧梦童开始通过微信聊天,聊天的内容通常都围绕着洛基——就是那只小奶狗,萧梦童给它取名叫“洛基”。 萧梦童还会在朋友圈更新洛基的近况,看着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岑楚夕感受到了云养狗的快乐。 周末只要没事,岑楚夕都会去听萧梦童唱歌,听得多了,她就想唱个试试。 于是,她鼓起勇气对萧梦童说:“我也想尝试在街头唱歌,你可以带带我吗?” 萧梦童有点惊讶:“你会唱歌?” 岑楚夕赧然笑着说:“我喜欢听也喜欢唱,但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唱过,一直都是关在房间里唱给自己听。” 萧梦童说:“你先唱给我听听。” 岑楚夕左右看看:“在这里吗?” 他们正走在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她唱不出口。 于是,他们去了附近的公园,萧梦童弹吉他为她伴奏,岑楚夕唱了一首《toy》。 唱完,她忐忑地问:“怎么样?” 萧梦童故意沉默片刻才说:“十分满分,我可以给你9分。” 岑楚夕惊喜地捂住嘴巴,萧梦童接着说:“下周你就唱这首吧。” 岑楚夕忙不迭点头:“好!” 等到下个周末,在新世纪广场,岑楚夕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唱歌,她以为她会紧张到失声,可当吉他声一响起,紧张和不安倏地就烟消云散了,她闭上眼睛,和着伴奏开口: “you say love is messed up, you say that it don’t work, you don’t wanna try, no no。”2 原本嘈杂的围观群众瞬间安静下来,被她不含一丝杂质的天籁嗓音迷住了。 直到她唱完,掌声和叫好声一齐爆发出来,岑楚夕激动得差点掉眼泪,她偏头看向萧梦童,他笑着冲她点点头,眼神中饱含赞赏和鼓励。 从那天起,岑楚夕和萧梦童组成了一个双人组合,她每周都会唱一到两首歌,有时候独唱,有时候和萧梦童合唱。 因为他们颜值高歌唱得又好,很快就积累起了不小的人气,周末来听他们唱歌的人越来越多,常常把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女生们是冲着萧梦童来的,男生们则是冲着岑楚夕来的。男生们通常比女生们要大胆直接得多,送花、送礼物都是小意思,甚至还有直接砸钱的,成千上万地往吉他包里扔。 这天晚上,岑楚夕又遇到一个行为夸张的追求者,对方跪在她面前,手里举着一枚钻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求婚。 岑楚夕已经非常明确地拒绝了他,但他还是死皮赖脸地跪在地上不起来,没办法,她只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刚背上包,突然被萧梦童勾住肩膀搂进怀里,他对着话筒说:“她是我女朋友,惦记她的都死心吧。” 丢下这句重磅发言,不顾满场哗然,萧梦童收拾好东西,牵着岑楚夕的手径自离开。 岑楚夕任他牵着往前走,一直走到当初偶遇他的十字路口,她才歉疚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萧梦童淡淡地说,“不用放在心上。” 沉默几秒,岑楚夕说:“我以后不陪你唱歌了。” 萧梦童偏头看着她,沉默片刻,说:“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你要做因噎废食的胆小鬼吗?” 其实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唱歌,尤其是和萧梦童一起唱歌,让她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她根本不想放弃,她只是害怕给萧梦童带来麻烦,害怕他会因此讨厌她。 见她摇头,萧梦童说:“以后我们就假装男女朋友,能挡不少麻烦,再经常换换地方,让麻烦找不到我们。” 岑楚夕笑了笑,说:“好。” 萧梦童说:“是时候给我们的组合起个名字了。” 岑楚夕说:“我们各想两个名字出来,然后再从中选择。” 萧梦童点头:“好。” 经过两天的苦思冥想,他们的组合名终于确定下来,叫“追梦人”,虽然土土的,但寓意却是极好的。 …… 组合维持了半年多,随着萧梦童升入高三,他的时间几乎全被学习占据,其它的事只能先扔到一边,路演也就暂停了。 去十七中给爸爸送饭的时候,岑楚夕会去高三三班的教室外偷偷看看萧梦童,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要么埋头做题,要么趴课桌上睡觉,很少和人闲聊。她看两眼就走,从不打扰他。 时间像流水一样悄然流逝,一转眼,高考已经结束了。 当天下午,岑楚夕收到了萧梦童的微信:[晚上去唱歌吧?] 岑楚夕回:[好!] 晚上,“追梦人”组合时隔一年重出江湖,在人来人往的滨江步道,他们旁若无人地尽情歌唱,一直唱到嗓子都哑了还不想停下来。 等萧梦童又唱完一首,岑楚夕朝他伸出手:“吉他借我用一下。” 萧梦童愣了愣,把吉他递给她,微微有些意外:“你学会弹吉他了?” 岑楚夕赧然一笑:“学了点皮毛,弹得不好,你不许笑我。” 萧梦童勾起唇角:“保证不笑。” 岑楚夕抱着吉他,低着头,先弹了一小段旋律适应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口唱: “喜欢你, 给我你的外衣, 让我像躲在你身体里。”3 潮热的江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湖,她接连弹错了好几个音,幸好她的歌声没被带跑偏,她可以硬着头皮继续唱下去。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慢慢贴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岑楚夕很想看看萧梦童此刻的表情,但她很怕一看他她的大脑就会一片空白,所以她一直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颤动的琴弦。 终于,她好好地把这首歌唱完了,围观群众纷纷鼓掌叫好。 岑楚夕抱着吉他,依旧不敢看萧梦童。周围的人忽然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和他。她低着头,轻声问:“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吗?” 萧梦童沉默两秒,说:“《喜欢你》。” 岑楚夕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萧梦童的脸,一字一句地问:“你喜欢我吗?” 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萧梦童的表情一点都不惊讶,还是一如既往的poker face。 岑楚夕却忐忑得不得了,不等萧梦童回答,她紧接着说:“我喜欢你,从两年前第一次在新世纪广场听你唱歌时就喜欢上你了。如果你也喜欢我,请和我交往。如果你不喜欢我,请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上我。” 萧梦童轻轻地揉了下她的头发,笑着说:“我不接受小朋友的告白,等到了18岁,如果你还喜欢我,我就做你男朋友。” …… 萧梦童去b市读大学了。 岑楚夕考上了十七中,从初中生变成了高中生,也变得越来越漂亮,追她的人络绎不绝,无一例外都被她拒绝了,她对那些追求者说:“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但是没人相信她的话,因为谁都没见过她和哪个男生有过亲密接触,除了她的双胞胎弟弟。 新结交的朋友周飞鸢也好奇地问她:“你真的有男朋友吗?” 岑楚夕点头:“真的。” “那他怎么从来没露过面?”周飞鸢问,“我也没见你和谁密切地聊微信打电话。” 岑楚夕想了想,小声说:“其实我只是提前下了恋爱订单,要等到十八岁才会收获一枚男朋友。” 周飞鸢似懂非懂,也没再多问,但再有人托她转交情书,她一律拒绝,并告诉对方岑楚夕已经有男朋友,让他们趁早死心。 久而久之,岑楚夕名花有主的消息就传遍了十七中,追她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 高中三年一晃而过。 报志愿时,岑楚夕不顾爸妈的反对,报考了位于b市的中央音乐学院。 九月,她和岑楚昭一起去b市报道。 学校的宿舍是两人间,她的舍友叫古丽苏如合,是一个漂亮的异族女孩,她们很投缘,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开学后第二天,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开学后第四天,岑楚夕的18岁生日终于到了。 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岑楚夕压低声音对古丽苏如合说:“等会儿站军姿的时候,我假装晕倒,你送我去医务室,一定要演得像一点,别让教官识破了。” 古丽苏如合一副很没底气的样子:“我怕演砸了。” 岑楚夕说:“就照着刚才在寝室排练的那样演就行,我相信你。”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好吧,为了你的幸福,我豁出去了。” 岑楚夕笑着说:“加油,你是最棒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晕倒”,萧梦童突然出现,训练场上的女生们纷纷发出花痴的声音。 岑楚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穿着极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挺拔又英俊,整个人仿佛在闪闪发光,比阳光还要耀眼。 他站在训练场前的树荫下,目光在队伍里逡巡片刻,终于撞上了岑楚夕的视线。他微微一笑,径直走到教官旁边,小声对教官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就听教官说:“岑楚夕,出列!” 岑楚夕应了声“是”,从队列中走出来,然后小跑着跟着萧梦童离开了训练场。 一直走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萧梦童驻足转身,看着岑楚夕,径自开口:“生日快乐。” 岑楚夕张了张嘴,她有太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傻傻地盯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生,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萧梦童靠近两步,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子,说:“我来是想问问,你还想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岑楚夕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哽咽着回答:“想,每天都想,做梦都想。” 萧梦童回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那今天就是我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 …… “夕夕,醒醒。” 一个无比熟悉的、忽远又忽近的声音在喊她。 意识倏地从梦境中抽离,岑楚夕悠然醒转,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却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萧顽用指腹轻柔地帮她擦掉眼泪,问:“做噩梦了吗?哭得这么厉害。” 岑楚夕摇摇头,抬手搂住他,把湿漉漉的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用沙哑软糯的哭腔说:“是美梦,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 第 31 章 第31章 【深度扒皮!《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超人气选手岑楚夕大起底!】【多图预警, 流量党慎点!】 这个夏天最火的节目非星工厂自制选秀综艺《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莫属,三大流量+歌坛天后+当红小生的豪华配置想不火都难, 但是, 从节目开播以来,频繁上热搜的却不是这些大明星,而是一位素人选手, 她就是今天的扒皮对象——岑楚夕。 [岑楚夕在第二期唱《toy》时的视频截图.jpg] (随手一截就是壁纸有没有?就凭这张天仙脸, 想不火都难吧。) 扒皮君用了整整一周时间,呕心沥血整理出了这篇扒皮长帖, 有图有真相, 拒绝胡编乱造,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废话不多说, 直接上干货! [可把我自己给牛逼坏了叉会儿腰.jpg] 岑楚夕, s市人, 生日是2001年9月22号(还有两个月才满18岁),处女座。 [岑楚夕学生证内页照片.jpg] (证件照都这么好看,嫉妒使我质壁分离qaq) 学校是s市十三中, s市29所重点高中之一, 上个月刚参加完高考, 总分645, 位列全校第3, 全市第18, 妥妥的学霸一枚。 [s市十三中官网2019高考喜报截图.jpg] 岑楚夕不仅是学霸, 还是校花,扒皮君去十三中的贴吧搜“校花”,搜出来相关贴子六百多篇。扒皮君搜集了几张照片, 让你们感受一下校花在日常生活中的颜值。 [岑楚夕专心听讲.jpg] [岑楚夕在食堂排队.jpg] [岑楚夕在校园文艺汇演弹钢琴.jpg] (这颜值, 不知道你服不服,反正扒皮君是心服口服orz) 扒皮君看到有同学在文艺汇演的帖子里科普岑楚夕弹钢琴很厉害,拿过好多奖,于是就去搜了搜,万万没想到…… [第六届中国青少年钢琴公开赛一等奖.jpg] [第八届s市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一等奖.jpg] [第十八届星海杯全国钢琴比赛一等奖.jpg] (震撼我全家) 扒皮君扒到这里已经跪下了,我十八岁的时候还在早恋、追剧、沉迷虚拟狗男男的爱情故事,跟人家一比我就是个five,不,我根本不配跟人家比。 [钥匙5毛钱一把,您配几把.jpg] 扒皮君还看了一段岑楚夕在钢琴比赛上的采访视频,她说她妈妈为了让她打好钢琴基础,把只有7岁的她送到了英国伦敦的亲戚家生活了五年。由此看来,扒皮君之所以这么废物,都怪母上大人太溺爱我了。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jpg] 言归正传,继续扒皮。 扒皮君还在十三中贴吧挖到一条重要信息:岑楚夕的妈妈是开tb店的,岑楚夕还是她家tb店的平面模特。 于是扒皮君摸到了tb店,果然有很多岑楚夕的照片。 [岑楚夕平面照.jpg]*2 (好看这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还有她双胞胎弟弟的照片! [岑楚昭平面照.jpg]*2 (我可以!!!) 这是什么神仙姐弟,颜值逆天了好吗,完全可以吊打一众小生小花了。 ps:弟弟也是学霸一枚喔。 [s市十三中官网2019高考喜报截图.jpg] 不好意思,看到帅哥有点跑偏,我们继续来涛岑楚夕。 按理说,岑楚夕从小到大学了十几年的钢琴,报考音乐学院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据岑楚夕的同学在贴吧讨论,岑楚夕原本确实是打算考音乐学院的,而且还拿到了s市音乐学院的艺考第一名,可后来不知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最终被b市理工大学录取了。 [贴吧同学讨论截图.jpg] 扒皮君看到学校名字的那一秒就顿悟了。 萧顽就是b市理工大的还有人不知道吗! 岑楚夕在第一期说她的梦想是嫁给萧顽还有人不知道吗! 所以,为了靠近萧顽,岑楚夕放弃了从小学到大的钢琴,放弃了音乐学院,然后报考了萧顽所在的b市理工大,还参加了萧顽担任导师的选秀节目。 这是什么?这他妈是赤-裸裸的爱情啊! 扒皮君都被深深地感动了好吗! [每天都在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泪.jpg] 那些嚷嚷着岑楚夕只是为了蹭热度把她骂上热搜第一的黑子们,快把脸伸过来,看老娘不用72式螳螂拳把你们打成猪头! [假奶都给你打爆.jpg] 扒皮到此结束,顺便点个关注吧,啾咪~ 最后,预祝岑楚夕梦想成真,早日嫁给男神。 [我可以单身但我站的cp一定要成真.jpg] …… 坐在副驾的寇子意忽然回头:“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萧顽淡淡地回了句“微博”,然后顺手点进了评论区。 真的只是顺手而已。 @沈三石:当初黑我夕妹的都给我滚出来道歉! @你是什么垃圾:盛世美颜、学霸、才华横溢,这三个词哪怕我只占一个都心满意足了,可人家全占了,而且不到18岁就达成了可能我用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人比人气死人啊。 @白展堂是我爸爸:妹妹第一期之所以被黑,是因为stz的脑残粉恶意挑拨伙同部分xw粉丝网暴素人选手还有人不知道吗?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肚子气,幸好妹妹有颜有实力,排名蹭蹭往上涨,黑子们估计都气死了吧?嘻嘻~ @十三区suzy:我就是s市十三中的,我证明博主说的都是真的,校花真的长得又好看学习又好,最重要的是性格也超级nice,一点架子都没有,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总之超级招人喜欢就是了。ps:校花她弟弟是校草喔,而且也是学霸,遗传基因好,羡慕不来的。 @养羊指南:我原本是冲着黑料来的,看到一半发现是吹逼贴,看到最后却发现这tm竟然是个爱情故事,而且还挺感人,操,博主就是个大屁-眼子! @宋村傻不傻:我本来是站中夕合璧的,看完这个帖子,我又想站萧顽和岑楚夕了怎么办? @墙头多如狗的七酱:我靠,岑楚夕她弟好帅!我真的非常可! @joker-doll:从头看到尾,这个女生竟然零黑点,路转粉了。 @请叫我郁太太:@扒皮君,请把你的表情包打包发给我,靴靴。 …… 萧顽的心情有一点点微妙。 他关上手机,偏头看向窗外,不自觉地微微勾了下唇角。 凌晨一点起飞,三点半落地,抵达酒店后,萧顽简单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早上八点,萧顽被门铃声吵醒。 他起床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寇子意就把手机怼到了他眼前:“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了这个扒皮帖?” 萧顽掀开眼皮瞧了一眼,沙哑着嗓子说:“看了,怎么了?” 寇子意既无奈又上火:“你不仅看了,你还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你知道吗?!” 第 32 章 第32章 晋江/檀无衣 - 热搜第一, “萧顽点赞”。 热搜第二,“岑楚夕扒皮帖”。 因为萧顽的一个点赞, 轻而易举就把岑楚夕第三次送上高位热搜, 而原本只有两千多转发的扒皮帖,一夜之间转发十万+,评论八万+, 发帖的博主“不做营销号的扒皮君”在早上七点多发了条微博。 @不做营销号的扒皮君:?????额滴神啊, 萧顽给我点赞了!一定是手滑吧?但就算是手滑,也细思极甜啊有没有?我不管, 这就是一颗惊天巨糖, 我萌的cp果然是真的! [我需要冷静一下!.jpg] 蹭着上条扒皮帖的热度, 这条微博的转评迅速破万。 @小鹿撞撞撞:点赞观光团到此一游。 @cindycandy:就算是手滑点赞, 但是萧顽应该在微博搜索了岑楚夕, 不然他也看不到那篇扒皮帖吧?纯属猜测, 不要打我。 @一颗红色石头:看了扒皮帖,同为追星女孩的我真的既感动又佩服,换做是我的话, 真的做不到像她那样勇敢, 对我这样的小屁民来说, 高考志愿是攸关人生的大事, 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 只能说她真的很优秀, 有勇敢的资本。 @一枪一个鹦鹦怪:一大早就吃了个大瓜, 我真的一脸懵逼.jpg @请安宰贤退出新西游记:我的cp魂又熊熊燃烧起来了,可我脆弱的小心脏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可爱光波发射:我是顽石,我不配和这么优秀的人一起追星[柠檬][柠檬][柠檬] @花心少女九月:坐等萧顽的回应。 …… 八点十分, 萧顽取消了点赞, 并发了条微博。 @mars-萧顽:手滑,都散了吧。 萧顽一上线,粉丝们就像闻到肉味的狼群,乌泱乌泱地涌入他的微博,然后……微博直接崩了。 不怪微博服务器脆弱,而是萧顽的人气实在高得可怕,一个点赞就能导致微博瘫痪,真的史无前例。 等程序员把微博修理好,萧顽刚发的那条微博已经有十几万条评论了。 @-萧石头-:哥哥,商量一下,咱申请个小号成吗? @萧顽全球粉丝后援会:一个点赞引发微博瘫痪,我哥[牛][啤] @梦里寻童:不知道说啥,就祝哥哥天天开心吧[狗头] @来杯冰阔落:哥哥不要谈恋爱不要谈恋爱不要谈恋爱求求了呜呜呜[哭][哭][哭] @秃头少女潇潇:不愧是我哥,好酷,顽石宝贝们要乖乖听哥哥的话,不要过度发散喔。 @lovestone:我甚至怀疑哥哥被买赞了[笑哭] @是妹妹也是老婆:哥哥一个赞,顽石集体失眠,熬了一夜的我现在要去上班了,好想死一死啊啊啊(没有怪哥哥的意思,超爱你的哟[给你小心心] @李成秀又跟人跑了:吃瓜有风险,围观需谨慎。傻哥哥,小号安排一下吧。 …… 另一边,岑楚夕的微博底下也热闹得不得了。 @我不想我不想考研:夕夕微博不在线,肯定还在睡懒觉。 @凌蒙很萌:夕妹别睡啦!你爱豆点赞你的扒皮帖啦! @独立也过得好的茜茜:好想看看夕妹看到热搜时候的表情啊,一定很精彩[哈哈][哈哈][哈哈] @嚣张的小张:夕夕,不瞒你说,我想做你弟媳[害羞] @舟粥舟:在热搜里看了那个扒皮帖,其实夕夕在节目里的表现已经够优秀了,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的她更加优秀。比我优秀的人还比我努力,我还有什么资格咸鱼下去?冲鸭!a za a za fighting![注] @快把我妹带走:不是我说,像岑楚夕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孩子就活该被人喜欢。 @陈三愿:恭喜夕妹成功引起了爱豆的注意! @放开那只兔兔:夕妹和ycb都有cp超话了,那和xw的cp超话是不是也可以安排上了? …… 吃瓜群众们的行动力超乎想象,没多久,萧顽和岑楚夕的cp超话就建起来了,cp名叫“洗碗”。 @sisu:这么沙雕的cp名是哪个人才起的?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洗你! @此去不经年:既接地气又顺口,我觉得甚好。 @巨蟹男免谈:先用着呗,以后想到更好的再换。 @大芒芒芒果:#洗碗超话# tag刷起来啊姐妹们,隔壁中夕合璧已经10万粉了,洗碗要迅速赶超才行啊。 @10点要睡觉觉:#洗碗超话# 谈恋爱不如嗑cp,嗑cp使我快乐! …… s市的岑家,岑楚昭被响个不停的微信提示音吵醒了,他伸手拿过手机,点开一看,群聊和私聊都一片飘红。 大侠饶命:[哥们儿,你火了] 大侠饶命:[微博上好多妹子说要嫁给你] 大侠饶命:[截图.jpg] “什么鬼。”岑楚昭哑着嗓子嘟囔一句,突然听到老妈大声讲电话的声音。 “你说什么?!”客厅里,沐晚枫一脸难以置信,“店里所有的衣服都卖断货了?这怎么可能呢?我昨天还……微博?什么微博?你截个图发我微信上,我看看。” 岑楚昭顶着个鸡窝头穿着大裤衩和运动背心但依旧难掩帅气地站在房门口,等沐晚枫挂了电话,他哑声问:“妈,出什么事了吗?” 沐晚枫坐在沙发上,边低着头看手机边说:“小张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网店里的衣服被卖光了,袜子都没剩一双,让我赶紧联系工厂补货呢,还说你姐上了个什么热搜,我也没听明白。” 岑楚昭转身回房拿起手机,边摆弄微博边往客厅走,“岑楚夕扒皮帖”还在热搜第二高挂着呢,点进去第一条微博就是那条扒皮帖,他点开快速浏览一遍,然后试图总结给老妈听:“就是我姐被人扒皮了……” “扒、扒皮?!”沐晚枫几乎要吓出心脏病。 “不是字面意思那个‘扒皮’,是网络用语,”岑楚昭耐心地给很少在网上冲浪的老妈解释,“就是把你过去干过的坏事、拍过的丑照、总之就是各种黑历史搜集到一起发到网上,让键盘侠辱骂你……” “你别、别说了,”沐晚枫越听心里越没底,“手机给我,让我自己看。” 岑楚昭只好把手机递给她,然后径自洗漱去了。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沐晚枫还在盯着手机看,岑楚昭忍不住吐槽:“您看得也忒慢了吧?” 沐晚枫头也不抬地说:“这里面也没说你姐坏话啊,而且还说她学习成绩好,钢琴比赛各种拿奖,这不全是夸她呢吗,贴的照片也都很好看。” 岑楚昭笑着说:“那当然是因为我姐没有任何能被黑的地方啊,归根结底还是您和我爸教育得好。” 他趁机拍了个马屁,沐晚枫抬头瞥他一眼,说:“就因为这个什么扒皮帖提到了咱家的淘宝店,就能一夜之间卖断货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岑楚昭叹口气,说:“刚才我要说你不听,现在你又来问,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少废话,”沐晚枫瞪他,“快说。” 岑楚昭坐到沙发扶手上,说:“就是我姐最爱的萧顽哥哥点赞了这个扒皮帖,导致这个帖子被转发了12万次,您知道12万转发能带来多少阅读量吗?” 沐晚枫没好气地说:“别卖关子。” “至少得有三四千万阅读量,”岑楚昭说,“也就是说有三四千万人看了这个扒皮帖、知道了咱家的淘宝店,就算这些人里只有万分之一去店里逛逛,那也能把店抢空了。而且我姐现在大大小小也算个明星了,店里的衣服就算是她的第一个代言吧,粉丝为了get偶像同款,买代言基本都是用抢的,这都小场面,您不用慌。天降横财,您就偷着乐吧。” 沐晚枫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问:“那萧顽为什么要给扒皮帖点赞?” 岑楚昭耸耸肩,说:“可能他喜欢上我姐了吧。” “什么?!”沐晚枫再次受到了惊吓,音调都拔高了。 “哎您别一惊一乍的成吗,”岑楚昭装模作样地掏掏耳朵,“我开玩笑呢,他就是手滑,不小心点了个赞,现在好像已经取消了。” 沐晚枫站起来拍了儿子一巴掌,说:“我上班去了。” “你不吃早饭了?”岑楚昭问。 “吃什么吃,”沐晚枫说,“赚钱去。” 沐晚枫刚走没多久,岑书咎就买菜回来了。 “你妈呢?”岑书咎问。 “去上班了,”岑楚昭看着手机说,“爸,咱们家可能要发财了。” 岑书咎笑了下,不以为然地说:“还没睡醒呢吧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岑书咎径自去厨房做饭了,岑楚昭窝在沙发里和周飞鸢聊天。 自从岑楚夕去参加《超级巨星》以后,岑楚昭和周飞鸢发的微信比过去三年都多,而且他还把周飞鸢置顶了,好哥们官侠都没这待遇。 …… 周飞鸢:[就算是手滑,但也能充分证明,萧顽开始对夕夕感兴趣了] 周飞鸢:[通过这个事吧,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别叫我小昭:[???] 周飞鸢:[人一定要敢做梦,而且要做就做个大的,万一实现了呢,你说是吧] 周飞鸢:[你看夕夕,第一期的时候她说梦想是嫁给萧顽,直接被骂到了热搜第一,现在因为萧顽的一个点赞,不仅夕夕被平反,还催生出了一大波cp粉] 别叫我小昭:[你们娱乐圈还真是波诡云谲变幻莫测] 周飞鸢:[你还真说对了,娱乐圈就是这么变幻莫测,有人一夜爆红,也有人突然翻车身败名裂,这种例子太多了] 周飞鸢:[对了,你知道夕夕和萧顽的cp名叫什么吗?] 别叫我小昭:[叫什么?] 周飞鸢:[叫洗碗] 周飞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叫我小昭:[我靠,这也太沙雕了吧] 别叫我小昭:[而且我最讨厌洗碗了] 别叫我小昭:[洗碗比那个中夕合璧差远了] 周飞鸢:[我就觉得挺好,多接地气啊] 周飞鸢:[萧顽和虞程璧,你更想让谁做你的姐夫?] 别叫我小昭:[……萧顽吧] 周飞鸢:[为什么?] 别叫我小昭:[因为岑楚夕喜欢他呗] 周飞鸢:[你真的不懂追星女孩] 别叫我小昭:[???] 周飞鸢:[追星女孩嘴上说要嫁给偶像,但心里只会觉得自己不配。偶像是用来膜拜的,不是用来嫁的,懂吗?] 别叫我小昭:[…………] 别叫我小昭:[女孩已经很难懂了,追星女孩更难懂] 周飞鸢:[所以我看好虞程璧,我有预感,他会成为夕夕的初恋,走着瞧吧] 别叫我小昭:[ok] …… 因为23号是网友投票选歌的日子,在歌选出来之前,选手们不用训练,权当放了一天假。 昨晚被钟念念缠着聊天聊到凌晨2点多,岑楚夕久违地睡了个懒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9点多了,她拿着手机蹑手蹑脚进了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先理了理睡乱的头发,然后挤好牙膏,边刷牙边看手机。 钟念念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一声尖叫惊醒,她猛地坐起来,意识还没清醒,身体就朝卫生间去了,她推开门,半睁着眼睛问:“怎么了?” 岑楚夕一手抓着牙刷一手举着手机,已经整个傻掉了。 钟念念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hello,有人在吗?” 岑楚夕继续愣了几秒,突然抱住了钟念念,呢喃似的在她耳边说:“念念,我好开心啊,开心得快要炸成一朵烟花了。” 第 33 章 第33章 晋江/檀无衣 - 钟念念回抱住她, 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但难以言传的奇妙心情,岑楚夕认真地想了想, 说:“就好像你默默地盯着暗恋的男孩子看了很久, 然后他突然回头看了你一眼,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我从来不搞暗恋那一套,我喜欢谁就直接追, 他要也喜欢我那就在一起, 他要不喜欢我我就去追别人,大家时间都挺宝贵的, 经不起浪费。”钟念念推开岑楚夕, 看着她一脸认真地问:“你暗恋谁了?” “我没暗恋谁, 我就是打个比方。”岑楚夕有点哭笑不得, “没事了, 你接着睡觉去吧。” “不睡了, ”钟念念伸手拿牙刷,“难得休息一天,用来睡觉太可惜了。” “休息也出不去, ”岑楚夕说, “就算不睡觉也没什么事做。” “谁说出不去?”钟念念冲她笑了下, “只要我想出去,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大概是钟念念的性格太平易近人了, 岑楚夕时常会忘记她显赫的家世背景, 总是把她当作一个像自己一样的普通人来看待。 “所以你要出去吗?”岑楚夕问。 “不是我要出去, ”钟念念边刷牙边含混不清地说,“是我们要出去。” “我也要出去?”岑楚夕没想到她要带上自己。 “你不想出去吗?”钟念念反问。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跟抬杠似的,岑楚夕忍不住笑起来:“我当然想出去, 可又觉得戴着眼罩太难看了。” 钟念念说:“我不要你觉得, 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怎么样都好看,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就这样,听我的。” “……”岑楚夕忍着笑点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洗漱完,还要换衣服弄头发化妆,女孩子出趟门总是很麻烦。 因为戴着眼罩不方便化妆,岑楚夕只画了眉毛、涂了西柚色口红,好在她的皮肤白皙细嫩又有光泽,即使素面朝天也挑不出瑕疵来。 至于衣服,她选了白t搭浅蓝色裤腿牛仔裤,随性又时尚。头发则简单地扎成双麻花辫,再戴一顶芒果色-棒球帽遮阳,可爱又清爽。 岑楚夕已经全部搞定了,钟念念妆还没化完。 钟念念偏爱小烟熏妆,化起来稍微麻烦些,但非常适合她,既张扬又性感。 岑楚夕帮她夹头发、挑衣服,全部搞定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两个人各挎一个小包、拿上手机和耳机就出门了。 先坐电梯到2楼,来到选手总监吴承恩的办公室门前,钟念念敲了两下门,握住门把手就要推门进去,可是没推开,门锁着呢。 岑楚夕正想说可能没人在,却听见门内陡地响起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钟念念和她对视一眼,又抬手敲了两下门,扬声说:“吴总监,我是钟念念,我找您说点事 。” 可是没人应声,岑楚夕感觉不太好,于是低声说:“要不我们待会儿再过来吧?” 不等钟念念回答,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吴承恩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内,扫了她们一眼,说:“进来吧。” 两个人跟着走进去,岑楚夕看到了办公桌旁边的地板上碎成片的玻璃茶杯。 吴承恩径自绕到办公桌后坐下,问:“找我什么事?” 钟念念说:“楚夕的眼睛有点恶化了,医务室条件有限,我想带她去外面的正规医院看看,所以来请总监批准。” 吴承恩看了岑楚夕一眼,岑楚夕却正看向别处,他一句废话都没有就答应了:“好,我会通知门卫放行的,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岑楚夕说了句“谢谢总监”,就拉着钟念念的手出去了。 直到出了大门,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岑楚夕才犹豫不决地说:“刚才……总监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就躲在窗帘的后面,我看到她的脚了。” 钟念念一点都不惊讶:“虽然我没看到,但也能猜到了。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姓吴的不是好东西?” 岑楚夕点点头,钟念念又说:“不过这种事情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反正跟咱们也没关系。” 岑楚夕“嗯”了一声,心里却莫名有点不舒服。 她抬头看向对面矗立在阳光中的高楼,上面挂着《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巨幅海报,和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那个傍晚所看到的景象并没什么不同,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梦想,只是……每个人追求梦想的方式都不尽相同吧。 钟念念拦到了出租车,两个人坐进后排,钟念念说:“师傅,去民航医院。” “真去医院啊?”岑楚夕说,“我还以为去医院只是个幌子。” “去看一下比较放心,”钟念念说,“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正事,就是出来透透气。” “不用了,”岑楚夕说,“洗漱的时候我把眼罩摘下来看了看,已经消肿很多了,而且也不怎么痒了,估计再过两天就能摘眼罩了,没必要多跑一趟。” 钟念念问:“你确定?” 岑楚夕点头:“嗯。” “师傅,不去民航医院了。”钟念念重新报了一个地址,岑楚夕不知道那是哪里,也不多问,反正跟着钟念念就对了。 “啊,我想起一件要紧事。”岑楚夕突然说。 “什么事?”钟念念忙问。 “萧顽今天参加品牌举办的粉丝见面会,品牌方会网络直播,好像是十点开始,现在……”岑楚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十点十五了,直播应该还没结束,你手机插卡了吗?” 钟念念有点哭笑不得:“大活人都见过那么多回了,还看什么直播呀?” 岑楚夕不以为然:“直播要看,代言要买,出作品更要全力支持,凡是能给爱豆贡献热度的事都要去做。” 说着,她用钟念念的手机打开微博,从品牌方给的直播入口点进去,可惜她根本挤不进直播间,因为同时观看的人太多了,服务器承载不动。 “唉,”岑楚夕失望地把手机还给钟念念,“只能看回放了。” 钟念念顿了下,说:“夕夕,等会儿到了我家……” “你家?”岑楚夕微讶,“我们现在在去你家吗?” 钟念念忍俊不禁:“你连去哪儿都不知道就傻乎乎跟着我走,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岑楚夕说:“我对b市不熟,还有点路痴,当然只能乖乖跟着你。”她顿了下,又说:“去你家的话,是不是会见到你的家人啊?” 钟念念说:“我妈在美国,我爸和我大哥都是大忙人,这个时间不可能在家,唯一会在家的只有我二哥。我二哥叫钟溯游,我跟你说过吧?” 岑楚夕点点头,同时微微松了口气,见一个总比见好几个压力小得多,她随口问:“你二哥不用工作吗?” “我二哥是写恐怖小说的,”钟念念说,“他在家工作。”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岑楚夕的预料。 富二代写恐怖小说,这个职业和他的身份实在有些不搭。 钟念念的神情蓦地有些异样,她顿了几秒,有些艰难地说:“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二哥和普通人有点不太一样。” 岑楚夕看着她:“哪里不一样?” 钟念念说:“我二哥……是残疾人,双腿残疾。” “双腿残疾”四个字如雷贯耳,瞬间勾起了岑楚夕不好的记忆,让她的心脏蓦地揪痛了下,她怔怔地看着钟念念说不出话来。 “我二哥小时候出了一场车祸,导致双腿瘫痪,这辈子都离不开轮椅,”钟念念话音有些低落,“所以我二哥性格有点阴沉,脾气也不太好,他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等你见到他……” “我明白,”岑楚夕微微笑了下,“你不用说了。” “车祸”,“双腿瘫痪”,这些可怕的字眼让岑楚夕的心情跌入谷底,甚至想要逃跑,她担心自己面对钟念念的二哥时会流露出不恰当的眼神或表情,但她却不能逃跑,因为那样会伤害到钟念念。 钟念念好心好意带她回家,她怎么能因为钟念念的二哥是残疾人就中途逃跑呢,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那她也就不配再做钟念念的朋友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有压力,”钟念念笑着说,“我二哥不喜欢见外人,见了面顶多就是打个招呼,不用跟他待在一起。” 岑楚夕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钟溯游的存在不为人知。 因为钟家把这个双腿残疾的二儿子藏了起来,只让另一个健康的大儿子代表钟家抛头露面。 就像另一个时空里的萧顽,在车祸发生后直接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岑楚夕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心疼萧顽还是钟溯游,也可能她把对萧顽的心疼转移到了素未谋面的钟溯游身上。这就是共情能力太强最大的坏处,总是会轻易感受到悲伤和痛苦。 但岑楚夕清楚地知道,钟溯游需要的绝不是别人的同情和怜悯,而是一视同仁的平等对待。 就这样忐忑了一路,出租车在将近11点的时候停在了钟家门口。 这是一座堪比博物馆的房子,从外面看起来又大又冰冷,进到里面,依旧是同样的感受,虽然富丽堂皇,却缺少人气。 两个人刚踏进客厅,就听到接二连三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声嘶力竭地大喊:“滚!我不想看见你!” 第 34 章 第33章 晋江/檀无衣 - “滚!我不想看见你!” 这一句嘶吼里饱含愤怒与仇恨, 闻者心惊。 岑楚夕和钟念念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钟念念转头问旁边的管家阿姨:“珍姨, 出什么事了?” 皮巧珍轻叹一声, 说:“溯游发烧了,不肯看医生也不肯吃药,溯洄好声好气地劝了半天, 不知怎么突然就动了气, 强行把药喂进了溯游嘴里……” “我过去看看,”钟念念打断了她, 因为不用听也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你先把我朋友带到我房间去吧。” 皮巧珍说好, 钟念念取下挎包交给岑楚夕, 说:“你先去房间等我, 手机密码是000222, 你可以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还有ipad、电脑什么的随便用,需要什么就跟珍姨说。” 岑楚夕点点头:“不用管我, 你快过去吧。” 钟念念快步走了, 岑楚夕跟着皮巧珍上了二楼, 穿过挂满照片的走廊, 来到了钟念念的房间。 房间自然宽敞又奢华, 就是太公主风了, 和钟念念的性格有些不搭, 想来并不是她的主意。 岑楚夕记得钟念念说过,她一直生活在国外,两个月前才为了参加《超级巨星》回国, 这个房间她应该没怎么住过。 “那你先自己待一会儿, ”皮巧珍和蔼可亲地说,“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去帮你准备。” “不用了,谢谢,”岑楚夕礼貌地微笑着,“您去忙吧,不用管我。” 皮巧珍径自离开了,偌大的房间只剩岑楚夕一个人,她觉得自在许多,微微舒了口气,四下瞧瞧,然后走到了落地窗边,伸手拉开白色窗纱,阳光略微有些刺眼,适应几秒,才看清窗外的景色。 这是一个挺大的别墅区,别墅与别墅之间相隔很远,但并不会显得空旷,因为有绿树、草地和花园来做点缀,但最令人惊讶的是,绿树环绕间还修筑着一个人工湖,湖边垂柳葱葱郁郁,湖心坐落着一个绿色小岛,隐约能看到飞来飞去的白色水鸟。 在寸土寸金的b市,环境又如此优美,这里的一栋房子应该价值上亿了吧?就算没上亿,大几千万是一定的。能住在这里的人,自然非富即贵。 但即使享有这样的泼天富贵,却并不一定就等同于拥有了幸福的生活,就好比钟溯游,生在豪门却没能逃脱命运的摆弄,他这一生恐怕都要活在双腿残疾的折磨里,除非他能摆脱精神的桎梏。 在诡谲莫测的命运面前,人人平等,不分贵贱。 岑楚夕拉上窗纱,在旁边的小沙发坐下,摘下棒球帽放到小茶几上,整理一下头发,然后掏出钟念念的手机,解锁,输入岑楚昭的手机号——她和岑楚昭的手机号是一起买的连号,只有最后两位数不一样,所以她才会记得很清楚,爸妈的手机号她就不记得。 “喂?”岑楚昭很快接了。 岑楚夕笑了下,说:“你干嘛呢?” 岑楚昭愣了两秒才惊喜地说:“岑楚夕?你不是不能用手机的吗?” 岑楚夕笑着说:“今天节目组放假,我来朋友家做客,借用一下她的手机。” “朋友?”岑楚昭抓住关键词,“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女朋友,”岑楚夕说,“钟念念。” “你跟钟念念是朋友?”岑楚昭既意外又高兴,“我特别喜欢她,她太有个性了。” “等你来b市我介绍你们认识。”岑楚夕说,“爸妈在家吗?” “都不在,”岑楚昭说,“老妈临时去外地出差了,老爸去帮忙看店了,我下午也过去。” “店里很忙吗?”岑楚夕好奇地问。 “本来不忙,”岑楚昭说,“因为你那个扒皮帖,突然就忙翻了。” 岑楚夕想了想,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帖子里提到了咱家的网店?” 岑楚昭“嗯”了一声,滔滔不绝地说:“老妈早上接到小张阿姨的电话,说是网店被买空了,老妈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店里,十点多给老爸打电话,说是一晚上进账一百六十多万,差点没高兴疯了,接着老妈就订了机票,飞g市进货去了。这都多亏了萧顽,如果不是他手滑点了个赞,咱家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岑楚夕愉悦地笑起来,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她和萧顽的联系正在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在一点一点地加深,就好像在结一张网,当这张网越结越密,总有一天,她会和萧顽紧密相连,息息相关。 “对了,你在b市还好吗?”岑楚昭问,“有没有遇到……潜规则什么的?” “没有,我在这挺好的,”岑楚夕说,“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别跟爸妈说,免得他们担心,知道吗?” “我有毛病啊我跟他们说这个,”岑楚昭有点无语,紧接着又说:“我就是这段时间对娱乐圈有了点了解,觉得这个圈子挺复杂也挺不好混的,你没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挺好的,万一遇到了,你一定要意志坚定,断然拒绝,绝对不能为了成名就糟践自己,知道吗?” 岑楚夕有些哭笑不得,她实在不习惯岑楚昭用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和她说话,因为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在她眼里,岑楚昭都是个离“长大”还很遥远的小屁孩。男孩子的成长期总是很漫长,就好比老爸,年过半百了还一身稚气,用老妈的话说,“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可爱的时候也是真可爱。” 岑楚夕现在就觉得岑楚昭很可爱,因为他正在笨拙地表达着对她的关心,岑楚夕笑着说:“你放一百个心,遇到那种坏人我一定离得远远的,看都不会看一眼。” 岑楚昭满意地“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你和那个虞程璧应该没什么吧?” “你操心的还真多,”岑楚夕笑着说,“我和他就是合唱了一首歌,仅此而已,其实我和他根本不熟。” “我跟周飞鸢打赌了,”岑楚昭说,“如果你跟虞程璧谈恋爱了,我就满足她一个愿望,如果没谈,她就满足我一个愿望。” “…………”岑楚夕无语,“你们真的很无聊。” “确实挺无聊的,”岑楚昭叹气,“这个暑假实在太漫长了,要是能早点开学就好了,我现在就想快点去b市,学车都提不起劲来。” 上回虽然没从萧顽那里得到答案,但岑楚夕自己在网上查了b市交通大学环境工程专业的录取分数线,以岑楚昭的高考分数,被录取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事。 “交大几号报道?”岑楚夕直接问。 “录取通知书上写的是9月8号,”岑楚昭答,“你们理工大是9月18号,你能准时去报道吗?” “可以,9月16号是决赛,决赛结束后刚好可以去学校报道。”岑楚夕默默感叹了下,时间衔接得真巧,刚好什么都不耽误,“对了,决赛当天可以邀请家人来观赛,你跟爸妈说一声,让他们提前安排好时间,别到时候来不了。” “能邀请几个人啊?”岑楚昭问,“外婆和舅舅肯定也很想去,舅舅为了给你拉票可下了血本了。” “我也不确定,”岑楚夕说,“到时候我问问,争取让外婆和舅舅也过来。” 话音刚落,钟念念推门进来了。 岑楚夕对着手机说:“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替我跟爸妈还有外婆舅舅说一声,就说我一切都好,让他们别担心。” 岑楚昭“嗯”了一声,岑楚夕忽然想起什么,又说:“还有,录第4期的时候我戴了眼罩,只不过是轻微的麦粒肿,过两天就会好了,你提前跟爸妈说一声,免得他们看节目的时候吓到。” “知道了,”岑楚昭说,“你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手机都有点烫手了。 钟念念问:“你弟弟吧?” “嗯,”岑楚夕站起来,关切地问:“你二哥还好吗?” 钟念念呼了口气,坐到岑楚夕对面,说:“我二哥的性格本来就阴晴不定,动不动就要发脾气,只不过这回发的比较大,主要还是怪我大哥,非要触他的逆鳞,惹他生这么大气。” 岑楚夕却能理解钟溯游为什么会发这么大脾气。 钟溯洄要想强行喂药,肯定得先武力镇压,比如按住钟溯游的双手,比如掰开他的嘴巴,而钟溯游却无力反抗,因为他是个瘫痪在床的残疾人,对他来说,钟溯洄的行为无疑是一种赤-裸的羞辱,既是□□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所以他才会发这么大火,把心里的愤怒、委屈、痛苦通通发泄出来。 虽然明知自己没有立场,但岑楚夕还是有点生钟溯洄的气,但凡他稍微顾虑一点钟溯游的感受,都不可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 岑楚夕正想说话,突然看到钟念念的右手上有凝固的血迹,她吓了一跳,忙问:“念念,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钟念念说,“我二哥用杯子砸中了我大哥的额头,他流了好多血,我帮他止血的时候沾上的。” 岑楚夕只是听钟念念这么说都觉得胆战心惊。 她生活在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里,从小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实在不敢相信家人之间竟然能互相伤害到这种地步。 “看来你大哥二哥的关系很不好。”岑楚夕说。 钟念念短暂地沉默片刻,低声说:“其实我二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跟我大哥有间接的关系。” 第 35 章 第35章 晋江/檀无衣 - 钟念念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就起身去洗手了, 管家阿姨端来了精美的茶点,顺便询问岑楚夕有没有忌口, 岑楚夕回答说自己对酒精过敏。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诊断出酒精过敏, 而且还是很少见的讯发型过敏,症状出现得又快又严重,如果治疗不及时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曾经因为同学的恶作剧被骗着喝了一杯甜味的果酒, 不到五分钟就因为呼吸困难被送进了医院。 以防她不小心摄入了酒精又不能及时去医院, 沐晚枫总是叮嘱她随身携带一盒芙必叮[注:抗过敏药],以备不时之需。 管家阿姨刚走, 钟念念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她坐到岑楚夕对面, 端起茶壶, 把橘红色的花果茶倒进透明的玻璃茶杯里, 玫瑰的香味和水果的甜味混合在一起, 随着蒸腾的水汽氤氲在空气中。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岑楚夕忍不住问。 钟念念端起茶杯放到她面前, 缓缓开口:“那些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我也是后来听外婆说的。” 从记事起,钟念念就知道自己有两个家。 一个家在美国旧金山, 家里有妈妈和外婆。 另一个家在中国b市, 家里有爸爸、两个哥哥和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 就只剩下爸爸和两个哥哥。 两个家之间隔着一个太平洋, 坐飞机要12个小时。 钟念念从小生活在美国的家, 妈妈是个工作狂, 是外婆一手抚养她长大的。 七岁以前,爸爸每三个月飞美国来看她一次,七岁以后, 每逢寒暑假她都能去中国的家小住一段时间, 但她不喜欢这样,她希望像别人家一样,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那样她就能同时得到爸爸妈妈和哥哥的宠爱,一定很幸福。 她求爸爸去美国生活,爸爸说工作太忙走不开。 她求妈妈回中国生活,妈妈总是露出一副悲伤的神情,从没给过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12岁那年,钟念念终于忍无可忍,打算撇下妈妈和外婆,自己回中国生活,她已经到了机场,却还是被妈妈抓了回去,那是她第一次见妈妈崩溃痛哭,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那天晚上睡觉前,外婆终于告诉了她父母分居两国的原因。 一切都是因为1998年冬天的一场车祸。 车祸发生时,车上一共有4个人,司机秦叔,妈妈许映晴,还有7岁的钟溯洄和5岁的钟溯游。 他们刚结束在游乐园的欢乐时光,正在回家的路上,以免两个儿子打架,许映晴坐在他们中间,把两个人隔开了。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许映晴在两个儿子的吵闹声中给丈夫钟灏政打电话,询问他晚餐想吃什么。 通话还没结束,信号灯由红转绿,车子重新上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一辆刹车失灵的面包车冲过停车线,径直朝他们的车子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钟溯游本能地想扑进妈妈的怀里寻求庇护,可是,妈妈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哥哥,怀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嘭!”一声巨响,车子被撞翻。 司机秦叔当场死亡,许映晴和两个儿子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钟溯游伤得最严重,因为他坐的那一侧正对着撞过来的面包车,受到的冲击最大。 许映晴伤得也很重,但她毕竟是大人,承受能力比小孩子要强一些,所以看起来没钟溯游那么凶险。 钟溯洄伤得最轻,因为他既没有受到直接撞击,又被许映晴护在怀里,所以只受了轻伤,但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精神状态很不好。 钟灏政赶到医院的时候,直接收到了两封病危通知书,他的妻子和小儿子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幸好,他们最终都坚强地活了下来,但也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许映晴左耳失聪,钟溯游下肢瘫痪,并患上了自闭症。 “车祸后长达两年的时间里,我二哥一句话都没说过,而且他只接受爸爸的亲近,只要妈妈和大哥一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会大哭大闹,摔东西,甚至自残。我妈终于受不了这样无休止的折磨,带着外婆逃到了美国去,没多久就发现怀上了我。” 钟念念停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甜的花果茶,继续往下说,岑楚夕心里虽然百感交集,却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经过五年的心理治疗,我二哥才从自闭的状态走出来,我爸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妈后,她就满怀期待地回国去看他,二哥见到我妈后,只用一句话,就把她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年仅十岁的钟溯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曾经最爱的妈妈,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恨你,请你永远,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从那以后,我妈就再也没有回过中国,也再没有笑过,她通过疯狂地工作来麻痹自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麻木地活着,我大哥飞来美国看她,她也总是以各种借口不见他,渐渐的大哥也就不来了,她还向我爸提过离婚,但是我爸不同意,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钟念念短暂地沉默片刻,接着说:“外婆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之后,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我们家是分裂的,为什么我妈总是不开心,为什么我二哥总是折磨我大哥,我大哥却总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像今天这样被砸得头破血流都是小场面,最过分的一次,我二哥甚至用刀捅了我大哥。” 那时钟念念15岁,回国过春假。 美国的学校除了寒暑假,还有一个春假,春假一般在3月份,复活节前后,有10天左右的假期。 大哥钟溯洄已经是24岁的青年才俊,正在明华管理学院读mba,同时接管了一间小金融公司练手,忙得不可开交。 二哥钟溯游22岁,刚开始写恐怖小说没多久,但他很有这方面的天分,出版的第一本恐怖小说就登上了畅销书排行榜,算是一鸣惊人,小有名气。 钟念念其实是有点害怕钟溯游的,因为他阴郁冰冷,难以亲近,但钟念念偏偏又想亲近他,所以努力讨好他,大概是出于一种想替妈妈补偿他的心理吧。 那天,钟念念亲手做了钟溯游喜欢吃的菜,亲自端到他的房间去,可是钟溯游只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抬手就把托盘打翻了,托盘上的盘子碗哗啦啦摔到地上,碗里的热汤洒到钟念念脚上,她被烫得尖叫出声,钟溯游却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冷着脸说:“滚出去!” 钟念念满心委屈,刚走出房间眼泪就夺眶而出,管家珍姨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径自跑上楼,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等钟溯洄回到家,珍姨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钟溯洄便去了钟溯游的房间,两个人没说几句就吵起来,钟溯游突然从轮椅上安装的储物盒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猛地刺-进了钟溯洄的腹部。 钟溯洄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钟溯游却轻轻勾了下唇角,轻飘飘地说:“我只是想体验一下杀人是什么感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杀死你,我有分寸。” 钟溯游显然是研究过的,捅刀的位置刚好避开了内脏,而且捅的也不深,钟溯洄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就直接回家了,连院都不用住。 “我大哥把这件事瞒了下来,没让我爸知道,”钟念念说,“但是我真的被吓到了,假期还有一半,我就飞回了美国。直到现在再回想起那件事,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我二哥疯起来真的很可怕,所以我特别佩服我大哥,被折磨这么多年却一句怨言都没有,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二哥。” 钟念念顿了顿,又说:“虽然我能理解二哥,但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生他的气,主要是替大哥觉得委屈,说到底大哥其实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承受着二哥的伤害,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她抬眼看着岑楚夕,问:“夕夕,你作为一个局外人来看,我大哥是不是挺无辜的?” 岑楚夕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个出乎预料的故事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故事里的三个主角,许映晴,钟溯洄,钟溯游,她说不出谁对谁错,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只能心情复杂地默默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第 36 章 第36章 晋江/檀无衣 - 午饭自然是在钟家吃的。 餐厅比岑楚夕家的客厅还要大, 而且布置得非常漂亮,华丽的水晶吊灯, 抽象的壁画, 可以摆放十几张餐椅的长方形大理石餐桌,香气馥郁的鲜花,精美的餐具……但是, 美则美矣, 却感受不到家的气息。 岑楚夕挨着钟念念坐着,钟溯洄一个人坐在对面, 他的左侧额头上包着纱布, 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依旧言笑晏晏。 钟念念看看大哥又看看好朋友, 笑着说:“一个额头上包着纱布, 一个眼上包着纱布, 你们俩看起来还挺配的。” 岑楚夕在桌子底下轻踢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说:“你瞎说什么呢。” 钟溯洄则微微笑着岔开话题:“你们现在的排名怎么样了?” 钟念念说:“夕夕第四,我第六。” 钟溯洄看着她说:“你要努力了。” 钟念念无所谓地笑笑, 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 钟溯游操控着电动轮椅来到了餐厅。 岑楚夕正准备站起来打招呼, 可一眨眼的功夫, 轮椅已经载着钟溯游穿过餐厅进入厨房, 看不见人影了。她不由担心, 轮椅行驶得这么快, 应该很危险吧? 正想着,对面的钟溯洄蓦地站了起来,举步朝厨房走去, 岑楚夕觑了眼他的神色, 方才的温和笑意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肃阴沉。 走进厨房后,钟溯洄顺手把门带上了,所以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 钟念念叹口气:“今天真不该带你到家里来,吃完饭咱们就撤吧。” 岑楚夕“嗯”了声,顿了两秒,又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没什么的。” 没多久,厨房的门打开,钟溯洄推着轮椅出来,钟溯游坐在轮椅上,神色冰冷阴郁。 钟溯洄说:“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钟念念点头:“嗯。” 刚才钟溯游来去匆匆,岑楚夕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这回钟溯洄推着轮椅以正常的速度经过,岑楚夕不自觉地就把视线投在了钟溯游的脸上。 第一感觉是白——不是正常的白,而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病态的白。 第二感觉是和钟溯洄长得很像,但钟溯游因为瘦削,五官显得立体而锋利,这就使得两个相像的人有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钟溯洄温暖如春,钟溯游却冷冽如冬。 大概是察觉自己正在被打量,钟溯游突然偏头朝岑楚夕看过去,四目相对的瞬间,岑楚夕本能地想躲开,但是她不仅没躲,反而还冲钟溯游微微笑了下。 钟溯游突然操纵控制器刹住了轮椅。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岑楚夕,声音自带冷意:“你是谁?” 一句普通至极的问话,却让钟溯洄和钟念念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因为以他们对钟溯游的了解,除了对钟灏政还保留着一点父子之间的温情,他对周遭一切陌生的人事物一贯都是漠然无视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外人表现出好奇心。 钟溯洄也看向岑楚夕,只见她微笑着回答:“我叫岑楚夕,是念念的好朋友。” 钟溯洄暗自惊讶,因为岑楚夕表现得实在太过自然得体,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一丝异样都没有,就好像她面对的是一个健全的普通人,而不是一个双腿瘫痪的残疾人。 要知道,就连他们家的很多亲戚每次见到钟溯游,都难免流露出这样或那样的不对劲,而最令钟溯游厌恶的,就是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和小心翼翼的态度对待他。 听了岑楚夕简单明了的回答,钟溯游却一个字都没再多说,他移开视线,以正常的速度驱使着轮椅离开了餐厅。 钟溯洄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回到餐桌前从容落座,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岑楚夕几眼。 一时没人说话,气氛静默地有些诡异。 过了好一会儿,钟念念率先开口:“大哥,吃完饭我和夕夕就走了。” 钟溯洄说:“我去公司,顺便送你们。” “不用了,”钟念念拒绝,“我们打算去逛街,不顺路。” 钟溯洄也不勉强,点点头没再说话。 食物虽然美味,但岑楚夕克制着没有多吃,只吃了一点清淡的鱼肉和蔬菜。 饭后,钟溯洄径自去公司上班,钟念念去跟钟溯游打声招呼,和岑楚夕一起离开了钟家。 坐上出租车,钟念念向司机师傅报上地址,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钟念念直接问:“在干嘛?” 不知道那边回了句什么,钟念念愉快地笑起来,然后说:“我半小时后到大悦城,你要过来吗?”她顿了几秒,笑着说:“好,那一会儿见。” 等她挂了电话,岑楚夕问:“你要见谁?” 钟念念笑着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见见男朋友啦。” “你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岑楚夕说,“我给忘了。” “原新野。”钟念念“啧”了一声,说:“我怎么突然有点小紧张。” 岑楚夕笑着说:“大概是太久没见了吧。” “还真是,”钟念念说,“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岑楚夕打趣她:“别一会儿见了面再认不出来,那就糗大了。” “那倒不至于,”钟念念笑着说,“人群里最帅的那个肯定就是他。” 等到了大悦城,刚一下车,就看见穿着一身黑的原新野两手插兜靠在他那辆极其拉风的军绿色越野车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钟念念径自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就亲上了他的嘴唇。 原新野也不示弱,箍着钟念念的腰转了个身,把钟念念压在车门上,反客为主地吻她。 岑楚夕站在不远处,不好意思看他们,眼神四处乱飘,飘到了马路对面百货楼上的巨幅led广告牌上,“祝萧顽0805生日快乐”的文字配合萧顽的各种帅照循环播放。 8月5号是萧顽的21周岁生日,距离今天还有13天,粉丝的生日应援已经提前上线了。 萧顽的生日是几千万顽石的狂欢节,现在只是预热而已,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排面肯定比现在大得多。 岑楚夕也早就算过了,8月5号刚好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6次竞演录制的日子,但是她还没想好要送萧顽一份什么礼物。 正出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岑楚夕收回视线,看到钟念念的笑脸。 “我要和原新野去个地方,”钟念念说,“你先去大悦城七楼的猫咖等我好不好?”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钟念念想了想,说:“一个小时左右吧。”她把手机交给岑楚夕,“有什么事就打原新野的电话。” 岑楚夕“嗯”了一声,笑着说:“你快去吧。” 钟念念跟着原新野走了,岑楚夕独自进了大悦城,乘电梯上七楼,来到了钟念念说的猫咖。 相比猫,岑楚夕更喜欢狗。 以前在伦敦生活的时候,大伯担心她一个小孩来到异国他乡会孤单,于是买了两只小狗陪她,一只拉布拉多叫lucky,一只金毛叫happy,她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它们也带给她陪伴和快乐。 后来回国,她把lucky和happy留给了伊丽莎白,因为她觉得伊丽莎白比她更需要狗狗们的陪伴。 边喝咖啡边撸猫,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岑楚夕接到钟念念的电话,说她一时半会回不来,让岑楚夕先回宿舍去。 岑楚夕腹诽一句重色轻友,就结账离开了。 打车回到宿舍,岑楚夕洗澡、洗衣服、打扫卫生,忙完后去了趟医务室,敷眼、滴眼药水,护士说明天就可以摘眼罩了。 从医务室回来,岑楚夕抱着笔记本靠在床头,看电影打发时间,看着看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钟念念却还没回来。 岑楚夕有点担心她,躲到卫生间给原新野打电话,是钟念念接的,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九点,钟念念回来了,身上虽然有酒气,还好没醉。 岑楚夕什么都没问,钟念念也什么都没说,等钟念念洗完澡,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人聊了会儿天各自睡下,结束了这漫长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岑楚夕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她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信息,经过24小时的网友投票,她在第5次竞演中要唱的歌,是导师方藻的经典名曲——《恐怖爱情故事》[注]。 第 37 章 第37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大跌眼镜, 因为《恐怖爱情故事》对她来说约等于sss级难度,不仅是音域跨度大的问题, 更主要的是这首歌独特的暗黑气质,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表现。 网友们为什么会给她选这样一首歌呢? 明明她的声音和形象都和这首歌格格不入啊。 但无论如何,歌已经定下来了,再纠结也没什么用, 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歌唱好。 幸好这首歌的原唱就是她的导师方藻, 她可以厚着脸皮求指导。 岑楚夕戴上耳机,单曲循环《恐怖爱情故事》, 然后起床去洗漱, 洗漱完, 像往常一样叫钟念念起床。 “念念, 别睡了, ”岑楚夕轻轻推她, “快看看网友给你选了哪首歌。” “你帮我看。”钟念念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然后递给岑楚夕,又哑着嗓子问:“你呢?唱什么歌?” “方藻老师的《恐怖爱情故事》。”岑楚夕答。 “不是吧?”钟念念惊讶地坐了起来, “这首歌可不太好唱, 虽然还挺适合你的。” 岑楚夕哭笑不得:“哪里适合我?” 钟念念说:“就录第四期的时候你戴眼罩的那个造型, 我是不是跟你说特别有病娇少女的feel?估计网友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才给你选了一首暗黑风的歌, 你如果唱好了, 这就是一次完美的自我颠覆, 肯定超级圈粉的。” 虽然钟念念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岑楚夕为数不多的自信早在看到这首歌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 她决定暂时不去想结果, 先付诸努力再说。 “你要唱的是blackred的《kill this love》[注1],”岑楚夕看着手机说,“你对这首歌熟吗?” “不熟,”钟念念摇头,“根本没听过。” “不应该呀,这首歌前段时间还挺红的,而且风格完全是你的取向。”说着,岑楚夕点开音乐app,播放了这首《kill this love》。 听到一半,岑楚夕问:“感觉怎么样?” “很带感,我喜欢,我应该是听过的,只是没记住名字。”钟念念顿了下,话锋一转,“可是5天学会一首新歌对我来说有点难。” 岑楚夕打趣她:“原来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啊。” 钟念念麻利地起床:“接下来这几天我都不睡懒觉了,我要开启疯狂练习模式。” 岑楚夕笑着说:“一起加油。” 外面响起广播,通知所有选手九点整去5楼练习室集合。 等钟念念收拾妥当,两个人先去餐厅吃了早餐,然后去练习室,坐电梯的遇见了虞程璧,钟念念好奇地问:“你第5期唱什么歌?” 虞程璧说:“《今天也想见到你》。” 钟念念没听过,转过头小声问:“谁唱的?” 岑楚夕也小声答:“焦脉棋。[注2]” 虞程璧看向岑楚夕,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好多了,”岑楚夕说,“多谢关心。” “你唱哪首歌?”虞程璧又问。 岑楚夕说:“方藻老师的《恐怖爱情故事》。” 虞程璧点点头:“很适合你。” “我也是这么说,”钟念念立即附和,“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就到了5楼,他们三个分属不同的战队,去了不同的练习室。 九点,“方老师音乐课堂”第四节开讲了。 岑楚夕依旧担当“助教”的角色,负责弹电子琴。 经过3期的淘汰,“燎原战队”从最初的22人变成了现在的16人,依旧是四个战队中人数最多的,选手的名次分布也比较均匀,前中后都有。 因为不想在塑料友情上浪费时间,所以岑楚夕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和队友们亲近的打算,她一直都是礼貌而疏离的,不动声色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在所有队友中,她唯一熟悉的就是队长刘闻了。 论实力,刘闻不输虞程璧,论外形,两个人却有云泥之别,虞程璧又高又帅,刘闻长相普通身高一般还有点胖,所以,刘闻的名次一直在20名前后徘徊,想要进入上位圈基本是不可能了。 但在这个圈子里,外形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岑楚夕虽然为他感到可惜,却也无可奈何。 方藻一直在练习室待到11点才走,岑楚夕急忙追出去,不等她开口,方藻就抢先说:“想让我给你开小灶,对吗?” 岑楚夕有些赧然地点点头:“嗯。” “两点去休息室找我吧,”方藻说,“我下午刚好没行程。” “好,”岑楚夕喜笑颜开,“谢谢方老师。” 方藻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能得到原唱的指点,岑楚夕稍微有了点底气。 回到练习室,刚落座,刘闻走到她左手边的空位坐上,低声说:“我特别喜欢《恐怖爱情故事》这首歌,我本来想留到最后唱的,没想到你先唱了。” “如果由你来唱就好了,”岑楚夕说,“这首歌对我来说太难了。” 刘闻顿了顿,说:“需要我教你吗?” 岑楚夕求之不得,刘闻在第2次竞演时唱方藻的歌给她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如果他愿意教她,一定很有助益。 “会不会耽误你练习?”岑楚夕委婉地问。 “不会,”刘闻说,“我要唱的歌是林右佳的《说谎》,这首歌我已经唱过上百遍了,练不练都没差。”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岑楚夕高兴地说。 刘闻把两张桌子并到一起,用手机搜出《恐怖爱情故事》的歌词,逐词逐句地指点岑楚夕技巧,甚至连唱哪句歌词该用什么表情都告诉她了,岑楚夕一边听一边记笔记,偶尔按照刘闻教的试唱几句,刘闻夸她聪明,一点就透,岑楚夕反过来夸他教得好。 两个人专注得忘了时间,直到把整首歌过完一遍,才想起来该去吃午饭了。 岑楚夕想给钟念念发条信息,却看到了总监吴承恩五分钟前发给她的信息: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一个人来。] “不好意思,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吃饭了,”岑楚夕抱歉地说:“总监让我去办公室找他,我现在就得过去。” “没关系,”刘闻说,“你快去吧。” “谢谢你今天教我,我学到了很多,”岑楚夕感激地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只管开口。” 刘闻点点头:“好。” 岑楚夕笑着冲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坐电梯下2楼,来到总监办公室门口,岑楚夕抬手敲门,等了几秒,门从里面打开,吴承恩站在门内,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进来吧。” 岑楚夕走进去,吴承恩关上门,“咔哒”一声,反锁了。 第 38 章 第38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听到了反锁的声音。 她有一点紧张, 但并不害怕,因为她笃定, 吴承恩不会对她做出任何不妥当的举动。 各自落座, 岑楚夕率先开口:“总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承恩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我就知道你是个特别聪明的女孩, 所以我才让你和钟念念住一个宿舍,因为我觉得你能和她相处得很好, 事实证明我这么安排是对的。” 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真是让人心累, 岑楚夕在心里叹了口气, 耐着性子听下去。 “上回莫灵均向营销号爆料你和虞程璧谈恋爱的事, 如果不是钟念念让钟溯洄出面, 节目组肯定不会那么快帮你澄清的, 而且还踢走了莫灵均,斩草除根。”吴承恩顿了顿,笑着说:“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给你找了一个这么好的靠山?” “我从来没有把念念当作靠山, 对我来说她只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朋友。”岑楚夕不疾不徐地说, “但我确实要谢谢您, 如果不是您把我和念念分到一个宿舍, 我和她应该也不会成为这么好的朋友。” 吴承恩笑了下, 说:“谢谢可不是光嘴上说说就算了,得有实际行动才行。” 总算切入正题了,岑楚夕从善如流地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吴承恩定定地看着她, 说:“昨天……你都看到了吧?” 岑楚夕看到信息的时候就猜到了, 吴承恩找她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果然。 “看到什么?”她明知故问。 吴承恩有些轻蔑地笑了笑:“别装傻,你这点小伎俩在我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岑楚夕不说话了。 吴承恩顿了几秒,又开始东拉西扯:“你知道在娱乐圈最重要的一条生存守则是什么吗?” 岑楚夕配合地摇了摇头。 “是谨言慎行。”吴承恩径自说,“有时候一句话就足以摧毁一个艺人的星途,前车之鉴多的是,你尽管去网上搜搜看,而且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即使过去十年八年,你曾经说过的话依旧会被有心人翻出来,不停地炒冷饭来恶心你。” 不管吴承恩这么说是出于什么目的,岑楚夕都必须承认,他这番话说得是对的。 因为说错一句话被键盘侠疯狂讨伐的明星不在少数,普罗大众总是习惯以道德楷模的标准去要求一个明星,不允许明星犯一点错,只要明星犯了错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恨不得让那个明星以死谢罪才甘心。 “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注]”,人言可畏,网络暴力真的非常可怕。 “所以,如果你想吃娱乐圈这碗饭,就一定要牢记‘谨言慎行’这四个字,”吴承恩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让他的话听起来暗含着威胁的意味,“尤其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最好不要瞎掺和,如果一不小心沾一身脏,洗都洗不干净,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谢谢总监的指点,”岑楚夕平静地说,“我会谨记在心的。” 吴承恩满意地笑了笑,说:“你可以走了。” 岑楚夕站起来,说了句“总监再见”,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蓦地和站在门外正准备敲门的女生四目相对了。 对方眼里的惊慌失措那么明显,岑楚夕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女生应该就是昨天藏在窗帘后面的那个人。 这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杜雅凝,是萧顽的“滚石战队”的选手。 岑楚夕自然而然地冲她微微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从杜雅凝旁边走了过去。 她默默叹了口气,满心的无可奈何。才刚应付完吴承恩,又撞上了杜雅凝。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的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好好唱歌专心比赛,希望后续不要再有什么麻烦找上她,这件事能到此为止。 进了电梯,岑楚夕解锁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录音界面,她点了停止,把文件名改成“吴承恩”,然后保存。 其实这段录音意义不大,吴承恩真的太精了,刚才一直在拐弯抹角旁敲侧击,没说一句对他不利的话。 但是无所谓,她录音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从没想过要主动去害谁。 去餐厅吃了点东西,又回宿舍按照刘闻教的练了会儿歌,岑楚夕在下午2点准时来到了方藻的休息室。 方藻明显刚睡醒,还穿着睡衣,长发也有些散乱,看起来慵懒又性感。 “你先清唱一遍给我听听。”方藻说。 岑楚夕手抄了一份歌词,上面还做了很多标注,都是刘闻教给她的注意事项和小技巧,她站在方藻对面,先调整好呼吸,然后看着歌词清唱起来。 前半段酝酿情绪的低音部分她唱得很轻松,后半段宣泄式的连续高音则唱得有些吃力,几乎无缝衔接的密集歌词太考验肺活量了。 整首歌唱下来,岑楚夕像跑了八百米一样,不停地大喘气,但当着方藻的面她又不好意思喘得太明显,脸都憋红了。 “我特别喜欢听你唱歌,”方藻笑着说,“我都快成你半个歌迷了。” 岑楚夕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方藻自顾自地说:“用一个词来形容你的歌声,就是‘浑然天成’,你的音色加上你天然去雕饰的唱法,不管你唱什么歌都能唱出独一无二的、专属于你的味道,你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人,偏偏还长得这么好看,怪不得钟溯洄只看了第一期就相中了你,非签你不可。” 岑楚夕都被夸懵了,她自我感觉刚才唱得根本没那么好,方藻却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太让人迷惑了。 方藻笑眯眯地看着懵懵的她,接着说:“上回你问我,如果你签约星火的话,能不能拜我为师,这回换我问你,如果我收你为徒,你能不能答应签约星火?” 岑楚夕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是给她灌迷魂汤呢。 她顿了两秒,问:“是钟先生让您这么问的吗?” 方藻笑着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初续约的时候,得到了星火传媒8%的股份,虽然我不参与公司的管理,但是公司赚得越多我得到的分红也越多,这可比自己当老板省事得多。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我认准你会红,你就一定会红,所以我和钟溯洄一样,都想让你成为星火的艺人。” 顿了几秒,方藻紧接着说:“我知道你想签巨有文化,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巨有文化是绝对不可能签你的。” 岑楚夕怔了怔,问:“为什么?” 方藻说:“因为萧顽。” 第 39 章 第39章 方藻觑了眼岑楚夕的表情, 不疾不徐地往下说:“萧顽是顶级流量,是巨有文化的摇钱树。流量的本质其实是粉丝, 没有万千粉丝的追捧, 哪来的流量。你也追星,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对萧顽这样靠粉丝捧出来的流量爱豆来说, 绝对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谈恋爱。说白了, 爱豆就是贩卖梦想的职业,又想让粉丝大把大把给你花钱, 又想享受恋爱自由,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我之前在微博上看到一句话, 说上升期的爱豆谈恋爱是要杀头的, 这话虽然很夸张, 但话糙理不糙。作为萧顽的经纪公司, 巨有文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萧顽谈恋爱。” 她条分缕析地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推导出最后那句话, 而岑楚夕也承认, 她说得是对的。 没有哪家经纪公司愿意看到旗下艺人谈恋爱, “人气女团成员公开恋情导致公司股价下跌”、“当红-歌手自曝恋情打脸公司遭解约”、“上升期男爱豆约会被拍导致众多粉丝脱粉回踩”……这样的新闻屡见不鲜。 岑楚夕还记得曾经萧顽和钟念念传绯闻时的盛况, 那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双方粉丝在微博上疯狂互喷, 阵势惊人, 即使双方工作室联合辟谣都没能终止骂战,战况反而愈演愈烈,甚至从网络蔓延到了现实……这还只是传个绯闻而已, 如果萧顽真的谈起了恋爱, 粉丝们很可能会闹翻天,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方藻端起冰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说:“你第一期的时候说梦想是嫁给萧顽,然后和萧顽一起上了热搜,但这个主要是因为司徒真的粉丝刻意引战,巨有文化那边可能不会太在乎。但是前几天萧顽点赞了你的扒皮帖,你们两个又一起上了热搜,不管是不是萧顽手滑,对巨有文化来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如果把你签进巨有文化的话,就相当于在萧顽身边放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旦你们俩擦出爱的小火花,这颗炸弹就会引爆,这对巨有文化来说就是双重打击了,因为同时伤害了两边的粉丝,损失难以估量。” 方藻顿了顿,看着岑楚夕说:“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巨大隐患,但凡巨有文化的管理层有点脑子,都不可能签你的。” 方藻说得句句在理,岑楚夕无法反驳。 她当初一心只想着怎么尽快和萧顽产生联系,完全没想到她的言行会产生这样深远的影响,顾此失彼了。 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正应了吴承恩说的话,行走娱乐圈,一定要谨言慎行。 方藻看她怔怔的不说话,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方藻微微一笑,径自说:“我只是帮你看清形势,至于怎么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早点做决定。人红是非多,你现在人气这么高,想黑你的人也不少,就好比上次你和虞程璧的绯闻,如果有公司为你保驾护航的话,根本就不会被爆出来。” 岑楚夕点点头,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方藻满意地笑了笑,说:“好了,我们来说说怎么唱歌的事吧。” 岑楚夕一直在方藻的休息室待到五点多才离开,抄着歌词的那两张a4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不停地练习练习再练习。 钟念念更是前所未有的努力,她说到做到,再也没赖过床,每天和岑楚夕一起起床,然后去练习室待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宿舍。 7月28号,《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四期上线了。 毫不意外的,岑楚夕又一次上了热搜。 在第四期录制当天就因为现场观众上传的偷拍照而爬上热搜末尾的“岑楚夕眼罩”,再一次登陆热搜第12位。 @荷兰弟圈外隐婚对象:#岑楚夕眼罩#我每个星期都在热搜疯狂收图,都怪夕妹长得太好看了嘤嘤嘤,信女愿一生吃素,只求用夕妹的脸活一天![祈祷][祈祷][祈祷] @宇宙第一大美人:我终于明白网友选歌为什么《恐怖爱情故事》会高票胜出了,戴眼罩的夕妹太适合这首歌了,我现在爆炸期待,下周日快点来吧啊啊啊啊啊! [期待地搓搓手.jpg] @人间芭比辣lisa:内鱼终于出现了让我心水的女爱豆,颜值能打业务能力又好,爱了爱了。 …… 与此同时,“岑楚夕盲弹”位居热搜第7。 @13月的肖邦:钢琴狗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像岑楚夕这种水平,没有十年以上的经验绝对做不到,真的牛逼,穆勒。 [给大佬磕头.jpg]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岑楚夕盲弹#夕妹真·宝藏女孩,我在线为西米们点播一首不得不爱。 [不得不爱.mp3] @doooooris:#岑楚夕盲弹#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夕妹为了进娱乐圈而放弃钢琴真的很可惜吗?如果继续深造的话,肯定能成为一位优秀的女钢琴家吧。 …… 岑楚夕洗完澡才看到薇姐的信息。 梁采薇:[发张自拍给粉丝报个平安吧。] 下面一条信息还附了微博文案。 岑楚夕没有自拍的习惯,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还是和钟念念的合照,没办法,只能现拍一张了。 她刚洗完澡,完全素颜,八成干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身上穿的是某牌子的小草莓睡衣。 她可不想为了拍张照再一遍遍地折腾,她决定就这样拍。 岑楚夕坐到桌子上,背靠着粉蓝色的墙壁,举起手机随便拍了一张,没有wink也没有嘟嘴,就是非常自然的表情。 “你干嘛呢?”钟念念问。 “薇姐让我拍张自拍发微博,”岑楚夕说,“证明我眼睛已经好了,让粉丝不要担心。” 钟念念怀疑地问:“你不会要把素颜照发上去吧?” 岑楚夕说:“就是素颜照才能证明我眼睛完全好了啊。” 钟念念笑着说:“好吧,你好看你说了算。” 岑楚夕看了看刚拍的照片,觉得没毛病,于是先复制了薇姐发给她的文案,然后打开微博,先把文案粘贴进输入框,再加上照片,点击发送。 @岑楚夕myra:眼睛已经痊愈了,不用担心啦,晚安。 [自拍.jpg] 这条微博刚发出去,评论区立刻就炸了。 @中夕合璧是真的:太好看了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krashkarma:素颜+无滤镜+死亡角度=有颜任性 @咻噗喏嘶:小草莓睡衣可爱炸了,马上滚去某宝get同款。 @sega: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跪][跪][跪] @总裁你没有良心:夕妹放心飞,西米永相随! …… 一个小时后,某品牌的小草莓睡衣就断货了。 第 40 章 第40章 萧顽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摸到手机,眼睛眯开一条缝, 来电显示是他的经纪人“蒋志勋”。 作为mars成员活动的两年, 萧顽的经纪人另有他人,mars解散后,公司做了人事调整, 安排蒋志勋做了萧顽的新经纪人, 刚在一起工作一个多月,他们俩还不太熟, 正处在互相适应和了解的阶段。 “喂, ”萧顽接听, 哑声开口, “蒋哥。” “不好意思啊, ”蒋志勋在那边说, “打扰你睡觉了吧。” “没事,”萧顽闭着眼睛说,“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 ”蒋志勋说, “不过电话里说不清楚, 等你来公司咱们当面说。” 萧顽看了眼时间, 九点刚过, 于是说:“我十点半过去行吗?” “行, ”蒋志勋说, “我等你。” 挂了电话,萧顽又眯了一会儿,忍着烦躁起床了。 窗帘隔光效果很好, 一点阳光都没放进来, “唰”地拉开窗帘,原来是个阴天,乌云蔽日,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听到扒门的声音,萧顽打着呵欠走过去,门一打开,洛基就扑到了他身上。 洛基是一只金毛犬,萧顽读高二那年在超市附近的垃圾桶旁边遇到了它,他喂了它一根烤香肠,它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回家了。那时候它还是只几个月大的小奶狗,现在已经狗到中年,只可惜还是一条单身狗,只有一只波斯猫和它做伴。 说猫猫就到,咕咕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了。 咕咕是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是萧顽的妈妈童妙仪觉得洛基作为单身狗太孤单了,于是从宠物领养中心领养了咕咕。咕咕是一只残疾猫,两岁的时候被小孩骑自行车撞断了左后腿,主人嫌手术费太贵,直接把它遗弃了,但咕咕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虽然左后腿瘸了,但完全不影响走路,它依旧是一只美丽优雅的波斯猫。 萧顽弯腰把咕咕抱起来,边撸猫边往客厅走,洛基摇着尾巴巴巴地跟着。 童妙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萧顽抱着猫走出来,一脸纳罕地问:“你不是说今天要睡到中午,让我们都别叫你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萧顽坐到妈妈旁边,没骨头似的往她身上一靠,说:“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公司一趟,不想起也得起。我饿了,有剩饭吗?给我吃一口。” 童妙仪啼笑皆非:“说得跟我虐待你似的,等着,我去给你弄饭。” 童妙仪一走,萧顽直接躺在沙发上,咕咕趴在他胸口蹭啊蹭,洛基垫着两条前腿趴在沙发旁边,一脸羡慕地看着。 和咕咕玩了一会儿,萧顽起身去了健身房。 现在住的房子是萧顽去年买的,一梯一户的大平层,使用面积大概350平左右,除了客厅、卧室、厨卫这些常规配置外,还有健身房、工作室、家庭影院、宠物房、鞋房……萧顽跟很多男生一样,喜欢收集运动鞋,所以把一个房间的四面墙都装上鞋柜,来放他的爱鞋。 买了房子之后,萧顽就把爸妈从s市接到b市一起生活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以后肯定要长住b市,所以就趁早把爸妈接过来,让他们早点适应这边的生活,而且童妙仪身体不好,分隔两地实在让萧顽放心不下。 其实,萧顽当初之所以参加选秀,就是为了给妈妈挣手术费。 两年前,童妙仪因为心脏病长期住院,就等着有配型成功的心脏来做心脏移植手术,可是将近百万的治疗费用,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家庭承担得起的。 萧顽的爸爸萧望川,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用微薄的工资养活着一家三口;萧顽的姑姑萧蔓枝,也只是一个勤恳的人民教师,早在童妙仪最初发病的时候就把所有积蓄都借给弟媳治病了。 当时,萧望川在电话里对萧顽说:“如果实在不行,我只能把房子卖了,或者借高利贷。” 恰好在那个时候,男团选秀节目《制造偶像》在招募选手,萧顽毫不犹豫就报名了。 因为出众的外貌和绝佳的唱功,在节目播出的两个月时间里,萧顽一直是人气top,最终,他以mars成员的身份c位出道,出道一周后签约巨有文化,并得到了两千万签约金。 之后没多久,童妙仪等到了合适的心脏,成功地做了移植手术,家里欠的外债也全部还清,雨过天晴,一切都在变好。 出道一年后,萧顽花光所有积蓄,在b市的高档小区买了房子,把爸妈接到身边,一家三口在新的城市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运动完,洗个澡,换身衣服,去餐厅吃完妈妈准备的早饭,萧顽在10点前出门,助理寇子意已经等在楼下了。 今天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五期录制的日子,萧顽上午没行程,本来给寇子意放了半天假,没想到蒋志勋一个电话,寇子意的假就没了,因为萧顽不会开车,他必须来当司机。 “你知道蒋哥叫我去公司干嘛吗?”萧顽问。 寇子意摇头:“不知道。” 萧顽没再多问,戴上airpods,边听歌边闭目养神。 这个点不怎么堵车,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萧顽和寇子意一起乘电梯上楼。 巨有文化的办公楼是一座九层独栋,坐落在繁华的金融街,是某著名建筑设计师的得意之作,不论是外观还是内部装修都极具现代感。 刚进电梯就接到蒋志勋的电话,问他到了没有,萧顽说到了,蒋志勋让他直接上九楼。 九楼是巨有文化总裁的办公室。 总裁姓原,名叫原飞白,曾经是位双栖巨星,四十岁时娶妻生子,由台前退居幕后,并一手创建了巨有文化,只用了十年时间,巨有文化就迅速崛起,成功跻身四大娱乐公司之一,旗下艺人虽然不多但个个能打,当然,现在最能打的非萧顽莫属。 到了九楼,萧顽见到了在总裁办公室外等着的蒋志勋。 “蒋哥。”萧顽面无表情地同蒋志勋打招呼。 只有在家里、在家人面前,萧顽才会展露出最真实的面貌,一进入家以外的世界,他就会自发地切换到冷漠型人格,不管面对谁都冷淡疏离。 蒋志勋点点头,说:“先坐会儿吧,太子爷在里边呢。” 太子爷,指的自然是原飞白的儿子。 萧顽坐到蒋志勋旁边,说:“蒋哥,能先透露一下到底是什么事吗?” 蒋志勋刚要开口,总裁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他便住嘴了。 太子爷从办公室出来,径直走到萧顽跟前,问:“我爸叫你过来的?” 萧顽“嗯”了一声。 “待会儿一起吃午饭?”太子爷又问。 “好。”萧顽惜字如金地回答。 太子爷名叫原新野,既是萧顽的老板的儿子,还是萧顽的直系学长。 原新野也是b市理工大学工业设计专业的学生,但他比萧顽高一级,七月份刚刚本科毕业,并保送了本校研究生。 与此同时,他在大四下学期就和几个朋友一起成立了“原野工业设计工作室”,学业工作两不误,非常厉害。 萧顽刚进大学没多久就认识了原新野。 因为一张大肆传播的军训照,萧顽取代原新野成为了理工大的校草,原新野本来不在乎这些虚名的,但被一个刚入学没几天的新生给取代了,他就有点不爽,于是,他找到萧顽的宿舍,本来想仗着学长的身份挑点刺找点麻烦,可一见到萧顽,他就腹诽了一句:“妈的,确实比我帅。” 萧顽不仅长得比他帅,篮球也打得好,但凡萧顽出现在篮球场上,总能引来一大群女生围观,灌篮时的英姿把女生们迷得吱哇乱叫。 原新野也是个狂热的篮球爱好者,就想跟萧顽一较高下,所以总叫他一起打球,打着打着就打出了兄弟情,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好哥们。 萧顽能参加《制造偶像》,也多亏了原新野,不过当时萧顽并不知道原新野的隐藏身份,学校里也没人知道他是昔日巨星原飞白的儿子,直到签约了巨有文化,偶然看到了原飞白办公桌上的合照,萧顽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好哥们竟然是老板的儿子。 不过这对他们的关系并没什么影响,萧顽敲了原新野一顿大餐,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秘书请蒋志勋和萧顽进去,他们起身后,换原新野坐下,边玩手机边等萧顽。 总裁办公室自然高端又奢华,原飞白坐在落地窗边的真皮沙发上,虽然已经是六十出头的年纪,但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白衣黑裤,黑发浓密,英俊不减当年。 蒋志勋和萧顽一起向他问好,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原飞白直接把一沓装订整齐的a4纸放到萧顽面前,萧顽垂眸去看,只见封面上印着一行大写加粗的黑字——《等春天》剧本终稿。 原飞白看着萧顽,毫不拖泥带水地说:“你的电视剧处-女作,我帮你选好了,《等春天》,现代偶像剧,剧本我已经看完了,如果不火我这个总裁的位置让给你坐。” 蒋志勋笑着说:“您说会火,那就一定会火。” 原飞白慧眼如炬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人送绰号“原火火”,只要是他看中的人、歌和剧本,就没有不火的。 萧顽拿起剧本翻了翻,问:“主要是讲什么的?” 原飞白说:“主题是姐弟恋,贫穷男和富贵女,不是现在流行的无脑甜剧,有点小虐,还有点治愈,又丧又暖,总之这是一个言之有物的故事,具体的你自己看吧。” 萧顽“嗯”了一声,又问:“女主角定了吗?” “定了,”原飞白说,“是秦柔嘉。” 萧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蒋志勋倒是脱口问:“年龄差会不会太大了?” 秦柔嘉整整比萧顽大十岁,是四小花旦之一,偶像剧女王,这两年接连爆了两部剧,《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主持人林翀就是和秦柔嘉合作后被带红的,从十八线小透明一跃成为当红小生。 话一说出口蒋志勋就自知失言了,总裁都不觉得十岁年龄差有什么问题,他一个经纪人就更没有置喙的资格了。 萧顽适时开口为他解围:“大概什么时候开拍?” “暂定九月中旬,”原飞白说,“你生日那天会官宣主演阵容。” 萧顽点头:“知道了。” 原飞白说:“接下来这段时间,除了每周录制《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公司不会再给你接别的工作,你就边看剧本边上表演课,权当休息了。” “好,”萧顽说,“谢谢原总。” 其实,萧顽对演戏并没什么兴趣,他只想好好写歌、唱歌,全心全意地做一个歌手。 但原飞白已经为他做好了决定,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接受。 “还有一件事,”原飞白说,“之前说让你关注岑楚夕,现在不用了,我觉得钟念念比她更合适,你争取把她签进公司。” 萧顽有些诧异。 原飞白不是会出尔反尔的人,他突然改变主意,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他没有多问,萧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无权也无意干涉原飞白的任何决定,原飞白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 萧顽应了声“好”,原飞白说:“没别的事了,你们出去吧。” 蒋志勋拿上剧本,和萧顽一起走出办公室。 见萧顽出来,原新野收起手机,站起来说:“可以走了吗?” 萧顽“嗯”了一声,从蒋志勋手里接过剧本,原新野扫了一眼,问:“你要演戏了?” 萧顽点头:“偶像剧。” 原新野笑着说:“你这张脸不演偶像剧确实浪费,搭档是谁?” “秦柔嘉。”萧顽说。 “我靠,牛逼呀,第一部戏就搭档偶像剧女王,这部戏必火无疑了。”原新野伸手搂着萧顽的肩膀,“不过秦柔嘉得三十多了吧,年龄差会不会太大了点?” 萧顽说:“剧本的设定是姐弟恋。” 原新野点点头:“挺好。” 进了电梯,蒋志勋说:“虽然原总刚才说不给你另外安排工作了,但是《premiere》杂志的采访和封面拍摄,还有一个美妆代言一个手机代言,都是之前就谈好的,合同也签了。” “我明白,”萧顽说,“就按行程走吧。” 电梯到了6楼,蒋志勋先出去了,萧顽和原新野下到地下停车场,一起上了原新野的军绿色越野车,寇子意开车在后面跟着。 “想吃什么?”原新野问。 萧顽想了想:“吃牛排吧,我刚在家吃过饭,不太饿。” “成,”原新野打开音乐,“我知道一家西餐厅,牛排做得贼地道。” 萧顽翻开剧本,垂眸浏览,突然觉得原新野放的这首歌的歌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分辨几秒,他头也不抬地问:“你喜欢钟念念?” 原新野说:“她是我女朋友。” 萧顽一愣,抬头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在朋友的生日派对上认识的,”原新野勾唇一笑,“刚认识两个小时,她就把我给睡了。” 萧顽恍然大悟。 原飞白之所以放弃岑楚夕转而选择钟念念,看来是因为原新野说了什么。 但选手和经纪公司之间是双向选择,在萧顽看来,钟念念选择巨有文化的概率微乎其微。 她是钟溯洄的妹妹,钟溯洄又是星火传媒真正的老板——这是个秘密,但并不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钟溯洄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签约竞争对手的公司? “因为你们那个破节目要封闭录制,从认识到现在我总共就见过她三次,”原新野面带微笑地说,“不过我还真挺喜欢她的,她和我以前交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都不一样,特别的……特别的带劲,该野的时候野,该甜的时候甜,非常对我胃口。” 萧顽犹豫几秒,问:“你了解她吗?” “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男女之间就得保持神秘感,了解得太清楚就没劲了,”原新野斜睨他一眼,笑着说:“跟你说你也不懂,你个恋爱都没谈过的童子鸡。萧梦童,你该不会是gay吧?” “gay你大爷。”萧顽懒得理他,重新低头看剧本。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把钟念念的真实身份告诉原新野,不过最后还是决定置身事外,恋爱方面的事是他的知识盲区,万一因为他多嘴导致原新野和钟念念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吃完饭,原新野去工作室工作,萧顽则直接去了《超级巨星》节目组的大本营。 距离录制开始还有五个小时,他需要提前过去做准备,多余的时间就待在休息室看剧本。 看进去之后,萧顽发现这个故事其实很有意思,原飞白总结得十分到位,剧情的基调就是又丧又治愈,披着姐弟恋的皮探讨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偶像剧。 萧顽突然就有了野心,想要尽最大的努力演好这部剧,至少不能辜负这么好的剧本。 怪不得说姜还是老的辣,原飞白的眼光是真的毒辣,不服不行。 在休息室看剧本看到下午四点,化妆师和服装师来给他做造型,萧顽是“亚洲最帅100张面孔”第1名,又是天生的衣架子,随便收拾一下就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了。 五点,《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五期开始录制。 后台的休息室里,钟念念从第一期到现在第一次表现出紧张,换岑楚夕来安慰她:“别紧张,这首歌超级适合你,你一定能唱好的,拿出你‘老娘天下第一拽’的气势来。” 钟念念扑哧笑出声来:“‘老娘’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 岑楚夕有点不好意思,她突然想起什么,忙把手腕上的手链摘下来,亲手戴到钟念念的右手上。 “把你的lucky charm还给你,”岑楚夕说,“它一定能给你带来好运。” 正在这个时候,工作人员来叫岑楚夕准备登台。 她上期的排名是第4,按照正序,她是第4个表演。 其实,岑楚夕的情况并不比钟念念好多少。 虽然得到了刘闻和方藻的指导,她也努力地练习了,但岑楚夕依旧没什么自信。 她站在舞台入口处,不停地深呼吸,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缓解些许后,她悄悄探出头去,看向导师席上的萧顽,他正安静而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选手,他那么好看,那么耀眼,让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眼眶却蓦地酸涩起来。 岑楚夕被方藻说服了,她也认为巨有文化不可能签她,那条最快的捷径行不通了,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走多远,她才能走到萧顽身边去。 两分钟后,岑楚夕带着失落的情绪走上了舞台。 她穿着纯白色的仙女裙,微卷又蓬松的长发自然地披散着,看起来清纯倩丽,和她即将要唱的歌的气质完全不符。 是方藻特意交代造型师这么做的,为了营造出强烈的反差感,给观众耳目一新的体验。 钢琴声徐徐响起。 岑楚夕举起麦克风,声音低缓地唱: “你尝过的那些甜头, 都是寂寞的果实, 那是活生生从心头里割下的我。 一块肉像一个赠品, 从来都不假思索, 你锐利我就腥风血雨当个写手。[注1]” 岑楚夕的表情一片空白,眼神也是空洞的,似乎站在聚光灯里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 她从来没有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舞台上,从前的她是清纯甜美的化身,今天的她却是颓靡冷艳的,仿佛完全换了一副灵魂。 进入副歌的瞬间,在主歌部分酝酿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岑楚夕瞬间从低音切换到高音。 “让我为你写一本恐怖小说, 谁可疑谁可怜谁无辜谁苟活我已经看到最后结果。 …… 刻骨铭心像一本情爱小说, 越血流越手酸心越空肉越痛千刀万剐的感情才生动。” 长句接着长句,岑楚夕却唱得轻松又从容,连表情都没变,依旧空白一片,眼神却变了,像烧着一团火,又像结着一层冰,热烈又悲伤。 她的脸出现在休息室的巨屏电视上,镜头拉得很近,近得能看清她眼里闪烁的光,虞程璧目不转睛地看着,蓦地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微微地刺痛着,好像小动物带刺的爪子在一下一下地抓挠,但并不难受,反而……反而是愉悦的。 “再去捉摸,都太迟了, 手心肉的牵连早已没有用了。 眼看失去灵魂的空壳, 魂不附体的两个人。” 唱到这里,一滴泪悄然滑落,岑楚夕却不知道,她已经游离在外,置身在一个黑暗无光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和她的声音。 导师席上,郁泉林靠近方藻,低声说:“她这进步速度也太可怕了,高音、气息、节奏都没得挑,而且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能把撕心裂肺的感觉唱得这么淋漓尽致,简直神了。” 方藻却听得入了神,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不要还给我, 不要还给我, 不要还给我……” 最后这几句重复,方藻帮岑楚夕把假声高音改成了气声唱法,那种孤独和绝望的感觉却被烘托得更加强烈,听得人心碎,观众席里好多妹子偷偷抹起了眼泪,紧接着又热烈地鼓起掌。 岑楚夕有短暂的恍然,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她浅浅一笑,弯腰鞠躬,一次又一次超越自己的感觉,让她心潮澎湃,雀跃不已。 掌声足足响了半分钟才停歇,方藻拿起话筒,心情似乎还没完全平静下来,话音里还能听出微末的激动:“周二那天拿到歌单的时候,我特别诧异,网友们怎么会给岑楚夕选了《恐怖爱情故事》这首歌,让一个这么清纯可爱的小仙女唱一首暗黑风的情歌,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但现在,我必须承认我错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网友们太会选歌了。岑楚夕,你真的每一期都在给我惊喜,你的可塑性太强了,似乎什么风格你都能驾驭得很好,我谢谢你当初选择我做你的导师,你如果去了别的战队,我可能会眼馋死。” 方藻的话让表演厅里响起一阵轰笑,一旁的郁泉林接话说:“方老师,我怀疑你在内涵我,而且我有证据,因为当时为岑楚夕亮绿灯的只有我和你,不过我现在确实非常嫉妒你就是了。”正说着,他突然幸灾乐祸地去cue坐在方藻另一边的萧顽,“萧顽,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当时没给岑楚夕亮绿灯?她是你的老婆粉,如果你亮绿灯了,她指定100%选你。” 萧顽确实有些后悔。 第一期的时候,他之所以没给岑楚夕亮绿灯,原因有些复杂。 第一,他讨厌没实力却还想走捷径的人; 第二,岑楚夕昭告天下说她的梦想是嫁给他,让他觉得幼稚可笑,而且有作秀的嫌疑;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岑楚夕第一期的表现并没有很打动他。 可万万没想到,从第三期和虞程璧合唱的那首《梦想的旅途》开始,岑楚夕就像开了挂,唱功和表现力越来越强,一期比一期惊艳。 他欣赏两种人,要么有实力,要么努力,事实证明,岑楚夕是个既有实力又努力的姑娘。 所以,萧顽必须承认,他眼拙了,错失了人才,与此同时,他更为原飞白放弃岑楚夕转而选择钟念念感到惋惜。 萧顽拿起话筒,平心静气地说:“她选择方老师是明智的,方老师能教给她很多东西,如果她当时选择了别人,她的表现可能达不到今天的水平,所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没什么好后悔的。” 萧顽说话的时候,岑楚夕就静静地看着他。 每次这样看着他,她都有种想哭的冲动,今天尤其强烈,她忍啊忍,使劲把眼泪憋回去,蓦地听到主持人问她有什么想说的,岑楚夕举起话筒,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想谢谢方藻老师,还有‘燎原战队’的队长刘闻,谢谢你们的指导和帮助,让今天的我比昨天的我进步了一点点,谢谢。” 简洁地发表完感想,岑楚夕弯腰朝导师席鞠躬。 休息室里,刘闻被其他选手起哄,他红了脸,窘迫地说不出话来,虞程璧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刘闻一眼,他微微勾了下唇角,有淡淡的轻蔑。 岑楚夕走下舞台的时候,对等在入口处的虞程璧说了声“加油”,虞程璧淡淡地“嗯”了一声,盯着岑楚夕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岑楚夕回到休息室,钟念念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她:“岑楚夕,你已经第三次唱哭我了,除了我二哥没人让我哭这么次,算你狠。” 岑楚夕笑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用“狠”来评价她,感觉还不错。 虞程璧今天唱的歌是《今天也想见到你》,是一首温柔的小情歌。 饭圈有句话,“最怕摇滚歌手唱情歌”,因为摇滚歌手深情起来太要命。 这回,虞程璧没像上次唱《我要你》时那样完全颠覆原唱,而是保留了这首歌的原汁原味,当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唱出那句“今天也想见到你,不管什么天气”的时候,就连岑楚夕都没忍住心动了一下下。 虞程璧之后,就是钟念念。 岑楚夕安慰钟念念不要紧张,可钟念念一走,她反而紧张起来。 因为她隐约回忆起来,钟念念被质疑、被非议,好像就是从今天这首《kill this love》开始的。 舞台上,钟念念化着精致的烟熏妆,长发扎成高马尾麻花辫,穿着紧身小v领吊带上衣和牛仔热裤,看起来既飒爽又性感,吸睛指数五颗星。 休息室里,岑楚夕听到身后有两个男生小声议论。 “操,这他妈就是性感尤物啊。” “这种性感小野猫一般人可hold不住。” “意淫一下不行啊。” “行,我……” 岑楚夕回头看了一眼,两个男生立马闭嘴了。 她想发火的,可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跟人吵过架,更没说过什么狠话,她自以为很凶地“瞪”了其中一个男生一眼,就转回头继续看电视了。 被“瞪”的男生凑到另一个男生耳边小声说:“我更喜欢像岑楚夕这样软萌可爱的。” 舞台上,钟念念已经开始唱了。 不得不说,这首歌好听是真好听,但难唱也是真难唱,开头的一小段曲风就非常swag,然后是一段中英文混杂的rap,紧接着有两个非常考验技巧的弹舌,反倒是副歌部分相对比较简单,主要靠配乐来烘托气势。 岑楚夕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从钟念念开口就开始提心吊胆,生怕她出差错,可“墨菲定律”告诉我们,你越怕发生什么,那么它就总会发生。 第一次副歌和间奏过后,应该第二次进入主歌的时候,钟念念竟然忘词了,她足足愣了有5秒钟的时间,直接跳过了那句遗忘的歌词,紧接着唱下一句词的时候,她竟然又拖拍了。 休息室里议论纷纷,几乎盖住了钟念念唱歌的声音。 舞台上,钟念念迅速找回了拍子,顺利地把接下来的半首歌唱完了,唱到最后几句,她几乎是在发狠地吼了: “we must kill this love! before it kills you too! gotta kill this love! gotta kill let’s kill this love![注2]” 当她的声音落下来,表演厅里却没有立即响起掌声,全场安静了大概5、6秒钟,直到郁泉林率先鼓掌,观众们才跟着鼓起掌来。 岑楚夕心疼得不敢去看电视里钟念念的表情。 从知道要唱《kill this love》这首歌开始,钟念念就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去练习,直到今天下午做造型之前,钟念念还在反复地练习,岑楚夕在旁边陪着她,所以最清楚,钟念念真的唱得非常好,因为这首歌本来就是她驾轻就熟的风格,只要记熟编曲和歌词,再把那两处弹舌练好,她就能发挥得很好。 可是没想到,钟念念竟然犯了忘词这么低级的错误,即使节目组想要通过后期修音去补救都没办法。 电视里,郁泉林在点评,他避重就轻地指出了几个小问题,对于忘词的事却只字没提,其他三位导师则压根没插话,郁泉林说完主持人就让钟念念下台,开始cue接下来的选手。 岑楚夕边想着该怎么安慰钟念念边心焦地等着她回来,可是等了五分钟都不见钟念念的人影,岑楚夕再也坐不住,起身离开休息室,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她猜钟念念应该会躲在那儿,因为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只有洗手间。 她猜对了。 一走进洗手间,岑楚夕就听到了压抑着的、微弱的哭声。 她循着声音走到隔间门前,低声说:“念念,是我。” 等了几秒,隔间的门打开,钟念念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眼泪,却笑着对岑楚夕说:“我没事。” 岑楚夕毫不犹豫地抱住她,在她耳边柔声说:“哭也没关系,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第 41 章 第41章 晋江/檀无衣 - 钟念念却没哭, 她只是静静地抱着岑楚夕。 两个人默契地都没说话,因为温暖的拥抱比苍白的语言更能抚慰人心。 过了好一会儿, 钟念念松开手, 笑着对岑楚夕说:“好了,我满血复活了。” 岑楚夕“嗯”了一声,也笑着说:“我觉得你需要照一下镜子。” 钟念念走到洗手台前, 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惨叫出声——她的眼妆哭花了, 眼睛下方有好几道蜿蜒的黑色泪痕,像毛毛虫一样, 看起来特别搞笑。 “我好丑, ”钟念念哭丧着脸, “怎么办?” 所有选手都是化好妆才来的剧场, 但以防有选手需要补妆, 所以跟来了两名化妆师, 不过在另外一间休息室里。 “我去找化妆师借化妆品,”岑楚夕说,“你在这等着我。” 钟念念忙不迭点头:“快去快去。” 岑楚夕跑去休息室借来化妆包, 又急忙回到洗手间, 先帮钟念念卸妆, 再帮她化妆, 化好之后, 钟念念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照照, 满意地说:“化妆师都没你化得好, 爱死你了。” 钟念念这才算满血复活,重新变得神采奕奕,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 她真的太喜欢钟念念的性格了, 她的难过就像夏日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过之后,就又重新明媚起来。 “我们回去吧,”岑楚夕说,“不然节目组该以为咱俩失踪了。” 钟念念点头:“走吧。” 一走进休息室,两个人瞬间成为目光的焦点,钟念念毫不在意,面不改色地走到原先的位置坐下,岑楚夕照旧和她坐在一起。 从始至终,岑楚夕都没有提过忘词的事,很多时候,旁人的安慰不仅不会让被安慰的人感到慰藉,反而会因为伤口反复被揭开让被安慰的人愈发觉得难堪和伤心,所以默默陪着就好。 21点半,所有选手表演完毕,现场公布实时排名。 1-15名的排位图一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休息室里顿时惊呼一片,虞程璧强势登顶,岑楚夕屈居第二,毫无疑问,这是第三期时两个人合唱的那首《梦想的旅途》的功劳。 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射在虞程璧身上,虞程璧却没事人一样,惯常的面无表情,内敛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岑楚夕则惊讶多于惊喜。 第一期的时候,她还担心自己一轮游,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到达了一人之下的位置。 站得太高,就会觉得害怕,压力也更大,但换个角度想,压力越大动力也越大,所以她要加倍努力才行。 “我赌下期你会把虞程璧拽下来,”钟念念小声说,“勇夺第一。” 岑楚夕觉得不可能。 选秀综艺的受众群体以女生为主,所以男选手自然比女选手有优势,她猜虞程璧会一直占据第一的位置,直到决赛夺冠。 岑楚夕低声说:“现在的结果已经远超我的期望了,我没那么大野心,能保持在前四名我就满足了。” 因为只有前四名才有和四位导师所代表的经纪公司双向选择的资格,四名之后的选手则只有被选择的机会。 虽然她对签约巨有文化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但即使有微末的希望,她还是会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所以,她并不打算现在就答应方藻上次的提议,尽管现在答应就能得到星火传媒这个坚强后盾,让后面的比赛之路变得更好走,但她舍不得提前断送进入巨有文化的希望。 “你呢?”岑楚夕接着说,“三次卡六,有什么感想?” 钟念念耸耸肩,笑着说:“666,夸我呢。” 录制的尾声,由导师司徒真宣布了第六次竞演的主题:导师选歌——通过抓阄公平决定,萧顽和方藻互相为对方战队的选手选歌,郁泉林和司徒真也是如此。 如果四位导师为自己战队的选手选歌,难免会有放水的嫌疑,所以节目组设定成让导师们为别的战队选歌,这就大大增强了节目的趣味性和可看性,只是四位导师要头疼了,怎么平衡选歌的难易度是个问题。 岑楚夕可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萧顽要为她选歌比拿到第二名更让她兴奋,回宿舍的车上,她总忍不住笑,钟念念一脸嫌弃地吐槽她:“别傻笑了,他又不是只为你一个人选歌,是为整个‘燎原战队’选歌好吗。” 岑楚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听钟念念说了什么,她自顾自地说:“你猜萧顽会给我选一首什么风格的歌?摇滚还是抒情?电子还是古风?中文还是英文?不管他给我选什么歌,我都会拼尽全力唱好,绝不让他失望。” 钟念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如果我和萧顽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岑楚夕:“……” 钟念念补充:“而且我和萧顽都不会游泳。” 岑楚夕呆呆地说:“我也不会游泳啊。” 钟念念想了想,问:“那你想和谁一起死?” “我不想死,”岑楚夕哭笑不得,“我还没活够呢。” “算了,”钟念念皱了皱鼻子,“放过你了。” 回到宿舍,卸妆洗澡,忙活完已经过了零点。 岑楚夕和钟念念挤在同一张床上,肩挨着肩躺着,床头的小夜灯亮着朦胧的暖光,温柔了她们的容颜。 钟念念小声说:“我今天……是不是很丢脸呀?” “一点也不,”岑楚夕侧过身面朝她,“别让一次失误打击你的自信,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最耀眼的,bling bling得闪闪发光。” 钟念念也侧过身和她面对面,语气真挚地说:“你也是,每当你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如果我是男生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你据为己有,谁都别想跟我抢。” 岑楚夕笑着说:“你真肉麻。” 钟念念却定定地看着她,轻声说:“夕夕,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第 42 章 第42章 晋江/檀无衣 -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言?”岑楚夕惊得捂住嘴巴, “不行!” “不行也得行。”钟念念嘿嘿一笑,翻身压住岑楚夕, 两个人笑闹成一团, 吵得隔壁直砸墙,岑楚夕一边忍笑一边喘息着求饶:“别、别闹了,放过我吧, 求你了。” 钟念念翻身下去, 躺在她身边,两个人偏头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夕夕, ”钟念念看着她, “我们两个一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好不好?” 岑楚夕从来轻言也不轻信一辈子, 因为一辈子那么长, 命运又瞬息万变,谁都不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比如上辈子的萧顽, 又比如这辈子的钟溯游, 天之骄子尚且要受命运摆布, 更何况像她这样的普通人。 但岑楚夕还是笑着答了一声“好”, 因为不管未来如何, 但在此时此刻, 她确实想和钟念念一直一直做好朋友。 因为导师选歌需要时间, 选手们再次得到一天假期。 岑楚夕和钟念念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随便吃了点东西,钟念念躲进洗手间打了个电话, 出来后兴高采烈地说:“夕夕, 给我化妆,快快快!” 岑楚夕问:“你又要出去吗?” “去见原新野,”钟念念说,“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不了不了,”岑楚夕连忙拒绝,“我才不当电灯泡呢,还不如待在宿舍看看电影听听歌。” 钟念念笑着说:“那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钟念念打扮得美美的走了,岑楚夕刚把笔记本电脑打开,突然听到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当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时,她愣了两秒,默默叹了口气。 唉,麻烦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 “有什么事吗?”岑楚夕礼貌地问。 杜雅凝——也就是上周二在吴承恩办公室门口撞见的那个女生,她是萧顽战队的选手,但昨晚第六期录制时,她排在第40名被淘汰了,只要再前进1名,她就可以留下来——她不答反问:“可以进去说吗?” 经过上次莫灵均那件事,岑楚夕有了防人之心,她说:“就在这说吧。” 杜雅凝讥笑了下,冷眼看着她,低声说:“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这么早被淘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岑楚夕:“???” 杜雅凝撂完狠话,冷笑一声,径自转身离开。 岑楚夕看着她的背影,一头雾水。 杜雅凝被淘汰,跟她有任何关系吗?杜雅凝为什么要怪罪到她头上?是不是那天她离开后,吴承恩对杜雅凝说了什么? 岑楚夕无奈叹气。 你不找麻烦,麻烦却偏偏找上你,不管是上次的莫灵均还是这次的杜雅凝,她都觉得自己是无辜躺枪,纯属无妄之灾。 上次是钟念念帮她解决的,这次,岑楚夕想靠自己。 “等一下!”岑楚夕喊了一声,快步追上去。 杜雅凝驻足回头,岑楚夕快步走到她面前,低声说:“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我自问没有对你做错任何事,你为什么把你的淘汰归咎到我头上?” 杜雅凝冷笑了下,说:“你装什么无辜?如果不是你知道了我和吴总监的事,他也不会急着撇清自己而选择牺牲我。他答应过我,会让我进前十五名,现在因为你全都毁了,我恨死你了!” 岑楚夕无语片刻,耐着性子说:“和你做交易的人是吴承恩,言而无信的人也是吴承恩,你要怪、要恨,都应该冲着他,怎么都不该把怒火发泄到我身上。” 她顿了下,接着说:“没错,我的确猜到了你和吴承恩的关系,但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一个字,没有对你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你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归根结底,是你和吴承恩一起造成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觉得你怪我很没有道理吗?” “就是怪你!”杜雅凝蓦地面目狰狞起来,“不管你怎么狡辩,就是你毁了我的梦想,破坏了我的人生,所以,你也别想好过!” 话音刚落,杜雅凝猛地伸手抓住了岑楚夕的左手手腕。 两个人正面对面站在楼梯口,电光火石间,岑楚夕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杜雅凝要把她推下楼梯,所以她迅速做出反应,立刻用自由的右手抓住了栏杆,可是她想错了,杜雅凝突然诡异地冲她笑了下,然后大声说:“你推我干什么!岑楚夕!你快放开我!”紧接着,她倏地松开抓着岑楚夕手腕的那只手,然后尖叫着滚下了楼梯。 在杜雅凝松手的那个瞬间,岑楚夕下意识要去抓她的手,可是她连杜雅凝的袖子都没碰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杜雅凝滚下楼梯,一直滚到下方的平台处,仰面躺着,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岑楚夕怔怔地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看到有两个女生从她旁边走过去,快步走下楼梯,来到杜雅凝身边,她们合力把不省人事的杜雅凝扶起来,其中一个女生猛地抬起头,用充满震惊和指责的眼神看着站在高处的岑楚夕,仿佛已经认定她就是罪魁祸首。 围观群众就像闻到臭味的苍蝇迅速聚拢,周围变得闹哄哄,作为这场流血事件当事人之一的岑楚夕却出奇地冷静,她转过身,低声说:“请让一让,谢谢。” 围拢在她四周的人让出一条路来,岑楚夕穿过人墙,径直走回宿舍,拿起手机,拨打了110,等那边接听,她镇定开口:“你好,我要报警。” 第 43 章 第43章 晋江/檀无衣 - 原新野开车来接的钟念念。 等钟念念坐上副驾, 原新野打量她两眼,勾唇一笑, 问:“想去哪儿?” 钟念念上身穿着黑色短袖高腰polo衫, 露出一截又白又细的小蛮腰,下-身穿着热裤,双腿纤纤如玉, 性感满分。 “不想吃饭, 不想去酒店,跟你逛街也没意思, ”钟念念顿了下, 说:“就近找个地下停车场吧。” 原新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敢情你把我当鸭子了是吧?” “鸭子?”钟念念一脸疑惑, “没有啊, 你是人, 我为什么要把你当鸭子?” “操, 你——”原新野气笑了,他习惯性地摸了下眉毛,叹气, “算了。” 钟念念也不追问, 说:“来点音乐呗。” 原新野把手机扔给她:“想听什么自己放。” 钟念念摁亮屏幕:“密码多少?” 原新野说:“960730。” “你生日啊?”钟念念头也没抬, 随口问了一句。 原新野“嗯”了一声。 手机突然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萧梦童”。 钟念念把手机递回去, 原新野低头瞧了一眼, 说:“你帮我接, 开免提。” 钟念念照做了,然后把手机举到原新野嘴边。 “干嘛呢?”那边问。 声音有点熟悉,但钟念念想不起在哪听过。 “约会。”原新野说。 “跟钟念念?”那边又问。 原新野斜睨钟念念一眼, 笑着反问:“不然呢?” “本来想请你吃饭的, 这下省了。”那边说,“礼物直接寄到你工作室了,生日快乐,野哥。” 原新野笑着说:“谢了。” “那就这么着,”那边说,“挂了。” 原新野“嗯”了一声,那边就直接挂了。 “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钟念念有点尴尬,“我刚才没反应过来。” 原新野笑了下,说:“没事,一般人色谷欠熏心的时候脑子都不太好使。” 钟念念沉默几秒,犹豫着说:“那个,要不你去跟你朋友吃饭庆祝吧,我想回去了。” 原新野把车开到路边,停车。 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看着钟念念:“什么意思?” “生日就是要和朋友们一起庆祝才热闹啊,就我们俩多没意思。”钟念念说,“祝你生日快乐啊,我先走了,拜拜。” 说着,钟念念就推开车门想下车,原新野立即倾身过来,长手一伸就把刚打开一点的车门“嘭”的一声又关上了。 钟念念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原新野:“怎么了?” 原新野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男朋友过生日,女朋友难道不应该高高兴兴一起庆祝吗,你为什么只想跑路,嗯?” 钟念念笑着说:“谁规定男朋友生日女朋友就一定要一起庆祝了?我就是那个不喜欢陪男朋友过生日的女朋友,不行吗?” 原新野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让你陪我过生日,陪我去一个地方,行吗?” 钟念念犹豫两秒,问:“去哪儿?” 原新野笑了下,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越野车重新上路,钟念念不再像刚上车时那么愉悦,她变得有些沉默,也不怎么笑了。 她的变化如此明显,让原新野不得不怀疑,他的生日对钟念念来说,会不会是个特殊的、并且非常糟糕的日子? 但他什么都没问,就像他对萧顽说的那样,男女之间彼此了解得太清楚就会变得索然无味,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钟念念的过去,他只想拥有她的现在。 半个小时后,越野车停在一片烂尾楼中间。 钟念念奇怪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原新野没回答,径自下车,然后绕到副驾,非常绅士地为钟念念打开车门,说:“下车。” 钟念念犹豫两秒,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只有灰突突的高楼,连个人影都没有,有一点阴森可怖。 她看向原新野:“你该不会是个人面兽心的杀人狂吧?” 原新野笑了下:“怎么,害怕了?” 钟念念“嘁”了一声,说:“你知道我13岁时的梦想是什么吗?” 原新野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 钟念念说:“嫁给hannibal lecter。” 原新野笑着说:“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重口味。” 他牵住钟念念的手,踩着崎岖不平的路走进了旁边的一栋烂尾楼,然后沿着楼梯往上走,一直走到九楼才停下来。 钟念念走到窗口,被阳光烤热的风呼呼地吹进来。 他们依旧身处城市之中,没什么风景好看,钟念念擦了下额头的汗,有些烦躁地问:“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话音刚落,原新野的胸膛便贴上了她的后背,他的手从后面环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你不觉得这里比地下车库更刺激吗?” 一句话便挑起了钟念念的热情,她一偏头,便吻上了原新野滚烫的嘴唇。 …… 钟念念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见岑楚夕不在,她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哪儿呢?] 等她冲个澡出来,岑楚夕还没回复她。 钟念念直接去敲802的门,问对面的女生知不知道岑楚夕去哪儿了。 女生是莫灵均的室友,曾经亲眼目睹钟念念的凶狠暴力,从那以后就一直很怕她。 “她、她被警察带、带走了。”女生结结巴巴地说。 钟念念怀疑自己听错了:“警察?” 女生点点头:“嗯,她把杜雅凝推下了楼梯,没过多久,杜雅凝被救护车拉走了,岑楚夕被警车拉走了。” 钟念念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她一个人上的警车吗?” 女生说:“吴、吴总监和她一起。” 钟念念立即回宿舍,拿上手机就往外走。 她先去2楼,找到梁采薇,问她岑楚夕被带去了哪个派出所,梁采薇却说不知道,还说让钟念念别管,节目组会处理好的。 钟念念快气疯了:“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岑楚夕伤了一根手指头,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 44 章 第44章 晋江/檀无衣 -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来的, 杜雅凝依旧昏迷不醒,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 而岑楚夕则和吴承恩一起上了警车。 前面坐着两个警察, 吴承恩不敢乱说话,岑楚夕一直偏头看着窗外,不想和吴承恩有任何眼神接触。 她的内心完全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 她紧张、害怕、委屈、担心……担心如果这件事被散布到网上, 会产生怎样的舆论和影响,担心爸妈知道了会担心……她一直咬牙隐忍着, 坚持着, 不让自己怯懦地掉眼泪, 她已经是大人了, 要勇敢地去面对和承担生活中那些不好的事情。当初口口声声要脱离父母的保护, 就该做好被生活打击的准备。 到了警察局, 岑楚夕和吴承恩被带进了一个类似审讯室的小房间,警察让他们稍等片刻,然后就出去了。 门刚一关上, 吴承恩立即横眉立目地指责她:“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报警?事情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岑楚夕垂眼看着面前的桌面, 低声说:“我只是想证明我是清白的。” “幼稚!”吴承恩低斥, “这件事要是闹大了, 对整个节目都会有影响, 你承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岑楚夕偏头看着他, 眼神和语气都很平静:“其实你最担心的, 是对你有影响吧?” 吴承恩一时语塞,岑楚夕紧接着又问:“杜雅凝把矛头指向我,其实也是你引导的, 对吗?” 看吴承恩的表情, 岑楚夕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继续说:“但是你没想到杜雅凝对自己那么狠,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嫁祸给我,你更没想到我会报警,你以为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即使受了指责和诬陷也只会忍气吞声,对吗?” 吴承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因为她全都说对了。 岑楚夕顿了顿,缓缓地说:“在来警局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杜雅凝怎么会做出这么极端的选择,真的就只是因为我知道她和你的关系吗?但这个逻辑未免也太牵强了。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其实杜雅凝只是在利用我而已,她真正想对付的人,是吴总监你。” 吴承恩不傻,他早就清楚杜雅凝真正的目的,他只是不说而已。 岑楚夕自顾自地往下说:“因为我不小心撞破了你和杜雅凝的关系,你担心我会往外说,影响你的声誉和前途,所以你就防微杜渐,把杜雅凝给淘汰了。杜雅凝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却没得到应有的回报,她觉得不甘心,想要报复你,但她势单力薄,根本动不了你,所以她来找我,演了一场戏,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利用我这个知情者来报复你。吴总监,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吴承恩眼神阴鸷地看着她:“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帮着杜雅凝来对付我?” “我谁都不想帮,”岑楚夕说,“我刚才说了,我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话音刚落,门开了,进来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走到吴承恩和岑楚夕对面坐下。 “说吧,”男警察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一遍。” 岑楚夕竭力保持镇定,她从杜雅凝来敲门开始说起,把事实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没有任何隐瞒,女警察负责记录,一直唰唰写个不停。 最后,岑楚夕说:“杜雅凝在摔下楼梯前喊了一句话,她说:‘你别推我,岑楚夕,你快放开我。’她喊得很大声,很多人应该都听到了。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当时我的左手被她抓着,右手握着栏杆,根本没办法推她,你们可以验指纹,或者看监控,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还知道验指纹呢?”男警察笑了下,“电视剧没少看吧?” 吴承恩赔着笑说:“警察同志,您看这事能不能让我们私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个小姑娘吵架而已,不值得浪费你们宝贵的时间。” 男警察面无表情地说:“这事大不大你说了不算,受害人还在医院躺着没醒呢,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就是蓄意谋杀。” 虽然是危言耸听,但岑楚夕还是心头一紧。 生命既坚韧又脆弱,运气特别不好的时候,只是磕一下碰一下,都有可能出人命。 “在受害人醒来之前,你得在这儿呆着。”男警察对岑楚夕说,“有手机吧?打个电话,把你的监护人叫来。” 岑楚夕轻轻摇头:“我是s市人,我爸妈都不在这里。” 男警察问:“你在b市一个亲戚都没有吗?” 岑楚夕又摇了摇头,男警察无奈地说:“那你就先待着吧。”他又对吴承恩说:“你可以先走了。” 吴承恩看了岑楚夕一眼,起身离开。 两个警察也出去了,审讯室里只剩岑楚夕一个人。 当时惊慌失措,她根本没想起来换衣服,穿着t恤、短裙和拖鞋就上了警车,审讯室里空调开得很足,她早就冷得手脚冰凉了,但也有利于让头脑保持清醒。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就这么干等着吗? 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岑楚夕又想到杜雅凝。 这个女生真的很有心计,不管是试图通过吴承恩获得被经纪公司选择的机会,还是利用她来报复吴承恩。 但她依旧衷心地希望杜雅凝平安无事,是人都会犯错,只要改过自新,就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她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开门声,她偏头去看,就见之前记笔录的女警察站在门口,说:“你的监护人来了。” 岑楚夕一愣,随即,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高个男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是萧顽,她一眼就认出来,竟然是萧顽! 岑楚夕蓦地站起来,一直忍到现在的眼泪突然就盈满了眼眶,她带着哭腔低低地说:“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萧顽沉默几秒,嗓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一滴眼泪倏地滑下来,岑楚夕却笑了。 只要萧顽相信她就好,只要萧顽相信她。 第 45 章 第45章 晋江/檀无衣 - 狭小的审讯室里, 萧顽和岑楚夕面对面坐着,萧顽摘下了墨镜和帽子, 头发被帽子压得没了型, 但依旧帅气逼人。 岑楚夕不太敢看他,低着头轻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萧老师给我打电话,”萧顽说, “让我来帮你。” 岑楚夕立刻就知道, 杜雅凝如愿以偿了,这场闹剧到底被传到了网上, 不然萧老师也不可能知道。 她的家人肯定也都知道了, 她的担心果然成了真, 她还是让爸妈为她担心了。 萧顽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径自掏出手机, 解锁后放到她面前, 说:“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岑楚夕感激地说了句“谢谢”,拿起手机,拨了岑楚昭的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 可是没人接, 但她只记得岑楚昭的手机号, 想打给别人都不行, 她只好把手机还给萧顽, 说:“没人接。” 萧顽拿起手机, 径自打给萧蔓枝。 那边很快接了, 萧蔓枝关切地问:“楚夕没事吧?” “没事,”萧顽说,“她现在在警察局待着, 警察说等受害人醒了她就可以走了。” 萧蔓枝松口气, 说:“楚夕她外婆在我这儿,我把手机给她外婆,你让楚夕接电话。” 萧顽应了声“好”,再次把手机递给岑楚夕:“你外婆。” 岑楚夕愣了下,急忙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在听到外婆的声音的瞬间,她鼻酸眼热,努力忍啊忍,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反而笑着安慰外婆:“外婆,你别担心,我很好,这就是个误会,等误会解开就没事了。” 阮静蓝在那边说:“雪莹给我看手机上的新闻的时候,我真的快吓出心脏病了,那个摔下楼梯的女孩子没事吧?” “还不知道,她被送去医院了,等她醒了我就可以离开警察局了。”岑楚夕徐徐地说,“外婆,我刚才给小昭打电话他没接,你替我跟爸妈说一声,让他们别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网上的新闻很多都是假的,你们千万别信,最好看都不要看。” “好,我知道了。”阮静蓝说,“有萧老师的侄子在,我就放心多了。你记得好好谢谢人家,知道吗?” “嗯,”岑楚夕点点头,“知道。” 又简单说了几句,岑楚夕把手机还给萧顽,微微笑着说:“谢谢。” 电话还没挂,萧顽把带着温度的手机放到耳边,萧蔓枝叮嘱他好好照顾岑楚夕,萧顽“嗯”了几声,挂了电话。 “真的很对不起,你这么忙还一直麻烦你。”岑楚夕歉疚地说,“我一个人等着就好了,你先走吧,万一被拍到就麻烦了。” 萧顽淡淡地说:“没事。”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女警察站在门口说:“受害人醒了,你可以走了,不过之后还要配合调查。” 岑楚夕微微松口气,问:“她伤得严重吗?” 女警察说:“轻微脑震荡,不算太严重。” 萧顽重新戴上墨镜和帽子,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岑楚夕摇头:“不用,你先走,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萧顽沉默两秒,点点头,说:“我会让萧老师转告你的家人,你没事了。” “谢谢。”岑楚夕感动得眼眶微热。 她一直都知道,萧顽只是外表看起来高冷而已,其实他内里是个特别温暖的人。 萧顽刚走到门口,岑楚夕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他:“萧顽。” 萧顽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岑楚夕微微红着脸:“我、我没带钱,可以借我点车费吗?我明天还你。” 萧顽把前后四个裤兜掏遍了,只掏出一张二十块,他递给岑楚夕,问:“够吗?” “够、够了,”岑楚夕忙伸手接过来,“谢谢。” 萧顽丢下一句“不用还了”,转身走了。 岑楚夕急忙跟出去,看着萧顽挺拔的背影,忽然有种因祸得福的幸福感。 虽然只是短暂地相处了十几分钟,但萧顽的出现,给予了她莫大的勇气和深深的感动,让她不再害怕,可以勇敢地去面对。 同时她还有些内疚,因为给萧顽添了麻烦,有机会她得跟外婆说一声,不能一有什么事就去麻烦萧老师。 岑楚夕独自走出警察局,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报了地址,靠在座位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虽然事情还没结束,但后续应该不需要她再做什么,杜雅凝利用她成功地把事情闹大了,节目组为了消除影响肯定要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吴承恩作为罪魁祸首自然脱不了干系,以后应该不会再在《超级巨星》节目组见到他了。 离得不远,没多久就抵达了目的地,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岑楚夕恋恋不舍地把那张二十块钱递给司机,司机要找零,岑楚夕一抬头,看见钟念念从不远处的大门走出来,她忙说:“师傅,不好意思,您把刚才那张二十还给我吧,我给您换一张。” 司机一脸莫名其妙地把二十递回来,岑楚夕开门下车,站在车门边高兴地喊:“念念!我在这里!” 钟念念小跑着过来,一脸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岑楚夕说,“你身上有钱吗?帮我付一下车费。” 钟念念用手机支付了车费,出租车开走了。 岑楚夕说:“抱歉,又让你担心了,不过我都处理好了,已经没事了。” 钟念念生气地说:“上回是莫灵均,这回是杜雅凝,技不如人就耍手段使阴招,真让人恶心,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怎么不去死!” 岑楚夕没被杜雅凝吓到,倒被钟念念怒不可遏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急忙抱住钟念念,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我真的没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钟念念气呼呼地说:“我快气炸了!” 岑楚夕松开她,看着她的脸,笑着说:“气门芯在哪里?我给你放放气。” 钟念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亏你还笑得出来。” 岑楚夕献宝似的晃了晃手里的二十块钱,笑着说:“因为我见到了萧顽啊,他还给了我二十块钱。” 钟念念有些惊讶:“他去警察局了?” “嗯,”岑楚夕眉开眼笑,“而且还是以我‘监护人’的身份。” 钟念念终于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好奇地说:“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岑楚夕拉着她往大门的方向走,自顾自地说:“我要把这张二十块钱裱起来,永久珍藏。” 第 46 章 第46章 晋江/檀无衣 - 回到宿舍, 手机连上了wifi,岑楚夕终于可以上微博看看事情发酵成了什么样子。 她点进热搜, 一眼就看到“岑楚夕霸凌”排在第四位。 岑楚夕竟然有点想笑,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的名字会和“霸凌”这个词放在一起。 她点进热搜,前排毫无疑问都被营销号占领了。 @八组吃瓜鹅:震惊我全家!岑楚夕清纯人设崩塌, 霸凌同节目女选手杜雅凝, 狠心将其推下楼梯,导致对方摔成重伤!这难道不是偶像剧里的恶毒女配剧本吗?还有路人拍到岑楚夕被带到警察局, 看起来十分狼狈, 小仙女形象不再。你怎么看? [图1][图2][图3] 图1是杜雅凝躺在楼梯上头破血流的照片。 图2是岑楚夕在警察局的路人偷拍照, 旁边站着脸被打了马赛克的吴承恩。 图3是岑楚夕在《超级巨星》第二期化着樱花妆的美照。 这条微博转发刚过千, 但评论却过万了。 岑楚夕顺手点进了评论区。 @一哭二闹三上悠亚:这个新闻要是真的我就直播倒立拉稀粪坑蝶泳, 就是这么嚣张, xx [不愧是我.jpg] @捉到鱼鱼啦:撇开这件事的真假不说,我就想问问图2到底哪里“狼狈”了?路人偷拍无修图无滤镜还能美成这样你跟我说“狼狈”?不好意思,我愿意一辈子“狼狈”成这样。 @小徐小徐所向披靡:又来了又来了, 能不能不要再看图编故事了?上回虞程璧那事儿打脸打得还不够疼是吗?放过plmm吧, 真的求求了。 @迷路的木子羊羊:岑楚夕是谁?不认识。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透明不要再买热搜了。 @今天见到宋旻浩了吗:这届黑子不行啊, 黑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太假了, 真的太假了 [退下吧, 本宫乏了.jpg] @jjyyd阿福:求告知在哪个警察局, 我要去偶遇! …… 评论基本一边倒的向着她,岑楚夕既意外又欣慰,她退出评论区, 继续往下滑, 略过鸡鸭鹅等营销号,想看看其他人的看法。 @旺仔牛奶十分甜:#岑楚夕霸凌# 乌鸡鲅鱼,就夕妹那小身板,被霸凌还差不多(没有希望夕妹被霸凌的意思。 @安具夫妇今天大结局了吗:#岑楚夕霸凌# 夕妹的名字和霸凌放在一起实在太违和了,我宁愿相信我不是我妈亲生的都不会相信夕妹会霸凌别人。@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官博 ,别装死了,快出来澄清,我夕妹收到的人参请你吃不了兜着走喔。 @出家的鲸鱼落落:#岑楚夕霸凌# 节目外的故事比节目本身还精彩,每周都有新瓜,吃瓜吃的停不下来,岑楚夕真的是个宝藏女孩。 [我只是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jpg] @夏夏要当女侠:#岑楚夕霸凌# 趁着热搜安利一下人盛世美颜、天籁嗓音的plmm,有颜有实力,入股不亏。 [九宫格美照] @波比波比哦:#岑楚夕霸凌# 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这料太他妈假了,谁信谁傻逼。 …… 岑楚夕这下彻底放心了。 这种被相信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暖的,仿佛有千军万马站在她身后,做她的坚强后盾。 岑楚夕放下手机,打算去洗个热水澡。 在审讯室待着的时候,她吹了两个多小时的空调,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身上一阵一阵地犯冷噤。 钟念念在专注地看着手机,岑楚夕没打扰她,径自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等她洗完出来,换钟念念去洗澡,进卫生间之前,钟念念说:“我帮你发了澄清微博。” 岑楚夕愣了一下,忙拿起手机点开微博。 @钟念念evian:营销号别写小说了,我来告诉你们真相。 第一,杜雅凝是自己摔下楼梯的,岑楚夕没有推她。 第二,岑楚夕去警察局只是配合调查,这件事本质上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第三,转发过500即构成诽谤罪,劝你们善良。 最后,去你妈的霸凌,造谣biss! [心情简单.jpg] 岑楚夕感动得一塌糊涂。 先是萧顽,又是钟念念,她今天得到的远比失去的更多,如果说上午的时候她还有一点委屈和难过,那么现在,她快被幸福给淹没了。 岑楚夕点进这条微博的评论区。 @超级无敌猫耳娘:念念v587,太刚了。 @这是一个逗逼的id:我站一下cp不过分吧?念夕szd! @摇滚少女弹吉他:渣浪什么时候能把这些无良营销号给封了?真的烦死人了。 @-我超有钱哒-:如果杜是自己摔下去的,警察为什么要把夕妹带走?有点说不通啊,等一个官方解释。ps:希望杜没事,我是她的路好。 @一点千岛酱:念念好棒☆( ̄▽ ̄)/$:*爱你呀(づ ̄3 ̄)づ╭~ …… 钟念念的微博刚发出去没多久,《超级巨星》官博也发微博了。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官博:网上流传的“岑楚夕霸凌杜雅凝”为不实消息!经查,@杜雅凝 是不慎摔下楼梯,与他人无关,她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据悉伤情并不严重。@岑楚夕myra 去警察局配合调查,证实只是误会一场,她已经回到节目组,请粉丝们不必担心。营销号屡次造谣,严重影响了选手的形象,节目组已要求相关账号删博道歉,与此同时,节目组将保留追究相应法律责任的权利。 和钟念念那条微博下面的画风不同,官博这条澄清博的评论区骂声一片。 @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官博别总是“保留追究相应法律责任的权利”了行不行,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词都不带改的,就不能刚一点吗,请你直接起诉造谣者好吗? @西米love夕妹:官博就只会打嘴上官司,从来没有直接行动,怂的一逼,真是恶心心[鄙视][鄙视] @进击的橘酱:夕妹这么可爱,却一次又一次被造谣,官博却从来没有及时辟谣,等事态扩大了才出来打几句官腔,真的很让人失望。 @屁股一翘无可救药:能不能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这样含糊其辞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 正看着,岑楚夕收到了薇姐的信息。 梁采薇:[转一下官博的微博。] 梁采薇:[文案:感谢官博帮忙澄清,希望杜雅凝小姐姐早日康复。] 岑楚夕照做了。 发完微博,她放下了手机,不想再看。 她知道,到这里为止,这件事已经与她无关了。 接下来,就是节目组、吴承恩和杜雅凝之间的纠葛了。 至于结果如何,她并不关心。 岑楚夕微微叹了口气。 难得休息一天,就这么平白浪费了,真是可惜。 第二天一早,岑楚夕一睡醒就去看手机。 节目组已经发来信息,萧顽为她选的歌是《劈你的雷正在路上》。 第 63 章 第63章 晋江/檀无衣 - 七组表演全部结束后, 为了增加节目时长,郁泉林上台演唱了他最近发表的单曲, 趁机给自己打歌。 然后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公布排名环节。 岑楚夕仍然是第一, 虞程璧也依旧是第二,钟念念前进一名,终于跻身前三。 岑楚夕还关注了同队的古丽苏如合和安彤的排名, 安彤第十三, 古丽苏如合第十六,虽然相差不多, 但安彤竟然排在古丽苏如合的前面, 想必安彤背后是有资本支持的。 录制结束的时候才刚九点半, 自从节目开录以来, 还是第一次结束得这么早。 萧顽坐上保姆车, 开机, 点开微信,只有一条未读信息,来自老爸:[录完节目早点回来, 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 他们才搬来b市一年, 亲戚朋友都在s市, 会上门做客的也只有老爸的同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可不想早点回去, 与其回家应酬陌生人, 还不如在外头躲个清静。 所以, 萧顽直接无视了老爸的微信,可又没地方去,于是给原新野发了条微信:[在哪儿?在干嘛?] 原新野很快回复:[家里, 躺着] 萧顽回复:[方便过去待会儿吗?] 原新野回复:[正无聊呢, 速来!] 萧顽对开车的寇子意说:“扣子哥,先不回家了……” 还没说完,寇子意说:“去原新野那儿?” “你怎么知道?”萧顽不答反问。 寇子意笑了下:“你一没女朋友,二没不良嗜好,这个时间除了去你唯一的好朋友原新野那儿你还能去哪儿?” 萧顽无法反驳,因为他的私生活实在很无聊,没有行程的时候,他除了去学校上课,就是宅在家里,写歌,运动,做家务,打游戏,看电影,撸猫遛狗。 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个无趣的人。 大晚上的不堵车,原新野家又离得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你下班吧,”萧顽下车,“等会儿我打车回去。” “行,”寇子意说,“明早八点去接你。” 明天虽然没有行程,但萧顽还得去教授家里上表演课。 原新野的家在三环内的一个高档小区。 他十八岁就一个人住了,原因是他妈太过溺爱他,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爸送了他一套房子做礼物,然后直接把他赶出了家门。 虽然不能再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但原新野由衷感谢他爸让他一个人生活,因为他妈过剩的母爱时常让他感到窒息,自立门户后,他才感觉自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而不是父母的所有物。 到了门口,萧顽直接输入密码,开门进去,从鞋柜拿出专属拖鞋换上,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萧顽确实经常到原新野家来玩,他不仅有专属拖鞋,卫生间里还有他的口杯和牙刷,客房的衣柜里还有他的衣服,因为他偶尔会留宿。 一个人住虽然自由,但难免孤单,原新野又从不带女生回家,无聊的时候只能找好哥们来陪自己,一起吃喝玩乐。 经常来玩的除了萧顽,还有文森特。 文森特的妈妈是著名画家文森特·梵高的粉丝,刚好他爸又姓文,所以就给他起名叫文森特。 文森特的妈妈和原新野的妈妈是闺蜜,所以文森特和原新野打小就认识,俩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关系特别铁,跟亲兄弟没两样。 原新野的“原野工业设计工作室”,就是和文森特合作成立的,而且文森特是学美术的,可以和原新野一起参与设计,虽然萧顽也有份投资,但他工作太忙,连工作室都没去过几次。 “来了老弟。”原新野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你特哥在厨房弄吃的,你要想吃的话让他多弄点。” “特哥也在啊。”萧顽说。 “刚来没一会儿,”原新野说,“跟他女朋友吵架了,到我这儿化悲愤为食欲来了。” 原新野的房子不算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但他一个人住也绰绰有余了。 萧顽走到厨房门口,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问:“做什么呢?” “煮方便面,别的我也不会啊。”文森特回头瞧他一眼,“你吃吗?吃的话我再下一包。” “不吃。”萧顽说。 “不吃就来陪我打游戏。”原新野说。 萧顽转身往卫生间走:“我先洗把脸。” 刚录完节目,萧顽脸上还带着妆。 虽然他极度不喜欢化妆,但要面对镜头,不化妆又不行。 洗完脸,干脆又洗了头,把发胶洗掉,洗完随便吹一吹,终于清爽了。 萧顽走出卫生间,文森特已经吃上了。 他刚在原新野旁边坐下,原新野就把游戏手柄塞他手里,起身找文森特吃面去了。 “钟念念这期表现得怎么样?”原新野问。 “挺好的。”萧顽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一边操作手柄。 “第几名?”原新野又问。 “第三,”萧顽说,“这么关心怎么不去看现场?” “去过一次,你那些女粉丝太能嚎了,吵得我脑仁疼,”原新野边吃边说,“不过决赛我肯定要去看的。” “夕妹呢?”文森特问,“我最喜欢她,她太符合我的审美了。” “夕妹是谁?”原新野问。 “岑楚夕啊。”文森特说。 原新野:“……” “第一。”萧顽回答文森特的问题。 “你跟她熟吗?”文森特又问。 “不熟。”萧顽说。 “那你有她微信吗?”文森特不死心地问。 “没有。”萧顽干脆利落地回答。 “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原新野说,“钟念念跟岑楚夕关系挺好的,等她们比赛完了约出来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泡不泡得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萧顽沉默几秒,说:“特哥,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文森特边吃边说:“现在这个太他妈事儿了,三天两头跟我闹,没意思,准备分了。” 萧顽没再说话,专心玩游戏。 原新野吃完过来跟他一起玩,文森特负责刷锅洗碗,完事儿后抱着平板电脑画稿,没画几笔,忽然喊了一声“特朗普”。 “我在,你说。”一个女声回应他。 “特朗普”是原新野家的天猫精灵的名字。 “给我放一首岑楚夕的《toy》。”文森特说。 “你有病啊,”原新野笑骂,“原唱在这儿呢你听什么翻唱,原唱不要面子的吗?” 文森特说:“我想原唱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梦童?” 萧顽“嗯”了一声,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视屏幕。 岑楚夕的声音从音箱里流淌出来: “you say love is messed up, you say that it don’t work。” 萧顽只在第二期录制的时候听过一次,当时虞程璧和岑楚夕都唱了这首歌,而他更喜欢虞程璧的演唱,现在重新再听岑楚夕的版本,感觉变得有些不一样,一时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文森特说:“我最喜欢夕妹唱这首歌时的造型,她穿着一条特别仙的红裙子,长发蓬松,精致得像个芭比娃娃,尤其眼尾那两朵樱花,真他妈绝了,让我一秒爱上。” 原新野忍不住吐槽他:“你怎么跟个追星少女似的?”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追星就奉献给岑楚夕了,我每天在微博上给她打榜,没想到吧?”文森特笑得一脸荡漾,“我跟你说,她那张脸要放在古代,就是祸国殃民名垂千古那种,真的绝美。” “我他妈快受不了你了,”原新野说,“闭嘴画你的画。” 萧顽轻笑了下,说:“她长得是挺好看的。” 原新野惊讶地看向他:“我靠,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夸女生好看。” 萧顽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淡淡地说:“别看我,看电视。” 原新野转头看向电视,不一会儿又扭头看着萧顽,小声说:“你对岑楚夕……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 萧顽目不转睛地说:“没有。” 原新野勾唇一笑,自顾自说:“有没有只有你自己知道。” 第 64 章 第64章 晋江/檀无衣 - 萧顽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过了0点。 文森特开车送的他, 虽然不顺路。 进了家门,洛基跑出来迎接他, 萧顽捧着它的大脸一顿揉搓, 洛基舒服得直哼咛。 萧顽指向宠物房的方向,说:“回去睡觉。” 洛基非常听话,扭过头就摇着尾巴走了。 萧顽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 放轻脚步穿过客厅, 经过厨房的时候,看见里面有亮光, 他停住脚步, 伸手推开半掩的门, 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的背影, 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流理台前, 同样开着手机的手电筒。 萧顽听见了电热水壶烧水的声音。 难道是今晚登门的客人留宿了? 这样想着, 他抬手敲了下门。 男人被敲门声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手电筒的光模糊了面孔, 谁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萧顽伸手按了下开关, 灯光亮了, 四目相对, 他终于看清男人的脸, 是一个和他爸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 身材高瘦, 看起来有股书卷气。 男人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微笑着说:“原来是萧顽啊,你好, 我是岑楚夕的爸爸, 很高兴见到你。” 萧顽暗暗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老爸所说的“客人”,竟然会是岑楚夕的爸爸……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展开? “您好。”萧顽干巴巴地打招呼。 岑书咎看他有些茫然,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下,末了说:“所以我们会在这里叨扰几天,等房子买好我们就走。” 萧顽“嗯”了一声,拘谨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书咎微笑着说:“我烧点热水,你不用管我,挺晚的了,你快去休息吧。” “好,”萧顽忙说,“您也早点休息。” 他径自离开了厨房,岑书咎小声嘀咕:“小伙子长得真帅,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水烧开了,岑书咎把白瓷杯倒满,端着回了客房。 沐晚枫也还没睡,正靠坐在床头看手机。她有认床的毛病,换了环境就不容易入睡,而且晚饭后突然开始咳嗽,就更睡不着了。 “我刚看见萧顽了,”岑书咎把白瓷杯放在床头柜上,“长得比电视上还好看,而且还特别高。” “说什么了吗?”沐晚枫问。 岑书咎上床:“他一脸懵,明显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给他解释了一下,然后他就回房了。” 沐晚枫咳嗽两声,说:“我总觉得住别人家里不得劲,咱们尽快把房子把定下来,然后就走吧。” 岑书咎说:“房子买好之后你先回家照顾生意,我留在b市,把家具家电这些都给置办好,到时候孩子们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了。” 沐晚枫点点头:“等我回去了,让小昭过来给你帮忙,他早盼着来b市了,让他提前过来玩一阵子,开学之后才能踏实上课。” “小昭是8号开学对吧?”岑书咎不确定地问。 “嗯,”沐晚枫说,“小昭8号,夕夕18号。” 岑书咎不由叹气:“16号决赛,紧接着就要开学,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真辛苦啊。” “现在就心疼了?”沐晚枫跟着叹气,“以后有的是心疼的时候。”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沐晚枫忽然又咳嗽起来,岑书咎拍拍她的背,然后把水杯端起来:“还很烫,你先抿一点润润喉。” 沐晚枫小心翼翼地抿了两小口,岑书咎担心地说:“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抓点药吧?” “不用,”沐晚枫摆摆手,“就是b市的气候太干燥了,适应适应就好了。睡吧,明天还要看房子呢。” “你不是睡不着吗?”岑书咎说。 沐晚枫说:“你搂着我我就能睡着了。” 岑书咎欠身关了灯,然后率先躺下来,他张开一只手臂,让妻子枕着他的胳膊躺进他怀里。 “老公。”沐晚枫的声音咳得有点哑。 “嗯?”岑书咎应了一声。 “虽然我夸萧顽他爸长得帅,”黑暗中,沐晚枫低声说,“但我最爱的人只有你。” “我知道。”岑书咎话音里带着缱绻的笑意,他抚摸着妻子散落在枕上的长发,温柔地说:“睡吧。” 虽然睡得晚,但岑书咎和沐晚枫不到七点就起床了。 毕竟是在别人家做客,比主人起得还晚就太失礼了。 客房里也带的有卫生间,洗漱过后,穿戴整齐,夫妻俩去了客厅,正商量着要不要帮忙准备早饭,忽然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就看见萧顽抱着洛基从玄关走进来。 洛基是一只庞然大狗,萧顽一手搂着它的上半身,一手兜着它的屁股,洛基一边吐舌头一边摇尾巴,一人一狗看起来有些滑稽。 “遛狗去了啊?”岑书咎笑着开口。 萧顽两只耳朵里都塞着airpod,音乐声阻隔了外音,他根本没听见岑书咎说话,走两步一抬眼,猛地看见客厅里站着两个陌生人,不由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他愣了下,慌忙把洛基放到地上,抬手去摘airpod的时候,洛基就朝不远处的两个外人冲过去了。 萧顽担心两位怕狗,正想喝止,就见沐晚枫蹲了下来,她伸手抚摸洛基的脑袋,洛基立即乖巧.jpg,连叫都没叫一声。 萧顽虽然不认识她,岑书咎昨晚也没提起,但萧顽猜的到,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岑楚夕的妈妈了。 “这么早去遛狗啊?”岑书咎又问了一遍。 “嗯,这个点没什么人。”萧顽说,“叔叔阿姨怎么起这么早?” 岑书咎笑着说:“睡醒了就起来了。” 沐晚枫站起来,面带微笑地打量着萧顽,的确像丈夫昨晚说的那样,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又高又帅,只是气质和电视上表现出来的一样冷,和人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眼神也没什么温度。 萧望川和童妙仪都是和蔼可亲的人,为什么他们的儿子会是这样迥然不同的性格?真是奇怪。 萧顽重新把洛基抱起来:“我带它去洗脚。” 岑书咎应了声“好”,眼看着萧顽抱着大狗进了客厅旁边的卫生间,这才小声说:“咱儿子有在七点之前起过床吗?” 沐晚枫兀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好像误会他了。” “什么意思?”岑书咎问。 沐晚枫说:“萧顽好像就是这种冷冰冰的性格,不是故意针对夕夕。” 岑书咎笑了下,说:“那如果夕夕以后真的要嫁给他,你乐意吗?” 沐晚枫认真地想了下,摇摇头:“不乐意。” 话音刚落,萧望川和童妙仪从房间出来了。 “昨晚睡得还好吗?”童妙仪笑着问。 “睡得特别好。”沐晚枫笑着说,“我起早了,本来想做早饭的,可又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没敢冒然下手。” “怎么能让客人做饭,”童妙仪说,“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做。” “那就咱俩一起做,”沐晚枫说,“顺便交流交流厨艺。” 童妙仪和沐晚枫一起去了厨房,萧望川问岑书咎:“习惯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岑书咎说,“提提神。” 正好萧顽和洛基一起从卫生间出来了,萧望川说:“童童,去冲一壶咖啡。” 萧顽是拿着拖把出来的,他先应了声“好”,然后三下五除二把洛基刚才踩脏的地板拖干净,又回卫生间洗把手,这才去厨房冲咖啡。 “童童是小名吗?”岑书咎好奇地问。 “我儿子本名叫萧梦童,萧顽是他自己起的艺名。”萧望川笑了笑,“不过他不喜欢我和他妈叫他童童,说太可爱了,不适合他,但我们叫了十来年,改不了口了。” 厨房里,童妙仪一边忙活一边说:“童童,冲完咖啡别忘了去给洛基和咕咕添粮倒水。” “童童是孩子的小名吗?”沐晚枫问了和丈夫一样的问题,而童妙仪给出了和丈夫差不多的回答。 一旁的萧顽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内心却在绝望地咆哮:别再当着外人的面叫我童童了!求求了! 第 65 章 第65章 晋江/檀无衣 - 餐厅和厨房是相连的, 只有一门之隔。 餐桌上六菜一汤,少见的丰盛。 五个人围桌而坐, 也是少见的热闹。 以免洛基打扰客人吃饭, 萧顽把它和咕咕一起关在了宠物房。 “滑炒虾仁和甜酱西兰花是你沐阿姨炒的,”童妙仪对儿子说,“你快尝尝。” 萧顽听话地把两个菜都尝了一遍, 说:“好吃。” 虽然他的表情和语气完全不能体现出“好吃”的感觉来, 但沐晚枫信了,因为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非常自信的。 沐晚枫笑着说:“夕夕要是知道我和萧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她肯定会嫉妒我的。” 岑书咎笑着补充:“我们家夕夕是萧顽的粉丝, 喜欢他两年了。我跟晚枫还说呢, 夕夕去参加这个比赛指定是冲着萧顽去的。” 童妙仪笑着说:“节目我一期不落全看了, 第一期70多个选手, 我对楚夕印象最深, 她不仅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能被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喜欢是我们家童童的福气。” 当事人萧顽就是非常尴尬, 他低眉敛目置若罔闻, 默默吃自己的饭, 并暗暗希望寇子意快点给他打电话, 把他解救出去。 萧望川蓦地想起昨晚许诺沐晚枫的事, 于是说:“童童, 你看能不能跟节目组说一声, 让楚夕出来跟你岑叔叔和沐阿姨见个面?” 不等萧顽吱声,沐晚枫抢先说:“不用了,孩子训练应该挺紧张的, 我们俩也得忙着看房子, 房子定下来我还得赶紧回s市照顾生意,反正再过一个月比赛就结束了,到时候就能见面了,不急在这一时。” 沐晚枫昨天是思女心切,萧望川一说可以安排他们和夕夕见面,她高兴得昏了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来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礼。 萧望川帮他们找房子,又带他们回家住,她怎么好意思再给人家儿子添麻烦,脸皮未免太厚了点。 所以,她今天赶紧截住了萧望川的话头,挽回了昨天的失误。 沐晚枫顺势问了萧顽一句:“萧顽工作应该也挺忙的吧?” “最近还好,”萧顽说,“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表演课。” “表演课?”沐晚枫问,“是要演戏吗?” “嗯,”萧顽说,“公司给接了一部偶像剧。” “我最喜欢看偶像剧了,”沐晚枫笑着说,“叫什么名字?我等着看。” “叫《等春天》,”萧顽乖乖回答,“下个月才开拍,播出大概在明年年底。” “下个月开拍的话,你还有时间去学校上课吗?”沐晚枫说,“我听你妈说,你开学读大四。” 萧顽不疾不徐地回答:“大一的时候公司就和学校协商好了,只要每个月出勤两次、考试不挂科就可以,所以主要靠自学。” “这么小就这么辛苦,”沐晚枫说,“你爸妈一定很心疼吧。”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童妙仪叹口气,微微一顿,轻声细语地说:“三年前,我心脏病发作,一直住院,医药费几乎把这个家拖垮,而且还不一定能活下来,因为既没有配型成功的心脏,我们也付不起昂贵的手术费。” “当时我甚至想过自杀,我反正是活不成了,但我得让我的丈夫和儿子活下去,我不能害我的丈夫下半辈子背着一身债,我不能毁了我儿子的前途。孩子他爸发现我有这种倾向,但他当时什么都没说,班也不上了,就24小时陪着我。” “当时童童已经来b市读大学了,有一天,他突然跑回s市,特别高兴地对我说,他找到挣手术费的办法了,让我一定要等着他。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饱含着希望,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所以我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好好吃药,积极配合治疗,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 “大概两个多月以后吧,童童拿了选秀比赛的冠军,真的为我挣到了手术费,几乎是同一时间,主治医生告诉我找到了配型成功的心脏。然后就是做手术,幸好上天眷顾,手术很成功,我活了下来。再后来,童童还了我们家欠的债,又在b市买了房子,把我和他爸接过来一起生活,又托人给他爸找了份好工作。我们家能有今天,全都是靠童童……” 童妙仪哽咽得说不下去,萧望川低声责备妻子:“大早上的,你跟人家说这些干什么。” 沐晚枫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会引出这样一番故事来,她更没想到,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一家人,竟然会有一段那么辛酸的过往。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然后紧紧握住了童妙仪的手,微笑着说:“那些难过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往前看,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童妙仪点点头,带着歉意说:“我不该说这些的,让你跟着难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 岑书咎笑着说:“你别看晚枫表面上风风火火的,其实心软着呢,泪点特别低,看电视可爱哭了。” 萧望川也笑着说:“我家这位也是,眼泪不值钱得很。” 萧顽却笑不出来。 他第一次知道,妈妈竟然动过自杀的念头。 他既后怕又庆幸,幸亏当初他在比赛之前回去了一趟,否则…… 萧顽不敢再想下去,他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童妙仪,看着她有说有笑,却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眼眶酸涩。 沐晚枫把萧顽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发红的眼尾,让沐晚枫微微心疼,她突然明白,这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只是外表看起来冷淡而已,但他的心是热的,他也并不傲慢,而是内敛,他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所以才总是面无表情,让别人误以为他高傲无礼。 我女儿真有眼光,沐晚枫心想,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值得喜欢,以后再也不阻止她追星了。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沐晚枫笑着说,“下个月开学,我女儿就是b市理工大学的大一新生了,跟你们萧顽一个学校。” “这也太巧了,”童妙仪惊喜,她拍了下儿子的肩膀,说:“以后多照顾着点妹妹,知道吗?” 这就成“妹妹”了……怪怪的。 萧顽“嗯”了一声,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扣子哥”,他如蒙大赦,立即接了电话,说了句“马上下去”就挂了,然后说:“助理来接我,我得走了。” “吃饱了吗?”童妙仪问。 萧顽“嗯”了一声,起身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又专门到餐厅打了声招呼,这才出门。 “萧顽有女朋友吗?”沐晚枫八卦地问。 “没有,”童妙仪笑着说,“打初中起就痴迷音乐,从来就没动过恋爱的心思,估计到现在情窦还没开呢。” “不谈恋爱挺好的,”沐晚枫点点头,“不然他的粉丝该伤心了。” 童妙仪顿了顿,说:“我倒希望他能早点恋爱结婚,我的身体……” 萧望川知道妻子又要说丧气话,急忙打断她:“你只要好好调养,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童妙仪便笑了笑,说:“不管怎么样,我希望童童能在25岁左右结婚。” 沐晚枫说:“现在不比以前,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说了,咱们说了不算,关键还是看孩子怎么想。我看萧顽是个特别有主心骨的孩子,你就别替他操心了。” 吃完饭,该出去看房了。 沐晚枫回房拿包,岑书咎跟着回去上厕所。 等岑书咎从卫生间出来,沐晚枫忽然说:“老公,我有一个想法。” “讲。”岑书咎说。 沐晚枫说:“夕夕马上就18岁了,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如果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像萧顽这么优秀的男孩子,你说是不是挺好的?” 岑书咎愣了愣,摇头失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 66 章 第66章 晋江/檀无衣 - 接下来几天, 沐晚枫和岑书咎跟着萧望川,不停地奔波在看房子的路上。 毕竟是几百万的大买卖, 必须慎之又慎, 货比三家都不够,得多看多对比,然后择优购买。 来b市的第四天, 在看了不知多少套房之后, 夫妻俩终于拿定了主意。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沐晚枫站在窗边, 望着百米开外的一片灰色高楼, 那里正是萧顽家所在的锦绣天城小区, 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书林雅苑小区只有十分钟脚程的距离。 两个小区虽然离得近, 但价格却相差巨大。 锦绣天城的均价是12万每平方, 而书林雅苑的均价则只有7万每平方, 这主要是由小区的硬件决定的。 锦绣天城的房子是时下流行的大平层,一套房子动辄两三百平,没有几千万下不来, 而书林雅苑就是普通的住宅楼, 两梯四户, 八-九十平的小户型, 最适合一家三口居住。 萧望川带他们看的第一套房, 就是书林雅苑的这套三室一厅, 当时沐晚枫就很中意, 但又想多看看,所以多耽搁了几天才做决定,最终还是选择了这里。 小区在三环和四环之间, 周边热闹繁荣, 生活气息浓厚,交通也非常便利,不管是理工大学还是交通大学,公交和地铁都可以直达,耗时大约在二十分钟左右。 而且房子的基础装修也很合沐晚枫的心意,虽然是二手房,但是一点都不显陈旧,可见之前的住户是干净仔细的人。 最关键的是,房子的售价也在他们的预算之内。 沐晚枫的预算是八百万,这是在不需要向银行贷款的情况下她们家能承担的最大数额,但是需要她哥的支援,沐修竹说最多能借给她三百万,不过她并不需要这么多,两百万足矣。 但这套92平米的房子,却只需要560万,也就是一平方6.2万,比均价还要便宜8千。 萧望川说,因为房主急需资金周转,所以才会低价出售,唯一的要求就是一次性全款付清。 “明天就签约吧,”沐晚枫说,“免得夜长梦多。” “行,”萧望川说,“我来安排。” 第二天上午,买卖双方见了面,爽快地签了合同,后续的各种手续,自有萧望川帮忙处理。 当天下午,沐晚枫就坐飞机回了s市,岑书咎留下来,负责采买家具、家电和各种琐碎物品,把新房填满,打造成一个温馨漂亮的小家。 三天后,岑楚昭带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抵达b市。 岑书咎去火车站接他,一见面,父子俩先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岑楚昭上下一打量,笑着说:“爸,你瘦了,也帅了。” 岑书咎说:“儿子,你胖了。” 岑楚昭叹气:“外婆把我当猪养,见天大鱼大肉地喂着,不胖才怪。” 岑书咎一脸羡慕:“我在这儿每天吃外卖,还很难吃。” 岑楚昭把手搁在老爸肩膀上,跟上级慰问下级似的:“您辛苦了。” 岑书咎挥开他的手,笑着说:“少跟我嘚瑟,后头有你哭的。” 把行李箱往出租车后备箱里放的时候,岑书咎说:“带的什么啊装这么大俩箱子?” “90%是我姐的衣服和鞋,”岑楚昭说,“剩下10%是我和你的。爸,家里装wifi了吗?” “装了,”岑书咎说,“就惦记着上网。” 岑楚昭说:“今晚《超级巨星》第七期上线,你不看啊?” 岑书咎笑着说:“我都忙忘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东奔西跑买买买。 家电好办,都是现成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再约师傅上门安装就行了。 家具就比较麻烦,床、桌子、柜子、沙发等等,必须得按尺寸购买,有的还需要订做,还得统一风格,杂七杂八一堆事。 总之,装修是体力和脑力的双重劳动,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书林雅苑小区门口。 付钱下车,把行李箱拿下来,父子俩一人拉着一个行李箱往里走。 “小区还挺漂亮的。”岑楚昭四处张望。 岑书咎说:“未来四年,你和你姐就住这儿了。” 岑楚昭说:“如果我毕业以后留在b市工作呢?” “想的还挺长远,”岑书咎瞧他一眼,“反正这房子是你的,以后想怎么处理都随你。” “怎么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岑楚昭笑着说,“突然觉得我高大了起来。” 岑书咎笑着说:“德行。” 进了家门,岑楚昭迫不及待地到处参观。 岑书咎忙活了三天,家电买回来不少,有的装好了,有的还没拆箱,乱七八糟堆在客厅里。 家具只买回来两张床,都是实木的,床上放着床垫,床垫上铺着床单,床单上放着被子和枕头。 “爸,”岑楚昭说,“你这几天都睡在这儿吗?” “嗯,”岑书咎走过来,“签完合同当天,我就去宜家买了床和床垫回来。现成的房子在这儿,干嘛还浪费钱住酒店。” 岑书咎走到窗边,指着不远处一片灰色的楼房说:“萧顽就住在那个小区,锦绣天城。” “这么近啊,”岑楚昭说,“我姐知道了得乐疯了。” “觉得这套房子怎么样?”岑书咎问。 “不错,”岑楚昭说,“我很喜欢。” “那就好。”岑书咎说,“累吗?” “不累。”岑楚昭摇头。 “不累就干活,”岑书咎说,“先把卫生给打扫了。” “好嘞,”岑楚昭说,“我现在干劲十足。” 父子俩忙活大半天,刚打扫干净,上午预约的装空调的师傅来了,俩师傅一通忙活,又弄得满地狼藉。 四台空调,三个挂式一个立式,花了两个小时才装好。 师傅走后,父子俩又是一顿打扫,忙活完已经七点半,岑楚昭用app订了外卖,送到的时候刚好八点。 家里没桌子也没椅子,他们就把还没拆的纸箱当桌子,把硬纸壳铺在地板上,席地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用ipad观看《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七期。 刚看了个开头,沐晚枫打来视频电话,岑楚昭接了。 “吃饭了吗儿子?”沐晚枫问。 “正吃着呢。”岑楚昭把摄像头调成后置,把晚餐拍给沐晚枫看,“订的外卖,太难吃了,我爸都吃瘦了。” 说着,岑楚昭把摄像头对准对面的岑书咎。 “哇,老公你变帅了好多,”沐晚枫笑着说,“人果然还是得瘦,你再减个十斤,说不定能和萧顽他爸打个平手。” 岑书咎说:“正好让你儿子也减减肥。” “我儿子不用减,”沐晚枫说,“我儿子怎么样都帅。” “这是实话。”岑楚昭笑着说。 “儿子,照顾好你爸,”沐晚枫正经起来,“你爸现在还没你有劲,力气活别让他干,知道吗?” “知道,脏活累活都是我的,”岑楚昭说,“我爸只管花钱就行。” “你也别瞎跑,”沐晚枫又说,“人生地不熟的,跑丢了你爸也没处找你去,想去哪儿让你爸陪你一块儿去。”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岑楚昭无语,“只要有手机,到哪儿都丢不了,你别瞎操心了。” 沐晚枫忽然叹了口气:“你们都不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还怪冷清的。” 岑书咎说:“要不你去咱妈那儿住几天?” “不去,”沐晚枫说,“离店里太远了。” “我忙完就回去了,”岑书咎说,“你照顾好自己。” 沐晚枫应了声“好”,声音似乎带了哭腔:“老公,我想你了。”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岑楚昭:“…………” 突然感觉手机有点烫手,想扔饭盒里怎么办。 第 67 章 第67章 晋江/檀无衣 - 岑书咎和岑楚昭为了装修新家奔波忙碌的时候, 岑楚夕也在舞台上拼命地努力着。 8月19号,第八次竞演录制。 第八期的主题是“随机选歌”, 节目组指定了32首歌, 排名前8位的选手可以自主选歌,剩下的24首歌则由24名选手轮流抓阄,抓到哪首就唱哪首。 岑楚夕第一个选, 她选择的歌是《我在摇曳的花丛中感受到了你的洗发水香气》。 之所以选择这首歌, 是因为她想在舞台上展现点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吉他弹唱。 录制这天, 岑楚夕第一个上台表演。 她抱着一把木吉他站在立式麦克风前, 光很温柔, 熠熠地照耀着她, 风也温柔, 轻轻地撩起她的长发和裙摆。 她的眉眼也温柔, 边弹边唱: “等夏天等秋天, 等下个季节, 要等到月亮变缺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这是一首温柔中带着淡淡感伤的歌, 伴着像流水一样的吉他声, 格外地动人。 表演结束, 郁泉林说:“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 我词穷了, 就是好, 特别好, 非常好。” 录制的最后,排名揭晓,岑楚夕依旧是第一名, 虞程璧第二, 钟念念第三,和上期一模一样。 8月25号,《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八期上线。 毫不意外地,岑楚夕的名字又一次登上热搜。 自从节目开播以来,每周日的热搜榜上必然有她的位置。 @小张小张自有主张:#岑楚夕我要成为超级巨星# 郁泉林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夸了,疯狂打call就完事了。 @新西游记7开播了吗:#岑楚夕我在摇曳的花丛中感受到了你的洗发水香气#第一次看到这么长的tag,惊了[惊讶]夕妹也太会选歌了吧,每首歌都超适合她,每首歌都值得单曲循环一百遍(春日除外,at毁了这首歌,现在想起来还是好气,想骂脏话[闭嘴] @洗碗cpisrio:#岑楚夕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又到了每周一次的收图时间,沉醉在夕妹的盛势美颜里无法自拔,prprprprpr @云烟满衣:#岑楚夕超话#这已经不是老天爷赏饭吃了,而是老天爷赏完饭祖师爷还怕你饿着又追着你一口一口喂下去,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 8月26号,第九期录制。 在第八期录制结束后,星工厂官网发起了第二次网友选歌活动,《情深深雨濛濛》以高达27万的点赞数勇夺第一,成为了岑楚夕在第九期要演唱的曲目。 这首歌是同名电视剧的主题曲,电视剧播出的时候,岑楚夕还没出生,十几年过去了,这首歌依旧很红,足见它有多经典。 造型师模仿剧中女主角的造型,给岑楚夕穿上了旗袍,盘起了长发,她就像从民国走来的豆蔻少女,复古又艳丽。 当她以这样的面貌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她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没有人能从她身上移开视线,而当她开口唱歌,这就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 “情深深雨濛濛, 天也无尽地无穷, 高楼望断情有独钟。 盼过春夏和秋冬, 盼来盼去盼不尽, 天涯何处是归鸿。” 歌词美,旋律也美,唱歌的人更美,一首歌唱完,全场观众起立为她鼓掌,岑楚夕弯腰鞠躬,心中满怀感激,感激这个舞台,感激所有支持她的观众。 9月1号,《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九期上线半小时后,“岑楚夕情深深雨濛濛”直接冲上了热搜一位。 @子夜吴歌:#岑楚夕情深深雨濛濛#懒得夸了,就直接听歌吧。 [视频] @就酱酱酱酱酱:#岑楚夕情深深雨濛濛# @岑楚夕myra 我就想问问,你是吃唱片长大的吗?怎么能唱得这么好听,我单曲循环1758392739遍! @ab6ix给我红:#岑楚夕情深深雨濛濛# 各位导演编剧制片人,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快把我夕妹带走拍偶像剧吧,她只靠脸就能扛起收视率,信我! @岑楚夕她弟的女朋友:#岑楚夕情深深雨濛濛#果然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网友选歌太神了,上次的《恐怖爱情故事》,这次的《情深深雨濛濛》,明明是风格天差地别的两首歌,可岑楚夕却把这两首歌唱得淋漓尽致,她真的是神仙,我真的太爱她了,她要不红天理难容。 @夜夜笙歌:#岑楚夕情深深雨濛濛#实不相瞒,我想跟她搞姬,一听她唱歌我的身体就会烧起来o(*////▽////*)q …… 岑楚昭刷着微博上的评论,由衷地为他姐感到高兴。 从第一期被黑子骂上热搜,到现在连续四期稳坐第一、彩虹屁满天飞,他不知道岑楚夕的心路历程是什么样的,反正他是觉得扬眉吐气了,当初那些黑她的人看到她今天的成绩一定气吐血了,想想就觉得爽。 岑楚昭放下手机,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瓶冰可乐。 老爸昨天回s市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辛苦了半个月,装修总算完成了。 岑楚昭对成果很满意,因为老爸采纳了很多他的意见,把这个小家装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老爸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儿,昨天走的时候还想把他一起带回去,但他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回去待不了几天就又要回来,太折腾了,可以但没必要,所以他赖着没走,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独居的滋味。 一个字——爽。 两个字——真他妈爽。 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喊他起床。 垃圾食品随便吃。 游戏随便玩。 小-黄-片随便看。 反正就是为所欲为,神仙日子。 刚喝了两口可乐,手机接连响了好几声。 岑楚昭拿起来看,是周飞鸢给他发的微信。 周飞鸢:[虽然岑楚夕是我的好朋友,但我还是要说——] 周飞鸢:[她好美!她好会唱!] 周飞鸢:[我要做她的脑残粉!] 周飞鸢:[我爱她!!!!!] 岑楚昭对着手机笑出声。 别叫我小昭:[你正常点] 周飞鸢:[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周飞鸢:[这辈子才能投胎成岑楚夕的双胞胎弟弟] 别叫我小昭:[?????] 别叫我小昭:[对方不想跟您说话并向您扔了坨屎.jpg] 周飞鸢:[你姐今晚真的很绝] 周飞鸢:[我都快被她掰弯了] 别叫我小昭:[微博上已经弯了一大片,不缺你一个] 周飞鸢:[突然有点想哭] 别叫我小昭:[怎么了?] 周飞鸢:[看着夕夕大步向着她的梦想迈进,你不觉得很燃吗?] 别叫我小昭:[是很燃啊,但不想哭,只觉得爽,就跟看起-点爽文一样。] 周飞鸢:[好吧,男女有别] 别叫我小昭:[你几号来b市?] 周飞鸢:[10号开学,9号过去] 周飞鸢:[好想去现场看决赛啊] 周飞鸢:[可是一票难求,就算有票我也买不起,贫穷使我悲伤] 周飞鸢:[我又开始嫉妒你了] 岑楚昭犹豫几秒,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字:[你要实在想去,我可以让给] 一句话还没打完,周飞鸢的微信突然连珠炮似的发过来。 周飞鸢:[!!!!!!] 周飞鸢:[夕夕要演戏了!] 周飞鸢:[妈耶] 周飞鸢:[等春天!] 周飞鸢:[萧顽的等春天!] 周飞鸢:[微博炸了!] 第 68 章 第68章 晋江/檀无衣 -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九期上线一个小时后。 热搜一位:岑楚夕等春天 热搜二位:岑楚夕情深深雨濛濛 岑楚昭默默感叹, 他姐真的实红。 他点进热搜第一,第一条微博是官博的官宣。 @电视剧等春天:你好, 少年陈落。@岑楚夕myra [图片] 岑楚夕没时间去拍宣传照, 所以官博用的图片是《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节目组提供的,正是击中了刘季棠从而让他联系岑楚夕去试镜的第五期《恐怖爱情故事》时的造型,她穿着白色仙女裙, 长发微卷蓬松, 清纯又娇艳,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 岑楚昭点进评论。 热评第一是@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 他看见这个账号好几回了, 已经记住它了。 @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啊啊啊啊啊!期待《等春天》, 期待少年陈落, 期待演员岑楚夕! @野猫diso:剧组太有眼光了[赞]抢到就是赚到, 岑楚夕这张脸真的绝美, 不演偶像剧就是暴殄天物,炒鸡期待! @心动请按零:顶流爱豆萧顽,偶像剧女王秦柔嘉, 再加上怪物新人、颜值与实力兼具、统一饭圈审美的岑楚夕, 这剧怕是要红出天际了。 @眼中星河:我奶中了!偶像剧!天啊!夕妹冲鸭! @脸红的思春期:岑楚夕这是追星成功了吧, 先是参加了爱豆的综艺, 然后又和爱豆出演同一部电视剧, 而且两个人还都是处女座, 意义非凡啊。 …… 岑楚昭往下划拉半天, 没看到一个差评,大概是被粉丝控评给压下去了。 在周飞鸢的悉心教导下,他现在不仅知道什么是控评, 还知道私生、毒唯、拉踩、反黑、xfxy、zqsg……他已经是饭圈用语初级学者了。 转评赞一波, 岑楚昭顺便关注了@岑楚夕非官方后援会和@电视剧等春天,然后回到微信,继续和周飞鸢聊天。 别叫我小昭:[从微博回来了] 别叫我小昭:[bdjw,我姐这个角色和萧顽的角色是什么关系?] 等了一会儿,周飞鸢才回复。 周飞鸢:[萧顽饰演男主角,叫吴错] 周飞鸢:[秦柔嘉饰演女主角,叫陈落] 周飞鸢:[夕夕演的是女主角的少年时代] 周飞鸢:[但这部剧的设定是年龄差8岁的姐弟恋] 周飞鸢:[女主角18岁的时候,男主角只是个10岁的小屁孩] 周飞鸢:[所以夕夕和萧顽应该对不到戏] 周飞鸢:[不过能和爱豆演同一部戏已经很幸福了] 周飞鸢:[而且这部戏对夕夕和萧顽来说都是处女作] 周飞鸢:[真的超级有意义] 别叫我小昭:[你打字速度好快,佩服] 周飞鸢:[微笑] 周飞鸢:[我是写小说的好吗] 别叫我小昭:[我还没看过你写的小说] 别叫我小昭:[发过来让我鉴赏一下] 周飞鸢直接发了一份word文档过来。 周飞鸢:[最新力作] 周飞鸢:[看完给点意见] 别叫我小昭:[ok] 岑楚昭点开文档,标题是《清纯校花和吸血鬼校霸》。 岑楚昭:“…………” 靠,好雷的名字。 当看到标题下面的作者名时,他瞬间笑喷。 作者:土肥圆。 不带这么损自己的。 其实周飞鸢跟土肥圆不沾边,她虽然不是岑楚夕那种一眼惊艳的美女,但长得还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至少岑楚昭是这么觉得的。 他继续往下看。 “大新闻!有人看见岑楚夕被萧顽按在墙上亲,就在篮球场后面那栋废弃教学楼。” “真的假的?岑楚夕一定是被强迫的!” “切,应该是岑楚夕主动勾引萧顽才对吧。” “萧顽是校霸哎,他那么凶,校花又那么软,哪敢勾引他呀。” 岑楚昭的眉毛都皱成两条毛毛虫了。 这什么玩意儿? 为什么主角是他姐和萧顽啊? 故意的吗? 他叉掉文档,点开输入框。 别叫我小昭:[为什么主角的名字是岑楚夕和萧顽?] 周飞鸢:[不懂了吧] 周飞鸢:[这叫同人文] 周飞鸢发了个截图过来,是百科关于同人小说的解释。 别叫我小昭:[又学到了] 别叫我小昭:[饭圈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别叫我小昭:[不过这种小说有人看吗] 周飞鸢:[你把那个吗字给我去掉!] 周飞鸢:[你知道微博上磕洗碗cp的人有多少吗?] 周飞鸢又发了一张微博截图过来,是“洗碗”的超话主页。 周飞鸢:[看到了吗?] 周飞鸢:[帖子52万,粉丝64万] 别叫我小昭:[??这又是啥] 周飞鸢:[夕夕和萧顽的cp超话啊] 洗碗,洗碗……岑楚昭很快反应过来,是“夕顽”的谐音。 别叫我小昭:[这名字未免太接地气了点23333] 周飞鸢:[好记又顺口,我觉得挺好] 别叫我小昭:[等一下!] 别叫我小昭:[之前打赌的时候,你不是站虞程璧的吗?] 别叫我小昭:[怎么现在又开始关注岑楚夕和萧顽的cp了?还写同人文!] 周飞鸢:[嘻嘻嘻嘻嘻嘻.jpg] 周飞鸢:[因为我爬墙了呀] 以免显得无知,岑楚昭自己百度了“爬墙”的意思。 周飞鸢:[萧顽.gif] 周飞鸢:[就是这张动图把我拽进了洗碗cp的大坑] 周飞鸢发的这张动图,是《超级巨星》第六期的时候,岑楚夕唱完《劈你的雷正在路上》,又带领全场观众为萧顽唱了生日歌,下台时她走错了方向,被主持人调侃,就在这个时候,镜头捕捉到了萧顽的低头一笑。 当时“萧顽微笑”还上了热搜前排,他是第一个凭借一个笑容登上热搜的男人,因为萧顽极少在镜头前露出笑脸,黑子嘲讽他时最常用的词就是“面瘫”,可他却因为岑楚夕笑了,而且还是低着头偷偷的笑,生怕被发现似的,但还是被摄像机精准捕捉到了。 因为这个笑,一夜之间,原本不温不火的洗碗cp异军突起,超话粉丝数疯涨,迅速超过了之前大势的中夕合璧,成为饭圈最火的真人cp之一。 别叫我小昭:[那是不是代表打赌我赢了?] 周飞鸢:[虽然我磕洗碗cp,但我依旧赌夕夕将来会和虞程璧在一起] 周飞鸢:[胜负还没分晓,你别高兴太早] 别叫我小昭:[还挺押韵] 周飞鸢:[今晚太兴奋了] 周飞鸢:[不聊了,我下楼跑两圈冷静一下] 别叫我小昭:[拜拜] 岑楚昭笑了笑,把已经不怎么凉的可乐一口气喝完,然后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完事后上床躺着,正在打游戏和看片之间犹豫,忽然想起周飞鸢发给他的那篇小说才看了个看头,于是从聊天记录里翻出来重新看。 没想到看进去之后,发现尴尬中竟透着一点有趣。 小说里,岑楚夕是娇软校花,萧顽是恶魔校霸,与此同时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他是一个活了一千年的吸血鬼,拥有超能力,武力值max,因为岑楚夕和他千年前失去的挚爱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萧顽对她一见钟情,各种死缠烂打、强取豪夺。 最有趣的是,周飞鸢给她自己安了个恶毒女配的人设,致力于破坏萧顽和岑楚夕的感情,各种手段既智障又沙雕,岑楚昭边看边笑,困意全无。 一口气看完,竟然已经凌晨2点多了。 岑楚昭:“……” 靠,他竟然花了三个小时看了一篇以他姐为主角的沙雕同人小说。 仿佛有病。 第 69 章 第69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等春天”登顶热搜的时候, 萧顽刚刚结束《等春天》海报拍摄的工作,正在回家的路上。 拍摄的时候制片人马春华也在, 她说开机日期定在了9月20号, 不过要先拍少年部分,得拍一个星期,所以萧顽和秦柔嘉在27号进组就行。 秦柔嘉问:“谁演我的小时候?” 马春华卖了个关子:“今晚就官宣了, 绝对是个出人意料的人选, 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秦柔嘉笑了笑:“看来你很满意这个人选。” 马春华说:“不仅我满意,邵导更满意。” 秦柔嘉微微吃惊。 邵旗是个苛刻至极的完美主义者, 9年前拍《在你掌中》的时候, 她曾被邵旗折磨得当众崩溃大哭, 虽然后来《在你掌中》大爆, 她也被捧红, 但秦柔嘉这辈子都不想再演邵旗的戏。 她这回之所以会接《等春天》, 一是剧本确实好,二是想让邵旗看看,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演技青涩稚嫩的小女孩了, 她现在可是拿奖拿到手软的偶像剧女王, 她要用演技狠狠打邵旗的脸。 正因为她深知邵旗是一个多难取悦的人, 所以马春华的话才会让她感到惊讶, 同时也对饰演她少年时代的小演员充满了好奇。 “你知道是谁吗?”秦柔嘉看向一旁的萧顽。 萧顽摇头:“不知道。” 除了女主角秦柔嘉, 萧顽对其他角色的选角一概不知, 直到今天聚在一起拍摄海报, 他才知道男二和女二的演员叫什么名字,但歌手圈和演员圈有壁,他又很少追剧, 所以并不认识他们, 还是通过百科临时抱的佛脚。 男二号魏远的扮演者叫韩增,和秦柔嘉同公司,两个人年龄也相仿,都是三十出头。 韩增演过不少电视剧,恶毒反派、深情男配、霸道总裁都演过,戏路很宽,外形和演技也都不错,可就是红不起来,一直不温不火。 女二号温玲花的扮演者叫赵嫣然,和萧顽同岁,戏剧学院大四在读,百科上的作品栏里只有一部网剧,她是女主角。 拍摄的时候,先拍单人海报,然后秦柔嘉和韩增合拍,萧顽和赵嫣然合拍,最后再四个人合拍。 收工之后,马春华说请他们吃饭,萧顽以有行程为由婉拒了,他讨厌饭桌社交,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也不会勉强自己融入,他永远是饭桌上最沉默的一个。 从摄影棚出来,萧顽坐上车,对寇子意说:“回家。” 车驶上大路,寇子意笑着说:“你还真是人如其名,顽石一颗,特立独行,我行我素。” 萧顽说:“我只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 寇子意笑着说:“幸好你很红,否则你在这个圈子会很难混。不对,像你这样没有社会性的人,在哪儿都混不下去。” 萧顽笑了下,没再接话,掏出手机,打开微博。 他被马春华吊起了一点好奇心,想知道扮演少年陈落的到底是谁。 刷新一下首页,跳出来的第一条微博就是@电视剧等春天刚发的海报拍摄花絮照九宫格。 点进@电视剧等春天的主页,往下翻了翻,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内容,于是退出去,点进热搜排行榜,一眼就看到“岑楚夕情深深雨濛濛”高居第一。 点进词条看到的第一条微博,是一个眼熟的音乐博主发的。 @子夜吴歌:#岑楚夕情深深雨濛濛#懒得夸了,直接听歌吧。 [视频] 萧顽点开视频,是岑楚夕演唱部分的cut。 虽然录制的时候听过现场,再听还是会忍不住感叹:唱得真好。 导师席离舞台有点距离,萧顽又有轻度近视,所以录制的时候,岑楚夕的脸在他眼里一直是有点模糊的,而视频里,镜头一直怼着岑楚夕的脸拍,不得不说,她的表情管理做得太好了,每一帧画面都是好看的,而且她的表情和眼神还会随着歌词变化,辅助她的声音向观众传递着她想要表达的情感。 她是怎么做到的?萧顽疑惑。 第一期的时候,她紧张到需要蒙着眼睛才能上台,而现在,她已经在享受这个舞台,如鱼得水。 这样巨大的进步,实在不可思议,似乎只能用“天才”这两个字来解释了。 视频结束,萧顽顺手点进了评论。 @日天日地日我:长得真好看,唱得真好听。 @ohsehun妈妈爱你:淦,她的腰怎么能那!么!细!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的腰围!不是! @大王叫我来收钱:旗袍也太显身材了吧,这恰到好处的胸,这小蛮腰,这又白又细的腿,我好了。 @不吃菜菜:她真的是仙女,跟她一比我简直丑如泥巴(不,我根本不配跟她比1551~ …… 明明是唱歌的视频,底下的评论百分之九十都是舔颜和舔身材的,萧顽退出来,然后就看到“岑楚夕等春天”这个词条出现在了热搜上。 “不会吧。”萧顽低声说。 “你说什么?”寇子意问。 “没什么。”说着,萧顽点进了词条。 看到@电视剧等春天的官宣,萧顽的心情有点复杂。 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这个节目里,他是导师,岑楚夕是选手。 在节目之外,他的姑姑不仅和她的爸爸是同事,还和她的外婆是邻居,经过买房子的事,他的爸妈和岑楚夕的爸妈也做起了朋友。 现在,他们俩又成了同一部电视剧的演员,她演他女朋友的小时候。 哦,差点忘了,在不久的将来,岑楚夕还会成为他的学妹。 他和岑楚夕的交集越来越多,一丝一缕,结成一张网,把他们俩裹在其中。 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挣扎的想法都没有,甚至隐隐还有一点期待,想看看以后还会发展出什么故事。 手机响了一声,弹出一条微信提醒。 点开一开,是秦柔嘉,他们今天刚加的微信。 秦柔嘉:[你和岑楚夕熟吗] 萧顽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回复:[不熟] 秦柔嘉:[喔,那没事了] 萧顽:[嗯] 对话就这么突兀地开始又突兀地结束了。 萧顽懒得揣测对方的心思,放下手机,枕着靠背闭上眼,让眼睛休息一会儿。 到了家,爸妈正在客厅看《超级巨星》第九期。 “吃饭了吗?”童妙仪问。 “没吃,”萧顽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童妙仪还是站了起来:“我给你做去。” 萧顽便回房间冲了个澡,换上居家服,然后去厨房帮忙。 “哎呀你出去吧,”童妙仪赶他,“你在这碍我的事。” 萧顽赖着不走:“厨房这么大,我哪儿碍事了?” 童妙仪笑了笑,说:“我刚才在跟你爸看节目,他第一次看,楚夕一出来你爸就说,这个女孩子长得真好看,我跟他说这就是你岑叔叔和沐阿姨的女儿,他还不敢相信呢。” 萧顽说:“然后呢?” 童妙仪笑着说:“然后你就回来了呀,我们才刚看个开头。” 萧顽“喔”了一声,童妙仪扫他一眼,说:“我今天上午还和你沐阿姨通电话了呢,我们就闲聊嘛,她说你岑叔叔管楚夕管得特别严,所以楚夕长这么大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萧顽正觉得奇怪,就听老妈紧接着说:“你看,你没交过女朋友,楚夕也没交过男朋友,你俩是不是挺合适的?” 萧顽:“……” 童妙仪又说:“虽然我没见过楚夕本人,但这孩子我看着就觉得喜欢,而且看她父母就知道,楚夕绝对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如果她能做你的女朋友,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萧顽:“……” 童妙仪瞥他:“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萧顽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嗯,我哑巴了。” 童妙仪好气又好笑,抬手拍他一巴掌,不死心地说:“我记得可清楚了,楚夕第一期的时候说,她的梦想是嫁给你,人家女孩子都这么大胆表白了,你作为男孩子是不是更应该勇敢一点?” 萧顽说:“她就是随便说说,你还真信。” 他顿了下,接着说:“就跟叶公好龙差不多,叶公口口声说喜欢龙,当龙真的来找他,他却怕得要死。” 童妙仪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呢?” 萧顽一时语塞,他发现自己有点被老妈绕进去了。 “我出去了,”他抬脚往外走,“省得你说我碍事。” 等萧顽出了厨房,童妙仪小声自言自语:“看来非得我出马不行了,要不然那么好的儿媳妇人选该被别人抢走了。” 第 70 章 第70章 @电视剧等春天的官宣微博发出来没多久, 岑楚夕就转发了,然后她就放下手机去做别的事了, 对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毫不关心。 她自知并不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 要想不被外界的声音影响,只有当一个小聋瞎,不听不看, 幸好她的自制力还不错, 可以管住自己的手,不去刷微博。 可是, 现实里的声音却不是想不听就听不见的。 第二天早上, 在餐厅吃早饭的时候, 背后那些窃窃私语, 岑楚夕听得一清二楚。 “多少人抢破头都抢不到的角色, 怎么可能轮到她这个连公司都没有的新人?这背后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 “你怎么知道她没公司?说不定人家早就偷偷和某家经纪公司签约了呢?热搜不要钱似的上, 百分之百有人捧啊,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会不会是巨有文化?她从第一期就开始捆绑萧顽,说不定就是巨有文化奶新人的策略, 萧顽血包多厚啊, 让新人吸点血也没什么。” “我也觉得有可能, 之前萧顽不还点赞她的扒皮贴吗, 说不定就是联合炒作, 刚好这个电视剧萧顽又是男主角, 细思极恐啊。” “肯定是这样, 萧顽在节目里还装得对她特别冷淡,说不定俩人暗地里早就睡过了。” 岑楚夕终于听不下去,她猛地站起来, 刚转过身, 就看见古丽苏如合正端着餐盘站在嚼人舌根的那几个女生的桌子旁边。 “我还以为能留到第十期的人都是优秀的,看来是我太天真了,能力的强弱并不能和人品的好坏划等号。”古丽苏如合淡淡地说,“心眼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这样的人大多心胸狭窄、目光短浅、又蠢又毒,小说里对这种人有个统称,那就是——炮、灰。” “你说谁是炮灰?!”一个女生声音尖利地质问。 古丽苏如合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不用急着对号入座。” 她转身朝岑楚夕走过来,边走边阴阳怪气地说:“餐厅是吃饭的地方,不是让某些人嚼舌根吐黑泥的,嗡嗡嗡嗡跟苍蝇似的,恶心得别人吃不下饭,烦死人了。” 古丽苏如合走到岑楚夕跟前,瞬间换了副面孔,笑着问:“走吗?” “嗯。”岑楚夕端起餐盘,偏头朝身后那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安彤杀气腾腾的视线。 岑楚夕听得出安彤的声音,刚才那句“说不定他们俩暗地里早就睡过了”就是安彤说的。 把餐盘放到回收处,又给钟念念打包了点吃的,然后和古丽苏如合一起回宿舍。 “刚才谢谢你啊。”岑楚夕笑着说。 古丽苏如合说:“我早就看安彤不顺眼了,趁机怼她一顿出口恶气罢了,好爽。” “没想到你这么会挤兑人,太厉害了,”岑楚夕的话音里饱含敬佩,“我完全不会吵架,也没跟谁吵过架。” 古丽苏如合笑着说:“我是跟我奶奶学的,我奶奶骂人才叫厉害呢,骂你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我就学了点皮毛,跟她老人家比我差了十万八千里。” “哇,”岑楚夕说,“好想见识一下奶奶骂人的风采。” 古丽苏如合顿了几秒,说:“那几个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们就是嫉妒你,才故意坐你后面胡说八道,就是想让你难受。” 岑楚夕笑着说:“我才不会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我就是不想听她们说萧顽的坏话,所以才想去制止,没想到被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那就好,”古丽苏如合说,“我诅咒她们几个今晚就被淘汰。” - 下午六点,《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十期开始录制。 经过前面九期的淘汰,从最初的75名选手,到现在只剩下18个人,终点已经近在眼前,大家都拼了命地往前跑,谁都不想被甩在后面。 第二次网友选歌之后,是第二次导师选歌。 上回是萧顽为燎原战队的选手选歌,这回是司徒真。 司徒真给岑楚夕选的歌是《末日飞船》。 参加比赛以来,这是岑楚夕遇到的第一首陌生的歌,把这首歌找出来听完之后,岑楚夕最直观的想法是好听,但难唱。 这首歌需要大量的技巧,高音、转音、假音、吟唱全都有,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但岑楚夕没有慌,她先接受声乐老师的指导,然后背歌词和歌谱——她连钢琴谱都能轻松地背下来,背歌词和歌谱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再然后就是练习,不停地练习。 当真的去唱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好像从《恐怖爱情故事》之后,她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虽然她的脑海中并没有具体的高音该怎么唱、假音该怎么唱的概念,但只要她一开口,她的嗓子就可以发出想要的声音,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周五的时候,岑楚夕不幸感冒了。 但她意外地发现,感冒之后再练歌,鼻腔共鸣特别明显,不仅高音更容易唱上去,就连假声也变得更有厚度,丝毫不会显得虚薄,超级适合唱这首歌。 所以岑楚夕不吃药不打针,每天洗冷水澡,就想留住感冒病毒。 她成功了,直到现在,她依旧保持着感冒的状态,而且开始发烧。 “转化成肺炎你就知道什么叫no zuo no die了。”钟念念又气又心疼,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岑楚夕这样糟蹋身体,在她看来,什么都没有健康来得重要。 “录完节目我就去打针,没事的,别担心我。”岑楚夕的声音已经完全没了平时的空灵感,听起来低沉沙哑,是另一种悦耳。 “你别说话了,”钟念念说,“我听着辣耳朵。” 岑楚夕笑了笑,冲着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简单地开场之后,主持人林翀开始cue选手上台,连续四期稳坐第一的岑楚夕当然是第一个表演。 岑楚夕提着裙摆,面带微笑,在热烈的欢呼声中缓步走上舞台。 贴合歌曲的风格,造型师为她选了一件星空装——一条渐层蓝色抹胸长裙,裙身上绣满亮片,当她站在灯光里的时候,这些亮片闪闪发光,仿佛散落在蓝色银河中的星子,璀璨夺目。 但吸引眼球的可不止漂亮的裙子,还有半露的香肩,带着choker的天鹅颈,蓬松的长发,黑色贝雷帽,既不失个性又美丽优雅。 欢呼声散去,音乐响起来了。 短暂的前奏过去,岑楚夕用另一种声音开始了演唱。 “不再有彗星划过宇宙, 不再有阳光刺进午后, 不再有人去歌颂自由, 我们都登上这艘船。” 她一开口,空灵不再,嗓音沙哑得仿佛刚刚进入变声期的青春期小男孩的声音,新鲜感瞬间扑面而来。 要知道,在漫长的比赛中,再动听的歌声都会审美疲劳,能够不停地给观众带来新鲜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但特别拉好感的事,哪怕像方藻这样成名多年的歌手,也在不停地追求突破和新鲜感。 “我飞入宇宙, 向末日漂流。 原谅我的错, 所有的荒谬, 都消逝在那星云之后。” 这一段充斥着假音和转音,岑楚夕唱得行云流水,仿佛浑然天成,再加上音色的加成,实在太醉人了。 “我飞向宇宙, 背对这洪流, 最后剩下我, 我什么都没有, 末日的飞船, 载着我的骨头。” 最后一个长高音戛然而止,音乐还没停止,震耳欲聋的掌声已经响起来。 弯腰鞠躬的时候,岑楚夕只觉得一阵眩晕,这首歌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腰来,双膝一软就倒在舞台上,曳地长裙铺展在她身下,宛如一朵盛开的蓝色花。 第 79 章 第79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吓了一跳, 她急忙跟进去,就见钟念念双手撑着洗手台, 弯着腰, 正对着洗手池干呕,原本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岑楚夕站在她旁边,一手拢着她的头发, 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但钟念念什么都没吐出来,而且很快就停止了呕吐。 “你还好吗?”岑楚夕担心地问,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钟念念没回答, 她打开水龙头, 接了一捧水漱口, 顺便又洗了把脸, 擦干净脸上的水之后, 她转过身,面对着岑楚夕,直视着她的眼睛, 缓缓地说:“夕夕, 我可能……怀孕了。” 岑楚夕明明听清楚了, 却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讷讷地问:“你说什么?怀、怀孕?” “嗯, ”钟念念看起来特别平静, “怀孕。” 岑楚夕忽然觉得这个词特别陌生, 好像第一次听到似的,完全不明白它的意思。 钟念念却笑起来:“瞧把你吓的,我只是说可能, 也可能没怀孕, 只是普通的不舒服而已。” “如果是真的,”岑楚夕一脸严肃地说,“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打掉啊,”钟念念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才睡过几次的男人生孩子,我又没失心疯。” 那个“才睡过几次的男人”,当然是原新野。 岑楚夕伸手抱住钟念念,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事关一条生命,这样重大的事情,以岑楚夕浅薄的人生阅历,给不了钟念念任何意见,她能做的,就是尊重钟念念的决定,并且坚定地支持她。 钟念念搂住岑楚夕的腰,把头靠在她肩上,说:“这是秘密,这辈子只有我和你知道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岑楚夕“嗯”了一声,说:“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现在还不行,”钟念念说,“万一被我大哥知道,不仅我死定了,原新野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顿了顿,接着说:“等比赛结束以后,我回美国一趟,把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钟念念现在不是素人,在国内的医院做检查、做手术都不安全,一旦被无良工作人员曝光了隐私,这就是一个永远都洗不清的黑点,她未来在娱乐圈的路会很难走。 “在美国堕胎不是犯法的吗?”岑楚夕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怀孕前三个月可以堕胎,”钟念念说,“三个月后则取决于每个州的立法,有的犯法,有的没事。” “假设你怀孕了,”岑楚夕一肚子问题,“你有多久了?” “就是你被带去警察局那天,”钟念念说,“那是我和原新野最后一次见面,他把我带去了一片烂尾楼,我们在那里……你懂的。” “也就是7月30号,”岑楚夕不假思索地说,“今天是9月8号,刚好40天。” 钟念念“哇”了一声,说:“你不仅记性好,算数也算得好快。” 岑楚夕快被她气死了:“我焦虑得头皮发麻心跳紊乱,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relax,这都是小场面,有什么好焦虑的。”钟念念捧住她气鼓鼓的脸,笑着说:“笑一个我看看,我最喜欢看你笑了。” 岑楚夕笑不出来:“你那个的时候,为什么不采取安全措施呀?你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任好吗。” “我又不傻,做的时候肯定戴套了呀,”钟念念说,“但即使戴套了,也会有0.01%的概率避孕失败,而这0.01%的概率就让我撞上了,你说我是不是倒霉透顶了?” 她一个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的纯情少女,却在和钟念念讨论这种限制级的问题,岑楚夕后知后觉地烧红了脸,于是转过身和钟念念一起靠在洗手台,偏头看向一边。 “那原新野呢?”岑楚夕问,“你打算怎么办?” “不分手还留着过年吗?”钟念念轻描淡写地说,“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这些糟糕的事,根本没办法和他愉快地相处了,虽然我还没睡够他,但也只能忍痛说拜拜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帅。” 岑楚夕真的很佩服钟念念这种遇事不慌、能够快刀斩乱麻的性格,如果易地而处,岑楚夕觉得自己一定会崩溃的。 “我出去把炸鸡收拾了,”岑楚夕叹气,“免得你闻到味道又想吐。” “可惜了,”钟念念摸着肚子说,“其实我超想吃的。” 岑楚夕走出卫生间,把掉在地上的两块炸鸡捡进盒子里,又用纸巾把碎渣清理干净,然后连盒一起扔进了外面走廊的垃圾桶。 钟念念从卫生间出来,岑楚夕给她倒了杯温水,然后就去洗澡了。 因为放弃巨有文化而变得轻松愉快的心情,因为钟念念疑似怀孕重新变得复杂起来。 岑楚夕一边洗澡一边努力去回忆,可上辈子她一心向萧顽,对钟念念的关注实在有限,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有意义的信息,她又在脑海中搜寻原新野这个名字,依旧一无所获。 但岑楚夕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并不会轻易地了结,肯定会留下什么隐患,将来会对钟念念的生活造成不好的影响。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大概是因为原新野给她的第一印象,让她觉得他不是一个软弱的、可以任由钟念念随意对待的人。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等她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钟念念已经睡着了。 岑楚夕拿上手机,蹑手蹑脚地去关了灯,小心翼翼地上了床,面朝着墙侧躺着。 摁了下锁屏键,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有几条消息提醒,岑楚夕扫了一眼,@mars-萧顽转发了您的微博…… 岑楚夕:“!!!” 萧顽转发了她的微博?! 岑楚夕立刻解锁手机,点开微博,刷新主页,往下滑,再滑——看到了! 萧顽真的转发了她的微博! 不是眼花,真的是真的! 虽然转发语只有“不客气”三个字外加一个句号,但是岑楚夕依旧在喜极而泣的边缘疯狂试探。 刚才差点被钟念念吓哭,现在又因为萧顽几乎高兴哭,心情大起大落,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 岑楚夕第一时间截图,然后努力平复下心情,点开了这条微博的评论。 @一颗小黄橘:恭喜哥哥收获好人卡一张! @kekehothot:哥哥,我摔倒了,需要哥哥亲亲抱抱才能起来。 @不想减肥小石头:哥哥超man的,爱你! …… 粉丝在爱豆的微博下面的评论总是和谐又可爱的。 粉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是同一个粉圈内撕还是两个粉圈之间互撕,都要做到粉圈事粉圈毕,绝对不能舞到正主面前去,否则就是死罪一条。 所以,虽然今晚热搜上撕成一片,但萧顽的微博评论区依旧风平浪静岁月静好,没有粉丝把戾气带到这里来,就算有也肯定会被刷下去,淹没在几十万条评论里。 岑楚夕犹豫着要不要发个评论,但是思前想后,还是不要给哥哥添麻烦了,所以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已经十一点半了。 岑楚夕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睡着。 明天还要录节目,必须得赶紧休息了。 - 9月9号,晚上七点,《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倒数第二期开始录制。 排名第一的岑楚夕依旧第一个表演。 因为要唱一首甜甜的歌,所以她今天的造型前所未有的可爱,不管是发型、妆容还是衣服,都是粉粉嫩嫩的清纯萝莉风,少女心爆棚,甜度爆表。 但最甜的,还是她的歌声。 “该回话不回话指尖又迷路手机上, 面对你的动态我总是害怕说错话。 因为在意心快被烦恼压垮, 这隐形的叹息你懂吗?” 这首歌的歌词描写的就是少女的暗恋心事,岑楚夕练习的时候,代入的是自己和萧顽,那种甜蜜又苦恼的心情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了。 追星就是一场盛大的暗恋,有甜蜜,偶尔也会有些小难过,而且注定不会有结局,但没有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甜蜜要勇气不管代价, 我不介意为了你而疯狂。” 这两句歌词完全就是岑楚夕的真实写照了。 因为萧顽,也为了萧顽,她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开始了一段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刺激又疯狂。 “心跳正不听话, 受不了暧昧的惩罚。 就让我感受吧表现吧相信吧, 勇敢表达不害怕。 这一次不听话, 主动的给一个说法, 亲爱的这是爱听到请回答。” 这首歌真的很好唱,说难听点就是“口水歌”,基本不需要任何复杂的演唱技巧,歌词和旋律简单清新却又朗朗上口,只要把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感觉唱出来,就能引起听众的共鸣,毕竟谁还没有过一段青涩暗恋呢。 而这恰恰是岑楚夕最擅长的,她就像路由器,路由器通过辐射发出wifi信号,而她通过歌声传递情感,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她都可以通过听众的耳朵传递到听众的心里去。 这大概也是一种超能力吧。 一首歌唱完,欢呼声和掌声扑面而来,岑楚夕弯腰鞠躬,这回她站得很稳。 等现场安静下来,郁泉林笑着说:“好甜的一首歌,听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他话音刚落,就从观众席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不可以!” 现场安静三秒,爆发出哄堂大笑。 郁泉林却一脸哭笑不得,他扭头看向观众席:“谁说的不可以?” 又是笑声一片,郁泉林说:“难道你们听了这首歌不想谈恋爱吗?” 观众们非常配合地、异口同声地回答:“想!” 郁泉林满意了,他转回身看向舞台上的岑楚夕:“这就是我对你这首歌的点评。” 好新鲜的点评方式,岑楚夕笑着说了声“谢谢”。 方藻紧接着说:“我第一期的时候就说过,一首歌能否打动人,并不在于技巧多么高超,恰恰相反,越简单纯粹的东西越能打动人心。我今天还是这么说,我觉得岑楚夕的歌声配得上‘灵魂歌手’这四个字。” 这评价实在太高了,岑楚夕听得十分惶恐,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一边鞠躬一边说“谢谢”,可这样反倒像默认了这个评价,于是她更加惶恐了。 第 80 章 第80章 岑楚夕在诚惶诚恐中下了台, 经过在入口处候场的虞程璧时,她微笑着说了句加油。 虞程璧今晚要唱的歌是《太空》。 原唱是一位知名度很高的男歌手, 因为雌雄莫辨的特别声线而拥有极强的辨识度, 而虞程璧却是低音炮摇滚嗓,单是声音的反差已经足以把这首歌唱出新鲜感,而且虞程璧又是创作型歌手, 他在编曲上做了一些大刀阔斧的改动, 把原本温柔细腻的曲风改编成了具有鲜明个人风格的、刚柔并济的唱法。 “航行太空,心太空, 是你在怂恿, 我又一次, 又一次, 在深夜发疯。 有人挥手, 有行踪, 是你在舞动, 我又一次,又一次, 溺在洪水中。”[注1] 虞程璧唱的时候, 钟念念就小声跟着哼哼。 “你会唱这首歌啊?”岑楚夕有点意外, 因为这首歌对钟念念来说真的很新。 “不会, 现学现卖。”钟念念顿了顿, 凑到岑楚夕耳边小声说:“我决定了, 把原新野变成前任后, 虞程璧就是我的下一任。” 听她这么说,岑楚夕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钟念念之前已经蠢蠢欲动过好几次了, 所以岑楚夕非常平静地说:“你开心就好。” 虞程璧的演唱即将结束, 工作人员叫钟念念去前台候场。 “加油加油加油~”岑楚夕嗲声嗲气地给她应援。 “已经加满了,”钟念念笑着说,“再加该溢出来了。” 遇到适合她的歌,钟念念又是那个自信张扬的钟念念了。 不管什么类型的歌岑楚夕都能消化得很好,但钟念念却有很大的局限性,她只有在遇到和她气质相合的歌时才能超常发挥。 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每首歌也有自己的气质,或甜蜜,或悲伤,或温柔内敛,或恣肆张扬。 钟念念最适合的,就是恣肆张扬的歌。 钟念念站在了舞台上。 爆炸头,红色蝴蝶结发带,烟熏妆,大耳环,bling bling的紧身超短裙,黑色小皮靴,单是造型已经slay全场,既性感又酷劲十足。 音乐一响,表演型歌手钟念念要开始她的表演了。 “i just took a dna test, turns out i’m 100% that bitch。 even when i’m crying crazy, yeah, i got boy problems,that’s the human in me。”[注2] 休息室里,岑楚夕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歌词写的简直就是钟念念本人,“就算伤心地大哭,我还是会跟男生纠缠不清,这就是我的本性”,而钟念念呢,明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却还惦记着要泡虞程璧,真的是不改本“色”。 而且钟念念唱歌时的表情也很好玩,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网上常说的“婊里婊气”吧,褒义的那种,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老娘天下第一美,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嚣张又可爱。 岑楚夕昨天还担心怀孕的事会影响钟念念比赛,现在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钟念念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像她昨晚说的,小场面,不用慌。 她真的好喜欢这样的钟念念啊。 等钟念念表演完回到休息室,岑楚夕冲她竖起两个大拇指:“fabulous!” 她找不出比这个单词更合适的词汇来夸钟念念了。 钟念念在岑楚夕耳边小声说:“这种感觉真的比do i还爽,我刚才差点在舞台上高-潮了。” 岑楚夕:“……” 钟念念的虎狼之言百分之九十都是不能播的。 而且这莫名其妙的中式英语是怎么回事? 排在第11名的古丽苏如合是最后一个表演的选手,她要唱的歌是《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这首歌的原版是一首日语歌,被汉化后在国内也大受欢迎,但是这首歌并不适合用来参加比赛,看它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首关于“自杀”的歌,虽然它真正的意图其实是告诉那些想要自杀的抑郁症患者,这个世界其实是美好的,鼓励他们尝试着勇敢地活下去。 “一个人站在清冷的街头, 想出发却不知往哪走, 昨天的影子依旧在今天残留, 现在不改变就别想奢望以后。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啊…… 我一直都在哭泣,没有开心的时候, 只是因为孤独的心渴望拥有。” 古丽苏如合唱歌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表情也一片空白,但她的歌声里却饱含着感情,仿佛她就是在唱她自己。 岑楚夕不知不觉便湿了眼眶。 节目录到第11期,这是她第一次被深深打动。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因为被说成是冷漠的人。 渴望被爱而哭泣的原因, 是因为尝到了人的温暖。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因为你笑得是那么灿烂。 一味想着死的事, 一定是太过认真地活。”[注3] 休息室的电视屏幕里,方藻正背过身去擦眼泪。 岑楚夕微仰着头,想努力把眼泪眨回去,眼泪却从眼角滑进了鬓发里。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在没能和你相遇的时候。 因为有你的存在,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世界了。 因为有你的存在, 我开始有点期待这个世界了。 ” 唱完最后一句,眼泪忽然抑制不住地从她紧闭的眼睛流出来,古丽苏如合急忙背过身去,低着头捂着脸,肩膀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主持人林翀走上台,递给她一张纸巾。 掌声不停地持续着,直到古丽苏如合回过身,微笑着面向观众,掌声才停下来。 方藻说:“上回岑楚夕唱《mystery of love》把我唱哭了,这回你又把我唱哭了。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能把我唱哭可不容易,你们都很厉害。” 她看向郁泉林:“小林子,你们队这两个今晚都表现得太棒了,如果都能留下就好了。” “唉,”郁泉林叹气,“决定权在观众老爷手里,我说了不算啊。” 古丽苏如合下台后,所有选手已经表演完毕,开始公布排名。 为了吊胃口,节目组先从第七名开始公布,第七是燎原战队的队长刘闻,第九是古丽苏如合。 虽然古丽苏如合这一期表现得惊人得好,但直接影响这期实时排名的其实是上上期节目,所以不管她这一期表现得有多精彩绝伦,对她当前的名次都没有任何加成。 公布完第七到第十一名,又从第一开始公布。 第一岑楚夕,第二虞程璧,第三钟念念,从第七期开始他们三个就保持着这个排名顺序,成了铁三角,所以前三名几乎没有悬念。 然后公布第五、第六,最后公布第四——是司徒真战队的安彤。 所以,杀进决赛的就是岑楚夕、虞程璧、钟念念和安彤。 每个战队各有一位选手入围决赛,这个结果和岑楚夕猜测的一模一样。 被淘汰的七位选手轮流发表感言,但这还不是结束。 虽然没有进入决赛,但他们依旧拥有被四大经纪公司选择的机会,而且,如果一名选手同时被两位以上的导师选中,那么这名选手就有了逆向选择的机会。 岑楚夕并不怎么为古丽苏如合担心,以她今晚的表现,肯定会有导师选择她的。 四位导师暂时离开了现场。 他们只是代表各自的经纪公司,但签谁却并不是他们说了算的,肯定要听从公司管理层的决定——方藻除外,因为她就是星火传媒的管理层之一。 十五分钟后,四位导师回到导师席。 七位被淘汰的选手站在命运的分叉口上,将来何去何从,就看今晚是否会被幸运之神眷顾了。 排名第11的选手被主持人林翀叫到名字:“请你上前一步。” 男生上前一步,林翀说:“很遗憾,没有导师选择你。” 男生笑着说没关系,说还会继续努力,然后便站回原位。 接着是排名第十的选手,依旧没有被选择,女孩子没有刚才的男生坚强,伤心地哭了起来。 再接着就是拍在第九的古丽苏如合。 她上前一步,站在林翀旁边。 林翀问她:“你觉得会有导师选择你吗?” “会。”古丽苏如合言简意赅地回答。 林翀笑着说:“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不是,”古丽苏如合说,“我是对导师们的眼光有信心。” 这个机智的回答引来一片掌声。 等现场恢复安静,林翀说:“恭喜你,一共有两位导师选择了你。” 古丽苏如合镇定地弯腰鞠躬:“谢谢你们的选择,我一定不负所望。” “先别忙着道谢,”林翀说,“我还没说是谁呢。” 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坐着四个人,就是进入决赛的四位。 钟念念说:“我猜是萧顽和方藻选了她。” 她话音刚落,就听林翀说:“选择你的是方藻老师,和萧顽老师。” 钟念念得意地说:“看吧,我猜对了。” 岑楚夕说:“那你再猜猜苏如合会选谁。” 钟念念想了下:“她应该会选方藻。” “两位导师选择了你,所以你现在有机会反过来选择他们。”林翀说,“给你10秒钟,然后大声说出你的决定,全场倒数,10——9——8——” 全场观众跟着倒数10个数,数到1的时候,古丽苏如合说:“我选择方藻老师!” “我又猜对了,”钟念念笑着说,“早跟你说过,我这张嘴是开过光的。” 岑楚夕着实有些意外。 因为古丽苏如合说过,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像萧顽一样优秀的创作型歌手,所以岑楚夕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会选择萧顽,没想到她却选择了方藻。 与此同时,岑楚夕还有一点惊喜。 因为她也会选择星火传媒,那么她和古丽苏如合就成了同事,他们也就能继续做朋友了。 虽然不知道古丽苏如合怎么想,但岑楚夕已经把她当作朋友看待了。 林翀问:“你选择方藻老师的理由是?” 古丽苏如合回答:“有一个对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他是方藻老师的粉丝,我觉得他肯定会希望我选择方藻老师,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方藻站起来说:“我送你两张vip票,带这个对你‘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来看我的演唱会吧。” 古丽苏如合笑中带泪,九十度鞠躬:“谢谢老师!” 第 81 章 第81章 晋江/檀无衣 - 没有被选择的选手抱憾离开, 被选择的选手站在舞台上接受观众的欢呼和掌声。 最后的最后,主持人林翀宣布, 第12期——也就是决赛——的主题是“导师帮帮唱”, 将会在9月16日晚八点以网络直播的方式上线。 到此,第11期的录制圆满结束。 第二天上午10点,四位导师和四位进入决赛的选手齐聚在练习室, 导师和选手两两搭档, 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决赛要唱的歌。 方藻说:“你应该早就想好唱什么歌了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岑楚夕点头:“《昨日青空》。” 她当初制定歌单的时候, 最先确定的就是这首《昨日青空》, 她那时候想着, 一定要把这首歌留到最后唱, 没想到一留就留到了决赛。 “行, ”方藻说, “就唱这首。” 岑楚夕还以为方藻会给她几首歌让她选,没想到方藻竟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她的提议,让她一时有些怔愣。 “我有选择恐惧症, 既然你选好了, 就不用我伤脑筋了, ”方藻笑着说, “而且唱你想唱的歌, 才能胜券在握。” 岑楚夕微笑点头:“嗯。” “歌定好了, ”方藻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 “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工作人员点头,岑楚夕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方藻说:“带你去录音室练歌。” 岑楚夕完全不知道有这个安排,她还以为跟以前一样, 就在练习室练呢, 果然到了决赛待遇就是不一样。 方藻上下打量她一眼,说:“去换身衣服吧,这套队服我都看腻了。” 岑楚夕听话地回宿舍换上了私服。 红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简单又舒适。 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位助理姐姐来到宿舍,给她送来了上交了两个多月的私人手机,又把节目组发的赞助机收走,并当着她的面还原了出厂设置,清除了她这段时间的使用痕迹。 助理姐姐说:“总监让我告诉你,决赛那天可以邀请三位亲友来现场看比赛,而且还会让亲友参与拍摄,就访谈之类的,你提前跟他们说好,让他们做好准备。除了这件事,有关比赛的所有事宜都要保密,否则后果自负。” 岑楚夕点头:“我知道。” 助理姐姐走了,岑楚夕试着开机,可手机一点电都没有了,完全没反应,她随手把手机扔床上,就赶紧出门了,方藻还在等她呢。 等电梯的时候,刚好撞见钟念念从电梯里出来。 “你要去哪儿?”钟念念问。 “方老师说带我去录音棚练歌,”岑楚夕说,“你呢?” “不知道,郁泉林说要给我个惊喜,”钟念念说,“管他呢,只要能出去透透气就行,我真的快憋死了。” 岑楚夕小声说:“你注意着点身体。” 钟念念“嗯”了一声,说:“你快走吧。” 岑楚夕进了电梯,下到一楼,方藻的豪华保姆车已经在等着她,她坐进后座,保姆车即刻出发。 副驾坐着摄像大哥,举着摄像机对着后排的岑楚夕和方藻,估计要全程跟拍。 方藻说:“你知道国外有个综艺叫《拼车卡拉秀》吗?” 岑楚夕说:“是那个一边开车一边唱歌的节目吗?” “对,”方藻说,“这么干坐着有什么好拍的,还不如唱唱歌开开嗓。” 方藻边用手机找伴奏边说:“唱你偶像的歌好了,你一定都很熟。” 岑楚夕忙说:“您的歌我大部分也很熟。” “是吗?”方藻笑着说,“你最喜欢哪一首?” 岑楚夕想了下,说:“最喜欢《致命女人》和《亲爱的我》这两首。” “有品位,这两首也是我最满意的作品。”方藻说,“那就先唱萧顽的《不眠》,再唱我的《亲爱的我》。” 《不眠》是萧顽第一张个人专辑《顽石》里的一首歌,因为主打歌《顽石》实在太红,另外几首非主打就被比了下去,虽然在人气上没法和《顽石》相提并论,但质量完全不输《顽石》,就好比这首《不眠》。 但岑楚夕很少听《不眠》,更不敢唱,因为这首歌表达的感情太过沉痛,被萧顽的粉丝称为“碎石器”——“粉碎顽石的机器”。 但方藻说要唱,岑楚夕当然不能拒绝,她知道,方藻是在用这种轻松自在的方式培养她们两个的默契。 《不眠》的伴奏响起来了。 岑楚夕跟着方藻的眼神和手势示意,一会儿独唱,一会儿合唱,她克制着自己不要投入太多感情,好好地把这首歌唱完了。 “咱们俩的声音还挺搭的,化学效果不错,”方藻说,“就是合唱的时候,你得再放得开一点,别怕盖住我,你才是主角,我只是给你做绿叶的。” 岑楚夕一脸乖巧地点头:“好。” 方藻笑着说:“下一首,《亲爱的我》。” 一路唱着歌来到了录音室。 录音室隶属星火传媒,专门给旗下的歌手们录歌用的,装修得非常华丽,那些高端的录音设备看得岑楚夕眼花缭乱,一想到自己以后会在这里录制属于她自己的歌曲,她就有些心潮澎湃。 四处参观了一番,已经到了12点,方藻便带着岑楚夕来到了录音室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请她吃午饭,摄像大哥当然也跟着去了。 在小包厢里落座之后,方藻笑着对摄像大哥说:“吃饭就别拍了吧大哥,你也去外面找张桌子吃饭吧,我请客,随便点。” 摄像大哥便关了摄像机,把摄像机留在包厢里,独自出去了。 方藻边低头翻看菜单,边闲聊似的说:“马上就决赛了,你还没做好决定吗?我可一直在等着你的答复呢。” 怪不得要把摄像大哥支出去,原来是有不能播的话要和她说。 “抱歉,让您久等了,”岑楚夕说,“我太优柔寡断了,直到前两天才做好决定。” 方藻抬头看着她:“希望你的答案不会让我失望。” 岑楚夕回视着她说:“我会选择星火传媒。” “好,太好了,”方藻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我敢保证,你将来绝对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说着,她向坐在对面的岑楚夕伸出手:“合作愉快。” 岑楚夕握住她的手,说:“以后请多指教。” “说到‘指教’我想起来了,”方藻收回手,“你之前说让我教你唱歌,如果我说我不会教你,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岑楚夕早就把这茬给忘了。 她当时正处于极度不自信的状态,慕强心理作祟,才会突发奇想,特别中二地向方藻提出了拜师的想法,但随着名次的迅速攀升,她的自信也逐渐建立起来,拜师的念头自然而然就被她遗忘了。 虽然她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但岑楚夕还是很好奇方藻为什么不愿意教她,于是她就直接问了。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根本教不了你什么。”方藻顿了顿,说:“你知道什么叫‘无招胜有招’吗?” 岑楚夕点点头:“知道。” 当初岑楚昭问她是不是真的要放弃钢琴时,她就是用“无招胜有招”做引子掰扯出了一堆歪理。 “你现在就是‘无招胜有招’的绝顶高手,我从没有见过比你更有天赋和灵性的歌手,就连你的偶像萧顽都比不上你。”方藻眼神真挚地看着岑楚夕,无比认真地说,“你的天赋就好像一口蓄满水的井,你这辈子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再从别人的井里取水往你的井里倒,不仅多此一举,而且还会把原本干净的水弄脏。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岑楚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方藻接着说:“虽然在唱歌上我指教不了你什么,但我可以教你点别的,毕竟我在娱乐圈已经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吃过的米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你能跟我学的东西多着呢。” 岑楚夕笑着说:“那我是不是要一直喊你老师?” “最不喜欢‘老’字了,”方藻笑着说,“叫姐。” 太突然了,岑楚夕有点叫不出口,方藻又说:“现在先别叫,等比赛完了再叫。” 岑楚夕笑着说:“好。” 吃完午饭,方藻和岑楚夕回到录音室,先分配好歌词,又在编曲上做了一点细微的改动,然后就开始练歌。 不得不说,她们两个的声音结合在一起,真的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一个饱满,一个空灵,一个成熟,一个稚嫩,互相渗透、融合之后,呈现出来的效果惊人的好。 中间休息的时候,方藻说:“等你出道之后,我一定要跟你合唱一首单曲。” 岑楚夕受宠若惊:“能跟方老师合唱是我的荣幸。” 第 82 章 第82章 晋江/檀无衣 - 从录音室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钟念念还没回来, 岑楚夕先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 手机已经可以开机了。 看到熟悉的锁屏壁纸,有种久别重逢的亲切。 解锁之后,她先给岑楚昭发了条微信:[微笑] 很快, 岑楚昭回复她了。 小昭:[你谁?] 五彩灵石:[???] 五彩灵石:[我当然是你姐] 下一秒——[小昭邀请你视频通话] 岑楚夕点了接受, 屏幕里立刻出现岑楚昭的大脸。 “我靠,”岑楚昭惊喜, “还真是你呀。” “不然呢?”岑楚夕失笑。 “你们不是不能用手机吗?”岑楚昭正在走路, “我还以为是工作人员用你的手机发的。” “今天刚把手机还给我, ”岑楚夕说, “你在学校吗?” “嗯, ”岑楚昭给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迷彩服, “刚领了衣服,明天开始军训。” “交大漂亮吗?”岑楚夕问。 “还行吧,就那样, ”岑楚昭笑着说, “不过美女还挺多的, 我们班就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 岑楚夕说:“一上大学就惦记着谈恋爱了?” “没有, 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而已。”岑楚昭说, “而且我在交大也算小有名气, 要惦记也是别人惦记我。” “你一个刚报道两天的新生哪来的名气?”岑楚夕半信半疑, “因为长得帅吗?” “帅当然也是一方面啦,”岑楚昭笑得一脸嘚瑟,“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你。” “因为我?”岑楚夕微微惊讶。 昨天, 岑楚昭所在的环境工程专业二班第一次开班会, 大家轮流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轮到岑楚昭的时候,他刚在黑板上写好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个女生问他:“岑楚夕是不是你姐?” 名字在黑板上写着呢,而且当初萧顽手滑点赞的那个扒皮帖连他也一起扒了扒,微博上搜“岑楚昭”三个字就能搜到他的照片,有图有真相,他想否认都不行。 “对,”岑楚昭说,“岑楚夕是我姐。” 话音刚落,好几部手机对着他咔咔一顿拍。 岑楚昭给沐晚枫的网店做过三年男装模特,对拍照驾轻就熟,他不着痕迹地摆出既帅气又不会显得很装逼的pose,大大方方任拍,还提要求:“拍归拍,拍完最好再给我p一下,谁要发我丑照我可是要生气的啊。” 在学校里,像岑楚昭这种长得又高又帅还有幽默感的男生是最受欢迎的,再加上还有“岑楚夕双胞胎弟弟”的光环笼罩着,岑楚昭迅速走红交大,一天之内拿下了“系草”和“院草”两大头衔,“校草”需要进行投票评选,会在迎新晚会后揭晓。 “之前只是觉得你在网上红,现实里好像没什么人知道你,开学之后才发现,你是真的红。”岑楚昭说,“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隔壁桌的男生在看你唱歌的视频,走在路上也能听到有人谈论你,更夸张的是,我们宿舍除我之外的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你粉丝,我也是醉了。” 其实岑楚夕自己也没太大感觉。 因为一直在进行封闭式拍摄,身边只有选手和工作人员,能够见到圈外人的机会只有每周一晚上站在舞台上的那五分钟,开场和落幕时有人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写着她名字的灯牌在昏暗的观众席闪闪发光,只有在这些时刻,她才能感受到一些人气。 而其他时候,不管上了几个热搜、微博粉丝数涨得有多快,对她都没什么影响,因为她并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只有两样——唱歌和萧顽。 “那你舍友会不会对你提什么要求?”岑楚夕问。 “现在倒没有,”岑楚昭说,“刚开学,大家都挺忙的,过段时间估计就会提要求了,比如要签名要照片什么的。但我是绝不会答应的,开了头以后就会没完没了了。” 岑楚夕点点头,忽然想起件事来:“对了,第10期上线的时候爸妈没吓到吧?” “咱爸没事,咱妈吓哭了,”岑楚昭说,“我跟她说了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她非不信,还说要买机票来b市,不过最后被咱爸给哄好了。” 岑楚夕有些愧疚:“如果那天晚上我亲口告诉她就好了。” 岑楚昭跟路过的同学打了声招呼,然后对着手机说:“姐,我到宿舍楼了,不跟你聊了啊,要是让我那俩舍友看到我在跟你视频,他们非疯了不可。” “等一下,”岑楚夕说,“来现场看决赛的名额,你给周飞鸢了对吗?” 岑楚昭“嗯”了一声,说:“她差点高兴疯了。” “我就是想问你这个,”岑楚夕说,“没别的事了,挂吧。” 结束了和岑楚昭的视频通话,岑楚夕紧接着打给妈妈,沐晚枫开口第一句就是关心她的身体,岑楚夕解释了半天,正聊着,钟念念回来了。 钟念念从背后搂着岑楚夕,乖巧地和视频里的沐晚枫打招呼:“阿姨你好,我叫钟念念,是夕夕的好朋友。” 沐晚枫笑着说:“你好你好,我听夕夕说你特别照顾她,谢谢你啊。” “您太客气了,”钟念念说,“在外靠朋友嘛,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聊了半天才聊到正题,岑楚夕说:“妈,你和舅舅来现场看比赛的时候,节目组可能会采访你们,问几个简单的问题,放轻松就好,不用太当回事。” 沐晚枫笑着说:“那我可得打扮得漂亮一点,不能给我闺女丢脸。” 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挂,岑楚夕接着打给外婆,外婆和妈妈一样,最关心她的身体,钟念念又过来凑热闹,说:“外婆,我作证,夕夕身体好着呢,您别担心。” 阮静蓝笑着说:“你是念念吧,我每期节目都有看,你唱英文歌唱得特别好。” 岑楚夕心想,如果外婆能听懂歌词讲的是什么就绝不会这么说了。 最后,岑楚夕打给周飞鸢。 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高分贝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夕夕!我好想你!” 时隔两个多月听到好朋友的声音,岑楚夕又怀念又感动:“我也好想你,你今天开学了对不对?” “嗯嗯,”周飞鸢说,“我现在就在学校呢,给你看我们学校的夜景。” 周飞鸢翻转摄像头,拍夜景给她看,岑楚夕十分捧场地说:“很漂亮。” 周飞鸢又把摄像头转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岑楚夕看。 “干嘛这么看着我?”岑楚夕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周飞鸢说:“虽然每天都能在网上看见你,但是突然看见活的感觉好不一样啊。” 岑楚夕哭笑不得:“你现在也是通过视频看到我好吗。” “不一样,”周飞鸢说,“在网上看到的是明星岑楚夕,现在看到的是我的好朋友岑楚夕。” “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岑楚夕拔掉数据线,走到钟念念旁边坐下,钟念念凑过来和视频里的周飞鸢打招呼,“哈喽,我是钟念念。” “我知道我知道!”周飞鸢神情激动,“我的妈呀,钟念念和我说话了,我快哭了。” 岑楚夕笑着说:“原来你喜欢念念啊。” 周飞鸢忙不迭点头:“我超喜欢她,她真的太太太太有个性了。你弟也喜欢钟念念,他有票都不投给你,全投给钟念念了。” 钟念念在旁边乐得哈哈大笑,岑楚夕忍着笑问:“那你呢?把票投给我还是投给念念了?” 周飞鸢笑着说:“我当然是雨露匀沾啦,你一票,念念一票,我是不是比你弟那个白眼狼强多了?” 岑楚夕点点头,笑着说:“岑楚昭如果知道你这么出卖他,他肯定会特别后悔把看决赛的机会让给你。” 周飞鸢嘿嘿一笑,说:“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吧?” 岑楚夕说:“看你表现吧。” 周飞鸢说:“我灯牌都订好了,到时候你的名字绝对是全场最闪亮的。” 岑楚夕说:“你那天记得打扮得漂亮一点。” “放心吧,”周飞鸢说,“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到时候节目组会采访我的亲友团,”岑楚夕说,“你要出镜的。” “卧槽!真的假的?天啊!”周飞鸢疯了,“我现在减肥还来得及吗?看来得绝食才行了,绝食七天应该不会死吧?” 钟念念又在哈哈大笑,边笑边说:“夕夕你这个朋友好沙雕啊哈哈哈!” 岑楚夕早就适应了周飞鸢的沙雕气质,所以比较淡定,她认真地说:“绝食七天是会死的,所以不建议尝试呢亲,你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好啦,因为你本来就很美啊。” 周飞鸢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采访会问什么问题啊?” “我也不知道,”岑楚夕说,“还有我妈和我舅舅在呢,你怕什么,会答的问题你就答一下,不会答的你就站在旁边保持微笑就行了。” 周飞鸢使劲点头:“对对对,还有你妈在呢,我有什么好怕的,美就完事了。” 岑楚夕笑着说:“那我们16号见。” “好,”周飞鸢忽然提高音量,“岑楚夕加油!你是最棒的!钟念念加油!你也是最棒的!” 岑楚夕被她吓了一跳,笑着朝她挥挥手,挂断了视频。 讲了这么久的电话,岑楚夕嘴巴都说干了,她起身去喝了几口水,问钟念念:“你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吗?” 钟念念说:“我家不像你家这么温暖有爱,家人之间彼此牵挂,亲密地连结在一起。我家是散的,夫妻之间,母子之间,兄弟之间,恨比爱多,没一个正常的,我应该算是我们家最正常的人了。” 岑楚夕回到钟念念身边,搂住她的肩说:“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让我们家变成这样的。”钟念念笑着说,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真挚起来,“夕夕,就在刚才,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从第一次见你就毫不犹豫地喜欢上了你。因为你就是我最想活成的样子,柔软,温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被爱的气息。” 她越说岑楚夕就越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神经病,我跟你说这些干嘛,”钟念念又笑起来,“我大概是被嫉妒冲昏头脑了,你别搭理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岑楚夕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希望能传递给她一点温暖。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对另一个人的痛苦真正地感同身受,即使岑楚夕有着超乎常人的共情能力,她所能感受到的,也不及钟念念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没有发言权,所以她不说话,只是抱着钟念念,哪怕能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慰藉也好。 钟念念的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原新野”。 第 83 章 第83章 晋江/檀无衣 - 钟念念按了静音, 把手机扔到一边。 等电话自动挂断,又弹出一条微信提醒。 原野:[给我回电话。] 钟念念只当没看见。 “郁泉林今天带你去哪儿了?”岑楚夕问。 “他带我去玩密室逃脱, ”钟念念说, “我严重怀疑他是假公济私,打着带我放松心情的旗号,其实就是他自己想玩。然后又看了电影、吃了好吃的, 他还送了我礼物。” 岑楚夕有点迷惑:“这难道不是约会的标准流程吗?” “我也这么觉得, ”钟念念笑着说,“不过我今天确实玩得挺开心的。你呢?不会在录音室练了一天的歌吧?” “对啊, ”岑楚夕说, “就练歌了。” “也太惨了吧哈哈哈。”钟念念幸灾乐祸。 岑楚夕说:“不知道萧顽和虞程璧做了什么。” 钟念念说:“大概打了一场篮球。” “很有可能, ”岑楚夕笑着说, “我发现你真的很会猜, 有做预言家的潜质。” “那我再猜一下, ”钟念念说,“你决赛会唱《昨日青空》,对吗?” “你猜对了, ”岑楚夕说, “我说我要唱《昨日青空》, 方藻想都不想就点了头。我也猜猜, 你在《sunflower》和《无限近似透明的蓝》中选了《sunflower》, 对不对?” “嗯, ”钟念念说, “我本来就偏向《sunflower》,然后郁泉林也建议我唱《sunflower》,所以就这么定了。” 岑楚夕说:“选《sunflower》是对的, 如果唱《无限近似透明的蓝》的话, 你很容易被郁泉林盖过去。” “郁泉林也是这么说的,”钟念念说,“我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萧顽和虞程璧会唱什么歌。” 岑楚夕知道,但是她不能说。 萧顽和虞程璧要唱的歌是《rooftop》,这首歌将会成为《我要成为超级巨星》最经典的、也是岑楚夕最喜欢的一个表演。 方藻很忙,带岑楚夕去录音室练了半天歌之后,两个人再见面已经是三天后的现场彩排。 来参加彩排的除了四位导师和他们的决赛选手,还有十二位淘汰选手,这十二位是通过星工厂的网络投票选拔-出来的,他们也要在决赛中进行表演。 决赛的时长要维持在两个小时左右,单靠四位决赛选手的表演是远远不够的,所以需要在决赛选手的表演中间穿插一些助兴表演,直白点来说就是凑热闹的。 但能来《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的决赛凑热闹,这样的机会也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我要成为超级巨星》是这个夏天最火爆的综艺,截至目前,在星工厂的累计播放量已经高达49亿,微博话题阅读量超百亿,各类数据一骑绝尘,是当之无愧的顶流。 可想而知,决赛那天的关注度必然空前高涨,对参与其中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展现自己的绝佳机会。 古丽苏如合也是这十二个人中的一个。 在11期录制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古丽苏如合就拉着行李箱离开了节目组,岑楚夕还去送了她,时隔几天再见面,古丽苏如合却来了个大变样,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还染成了粉红色,十分亮眼。 “我的新发型好看吗?”古丽苏如合问。 “好看,”岑楚夕说,“是公司让你这么剪的吗?” “我还没签约,公司管不着我,”古丽苏如合说,“是我自己想换换风格,留长头发留烦了。” “怎么还没签约?”岑楚夕问。 古丽苏如合说:“说要等比赛结束后大家一起签。” 岑楚夕点点,又问:“那你现在住哪儿?” “住酒店。”古丽苏如合说。 “住酒店很费钱吧?为什么不租个房子?”岑楚夕说,“反正你以后都要留在b市,总要有个住的地方。” 古丽苏如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b市的房租太贵了,太差的房子我不想住,稍微好点的我又租不起,所以就想等到签约,拿到签约金之后再去找房子。” “租房需要多少钱?”岑楚夕说,“我可以先借给你。” “不用,”古丽苏如合说,“我的钱够撑到签约了。” “我们好像还没加微信,”岑楚夕突然想起来,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出二维码,“你扫我吧。” 古丽苏如合便扫码加了岑楚夕的微信,紧接着岑楚夕就被叫走彩排了。 通过这次彩排,大家才终于知道对手们要唱什么歌。 岑除夕和方藻唱《昨日青空》,钟念念和郁泉林唱《sunflower》,虞程璧和萧顽唱《rooftop》,安彤和司徒真唱《舞娘》。 从选曲来看,都很符合四位选手的个性。 彩排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回去的车上,岑楚夕通过微信转账给古丽苏如合转了两万块钱,又给她发了条微信。 五彩灵石:[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就把钱收下,租一个好点的房子,不要让我担心你。] 没多久,显示对方已收钱。 小玫瑰:[谢谢,一有钱我就会还给你。] 岑楚夕回了句“好的”,还加了个[微笑]的表情。 刚回到宿舍,钟念念直接冲进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干呕不止。 岑楚夕急忙跟进去,帮她拍背顺气。 钟念念这几天吐得越来越频繁,岑楚夕跟着提心吊胆,生怕别人察觉钟念念的异样,好在决赛已经近在眼前,再坚持三天就好。 9月15号,《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第11期上线。 岑楚昭和妈妈、舅舅一起,在家边吃晚饭边看节目。 上回来去匆匆,沐晚枫净顾着看房子了,景点一个都没逛过,这回她和沐修竹提前一天过来,明天白天去b市几个著名的景点逛逛,晚上去现场看决赛。 电视上,岑楚夕正在唱《听到请回答》。 “不管什么风格的歌夕夕都唱得这么好,”沐修竹说,“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唱歌呢。” “以前她都偷摸自己唱,”岑楚昭说,“偶尔还录视频发到微博上,靠这个吸了几十万粉丝。” “反正夕夕不管做什么都厉害,学习好,钢琴弹得好,唱歌也好。”沐修竹忽然叹气,“唉,雪莹但凡能学到夕夕十分之一的优点,我和她妈也不发愁了。” “雪莹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好,”沐晚枫说,“小女孩任性一点再正常不过了,过了青春期就会好的。” 岑楚昭有话说,但是他不敢说,怕挨揍。 在他看来,沐雪莹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太妹,大概率是不会好了。 岑楚昭吃得快,他把自己的碗刷了,然后就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刷微博。 他姐又花式上热搜了,“岑楚夕可盐可甜”就挂在热搜第七。 岑楚昭点进去,全是彩虹屁和岑楚夕的美图。 @快乐追星ing:#岑楚夕可盐可甜# 我女鹅怎么能这么甜!甜哭了!我需要注射胰岛素! [岑楚夕.gif] @喋喋不打算瘦了:#岑楚夕可盐可甜# 夕妹造型大盘点,全是视频截图,无修图无滤镜,依旧美若天仙,统一饭圈审美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岑楚夕.jpg]*9 @小陈小陈一鸣惊人:#岑楚夕可盐可甜# 小仙女就应该唱小甜歌,不接受任何反驳。 …… 岑楚昭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老妈说:“别玩手机了,去换身衣服,把礼物拿上,跟我去你萧叔叔家。” 沐晚枫带了些s市特产,准备送给萧望川和童妙仪。 岑楚昭“喔”了一声,乖乖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第 84 章 第84章 晋江/檀无衣 - 沐晚枫带着岑楚昭来到了萧家, 只有童妙仪一个人在家。 “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童妙仪说, “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破费。” 岑楚昭把两个礼盒放到桌子上, 沐晚枫笑着说:“都是老家的特产,我想着你们在b市吃不到,就给你们带来了, 不值多少钱的, 就是一点心意。” “你们先坐着,”童妙仪说, “我去倒茶。” 岑楚昭忙说:“我不喝童姨, 您给我妈倒就行。” “可乐喝吗?”童妙仪问。 岑楚昭笑着说:“可乐可以。”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沐晚枫问, “川哥呢?” “他在加班, ”童妙仪说, “童童好像是去参加《超级巨星》决赛的二次彩排了, 俩人都忙,就我一个闲人。” “明天的决赛你会去看吗?”沐晚枫又问。 “会去,”童妙仪说, “凑凑热闹。” “那太好了, 咱们可以一起, ”沐晚枫笑着说, “我这回就是专程来看比赛的, 给夕夕加油。” 童妙仪走过来, 把一杯菊花茶放到沐晚枫面前, 岑楚昭主动伸手接过可乐,拉开拉环,喝了两口。 “夕夕肯定会拿冠军的, ”童妙仪坐在沐晚枫旁边, “她已经连续拿了好多期第一了吧?” “从第六期到第十一期,”岑楚昭说,“一共拿了六期第一。” “第十一期是今天刚更新的吧?我都忘了看了。”说着,童妙仪就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我帮您放节目,”岑楚昭伸手去接遥控器,“您和我妈聊天吧。” 童妙仪把遥控器给他,笑着说:“小昭真是个贴心的孩子。” 沐晚枫说:“你们家萧顽才真是一等一的好孩子,上回在饭桌上听你说了从前的事,我就想着,我们家夕夕以后要是能找一个像萧顽这样既孝顺、又有责任心的男孩子做男朋友就好了。” “咱们俩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童妙仪一脸惊喜地笑着说,“我还想着童童要是能找一个像夕夕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做女朋友就好了。” 岑楚昭在旁边听着,感觉这二位不像是商业互捧,好像是真这么想的。 emmm……怎么忽然有种封建社会父母包办婚姻的既视感? “对了,我听小昭说了,”沐晚枫说,“上回夕夕生病,你一大早煮了鸡汤和粥,还让萧顽给送过去,真的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谁让我喜欢夕夕呢,”童妙仪说,“我一直就想要个女儿,可是生下童童之后,我的身体就不行了,到最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还挺遗憾的。” 沐晚枫顿了顿,说:“既然这样,不如让夕夕认你做干妈好了。” 童妙仪毫不犹豫地说:“好啊,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呢!” 一旁的岑楚昭差点被可乐呛到。 怎么突然就发展到认亲了? 如果岑楚夕认了童姨做干妈,那萧顽岂不是成了她的干哥哥? 然后哥哥、妹妹的叫着叫着就叫出了感情,然后干妹妹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女朋友,干女儿就变成了儿媳妇……这不就是变相的包办婚姻吗? 看来她们真的是认真的,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好深的套路啊。 两位妈已经开始兴高采烈地商量起认干亲的相关事宜。 电视里,岑楚夕正在唱着甜甜的歌。 岑楚昭心想,如果让岑楚夕知道萧顽即将变成她的干哥哥,她应该会高兴疯吧? 莫名地有点期待看到那个画面呢。 沐晚枫和岑楚昭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萧望川和萧顽一起回来了。 萧望川让他们再回去坐会儿,沐晚枫说明天要去逛景点,得早点回家休息,萧望川也不好再留,目送他们进了电梯。 “老公,”一进家门,童妙仪就笑着说,“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萧望川说,“瞧你眉飞色舞的。” 童妙仪说:“我刚才跟晚枫聊天,我说我没女儿挺遗憾的,晚枫就说让夕夕认我做干妈,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萧望川倒没有太惊讶,只要是能让妻子开心的事,他都百依百顺。 一旁正在逗洛基的萧顽忽然停止了动作,表情也起了点细微的变化。 童妙仪接着说:“我和晚枫说好了,等夕夕比赛结束,咱们两家人一起吃顿饭,认个亲,这事儿就算成了。” “你就这么喜欢岑楚夕吗?”萧望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可是你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童妙仪笑着说:“你听我的准没错,夕夕绝对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女孩。” 萧望川点点头:“行,听你的。” 童妙仪看向萧顽:“儿子,你应该没意见吧?” “你高兴就好,我去洗澡了。”萧顽和爸爸持一样的态度,只要是妈妈想做的事,他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第 85 章 第85章 晋江/檀无衣 - 第二天, 岑楚昭回学校军训,沐晚枫和沐修竹一起在市内观光, 上午去逛了两个闻名全国的景点, 中午去吃了有名的美食,钱没少花,可惜俩人都吃不太惯, 下午分头行动, 沐晚枫去逛服装店,沐修竹去游美食店, 五点多又会和, 打车回家。 沐晚枫洗澡、化妆、换衣服, 捯饬了一个多小时, 而沐修竹只花了五分钟就把自己收拾好了, 然后优哉游哉地在厨房弄吃的, 等沐晚枫打扮好,沐修竹也吃饱了。 两个人互相打量一番。 沐修竹说:“不减当年,风采依旧。” 沐晚枫笑着说:“你也还是仪表堂堂啊。” 沐修竹说:“走吧。” 沐晚枫点头:“走。” 刚到楼下, 沐晚枫就接到了童妙仪的电话, 问她出发了没, 沐晚枫说刚出门, 童妙仪就说来接他们。 在小区门口等了五分钟, 萧望川开着车来了, 沐修竹坐进副驾, 沐晚枫和童妙仪一起坐在后座。 互相介绍一番,汽车上路。 “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你,”童妙仪笑着说, “太漂亮了, 像女明星一样。” “夕夕说节目组要采访亲友,我就认真打扮了一下,”沐晚枫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看起来会不会有点过?” “完全不会,”童妙仪说,“既好看又得体。” “那就好。”沐晚枫松了口气。 “对了,小昭不去吗?”童妙仪问。 沐晚枫说:“他把名额让给了夕夕的好朋友。” 正说着,就接到了周飞鸢的电话。 “阿姨,您到哪了?”周飞鸢问。 “我才刚出发,”沐晚枫说,“你呢?” “我就快到了,”周飞鸢说,“我在产业园门口等着您,您到了给我打电话 。” “好。” 刚挂了电话,岑楚夕紧接着打过来。 “妈,”岑楚夕说,“你和舅舅过来了吗?” “没呢,我们才刚出门。”沐晚枫说,“比赛不是八点才开始吗?现在才六点半,还早着呢。” “我好想你,”岑楚夕说,“想早点见到你。” 一句话让沐晚枫红了眼眶。 两个半月没见到女儿,沐晚枫没有一天不在想念,所以每周日她总是第一时间打开最新一期的《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因为这是她了解女儿近况的唯一方式,看着女儿一周比一周瘦,甚至因为生病晕倒在舞台上,她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可心疼的同时,她又感到欣慰,脱离了父母的保护之后,她的女儿正在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着、奋斗着,看着这样的女儿,她第一次觉得,啊,我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公主真的长大了啊。 “你现在在干什么?”沐晚枫问。 “在化妆,”岑楚夕说,“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请工作人员去接你。” “好,”沐晚枫说,“我一到就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童妙仪问:“是夕夕吧?” 沐晚枫“嗯”了一声,笑着说:“说想我了,催我快点过去呢。” “一定觉得很窝心吧?”童妙仪笑着说,“怪不得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儿子就从来不会对你说想你呀爱你呀这些话。” “窝心得差点哭出来。”沐晚枫微笑着轻叹一声,缓声说:“夕夕七岁那年,为了让她接受更专业的钢琴教育,我把她送到了定居英国的大伯家,一直到她十一岁才回来。从那之后,这还是夕夕第一次离开我身边,一个人来到完全陌生的城市,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为了实现她的梦想努力着,就好像雏鸟离开了母鸟的怀抱,独自飞向蓝天,我既觉得欣慰,又有些失落。做父母的总是这样矛盾,一面盼望着自己的孩子快些长大,去外面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一面又希望他们永远不要长大,一直像小时候那样陪在自己身边。” 童妙仪握住沐晚枫的手,说:“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情,我经常觉得愧对我们家梦童,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也不用提前长大,他本应该无忧无虑地享受他的大学生活,而不是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有做不完的工作。” “你应该换个角度想想,或许萧顽自己很享受这种生活呢?”沐晚枫说,“你不是说他从初中就开始沉迷音乐了吗?他现在既做着他喜欢的事,又能赚很多很多的钱,还能被成千上万的人喜欢,他已经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幸运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又赚不到多少钱的人。” “那你呢?”童妙仪问,“你支持夕夕进娱乐圈吗?” 沐晚枫苦笑:“夕夕从一丁点大的时候就开始学钢琴,学了十几年,不是我自卖自夸,夕夕的每个钢琴老师都说她是天才,未来不可限量,她从小到大赢回来的奖杯家里都放不下了,可谁能想到,她突然就放弃了学了这么多年的钢琴,不仅瞒着我和她爸擅改了高考志愿,还留了封信离家出走,一个人跑来b市参加选秀比赛,我和她爸看到信的时候她人已经在b市了……” 童妙仪惊讶:“我还以为夕夕来参加比赛你们是支持的,原来是她先斩后奏吗?对于一个18岁的小姑娘来说,这得鼓起多大的勇气啊?夕夕真的很勇敢。” 沐晚枫叹气:“当时我跟她约好,如果她在比赛中被淘汰,就放弃唱歌,回学校复读,明年接着报考音乐学院,谁能想到,她一路过关斩将挺进了决赛,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娱乐圈。事到如今,如果我要再坚持反对,她难受我也难受,还不如坚定不移地支持她,让她放心大胆地去做她想做的事,去实现她的梦想,你说是不是?” 童妙仪点头:“做父母的永远赢不过自己的孩子,他们想做什么就放手让他们去做吧,成功了,我们替他们高兴,失败了,我们给他们依靠,这就够了。” 沐晚枫笑着说:“遇到我们这么明事理的父母实在太幸运了。” 童妙仪跟着笑起来:“我们的孩子也都是好孩子。” 沐晚枫点头:“对,都是好孩子。” 她忽然发现坐在前头的两位男士一直没说过话,于是伸手拍了拍沐修竹的肩,说:“哥,你别不说话啊,跟川哥也聊聊天。” 沐修竹笑着说:“我们做爸的没你们做妈的那么感性,父爱从来都是深沉内敛、缄口不言的。” 萧望川点头表示认同:“没错。” “这就是你们男人的通病,”沐晚枫嗤之以鼻,“爱就要说出来啊,你不说出来谁知道。” “没错,”童妙仪和沐晚枫站在同一阵线,“怨不得孩子普遍和爸爸不亲,是爸爸们和孩子相处的方式不对。” 聊了会儿父母之道,沐晚枫忽然想起一件好奇的事来。 “川哥,”她说,“萧老师是结过婚又离了,还是压根没结过婚啊?” 萧老师,自然指的是萧望川的妹妹萧蔓枝。 萧望川说:“她是不婚族,没结过婚。”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童妙仪问。 沐晚枫说:“上回买完房子我不是就回s市了吗,过了两天我去我哥那儿看我妈,我哥住的小区和萧老师住的小区就隔着一条马路,我想着如果不是萧老师介绍川哥给我们认识,买房子的事也不可能解决的这么顺利,于是就买了份礼物登门道谢。” 童妙仪接口:“然后你就发现蔓枝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对不对?” 沐晚枫点点头:“萧老师说那个女人是她的好朋友,她们一起住了好几年了。” “那个女人叫王舒窈,”童妙仪笑着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是你川哥的初恋女友。” “啊?”沐晚枫吃了一惊。 萧望川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提它干嘛?” “这不是闲着没事聊天呢吗,”童妙仪说,“你要是不让提我就不说了。” “你说你说,”萧望川无奈又宠溺,“随便说。” 沐晚枫按捺不住女人八卦的天性,兴致勃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童妙仪说:“王舒窈是你川哥的初恋,俩人谈了一年半载,王舒窈以他长得太帅没有安全感为由跟他分手了,然后他才遇见我,我们俩也谈了一年半载,就领证结婚了,办喜宴那天王舒窈也来了,以蔓枝好朋友的身份来的,从那时候起她们俩就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了,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 沐晚枫感叹:“能做这么多年的朋友可太不容易了。” “谁说不是呢,”童妙仪说,“爱情可以进化成亲情,友情也可以,有时候甚至比爱情还要稳固。” “那王舒窈也是不婚族吗?”沐晚枫问。 “嗯,”童妙仪说,“两个人都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结婚,于是对钱买了房子,住到了一起,方便互相照顾。” 沐晚枫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双方父母都不反对吗?” 童妙仪说:“我公公婆婆去世得早,而王舒窈是孤儿,无父无母,所以没人反对。” “川哥呢?”沐晚枫说,“你也不反对吗?” 萧望川说:“我反对也没用,人生是她自己的,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只要她开心就好,反正有梦童在,不会让她老无所依。” 沐晚枫沉默了一会儿,说:“确实,女人不一定就要结婚生子,也可以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 “我们到了。”萧望川说。 停好车,下车后又往前走了一段才到音乐产业园门口,四位中年男女不约而同地被眼前的人山人海惊得瞠目结舌。 第 86 章 第86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已经化好妆做好造型, 正一个人待在单独的化妆室里。 今天给她化妆、做造型的是方藻的御用团队,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岑楚夕都被妆镜里的自己美到了, 不自拍一张留念实在可惜,更何况今天又是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岑楚夕拿起手机自拍,正凹表情呢, 化妆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岑楚夕尴尬地急忙放下了手机。 来人是梁采薇,她直截了当地说:“手机给我, 我给你拍张照。” 岑楚夕秒懂, 肯定是用来发微博的, 她把手机递给梁采薇, 相机还开着呢。 “怎么是原相机?”梁采薇说, “没有美颜相机吗?” “我没装, ”岑楚夕说,“可以下载一个。” “算了,”梁采薇说, “就用这个拍吧。” 岑楚夕从高中起就给沐晚枫当网店模特, 早已修炼成表情管理十级选手, 当镜头一对准她, 她就能摆出最自然、最好看的表情来。 拍好之后, 梁采薇感叹:“年轻真好啊, 原相机拍出来都这么好看。”她把手机还给岑楚夕, “用这张照片发条微博,文案我发给你。” 岑楚夕把梁采薇发给她的文案复制粘贴到微博,添加照片, 点击发送。 @岑楚夕myra:距离#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还有一个小时, 夏日狂欢即将落幕,谁将成为最后赢家,等你来见证!直播地址:[网址] [岑楚夕.jpg] 微博刚发出去,评论便潮水般涌进来。 在这两个半月的时间里,@岑楚夕myra 这个账号的粉丝数从0狂涨到1625万,她发的每一条微博,转评都是几十万起步,几条原创博的转发量更是百万封顶,只有像萧顽这样的顶级流量才能拥有如此惊人的转发量,由此可见岑楚夕现在的人气有多高。 “表演准备得怎么样?”梁采薇问。 “尽力了。”岑楚夕说。 周一在录音室练了一次,周四彩排一次,昨天下午彩排一次,今天上午又彩排一次,虽然她和方藻一共就一起练了这四次,但她们配合得十分默契,化学反应也惊人的好,所以岑楚夕一点都不担心今晚的表演,莫名有种被大佬罩着的安全感。 “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了,”梁采薇说,“加油。” “谢谢总监。”岑楚夕笑着说。 梁采薇离开了,化妆室又剩下岑楚夕一个人。 决赛马上就要开始,按理说她应该感到紧张或者兴奋的,但岑楚夕平静得有点不可思议,就好像爬了很久很久的山,眼看就要爬到山顶,她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片刻,再启程去爬另一座山。 但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很疲惫了,她迫切地需要补充能量,只要一个拥抱就好,一个来自妈妈的、温暖的拥抱。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岑楚夕秒接:“妈,你到了吗?” “到产业园门口了!”沐晚枫大声说,因为她那边实在太吵了,“但是保安不让进!说半个小时后才能进场!” 岑楚夕说:“你等一下,我马上找人去接你。” “好!”沐晚枫几乎是在吼了。 岑楚夕正准备挂断,突然听到沐晚枫改口:“不用了不用了!有人来接我们了!我先挂了啊!” 不等岑楚夕说话,通话就中断了。 有人去接他们了?谁啊? 难道节目组早就安排好了工作人员去接待亲友团吗? 岑楚夕坐着等了一会儿,起身来到化妆间门口,打开门往外探头探脑,工作人员健步如飞来去匆匆,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忙,岑楚夕又默默地退回去,乖乖坐等。 过了大概五分钟,忽然听到敲门声,岑楚夕赶紧放下手机说了句“进来”,同时起身往门口走。 化妆室的门推开了,第一个进来的是萧顽的助理寇子意,沐晚枫紧随其后,岑楚夕直接扑进她怀里:“妈,我好想你。” 刚才化妆的时候,化妆师说哪怕她在舞台上哭成泪人妆也不会花,让她放心大胆地哭,但岑楚夕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因为她一哭妈妈肯定也要被她惹哭,她想让妈妈开开心心的。 “快让妈妈看看你。”沐晚枫带着哭腔说。 岑楚夕从她怀里出来,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 沐晚枫目不转睛地看着分别了两个多月的女儿,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欢喜,难过的是女儿瘦了那么多,欢喜的是女儿变得更漂亮了,漂亮得像别人家的女儿。 “真好看,”沐晚枫笑着说,“跟天仙似的。” 岑楚夕小声说:“哪有你这么夸自己女儿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实话实说怎么了,”沐晚枫说,“而且这里又没别人。” 寇子意已经走了,只有沐修竹和周飞鸢安静地站在门口,没有打扰母女俩小别重逢的温馨时刻。 岑楚夕指了指安装在化妆镜上方的摄像头:“那里有摄像头在拍着呢。”说完,她拉住沐晚枫的手往里走,“舅舅、飞鸢,快进来。” 进了化妆间,周飞鸢激动地说:“夕夕,你今天太好看了,哪儿哪儿都好看,阿姨说得没错,你就是天仙本仙。” 岑楚夕笑着说:“方藻御用化妆师造型师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成果,卸了妆我还是那个我。” “好看是好看,但是有点陌生,”沐修竹说,“如果走在大街上我都不一定敢认你。” 岑楚夕笑着说:“舅舅,你今天好帅。” 沐修竹的穿着和发型都是时下年轻人流行的打扮,让他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当真是帅气逼人。 岑楚夕又说:“妈妈也特别美。” “我呢我呢?”周飞鸢问。 “你——”岑楚夕拖长声音,故意逗她,“也很漂亮。” 周飞鸢松了口气:“为了瘦,我啃了一个星期的生黄瓜,等比赛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大吃一顿,好好补补。” “好,”岑楚夕说,“我请客。” 正说着,又有人敲门,岑楚夕忙说:“请进。”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对中年男女,男人挺拔英俊,女人纤瘦美丽。 虽然岑楚夕从没见过他们,但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她就猜到了,他们一定是萧顽的父母。 岑楚夕瞬间觉得自己就像第一次见公婆的丑媳妇,紧张得心跳到嗓子眼,表情管理十级选手丧失了表情管理的能力,惊慌失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沐晚枫在旁边看着女儿的窘态,却并不准备帮忙,默默地看戏。 童妙仪和萧望川一起来到岑楚夕面前,童妙仪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说:“知道我们是谁吗?” 听到这熟悉的、温柔如水的声音,岑楚夕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却答非所问:“谢谢您的鸡汤和粥,特别好吃,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呢。” 童妙仪笑着说:“以后想吃有的是机会。” 岑楚夕不假思索地“嗯”了一声,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好,急忙亡羊补牢:“萧叔叔,童姨,你们好,我是岑楚夕,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关照。” 自打走进这间化妆室,童妙仪的目光就没从岑楚夕脸上移开过,虽然在电视里看过很多次,但见到真人还是忍不住感叹,小姑娘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简直招人喜欢得不得了。 萧望川见妻子看岑楚夕看得入了迷,连话都不知道说了,于是微笑着接口:“我们就是过来给你打打气,别紧张,轻松面对,才能发挥出你最好的实力。” “谢谢您的鼓励,我一定会尽全力做到最好的。”这个回答实在很官方,但岑楚夕的大脑因为过度紧张有些当机,能给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回答已经很不容易。 萧望川说:“那你们聊,我们就不打扰了。” 童妙仪却恋恋不舍地握住了岑楚夕的手,说:“夕夕,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当然记得,”岑楚夕忙说,“等比赛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去看您的。” “记得就好,”童妙仪笑着说,“我等着你。” 岑楚夕点头说“好”,童妙仪便松了手,和萧望川一起离开了。 岑楚夕捂着心口松了口气,周飞鸢笑着说:“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 “走上了人生巅峰的心情,”岑楚夕的表情有一点恍惚,“爱豆的父母亲自来给我加油,感觉像做梦一样。” 沐晚枫笑着说:“他们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来给你加油打气的,你这都是沾我的光,知不知道?” 岑楚夕一把抱住沐晚枫:“妈,你真的帮了我好大好大的忙,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这孩子,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沐晚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快松手吧,别把裙子压皱了。” 沐晚枫心说:“如果让你知道我帮你认了萧顽的妈妈做干妈,你恐怕要激动得昏过去。” 岑楚夕刚松手,工作人员敲门进来,说请亲友团去采访室做采访,做完采访就可以去观众席入座了。 临走之前,沐晚枫握着岑楚夕的手,柔声说:“你这两个多月的表现成功地说服了我,妈不会再要求你继续走钢琴这条路了,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妈都无条件支持你,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就是了,如果遇到挫折了,跌倒了,有妈扶着你,不用怕。” 岑楚夕带着哭腔说:“你别惹我哭,我现在不能哭。” 沐晚枫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妈走了,我会在台下给你加油的。” 岑楚夕点头:“嗯!” 沐修竹和周飞鸢也鼓励了她几句,然后他们就跟着工作人员去做采访了。 岑楚夕留在化妆室里,平复下心情,默默地等待。 二十分钟后,晚上八点整,2019年夏天最火爆的选秀综艺《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决赛的序幕! 第 87 章 第87章 晋江/檀无衣 - 音乐, 掌声,欢呼, 尖叫。 甫一开始, 便是全场沸腾。 萧望川、童妙仪、沐晚枫、沐修竹、周飞鸢并肩坐在第二排的vip坐席,四位中年男女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样惊天动地的阵仗,都多多少少受了点惊吓, 萧望川甚至担心妻子的心脏承受不住这样的喧闹, 童妙仪摆摆手笑着说没关系。 第一排坐的是四大经纪公司的高层。 巨有文化的总裁原飞白和星火传媒的董事长卓文轩是老相识,原飞白二十几岁正当红的时候曾和星火传媒签过三年演员经纪约, 当时卓文轩还只是演员事业部的总经理, 二十几年一晃而过, 原飞白创业成功, 卓文轩也走上顶峰, 两个人既是多年老友, 也是竞争对手,谈笑间各有锋芒。 而原飞白的儿子原新野就坐在周飞鸢身后,再往后数三排, 则坐着钟溯洄和钟溯游两兄弟。 钟溯洄是以普通观众的身份来观赛的, 一身休闲打扮, 十分低调, 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 以免被人认出来。 钟溯游戴着同款鸭舌帽——他不喜欢戴帽子, 但还是被钟溯洄强迫着戴上了, 虽然没人知道他是谁,但他的外貌和气质都太引人注目,必须遮盖住才行。 他死气沉沉地坐在那里, 和周围热烈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为了看念念, 还是岑楚夕?”钟溯洄靠近他问。 钟溯游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 钟溯洄微微一笑,自顾自说:“过了今晚,岑楚夕就是星火传媒的艺人,不管你对她有什么想法,哥都可以帮你。” 钟溯游淡淡地看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舞台上,主持人林翀已经说完了开场白,开始介绍今晚的第一个表演。 第一个表演是由安彤和司徒真带来的《舞娘》。 安彤唱歌很弱,但是她跳舞很强,即使如此,她能进入决赛也饱受争议,“黑幕”、“暗箱操作”、“票数作假”,各种指责层出不穷,但节目组一直假装无事发生,就算网友们吵翻天也无济于事。 钟念念和安彤的处境稍微有些相似,但钟念念的综合实力比她强得多,而且钟念念有着鲜明强烈的个人风格,因此网上关于她的评价两极分化非常严重,喜欢她的人把她吹上天,讨厌她的人把她喷得一无是处,但有大批狂热粉护着,把骂声压下去不少,所以她的处境要比安彤好很多。 而虞程璧和岑楚夕,则凭借无可挑剔的颜值和实力,成为“现象级爆红”选手,虽然在排名上岑楚夕一直压虞程璧一头,但两个人的人气难分高下,几乎可以和顶流比肩,今晚谁能将虞程璧和岑楚夕收归旗下,自然就是毫无疑问的赢家。 舞台上,安彤和司徒真的表演已经开始。 化妆室里,岑楚夕可以通过电视看到实时转播,做完造型的方藻过来和她待在一起。 “跳得不错,”方藻中肯地评价,“她适合去女团里做舞担,solo出道的话,她的唱功恐怕撑不起来。” 岑楚夕哪敢吭声。 方藻是大前辈,当然可以畅所欲言,而岑楚夕只是还没正式出道的小新人,她根本没有评价同辈的资格。 “你想吃东西吗?”方藻突然问。 岑楚夕摇摇头:“我不饿。” 方藻叹气:“就这么干等着实在太无聊了。” 岑楚夕其实也有一点无聊,方藻没来的时候她还可以刷刷微博打发时间,方藻来了她就只能乖巧地陪聊,可是当着镜头,方藻说的很多话她又不能接,所以真的是既无聊又尴尬,但还要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听说你要演戏了?”方藻没话找话聊。 “嗯,”岑楚夕终于有话可接了,“邵旗导演的《等春天》,我演女主角的少年时代。” “邵旗啊,他以前给我拍过mv,要求那叫一个苛刻。”方藻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我只是一个歌手,他却拿奥斯卡影后的标准来要求我,两天就能拍完的东西他愣是拍了一个星期,不过最后拍出来的效果确实好。” “你以前演过戏吗?”方藻问。 岑楚夕摇头:“完全没接触过。” “那邵旗怎么会找你去演?”方藻纯属好奇。 岑楚夕说:“因为选角导演看了《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觉得我的形象挺合适的,所以就打电话让我去试镜了。” 方藻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说:“你长得和秦柔嘉是有一点像。” 岑楚夕暗道一声糟,如果方藻这句话播出去,她肯定要被秦柔嘉的粉丝骂了。 不是她敏感,而是粉圈生态确实如此,如果明星a被人说长得像明星b,那么明星a就是“碰瓷”,明星b的粉丝就要开麦激情辱骂明星a,明星a的粉丝自然也要骂回去,一场骂战就此展开。 在不混圈的路人看来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但粉圈就是这么易燃易爆的存在,一句话就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什么时候开拍?”方藻问。 “9月20号。”岑楚夕说。 官博官宣由她出演少年陈落之后的第二天,她就收到了剧组的通知,让她9月20号进组拍摄。 “那没几天了啊,”方藻说,“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岑楚夕摇头:“一直在忙比赛,根本没有时间准备。” “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方藻的语气里充满同情,“你到时候一定会被邵旗骂很惨,他绝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又长得漂亮就口下留情的。” 岑楚夕笑着说:“我会从明天开始努力准备的。” 岑楚夕说的是实话,一轮接一轮的比赛占用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她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为电视剧做准备,因为对剧情了如指掌,她甚至连剧本都还没读过。 距离开拍还有三天,她想她确实要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闲聊中,安彤和司徒真的表演已经结束了,接着是两位淘汰选手的合唱,再然后就该钟念念和郁泉林上台了。 “方老师,”岑楚夕说,“我去看看念念。” 方藻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了钟念念的化妆室,没人,又去郁泉林的化妆室,郁泉林在,可是依旧不见钟念念。 岑楚夕的心立刻悬起来,她面上不露声色,笑着说去洗手间看看,然后便不慌不忙地走了。 出了化妆室,没有摄像机跟着,她不由加快脚步,七拐八拐来到洗手间,进去后顺手把门反锁了。 “念念,”岑楚夕低声喊,“你在吗?” “我在最里面。”钟念念的声音明显有些虚弱。 岑楚夕一边往里走,一边推隔间的门,以确保隔墙无耳,当她推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就看见钟念念坐在马桶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而她旁边的垃圾桶里,装满了沾血的纸巾。 岑楚夕被吓到了:“你、你怎么了?” 钟念念突然掉眼泪:“我可能……流产了。” 流产?! 这个词对岑楚夕来说比“怀孕”还要陌生一百倍,她完全乱了方寸,一边抓起裙摆给钟念念擦眼泪一边无措地说:“怎么会突然流产?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去医院?可是比赛怎么办?还有五分钟就该你上场了。” 她快急哭了,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刚才很疼,现在已经好多了,跟来大姨妈的感觉差不多,”钟念念抓住岑楚夕帮她擦眼泪的手,“夕夕,你去给我找一片卫生巾,快点。” “好!”岑楚夕答应一声,立即就走。 以防选手或工作人员突发疾病,所以每次来剧场录制的时候医务室的那位年轻男医生都会随行,今天也不例外。 岑楚夕一路小跑来到男医生所在的休息室,要来卫生巾,又一路小跑回到洗手间,把卫生巾交给钟念念,然后关上了隔间的门。 没一会儿,钟念念从隔间里走出来,虽然带着妆,她的脸色依旧肉眼可见的苍白,岑楚夕担心地问:“你真的可以吗?” 钟念念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很坚强的。不是说该我上场了吗?快走吧。” 岑楚夕说:“你的手……” 钟念念低头一看,她的右手上沾了好多血,她定定地看着,忽然低声说:“夕夕,我杀死了一条小生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岑楚夕急忙抱住她,心疼地安慰,“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岑楚夕松开钟念念,拉着她走到洗手池边,挤了满手的洗手液帮她洗手,正冲泡沫的时候,有人猛敲洗手间的门,边敲边喊:“钟念念!你在里面吗?!” “在!”岑楚夕扬声回答,“马上出去!” “快点!”外面的人说,“该你上场了!” 岑楚夕抽出两张擦手纸胡乱擦了擦钟念念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念念,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把歌唱完,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功亏一篑,对不对?” 钟念念点头:“嗯。” “我相信你,”岑楚夕微微笑起来,“你一定可以的。” 钟念念跟着笑了笑:“我可以的。” 外面的人又在催了,岑楚夕拉着钟念念走到门口,打开门,让钟念念先出去。 “快走吧,”岑楚夕装作很轻松地说,“加油。” 钟念念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目送她走远,岑楚夕长出一口气,转身回到卫生间,来到最里面那个隔间,把装满带血纸巾的垃圾袋提出来绑好,然后扔进了卫生间门口的大垃圾桶里。 第 88 章 第88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善完后赶回化妆室的时候, 钟念念和郁泉林刚刚携手走上舞台。 钟念念身穿一件黄色抹胸长裙,长发披肩, 性感与清纯完美相融, 像极了电影《美女与野兽》里的贝儿。 郁泉林上身穿着一件印着太阳花图案的白色长袖衬衫,和钟念念的黄裙子十分相配,俊男美女, 格外养眼, 引得现场尖叫声一片。 观众席里,原新野静静地注视着舞台上的钟念念, 心里忽地浮起一团浓稠却模糊的情绪。他早已不是不谙情-事的小男孩了, 当然知道这团溢满胸腔的情绪里裹挟的是什么。 当音乐响起来, 喧闹声便如潮水般褪去。 绚烂灯火中, 钟念念亭亭玉立, 娓娓而唱, 郁泉林则跟着音乐随意地扭动着身体,并用“ooh”、“ayy”、“yeah”这样简单的音节来填充钟念念的演唱。 “needless to say, i keep in check。 she was all bad-bad, nevertheless。 callin’it quits now, baby, i’m a wreck。 crash at my place, baby, you’re a wreck。 化妆室里, 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 钟念念的唱腔虽然不如平时那样野性张扬, 而是掺了一些若有若无的脆弱感在里面,但这份脆弱感却歪打正着地丰满了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情感,呈现出了她从未在舞台上显露过的一面。 “今天的钟念念有些不太一样。”方藻说。 “嗯。”岑楚夕礼貌地附和一声, 没再接话, 因为她不想泄露出隐藏的情绪。 “you’re a sunflower, i think your love would be too much。 or you’ll be left in the dust, unless i stuck by ya。 you’re the sunflower, you’re the sunflower。” 钟念念完整地唱完了一遍主歌和副歌,郁泉林则完全沦为伴唱,一小段间奏过后,郁泉林唱了一段rap,然后钟念念接着唱第二段主歌,郁泉林依旧伴唱,到了第二段副歌的时候两个人才开始合唱。 以免被郁泉林盖住,钟念念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力度,刚才的脆弱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形中完成了情感的递进和爆发,完美地将整首歌推向了高-潮。 一首歌唱完,掌声铺天盖地而来。 化妆室里,岑楚夕也跟着用力鼓掌,她分不清自己是感动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总之泪意汹涌,还得用力忍着。 刚刚经历过意外流产还能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把表演完成得这么好,钟念念真的了不起。 岑楚夕想,她大概会永远记得今天钟念念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美丽脆弱,却又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钟念念和郁泉林携手下台之后,作为淘汰选手的刘闻上台演唱《水形物语》。 第十一期录制的时候,刘闻排名第七,在导师选择环节,萧顽和方藻同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而刘闻在慎重考虑之后,选择加入萧顽所在的巨有文化。 现在的刘闻和刚来参加比赛时的他已经判若两人。 两个多月前,他是个一百六十多斤的小胖子,在比赛的过程中,他通过节食和健身狂减三十多斤,瘦身成功,再加上专业造型师的改造,不仅外貌发生了整容般的变化,气质也提升不少,他从一个方方面面都很普通的路人甲变成了一个清秀型的帅哥,加上实力出众,在赛期后半渐渐吸引了不少拥趸。 因为变化实在太大,刘闻还上过热搜,减肥前和减肥后的照片拼在一起,被贴上了“励志”的标签。 虽然岑楚夕一直很喜欢刘闻,但她现在可没有心情欣赏他的表演,因为她实在太担心钟念念了,所以钟念念和郁泉林的表演一结束她就去钟念念的化妆室等着了——化妆室也是休息室,等会儿钟念念肯定会回到这里。 等了不到两分钟,钟念念回来了。 岑楚夕急忙过去扶住她:“怎么样?还难受吗?” 钟念念微笑着摇摇头,但肉眼可见的虚弱。 岑楚夕扶着她坐下,她的手像冰一样凉,岑楚夕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找杯热水喝。” 钟念念点点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岑楚夕出去了,钟念念不再硬撑,难受得趴到了化妆台上。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钟念念拿起来看,是大哥钟溯洄发来的微信。 大哥:[图片] 是她在舞台上唱歌的照片,光影把她修饰得很好看。 接着,钟溯洄一连又发了三张图片过来,钟念念点开来看,三张都是微博的截图。 @goblin:#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今晚的钟念念让我刮目相看,唱功真的进步好大,直接从白银晋级到了钻石的感觉,谁再说她只会卖弄性感我第一个不同意。 @学习使我苍老:#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钟念念和郁泉林这个组合太可了,男帅女美,唱得也好,甩了前面那组八百条街,完全不是一个level。 @这个世界傻逼太多:#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从第一期追到现在,一直对钟念念无感,没想到决赛猝不及防被圈粉了[笑哭]但我最爱的还是夕妹,夕妹冲鸭! 钟念念被安慰到了,虽然她并不care别人的评价,但被认可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钟溯洄又发了条微信过来:[溯游不方便移动,不然我就去后台找你了] 二哥竟然也来了? 钟念念大吃一惊。 钟溯游一年到头走出家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他极度讨厌去人多的地方,他怎么会来到人满为患又沸反盈天的剧场?该不会是专程来看她表演的吧? 钟念念一面觉得不可能,一面又难以抑制地感动起来。 她先回了个表情包过去:[感动哭了.jpg] 接着又回了一句话:[别来后台,人多,不方便] 钟溯洄回了个[ok]的表情。 正在这时,化妆室的门被推开,岑楚夕回来了,她一只手端着一次性水杯,另一只手拿着一盒药,边往里走边说:“我向医生要来了止痛药,你就着热水吃两片,应该会好受些。” 钟念念接过水杯,先抿了两口温水,又从岑楚夕手里接过药片,就水服下,然后一口气把一杯水喝完了。 “舒服多了,”钟念念说,“谢谢你夕夕,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就完蛋了。” 岑楚夕握住她的手,依旧冰凉,她便用两只手包住钟念念的手,想给她捂热一些。 “你还能坚持吗?”岑楚夕担心地问。 “我可以的,其实没你想得那么疼。”钟念念笑着说,“你别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小场面,不用慌。” 化妆镜上方的摄像头正对着她们拍,岑楚夕凑到钟念念耳边小声说:“虽然孩子没了,但肯定还得去医院做检查,要想确保万无一失,除了靠你大哥没别的办法,念念,你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他。” 岑楚夕后退一点,看着钟念念说:“他来了吗?” 钟念念短暂地沉默了下,说:“来了。” 岑楚夕低声说:“等比赛一结束,就让他带你去医院。” 钟念念明白,岑楚夕说的是对的。 虽然她打死都不想让大哥知道这件事,但现在只有大哥能帮她。 她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好。” 第 89 章 第89章 晋江/檀无衣 - 吃了止痛药之后, 钟念念看起来好多了。 岑楚夕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就一直陪着她。 刘闻演唱结束之后, 支持人林翀上台讲了一段串场词, 接着就是萧顽和虞程璧的表演。 两个身姿挺拔、颜值爆表、气场两米八的男生一起走上舞台,现场的气氛瞬间掀上高潮,欢呼和尖叫几乎要把棚顶掀翻。 萧顽穿着黑金横条纹衬衫搭配黑色刺绣西裤, 虞程璧则是纯黑oversize衬衫搭配黑色修身牛仔裤, 两个人首次同台,并肩而立, 都是大长腿、高个子, 虽然他们的五官完全不一样, 但如出一辙的高冷气质, 让他们宛如亲生兄弟。 就连一直觉得虞程璧和萧顽除了歌路没有任何相像之处的岑楚夕, 今天也惊觉两个人确实是有几分肖似的, 也难怪网友会给虞程璧贴上“萧顽2.0”的标签。 “虞程璧又帅出新高度了,”钟念念小声说,“‘我可以’这三个字我都说累了。” 岑楚夕哭笑不得, 在这种情况下钟念念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大概就是“苦中作乐”吧。 “明明萧顽更帅, ”岑楚夕说, “惊天地泣鬼神的帅。” 钟念念笑着说:“但萧顽是你老公, 我不跟你抢。” 岑楚夕被“老公”两个字弄得有些害羞, 蓦地想起来化妆镜上头的摄像头还在拍她们, 急忙闭嘴看电视。 《rooftop》的前奏已经响起来了,岑楚夕觉得好遗憾,她明明就在现场, 却只能在化妆室里看电视转播, 她真的好想去观众席亲眼欣赏这个她最爱的表演。 而坐在观众席里的周飞鸢几乎要被台上的两个男人帅疯了,但旁边坐着岑楚夕的舅舅,她不好意思发出鸡叫,憋得好辛苦,只好通过挥舞手中的灯牌发泄激动之情,然而灯牌上写的却是岑楚夕的名字。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周飞鸢回头去看,顿时又被帅一脸。 坐在周飞鸢后面的原新野倾身靠近她一些,礼貌地说:“不好意思,你的灯牌挡到我的视线了,可以举低一点吗?” 周飞鸢忙不迭点头,回身坐好,她把硕大的灯牌放到腿上,一只手扶着灯牌,另只一手捂着扑通扑通的心口,被后面的男生惊艳到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但是当虞程璧一开口,她的注意力立即就被拉到了舞台上。 “你说要看星星便牵起我的手, 坐在夕阳西下的屋顶上仰着头。” 虞程璧的声音低沉缓慢,短短两句就把一首摇滚风的歌定成了抒情风的调。 事实上,按照这首歌原本的摇滚风来唱更容易炸场,在如此重要的决赛上唱一首抒情风的歌实在有些冒险,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是缺心眼,而舞台上的两个人明显属于前者。 虞程璧奠定了整首歌的基调后,萧顽紧接着开口。 “有什么值得整日忧伤, 这颗星球上你最特别, 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切。” 萧顽和虞程璧的声音都属于低沉暗哑的摇滚嗓,两个人的声音衔接在一起,有种一脉相承的感觉,毫无违和感。 当摇滚嗓唱起温柔的抒情歌,杀伤力是极强的,而当两把摇滚嗓合在一起唱情歌,每一句都是killing part。 “虽然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 但你的眼里有星辰和宇宙。 我们走过的路就像十二星宿, 我会一直一直跟在你身后。” 虽然早已经听过无数次,但岑楚夕还是被萧顽的声音拽进了另一个世界里,她的身体仿佛正漂浮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里,周围是漫天的星辰,像萤火虫一样大小,闪烁着微光,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颗。 萧顽就站在星河深处,唱歌给星星听,也给她听,岑楚夕努力向他游去,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就在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星辰和宇宙倏然消失,她被钟念念拽回了现实里。 “你哭什么呀,”钟念念正在用纸巾给她擦眼泪,“这首歌虽然很好听但并不会戳泪点啊。” 岑楚夕根本没察觉自己哭了,她听得太忘我了。 “你不是萧顽的粉丝,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岑楚夕用软软糯糯的哭腔回了一句,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她一秒都不想错过舞台上的萧顽。 “漫漫的时光和漫漫的爱意, 悠悠的岁月中藏着悠悠的你, 你的眼中藏着我的倒影, 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 一段好听到爆的合唱之后,这首歌也到了尾声,由虞程璧开始,也由虞程璧结束。 “你说要看星星便牵起我的手, 坐在夕阳西下的屋顶上仰着头。” 尾奏还没结束,掌声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岑楚夕跟着一起鼓掌,钟念念说:“别激动了,下下个就该你上场了,快回去补补妆吧。” 岑楚夕扭头照了照镜子,妆虽然没花,但确实需要补一下,她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我没事,”钟念念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你放心去表演,我相信你一定能惊艳全场。” 岑楚夕抱了她一下,说:“那我走了。” 岑楚夕直接去了方藻的化妆室,方藻正在弄头发,岑楚夕一进来,还没开口,方藻就指使化妆师给她补妆。 岑楚夕补妆的时候,古丽苏如合进行了中场表演,她唱了一首自己的原创,歌名叫《漂》,因为歌词是用维语写的,岑楚夕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音乐是全人类共通的语言,即使听不懂歌词也不妨碍她感受古丽苏如合想要表达的感受。 方藻说:“创作型女歌手本来就很稀缺,有才华的创作型女歌手更是可遇不可求。古丽苏如合是个才华横溢的宝藏女孩,她会选择加入星火传媒我真的既意外又惊喜,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岑楚夕当时也很意外,因为明显巨有文化更适合古丽苏如合,而且她选择星火传媒的理由也有些牵强,但岑楚夕没有多问,而是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毕竟能在陌生的公司里有一个熟悉且要好的朋友是一件足以媲美“他乡遇故知”的好事。 “而且她还是个优秀的rapper,”岑楚夕说,“擅长rap的女歌手也不多见,至少在国内是这样。” 方藻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如果要组女团的话,她绝对是rap担当的不二人选。” 女团? 岑楚夕被这两个字勾起了一些零碎的记忆。 星火传媒的确在《我要成为超级巨星》结束后推出了一个五人女团,之前因为向营销号爆料她和虞程璧谈恋爱而被退赛的莫灵均,就是这个五人女团的成员之一。 虽然背靠星火传媒这样实力雄厚的经纪公司,但这个女团却并没有火起来,不温不火地活动了一段时间就成了公司的“弃婴”,然后就无声无息地糊了。 所以,古丽苏如合要代替莫灵均成为这个糊团的成员之一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好像也并不能为古丽苏如合做什么,毕竟她人微言轻,无论她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公司决策,而且古丽苏如合也没办法拒绝公司的安排。 补完妆,又弄了下头发,刚完事,就有工作人员敲门进来,让她们去前台候场。 往前台走的时候,方藻问:“紧张吗?” 岑楚夕摇头,微笑着说:“不紧张。” 她丝毫都不觉得紧张,只是有些难以抑制的心潮澎湃。 两个半月,七十八天,走向萧顽的第一条路终于要走到终点,新的起点也已经近在眼前,她满怀期待,只想走快些,再走快些,早一点走到萧顽身边。 第 90 章 第90章 晋江/檀无衣 - 岑楚夕和方藻手牵着手走上舞台。 灯光灿烂, 欢声雷动。 岑楚夕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二排的父母亲朋,她冲他们微微一笑, 台下的沐晚枫却险些哭出来, 因为激动,更因为骄傲。 当岑楚夕和方藻在舞台中央站定,观众席的灯光倏然熄灭, 舞台上的灯光也变换了颜色, 由橙红转为深蓝,与此同时, 舞台上浮起薄雾, 被雾化后的灯光变得迷离朦胧, 而站在灯光里的岑楚夕却更加光华夺目, 美得摄魂夺魄。 岑楚夕今天的造型灵感来源自赫本在电影《罗马假日》开篇参加宫廷宴会时的装扮, 束发, 钻石王冠,晚礼服,但不同于赫本的端庄沉静, 岑楚夕却是娇俏可爱的小仙女。 蓬松的丸子头, 森系星月花环王冠, 同样也是森系的流苏蝴蝶结钻石耳坠和流苏星月钻石项链, 单是这些配饰已经仙气十足, 而她身上还穿着一袭白纱刺绣仙女裙, 领口和肩膀处点缀着她最喜欢的绿色, 绣满花朵的腰间系着一条绿色蕾丝丝带,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真正的“柳腰桃面, 仙姿玉貌”, 美得像一幅画。 而她身旁同样盛装打扮的方藻却是另一种美,成熟妩媚,雍容华贵,如果说岑楚夕是仙女,那么方藻就是女王,各有千秋,难论高下。 黑魆魆的观众席里,钟溯游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上的岑楚夕,眼底有微弱的光芒闪烁。 而钟溯洄则在盯着他的弟弟,神情莫测。 钟溯游的性格虽然古怪,但钟溯洄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不管他在想什么,钟溯洄总是能轻易看透他,可唯独关于岑楚夕,钟溯洄完全猜不透他的弟弟在想什么,而且不管他怎么试探,钟溯游从没有过任何明确的表示,所以钟溯洄一直处在一种无计可施的状态。 但无论如何,岑楚夕这个艺人,他势在必得。 不管钟溯游怎么看待她,但在钟溯洄眼里,岑楚夕就是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摇钱树,在不久的将来,她必定会成为继方藻之后星火传媒最能赚钱的艺人,更有甚者,她很可能会超越方藻,可以和巨有文化的萧顽比肩。 钟溯洄收回停留在钟溯游脸上的视线,转头看向舞台。 前奏已经过去,岑楚夕举起麦克风,红唇轻启,纯净的声音伴着音乐缓缓流淌出来。 “忽然一瞬间长大, 就像被时间的手擦模糊的画。” 短短两句之后,方藻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 “我们啊各自要去哪, 问题好傻谁又能回答。” 岑楚夕的声音空灵轻盈,像高山上融化的雪水,而方藻的声音温润厚重,像山谷间平静流淌着的河水,虽然质感不同,但衔接起来时就像雪水入河,自然流畅,和谐极了。 每人两句,又轮到岑楚夕开口: “想念从不说话, 来不及的再见多喧哗。” 岑楚夕的心脏开始隐隐作痛。 这两句歌词写的,正是萧顽遭遇车祸销声匿迹之后、她重生之前那一年的时间里,她所过的生活。 猝不及防的离别,连说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全世界都在因为他遭遇的不幸而喧哗,而真正的想念却是静谧无声的,以眼泪,以沉默,在每一个不成眠的夜晚不停地折磨着她。 那些早已沉寂的情感如潮水般从心底漫上来,注入她的歌声里,传递到每一个听众的耳朵里。 “我好想你在起风的夜里, 我好想你在人群的缝隙, 你听见吗这一句喜欢你, 追得上你背影吗。” 岑楚夕知道,她哭了。 这是从第一期到现在她第一次在舞台上掉眼泪。 而她早就预想到,当她全情投入去唱这首歌的时候,她的泪腺绝对会失控。 所以她没有刻意去隐忍,哭吧,发泄吧,给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悲伤做一个了结,以后再也不要想起,笑着生活吧。 “你现在在哪里隔我多远距离? 是否勇敢飞行有没有人爱你? 每当我想起你世界突然安静, 好想沿着回忆狂奔向你。 昨日的青空, 随少年挥手消失在人海之中。 你在吗?你能听到吗? 我想你啊。” 眼泪还在不停地流,幸亏她的妆防水,否则她现在早就变成了花猫脸。 然而不止她一个人在哭,不管是坐在现场的,还是通过星工厂观看直播的,被她唱哭的观众比比皆是,微博上#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的话题广场也被眼泪淹没了。 @艾艾不会起名字:#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夕妹一哭,我的眼泪瞬间就跟着下来了[大哭][大哭][大哭]这首歌怎么会这么催泪啊我的天,哭得我心绞痛[大哭][大哭][大哭] @恶女扑食啊呜:#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我眼睛里进砖头了1551~这辈子第一次听歌听哭了,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大哭][大哭]岑楚夕[牛][啤酒] @我的糖都给你吃:#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我和姐妹一起在哭,我姐妹说:“岑楚夕哭得也太好看了吧,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看了我一眼:“而你哭得像一个傻逼。”我:……我哭得更大声了[大哭][大哭][大哭] …… 舞台上,方藻拉住了岑楚夕的手,合唱最后一段副歌。 “青春有你出席不是为了让你缺席, 好想沿着回忆狂奔向你。 昨日的青空, 随少年挥手消失在人海之中。 你在吗? 你要幸福啊。 我想你啊。” 歌唱完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来了,岑楚夕的眼泪却还没停下来。 她忍不住想,另一个时空里的萧顽过得好吗?身体健康吗?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有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他幸福吗?会不会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告诉那些爱着他、想念他的人们:“我很好,别再担心我。” 方藻伸手把岑楚夕拥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无声地安慰。 岑楚夕努力从歌曲的氛围里抽离出来,小声说:“我没事了方老师。” 方藻便松开她,岑楚夕抬手擦了下眼睛,冲着镜头、冲着现场一千多名以及看直播的数千万观众,露出了一个轻浅的微笑。 后台的化妆室里,萧顽看着电视屏幕上岑楚夕的笑脸,不禁疑惑:一个被父母捧在掌心里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小女生,怎么会有这样浓烈的悲伤?即使共情能力再强大,如果没有亲身体验过一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也绝不可能因为一首歌的共鸣而哭成这样。 她到底在因为什么而哭? 萧顽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好奇心。 第 91 章 第91章 晋江/檀无衣 - 走下舞台后, 岑楚夕有些担心地问:“方老师,我刚才有失误吗?” 唱完第一段副歌之后, 她就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根本不知道自己把这首歌唱成了什么样子。 “你没有任何失误,恰恰相反,你表现得超乎寻常的好。”方藻边走边说, “从第一次在练习室里合唱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这首歌特别打动你,但你一直在压抑着自己, 不让自己太动情, 而今天, 你把那些一直压抑着的情绪通通释放了出来, 赋予了这首歌浓烈的情感, 就连一起唱歌的我都被你打动了, 更别说那些听歌的观众了。” 岑楚夕有些不敢相信,她刚才的表现真的有方藻说的这么好吗? 她甚至还有些后悔没有掌控好自己的情绪,整个后半段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这首歌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方藻看着她问, “所以才会让你这么动情。” 岑楚夕短暂地沉默了下, 含糊其辞地回答:“有一个不能对任何人说的故事, 但我正在努力改写这个故事的结局。” 方藻没再多问, 笑着说:“那祝你成功。” 回到化妆室, 化妆师来为岑楚夕补妆。 刚才眼泪掉得那么凶, 妆竟然一点没花, 简直不可思议。 舞台上,七位淘汰选手正在进行最后的合唱,等表演结束, 这场进行了两个半月的比赛就该上演真正的大结局了。 趁着化妆的空当, 岑楚夕拿起手机,打开了微博。 毫不意外地,热搜被屠榜了。 热搜一位: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热搜二位:萧顽虞程璧 热搜三位:岑楚夕 热搜五位:昨日青空 热搜七位:岑楚夕把星工厂哭崩了 热搜八位:rooftop 热搜十位:岑楚夕方藻 热搜前十几乎被包揽了。 岑楚夕被热搜第七撩起了好奇心,便顺手点了进去。 @端午姑娘:#岑楚夕把星工厂哭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古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今有岑楚夕哭崩星工厂!牛逼就完事了! @全国小学生吵架冠军:#岑楚夕把星工厂哭崩了# 作为顶级流量的萧顽都没把星工厂搞崩,岑楚夕哭一哭就做到了,由此可见她的人气有多恐怖了。 @妈妈我要吃糖炒栗子:#岑楚夕把星工厂哭崩了# 把星工厂搞崩第一人,可以载入史册了23333 …… 忽然想起钟念念,岑楚夕退出微博打开微信,给钟念念发信息:[你还好吗?] 钟念念秒回:[不好!] 岑楚夕吓了一跳,正想问怎么了,钟念念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我妆都哭花了!都怪你!] 岑楚夕松口气,噼里啪啦打字:[你有没有不舒服?] 念念:[肚子有点疼,但还可以坚持] 念念:[不用担心我] 岑楚夕怎么可能不担心,意外流产可不是小事,对身体的伤害肯定很大。 几分钟的功夫,最后的表演结束了,岑楚夕的妆也补好了,恰好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该上台了。 四位导师和四位选手在走廊里集结,萧顽和虞程璧不约而同地、暗戳戳地瞧了岑楚夕一眼,而岑楚夕的注意力全在钟念念身上,所以没有察觉。 钟念念的状态看起来实在不太好,走路的时候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岑楚夕真担心她待会儿会倒在舞台上,真希望她能站在钟念念身边,至少可以在背后扶一扶她。 岑楚夕的愿望成真了。 四位导师和四位选手在舞台上一字排开,从左至右依次是司徒真、安彤、虞程璧、萧顽、方藻、岑楚夕、钟念念、郁泉林,人气最高的萧顽和资历最老的方藻站在c位。 岑楚夕紧挨着钟念念站着,悄悄地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钟念念冲她虚弱地笑了笑,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全场倒计时!”主持人林翀发起号召,然后现场观众和他一起数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投票通道关闭!” 紧接着,开始公布四位决赛选手的最终得票数。 其实无论得票数多少,四位选手的名次几乎已经毫无悬念,但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最关键的是之后的签约环节,四位选手分别花落谁家才是所有人最关心的。 先公布安彤的得票数:17381928票。 接着是钟念念:33865948票。 钟念念的票数几乎是安彤的两倍,人气差距之大可见一斑。 然后,主持人跳过虞程璧,先公布了岑楚夕的得票数:56835728票。 岑楚夕平静地鞠躬致谢。 最后公布虞程璧的得票数:55938721票。 虞程璧和岑楚夕的得票数相差不足90万,这个票数差想追平并不难,然而结局已定,虞程璧到底还是和冠军失之交臂了。 虽然毫无惊喜可言,但总决赛的排名就此尘埃落定,冠军岑楚夕,亚军虞程璧,季军钟念念,安彤陪跑。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坐在观众席第二排的沐晚枫激动得直掉眼泪,而夺得冠军的岑楚夕却平静得不可思议,她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麦克风,冷静地发表夺冠感言。 “谢谢《我要成为超级巨星》节目组,给了我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谢谢燎原战队的导师方藻老师,您的指导让我一直在进步,谢谢我的爸爸妈妈和各位家人,谢谢你们支持我追求我的梦想,谢谢每一位为我投票的观众朋友,是你们的支持让我走到了今天。” 岑楚夕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纯属临场发挥,虽然稍显官方,但这就是她想说的话。 最后,她无比真挚地说:“还有,谢谢我的偶像,谢谢你给了我梦想,并给了我付诸行动的勇气,谢谢你让我变成更好的人,真的很谢谢你。” 虽然她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偶像是谁。 第一期的时候,郁泉林问她:“你的梦想是什么?” 岑楚夕是这么回答的:“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成为歌手,另一个是嫁给萧顽。” 前一个是真的,后一个是假的。 每一个追星女孩都幻想过嫁给自己的爱豆,但幻想只是幻想,当不得真,岑楚夕也一样。 她的另一个梦想,其实是萧顽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此时此刻,在总决赛的现场,她再一次对着镜头提起她的爱豆,就像写作文时要首尾呼应似的,但这一回她没有撒谎,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萧顽并没有看她,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主持人却主动把麦克风递到萧顽手上,并问了和第一期时相似的问题:“萧顽老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而萧顽也给出了一模一样的回答:“加油。” 但他说话时的语气却和当初全然不同,别人可能听不出来,但岑楚夕一下子就听出差别来了,他不再是随口敷衍,而是真诚地在为她加油。 岑楚夕强迫自己不要看他,她怕一看他自己就要忍不住哭出来。 哭一次就够了,决不能再哭第二次。 麦克风又回到岑楚夕手上,主持人说:“众所周知,冠军将会得到一百万奖金,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钱?” 岑楚夕顿了几秒,说:“我打算把这笔钱捐给希望工程,援建希望小学。” 这个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现场哗然,紧接着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岑楚夕匆匆扫了一眼观众席的爸爸妈妈,看到他们也在鼓掌,她便知道,他们是支持她的。 等掌声平息下去,主持人问:“请问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岑楚夕稍微想了想,说:“我的爸爸是一个普通的高中老师,拿着普通的工资,但他却把大部分收入都拿去资助贫困学生了,他甚至连一辆电动车都没有,一直在使用公共交通。所以,我想像我的爸爸一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给那些身处困境的人带去一点希望。”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原因,还有另一方面,她不能说。 在重生前的那个时空里,得到冠军的是虞程璧,得到这一百万奖金的也是虞程璧,他用这一百万作为创业资金,开了个人工作室,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而现在,得到冠军的人变成了她,这一百万也成了她的,虞程璧的人生不得不偏离本来的方向,她的脑海里就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是她从虞程璧手里抢走了这一百万。 虽然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岑楚夕仍旧觉得这一百万有些烫手,不如就全部捐出去,既做了善事,又求了个心安理得,她觉得挺好。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去,主持人又去挨个采访另外三名选手,轮到钟念念的时候,她说话时明显中气不足,声音还有些抖,只有离得近的人才能察觉。 岑楚夕知道,钟念念快坚持不住了,她的心便一直揪着,希望进度可以加快一点,好让钟溯洄早些带钟念念去医院。 坐在观众席的钟溯洄皱起了眉头,念念刚上台的时候他就觉得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有点病恹恹的,听到她开口说话,钟溯洄更加确定,念念大概率是生病了,她在硬撑。 钟溯洄凑过去对钟溯游说了句话,然后就起身离开了观众席。 钟念念说完感言,原本该安彤说话的,可不知怎么的,主持人却直接跳过了她,进入了最终的签约环节。 坐在第一排的四大经纪公司的管理层被请上台——巨有文化的总裁原飞白,星火传媒的董事长卓文轩,音浪娱乐的总经理华阳,梦飞船娱乐的执行董事高晓柔。 四位管理层的手里各拿着一束花,原飞白拿的是玫瑰,卓文轩拿的是百合,华阳拿的是绣球,高晓柔拿的是向日葵,他们想选择谁,就给谁一支花,大概也有祝选手们以后走花路的寓意。 原飞白先来,他分别给了钟念念、安彤和虞程璧一支玫瑰。 虽然早就料到巨有文化不会选择自己,而且她也已经放弃了加入巨有文化的希望,但岑楚夕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不过转瞬即逝了。 接着是卓文轩,四位选手全都得到了他的百合。 再然后是华阳,依旧是人手一支绣球。 最后是高晓柔,她照样把手中的向日葵平分给了四位选手。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除了作为冠军的岑楚夕因为没有收到原飞白的玫瑰而只收到了三支花,剩下的三位选手全部都得到了四支花。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原飞白在针对岑楚夕。 现场观众窃窃私语,微博上也议论纷纷。 @浴血phoenix:#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我靠,岑楚夕明明是冠军,可只有她得到了三朵花,其他人都是四朵,这个结果我都替她觉得尴尬。 @-thelight-:#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心疼我夕妹,明显被姓原的针对了,mdzz,气死我了! @别封我号求求了:#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原飞白也太傻逼了吧,放着岑楚夕这个有颜又有实力的不选,竟然选了唱歌难听到爆跳舞也贼几把难看的安彤,真乌鸡鲅鱼。 @女汉子也要坚强:#岑楚夕超话# 很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巨有文化的黑粉,这个公司的所有艺人我都黑,除了xw,谁让他是我女鹅的爱豆呢。 @贝加尔湖畔的森林:#岑楚夕超话# 本来夕妹得了冠军我超高兴的,然后就被原飞白这个老男人的骚操作给恶心到了。不就是怕夕妹进了巨有文化之后会和xw谈恋爱耽误他挣钱吗,鼠目寸光说的就是他,等着瞧吧,夕妹以后绝对会大红大紫,让他肠子都悔青! …… 粉丝在微博上言辞激烈地为她打抱不平,岑楚夕却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她并不觉得尴尬,更不觉得难堪,就算得了冠军也并不意味着别人就要无条件选择你。 经纪公司选择完毕,轮到选手做出选择了。 从安彤开始,她选择了她的导师司徒真所在的音浪娱乐。 接着是钟念念,她如愿以偿选择了巨有文化。 观众席里,原新野笑了。 他的女朋友签了他爸爸的公司,以后谈恋爱自然就方便多了。 钟溯洄也并不觉得失望。 他早就知道,以念念的性格,肯定不会选星火传媒,而且巨有文化对念念来说确实是最佳选择。 然后是虞程璧,他把玫瑰、绣球和向日葵递给主持人,只留下一支百合,然后沉声说:“我选择星火传媒。” 这个结果倒是在钟溯洄意料之外。 不仅钟溯洄,虞程璧的选择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因为大家都觉得他会选择巨有文化,岑楚夕是这么以为的,萧顽是这么以为的,就连原飞白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虞程璧竟然选择了星火传媒,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最后,是万众瞩目的岑楚夕的选择。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把绣球和向日葵交给支持人,留下了一支百合,不等她发言,现场沸腾了,微博上也炸了锅。 @芒果味儿的可乐妹:#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万万没想到,星火传媒竟然成了最大赢家,把人气最高的冠军和亚军都收入囊中了,牛逼牛逼! @苏苏的肉松:#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 姓原的傻眼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谢虞程璧替我夕妹和西米出了一口恶气!好爽! @千寻竹影:#中夕合璧超话# 姐妹们,还在犹豫什么,中夕合璧嗑起来呀!我们搞到真的了! @不朋克的朋克:#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这位哥还真是不走寻常路,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选巨有文化,他却出其不意地选了星火传媒,估计两家老板都挺惊讶的。 @偶然发现的一天:#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原飞白不选岑楚夕是因为萧顽,虞程璧不选巨有文化也是因为萧顽,也有一丢丢可能是因为岑楚夕(纯属猜测,粉丝别骂我。 …… 四位选手都有了归宿,到此,录制了两个半月的《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圆满结束。 五彩缤纷的礼花洋洋洒洒飘落下来,所有人都在欢呼庆祝,只有钟念念气若游丝地在岑楚夕耳边说:“夕夕,快扶我下去,我快不行了。” 岑楚夕立刻半扶半抱地带着钟念念往台下走,刚走下舞台,钟念念双腿一软,昏倒在了岑楚夕怀里。 第 92 章 第92章 “念念!”岑楚夕惊呼一声, 稳稳地接住了陷入昏迷的钟念念,她正想叫人帮忙, 一抬头就看见钟溯洄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她们身边。 钟溯洄摘下自己的鸭舌帽戴到钟念念头上,他把帽檐压得很低,盖住了钟念念苍白如纸的脸, 紧接着, 他将钟念念打横抱起,这才沉声问岑楚夕:“她怎么了?”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和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 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岑楚夕说:“先带念念回化妆室。” 说完, 她在前面带路, 钟溯洄紧跟着她。 一前一后进了钟念念的化妆室, 岑楚夕先站到椅子上把摄像头关掉, 然后对钟溯洄说:“钟先生, 你先把念念放到沙发上。” 化妆室里有一张两人位的小沙发,钟溯洄照岑楚夕说的做,不等他再问, 就听岑楚夕说:“念念在一个小时前意外流产了, 她会晕倒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 意外流产?! 钟溯洄心头巨震, 但他没有多问, 只是沉声说:“我送她去医院。” 他正想把钟念念抱起来, 却突然被岑楚夕抓住了手腕。 “钟先生, 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吗?我得帮念念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她看着他说, “演出刚刚结束,剧场外面肯定到处都是观众,如果你就这样抱着念念出去, 被拍到的话会很麻烦。” 钟溯洄暗自惊讶。 他没想到这个小女生的心思竟然这样缜密, 比他这个成年人想得还要周到。 他说了声“好”,转身就出去了。 岑楚夕手脚麻利地把钟念念身上的裙子脱下来,惊讶地发现她的大腿内侧沾着好多血,岑楚夕心疼得直掉眼泪,她用纸巾把血擦一擦,又帮钟念念穿上私服,然后去叫钟溯洄进来。 钟溯洄小心翼翼地把钟念念抱起来,岑楚夕把钟念念的手机交给钟溯洄,说:“钟先生,如果念念醒了,拜托你给我打个电话。” 她的声音里带着软糯的哭腔,钟溯洄看着她发红的眼尾,心脏蓦地软了下,他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说:“还有件事得麻烦岑小姐帮忙。” “什么事?”岑楚夕问。 钟溯洄说:“溯游还在观众席坐着,没人帮他他根本无法移动,所以请你找两个工作人员,把他送到我的车上,这样我就不用再折返回来,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岑楚夕心思一转,问:“他坐在第几排?” 钟溯洄说:“7排28座。” 岑楚夕点头:“好,我会负责把他安全送回家,你直接送念念去医院就好。” 钟溯洄顿了顿,说:“这样更好,那谢谢你了。” 岑楚夕握了下钟念念冰凉的手,说:“你快走吧。” 钟溯洄抱着钟念念离开了,岑楚夕立刻回到自己的化妆间,拿起手机给沐修竹打电话:“舅舅,你在哪儿?” “我和你妈在剧场门口等你呢,”沐修竹说,“你妈给你发微信了你没看到吗?” 岑楚夕说:“舅舅,你现在马上回剧场里面,去7排28座帮我接一个朋友,他是残疾人,双腿不能动,你帮我把他送上出租车,我再送他回家。” 沐修竹没有多问就答应了,挂了电话,岑楚夕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背上包,正准备走,方藻的助理敲门进来,说:“方姐让我告诉你,明天上午十点去公司签约。”她递过来一张名片,“这上面有地址。” 岑楚夕接过名片,看也没看就塞进包里,然后离开化妆室,快步往前台的方向走。 从舞台侧面的门进到表演厅,热闹已经散场,这里依旧灯火通明,工作人员还在舞台上整理善后。 “喂,坐在第七排那个,结束了,你怎么还不走?”舞台上,一位工作人员用麦克风冲着观众席大声说。 十几分钟前还人满为患的观众席,现在已经空荡荡,只有第七排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因为离得有点远,岑楚夕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钟溯游。 他像个被遗弃的孤儿,被人驱赶也一声不吭,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岑楚夕快步走过去,说:“你好,钟先生。” 她把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吓到他似的。 钟溯游抬头看向她,目光微微闪烁了下,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被他这样定定看着,岑楚夕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她自我介绍:“我是岑楚夕,念念的好朋友,之前去你家做过客的,你还记得我吗?” 钟溯游终于开口:“记得。” 他的声音像他的眼神一样冷,仿佛在冰水里浸过一样。 岑楚夕说:“念念因为身体不舒服昏倒了,所以钟先生送她去医院了,他让我送你回家。” 话音刚落,沐修竹从后门进来了,岑楚夕冲他招手:“舅舅,这里!” 沐修竹快步走过来,他看了钟溯游一眼,对岑楚夕说:“我背他吧?” 岑楚夕又问钟溯游:“可以吗?” 钟溯游“嗯”了一声,沐修竹便弯腰蹲在他面前,钟溯游扶着沐修竹的肩趴到他背上,沐修竹轻而易举就把他背了起来,不知道是钟溯游太轻,还是他太有劲。 边往外走,岑楚夕边问:“我妈呢?” “和萧顽他爸妈在一起。”沐修竹偏头看她一眼,“外面的人乌央乌央的,你这么出去能行吗?” 岑楚夕便从包里找出口罩戴上,钟溯游突然说:“停一下。” 沐修竹站定,岑楚夕正想问怎么了,就见钟溯游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鸭舌帽,然后,亲手戴到了岑楚夕的头上。 岑楚夕愣了下,接着露出一个微笑,说:“谢谢。” “走吧。”钟溯游说。 走出剧场,外面果然聚了很多人,大都是想趁机看爱豆一眼的粉丝。 岑楚夕低着头,把帽檐压得再低些,紧紧跟在沐修竹身边,安全地走出了粉丝们的包围圈。 出租车进不了园区,幸好剧场离产业园的大门并不远,走过去五分钟都用不了。 出了大门就是马路,站在路边等了两分钟,岑楚夕拦到一辆出租车,沐修竹小心翼翼地把钟溯游放进后座,岑楚夕用手护着他的头,以防磕到车门。 等把钟溯游安置妥当,岑楚夕说:“舅舅,你帮我跟妈妈说一声,我送完朋友就回去。” 沐修竹有点不放心:“你自己能行吗?” “我可以的,”岑楚夕挥挥手,“舅舅再见。” 她绕到另一边坐进后座,出租车便上路了。 岑楚夕摘下口罩,偏头看向钟溯游,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钟溯游淡淡开口:“念念怎么了?” 岑楚夕犹豫了下,说:“我不方便说,你等她亲口告诉你吧。” 钟溯游便没再说话,岑楚夕也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于是两个人就默默地看窗外夜景。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驶进小区,钟溯游指路,开了五分钟才停在钟家的别墅门口。 钟溯游打电话叫家里人出来接,岑楚夕下车等着。 没多久,来了一男一女,女的岑楚夕认识,她记得钟念念喊她“珍姨”,是钟家的管家,男的虽然是第一次见,但看长相就能猜到,应该是钟溯游的爸爸。 岑楚夕猜得没错,这个英俊的中年男人的确是钟家两兄弟和钟念念的爸爸——钟灏政。 钟灏政先向岑楚夕道了谢,然后弯腰把钟溯游从车里抱出来,径直往家里走去。 皮巧珍请岑楚夕进去稍事休息,被岑楚夕婉拒了,她回到出租车上,向司机师傅报上地址,重新上路。 看着窗外的夜色,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一夜,总算要结束了。 窗户上模糊地映出她的脸,岑楚夕抬手一摸——糟糕,忘记把帽子还给钟溯游了。 第 93 章 第93章 晋江/檀无衣 - 出租车停在了书林雅苑小区门口。 岑楚夕用手机支付了车费, 推门下车,一转身就看到岑楚昭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手机, 她放轻脚步走到他跟前, 正想出声吓一吓他,谁知岑楚昭先发制人,猛地抬起头大喊一声:“嘿!” 岑楚夕被他吓了一跳, 抬手就打:“你吓到我了。” 军训一周, 暑假养出的那点虚胖被锻炼成了腱子肉,岑楚昭的颜值重回巅峰, 又变成了高高瘦瘦的英俊少年, 就是稍微黑了点。 “我早看见你了, ”岑楚昭嘚瑟, “还想吓我, 哼。” 岑楚夕问:“等多久了?” “二十分钟吧, ”岑楚昭搓搓胳膊,“喂了好多蚊子。” 进了小区,岑楚昭说:“你看微博了吗?热搜前十几乎被你承包了。” 岑楚夕担心钟念念担心得不得了, 哪有心思看微博。 也不知道钟念念现在醒了没, 身体有没有大碍……正想着, 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低头一看,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岑楚夕急忙接听:“喂?” “是我, 钟溯洄。” 岑楚夕猜到了:“钟先生,念念怎么样了?” 钟溯洄说:“她还在昏睡,刚做了检查, 医生说需要做手术。” 岑楚夕心头一紧:“手术?” 在她的认知里, 手术就意味着病得很严重。 钟溯洄“嗯”了一声,说:“很小的手术,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完成,在医院休息一晚就能回家。” 听起来似乎不是很严重,岑楚夕微微松了口气。 钟溯洄紧接着说:“你安全到家了吗?” “我刚到小区,”岑楚夕说,“马上就到家了。” “那就好,”钟溯洄顿了顿,又说,“谢谢你照顾念念,还帮我送溯游回家,今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 “您太客气了,”岑楚夕说,“念念是我的好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早点休息,”钟溯洄说,“不用担心念念,我会照顾好她。” “好,”岑楚夕说,“钟先生再见。” 她正准备挂断,忽然听到钟溯洄说:“岑小姐,祝贺你夺冠。” 岑楚夕笑着回了句“谢谢”,钟溯洄这才说了声“再见”,率先挂了电话。 “谁呀?”岑楚昭问。 “念念的大哥,”岑楚夕说,“念念生病了,比赛一结束她大哥就带她去医院了。” “那你送的那个残疾人又是谁?”岑楚昭又问。 “念念的二哥,”岑楚夕说,“念念的大哥带念念去医院了,她二哥没人照顾,就拜托给我了。” “姐,”岑楚昭忽然把手搭在他姐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你说过要介绍钟念念给我认识的,你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对吧?” 岑楚夕把他的爪子拿开:“别搂我,好热。” 已经九月中旬了,b市的夏天还没结束,即使是这样的深夜也不并不凉快。 “我接下来好多事,”岑楚夕说,“明天要去公司签约,18号办开学,20号进组拍戏,拍完戏还不知道公司有什么安排,你就慢慢等着吧,肯定会有机会让你们认识的。” “你20号去拍戏啊?”岑楚昭叹气,“老妈还说给咱俩过完生日她再回s市呢,看来是过不成了。” 岑楚夕拍拍他的肩:“虽然生日过不成,但答应你的生日礼物不会忘的,放心吧。” 岑楚昭嘿嘿一笑:“到时候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挑就行,反正你对车一窍不通。” 提到钱,他突然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干嘛把那一百万奖金全捐了啊,哪怕捐一半留一半也行啊,我听到你说把一百万全捐出去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你造吗。” “哪有捐钱捐一半的,”岑楚夕说,“会被群嘲的。” 岑楚昭不以为然:“钱是你的,你想捐多少就捐多少,那些一毛钱都没捐的人凭什么慷他人之慨?” 岑楚夕想说他太天真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说:“虽然这一百万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却能改变很多人的人生,我觉得我做了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比把这笔钱留下来自己花要开心一百倍,这大概就是爸爸常说的‘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吧。” 岑楚昭说:“老爸肯定特别为你骄傲。” “那还用说,”岑楚夕笑着说,“老爸给我发微信夸我了。” 有说有笑回到家,一进门,沐晚枫就给了岑楚夕一个大大的拥抱,岑楚夕回抱住她,眼眶热热的。 虽然早些时候已经在化妆室里见过面,但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又分开了,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别后重逢。 “真是母女情深,感人泪下。”岑楚昭在旁边矫揉造作地说。 “你走开,”沐晚枫伸手拍他一巴掌,“凑什么热闹。” 沐修竹笑着说:“小昭,来,舅舅抱你。” “我也不要,”岑楚昭猛地一激灵,“太肉麻了。” 温馨的气氛都被他破坏了,沐晚枫松开岑楚夕,看着她的眼神里全是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饿不饿?要不要妈给你煮点宵夜?” 岑楚夕摇头:“我现在就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好,”沐晚枫说,“妈去给你找睡衣。” 洗完澡,换上柔软舒适的纯棉睡衣,吹干头发,岑楚夕走出浴室,就看见岑楚昭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 “你怎么睡沙发了?”岑楚夕问。 “舅舅呼噜打得震天响,”岑楚昭说,“我可不敢跟他一起睡。” 岑楚夕胡撸一把他因为军训剃得短短的头发,说:“别玩手机了,早点睡。” “周飞鸢正在跟我分享她看完决赛的感受,你瞧——”岑楚昭把手机举给她看,满屏都是周飞鸢发的咆哮体,“我估计她今晚是兴奋得睡不着了。” “那你陪聊吧,”岑楚夕说,“我去睡了。” “晚安。”岑楚昭说。 “晚安。”岑楚夕说。 走进主卧,沐晚枫已经歪在床上打起瞌睡,岑楚夕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进沐晚枫的怀里,并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妈妈的怀抱更温暖、更安全、更让人依恋的地方了。 沐晚枫的瞌睡跑了,她回抱住女儿,微微笑着说:“硌得慌。” “不许嫌弃我。”岑楚夕软声撒娇。 “不嫌弃不嫌弃,”沐晚枫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么优秀的女儿,喜欢还来不及呢。” “妈,对不起。”岑楚夕突然瓮声瓮气地说。 “干嘛说对不起?”沐晚枫问。 岑楚夕轻声说:“我不该擅自更改高考志愿,不该离家出走,不该让你和爸爸为我担心。” 时隔两个半月,她才有机会为之前的“叛逆”正式道歉。 虽然从她自己的立场出发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换位思考,在爸妈的立场看来,她就是做错了,做错了事就要道歉,虽然迟了一点。 “都过去了,不提了,”沐晚枫温柔地说,“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和你爸爸都支持你。” “谢谢你,妈,我爱你。”岑楚夕感动得想哭。她今晚泪点好低,听萧顽唱《rooftop》听哭一回,自己唱《昨日青空》唱哭一回,给念念换衣服的时候又哭了一回,简直就是个小哭包。 正想着,就听见沐晚枫问:“你跟妈说说,今晚唱歌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岑楚夕转动脑筋,顿了几秒才说:“你看电视剧看到感人的情节不是也经常哭得稀里哗啦吗,我就是被这首歌感动了,然后一哭就停不下来。” 沐晚枫说:“当时你在台上哭,我和你童姨就在台下哭,哭湿了一包纸巾,现在想想有点丢人。” “童姨有没有说我什么?”岑楚夕有点紧张地问。 “就各种夸你呗,”沐晚枫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骄傲,“夸你长得好看,又乖巧懂事,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岑楚夕心里美滋滋的,能够得到萧顽妈妈的欢心,这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对了,”沐晚枫说,“你明天有事吗?” 岑楚夕说:“上午要去星火传媒签约,下午去节目组的宿舍收拾东西,晚上没事。” “正好晚上我有安排,”沐晚枫说,“你办完事早点回来。” “什么安排?”岑楚夕好奇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沐晚枫怕现在告诉她她会激动得睡不着觉,于是故意卖了个关子,“反正是天大的好事。” 第 94 章 第94章 晋江/檀无衣 - 一个好觉, 让岑楚夕的元气恢复大半。 吃过早饭,岑楚昭要回学校军训, 因为时间还早, 岑楚夕打算先去钟家看看钟念念,然后再去星火传媒签约,这样一来姐弟俩刚好顺路, 便一起打车。 “我觉得你应该抽时间考一下驾照, ”坐上车之后,岑楚昭说, “公交地铁你都坐不成了, 打车既费钱又不安全, 还是自己开车最靠谱。驾照其实挺好考的, 你看我, 一个多月就考下来了。” 重生前, 岑楚夕拥有四年驾龄,重生后,这个技能自然还在, 所以考驾照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她只需要抽出两天时间, 一天考科一, 一天科二科三科四连考, 然后驾照就能轻松到手。 不过最近大概是没空了, 过段时间再说吧。 岑楚夕“嗯”了一声, 忽然想起昨晚临睡前和沐晚枫的谈话,便随口问:“你知道咱妈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岑楚昭当然知道,但他不能说, 于是装傻充愣:“什么安排?”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岑楚夕说,“说是天大的好事,让我早点回家。” “有好事不带上我,”岑楚昭演得声情并茂,“实在太过分了!” 没有获得有用的情报,岑楚夕也就不再多想,反正今晚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交大到了,岑楚夕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校门,挺气派的。 岑楚昭下车走了,岑楚夕看着他进了校门,才让司机师傅开车。 出租车重新上路,岑楚夕戴上耳机,在打给钟念念还是打给钟溯洄之间犹豫片刻,最终打给了钟溯洄——现在才八点多,钟念念昨晚刚做了手术,这个时间她大概率还在睡觉。 响铃两声,那边接了。 “你好钟先生,”岑楚夕说,“我是岑楚夕。” “我知道,”钟溯洄说,“你是想问念念的情况吧?” “嗯,”岑楚夕说,“她还好吗?” “没有大碍,”钟溯洄说,“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岑楚夕说:“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当然,”钟溯洄说,“你住哪儿?我派司机去接你。” “不用不用,”岑楚夕忙说,“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好,”钟溯洄说,“我等你。” 挂了电话,岑楚夕舒了口气。 和钟溯洄通话让她紧张,对她来说,钟溯洄不仅是念念的大哥,还是星火传媒的掌权者,是在娱乐圈大名鼎鼎的豪门贵子,虽然念念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但她和钟溯洄依旧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绝不可能自在随意地相处。 岑楚夕随手打开音乐app,点进“我喜欢的音乐”,播放全部。 前奏过去,萧顽的声音通过耳机流淌进耳朵里,心情瞬间就好起来。 岑楚夕打开微博,瞄了一眼首页,直接切到小号@我陪吴错等春天——刷微博还是用小号比较安全,手滑点赞也不怕。 小号的更新还停留在8月5号0点发的那条生贺微博,因为萧顽的点赞和评论,直接让这条微博火出圈了。 一个多月过去,这条生贺博的转发量已经高达37w+,评论12w+,而这个账号的粉丝数也突破了百万,一个“小号”拥有这么庞大的粉丝量实在有些名不副实。 该删的都已经删干净了,岑楚夕并不担心掉皮,所以这个账号还是可以放心使用,在往后的日子里,她要肩负起一个大粉的责任,为维护顽石圈的和谐稳定以及繁荣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岑楚夕先去#萧顽超话#签了个到,然后打开设置——屏蔽设置——添加屏蔽关键词——输入“岑楚夕”三个字——添加。 把自己屏蔽掉,不管好的坏的一概不看,她的网络世界会清净许多。 接着,岑楚夕点开了热搜。 虽然《我要成为超级巨星》决赛在十个小时前已经落下帷幕,但热度依旧高涨,持续屠榜中。 热搜一位:岑楚夕夺冠 热搜三位:岑楚夕虞程璧 热搜五位:星火传媒 热搜六位:萧顽虞程璧 rooftop 热搜八位:巨有文化原飞白 热搜十位:岑楚夕哭崩星工厂 岑楚夕点进了热搜第六。 @综艺热榜:#萧顽虞程璧 rooftop# 绝美男神,在线索命。2019最佳现场,不看后悔终生系列,都给我点开看! [视频] 岑楚夕点开了,虽然已经翻来覆去看过不知多少遍,但只要刷到这段视频,她还是会忍不住点开,永远看不腻。 她昨晚在化妆室看的是单机位的现场转播,而网络直播的视频则是多机位的,多角度、全方位地记录下了这个神仙舞台,光影声色,美妙绝伦。 视频播放结束,岑楚夕忍住再看一遍的冲动,随手点开了评论。 @假笑男孩不想假笑:鸡笼警告!不管了,我先叫为敬:好他妈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我可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瘦下来再改名:真的好绝俩男的,搞得我都想磕rps了。 @伊丽莎白甄嬛:不管是外形还是唱功,虞程璧竟然完全没有输给萧顽欸[牛][啤酒]星火传媒同时把岑楚夕和虞程璧收入麾下,真的赚死了,公司股价应该会飙升。 …… 看着评论,岑楚夕忽然有些跑神。 虞程璧再一次不走寻常路,出乎所有人预料选择了并不适合他的星火传媒,但无论如何,背靠资本雄厚的大公司总比开工作室做个体户有优势得多,她想,虞程璧这回应该不用再不温不火地熬上好几年了,乘着现在的热度,再加上资本运作,他的人气绝对会持续走高,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但有得有失,签约就意味着失去了自主权,几乎所有事都要听从公司的安排,以虞程璧的性格来说,这将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正因为如此,另一个时空里的他才会放弃签约创立工作室,虽然步履艰难,但贵在自由。 岑楚夕又想到自己,她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如果不依靠公司,她将寸步难行,所以失去自主权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她忽然有些佩服起虞程璧,他比她强大太多了。 “到了。” 岑楚夕回神,发现出租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 像这种高级的别墅区,出租车是禁止入内的,岑楚夕付了钱,正要推门,车门却自己打开了——不对,是被站在外面的人拉开的。 钟溯洄一派绅士地扶着车门,微笑着对她说:“你好,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