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美媚娇帮仙尊渡劫后》 按摩师1 “红尘人间”是b市的一家顶级会所,出入的都是本市权势名流,其中不乏一些大人物。它旗下还有一处私人温泉会馆,只接待铂金与钻石级会员。 陈露正在休息室与其它几位按摩师闲聊,领班拉开门走了进去。 几个女按摩师立即将翘着的腿放了下来。 领班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表情刻板严肃,从不跟她们这些接摩师或服务生嬉皮笑脸,她的目光扫描似的挨个人看了看,最后落在了陈露脸上。 陈露当初来会所应聘,是领班接待的,会所并不缺应侍生,只招聘按摩师,陈露毫无工作经验,为了钱一腔热血就来了。换成其它人,领班直接就打发了,偏偏这姑娘长得太好看,虽然一身廉价品,可架不住她人长得美,普通的t恤牛仔难掩她的美貌。 尤其是她整个人的灵动感,不笑的时候,瞧着清纯脱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若冲你微微一笑,清新中透着妩媚,那丝妩媚不刻意、不艳俗,只在眼角发梢和她清纯的目光里,自然流动,她只看了一眼,就起身把经理叫了过来。 领班看着她,人是她面试进来,很有眼色安份守已,不过能削尖了脑袋挤进“红尘人间”工作有点姿色的女人,可不仅仅是为了应侍那点工资或按摩师那些“微薄”的提成与小费…… 领班对陈露示意了一下,“有位没有预约的钻石级贵宾,马上就要到了,安排在尊泰露天花园,陈露,你去那边等着接待。” 话音一落,刚才还和谐聊天的几个排班按摩师,看向陈露的目光立即变了,有嫉妒的、有羡慕的,还有不服气的。 钻石级已经是“红尘人间”最顶流的客人了,预存在红尘人间消费卡里的金额,寻常人想都不敢想,何况还是钻石级里的贵宾人物,不知又是哪个财神爷到了,近身服侍小费肯定不菲,若是运气好,被看上,包个三五年,下半辈子不必说荣华富贵,肯定衣食无忧。 这机会原本应该给级别高,资历久的按摩师,陈露不过是个刚培训完三个月的新人,领班可真够偏心的,这种顶级vip怎么轮得上她这个新人出头?一个个垂眸,遮住心底的忿忿。 “嘀——男主还有十分钟到达会所。” 陈露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本来漫不经心的她,气势立即为之一振。 “男主?他总算出现了!” 陈露忽略掉其它人嫉妒火辣的目光,神采奕奕的跟着领班出了门。 领班在门外仔细地跟她讲了许多注意事项,少说话多做事,嘱咐她别到时候被赶出来,丢领班的脸,才一抬下巴让她过去了。 温泉会馆背靠群山,山脚建成范围不小花园式休闲区,会馆内光别墅花园就有八处,每处都配有独栋别墅餐厅、温泉浴场,风格迥异。尊泰这处花园,处于整个温泉群中心点,设计风格尊贵高雅、瑰丽奢华。 一楼设有宴会厅,是小型私人聚会场所,餐厅里配置五星名厨,擅长多系菜肴,可以点餐,也可以自助,餐点非常丰富,客人吃不吃随意。 不进红尘不知道有钱人的生活如此奢靡。 “嘀嘀——世界环境出现变化,全球魔气复苏,还有二十分钟到达现场。”陈露脑中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陈露脸上带笑,心中却藏着浓浓的责备与埋怨,“魔气复苏?那又是个什么玩应儿?” 她有个便携系统,是根缠在她手腕上的红线,这个系统有个很沙雕的名字:仙界之不牵上红线都会死系统。 让陈露经常想昏古去的是,这仙界系统不仅名字沙雕,做事儿也很沙雕。 她的第一个世界是末世,刚苏醒就发现自己被吊在了一根避雷针上了。 那针直耸云间,上面雷声阵阵,下面丧尸怒嚎,她挂在上面,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最后熬到被风吹得快死掉,饿得想发疯,只好自杀重来。 手腕红线一闪,陈露听到了系统委屈的童音,“本小仙……本系统也没有办法啊,去哪个世界不是本系统能决定的,本系统是不牵上红线都会死系统,绑定的是红线那头的魔……男主,男主在哪个世界,我们就要跟着穿去哪个世界,你若要怪罪,只能怪他太奇葩。世界变得不正常就是因为他,并不是本系统使世界不正常。”系统无耻且熟练地甩锅。 陈露心累,自从第一个世界经历了那么大的心理阴影后,她已经认清了系统的本质。 它要剧情没剧情,要攻略没攻略,只有一个勾引男主爱上她的感情线,这也罢了,至少给她个能接近男主的身份也好啊?但就连这一点也不受它控制,完全任陈露随机发挥,贫民窟女孩可还行? 男主是这个世界权势顶流,系统却闭着眼睛把她塞进贫民窟,见面难度拉垮了那么长,她要不是厚着脸皮,卖身蹭进了红尘这家顶流会所,就她的身份,这辈子别想跟男主的圈层扯上那么一毛钱的关系。 直到系统提示魔气复苏开启前,她还有种自己能靠脸完成任务的自信,可是现在,满心都是??? 魔气复苏?她有股十分不妙的预感。系统啊,你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呢?而不是在发生事件的几分钟之前?她真的球球了,如果能让她重新选择,她肯定微笑地对系统说:滚你!不送。 陈露一路匆匆,要到达尊泰,需要路过会所主入口,才刚到那里,她就听到会馆入口传来一阵说话声,有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三位男士,衣着不菲全是高定,其中有一位个子很高,样貌非常出众,气质清冷,穿着西装显得肩宽腰窄,比例完美。 深蓝衬衫的袖子被他整齐地折挽在手肘处,手腕的表看不出任何牌子,旁边的两人正在与他说话,他面色有些冷淡地点头。 温泉会馆的经理热情地迎上前,亲自为三人引路。 一行人路过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不远有人,本来低垂着,有些漫不经心的目光,轻抬了起来。 陈露的视线正从那稍有些疲惫的脸色,游移到对方高挺的鼻梁,再到他颇有型的额角,然后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目光短暂的停留了三秒,男人才微收下巴,收回视线,一脸冷漠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 进来的小天使收藏一个呗,看作者的大眼晴( ̄(●●) ̄) 按摩师2 领班见到她,“你怎么还在这?贵宾都到了!” 陈露在领班谴责的目光下,头一低钻出了会厅,领班摇了摇头,经理安排的按摩师早就过去了,领班之所以让陈露也跟着,不过是想让她露露脸儿,在培训的时候,领班就隐晦地跟陈露提过,在红尘,她最好的出路就是早点找一个靠谱的人,最好能帮她赎回十五年的“卖身契”,旁人还好说,就她这张脸,真要遇到个不能得罪的,出了事,红尘也不好解决。 这次来的贵宾就跟别人不同,他来红尘的次数寥寥无几,偶尔才过来一次,来了也只是单纯休息解乏,泡完温泉睡一觉就走,从来没有跟女按摩师有过任何暧昧,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然而每次会馆还是会安排一堆经验丰富的按摩师,男女皆有任其挑选,他从来没有点过。 经理曾提过,可能是这位眼光太高了?看不上他们红尘人间会所的人。 没办法,红尘的女按摩师人如其名,外面虽然评价漂亮,但也有人说气质上红尘味儿稍重了一点点,于是领班看到陈露时,就打算让她过去试试看,她不笑的话,还美得挺清纯动人。 或许嘴刁的客人喜欢她这一款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红尘人间虽然名字风尘了些,但毕竟是正规休闲会所,至少明面上大家都是很正经的服务行业。 至于客人与工作人员私下里、暗地里有什么不太出格的举止,会所也不会追着查,你愿意应付,会所生意好,皆大欢喜,你不愿意,也没人真拿刀逼你勉强你,工作人员的安全问题,会所一般还是能保证的。 毕竟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是喜欢用文明一点的方式解决问题。 “攻略他有点难……”刚才路过的那位,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顾晏,真人比照片更有气势。 “难搞等级sss级,系统已气成河豚……”陈露笑了下,系统一向不待见男主,原因也不必问,想也想到了,她之前已经换过那么多任宿主,毫无意外,全部折戟沉沙在此,失败在这个男主身上,据说有一任宿主运气非常好,和男主青梅竹马,都这样了,近水楼台还是没有捞到这颗月亮…… 其它几任更惨,别说是和男主恋爱,亲密点的接触都没有,男主过度清心少欲,真是任系统绑多少根红线,他就是不动心。 所以,那么多世界,系统一次也没有成功的牵上红线过,系统在仙界恐怕已沦为笑话了吧。 陈露边走边急着整理自己的仪容,她没时间同情系统的0业务,毕竟如果完不成任务,她也会跟其它任宿主一样,失败的化为灰灰了。 到达尊泰的时候,她扫了眼时间,离魔气复苏只剩下五分钟了,“魔气复苏会发生什么?”陈露问系统,她有点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本系统只是红线系统,其它一概不知,但本系统知道人间界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的人一生下来,神性魔性各占一半,接触神性光辉一面多的人,他就拥有了神性,接触魔性面多的人,他就拥有了魔性,所以魔气复苏,就代表着魔性压倒性的战胜了神性……” 陈露:“闭嘴吧。” 赶到尊泰的时候,陈露气喘嘘嘘,脸色绯红。 整个尊泰欧式风格的设计,铺着波斯的红色羊毛地毯,同色系欧式沙发,浅驼色窗帘,聚餐用的欧式桌椅,酒吧在正中间,四面吧台,陈露急急忙忙进去的时候,正听到有人一声惊呼。 “顾晏,你手没事吧?”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穿着白色裕袍,起身走向顾晏询问道。 见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陈露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眼睛瞄着男主顾宴,平息喘息地找了个面对男主不远不近的空位置站好,佯装原本她就在这里的样子。 主管打了遍电话没打通,回头就看见了她,中间还隔着几个人呢。 陈露:…… 主管伸手指挥她,“小露,你去前台,把会馆的王医生找过来,就说有客人受伤了,让他快点过来一趟。” 受伤的贵宾这时已经按住了伤口,他抬眼轻飘飘地扫了陈露一眼,看向主管。 “不用了,小伤而已,不必兴师动众。”男人淡漠的表情,十分有礼地回绝了。 地面有酒杯碎掉的玻璃碎片,两个侍者正在收拾。 陈露现在不想出去,魔气复苏已经开始了,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保险起见还是屋子里安全些,何况她现在见到了男主,机会难得,不能怂就要正面刚,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 她眼睛一转,不等主管吩咐,便飞快地奔过去,看到陈露突然飞奔向自己的时候,顾宴原本微微蹙眉的表情,愣了下,他下意识地抬了下眉毛,眼看着陈露奔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脸蛋上还有未消的汗意。 陈露扶住男主顾宴受伤那只手的右臂,说是扶,其实她的手只是轻轻的虚搭在那里摆个架子,可是没想到,她刚刚碰到,他的手臂就微微一动,脱离了她的掌心,但陈露仍然面不改色,维持着那个姿势,好似还在扶着他。 她看着顾宴的眉眼,察言观色地小声商量,“顾先生,这边玻璃碎片太多了,要不要先到沙发上休息会儿,您还要喝点什么?我去给您取过来,主管已经让人取医药箱了,您稍等片刻,您觉着呢?可以吗?请这边走,小心脚下的碎片,您慢点走,我扶着您……” 看在别人眼里,陈露就是一脸狗腿样儿,太露骨了!实在是太露骨了!可没想到还真把一脸不悦的顾宴,从那边给请到了沙发上,人一坐下来,就都松了口气,否则刚才他一脸冷漠地站在那儿,吐出不必麻烦的样子,把主管都吓冒汗了。 人家一句不必,你以为是客气,实际那可能是不会再来的意思,这位顾先生红尘总部那边可是千叮万嘱,好生侍候着,不能怠慢,人在红尘消费,每年交巨额会费,一年也来不了两次,来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别说他这主管了,会馆经理都没法交待。 其它人看向陈露,心里有点后悔,失算了!当时贵宾脸色不好看,没人敢上前,怕没应付好工作反而要没了,谁知机会转瞬即逝,被新人抢到了,这新人可真是不知前狼后虎,还跑着奔上前? 她们这些培训过的,可没人敢这么干呢,关键是贵宾也没有拨开她,毕竟他们这样钻石贵宾身份的人,在不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就算按摩师都不敢乱碰一下,都会特别小心的接待,生恐做错了什么,惹人厌恶。 真没想到……看来在红尘,就算是个新人也不可小看呢。 主管紧张地搓手,见顾先生去了沙发那边休息,回身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医药箱过来,顺便找前台问问,电话怎么回事打不通,让人把王医生快点找过来。”会馆有自己的医疗室和私人医生,平时打个电话就能过来,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他打前台没接通,拨了王医生电话也没接通。 正值秋末,别墅一楼落地窗全部开启,往外一望,不知什么时候,窗外温泉水汽缭绕,光线越来越暗了。 明明感受不到风,窗帘却被吹得翻动,但没有任何人察觉。 别墅其它两位客人,问过顾宴没事之后,纷纷起身走到门口,拿着手机在门外不知道联系的谁,只听声音传来,“喂喂喂!怎么回事儿,这边没有信号?” “走远点,往那边走走……红尘这边的网络真是越来越……” 陈露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变化,毕竟魔气复苏的时间早就过了,很快她就注意到不远鱼缸里的金鱼从刚刚开始,就来回疯狂游动摆尾。 “嘶……”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气声。 陈露正弯腰拿着纸巾给这位尊敬的男主大人,擦指间的血迹,他的手心被锋利的玻璃片割开了一道伤口,不知道怎么弄的,伤口特别深,虽然口子并不大,但一直在流血,她刚才留意窗外的时候,不小心擦碰到了伤口那里。 “噢,对不起,对不起。”她飞快看了男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主顾宴,清冷地目光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 陈露不设防地对他露齿一笑,用很轻很柔的语气对他说道:“那我轻点。”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了她的笑容,不笑的时候正常发挥,一笑就是王炸,对自己的笑容她还是很自信的,美媚娇就是她的代名词,美艳妩媚爱娇揉杂在一起,笑得你发慌。人嘛,要善用自己的优点,要不怎么说见到男主之前,她还蛮有自信的呢。 没想到顾宴只是平平地转开了视线,然后直接伸手,取过她手里的纸巾,声音平淡道:“我自己来。” ※※※※※※※※※※※※※※※※※※※※ 谢谢大家的评论,还有小可爱砸的票票。好久了,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啊,感动!看到有小可爱说喜欢末世那本,其实这本快穿就有末世篇。 按摩师3 陈露属意着他的神色,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快速的将手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没有再看陈露,只是轻抬下巴,“取杯水过来。” “好,顾先生稍等。” 吧台那边,陈露无精打采地过去跟调酒师要了杯水,进口冰泉一杯200rmb,调酒师她不太熟,不过对方很热情,过来时还打了个响舌,陈露跟他打了招呼,就在那边等水边回头看。 很快就看到一个女招待先一步端着水向顾宴走去。不知道和男主说了什么,他指了指桌子,女招待把水放到桌上。 陈露默默将杯子又放回去,“不要了。”陈露生起闷气来,粉面烈唇,整张脸特别鲜艳,眼睛更像沾了露的黑葡萄,手还将杯子往台上一怼,调酒师看呆了,那女孩生气可真明媚,真好看。 陈露吸气、再吸气,她用了十二分的耐心,不过看来,这样下去,八百年她也别想完成任务,可是放弃任务,就要灰飞烟灭,她还不想死。 系统察觉到她的想法:“灰……” 她生气:灰就灰,反正做人总要灰,我又不是神仙,还能长生不死吗?我不干了!你要怎么样? 系统:咱什么也不敢说,咱什么也不敢认。 陈露生气了,它反而开始对她小声劝求哄:其实,现在势头不错,男主私下看了你好几次呢,有的人呢,他就天生贱,越在意的人呢就越冷淡,你再忍忍,再忍一忍就会有转机…… 陈露:…… 这时,门外打电话的两个客人,脸色难看地走进来,看样子想联系的人没联系上,两人走到顾宴那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露不太高兴地嘟着脸,站在吧台那儿,听着调酒师在那调动气氛跟她搭话,调酒师看她不爱理人,也不生气,在那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闲聊,还不时地望着外面,他说:“咦?奇怪哦,今天有雨吗?现在才早上十点,你看看外面,怎么黑了?” 陈露也被转移了注意力,同样看向外面,或许并不是天黑了,而是原本温泉里的白色雾气,慢慢的变黑了,弥漫到了整个温泉山庄,所以从别墅往外看,天空朦胧的发黑。 “你们看,那是什么?”外面有人嚷。 别墅外是天然的温泉池,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冲进来,所有人看到的时候,就只见到顾晏反应极快的将东西抓在手中,然后表情难看地将手里的东西摔了出去。 那东西滚了好几圈,沙发周围的地毯,都被染黑了一大块,摔在地上摊开来,细看,里面不知蠕动着什么,有几个离得近的女按摩师还没看清,就吓得当场尖叫出来。 “顾先生,你,你的手,手……”送水给顾晏的女招待,因为离顾宴近,最先看到他的状况,她震惊地指着顾宴的手,语气颤抖,受到了惊吓。 原本伤口还在流血的那只手,因为抓到的东西很黏,粘到了伤口,一阵刺痛,他立即将东西甩开了,可伤口似乎被感染,手心变黑。 可能极疼,他出了一脸的汗,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本来开始还鲜红,慢慢流出黑血。 那东西绝对有毒。 陈露愣住。 主管彻底懵了,他在红尘待了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他们这里是高级浴场,每天有专人清理打扫,怎么会有这种带毒的东西?还是从天而降? 顾宴用另一只手压住了被感染的胳膊,额头上全是汗,他脸色隐隐发黑,抬头对主管说:“你马上找人,让我的司机把车开过来,他就在会馆门外。” 旁边的姓刘的客人也跟着恍然回神,他反应过来一脚踹翻了茶几,“这什么鬼地方!电话联系不上,你们经理呢,顾宴今天要少一根寒毛,跟你们没完!” 所有人噤若寒蝉。 “顾先生,刘先生,我马上去找医生,不,我马上联系顾先生的司机……”主管心慌,不止他慌,所有人都慌了,关键是现在哪一个都联系不上,之前他就已经让服务生出去找人了,温泉山庄虽然占地面积不小,可这里离医疗室近,跑几步就到了,再怎样现在也该找到人了。 主管左擦一下汗,右抹一下汗,顾宴一旦在这里出了意外,谁也担待不起这个责任啊!这可怎么办啊!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主管汗如雨下,又吩咐了好几个人出去,皆有去无回。 这外面是黑洞?出去了就回不来了?主管心中暗骂。 有眼色的两位男招待想上前照顾客人,没想到一直蹙眉没有再动怒的顾先生,突然吐出一口血,血都是黑红色的,把所有人都吓死了,主管赶紧让人将顾先生扶进一楼最近的房间。 结果扶着进去的两个侍者很快就跑了出来,其中一个被血沾在手上,皮肤都黑了,谁也没想到那个毒会传染。 主管急得在别墅门口走来走去,嘴里还念着:“完了,完了,完了……” 他脸都吓得没血色了,活了四十多年,也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他现在不得不去找经理了,不,他不得不亲自去了,早就该亲自出去找人。 主管又叫了几个人照料顾先生,这些人吓都吓死了,根本没人敢去,那个顾先生眼看着就不行了,还吐了血,这次麻烦大了,而且还传染,谁敢去? 其它两位客人见顾宴吐血,吓坏了,一刻都没敢停留,直接换了衣服回去找人了。 陈露眼睛来回看着这些人,没有人去,心里一动,立即拨开别人,上前对主管说:“我去吧,我不怕。” 有一位和她还算熟的女按摩师,暗地里拉了她一下,“你疯啦,有毒,没听说吗?会传染的。”客人再重要,还能有自己的命重要? 其它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真有不要命的啊! 主管好似有流不完的汗,他挤出欣慰的表情,说:“那行,你好好照顾顾先生,这件事我会跟上面说的,不会亏待你……” 谁知道事情竟然是这样发展的,别人认为不是好事儿,陈露却觉得这是个机会。 同事都很不能理解地看着她,为什么她看起来还有点高兴的样子? …… 打开房门,就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这里是一间单独的休息室,空间不大,单人沙发被撞歪了,可能是服务生出去的时候慌张绊倒。 “系统,你确定男主不会出事?”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陈露心里打鼓,小心关上门后,她先去床边看了看,床上的人双目紧闭,鞋也没有脱,长腿几乎占据了整张床,怪不得气势十足,有几分盛气凌人,这身高有一米九了。 手上的伤口处仍然在向外流血,看着怪可怜的,血已经变得黑红,浸染了雪白的床单,触目惊心。 那条手臂颜色发乌,不像是正常的肤色,好似魔气在全身蔓延,可他的脸色却很苍白,下巴还沾有呕吐出来的血迹,浴袍上点点滴滴都是血,休息室不大,配有卫生间,里面有干净的毛巾备用,陈露走进去,随手取了一条用水沾湿。 "普通人染上浓度那么高的魔气必死无疑,他的话,你就放心吧,肯定死不了。"系统说完还哼着歌,一点也没有他的男主就快死掉的忧虑,反而很开心。 她将屋子地面血迹清理干净,沙发扶好,然后坐在床边用打湿的毛巾帮他清理脸颊沾的血迹。 她发现自己是不招魔气的体质,之前地毯上的那团黑色物,很多人不敢看,也没人处理,只有陈露注意了,那团魔气一直在四处发散,飘到她周围的魔气是绕着她走的,现在她手上沾了点血,什么事也没有。 大概是毛巾的凉意唤醒了床上昏迷的人,他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手里正拿着毛巾,要帮他擦脸的人,他吃力地抬手隔开陈露,挣扎着起身,紧接着又开始剧烈咳嗽,咳嗽几声嘴角就溢出了血,沾染到手上,顺着手指缝隙流下来。 就在半个多小时之前,他还是个一身整洁、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转眼就弄得一身污脏、狼狈不堪,看着手上的血,他愣了好一会儿,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陈露拿着毛巾刚要给他擦血,他低着头,声音闷闷传来:“别过来,会传染。” “不会传染,你看……”说着她摊开自己的手指,腻白的指尖有一点黑色的血液,她拿毛巾擦了下,手指重新恢复了腻白,完好如初,她笑说:“你看,我不会被你传染,你放心。” 大概之前两个服务生说的话被他听到了,虽然他已经陷入昏迷,但疼痛使他仍有几分意识。 “医生过来了吗?”沉默后,这次他没拒绝,任陈露小心地帮他擦干净手上和下巴的血。他倚在床头,衣袍半敞,虚弱地问。 “没有,医生没有过来,出去找人的同事也没回来,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机也打不通,主管亲自去找人了。” 顾宴胸口像被压着重石,他粗喘了半天,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吐出话,“司机呢?” “没有。” “客人呢?” “你晕倒的时候,他们说出去找人接你。” 顾宴闭着眼睛,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甚至有点哆嗦。 “冷……”他从齿缝间吐出一个字。 陈露赶紧起身,先帮他拢了拢敞开的衣袍,然后将一边的被子展开,盖在他身上。 可无论盖多少,他都有种深入骨髓的冷意,仿佛生命正在流逝,直到他再也动不了一根手指。 他甚至没有吐出声,只是嘴唇动了动,声如蚊呐,可陈露听到了。 他闭着眼睛在说:“……我会死吗。” 陈露打了热水,拧了毛巾,他的嘴唇被血液浸染了,她用毛巾仔细为他擦干净,主要是不擦干净,下不去嘴。 她的动作细致又温柔。 “不会,你不会死的。”说完,她轻轻凑近,他疑惑地看着她,她冲他一笑,就在他苍白的唇上咬了一口。 没想到这个男人嘴唇意外中的柔软,虽然有丝血腥气。 “痛吗?痛就不会死。” 如果系统有眼睛,此刻就会跟通了电一样照射苍穹。 顾宴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定定地看着她,嘴唇微微动了动,“你……” 他觉得这女人……居然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他嘴上现在全是毒血,难道她不怕死吗? 看着他喷着怒火的眼神,陈露用力往下压嘴角,她点点头,语气敷衍道:“好的好的,顾先生,睡吧,躺下休息能舒服一点。”说完也不等顾宴拒绝,将枕头放在他颈后,扶着他躺下,贴心地拉了拉被角,给他盖到胸口,做完这些转身就要出去。 身后却传来了虚弱中还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你去哪儿?” 按摩师4 “顾先生,我找到医药箱,马上就回来。”他手上的伤再不处理就麻烦了。 今天的事情十分诡异,顾宴从只字片语中察觉到他们或许失联了,至于为什么失联,有很多种原因,但是以顾宴现在的状况,奄奄一息动弹不得,还需要人照顾,他甚至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眼睁睁看着陈露没有询问他,说完后直接出去了。 “你……”那一刻,他又急又气,在这样一个冰冷的房间,独自一人,生命流逝,浑身发冷,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恐惧无时不刻在笼罩着他。 陈露从房间出去,主管不在,别墅里只剩七个人,调酒师、两个厨师、一个帮厨,还有三个女按摩师,加她和顾宴九个人,她们现在正三三两两的在门口徘徊,脸上惊慌失措、窃窃私语。 陈露不过想找点消毒能处理伤口的东西,没想到一出去,居然在吧台上看到了一个小医药箱,三个按摩师和调酒师都在那边。 看到陈露过来,其它三个人站了起来,有点警惕地看着她,毕竟那个毒传染,沙发那里的黑色不明物已被人用东西圈围起来,生怕会沾到。 陈露无奈地摊了摊手,“没有传染。”她手干干净净,雪白雪白,一撸袖子,皮肤玉脂白嫩,都能晃瞎女人的眼睛,美是真美。 几个人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女按摩师往她出来的房间瞧了一眼,小声问:“喂,那个,还活着吗?” 陈露向调酒师要了杯水,几口就喝掉了,“说什么呢,人好多了。” “真的?”两人一脸惊讶,“都吐血了,血是黑的,太吓人。” “顾先生真是可怜,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来泡个温泉放松一下,才刚到手就割伤了,又中毒又是吐血,真是八字和红尘不合。” “主管他们还没回来吗?”陈露向她们打听。 “别提了。”有一个按摩师瞧了瞧四周,跟几个人说:“外面雾越来越大了,很多人出去没有回来,我怀疑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之前服务生小张他去找医药箱,他说差点走不回来,完全分不清方向,半天都在一个地方转,你说,他们是不是见鬼了?” 说得一群人直搓胳膊。 “还有,你们注意到没有,温泉水黑了,雾都是灰蒙蒙的,我们几个刚才把别墅的窗都关上了,我怀疑那雾有毒。” “不可能,小张取药箱这么久才回来,那不都毒死了。” “那你说,顾先生他碰到那黑色的东西,怎么中毒吐血了,血都是黑的,看他的样子,再不治疗,恐怕凶多吉少……”至于陈露说的好多了,没有人信,都那样了还好多了?那个沾了顾宴血的服务生,手指都快烂掉,痛得直喊呢,顾宴怎么可能没事,而且根本没有医生过来治,这才是最致命的。 几个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温泉下面原本就有一片黑溶洞,现在温泉出了事,藏了千年的毒气都跑了出来。也有说山庄后面的山是个抗尸山,以前是坟场,死了不少人,尸气都跑出来了。 人在害怕的时候想象力也可怕,陈露听了一会,就没再打听了,找人取了医药箱、干净的床单被褥和浴袍,打算回去看看顾宴。 几人看陈露表情有点怪,有点不敢置信,眼神仿佛在说:“你还主动帮他收拾,能进去远远给递个水就不错了,还给他收拾床铺?他们连房间都不敢进,没看传染到的那个服务生,光沾了他一点血,手指疼得都不想要了吗? 陈露把东西带回去时候,床上的人平躺着一动不动,她走过去一看,离开前还冷到在被子里颤抖的人,现在脸上红得不正常,汗珠顺着额角流进黑色的发丝里,把头发沾湿一片,手碰下额头,滚烫,正常人这个温度,早昏死过去人事不醒,她犹豫了下唤了系统。 “他样子不太好……” “宿主放心,不过是点小魔气,熬不过去化为灰灰喽。”但是,人类的身体一旦受到强魔洗礼还能不死的人,别的不提,光体魄就能到达人类的极限。成为站在人类体能巅峰的男人,灾难也代表着变化,有了变化就有机遇,再说他要连这点魔气都挺不过,还要灰飞烟灭,未免丢人了点…… 系统对男主的不满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病得快死了,也没有好话一句。 她伸手将遮住眼睛的几根发丝撩开,抬手打开医药箱,里面都是些常用的医用品,消毒液、干净的医用纱布,还有退烧药,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陷入昏睡中,发烧严重,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陈露处理伤口的时候,他都没有醒过来。 直到给他喝水,水流到嘴里,滋润着干渴的口腔,他才清醒了一会儿,看到蹲在床边的人,正拿着水杯喂他水,见他醒了,还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轻声地哄道:“吃点退烧药,你发烧了,吃完好得快一些。” 他含住塞进嘴里的药,只知道用力吞咽了下,目光看着陈露,嘴里含糊的说了句话,陈露没听清。 这场烧一直烧到了晚上。 烧到整个人虚脱了,温度才慢慢降下来,趁着他还清醒,陈露将沾了血的床单和被子取下来,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子,顾宴沉默地任其摆弄,现在他就是床上的一条咸鱼,任人翻拣。 等她拿了脏衣服和被子要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掩口咳嗽了好几声,很虚弱的样子咳出了点血,比之前喷到手上到处都是好多了,只有手心一点点血迹,他看了血半天,朝陈露伸了伸,要她擦干净。 他并不只是要她擦干净,他在拒绝她离开房间,只是没有说出口。 陈露出去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高兴神情,还对着系统哼了一声,终于能看到完成任务的一点希望了,哦呀,人生可真是起起伏伏,峰回路转,这一天,她使出了浑身解数。 就得像牵丝戏那首歌唱得那样,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我懂进退,苦乐皆跟随,举手投足不违背…… 不枉她研究顾先生杂志信息这么久,顾宴他就不吃忤逆挂的人,跟他作绝对不行,但是偶尔有一两次,反而他会更注意你,毕竟是个有冥王控制欲的男人,你一旦想脱离他不顺着他,他就开始在意了。 为了完成任务,陈露真是把星座都翻烂了。 别墅其它人都聚在餐厅,没办法,现在外面漫天灰色大雾,根本看不到前路,大家惊吓一天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总要吃饱肚子,看到陈露来了都看向她。 见没传染,才放心下来,厨师还问陈露:“顾先生没事吧?” “他好多了,我来拿点吃得给他。”陈露心不在焉的说道。 旁边人惊讶问:“他还能吃东西啊?”不是中毒了吗? “试试,也许能吃点呢。” “哎呀,陈露你真是,你看着就行了,还费这么大劲,一旦传染到怎么办。” “陈露笑了笑,晚餐厨师只简单做了点,碰到这事,谁还有心思整花样,主管走了一下午没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人都不敢出去,只能待在别墅里。 陈露让厨师给顾宴熬点清淡的粥,她趁时间也吃了一口,果然大厨,简单的番茄肉酱意面意外的美味。 陈露端着煮好的干贝粥回房间时,天都已经黑了,她看到顾宴正在床边干呕,他来的时候是早上,中午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吃,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床单一角沾了些血和汁液的呕吐物。 估计这位顾宴先生,把一生的狼狈给陈露看尽了,她进去的时候,他没抬头却尽是难堪,陈露把粥与水放到茶几上,悄悄瞟了他一眼,尽量平静说:“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吃了。” 他脸色非常不好,有一种灰败感,嘴唇泛着白,“先喝点水,我看你现在比之前发烧的时候好多了。”陈露拿起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掉嘴角的血,然后将毛巾叠在一边。 “呵,是吗?回光返照吧,你如果怕的话,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免得吓到自己。”他闭着眼睛,倚在床头,脸上不仅灰败,还有一丝丝绝望,他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灰白,就像死人一样,现在虽然还活着,不过是暂时苟延残喘。 陈露用了好大力气,才把嘴角拼命压下去,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嘴硬怕死呢,尽管一声不吭的强忍住,但还是被发现了,哪怕他现在皮肤灰白,有点像活着的尸体,但是皮肤并不影响他恼羞成怒。 “喝口水吧。” “不喝!” “吃点东西。” “不想吃!” 陈露直接把水杯放到他嘴边,他扭头,皱眉:“拿走,我不想喝!”他现在没有陈露力气大,陈露强行给他喝了一口,然后用毛巾堵住他嘴巴,顺便把他嘴唇擦了擦。 被强迫喝水的顾宴气得呼哧带喘,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之前还一口一个顾先生,现在连这三个字都不叫了,就算他快死了,谁给她的胆?! 系统在那儿高兴地喊:“宿主,干得好!小样儿,治不好你!” 陈露也不吭声,如果怼他,他会更生气,他生起气来,可不像是要死的样子。放好水杯,她拿起粥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好言好语地哄道:“吃吧,餐厅那边特意给你熬的。” 他紧紧闭着嘴巴。 “你再不吃,我就要亲你了啊!” “你……咳咳……” 最后陈露勉强加威胁,顾宴才纡尊降贵地吃了两口,他确实没有胃口,陈露怕他再吐,也没有强迫他。 晚上的时候,他又开始发冷,哪怕在被子里,全身也凉得发抖,一天下来,这样冷热交替已经三回了,正常人的身体被这么折磨早就受不了了,他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非一般的精神和体魄,哪怕现在看起来一丝精神也没有。 晚上陈露也没有去别的房间,一直留在屋子里,她看出来顾宴这时候很脆弱。 于是她坐在床上,在腿上放了块新的白浴巾,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来……” “干什么?” “你不是冷吗?这样睡暖和点。”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会暖和一些,也会有一点安全感。 “你别怕。”陈露说,“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顾宴“嗤”的一声。 见他不动,陈露自己动手。 一开始搬动他时,他有点僵硬,等把他摁在腿上的时候,好半天他才放松下来,不知不觉慢慢地伸手圈住了她的腰,最后越圈越紧,他将脸紧紧埋着她的小腹,只觉得那里好暖,带着一股的清香。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他宁愿死在这样温暖的怀里。 陈露一边打嗑睡一边用手揪他的头发,一开始是顺毛摸头发,后来慢慢变成揪,别说揪起来还挺舒服的,而且一根毛也没揪下来,一个人身体的基础盘得多好,都病成这样了,居然毫不脱发,一根没有掉。 …… 早上,阳光透过薄雾,从窗户照射进来,昨夜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雾,仿佛一场梦。 光线落在男人的脸上,他眼睛动了动,随后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盯着手握了握,手臂上面肌筋贲起,似乎更削瘦似乎更有力,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皮肤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他伸开手,伤口医用纱布早已脱落,完好的掌心,一丝伤痕都没有,仿佛昨天受伤的一切,都是幻觉。 直到肩膀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才回神,看向旁边睡得正熟的女人,脸颊酡红,红艳艳的唇瓣在阳光下就像玫瑰上的露珠一样娇嫩,他怔了下,半晌才将圈在他颈上的柔嫩手臂,慢慢扯了下来,掀开被子起身离开了房间。 发现雾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总经理和主管急火火的回到别墅,然后震惊的发现,昨天还说性命垂危的顾总,已经穿戴好来时的衣物,正在镜子前佩戴腕表,他冷淡的余光扫了他们一眼。 什么叫王之蔑视,尽在那一眼中。 所有人噤若寒蝉。 按摩师5 “你问顾先生?顾先生一早就走了,刚被车接走。” “什么?已经走啦?”陈露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和懊恼,早上听到声响醒过来的时候,别墅已经有人在打扫卫生了,床上空无一人,除了她自己。 她爬起来匆匆洗漱跑出去,昨晚的大雾全都消失不见了,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早上阳光照遍会所的所有角落,除了草木有些枯萎,就只有温泉水面上起得一层淡淡的白雾,像仙境。 她急忙回了排班按摩师休息室,几个按摩师正唧唧喳喳说着昨天突生大雾,一早后雾过天晴的事。 其中有一个跟陈露一样,昨天待在会所里,说起来玄幻,跟小说似的,山庄里的雾浓到待在里面喘不上气,好像要被雾生生掐死的感觉,那窒息感有的人受不了还跳水了,有的直接昏迷了一夜,有的还听到幻声,剩下的人只好躲进房间关门关窗,不敢随意乱走。 有三个因为排班,昨天没在别墅,她们惊讶地说,“昨天的雾是不小,出去什么也看不到,电视解说这是几十年难见的大雾,体积浓度达到多少多少,但有这么夸张吗?”又是窒息又幻听,听起来有点小恐怖。 “真的有!” 说了半天,没人提昨天顾宴的事,昨天只有尊泰别墅的人知道这件事,主管早上就嘱咐过,让他们把嘴巴封死,有一个昨天和陈露同在别墅的女按摩师,见到她,拉她到一边,小声问她:“顾先生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露一脸问号,“怎么了?” “就是昨天,他不是中毒了吗?早上我们醒过来看到大雾散了都很高兴,然后就看到了顾先生,他……怎么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你当时去哪了?我只看到他自己在镜子前打理仪容,哎呦喂,你没看到经理和主管赔着那个笑脸,在顾无生身边一个劲的认错,围着嘘寒问暖,顾总一句话都没有说,戴上表整理完就走了,当时的气氛,冷得空气都掉冰渣。”说完她还打了个寒颤。 陈露心中正懊恼呢,明明早上可以来一波好感,让自己的贪睡白白浪费了。 女按摩师看她走神,一脸不高兴,“嗳,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问什么?”陈露不耐烦地撇她一眼。 “顾先生昨天明明吐血了,怎么今天就没事了呢?都说他凶多吉少,今早看着不但人好好的,那个气势更咄咄逼人了,你不是一直在照顾他吗,他什么情况?” 陈露有气无力,摊手,“还要我说几遍呢?我昨天不都说了吗,他好多了,发过烧就好多了,是你们不信。” “真的?” 女按摩疑惑,明明当时都快不行了呢,真可惜,早知道昨天她就去跟主管申请照顾伤员,冒点危险也值得。 她看着陈露,忍不住露出一丝羡慕神色,“啧,昨天他们背地里还说你傻呢,今天见到了顾总,自己一个个都傻眼了。” “你可真好运,刚培训完就遇上了顾总,这次的事儿,顾总肯定不会亏欠你,有他照顾,你在红尘就好过多了。” 要知道红尘到底是个有钱人玩的地方,虽然正规,但还是有喝点酒动手动脚的客人,只要不过分,大家都能忍则忍。 陈露一看就是个还没入红尘,没受过人间这些污糟洗礼的人,脸上一点忧虑都没有,眼睛里尽是美好纯真。 要知道,她长着张这样的脸,到时受到的骚扰只会更多,应付起来更麻烦,稍不注意得罪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真不是开玩笑,在这里工作的女人,连拒绝都得陪着笑脸,毕竟就算会员等级底的客人,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得罪的。 都是心酸血泪,也就陈露命好,刚培训完第一个客人就遇到顾先生。会所不知道多少人在肖想他,来一次都在拼命往他身边凑,可都没有机会,尊泰别墅那两个女人早上回来的时候都酸溜溜的,好似一个天大的机会眼睁睁从眼前飞走了,飞走就算了,还被别人拣到了……个个酸成柠檬。 “陈露。”领班在休息室门口冲她招手,“你过来一下。" "领班叫你,肯定好事儿。" 陈露刚走过去,领班就塞给她张条单,“一会儿你拿着这张单子去财物取钱,顾先生转过来十万,给你的小费。”红尘工作人员的小费是自己的,会馆不抽成。 陈露:…… 领班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笑着道,“你这次运气很好,顾先生是个很难得的客人,不仅大方,人品也好,你知道现在会所有多少眼睛盯着他,他来一次,我这个当领班的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她看着陈露,提点她:“你年纪还小,又是刚来会所,还是我招进来的,与其在这里浪费十几年,不如跟个人品好的……希望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领班看着她听着懵懂又毫无波澜的脸蛋,顿时气道:“你这孩子,你到底懂不懂啊?青春要用对地方……” 陈露叹气,她觉得顾宴短时间内不会想来红尘了,谁要是遭遇了这种死里逃生的事,还会回到发生地看看吗?顾宴也是人,他不怕的吗?等他再来,估计都忘了她是哪个甲乙丙丁了,最后一波加深印象的机会也没有刷到。 这十万估计就是昨天服务的小费了,银货两讫。她的心情十分不好,不给这些钱,或许还有点希望呢。 领班一走,休息室闲着的几个人立即围了过来,看到了单子上的金额,“哇,这么多?” “顾先生给的?” “陈露,你第一单小费就拿了十万?” 羡慕嫉妒的目光直接把陈露淹没,她就是个刚培训完三个月的新人,还没上手客人呢,就拿到了所有人一年单次最高的小费。 平时她们这里铂金客人的小费基本一两千,偶尔有钻石客人来,客人满意才会有三五千小费,这还是指定按摩师才有这么高的小费,轮班的可没有这待遇,都看客人心情。 一次性十万!陈露在一群柠檬的海洋里,落荒而逃。 …… 因为昨夜全球大雾的事,红尘会所虽然没有重大伤亡,但落水的落水,昏迷的昏迷,不少人还待在医院里,红尘的经理开会,讨论了下重新整顿会馆温泉池一事,准备要将会所整个彻底清理一遍,所以,红尘暂时关门歇业三天。 有了三天假期,陈露无处可去,回会馆洗漱换了衣服,拆开了工作盘起的头发,长发一放下来,黑亮弹滑,发尾弹了好几下,带着微微的卷曲,非常迷人的披在身后,再衬托着她黑眸红唇不高兴的一张小脸,既清纯妩媚又青春靓丽。她微嘟着嘴,把衣服往柜子里塞,不开心的样子还惹得人想多关怀几分。 路上买了爆浆蛋糕,提了零食水果,坐车回去那个贫民窟的家。 她贫民窟女孩的身份,当之无愧。 这个家有多穷,毫不隐瞒地说:穷到窒息。 一间二十几平的小房子,住了五个人,关键这个房子还是租的,已经租了十几年,没有搬过。 陈露提着东西回家的路上,发现有几个人在街上追人殴打,她远远躲着走,这已经是一路上第三次打人事件,动手的人都很暴躁的样子。 “昨天的魔气都去哪儿了?一夜之间蒸发了?” 系统:当然藏起来了,黑暗里的渣滓就喜欢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待着。”系统不屑地说,“你看他们的脸,人心一动邪念,他们就出来了。”为何人想成神步步难,却一念成魔?想想啊,往上的台阶哪有往下走顺呢,那可顺着风进地狱呢。 陈露仔细看向动手人的面孔,眉间果然有点发黑。 …… “这不是陈露吗?回来啦。”有人跟陈露打招呼。 “啊,刘阿姨……”陈露回神,“对,我今天放假,回来看看。”陈露笑容乖巧,遇到人左一个问好,右一个解释,这里住的人多,打完招呼,不少人还回头看陈露。 “啧,老陈家大女儿长得真是……生在他家浪费了。” “整个小区就数她家这个女儿最好看。” “听说去了那种地方上班。” “那地方怎么了?有钱人多的是,别看陈家那么穷,说不定能靠女儿翻身……” 陈露回到家,一开门,两个小孩像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围着陈露叫姐姐,最小的那个不够高,只能抱着陈露的大腿,仰着小脸看她。 陈露有一对双胎弟弟妹妹,要不家里怎么这么穷呢,在寸土寸金的城市,光房租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加上要养三个孩子,双胞胎育儿园费用加上日常的开销,这个家庭的重担几乎都在夫妻两个身上,偏偏两年前父亲工作时受了伤,现在还一瘸一拐,对这样的家庭来说,雪上加霜。 两个小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手里的零食,就像松鼠见到了松果,陈母关上门,把陈露手里提的东西接过去,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得全是外面卖得死贵死贵的零食,还有看着就特别贵蛋糕。 “以后别再买了,浪费钱,平时我都给他们吃饱,也没饿着他们,专家都说了,小孩子吃零食不好,有这些钱,不如买点肉呢。” “也不经常吃。”陈露拉开包,从包里拿出了刚从银行带回来的纸袋,她这个母亲非常喜欢钱,尤其拿到手里的纸币,果然她妈妈拿到手一看,笑逐颜开,惊喜:“这么多?” 陈露把包放在柜了上,“嗯,客人给的小费,这些够租个大点房子吧?” 她脱了鞋往屋子里走,这房子空间小,父亲只能在上面加了一层半复式的床,四周围了护栏,两个小的白天在下面玩,晚上爬到上面睡。 零食被母亲收走,弟弟妹妹眼巴巴围着陈母转,最后陈母还是留了个小蛋糕,蛋糕浓香顺滑,吃得他们嘴角都是杏仁片。 陈露倒在了父母床上,陈母爱干净,房子虽小但收拾整洁。 收好了钱,陈母解开身上的围裙,一脸高兴地对她说:“我出去买点你爱吃的菜,中午做点好吃的,你在家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出去。” 说完兴冲冲地走了,菜市熟悉陈母的摊主还奇怪问她,“今天怎么舍得割肉了。”居然还称了五斤排骨?平时割点肉跟割她的肉似的,买一回能吃半年。 “我女儿回来了,她爱吃。”陈母喜滋滋的说。 按摩师6 陈母提着菜回来,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是她姐姐家的女儿乔忻妍,陈母笑容满面,“妍妍来啦?今天小姨买了菜,中午在这儿吃啊,别客气。” “好的,听说小露回来了,我过来看看她。” “行,你们俩聊着,我去做饭。”陈母笑呵呵地进了狭窄的厨房。 “热死我了,你家能不能换个大点的地方。”乔忻妍有点嫌弃地坐在了陈父陈母的床上,因为陈露就躺在床上,自己来了她也没起身,一动不动。 乔忻妍看着陈露,那长腿,那下陷盈盈一握的小腰,连脚指盖都是花瓣的形状,再加上那张清晨花园娇艳花朵上露珠般清纯娇美的脸蛋,人家连唇液都不用涂,颜色就比大牌最贵的唇液自然好看一百倍。 乔忻妍真是从小到大,被她比进了泥土里,不过,现在她可不一样了,她现在的皮肤,又白又嫩,像敷了水膜,阳光再晒也不用补水,什么时候摸起来都水嫩嫩的。 “早就想换了,之前不是没钱吗。”陈露刚睡着就被敲门声吵醒,没什么好心情。 “怎么没钱呢,都买上爆浆蛋糕了。”她一进来,就看到双胞胎趴在桌子上吃蛋糕,他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吃一口好吃的,能含着吃半天,到现在一块还没吃完。 “你到红尘人间那边怎么样啦?培训结束了吗?”乔忻妍忍不住凑过去问。 陈露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眼梢微微上翘,偶尔才扫她一眼,乔忻妍比她大一岁,还在上学,长相清秀,平时在长辈面前说话柔声细语,在她面前却从不客气。不知为什么,今天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皮肤状态非常好,一身的牌子,头发还做了时下最流行的发色,有了几分女神的味道了。 “嗯,结束了。”乔忻妍的母亲在美容院工作,有几位客人就是红尘人间内部人员,闲聊的时候聊到了男主顾宴的信息,陈露也多亏了乔忻妍才打听到他行迹的蛛丝马迹。 命运的轨迹,如果不让两个人相遇,即使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也无论如何都见不着对方一根毛。 乔忻妍看着陈露的脸蛋,眼晴恨不得长在她脸上,怎么长的呢?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自己就算有了金手指,皮肤再好,可她没有长陈露这张脸啊。 嫉妒其实从小就有了,她们年纪相仿,又是表姐妹,经常会被亲戚拿来比较,她也纳闷,陈家父母长相普通,生的三个孩子,双胞胎像极了他们,只有陈露在没有养份的泥土里,开出了不一样的花儿。 她往这家里一站,说句不好听的,衬着这间小破房子都显得高大上了,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床上躺着的这个美人这张脸值钱,有了这张脸,这个又小又破的房子都变美了。 就跟一个鹌鹑窝里生出了个火红闪光的凤凰蛋一样,听她妈说,小时候就因为陈露长得太好看了,两次差点被拐走,因为怀疑自己抱错,夫妻俩还花钱去鉴定过。 陈露要进红尘人间她知道,还暗喜进了那里算是完了,那里能找到什么好人呢,有钱人可不傻,她妈说最多也就给人当个情人,三五年青春不在了,也就打发了,赚点钱可以,想进豪门,做梦吧。 如果陈露清清白白的身份,就算穷点凭这张脸,还真有可能把哪个年轻二代迷得晕头转向,非她不娶,那时候可就是真正的飞上枝头了,但也不知道陈露犯了哪门子疯,非要跑去红尘会所。 乔忻妍看着陈露打了哈欠,手指葱嫩,捂住了红唇,打完后嘴巴噘一下,再鼓起来,这么丑的动作,怎么能做得又美又媚又可爱,乔忻妍心里嫉妒的小火花蹭蹭地往外冒。 “小露,我觉得你签十五年太吃亏了,什么时候能熬到头呢,十五年后你都多大了,到时候周围同龄都有归宿,你还孤家寡人,青春又没了,想想就惨。” 陈露停下一鼓一鼓的动作,眼睛眨动地移向乔忻妍,“哦?那你有什么高见?” 乔忻妍看了眼厨房,“我听我妈说,她们美容院有不少在高档会所工作的人,人家张口闭口谈论的都是一些私活,像红尘,抽成那么高,累死累活靠点小费能赚几个钱呀,现在的大牌衣服包包多贵呢,我妈说不接私活,她们也就能付个体面的日常开销。 接私活的那些人,都富着流油呢。小露,你长得这么好看,又年轻,不趁现在多赚点钱吗?接私活三五年,就能存一大笔钱,红尘的违约金也能早早的还完了。” “呵,你懂得挺多的啊?”陈露瞧了乔忻妍一眼,收回眼神的时候,就像翻了个白眼似的。 这个表姐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呢?她真的知道接私活什么意思吗?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她两年都没渠道接触到男主,实在没有办法,红尘大门朝哪开她都不想知道。 至于为何急着相遇?当然要在彼此最美的时间、最惹人爱的年纪里,尽早地遇到,否则拖得越久,攻略越难,越单纯越容易去爱,一旦成熟就很难轻易动心。 好在系统只要求男主爱上她,没有要求她嫁给男主,所以身份就无所谓了。 见陈露说完一句没理她,乔忻妍讪讪,她要嫉妒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她赶紧转移话题,“呀,你买的新包吗。” 床边柜子放着陈露的旧包,什么牌子也不是,包底破了点皮,但不影响使用,样子还蛮好看,她就一直用着了,之前涂手,有瓶按摩精油没放进包里。 护肤类的东西乔忻妍不缺,她妈也经常往回拿,但她妈的美容院跟红尘会所的东西可不能比,平价的多,高价的少。 陈露包里的两瓶,还是昨天顾宴来时开封备用,谁知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儿没用上,会所也没往回收,三个按摩师就偷偷分了,分给陈露两瓶,要知道钻石会员用的可是会所品质最好的东西。 按摩师就这点好处,保养自己不用花钱,客人用剩下的就全是自己的了,所以会所按摩师的皮肤个个保养的水当当的,如果靠自己买,就陈露那点底薪涂满全身得倾家荡产。 “啊,这个味道真好闻,我没用过,我可以试试吗?”她抹点手上,又往颈子上拍了拍,然后从包里取出镜子照脖子。 陈露本来心不在焉,待镜子一取出来,她马上看过去,乔忻妍手里的镜子,就是一只普通女生用的化妆镜,只是背面有些图案,中间有颗水蓝色的彩钻。 不知是光线还是角度,陈露看过去的时候,它闪了下又闪了下,她把视线收回来,再看过去,它闪的更快了。 大概是她的本能或者突然的一个不受控动作,习惯性地勾了勾手指,似乎在说:来。 蓝色一闪,有东西没进了陈露手腕的红线中。 她愣了下,以为是光线的原因,或者看错了,接着就听到坐在她旁边照镜子的乔忻妍尖叫了一声,“啊!我的脸!” 刚才还水嫩白豆腐的皮肤,就像突然老化了一样,脸上慢慢出现了痘痘还有一些小雀斑,因为对自己皮肤绝对自信,乔忻妍连底妆都没上,现在镜子里清楚地映出了她本来的脸。 “怎么了?怎么了?”陈母听到尖叫从厨房跑出来。 乔忻妍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翻着手里的镜子,慌张地吼:“我的镜子!我的镜子呢?”我的金手指呢? 陈母也赶紧帮着她到处找,听到她找得是镜子,看向她手里,“镜子?啊,不在你手里吗?” “不是啊!不是啊!镜子突然不见了!不是这个!” 陈母:…… 最后陈家这顿难得美味的午饭,乔忻妍也没吃成,失魂落魄地握着镜子哭着走了。 “她怎么啦?你惹她了?”陈母问。 陈露耸肩,“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干的,就算是,我也不会承认的。 平静地吃过饭,她立即把系统揪出来:“别装傻,赶紧拿出来。” 系统:…… 陈母下午出去打零工,家里只有双胞胎和她,双胞胎跟她亲昵了会,等到他们要在她身上爬上爬下的时候,就被陈露赶走了,小孩子日常午睡,陈露就躺在床上研究从系统那里拿出来的镜子。 小小的一个,还没有巴掌大,嫩绿色,怪鲜嫩的,她一眼看到就喜欢,镜子后面是白花金蕊的浮雕,要多精致有多精致,她爱不释手,“这是什么?” 系统:…… “咦,后面有字,凝,露?这面镜子和我的名字一样,有个露字。” 系统:…… “看样子,和我有缘。”陈露拿着镜子在指间转,至于将东西还回去,她想都没想过,这又不是她偷的,是它自己跑过来的,况且金手指这样的东西,有缘者得之。 系统:…… 陈露看出系统不想说话,她也不问,拿着镜子凑到眼前研究,镜面像水波一样的纹路,这不是一面照人的镜子,也照不出人影,她只是试探着将精神往水波镜面刺了下。 脑海中就出现了一片新天地。 系统流出了小眼泪,得到仙镜那个小姑娘,镜子上下左右都被她涂了快半碗血了,死活也进不去仙镜,结果陈露拿在手里,就看了看……她就进去了,它要怎么解释,这个东西是有主人的。 陈露并没有要解释,她只是哇了一声,惊讶地坐了起来。 …… 假期除了住的不舒服外,其它倒还好,陈露白天带着双胞胎出去玩,带他们去游乐园、海洋馆,去吃各种好吃的,并且,一点也没有晒黑,走的时候,两个小不点还抱着她,哭着不让她走。 红尘实际停业了一周,一周后陈露才被通知上班,不但会所里部分温泉区域修整完,连枯萎的草木也重新移栽了新植被,山庄焕然一新。 陈露到了会馆,喝了口自带水,清爽甘甜,把200rmb一杯的进口冰泉踩在了脚下。 “陈露,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有打扫人员走进来,“经理让按摩师都去会所大厅,没人通知你吗?” …… 塔尖圈层,顶流会所里喷金的墙壁、名贵的地毯、深紫色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煞是抢眼。 他气质清冷矜贵、双腿交叠,再修身的西装也似裹不住那周身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躯,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听着经理与主管的客套话, 经理为了弥补上次的过失,对顾宴几番讨好,又是请帖又是退费、又是送礼包又是送服务,好说歹说把人再次请回来,大厅还站了一排千娇百媚的女按摩师,其实是会所修整完第一天没什么客人,所以把人都叫来了,撑撑场面,说是站在那儿任其挑选,但都知道顾先生一向不点按摩服务。 无论当初这个人,看起来有多么狼狈难堪、脆弱又无助,但他现在,仍是一派淡漠又傲然的天之骄子的样子,坐在那里。 仿佛与昨天,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目光不耐烦,又漫不经心地扫过经理身后站着的那些人,扫着扫着,他眉毛蹙了起来。 按摩师7 陈露一愣,不会吧,她在会所人缘还可以呀,虽然别人心里怎么想不知道,但表面都还挺和谐,一个通知而已,倒也不必单独撇下她啊? 等她悄悄从会所旁边小门进去,站一排人后面的时候,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她算明白了,为什么没人通知她,那群柠檬精能通知自己才怪,来得人不是别人。 她也没想到,才事隔五天,顾宴就再次来到红尘人间会所旗下的温泉会馆,大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脚上的皮鞋低调、奢华又柔亮,纯手工私人定制品,连光泽都透着一种隐晦的高高在上的质感。 他右手叠在左手上,食指一直在手背不耐烦地点着,整个人看着比之前更加凌利更有势,但却有些风尘仆仆,不至于憔悴,但细看眼底有疲惫,精神好却又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能在红尘人间分会馆做经理的人,都是人精儿一样的人物,见到陈露一进来,顾晏点动的手指蓦然一停,他便顾叶落而晓秋至,闻弦歌而知雅意。 “这次安排顾先生去3号清风别院,您可以随意指定按摩师,不收取任何费用,您能来已经是我们温泉会所的荣幸,感谢您的莅临。”经理陪笑着伸手引路,“顾先生,这边请,这边……” 这次他可万万不敢再提尊泰的事儿,还特地选了个离尊泰最远的清风别墅,那里设计的比较淡丽清雅,温泉周围是个小园林,风格伴月清风、古朴自然,和尊泰的奢华完全不同,不会让人有任何触景生情之感。 “陈露,你收拾下马上过去。”主管把她从后面往前推了推,对她吩咐,并对她使眼色。 顾先生终于屈抑俯就地放下了交叠的长腿,起身,从陈露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后面几个按摩师暗恨,如果手里有朵小手绢,估计要扯烂了,千防万防也没防住陈露那个小妖精,就知道她那样子在会所是压不住的,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头了! 才刚露个尖,就被人看上了,还是被顾先生选中的第一个按摩师…… 真是气人! 顾先生没有像上一次,孤身与友人前来,这次他带了三个人,看起来虽然并不身强体壮,都是普通人的身高,但训练有素,不动就像消失了一样,可顾宴一站起,他们立即不同方位地站在顾宴身后,仔细观察,三人行走间的动作寂静无声,可以说每一步每个角度都在随身保护他。 陈露压了下嘴角,别看面子上横,看着要多体面有多体面,可心理上,恐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知道的还以为红尘是龙潭虎穴,进出都要带三个超级保镖随行。 主管看了她一眼,没上心的样子,压根声音嘱咐她:“工作认真点,得罪了钻石客人,有你好看。”然后交待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虽然是新人,但陈露对自己工作方面的能力还挺有自信,她进红尘的目地,只是拿红尘与按摩师这个职业当个接触男主的跳板。意外的是,领班对她非常满意,培训三个月说了无数遍,说她特别有天赋,东西一教就会,一点拨就通。 其实她压根没有太认真的学。 会所栽培她,但也不会拿客人给她练手,所以女按摩师就被领班叫来成为她的练习对象,一开始她们都嫌弃她没有轻重,但试了一回之后,非常惊艳,一没事就找陈露。 虽然她是第一次给男客人服务,但陈露一点也没紧张 ,清风那边都准备好了,她走到温泉池旁的按摩台那里,站在那儿,专注地晃了晃手里配制好的按摩精油,金黄色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着清澈的光芒。 她闻了闻香味,立即皱起鼻子,把手里的杯子拿远了点。毕竟闻过凝露仙镜里面那些五颜六色、如玉如晶的奇花异草,再闻这种进口价格不菲的精油香味,不能比不能比,压根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东西。 顾晏冲完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露皱鼻拿远精油的样子,一度他还以为会所用的是劣质精油,连按摩师都嫌弃成这样了?不过这些他不懂,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走过来。 陈露边摇玻璃杯边观察跟着顾宴来的三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位置能看到他们的人影,都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有点钱的人恐怕也请不到这样的高手。他们正在清风别馆外面三个方向守着,这次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估计顾宴绝对不会无人可用了。 她一回头,看到了顾宴,立即绽放一枚甜美的笑容,“顾先生,您在按摩台躺下,我先给您按按背,放松一下。”陈露丝毫不慌乱,就像一个身经百战成熟稳重的按摩师一样,面带微笑,声音和缓轻柔。她调动视觉、声音、嗅觉一切可能性,给客人临时制造一个全身连同精神一起放松下来的空间,这很重要。 换一般人,早就顺从的躺下了。 但顾宴没有动,他看了她一会儿,才语气平平问:“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陈露拿精油杯慢慢在晃的手一停,倒也没隐瞒自己是个新人,可能手艺不精的事实,毕竟这是个一扯就漏的谎,她有些为难又不好意思地说:“实不相瞒,顾先生,我刚培训完三个月,平时只给女生按摩过,您还是我第一个男客人呢。” 顾宴又看了她一眼,没作声,这次倒是听话地坐在了按摩台上,一翻身就趴了下来,动作可真利落,毫无拖泥带水。那身材,肩宽腰窄、有力的肩胛骨,整个流线都是完美比例,这身体简直是按摩师的天堂,视觉与手感的双重享受。 陈露冷静、专业地将布巾盖在腰部以下,然后用精油揉搓了手,以竹枝点了几滴到后背,她的手刚撑在他腰侧两边,以掌力轻轻地顺着皮下筋膜的弧度,她觉得这应该是客人觉得最舒适的力度,因为每次给女按摩师按的时候,她们都会极度舒服享受。 所以力度与节奏都在她完美控制下,按揉了两下,还没有将精油揉热往上推呢,她就感觉到手下的筋骨突然绷紧了。 她愣了下,这种情况,可能就是新手按摩师的窘状,毕竟有经验的按摩师马上就会知道客人什么状况,从而完美的应对。 可陈露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只好轻声轻语:“顾先生,您身体放松一下。”肌肉绷那么紧,按摩师按起来很吃力,而且被按的人也不舒服。 没想到她话音一落,顾宴就臭着脸拨开她的手快速起身,穿上了裕袍,一抬腿就下了温泉,整个人泡在了温泉里,理也不理陈露。 本来还从容自信的陈露这一刻也有点慌神了,难道自己刚才下手力气重了?她还没使劲呢,刚开始肯定要缓推的,但没想到顾宴嫌弃她手艺差嫌弃到一上手就不用她再按下去了。 她来的时候,还自信满满地对主管和领班说:放心,没问题! 没想到,才按了几下就被打脸了。 顾宴背对她穿浴袍时,她还在身后诚恳道歉及解释,以挽救对方因为自己手艺差而岌岌可危的好感度,“顾先生,十分对不起,刚才按痛你了吗?”她紧张地在他身后搓手手,“我对男客人确实没有什么经验。”她愧疚地说,“实在对不起,手艺不精,以后我会多接待男客人,努力精进自己的技艺,希望能再为您服务,您,还需要其它按摩师进来吗?” 顾宴听着话,脸更臭了,语气压抑生气道:“不需要。” 陈露眼看着他抬腿进水,双臂用力搭在温泉石边缘上,仰头闭着眼睛。陈露极有脸色地跑去取来了肩靠,放在他颈下,并调整到他最舒适的角度,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到顾宴眼底淡淡的青色,还有他眉间的一点发黑。 “系统,顾宴被魔气入侵了?” 系统:“……宿主,已经入侵过了,他的情况跟别人不同,魔气还在他身体里。虽然他撑过来了,被魔气改造过的身体也很强悍,可同样,精神受到魔气的侵扰也更严重、更恐怖。”它嘿嘿笑了声,“恐怕他以后日子不太好过哦,暂时还能靠自己意志力压制,时间长了,就会有魔化的危险。” 陈露不理它的阴阳怪气,因为她从中找到了机会,想到什么,她指尖一伸,食指和中指间就夹着一片很小的乳白色花瓣,冒着淡淡的雾气,她俯身轻轻地将它放在正闭目,眼底发青的顾宴双眉之间。 顾宴顿觉一直沉闷的眉间,突然一点冰凉,由那一点四下晕开,意识如荡在水中,十分舒服,他睁开眼睛看着陈露,“在做什么?” 陈露趁机将食指点在他眉心处,轻轻地按揉:“我给您按摩下额头吧,看您没有睡好的样子,按一下会舒服一点,我会轻一些,这个力度可以吗?” 顾宴目光定定看了她半天,才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眉心的那片花瓣很快变成指甲大的汁液,陈露点了点精油与它混合在一起,四下揉开,一直轻推到他耳后,再顺着耳后推向颈顶两侧的淋巴位置…… 直到后来,顾宴泡好回到清风别馆内,陈露又给他做了一次头部按摩,两次下来,他眉间的积存的黑气一扫而空,屋子里都是一种奇异的花香味,闻一口神清气爽,顾宴就在这样的香气中,在她手指温柔的抚慰下,慢慢睡着了。 他在清风别馆一直睡到了下午,才离开。 陈露锤了锤胳膊,回到了休息室,休息室没什么人,她刚想要趴一会儿,一个人飞快地推门进来。 看到陈露当场翻白眼,“喂,我听领班说,你刚被客人指定专属私人按摩师了,一下子把你包定了一年,过份了啊!怎么好事儿都落你身上了?” 私人指定和私人专属完全不同,前者是客人习惯某个按摩师的手法,每次来都指定他一个人服务,但其它时间按摩师随意。私人专属,那等于把按摩师包场了,这个按摩师相当于是客人养在会所,只给客人一个人服务,别人都不鸟的,是人家付了不菲的费用包下全年服务。 陈露一个才培训了三个月的小菜鸟,就给客人服务了一次,什么经验也没有,刚出培训期就被人急着包订了,真是气得人嘴巴苦,哦不,是酸!得知消息,气得一群人酸死了! 按摩师8 几个和陈露熟悉的按摩师,真的酸,顾先生是多么大的一块肥肉,一年来红尘的次数那么少,一只手都嫌多,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这块肥肉,可人家没有点过一次服务。 现在就破例点过一回,居然包了陈露一年的专属按摩师的位置,要知道私人专属按摩师,除去会所坑爹的抽成,她半年时间,就能拿到只有专属位能拿的一笔五十万的签单。 半年五十万,还不包括顾先生每次来额外给的小费,所有按摩师都惊了。 羡慕?有。 嫉妒?有。 恨?有! 顾先生果然是很好的客人,大家在这里待时间久了,每个客人什么性格,待人怎么样,大不大方,她们都很清楚!所以大家才眼巴巴地望着顾宴,望了这么久,这块超级肥肉终于有一天被人吃到了,还吃进了一个新人的口袋。 哪里肯甘心啊!不就长得好看点?! 陈露觉得她们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此刻已经灰飞烟灭了。 领班一看,陈露跟只单纯的小羊羔一样,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其它人的眼神就像要吃了这羊羔,样子是真不痛快!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人的情绪控制能力变弱了,很小的事情反应很大,早上还有两个服务生因为很小的事情,差点起冲突,还好被劝下来,她赶紧过去赶人,“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没事情做了?没事做就去清理自己的柜子刷按摩床!” 把人赶走后,领班还冲陈露点点头,笑容意味深长,“不错,我就知道你能做得很好。”顾先生对她很满意。 陈露:…… 她要是说,客人只让自己给他按了按额头,腰都不让她碰一下,她们能信吗?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她虚心跟其它几个还算熟的按摩师请教,男女客人按摩时手法上的差异,几个按摩师虽然也告诉她,但那眼神,那语气,酸:“喛哟哟,你现在都是私人专属按摩师了,牌子都从轮班按摩师里撤出来了,我们还能教你什么呀?” 可陈露真的想在其它男客人身上试试手,她到底行不行,现在她顶着专属的名头,也不好抢别人的客人,可她又不能跟这些按摩师说,为什么我按摩一上手,人家就不用我按了。 别人只知她专属费半年五十万,但她的窘迫无人知,她特意找了些专业书研究,又借着给别的按摩师帮助的时机,观察她们的手法。 从未有过的认真。 很快,顾宴又来了一次,陈露这次更小心谨慎了,顾宴为什么买她的专属位,她不太清楚,毕竟那天她才按了两下,还没有大施拳脚呢,他表情就很不满意了,后来还是给他按了额头,按到他睡着,她才在清风呆了几个小时,否则人家泡温泉,也不需要她干什么,干站着不走,也很尴尬。 顾宴换衣服时,视线偶尔落向陈露,看着她没有上次那样对他笑,反而板着脸有点紧绷的样子,手里在那儿认真地调配精油,他围着浴巾,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向她微倾,压低声音轻轻问:“没找到人练手,不开心了?” 陈露:“啊?”在说什么? 顾宴冲她勾了勾唇角,得意地先进了温泉泡了会儿。 “他在说什么?”陈露转身问系统。 “宿主,他说你技术不好,多练练。”系统一本正经地说。 陈露:是吗?那我也得找到人才行啊,现在会所的客人没有她的事儿了。 …… 知道他睡眠不太好,陈露今天调配了三种温和放松,对助眠有很好功效的精油,然后她往里面放一片红色的像晶石一样寸长花瓣,它很快融化在精油里,原本有些清澈的淡黄色杯中液体,透出一点橘红,就像流动的宝石,十分鲜亮好看,而且混合起来的气味闻起来,陈露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给人很火热烂漫的感觉。 她还没有弄清楚凝露仙镜内,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朵都有什么攻效,有几种她亲身试过,白色很温和,像徜徉在水中,很舒适。绿色很清新,有好心情。蓝色舒爽,毛孔张开的感觉。黄色暖洋洋的,心情灿烂。 红色是恢复精力,她有时候累了喝一杯,就很快就有力气,除了喝完会有点热。按摩师是个很消耗体力的工作。工作完,含一片红色花瓣,对恢复体力很友好。 仙镜大概天生有克制魔气的功效吧,无论什么颜色,都有消除魔气的作用。 这次她选得是红色恢复精力的花瓣,兑好之后,顾宴已经在温泉里泡了一会儿,她拖来软垫,找角度轻轻放在顾宴旁边,上次在池边蹲着给他按额头,蹲了半个小时,真是太难受了,所以这次她谨慎的选了个垫子,累了打算跪坐一会,能舒服点。 顾宴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腿下的软垫,“累?” 没等陈露回答,他就手撑石壁,从温泉池中站起身,“泡好了,到里面坐着按吧。” 那“哗啦哗啦”的温泉水,从他身上滚落下来,陈露硬是被眼前美景炫了一脸,还有几滴水,溅到她脸上。 可谁让他是贵宾,是金主呢,她抹了下脸,把软垫放回去,取了干净的浴巾,跟在他身后。 清风别院设计了一处廊腰,有桥有廊,景色很美,桥廊尽头有一处按摩室,是一间较大的几人室,多个客人可以边聊天边看风景,然后按摩喝酒小聚,十分潇洒惬意。 陈露将干净的浴巾递给顾宴,然后弯腰把近窗的按摩床收拾了下,铺上了整洁的布巾,顾宴擦干身上的水渍,围好腰围就趴了下去。 那里有软椅,陈露给他按额头时,坐着按舒服多了,还可以一边按摩一边看风景。 她将顾宴的额头的头发,轻轻往后顺了顺,没有想到他人冷冰冰的,但头发还挺柔软的,然后将橘色的精油点在他眉间,点上去后,她伸手和缓着力道按揉了着他眉间位置,按着按着,她就觉察他肩膀动了下。 她立即停下动作,轻声询问:“顾先生,按摩床不舒服吗?” 他动作立即停了下来,“没有。”想了想他问:“这什么香味?” “三种精油调制在一起的气味,您不喜欢这个味道吗?”陈露声音和缓地问,当然其中还有一片可以去除魔气的仙花,这就不必说了。 她的手指从眉间,顺着他眉毛生长的方向,一直揉进他两侧的发丝里。 只顺揉了两下,她注意到顾宴又动了一下,是很细微地抖动,然后他咽了下口水后,平静道:“还行,挺香的。” 上一次按摩到一半,他就睡着了,这次他一直很清醒,可能是因为之前积存的魔气有点多,今天眉间的魔气就很少,她只揉了几下,魔气就淡掉了,接着她也没有着重在眉间按,而是缓慢向下,主要按揉他耳部周围。 耳部周围的穴位非常多,如果手法好的话,按起会非常舒服,她顺着他的耳后和发线的位置向后颈慢慢揉捏,陈露很专心,手里每一个动作的节奏感都非常完美,能带给人极度的舒适,让人彻底放松。 她平时给它人按,被按的人就会反馈,“哇,这里好舒服。”但给顾宴捏就没有反馈,所以陈露不太确定他的感受,就没有看风景也没有说话,怕她不专注的话,又被顾先生嫌弃推开。 那她就真成了按摩师之耻了。 按完后颈,如脂滑腻的手,借着精油的润泽,慢慢推向了他下巴位置,下颌线那里排毒的两处淋巴穴位按通了会非常舒服,可以排毒养颜瘦脸,她给女生按的时候,这里是重点照顾的位置,所以她按起来就很熟悉,动作行云流水。 她不知道男客人被按到这里是什么感觉,应该跟女人感受差不多吧,女按摩师反馈很好,可是按到顾宴,却感觉到他喉结吞咽了好几下,甚至睁开眼睛看着她。 陈露:…… 她以为自己动作是不是又重了,勒到他了?赶紧欠身向他询问:“顾先生,我用力轻了还是重了?我再轻一点?” 这么一俯身,她发现顾宴不知什么时候,两侧的耳朵特别红,耳后都红了一片,其实她按的力道并不大。 每个地方的按摩师都有每个地方的手法和风格,红尘的按摩师,更注重的是客人的舒适感,按起来以他们觉得舒服为主,但是一舒服,力道就不像是民间治疗按摩力道那么大,因为用力过头就会疼,在红尘是不会出现让客人疼到叫出来的程度,微疼微酸是可以的,除非客人要求力度重一点。 她开始反思自己,难道她手劲那么大吗?皮肤按得这么红?是不是还要再轻点,可毕竟是男士,力量不是应该比女士更重一点吗。 没有经验没有对比真的抓瞎,她看着顾宴睁开眼睛看她,两人视线一碰,顾宴的眼神立即移开了,似乎不太不舒服地移动了下身体,动作做得很隐晦,可正观察他感受的陈露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她视线也跟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 …… 陈露有点热,脸也透着微红,她毕竟是个没有经验的按摩师,这种情况,按摩的手也停了下来,感觉碰到哪里都有些烫手。 顾宴本来平平移开的视线,又回看了她一眼,微抿了下嘴角,然后一个起身,背对着陈露坐了起来。 “我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他声音略带暗哑,透着一丝克制和忍耐。 按摩师9 嘶…… 陈露用手背碰了碰脸颊,有点热。 她边用手扇风,边从清风别院走出来。清风别院离按摩师休息处很近,几个按摩师轮完班正在里面补妆。 陈露一进来,几人就瞟到了她绯红的脸蛋儿,眼神一转动,顾盼生辉,还有点莫名的羞涩感,一看就像是被……滋润了。 都是女人,谁不懂?可真会刺激人!几个人心想,长那么好看,来会所做什么按摩师啊,直接出道好了。 陈露倒也不是没想过,但男主似乎从未和明星圈子的人有过什么绯闻,他也不参与这种娱乐“社交性”聚会,至少明面上没有,所以陈露放弃了,无法交集的圈子,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呦,顾先生中午才来的吧?这才多久,你就出来了,专属按摩师就是轻松呢。”几人没好气,口气凉凉地说道。 她们几个正急着补唇色,贴面膜,修指甲,按摩师是不能留指甲的,但可以将指甲修整的很好看,颜色上的简单美化是可以的,为了美也极尽所能了。 她们可听说了,清风别院被顾先生整整预定三个月,这可是一大笔钱,他来会所这么久,可从来没有包过这么久的场地呢,还包了个专属按摩师,真是前后差距大到她们怀疑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昨天闲聊的时候还有人说:那是以前没遇到喜欢的,遇到了再冷的冰山也化了。 几个按摩师皆用眼尾瞟了陈露一眼。是吗?不就长得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儿?瞧着脸上婴儿肥还没消,就这么会了!哼,狐狸精!tui~ 因为她把红尘会馆所有女按摩师心中最期待的no点1抢走了。 陈露都快成为众多女按摩师的公敌了。 她一进来,只能灰溜溜地找个地方待着,不敢吭声。 “咦,今天怎么这么快出来了?顾先生又睡了?平时真小瞧你了,你可真有能耐。”有人边涂口红边抿嘴,不想放过她。 酸!真酸! “陈露,看来你在红尘也待不了多久了……”另外两个也酸溜溜地说,“才来三个月就被人预订走了,你也算打破咱们红尘总店那边的记录了。” 总店那边听说,按摩师人手小本本,来过红尘待了多久走人,都有总结经验,竞争激烈可想而知,陈露这在总店那边,肯定打破了最短时间记录。 出道即巅峰,虽然现在只是预订,但在这些按摩师眼中,离开红尘早晚的事儿。 几个人的确吐槽陈露长得就比她们好看那么一点儿,也没有太多,但心里也理所当然的想,就那狐狸精样儿,哪个男人受得了她的私人服务?抠到嘴里的糖,谁舍得让给别人呢。 羡慕嫉妒恨,可怜她们就惨了,天天轮班累个半死,遇见的还全是不靠谱的人。 本来陈露还想问问她们,按摩的时候遇到这种状况该怎么办,她记得有人隐晦地提到过,她没当回事儿,红尘的规定是很严的,私下讨论客人的私密是不允许的。 但现在……,陈露坐在那儿,看着她们全身上下被柠檬支配的样子,她手指蹭了蹭自己额角的细绒毛,这个时候,她们是没有理智的,而且事情根本不是她们想的那么回事儿。 她脸上的红晕,那是被精油熏着了。 红色花瓣有些热,她又用手扇了扇风。 本来按摩师以为,最难以接受的都接受了,再没有什么好让她酸的了,会馆最好的那个高岭桃子,不是已经被新人摘走了吗。 结果领班又来了,顾先生刚付了两万小费,财物通知陈露去取,还拿她做典范,教育手下的按摩师,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一次只能拿千八百的小费…… 一群按摩师:…… 尤其陈露拿着小费签单,面有愧色,她说:“我这个按摩师做得好像不够好。”两次都被赶出来,还有小费拿。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个女按摩师脱下了鞋子,准备去追着打她了。 …… 短短半个月,陈露手里的存款,除去上次拿回家的五万,加上这次的小费,已经有了十几万,专属按摩师的钱每个月会给一部分,这个月会所结余了八万。 陈母这两天打电话过来,说选中一处离双胞胎学校近的小区,比原来的房子空间大,三室一厅,她在电话里念叨那房租实在太贵了,原来的小房子虽然有点小,但住了那么多年,还是有点不舍,要不是双胞胎长大了,她还不想搬出来。 陈母让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一趟,就等她回家看过房子,满意了才付租金,然后做点好吃的给她吃。 如果不是家里太困难,其实陈父陈母对这个女儿是真的好,从小就是手心里的宝,哪怕现在有双胞胎了,但在他们眼里,这个女儿是不一样的,是不能当泥巴似的随便丢在地上放养对待的那种孩子。 陈露有点烦心,就随口说:“这点小事,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自上次后,顾宴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过来,她跟领班隐晦地问过。 领班说:“我也是听经理提起,顾先生最近好像在外地,大概有一段时间不会过来,你要是有事,给你一天假回家看看。”在红尘,按摩师全年无休,只有轮班和请假。 陈露这才舒了口气,手指点着手心,视线游转,神游太虚。 领班头疼,她忍不住跟陈露抱怨:“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客人脾气都很大,已经有几个按摩师被骂了,前两天还有个客人把餐厅给砸了,醒过来居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虽然会所的损失全额赔偿,但老出这种事,真是让人烦躁。 微微走神的陈露站姿很美,她微低着头,像是在虚心听诉的样子。 见领班揉额头,她转身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往里面弹了一枚绿色的花瓣,花瓣绿意荧荧就像一块玉石,扔进水中,还有清脆的响声,她递给面有疲惫的领班,安慰道:“铃姐,喝口水,一切都会好的。” 领班笑了下:“你怎么跟男人似的,喝水能解百忧吗?要是能,那我能把怀子吃了。”她还是接过水,领了陈露的好意,喝了一口,然后惊讶看她道:“这水还真的挺好喝的。”清爽甘洌,口齿留香,心情居然好多了。 等到了第二日领班还在回味这种口感的时候,她亲自跑去休息室,接了一怀,却再也没有昨天陈露亲手给她的那杯水,那种清爽甘甜的味道了。 …… 天近傍晚,下班的陈露刚离开宿舍,不打算挤地铁,想叫辆车送自己回家。 “陈露!”隔着绿化带,有人叫她,接着一阵车按喇叭的声音。 她回头,就见停靠在路边一辆十分骚包的黄色跑车,车里坐着两男一女,女人的妆化得要多精致有多精致,超级短裙和名牌包包,指甲殷红一层丹蔻。她正拿着墨镜准备往脸上戴,看到陈露动作一停,仿佛看到了什么危险生物。 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很壕,另一个低调了一点,低调的男生就是跟陈露打招呼的那一个,他很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这是我朋友,你要去哪儿,要不要让他送你一程?” 开车的壕二代和旁边的女人,眼睛眨也不眨眼地看着陈露,直到陈露转过身,虽然神色有些冷淡,并不热情,但目光流转间却是无数美好,她看向他们,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移过,搜寻着记忆。 壕二代“哇哦哦”一声,眼睛瞬间亮了一下,手里握着方向盘,身体一直向后抻,躲开了旁边女人头发的遮挡,目光不断地在陈露身上扫视。 陈露没有笑意的脸,会给人一种超凡脱俗、清纯绝伦的感觉。 他旁边女人,眼睛也长在了陈露身上,从头打量到尾,从脚再打量到头,如此反复,毫不厌倦。 陈露搜过记忆,一男一女她不认识,叫住她的男生,她倒是有一点印象。两人同班他是班长,曾经追过陈露,天天送早餐,还在宿舍楼下摆心形蜡烛,一群人跟着起哄,陈露没理会过。 那时候的她十分高冷,刚穿来一年多,任务毫无头绪,当时她已经打算去红尘了。所以,这个人在她眼里,就是无需记住名字的过客,不久后她就退了学,两人再没有联系。 没想到半年后又见面了,她懒得应酬,很敷衍地笑了下,就转过身,拐弯从小路离开了。 哪怕没用真心,哪怕很敷衍的只抬了抬唇角,就像冰雪融化,花绽枝头。 突然破冰的明媚,有种界限的反差感,哪怕只有一抹的余晖,也足够在人心中留下惊艳的一笔。 身后车里的三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背影,都没有说话。 …… “郑恩海,你还认识这样的美女?”好久,壕二代才搓着手指,意犹未尽地斜过身体,问向后面的男生。 男生看着她的背影,一脸苦笑:“绝美吧?她是我们学校女同学里最漂亮的一个,可惜一年多就退学了,学校现在的校花和她比,顶多算得上清秀。当初我对她一见钟,追了她三个月,给她宿舍的宿友带了两个月早餐,最后也没追到,安慰的是,学校没有一个人能追到他。” “这么有个性!洁身自爱!我喜欢。”壕二代说。 “洁身自爱?”男同学像听了个笑话,“你知道她退学去哪儿了吗?她退学去了红尘人间。”男生无奈道:“我也以为她洁身自爱,谁知道……” 洁身自爱能去那种地方吗?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那里面的男人是去干嘛的,不是一清二楚吗?都是去消遣的有钱人,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的人真心追求她,她不愿意,却愿意去红尘人间那种地方,去跪舔那些……来作贱自己。 “红尘人间?去那里除了做应侍就是按摩师,都是些奔着上流阶层想一劳永逸的年轻女人呢。”副驾驶座的女人弹了弹红指甲,“不过嘛 ,她长得真不错,应该不难钓到有钱的吧。” 壕二代虽然失望了点,但很快又高兴起来,他看出男生脸上的不忿,那是完全自然流露的遗憾,壕二代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长道:“我叔叔有红尘人间的会员,本少爷带你过去,做男人可不能这个样子,你应该高兴才是,当初你追不到的女人,现在只要花点钱……” 他笑着点了点手指,“只用一点钱,再高冷的女人,在你面前也得乖得像个小猫咪,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信不信。” 男生在壕二代手掌轻拍下,认同地点了点头。 “明晚我叔叔在温泉会所有个小聚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看看你这位高冷的女神,是怎么服侍我们的,保证你以后不再遗憾了,哈哈哈……” 按摩师10 陈露回家的时候,小区邻居散步的人,看到她从车里出来,一开始都有点认不出她了,毕竟现在的她在红尘待了那么久,整个人的气质和风格肉眼可见的变化。 以前t恤牛仔板鞋加一起二百块,能穿一个夏天。虽然也青春也美貌,但在红尘,接触过上流社会成功人士,加上众多女按摩师亲身指导,无脑炫耀,并多重角度示范红尘中的女人那些层次不同的美,确实是很提升人的审美品味,连带着陈露的气质都改变了。 从不染凡尘,似堕入人间,染上了红尘的烟火色。 其实陈露只是换了身衣服和包包而已,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牌子,但穿起来很好看,头发也被其它按摩拉着一起到熟悉的沙龙修剪护理了一下,正懒散的披在身后,走动的时候,荡出动人的波浪曲线。 有些人光顾着看她,都忘记打招呼了,陈露进楼道前抬头,四楼还有个人趴在窗口看着她。 陈露:…… 陈母和陈父早早迎了上来,因为她刚到楼下,就有邻居在门口亲切地呼唤陈父陈母,“欸,老陈,你女儿回来啦!” 双胞胎放在姑姑家,这几天陈母收拾家里的东西,顾不上他们。 陈露走进去,将包包放好,陈母过来亲热地摸摸女儿的后背,又捏了捏她露在外面白嫩的手臂,比在家里的时候瘦多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又小心摸了摸她的衣服,料子一看就很贵的样子,但她没有说买这么贵的衣服穿,不如买点肉回家,只是叹了口气。 她是既盼着女儿打扮漂漂亮亮,走到哪里都被人夸,但又不希望女儿太漂亮了。这世上凡是漂亮美好的东西,都要被人抢来抢去,不得安宁。他们这样的家庭,女儿遇到点什么事儿,也庇佑不了她。有时候陈母倒想女儿长得普普通通,哪怕丑一点,至少可以安安稳稳的过生活,不会招人觊觎。 “妈,你再捏,我胳膊就青了。”陈露不舒服地抽出了手,但也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了一下。她现在比陈母高半个头,陈父个子也不高,但生了陈露,比他俩的基因加起来还要优秀得多。 “你看我,天天干活手劲儿大,捏疼了吧?”陈母给她揉了揉,陈露小时候肉就娇贵,陈母抱着她出去转一圈,身上就多几块青,长这么大,厨房都没让她进几次,他们这样的家庭,女儿饭都不会做,说出去都怕人家笑话,但事实就是如此,陈母确实娇惯这个大女儿,女儿回家愿意躺着,陈母:那就躺着。 她回家喜欢坐着玩玩具,陈母:那就让她坐着玩儿。 双胞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经常被陈母吼来吼去。 “电话里说租金太贵了?要多少?是不是钱不够?”陈露淡然的神情,一身的豪门范儿,站在这间又小又旧的房子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陈母,“里面有十万,拿去花,这些房租一年够了吧?” “哪用得了这么多啊。”陈母接了过来,虽然笑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卡拿在手里,还小心冀冀地问她:“在那边工作,没有人欺负你吧?” “没有,都很照顾我,客人也很大方,给的小费都很高。”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陈母松了口气,点头。 “什么小费能给十万,哪有那么大方的人?”有钱人又不傻,陈父是个干瘦的人,对女儿私自退学去工作的事一直不怎么高兴,尤其找的工作他特别不满意,陈母不知道,以为就是小区给人按肩扯胳膊那种按摩师。可男按摩师跟女人能一样吗,只有女人才会傻乎乎以为一样。 “这钱我们不要,你自己存着,存够了就赶紧把工作辞了。”陈父还在执着于这个工作不太行的不良情绪中,哪怕她往家里拿再多钱,在他眼里也不如正经的工作来得让他放心。 养个女儿,尤其养个漂亮的女儿,尤其是女儿长得太漂亮了,就是这点不好,处处让人不放心,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被骚扰,出了家门去哪里都觉得她有危险。 陈露点点头,转移话题:“爸今天怎么在家呢。”陈父腿不好,找了个库房保管的工作,有时候夜班经常回不了家。 “你不知道,最近好多人得了躁郁症,狂躁起来吓死人,不少人受伤去了医院,所以你爸工作就停了几天,正好要找房子搬,你明天就和你爸去看看,喜欢就租下来。” 本来陈母还下不了这个决定,有钱存着不香吗?搬家多麻烦,她还想等双胞胎再大一点,毕竟当初陈父做床也想到了,床设计的蛮大的,足够再用三五年,那时候两孩子才十来岁,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墙边的桌子搬走,换个沙发床,她和老陈睡沙发床也行。 就是因为这个小区现在人太乱,还有很多租房客,流动性大,前几天还发生殴打致死的事件,电视里也天天报道,又哪里的人躁狂症发作了,又哪里的人受不了自杀了,一言不合就打架斗殴,感觉世道突然的乱了,陈母这种一间房子能住到底的铁打租客,都有点住不下去了,楼上楼下每天每夜,必有一户大吵,吵得两个孩子都睡不好觉。 再加上大女儿催她们换个地方,陈母这才决定要搬走。 陈露也没有耽搁,她只有一天假,第二天就去了陈母说的三室两厅,陈母说哪哪都好,就是房租太贵,去了一看,陈露:…… 这就是从小点贫民窟换到大点贫民窟的区别,地点还是在郊区,环境还是恶劣。 最后,她在中介翻了很多较好的中档小区,然后划了几个安全系数较高的,让陈父有时间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就合适的就直接搬过去。 陈母一听租金,一个月最少也要两千多,原来的房子一个月只要六百,现在翻了几倍,吓得都要昏过去了,但女儿已经决定了,陈母只好含泪给女儿挟菜,陈露安慰她,以后每个月她给家里五万,房租绰绰有余,让她别担心。 陈父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到底也没说什么。 …… 第二天晚上,壕二代杨与枫的舅舅在温泉会所开趴,聚会可以带人,杨与枫就带郑恩海进去了,郑恩海家里不算很有钱,父亲开了个小公司,但在b市算不上名流,最多算个中产,能认识杨与枫也是运气。 郑恩海还是第一次来红尘旗下的温泉会馆,这里是私人会所,不是有点钱想来就能来,人家平时只接待红尘总部铂金和钻石等级的客人,这个等级的客人,已经把一般有点钱的那些人给剔出去了,凡升级到铂金以上,必然是身份和财力都数一数二的人物,这里压根不接待富流低层。 这个社会,连有钱都是有层次的,也分低中高三个等级,最高等级有钱是必然,但还有比钱更有能力的东西,才能得到会所的极度重视。 这里的消费层次也绝对不是郑恩海这种家庭可以消费起的。 郑恩海看着会所来往的人,无论男女、无论是服务人员还是按摩师,没有一个长得丑的,那美貌,是直接从大众底层,拔高了一大个台阶,长得丑是进不了红尘会所的,红尘招人看脸,脸好看什么都好说。 铂金与钻石等级的客人开趴要提前预定场地,只有这种情况,一些来参加聚会的人,才有机会进来见识一下温泉私人会所的奢侈消费,每个第一次进来的人,都有被震惊到。 今天的按摩师真的忙坏了,一有聚会。无论是私人小聚还是商务往来,轮班的按摩师就要累死了,安慰的是这些被客人邀请来参加聚会的人,大概知道要给小费,有一些还是出手很大方的,当然也有不给的,但收入仍是不错。 因为太忙,陈露就帮领班跑跑腿,时不时还在旁边看看其它接摩师的工作,她认真地观摩,客人也时不时拿眼睛瞟向她,甚至还想跟她说话,后来她就被轮班的按摩师赶了出来,不,支使出来拿东西。 她领完东西,跟前台的几个人打了招呼,一位前台小哥哥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陈露回首,嫣然一笑,回身的时候脸上灿烂的笑意仍未消散。 杨与枫与郑恩海就那么好死不死地一眼看到了她,人群中,她永远是第一眼就能被发现的崽儿。笑得那么明媚美好,感觉空间都被净化了的舒心感,真是红唇如丹火,烧得人心动。两个人的眼睛几乎长在了她身上,随着她一举一动而转动。 郑恩海甚至想:她比学校的时候更美。 陈露一身工作装,长发在脑后挽起,红唇白皮天鹅颈,一头墨黑如云的乌发,浑身的曲线哪怕穿着制服,也能从起伏的弧度看出美不胜收的风景,她几乎是擦着两个人身边走过去的,眼风都没有扫过来一下。 这么近的距离 ,脸上连一点点的毛孔都看不到,皮肤幼嫩到能捏出水来。 还有那诱人心弦,独特的美人香气朝两人扑面而来,那种舒爽感,是可以延寿十年的那种,杨与枫看得眼中有些热。 惹人爱!真的太惹人爱了,怎么会有这么对他胃口的女人呢,从头到尾,连根头发丝都长成他爱的模样。 直到她离开,杨与枫与郑恩海才回神。 杨与枫几步走到了前台,前台那边有按摩师的名册,上面有照片,录有每一位按摩师的年限与等级,杨与枫飞快的翻,结果从头翻到尾,也没有翻到他想要的那位按摩师。 名册上没有,他干脆把名册扔到一边,“我要指定刚才那位女按摩师。” 前台愣了下,“先生要指定哪一位?” “就是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女按摩师。”杨与枫跟叔叔来过红尘,他知道陈露穿着制服就是按摩师的制服。 刚才?刚才只过去了一位按摩师,前台了然地保持着笑容道:“您是说这位按摩师吗?”说完他指了下一侧墙上挂着的按摩师的铭牌,最下面的就是陈露,照片拍得清纯可人,拍的时候她下巴还有点婴儿肥。 “就是她,我指定她为我服务。” 前台微笑道:“很抱歉,先生,陈露按摩师已经被客人指定了,您可以选择其它的按摩师为您服务。” 杨与枫道:“我就要她,现在下午五点?她现在这位客人什么时候结束?” 前台依然微笑:“先生,很抱歉,这位按摩师已经被钻石客人专属指定了。” 杨与枫虽然跟叔叔来过几次,但他不是这里的铂金会员,不太了解这里等级制度,“专属指定?那什么意思?” 前台一看就知道杨与枫是被人带进来参加聚会的非会员,但仍然有耐心地解释道:“钻石级客人,可以指定一位按摩师为自己的专属按摩师,只为自己服务。” 杨与枫气坏了,私人会所可真会玩,都能玩出花样儿了,听说包这个包那个,还没听说过包按摩师的,他可真孤陋寡闻。“那她明天呢?明天总可以吧,我预定她明天为我的专属按摩师!钱不是问题!” 前台忍住,尴尬地微笑回复:“不好意思先生,这位按摩师已经被预订一年,您如果想提前预订,就要等一年后,并且,还需要有红尘总会那边的钻石级会员卡……” 杨与枫和郑恩海:…… 按摩师11 杨与枫的叔叔订的是5号醉梦,它的设计风格是青瓦红楼般的民国风,整个别墅与露天温泉融为一体,布置非常唯美,香而不艳、风雅不俗,很有万丈红尘一壶酒的风情。是一处有情怀又十分雅致的聚会场所。 当初建造温泉会馆山庄,红尘请了两拨设计院的人,整整八幢温泉别墅群,合则整体,分则迥异。什么北方合院派、南方园林派,各显其能。 建造出来后的设计图非常壮观。凡是第一次来温泉会所的客人,见到全貌都很惊艳。每次过来预订不同的风格,不一样的风景,高级会所名副其实。 私人聚会上客人觥筹交错,几位按摩师入了场地,个个如醉梦一样朦胧美艳。使客人有种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风情盛世颜的极致感受。 可惜,杨与枫所认为的盛世容颜,她不在这里,花钱都买不到她的入场券。昨天还跟郑恩海夸下海口,一定要让他这位初恋小美人,亲手服侍他,让他好好的体味一下金钱无所不能的魅力!什么求而不得?那只是钱砸得不够多而已。 哪曾想,今天刚来就被打脸了,现在不是钱够不够,而是有钱,他的等级却不够。杨与枫叔叔的身份很可以了,也只是红尘总部铂金级别的客人。钻石级,杨与枫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别说现在,就是十年后他继承部分产业,也未必能拿到这里钻石级的身份。 气得他在不远的一个假山上狠狠踢了一脚,脚上几万的鞋子边缘立即卷起,被石头的尖锐刮蹭掉一块。 郑恩海第一次来这里,还有些局促,见杨与枫因为面子开始气得发疯,只好劝他道:“算了,枫哥,以后总有机会,你叔叔在那边叫你呢。” 杨与枫喘着气,扭头问他:“她家里什么情况?” “啊?”郑恩海愣了下,“谁?” “你的初恋小情人!”杨与枫脸黑眼睛红,看起来有些吓人。 郑恩海微微犹豫,“听说她家里条件不太好。” 杨与枫平复了下心情:“是吗?”本来还暴躁易怒的脸,接着笑起来,仿佛刚才的怒气都是泡影,他手臂一伸,揽住了郑恩海,对郑恩海道:“来,你跟本少爷仔细说说她家里的情况。”边说边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亲亲热热地往里走。 …… 晚上两个小型的私人聚会,轮班的按摩师都很忙,忙到休息室一直空的,陈露帮领班传话跑腿,来了前台无数次,腿都快跑断了,直到领班匆匆过来,对她说:“你准备一下,顾先生快到了。” 陈露简直谢天谢地,真没想到今晚他会过来。若是在平时,她直接去清风准备接待,清风已经被顾宴包下三个月,期间,这里是顾先生私人专用场地。 但今天,大概是好几天没有见到人了,领班还说,顾先生最近出差,不在本地,估计短时间不会过来,但没想到说完才隔了一天,人就来了。 陈露就在前台附近,离主入口近,领班说完,她直接去了主入口那里等人。 …… 入秋的夜晚,虽然只有缓缓的轻风,但扫到果露的皮肤上,还是有些冷。陈露玉脂凝膏一样细腻的肌肤,越是冷越显雪色的白。 很快一辆外形低调,但依旧能看出内敛奢华质感的车子,驶进红尘分会所。顾宴正在与人通话,一手拿着手机,有人帮他打开车门,他走了下来,身后一直跟着两个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灰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扔在了车里,衬衫样式简洁,显得他整个人干净优雅,一个内心不够干净的人,是穿不了白色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句话。 手机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表情微凝,叹了口气,才取下了手机。 把手机递给身后的人,他才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随手将领口的扣子解开,加快速度往会所这边走,边走边解着袖口,秋风吹起他修剪得体的发丝,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俊雅。 他用余光略过身后一左一右两个身影,这才神色漠然,闲庭信步地走进会所,直到看到不远处,才怔了下。 陈露见他看过来,微张口想跟他打招呼,但距离有些远,随即放弃地冲他绽然一笑,然后向他快步走过来。月色下,明眸皓齿,唇如激丹的美人,轻奔地身影,清楚地映照在他眼底。 顾宴喉咙轻缓地滑动了下,看着向他奔来的人,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陈露边走,目光边游移地看了向顾宴身后,然后视线回到他身上,冲他笑着说,“顾先生,我刚刚接到了您要过来的通知,所以在这里等了一会儿。”风吹散了她颊边的几根发丝,发丝不听话地擦过她的朱唇,有一种晚风凄色的脆弱美感,“我们……”她笑着指了下会所入口,“我们先进去吧,顾先生,这边请。”说完,她回头对他一笑,主动的在前面带路。 顾宴目光定在她脸上,“嗯”了一声,锋芒毕露的气势,慢慢消弭,长腿从容地跟在陈露身后。 陈露一直为顾宴引路,二人一进入会所,三个前台立即看到了,她们当场承受了这一对会所顶级颜值天花板的美貌,这就算了,可看一眼突然心动,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一个回头笑得动人心魄的美,一个目中无人却余光皆是你的帅。 陈露平时看着其实人还蛮冷淡的,偶尔才会露出惊鸿一笑,但在顾先生面前,就太不一样,有一种花儿在喜欢的人面前恣意灿烂的错觉,那情态真的是跟平常不同,迷得人不要不要的,前台小哥哥看得眼睛都直了。 顾先生以前是个多么高冷的客人,一过来,会所对他所有的安排他无异议,但若有哪里失误了,他也不会开口,但很久都不会再来了,这是何等挑剔且冷漠的人呐,可在美人面前,视线都快长在她身上了,不过是从主入口大门一起走进来。 没有任何接触,甚至没有说话,但他的脸偏向她,他的视野余光,他余光的焦点,都是她。他全身的注意力,也全在他旁边为他引路的人身上,虽然他没有直接表现出那份喜爱,但这份喜爱就藏在他无时不刻的目光里。 前台视野绝佳,两人一举一动皆在眼里,微笑眼神动作,哪怕一个侧首,都逃不过三个前台的火眼金睛。 在顾先生进来时,三个前台礼貌地向顾先生问好,他连一丁点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到他们身上。哦,不对,打招呼的时候,他扫了他们一眼,那是冰冷无情又嫌你碍事的一眼。 二人离开后,前台一男二女纷纷呼出口气。 顾先生的气势越来越强了,尤其两个女前台,年纪都不大,看着他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她们隐约感受到了甜蜜的气息,两人低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好似探知到隐秘八卦的满足笑容。 到了清风别院,随行的人直接隐去痕迹,若不注意都不知道这里多了两个人。顾宴来红尘很少喝酒,他来会所就是难得空闲过来放松一下,调酒师接到通知,依然早早备上几款口味偏淡的酒水,放在玻璃冰柜中冰镇着,随时可以拿出来饮用。 陈露极有眼色,一路陪在顾宴身边。他一抬手,陈露就帮他开门,他解衣扣,陈露就接过衬衫仔细叠好。顾宴是钻石客人,在会所配有专门的衣帽室,也有专人打理。里面的衣物全是高级订制,每一样送来时就被搭配好,带着编码,需要什么衣物,让侍者取来就可以了。 今天陈露依然选了放松类精油调配,放了一枚可以增加身体抵抗力的黄色晶石。几日不见,顾宴额头的魔气堆积了不少,脸色看起来也没休息好的样子,恐怕奔波劳累了许多日,黄色花瓣,正适合他现在的状态。 果然,调配好比例的精油,散发着跟普通精油香味不同的馥郁的香气,刚一点到眉心,顾宴眉间积存的魔气就四处乱窜涌动,随着她手指轻轻揉动,全部消散不见。 陈露坐下后,先问过他躺下来舒不舒服,会不会觉得凉,然后才认真的帮他疏通了额头脸颊,颈侧和肩膀处的穴位。按完,她的目光才似有若无地轻轻瞥了一眼…… 揉按的指尖一顿。 然后又恢复动作,按了一会后才起身。对进来后就一直边解衣服,边看着他,哪怕现在按摩的时候,目光仍旧在她脸上巡视的的顾宴,她抿了下嘴唇,轻声询问他:“顾先生,我学了新的手法,今天……要不要试一下,给您按一下腰吧。” …… 几个小时后,顾宴一脸餍足地穿上了深蓝色的衬衫,倚在按摩台边缘,慢条斯理地扣着袖口的钻石袖扣,哪怕漫不经心,动作依然异常地风度优雅,只是视线时不时会粘在陈露身上。 按摩师12 房间隐约有一股旖旎缱绻的气息。 陈露清洗过手,正收拾柜子上的毛巾和一些零碎的东西,一回身,就看到顾宴站在她身后。穿上衣服的顾宴,通身上下,依然是一派贵公子的风范,只是站得太近,差点贴到她。 陈露微笑谦让地退后一些,笑眯眯地问他:“顾先生,您不再休息一下吗?”仿佛之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顾宴愉悦的心情微微收敛,低头,目光在她礼貌的笑脸上转了转,见她眼睛专注清澈地看着自己,那种专注让他心里又愉悦起来,他视线慢慢落在那处丹露般欲滴的唇瓣上,颜色极美。 陈露的头顶只到他的下巴,她清晰地看到他喉间突然微微吞咽了下,甚至听到了喉结滚动的声响。 “顾先生。” “顾先生,你的西装。” 头顶越来越灼热的视线,盯得她脸蛋都快烧起来,她下意识地躲避他,佯装提醒地侧过身取了熨烫无一丝褶皱的西装外套,“外面温度低,顾先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然后展开外套,帮他穿起来, 西装合身的帖服在身上,肩宽腰窄,完美比例,她仔细地帮她整理好领口衣袖,顾宴就站在贴她很近的地方,视线跟着她的脸蛋,甚至张开手任她为自己穿戴,直到她整理完看了他一眼,他就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烫热的掌心轻轻的放在她纤腰一侧,烫得她皮肤都有点不舒服。 他的身体似有吸力般紧贴着她,将她拥在了怀里,两人之间本已经没有什么空隙。 顾宴呼吸间,传来很淡的烟草味。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唇上,仿佛受到了诱惑,他轻轻俯身微低头,靠近她……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顾先生……” 被打断,顾宴温柔的眼中开始风暴暗涌,但看着陈露微红的脸尾,侧过脸,羞涩的更让人垂涎欲滴的红唇,嘴边又轻轻泛开了一丝笑意,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露,轻声说:“我明天过来,等我。” …… 顾宴走的时候,也是从主入口离开的,陈露一路送到了门口。原来的顾先生来时匆匆,走时更迅速,主入口大厅的这段距离以顾宴的长腿,随便转个脸说话的工夫,他就消失在门口了,前台什么时候看到顾先生走得这么慢过。 几乎是在迁就身后的女人,陈露似乎跟上去跟他说了句话,他立即倾身向她,陈露将双手仔细拿着的昂贵领带交给他,顾先生看她一眼,点点头,擦过她的手指伸手取了过来,随意握在手上,然后目光又看向她。 两人视线碰到了一起,陈露红唇轻抿,然后移向了前台方向,三个前台正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看着他们,陈露嘴角的笑容还未消,看到她们后笑容就化为了尴尬,很快视线收回,可顾先生的视线却还留在她身上。 两人离开后,前台的两个小姑娘差点“啊啊啊”原地叫出声,有猫腻!有猫腻!她们前台做了这么久了,来来往往男女勾肩搭背,早就看得麻木不仁了。可是这两位,一没牵手二没接触,走路都很正常,也没有紧贴在一起。可是,看一眼就感觉他们有猫腻,不一样,他们不一样!他们绝对有事情了……肯定有了!毕竟连空气都开出了不一样的花儿了。 她们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顾先生一来,都恨不得能钻进清风看看,两个天花板在干什么。 晚上12点过后,领班龄姐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她动了动发酸的肩膀,到休息室时,看到陈露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见领班拍着肩进来,陈露把包放在一边,上前帮她捏了两下。 看着陈露红扑扑的脸蛋儿,真是比飞来的霞光都甜美,领班心下了然,低声问她:“……办法试过了?” “嗯。”陈露没有多说,点了点头。 按摩师其实有多种手法可以帮客人解决尴尬,也能避免按摩师的麻烦,有点经验的按摩师每次按摩都会主动去做,让客人身心都能得到释放,这也算是不用公开的小技巧,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陈露这种才培训完没实践过的菜鸟,才什么都不懂,最后还问到领班这里。 高额的小费,哪有那么好拿的呢,但那是对其它的按摩师来说,陈露就不一样了,她就是好拿得很,只要她真的能跟顾先生,在领班看来,这一辈子都不必发愁了,哪怕将来有一天两人分开,光分手费顾先生也绝对不会亏待她。 好的客人,在红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别人可能觉得顾宴全身上下凌厉稳重,一身的精英范儿,好似见多识广,身经百战,可领班这种真正在红尘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见的人多了去了,看男人的眼光早就不在女人的那个层次上徘徊,而是更多的在为人的人品上。 顾先生的人品自不必说,哪怕你给他端杯水,也必有回报。而他对待女人表面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但实际上的经验,领班觉得他其实并不多,甚至还有些感情上的洁癖,还有些清纯稚嫩。当然这些都被他的冷漠隐藏得很好,这样的男人,如果能喜欢一个女人,就会很重视,不会像会所其它一些客人一样,拿女人当玩物。 否则会所这么多女人,都像吸了猫草一样,就想朝他扑过去呢。 好东西、好男人,其实女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领班摇了摇头,可惜,很多女人长得漂亮,但有花无命。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顾先生从没看进眼里,平时会所里按摩师想近顾宴的身,连个机会都没有,和陈露才见面,他就开始在意,才让她按了两回,就肯让人碰了,这身体的反应,是最骗不了人的。 “顾先生是你的第一个客人,你可不要怠慢了,平时多用点心,知道吗?” 陈露签了十五年,违约金那么多,没有人帮忙,这火坑别想跳出去。 陈露站在领班身后,口里应着:“我哪敢怠慢他呀。”这次的任务目标,还真不是个能随便对待的人。别说是顾宴,在红尘,随便一个客人,伸出个小指头都能捏死人,在这里工作,非得很谨慎才行,话都不能随便乱说,否则有人想整你很容易惹祸上身。 尤其顾宴这个任务目标,为了接近他,陈露简直像是穿越了拥挤的人海,千山万水的只为遇到你,跌破头才进了红尘,真是巴结都嫌来不及,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认真对待了。 但在领班眼里,她还是不够热情,甚至有时候对顾宴还挺冷淡的,不像红尘其它人有那种往上冲的劲儿,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风格,也许顾先生就喜欢陈露这种若即若离的类型呢,太主动的他反而不喜欢了。 …… 临近深秋,已经开始降温,陈露缩在宿舍雪白柔软的被子里不想起床,直到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才懒洋洋接通放在耳边,陈母在电话里特别高兴,陈露还以为找到房子搬了呢。 “不是房子的事,是你爸爸,他原来的地方老板也得了狂躁症,公司不太好,你爸又换了个工作,这次也是管库房,一个月六千呢,待遇还特别好,你爸这次真的找到好工作啦。” 陈露一边拿着手机听着,一边套衣服,没兴趣地回她:“既然现在这么乱了,就不要让他出去工作了,又是这种库房工作,天天见不着人,你自己在家带双胞胎太累了,还要打零工。” 陈母不赞同,听了还有点不高兴,“不工作那怎么行?我和你爸年纪又不大,还能工作很多年,嗐,这事你别管了,房子暂时不搬了,等你爸爸工作稳定下来再慢慢找,到时候你爸工资就能付房租了,你给的钱我们不动……” 陈露看着挂断的手机,摇了摇头。 成了专属按摩师后,陈露等于是被客人养在了会所,她不轮班,所以会所对她早晚上班时间没什么硬性规定,只要顾先生满意,会所就满意。 陈露几乎是会所里最闲的人,但也没有几个人盯她,毕竟大家都不傻,把陈露搞下去,顾先生也未必多看她们一眼,还有可能给别人做了嫁衣,还得罪了人。而且陈露早晚是要离开红尘的人,得罪她没有半点好处,人家现在都被预定了,有这时间,她们还不如在别的客人身上多下下功夫呢。 聪明人多的是,吃力没回报的事那是傻子干的。 陈露洗完脸,站在大理石洗手台边,望着镜中人,黑眸红唇,脸上正淌着水珠。她对着镜子微微眯了下眼睛,睫毛微翘,在眼尾带出一丝弧度,一动就显出一丝妩媚,再转回正脸又很清纯脱俗,露齿一笑,明媚又迷人。 她对着镜子鼓起了嘴巴,像塞了个包子。 “系统,如何知道,我完成了任务。”她心里边问,边取了手边雪白的毛巾擦手。 “只要男主手上出现和你手上一样的红线,就算红线绑定成功,任务完成!” …… 下午陈露正在休息室,看着那个全身穴位的男士模型,专心的研究,有个刚轮上班的服务生敲了下门:“陈露,会所外面有人找你,我来的时候,他让我跟你说一下,说有事在外面等。” 陈露放下了手里的模型。出了会所,就看到不远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男生。 郑恩海一直在原地走来走去,不停地望着会所门口,见到陈露出来,他眼睛一亮,立即跑了过去,风吹开了他额前发,还是有一点小帅,他跑到陈露面前,“陈露。”眼睛里装满了她的身影。 就算是一年后的现在,就算他觉得自己该放弃了,但每次再见到她,仍然比初见时的心动,更心动一点。 “你找我?”陈露摸着后颈问他,“什么事?” 郑恩海个子有一米八六,很高,被陈露看着,他有一丝紧张,“我,我是过来想提醒你一下,虽然当初你拒绝了我,但我们毕竟是同学……” 陈露的头微微一侧,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不是,不是。”郑恩海有些语无论次,反应过来赶紧解释,“我是想说,有人要对你不利。” 陈露想了想,自己最近没有得罪过谁,更不提有过节了,而且自她成了顾先生的专属按摩师后,会所里的人对她都非常客气。 “你还记得吗,前几天我坐在一辆车里,跟你打招呼,旁边还有一个人,他是铭豪的公子,我觉得他……他好像看上你了,但是他,很可能想对你使一些手段……” 陈露见他说的很紧张的样子,便随着他说话点点头,安抚道:“别着急,你慢慢说。” 郑恩海那么大个小伙子,在陈露面前弓着腰,眼睛不够用脑子就一直上不了线,“……就是他跟我打听你家里的情况,我担心,他可能要对你家里做什么,所以今天过来想提前告诉你一声,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说着他拿出了手机,看着陈露小心道:“可以加吗,我不骚扰你,如果那个杨与枫要做什么,我方便通知你,你有事也可以跟我说。” 陈露犹豫了下,突然想到了陈母早上的电话,她点了点,伸手从身后取出了手机。 郑恩海有些激动地拿着手机,视线却瞟向她像珍珠一样饱满发亮的脸蛋,语气失落又诚恳,他忍不住地说:“陈露,我不会害你的,真的,虽然之前我确实因为追不到你,心里有些难过,但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好……” 陈露收起手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给我时间,我会证明自己,我一定能成功,我……” 不远,传来车门被关上的声音,正激动说着话的郑恩海看到陈露回头,他也跟着回头,就看到了一双修长的令人嫉妒的长腿,身上还穿了一套标准的商务三件式西服的男人。 那个人清冷倨傲的下了车,他冷着脸,目光淡淡地朝他们的方向扫了一眼。 按摩师13 陈露一见到人,就被眼神盯得发慌,她马上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下午四点多,她以为今天会来得晚一些。 “领班没通知啊……”她低着头抽气似地嘀咕了一声,就将手机收了起来,也没顾上跟郑恩海说话,冲他隐晦地摆摆手,就紧张地向顾宴过来的方向走过去。 “陈露……”郑恩海见她离开,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大概知道自己挽留不住她。 顾宴神情冷淡,听到郑恩海叫她的名字,压着想上挑的眉锋,目光又在郑恩海身上转了转,又落在了陈露的手机上,脸色很不好看,嘴唇一抿,成了一条线,见到陈露微笑着过来迎接他,他直接转开了视线。 “顾先生……” 她话还没说完,顾宴就视若无睹地迈着长腿,从她身边擦过进入会所,衣角还打在了陈露的手上。 今天前台轮班,站着另外两个漂亮的女前台,她们看到陈露和顾先生一起进来,马上露出得体的笑容,不过心里嘀咕,顾先生昨天听说来过了,今天又来?不过看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一脸冷若冰霜,走得虽然不快,但露露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人。 因为顾先生来之前,都会提前通知会所,今天没有通知就过来了,前台立即通知领班,领班估计这个时间,他恐怕要在会所用餐,于是急忙安排下去。 走进清风,顾宴通常直奔主题,不会太耽误时间,他平时挺忙的,也没有太多的消遣时间,所以做什么都比较有效率。今天他穿着依然很正式,不知道刚从哪个正式场合直接过来,陈露见他进来就要松领带,脾气似乎还不太好,领带系得有些紧,一下没有扯下来,他一急躁用了力,把领结拽得更紧了。 陈露急忙上前帮忙,她伸手时试探看他了一眼,见他没拒绝,才凑近帮他轻轻解开了被拉紧的结扣,然后将质地非常细密沉手的领带从他衣领处安稳地取下来,平整的收好。 陈露柔嫩的小手解领扣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指,顾宴漆黑沉静的眼瞥过她,等到陈露取下领带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开口问她,“刚才的人是谁?” 陈露微顿,“顾先生问哪个人。” 顾宴没有回复,只是定定看着她。 陈露抿了下嘴唇,不知道怎么解释才不像他想的那样,“他是我以前的学校,很普通的一位认识的同学。” “只是认识?”他问。 陈露点头,“嗯,和他不熟。”她的目光清澈无垢、纤尘不染,丝毫没有任何世间的污垢纷杂。 顾宴移开了视线,但显然没有顺好脾气,因为陈露给他脱衬衫的时候,他握着陈露的手拿开了,举动在告诉她,不需要,他自己来就行了。 陈露发现了,他一别扭就会这样,不愿意让别人碰自己,身体大概是他的底线,能随意碰触他的人,应该才是能接触到他真心的钥匙。她想,要完成任务,大概是要很亲密的关系才行。 不管他脸色现在有多冷淡,没有笑脸,话也没有几句,视线也不在看她,但在她给顾宴按摩耳朵的时候,按到耳边周围的穴位,手指轻轻拨动他的耳垂,细细地顺着耳廓的纹路,缓慢揉按耳骨。然后很快就……,身体是很难骗人的。 陈露看了看他脸色,“顾先生。” 他闭着眼睛。 “需要我帮你……” 还没说完,顾宴就开口了,“不用。” 声音回复的极快,还有一丝不高兴,陈露忍住笑意,帮他继续揉了两下后,仍然起身。 感觉到她起身,“你……”顾宴睁开眼睛,刚支起手臂,就看到陈露将薄布慢慢向下整理了下。 人鱼线的名字虽美,但其实这里是隐藏了许多穴位和淋巴,按通了……通身舒畅,对身体好处许多。 听到顾宴“嘶”了一声,颈间青筋隐隐,眼睛看着陈露,之后他再没出过声。 …… 顾先生是在清风用过了晚餐才走的,陈露有意的在他喝的水杯里放入了一片紫色晶瓣,他的心情在用过晚餐后好多了,他阻止陈露帮忙,自己套上西装外套,显然还在意着之前的事,抓着衣领抖了下肩膀穿上的时候,还低头板着脸看了陈露一眼。 “你和男同学的关系都很好?”他似漫不经心地问。 “我很少跟男同学接触,今天遇到的同学我都不记得他叫什么了。”陈露急忙跟他解释,一秒都不敢耽搁,“他是前几天来这里参加私人聚会,看见我在这里,所以……” 顾宴打断她,“你们交往过。” “没有。”陈露抿了下嘴唇,“我和他真的只是平常的同学关系……”她的嘴唇非常滋润,颜色是夏天最鲜嫩的红,仿佛抹了蜜粒一样,一抿唇格外的诱人。 顾宴看着她,她似乎没有撒谎,他看了半晌,没有预兆的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这次没有像昨天那么迟疑,而是带着一丝强势不容她反抗的气势低头俯下来,他气息中带着微凉的烟草味,与陈露馥郁迷人的气息完美交融在一起。 彼此都闻到了对方的气味,又暖又香又清凉,是让他心生喜欢的味道,他的唇缓缓地蹭过陈露的唇瓣,触感柔嫩的就像春天最鲜嫩的花朵,修长的手指坚定地扶住了陈露的后颈,带着一丝强势的霸道,喘着气倾身探入那处无比鲜美诱人的香气中。 顾先生走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虽然在别人看起来他没什么表情,但工作人员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满足,陈露送走了贵宾,回来后脸颊还有未消的红意。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心知肚明,高冷的冰山开出的花,隔着老远都觉得甜! …… 陈露今天回宿舍早,她联系了陈母,想让陈父把工作辞了。 陈母:“那怎么行啊,你爸爸他都入职了,做得也挺好,那边公司也大。” 陈露坐在床边,想了下,“公司叫什么名字?”她打算查一下然后问问郑恩海,这公司跟他说的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你爸倒是跟我说过,我没记住,好像是什么建筑公司。”陈母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你爸说他做得挺好的,不会有事的。” 陈露只好挂了电话,陈父的电话那边打过去,却打不通。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刚穿来时她对陈家父母很陌生,也并不想和他们过于亲近,没想到才两年不到,竟然有点上心了,换作刚过来的时候,她不是太在意这些事,随后,抛之脑后,伸手把头上扎的发圈取了下来,脱了外衣进了浴室。 …… 顾宴接下来几天,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有时中午有时候下午,或者傍晚时分过来吃过饭再走。两个前台还暗自嘀咕:这两天顾先生是不是来得太勤了点儿,看样子好像是在忙碌时,难得抽出来的休息时间赶过来,来了没一会儿又匆匆地走了,这点时间泡澡都有些不够。 前台平时见得多,满肚子八卦,也不好跟别人说,只能两个关系好的私下议论,否则实在憋得很,有一个小声说:“你知道吗,昨天有个服务生路过清风,清风那儿不是有个古风亭子吗,还有那种飘纱,都没遮严,他就看到顾先生抱着露露不放呢。” 说完两个人就跟两只松鼠似的,捂着嘴嘻笑一会儿,“他抱着干什么,服务生看到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新来的服务生嘴巴松,我一套话他就说出来了,他说他都看傻了,他说顾先生私下跟咱们看见的不一样,就很不一样,一点也不高冷,抱着露露不撒手呢,一直在亲她……” 说完两人低着头嘿嘿嘿,间隙还穿插着:“真没想到……”“顾先生是这样的。”“那有什么稀奇,男人都这样。”“他以前怎么没有,都不叫按摩师的。”“不喜欢呗……” …… 陈露早上宿舍出来,含了块红色的花瓣,没有吃早饭,只买了杯味道还可以的豆浆喝掉,喝完将杯子吸管扔进垃圾分类。 “美女,我们又见面了!”杨与枫倚在车门前跟陈露打招呼。 今天他穿得很正式,车子也换了,不是上次那辆骚包的跑车,陈露没有过去,他却笑着插兜走过来,“嗨,还记得我吧,和郑恩海一起,之前我们见过一面。” 说完他从上衣口袋取出了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陈露接过来看了下,一看便知是公司闲散部门挂职的职位,这种部门副秘副经理都是这种吃喝二代标配,公司有他没他都一样,“谢谢你的名片,我急着上班……” “等等。”杨与枫搓了下手,看了看周围,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说道:“是这样,我和郑恩海关系不错,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钱都不是问题……” 陈露撇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欸。”扬与枫上前就要拉住要走的陈露,陈露躲开了他的碰触,“您还有什么事?” “陈露,人嘛,总会遇到难处,不要忘记我说的话,以后不管什么事,你只要来找我,我都给你解决了,钱都不是问题。”说完杨与枫冲陈露一扬眉,帅气地眨了下眼睛。 陈露看了他一眼,等她进了会所,把名片随手扔进了休息室的垃圾筒里,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名片。 两人在路上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们不远处,有辆车慢慢停了下来,直到杨与枫站在那儿,看着陈露的背影,哼了一声,露出一脸对方不知好歹的冷笑,“早晚有你求到我的时候。”许久才甩着手里的钥匙,坐回了车里。 “顾先生。”开车的人抬头看了眼车镜,提醒道。 后座一身正装坐在那里的男人,盯着杨与枫开走的车,“他是扬铭豪的儿子?” “是,扬铭豪的小儿子,扬与枫。” 后面的男人一脸寒霜,“走吧。”说完车子很快驶入了车流之中。 按摩师14 秋天正是泡温泉解乏降燥的时候,温泉会所最近的客人比较多,晚上十一点,陈露准备下班了,领班拉住她,没忍住,悄声问:“顾先生这几天没有过来?” 之前有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来,哪怕没有时间,挤出路上的空闲也会过来一趟,至于过来是泡温泉还是吃饭,还是来看人,那就不知道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很忙,可突然接连三天没有来。 陈露表情也不太高兴,低头嗯了一声,也想过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左思右想,没有啊。 “你是不是说错话了?”领班问她。 她还想知道呢,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了? “没有吧?”陈露思索几回了,她从没有问过顾宴任何私人的问题,说的话题都是安全线以内的,她确定自己没有任何越界,难道是因为自己主动为他提供额外服务?他……不喜欢主动的?他是狩猎类型的男主? 可当时他也没有不愿意,拒绝也没有那么坚决,完全半推半就,还非常……久,看着她的脸他就是不结束,陈露按得手都痛,好歹她是按摩师的手啊。 倒是三天前他来过一次,来的时间很晚,泡了不到半小时,换了身衣服,也没有让陈露服务,陈露就在旁边递个毛巾,帮他整理换下来的衣服。走的时候,他还定定地问了她一句,“你来红尘,因为什么?” 为了你。 但陈露不能这么说,她顿了下,选了最安全但也最敷衍的说法,“因为家里穷,没有钱交学费。” 他看着她,许久,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几天也没有过来,整个会所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她突然失宠了似的,连领班都开始过来问了。 领班叹气,“你进会所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在这里说话做事要特别小心,有时候不知道哪一个字说得不对,就会惹得客人不高兴,正常时候我们都要少说话多做事。你既然想不起来做错什么,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的失误,吸取教训,下次一定要多注意。” 陈露只好点点头,揪出系统:“我失误了?” 系统:“……他似乎好像也许看到你和开跑车的二代男勾勾缠缠,这个男人有感情洁癖。” 开跑车的男人?那个名片上一堆头衔什么软开发部的副总经理杨与枫?陈露手指来回戳着桌子,“怎么就那么巧,路上遇到一次又被他撞到了。” “谁让你是人群中,最好看的崽儿……”一会儿同校的小帅哥同学眼巴巴来找你,一会儿又来有钱二代开着跑车纠缠,仗着漂亮做海王,为所欲为。 “闭嘴吧,你都说出来了,走开。” 陈露也没什么好的办法,都是些无法解释的误会,她坐在桌前撑着脸颊,接到任务时,她发现两人身份悬殊到想偶遇都遇到不到的程度时,她以为这次任务难度在前面,一旦两人遇到了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遇到之后才发现,他既不色,欲熏心,也不是随便引诱就上钩的男人。她还需要机会。等终于有了机会,也有了进展又发现,这又是一个很会克制自己欲,望的男人,轻易不肯跨界。 等到终于他不那么克制了,以为关系又向前迈了一大步,却又发现,他要求又更深层次了,而且也变得喜怒无常,不止是身体,现在对其它方面也有很高的需求?感情洁癖? 陈露只想接触他,不要他钱、不要他专情、甚至不要他的婚姻,只需要他的爱,甚至这份爱也不必长久,只要有一瞬间能达到系统绑定红线的要求,让她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可是,怎么这么难呢,他们现在像反过来一样,他的要求反而变得很苛刻起来,每次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成功了,又发现远远不够,而且越来越远远不够。她玩着手里的按摩笔,心道怪不得被系统定为sss系数男主,真是个轻易不会廉价送出自己真心的人啊。 恐怕他的真心,是要对方付出同等真心,才可以交换。 …… 中午陈母打开电话。 一接通,陈露就觉得到陈母的情绪不对,她轻声问:“怎么了?” 女儿一问,陈母就哭了起来,“露露,这可怎么办,你爸不让我打给你,可是家里现在出事了,你爸爸管的库房丢东西了,要赔人家三百多万呢,人家都找上门了。” 陈露:“三百多万?丢了什么东西?报警了吗?” 陈母哭道:“不知道,就是一些很贵的材料,你爸爸没做过大公司库管,他不太懂这些,来来回回那么多人,人家查监控看到是你爸爸把东西从库房搬出来的,要他赔偿,否则就报警,可你爸爸说他是被人陷害了,又跟人讲不清楚,人家又有证据,他又不让我打电话,说是要坐牢他就去坐。” “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记不清了,都糊涂了,三天前吧……” “对方报警没有?” “没有报警,就是让你爸爸赔钱,你爸爸说没钱,他们就到家里要,弄得小区邻居都知道了。”陈母哭着说,“本来以为家里就要好过上好日子了,哪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找个工作赔几百万,现在连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呜……这可怎么办呐,咱们家去哪弄三百万啊。” 本来很气愤的事,陈露听到后面差点没笑出来。 陈露安慰了陈妈几句,挂断电话,站在原地想了想。进来的按摩师就看到陈露拿着手机站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左右动一动,再眨几下,再动一动,再眨…… “练眼神呢,怪不得勾人一勾一个准,还专挑好的,是挺活灵活现的。”按摩师嘀咕了一声。 陈露:…… 陈父无权无势一个普通人,谁会陷害他,当个库管就算丢东西了,最多也就赔个工资,赔几百万?确实有些不对,库房丢了这么贵的材料,公司不报警居然缠着陈父要钱,明明知道他没有。 想到郑恩海前几天找她时说的话,陈露也没有着急,如果真有目地,自己就会找上门来,果然不出所料。 …… 晚上杨与枫参加一个重要聚会,穿得一本正经,他将陈露堵在那儿,会所也有商务类聚会的客人,来休闲喝杯酒顺便生意往来。 “陈露,我们又见面了。”杨与枫一见到她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左边耳朵上戴着个银色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抢夺了一身正装的风采,却彰显他与众不同的审美品味。 “杨先生。”陈露回过身,看到了杨与枫,在他身后不远,几个四十岁左右的人正站在那边端着酒高谈阔论,她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您传达,或者,您需要应侍生过来为您服务?” 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人间富贵天里讨生活,哪怕是你很反感的客人,你都只能面带微笑,不能需出丝毫不爽的样子来,就算他对你口出恶言。没有这样的觉悟和心性,是不适合在这里谋发展的。 杨与枫看到陈露跟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不像在外面时冷淡的样子,灯光下她的脸蛋雪白,嫩得像刚从枝头花苞生出的幼棉。他手里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搓着中指的指腹,看着陈露,姿态颇高调地说:“听说你在红尘,签了十五年,十五的青春浪费在这里,你不觉得可惜吗?” 杨与枫眼中有贪婪的光在闪动,“你的合同违约金可不低啊,这么高的违约金你不会只为了做十五的按摩师才签的吧?” 陈露微抿了下唇没有说话,周围人声嘈杂,时不时还有应侍路过。 杨与枫见她犹豫不言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得意地笑了下,手转动着杯中的酒液,“我听郑恩海说,你家里出事了?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与那些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比,跟着我才是明智的选择,违约金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家里的麻烦我也可帮忙应付,怎么样?做我的小情人,女人喜欢的大牌香水包包,钻石项链包一样都不会少你的,每个月我再额外付你五万……” 陈露看了他一眼,见盯着她得意地饮尽杯里的酒液,似乎笃定她不会拒绝。 “……杨先生,酒多伤身容易醉。你有事请便,我先离开了。”陈露转身,她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杨与枫这一招虽然有效,一般人就从了,可这不包括自己,陈家目前只能这样,等她跟男主有进展后,再看看是否能挽回。 杨与枫见她毫不犹豫转身,真是无情的女人啊,连家里人都不管了,他火气上来,将酒杯“哐”地甩出去,玻璃砸到了路边鹅卵石上,摔得粉碎,他狰狞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陈露,知道我是谁吗?你去打听打听,谁见了我杨与枫不给三分薄面?别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在我面前拿乔?你以为你们这些女人什么心思,我们这些人不知道?抬高身价挑三拣四?还挑到我身上来了……” 陈露充耳不闻,会所有安保,像这种喝醉了的非会员,有专门的一套处理流程,不必要跟他们直接言语冲突。杨与枫见状,恼羞成怒,他这样的条件,多少人想跟着他,他还看不上呢,居然被一个会所的小按摩师嫌弃了,他冲上去抓住了陈露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上拉,那手腕的触感又嫩又滑,真是活见鬼,身上没有一处他不喜欢,就连敷衍他的小脾性,他都喜欢。 “我看上你了,我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你以为你爸出的事是小事儿,大不了蹲几年就能出来?我今天就给你上堂课,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爸爸一旦进去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永远也出不来,你信不信?你最好乖乖的,别惹恼了我,在这b市,就没有我杨与枫搞不定的人!” “是吗?有人说你们杨家在b市只手遮天为所欲为,看来是真的了。”一个冷冽阴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发狠的杨与枫听到这话后,全身像被冰水从头浇到了脚似的打了个激灵。深秋夜晚的天气,已经很凉了。走过来的人,空气冷,脸色更冷,就像座冰雕,寒霜密布,他冷冽的眸光射向他,刺得杨与枫心头发凉。 “你……”他一下子酒醒大半,他,怎么在这里?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惨了惨了! 顾宴微收下巴,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目光落在他强握陈露的手上,那目光阴霾密布,杨与枫手背一刺,立即松开了手,他捂着手,明明上面没有任何痕迹,他却痛出了汗意。 顾宴这才转开视线,语气带了些训斥的意味,看向陈露,“回清风别院等我。”然后面无表情向杨与枫身后走去,与后面格外热情迎上来的杨与枫叔叔握手。 “顾贤侄!有失远迎,接待不周。”杨与枫叔叔非常热诚握住顾宴的手,笑容过份殷勤,“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让人请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赏光啊,哈,玩笑玩笑,恭候大驾光临。今天说什么也要多喝几杯,还要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杨与枫的叔叔说完,看到了正背对他的侄子,立即沉下脸:“杨与枫,你过来。”然后转向顾宴,笑得一脸热情地说:“唉,这是我侄子,不成气个东西,要是有得罪顾贤侄的地方,你就告诉我,我教训他……” 陈露看到杨与枫被叔叔低喝转身的时候,脸色惨白,吓得还抖了一下。 按摩师15 陈露在清风别院等了两个小时,问过应侍,他们说顾先生还在聚会那边一时半会过不来。中间她去吃了点东西,饭菜不合胃口,她没有吃多少,只含了片乳白色的花瓣。刚回到清风别院,领班就匆匆赶过来,一见她就拉住她问:“你刚才去哪了?” 陈露忙道:“我出了一身汗,去冲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她是打听到顾先生在忙才出来的。 领班立即打断她,有点激动地看着她,“陈露,你知不知你的合同被顾先生拿走了。” 陈露看着领班,“合同?” “对啊!”领班笑着说:“你来的时候签的十五年合同,已经从红尘总部那边调过来转给了顾先生,你现在已经不是红尘的按摩师了。” 陈露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来,看着领班,领班也看着她,“不是有违约金吗?顾先生帮我付了?” 领班嗔笑她:“顾先生还用得着付违付金,他一年在这里的会费数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是顾先生和会所之间的事,你……” 领班看了看她还懵懂的样子,压低声音:“刚才你不在,顾先生他让我问你,你愿不愿跟着他,你要愿意的话,他就在车里等你,你要不愿意,他说你可以直接离开了。” 陈露怕自己没听清楚,还探头去听,听完…… 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发展,之前全会所的人都知道她失宠了,她也以为情况不太妙了,转眼之间……这个结果是不是来得有点快? 系统:“有人着恼了,发现有人早有预谋,差点威胁着就把傻乎乎的你包圆带走了,你都要同意了,他可不是急了吗?”多一刻都等不了,今天就想要把人从这里带走,多一晚都不留。 陈露;我傻乎乎?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系统:你不傻,可他觉得你傻,你不同意,可他觉得你同意了啊。 “陈露,你要想好,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你跟着顾先生,以后好处多着呢,有他在b市关照你,不仅你,你家里人都能过得很好,你还犹豫什么?别人打着灯笼都碰不到这样的际遇。”领班语气急快地跟她说道。 陈露只犹豫一会儿,就点了点头,见她同意了,领班很高兴,她说:“陈露,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在红尘待不多久的。”这么好看的妞儿,根本留不到年后,可是她的确没有想到,培训完还没满一个月,就被人急三火四的带出红尘了,顾先生亲自给总部那边打电话,让人把合同开车直接送了过来,两个小时直达,半点耽搁都有。 这得有多急。 陈露没有什么可带的,她换了自己的衣服,拿了包,工作装都是会所量身定制款,红尘的工装很贵,她现在拿着也没用,就给了领班,让领班处理,然后跟其它不忙的按摩师打了招呼。 别看平时一群按摩师对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但是看她真的要走了,一群按摩师脸上的表情都很勉强,还有几个红着眼眶上前抱抱她。 领班送她出了会所大门,两个前台已经知道陈露要离开会所了,前几天,还以为她什么地方得罪了顾先生,引对方不满了,毕竟顾先生是会所出了名的挑剔,陈露又是新手按摩师,还有点替她遗憾呢。 没想到转眼间,人家连夜被顾先生打包接走,真是同人不同命,她们做前台这么久,来来去去那么多人,陈露是里面最凤毛麟角的一个。 领班送她到门口,冲她挥挥手,陈露对她笑了笑,她今天穿了件素色长袖裙子,外面拢紧了薄外套,风吹动着她的长发,扎起来的红色的丝绸发带在发间飘动,与她的唇一样艳丽,她回头冲领班摆摆手后。就向夜色中,亮着灯停在会所门口一直在等她的车,走过去。 顾宴双腿交叠,倚在车背,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背轻点,直到人上了车,才倏然一停,瞥她一眼后,掉开视线,严肃着脸才对司机道:“去金沙。” 车里很安静,顾宴没有开口。司机则有眼色,见到后座陈露,眼观鼻,鼻观心,什么也不好奇,专心开车,还有一辆车在后面隐隐跟随。 陈露坐在座位靠车门的位置,离顾宴隔着一大段距离 ,她几次看向顾宴的脸色,只能看到他闭目倚在靠背上,略有些傲慢的侧颜。 金沙大厦三十九层,指纹开锁,一进去,顾宴就直接脱下了外套西装,扔到了一边。他坐到了沙发上,左手将发紧的领带往下扯,深邃的眸子如墨一般盯着她,看着她像通身雪白的一只兔子一样,小心地走进来,东张西望。 就像童话王国里的小女孩走进了他的钢铁世界里,整个平层的装修,轻奢中带着商务风,风格只有黑白灰,没有什么明艳的色彩,这不太像平常人住的地方,没有什么烟火气,也没什么生活气息,倒像是公司开会的地方,很严肃也很沉闷。 “顾先生。”陈露看着他挽起衣袖,有力的手臂抵在沙发一侧,交叠着双腿,双眼从上到下来回打量着她,仿佛睃视自己领地的所有物一般,有一种隐约危险的气息。 片刻后,他开口:“你来这里,明白什么意思吧?” 陈露身上没有人间烟火味,通身上下只有一股纯净美好的气质,她眼睛左右看了看,周围全是陌生的摆置,又看向顾宴,手抓着包带,没有说话。 顾宴面无表情地将松开领带一把扯下来,扔到了一边,他盯着陈露起身,走到了她面前,陈露后面就是餐桌。 他手臂撑在她身后的餐桌上,身体毫无掩饰地贴近她。 顾宴的体温很高,陈露被他此刻全身的热度烫到了,她缩了下,回头看看无处能躲。 “张嘴。”他视线紧迫地盯着她,强硬地命令道。 ※※※※※※※※※※※※※※※※※※※※ 5号入v,0点的时候会有万字更新掉落。 有小可爱说第一个世界跟作者第一本书设定有点像。 那就推一下作者第一本书《他很神秘[重生] 》男主很强哦,女主有点浪浪的,哈哈,有喜欢第一个世界故事的小可爱可以去看。 你们猜对了,第二个世界跟作者第二本书也有点像。 所以推下作者第二本书《凝脂美人在八零[穿书] 》真的很甜,真的很宠! 第三个世界是末世。 后面还有其它世界,嗯,谢谢大家追到这里,有缘下章见,爱你们哟。 按摩师16 “顾先生……” “顾先生, 你别着急……我不会反悔的……唔……” “闭嘴。”他暗哑急切的低语气息,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唇,那带有侵略性异样的气息, 简直让她快喘不上气。 一会儿要她张嘴, 一会儿又要她闭嘴, 他到底是要她怎么做啊? 两人亲吻, 她有些敷衍, 她手指虚虚抵在他胸前,半推半挣动, 可抵不过他压倒性的力量。 两人的体力差等于鸡蛋撞石头,他要愿意使力, 她是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的。 既然一开始她选择坐顾宴的车,就已经做好觉悟,领班说让她跟着顾先生, 她心知肚明那是什么意思,她首先不抗拒不拒绝这件事,以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这本来就是没办法逃避的事。可也没想到顾宴会这么急, 来点缓冲也好,而且他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整个人特别急燥…… 顾先生, 我又不会跑,您是不需要着急的。 但她怕自己真这么说了, 他会更生气。 于是她没有说。 顾宴高大又有威势, 陈露在他面前, 很娇小的一只, 根本hold不住他。他若是想, 能立即控制住她,她往后弯一分,他就要往前进一分,最后她都无奈地都仰倒在了餐桌上,他修长的手指立即跟上,还轻轻用拇指压着她的额角,不让她起身,有点欺负,又有点恶作剧,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摸着那里细软的绒毛发,一边喘着气的吸附她唇如影随形,怎么也不肯松开一口。 “顾先生……” “顾先生,你……” “顾先……唔” …… 系统说过,魔气改造了男主的身体,处于人类的巅峰,她只当个儿戏听。哈,身体改不改造,跟她又没关系,她要的是心,不……她错了! 但他的手温也太高了点,他的手就放在她头顶,陈露就像只被烘烤的小鸡仔,怎么跳都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哪里怪得了男主,她的拒绝一点也不干脆,反而欲拒还迎不说,没事就在他耳边一个劲儿地嘤声吐气,“顾先生,不。顾先生……请,顾先生,您冷静一点……” 这个时候,让他怎么冷静。 她把顾先生三个字叫得千回百转,听在顾宴的耳朵里,又软又轻。顾宴耳后连同后颈都泛起了红,加上她气息香馥如兰,恨不得让人醉在里面。此时的顾先生就只觉得体内的魔气直往头上涌,何况她还用一双沾了露似的迷蒙的水眸一直在媚惑地看着他。 都要将看她的人直接吸入她眼睛里那片香馥润泽的湖水中,哪怕淹死在里面,也想一直看着她……直到世界尽头。 有几个男人受得了女人这样的清澈的目光? 顾宴已经是这个年纪极有克制力的人,可是还是现在这样急切的样子,喘息的热气也喷在她耳朵上,她耳朵都红通通的,怎么躲都躲不开他亲她的鼻尖与嘴唇,恨不得用手把他嘴给捂上。他哪里像个二十八岁快到二十九岁的成熟男人啊,简直就像是的青春期里那些热血无处发泄,精力在拼命涌动的少年。 这一腔迟来的青春激荡,几乎全用在了她身上。 陈露一挣扎,他就会用异常温柔的语气边亲昵边诱哄她:“要乖…” “你要乖一点,听话。” 可实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对着她,这位顾先生仿佛是只永远也喂不饱的饕餮兽。 系统捂住了眼睛,流下了心酸的眼泪。老天爷,这么水灵灵的一颗白菜,就这么让猪给拱了…… …… 金沙大厦是b市中心的一处交通便利的小区,是一处综合楼。阳光从半遮半掩的窗纱透射来的时候,陈露终于恢复了意识,房间外传来很轻的打扫声音,似乎有人在清理垃圾装袋子。 她抬手挡了下有点刺眼的光线,接着“嘶”的一声,她感觉到自己从身到心都像被一头巨兽碾过。男人的外表真是不可靠,顾宴明明看起来一副冷漠但有礼的贵公子形象,虽冷但他很斯文,可一旦大发起来,跟斯文的外表压根没有关系。 这个人一旦强硬起来,简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说什么就要什么,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按说既然接触到任务目标,并且成功的住进目标居住地,可以长期近距离接触,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大步。 可陈露脸都皱成了个包子,她没有想到会这么辛苦,人家是金主爸爸,论职业操守,她是,她是得在这方面尽心尽力,可是陈露一想到顾宴的……那里就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份沉重的情人工作了,原本想这样后可以近接触和男主培养感情的,可是现在,她只想多躺一会儿,小命要紧。 她怀疑自己昨晚就是条砧板上的鱼。他的手,她觉得他是在刮她身上漂亮的鱼鳞,她感觉自己被狼给盯上了,他呼吸气息一直喷在脸上和耳边,她觉得他是想吃了她,陈露是真的,后来真的有点吓到了。 她尝试着下床,啊!她立即伸手扶着自己,我的腰!要断了,快断了。急忙一伸手,指尖挟着一枚恢复精力的黄色晶瓣,放到口中,很快化为一股香郁的水气,吞入腹中,呼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身体立竿见影的好多了,她的身体太弱了,幸好她有特殊的恢复体力的宝贝,体力刚一恢复,她就想掀开薄被起身。 房门被敲了两下,然后被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拿着清洁工具走了进来。 看到陈露的时候,她一愣,应该可以说呆住了,张了张嘴四目相对,笑容还在脸上,但一时没说出话来。早上她来的时候,她正好碰到了上班的顾先生,顾先生上班时间很早,七点之前就会离开住处,她很有经验的避开雇主的上班时间,八点左右才会来这边做清洁工作。 她是顾先生请的钟点工,因为是综合楼,所以她也住在这个小区,平时和顾先生进出小区都很熟悉,只不过这里的综合区,贫富差距大到让人没一点脾气。这么说吧,她就靠着给小区里这些有钱住户做小时工,顺带拣点有钱人扔的“垃圾”就给儿子攒够了一套房。 说来一点都不夸张,在他们这里,拣有钱人的“垃圾”不叫拣垃圾,那叫开宝箱。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拣到垃圾筒外面扔掉的礼盒,一打开,里面就是价值几千上万的东西,被扔掉的那些“不好”的烟,在她眼里那都是一条卖几百上千的好烟。有钱人扔的理由是有了更好的,这条不好抽,不要了。她甚至还拣到过超大礼盒包装的澳洲鲍鱼和印尼燕窝,只因为日期不新鲜了或没地方放了。都是极贵的东西。 所以这里的工作,她做得很卖力很殷勤,和雇主关系非常好,因为这是她的生财宝地啊,有钱人随便扔点东西,她就能养一家人。有时候顾主不要的东西也会扔给她处理,住在这里真是要多幸福有多幸福,尤其顾先生这里,有一次他换下来一块表,掉在角落,收拾卫生间的时候在柜子下面找到,特意询问顾先生,顾先生不记得这块表,又很忙就给她处理了。 她后来拿着表去奢侈品专柜打听,听到价格差点昏过去了,值半个房子的钱。 只是,她在顾先生这里工作了三年,她没见过有女人出入过,基本都是顾先生的生活用品,连一根长头发都没有,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顾先生家里见到了女人。早上遇到顾先生的时候,打完招呼,顾先生都走出去几步,又回过身来叮嘱她,打扫的时候小点声,不要吵到人。 她猜可能是房间有女主人了,所以一直都在外面小打扫,没有进顾先生的卧室,直到刚才听到了声音,等了一会才进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顾先生卧室的大床上,深蓝色的丝绸床单上坐着一个美的动人心魄的年轻女孩,雪一样的皮肤,在早晨投过来的阳光下,白的发亮,长发微乱地披在身后,有种刚睡醒的凌乱美,嫣然的像果子红透了似的红唇,还有双纯净懵懂的眼睛。 钟点工刘阿姨都觉得自己被进入视线的美貌冲击的有点窒息,这是怎样的一种靡颜腻理、含苞开放的风情……,保姆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有钱人找的女人,果然就是这样好看出众的,这种好看美好的女孩子,也不是普普的男孩可以拥有的。 钟点工愣了下回过神,赶紧退了回去,“对不起,对不起,我是顾先生请的钟点工,每周过来打扫两次,今天正好是周一,上班日,所以过来的有点早,您继续睡吧,我不打扰您。” “就起了。”陈露应了一声。 刘阿姨关上门后,心想,这声音可真好听,就跟黄鹂唱歌似的,刚才她离开的时候还看了眼房间,顾先生的房间一向整洁,东西也摆放的非常整齐,可是现在明显乱了,地上还有些衣物,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里面的女孩子虽然拿被子挡住了自己,但肩膀还是能看到痕迹,真是……,怪不得女孩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真没想到,顾先生这样看着清冷无欲的人,私下竟然这样…… 陈露下了床好不容易进了浴室,是谁说给做小情人就轻松了呀?如果不是完不成任务会死,她会跑,真的会跑,男主眼里她好像成了一道菜,一道珍馐美馔,她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早上还那么早去上班,男主的身体已经被改造的不是人了吗…… 她冲着热水,边想到昨天顾宴眉间的魔气黑得浓郁,跟她接吻后,眼眸发亮魔气一扫而空。 “真想不到呢,我还有怯除魔气的功用?”陈露往肩膀冲水,疑惑地问了系统一句,昨天她也没有用晶瓣,男主魔气怎么去除的。 系统装死中:情绪异常低落中,啥也不敢说,啥也别问,问就不知道,问就是自己家的白菜被外来的野猪拱了,野猪趁白菜睡着了,还亲了她一宿,系统难过郁卒。 出来的时候,没有衣服换,陈露只套了件浴袍。在她冲澡这段时间,钟点工已经手脚飞快地将卧室房间收拾好了,换了一床丝绸床单,屋子开了窗透换了新鲜的空气。 钟点工没好意思说,进来的时候卧室里的气味倒是挺香,有种花香,但还是让人脸红心跳,她都那么大年纪了,可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年轻,赶紧去把窗户全打开,地上的东西收拾收拾,还拣起一条女士长裙,哎呦,那衣服都撕开了,这得多急,解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吗,有钱人就是比普通人会玩,普通老百姓,谁会没事撕衣服玩。 陈露出去后,钟点工刘阿姨,笑容满面跟她打招呼,她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气质,很有派头,长这样说不定将来就是雇主呢,当然要好好巴结了。 陈露四处看了看,打开冰箱,里面只有水,没有吃的,她只好拿出了一瓶。瓶身造型别致,上面竟然还有黄金涂层,看了看牌子她喝了一口,喝完就咧了下嘴角,奢侈矿泉水这味道……不是她娇气,是真嫌弃,口感并怎么好喝,还什么日系神户水。 她伸手往瓶口扔进了一枚蓝色晶瓣,入水即化,一股淡淡的幽香立即弥漫开来,她摇了摇瓶身再喝一口,清凉舒爽,好喝多了,终于缓过口气。 有奇花异草,这任务她或许可能凑合着勉强撑下去。 百分之九十九的路都快走完了,也不差最后一哆嗦。 钟点工刘阿姨十分有眼色,身份隐私她一丝一毫不打听,只是时不时的告诉陈露顾先生生活方面东西,还有新的洗簌用品放在哪里,说话周道热情,让人颇有好感。 陈露刚吹好头发,视频电话响起来,是温泉会所的一个c区的主管,顾先生早上吩咐过了,将陈小姐放在会所的东西收拾好送过来,顺便还送来了会所顶级厨师亲手做的早餐。 偌大一个餐盒,一打开超级豪华,摆置的十分精美,餐盒是古风的漆盒,里面三层,有荤有素,最上层切好摆盘的牛油香梨火龙果,配得是酸奶包和蓝莓蛋糕,还有三片英式松饼,角落一小壶紫砂大吉岭红茶。 “顾先生吩咐我们送东西过来的时候,顺便给陈小姐送一份早餐。”这位温泉会所c区主管大早上接到电话真是马不停蹄,陈露和这位主管不太熟,会所八栋别墅花园,分了三个区域,陈露一直在a区,只熟悉a区的主管。 陈露微笑,“谢谢。”陈露知道要付小费,去取了手机,那位主管赶紧回道:“陈小姐,顾先生已经付过费用了,您不需要再付了,吃完将餐盒放在门口就好,下午会有人来取。” 陈露点点头,主管十分客气的告别后,出了大厦,怪不得会所的女人们削尖了脑袋,都想要挤进上流阶层,哪怕是给人做个小情人。这回他是亲眼所见,昨天还是会所里一个小小按摩师,今天就搬进了金沙大厦,几百平的大平层,一平要几十万,他这个主管还要上门来送餐,顺道给送行李,点头哈腰的问好,这身份的转换,怎么一个戏剧了得。 陈露本来想今天回去红尘收拾东西,没想到送了过来,她把行李箱推到房间一角,都是她放在宿舍的衣物。 钟点工其它地方已经清扫完,正在收拾几间浴室,将干洗与机洗的衣物分开,在浴室门口她还看了眼那位陈小姐,她换了身衣服,坐在了餐桌前,扫了眼前琳琅满目的吃食,她白嫩的纤指拿起筷子,只挟了一片牛油果,轻轻放在嘴里,边吃还边皱着眉头,好像没有想想象中的异味似的,舒展开来,她又挟了一块牛油果。 吃饭的样子是真好看,不过这女孩不吃荤食,旁边摆了那么多荤菜她都不吃,就放在她手边的那碟嫩煎鹅肝,看都没有看,只挟些青菜水果吃,这陈小姐嘴巴挑剔得很,刘阿姨想大概是要维持身材吧,可惜了那一桌好吃的,很多一口都没动。 最后,陈露又吃了点酸奶蛋糕,喝了口茶,喝完后还咧了下嘴,不太好喝。然后起身离开了餐桌。三十九层,从窗户看下去很高,没有遮挡,一览众山小。 她还以为像顾宴这样出门有人跟随的身份,住的应该是豪宅别墅,没想到他是住在金沙大厦,金沙固然好,但这里出入的人有些多了,不过地段不错,交通便利、出入方便,并且可以随时登高望远。 陈露漫不经心的用手指点着窗户。 她已经住进来了,迈过了最艰难的一步,想靠近顾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出人意料的简单,难点在于他看不上的人,连根毛都别想让你得到,现在。 已经走到现在了,她决定咬牙撑一撑,只剩下得到他的爱,她就能完成任务了。 …… “系统,顾宴什么时候到?”陈露在厨房一顿手忙脚乱,身上还蹭到点洗菜的水,溅到了两没油。 系统:“宿主,你从来没进过厨房,两手不沾阳春水,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能不能吃还不一定呢。” 陈露白嫩的手指抹了下汗津津的脸颊,“你懂什么,要的是感觉,感觉你懂吗?我现在的身份是他养在金屋里的小情人……” 系统:金窝?这地方? “……小情人就要做小情人该做的事,尽好自己的本份,我可以做得不好吃,但要的是我为他去做的这份心意,要那种被照顾的感觉,那种气氛。”她挥着铲子,“我在网上查过,你知道男人最喜欢什么画面吗?” 系统想了想:“女人穿……三点式的画面?” 陈露:…… “……以后少看电脑上的东西,你是个没有性别的系统!” 她擦了擦手,“男人最喜欢看到的是,上班一天,身心疲惫肚子饥饿回到家,喜欢的女人在厨房忙碌,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他坐下就可以吃口热的。”不过陈露疑惑了下,她查的都是些普通男人的喜好,不知道顾宴吃不吃这一套,但她想,男人嘛 ,有钱没钱口味都差不多。 他们不像女人,喜欢各种各样的帅哥,他们就很专一,一心一意的只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系统撇嘴:凭什么给他做,一只外面的猪,拱了我们园子的白菜,还要白菜自己送到他嘴边给他吃,白菜肯让他吃,他就该烧高香了,他要感谢我们仙界祖宗十八辈儿。 陈露斜眼:“……又在说奇怪的话了,不是你让我完成任务吗?你要能把任务反过来,男人要得到我的心,我能让他跪下来求我。” 系统如一只安静的崽儿,一动不敢动。 陈露把热气腾腾的饭菜赶紧摆好,然后去镜子前抹自己的头发,扎起来,再用手抓个很好看的形状,然后飞快的跑进卫生间洗去脸上的汗,又换了一身普通男人心目中no点1的梦中情人式的白色裙子。 双手急忙拍了拍自己脸颊,让雪白的脸颊红润起来,然后整个人亭亭玉立地站在镜子前,看起来冰清玉洁,谪谪的仙女范儿,完美!她一转身,裙子边缘荡出了绝美的半圆,她手臂还往旁边轻轻荡了下,好像手臂上有什么袖子似的,她一直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动作,但实际她穿的是件柔软的吊带白色裙子,手臂是光洁的,没有袖子。 不过这不重要! 她立即下了楼,跑去厨房,气喘吁吁地站在大理石台边,摆姿势,装作自己正忙碌摆盘的样子,一缕微微微卷起的发丝,俏皮地垂在颊边,昨晚还是辗转反侧求饶的妩媚风情大美女,今天就是清纯无暇娇俏可爱小佳人,百变风格不在话下,气质这块她一向拿捏的死死的。 系统:…… 男主若不栽,它把系统的头撸下来。 …… 指纹锁传来声音,顾宴走了进来,他不动声色地关上门,转过身的时候,目光看向了正在厨房的陈露,陈露本来想装作才听到声音,抬头露出惊喜,然后微笑着跑过去迎接他,然后给一个爱的抱抱,抱就算了。 结果才刚抬头,嘴角还没上扬,视线刚刚对上,她就突然浑身燥热不由自主的躲开他的视线了,不知道是不是开了苞的男人都这样,还是只有男这样。目光看似很平静,可那侵略性的气势就几乎要把她淹没了,不需要说任何一个字,用眼神就好像在告诉她,他想的是什么了。 陈露不但说不出话,还噎住,“咳咳 ”两声躲开他的视线,不敢再看。 顾宴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将手里的包放在了一边,如平常一样的步伐走进来,在看到餐桌上摆着很多小碟饭菜,他愣住了。 饭菜冒着异常美味的香气。 陈露虽然破天荒第一次下厨,手忙脚乱照着视频做了一下午,但是系统不得不承认,就练了那么一下午,这几道菜居然真的做得有模有样,厨艺天赋点起来是又快又好。 缓口气,陈露端着手里的果盘甜点走了出去,她在会所的时候,有观察到顾宴的饮食习惯,他不太喝茶,不喝酒,平时只饮清水,饮食荤素搭配适宜,会喜欢肉食多一点,但也会控制自己营养均衡。陈露就不一样,她只吃青菜水果,不吃肉,为了完成任务做肉的时候,她用指尖提着软绵绵的肉僵硬地站了半天,忍住好大力气才没丢出去。 不过做出来的成果,非常不错,她学着会所大厨摆盘的样子,摆得十分好看,还在每一份餐点上放了一片花瓣,雪白的米饭上面,她放一片冒白气的乳白色晶瓣,热气一蒸腾,花瓣就化在了米饭上,轻轻的渗透到晶莹剔透的米粒层下面,热气熏染后香气更浓郁了。 “顾先生,您回来啦,我用厨房做了点吃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她小心观察着顾宴,他脸色看不出喜怒,看到她精心准备的饭菜后,愣了下,也只是轻“嗯”了一声,道了句:“辛苦了。”就解开了西装扣子,去了衣帽间,换了居家衣装,陈露站在原地抿着嘴。 不太高兴的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嘟起了嘴,以前在会所的时候,顾宴不是这样的,他还挺体贴,对她也有礼,偶尔还有点小脾气,他也能让陈露应付得来。而且那时候他很迁就她。但自从有男同学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客人与她纠缠后,他就不像平时那样,那时候她冲他笑,他还多看几眼,移开视线会满面愉悦。 可是现在,不但没有回以笑容,看到饭菜,什么惊喜的表情和反应都没有。也不像网上那些男人说看到这样的画面被感动到,有些东西果然因人而异。 让陈露没想到的是,顾宴换衣服的速度非常快,她还没沮丧半分钟,他就从衣帽间匆匆出来了,在她旁边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陈露心情又扬了起来,急忙也跟着坐下来,“顾先生,如果不好吃,你告诉我,我会多多改进。”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自己做的菜,她先一步伸过去,拿起来茶壶,她是跟早上送来餐点的大厨学的,泡壶茶,吃完饭喝一口还蛮好,就是茶叶泡得不太好喝。 她摘了一片仙镜里的花叶子,看起来就是一片正常的叶片,但绿得像块玉石,花瓣入水即化,但叶片不会,她取了一片冲了壶茶水,一打开盖子,飘香四溢。 这种花叶茶非常爽口,一片就可以泡一天,喝完嘴里会有种很清新的香味,她拿起的玻璃茶壶,壶中飘着一片青翠的叶子,视觉上就很好看,仙镜的主人真神仙,里面的奇花异草,一个比一个美,一朵比一朵香,连一片叶子都长着惹人爱怜舍不得丢弃的模样。 陈露伸手先给他倒了一杯,果然,顾宴没有拒绝,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喝了一口,他微微一顿,“什么茶?” 自然不能说实话,陈露笑着说:“是一种花的叶子,好喝吗?” 顾宴眼神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流连片刻,才点了点头,“不错。” 陈露一被他直视就有些慌,她移开视线,赶紧看向桌上的食物,她不吃,但她会给顾宴挟菜,她照着视频做得都是一些家常菜,芝士焗龙虾、奶油蟹肉汤,她还炒了个小蘑菇青菜,还有一道肉菜,陈露第一次做,也算很有天赋,她知道顾宴喜欢吃肉,于是主动地挟了一块肉片,内片肥瘦相间,她又配了点青菜,然后放到顾宴面前晶莹剔透的米饭上。 那一碗饭,尖尖上放一片香喷喷的肉,肉片上还有一片蘑菇和一片红椒,在视觉上就很有食欲,她还放了一块四季豆,然后抬头冲顾宴笑一笑,“顾先生,你尝尝。”虽然她做菜的简单,但它们扑鼻的香啊。 她一笑,顾先生喉结就微微滑动了下,顺着她的话拿着筷子,微微抬起手,有力的手臂微浮青筋,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挟起陈露放到他面前的那块红椒,放入口中,放的时候,眼睛还看向陈露。 …… 这一餐,顾先生十分赏脸,陈露只吃了一点放了筷子,做得也就还好,比外面的好吃一点,最后没有剩菜,剩下的都被顾先生吃掉了,那壶茶也没有剩下。 晚饭过后,顾宴取出了一份房产赠与证明和一张卡,放在了陈露的面前,“你父亲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若你选择私了,这是杨家给你父亲的补偿。” 陈露明白,但这件事情能查明,主要是顾宴,没有人帮忙,陈父自己很难讨回公道,更不提赔偿了,杨家是看在顾宴的面子上,才主动给的补偿。 “这张卡里有三百万,房子是一套公寓,在中元那边。” 中元那里全是高档小区,出入都是小有资产的年轻人,这套房子还是杨与枫前不久刚买的,就是一个和男男女女玩乐的据点,结果现在被拿来给了陈父做赔偿,那一套房子也是小千万了。 陈父冤枉三百万,卡里就赔了三百万,再加一套房子,全是杨与枫自己出的。遇到顾宴,他是人财两失,还被叔叔一顿臭骂,直接打发到外省,免得他给杨家惹事生非,b市中心圈子非富即贵,随便一个都不是小人物,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将来死都不知道死谁手里,短时间他是别想再回b市风云再起。 陈露没有拒绝,虽然她没有得赔偿欣喜的想法,但有了就拿着,至于公了私了,顾宴已经为她做出了选择,成年人的眼里没有对错,只有利弊,私了是才对陈父最有利的选择。 何况在顾宴的眼里,她本来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才跟着他的,顾宴帮她拿到了,她再说不要,太矫情了。她突然想到,是不是因为杨与枫对她的纠缠包养心思,间接提醒了顾宴,开始想她进红尘想要的东西,她一直以来讨好他的目地。 这不会就是顾宴突然变得不那么体贴,态度冷淡的原因吧?可他还是选择了这种关系。 陈露看向顾宴,顾宴也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陈露之前还觉得自己离任务终于再进一步了,但现在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她只能抿了下唇,干巴巴说了句,“谢谢你,顾先生。” 其实,在尊泰他毒发的时候,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觉是有一点不同的,她能感觉得到。现在确定了关系,有了金钱的往来,陈露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虽然以这种方式接近他,本来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种可能性,可若是没有确定这种关系,没有杨与枫与郑恩海的出现,两个人自然的发展,是不是她就能更顺利的完成任务,如果那样也可以,那现在的关系好像反而成了顺利完成任务的阻碍。 陈露拿着手里的卡和文件,叹气地看着他,只希望自己没有走了弯路。 但很快她就听到顾宴云淡风轻地问:“跟着我,你想要什么?” 陈露听到这句话,心口一阵窒息,她吸了一口气压了下去,这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露出一丝微笑,“想要的,顾先生不是给我了吗?”她不能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她总得图点什么才让人放心,可她又不能说自己真正想要的,她想要他的爱,可以让她顺利完成任务,但这绝对是不能说的,那她只能模棱两可的这么说了。 听到后,顾宴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东西,眼神微微冷淡下来。片刻后,给了一份他的许诺。 每个月十万零花钱,生活费除外,衣食住行都是顾先生负责,平时有什么事出门要去哪儿,要跟他汇报行程,顾先生出差,她的手机要畅通无阻,绝对不能不接电话,并且,和谐时顾先生的合理需求,她要尽可能的满足。 陈露看着这些的条件,尤其最后一条,她看了半天呼出口气。 “你有什么异议,可以提。”顾宴坐在那儿,从刚刚开始就一身冰棱,周身仿佛要飘雪花,冷得快落霜了,见她叹气,他加了一句。 陈露哪敢有什么异议,乙方哪敢对甲方有异议?谁让她是要完成任务的人呢,就这样吧,她也不带笑容地说,“没有,挺满意的,谢谢顾先生。” 顾宴起身的时候,把旁边的椅子都带出声音了,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一声,冷着脸去了洗浴间。 陈露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她的心情也不太好,晚上他一言不发地过来拥吻她,陈露真的有点怕他了,他一贴近她,她就忍不住扭腰躲了下,她这一躲,顾宴就把她一下子她拽到自己身边,狠狠地盯她道:“躲什么?不许躲!” ※※※※※※※※※※※※※※※※※※※※ 嗯,谢谢大家的订阅,还有一更 按摩师17 陈露欲哭无泪, 之前她还叫一声“顾先生不可以”,现在也不敢叫了,越叫他名字声音越急促, 越急促他就越靠近。而且他板着脸, 好像她欠他钱, 不高兴还每天都要, 她还不能拒绝, 拒绝他就会更凶。 明明以前在会所的时候,是个说话都朝她倾身的人, 现在她哭还把她眼睛给捂上。 系统:“猪的心思你怎么能懂呢,以前是谈恋爱, 现在是花钱买,以前他以为宿主爱他的人,现在他以为宿主爱他的钱, 心里难受可不使劲折腾,他难受了,宿主能好过吗。”不过,就算他不难受, 它家的白菜估计也好过不了,没看到白菜睡着了, 猪盯着白菜的眼神, 那是还想,强忍着不想, 等第二天再想, 宿主还天真的以为, 是猪生气了, 而宿主自己也在赌气。 之前还信誓旦旦, 要千方百计地得到男主的爱,现在,一个以为是交易,另一个你当交易,那就当交易好了。 陈露嘟着脸,抱着能逃一晚是一晚地跑回家,回去还要跟顾宴请假,手机那边顾宴沉默半天才允了假,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专职情人,把这份差事当工作做也不是不行,可是系统她要和男主发展感情啊,感情毫无进展,陈露有点烦。 很快一辆低调的s级黑色迈巴赫停在了楼下,配有专门的司机接送。 顾宴一言既出,必要兑现。每个月十万块零花钱准时到帐,说有车接送就有,他住处衣帽间非常大,足有两个卧式那么大,有一半都是陈露的衣服,全是当季最新款,一切都按着他那天所说的履行,果真分毫不差,做他的情人应该很满足了,唯一不满足的就是陈露,这些恰恰不是她需要的东西。 陈露随手挑了件酒红色的裙子,一般人穿红裙要么压不住艳色,要么穿起来红尘味儿重,但陈露不会,她清纯的脸蛋,超凡脱俗的气质,就算穿得颜色再鲜艳,也抢不去她的卓越容颜,更不会让人觉得她是流落风尘的那一个,毕竟生来一副谪仙似的模样,让人难以生出轻贱的心思,必是要好好对待的,尤其现在的陈露,举手投足就很有那种天生地养随胎而来的贵气,见了她的人也都觉得她将来必不平凡,绝不是那种在贫民窟一辈子打滚的人。 十月末的天气有点冷,陈露随手套了件白色薄呢修身外套,穿着高跟鞋拿着包坐车回了陈家。 出门的感觉好似放风,她终于能透口气,一脸平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住在梅园小区的陈家,现在还没有搬走,顾宴给的三百万和房子,陈露全扔给了陈父陈母,陈父陈母拿到房子和钱的时候,手还有点抖,跟做梦似的,那边公寓他们去看过了,出入的都是有钱人,不太适合他们这样的穷人住,最后陈母小心地和陈露商量,要不要把房子卖掉,换几处处普通的住宅,写她的名字。那一套能换三套便宜点的房子,住一套,另外两套还可以租。 陈露:…… 高档小区那套租出去的租金就很不菲,升值潜力也很高,不过东西给了他们,她就不管了,随便。 没想到赔偿的那处公寓特别好卖,中介挂出去第二天就被人联系过户了,还是全款。所以,最近陈父一直在看新房,看好了就打算搬走。 这件事陈母只说给了自己妹妹听,没想到妹妹一个嘴快,传得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陈父一个劲儿的强调是给的赔偿款,可谁信呢,怎么没有人讹自己回头再给自己一大笔赔偿?傻子才会干的事,陈父还买了台车,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二十来万但代步用足够了,认识陈父陈母的邻居羡慕的都快得红眼病了。 陈露坐车到楼下的时候,近午时分,小区不少人,看到车开了进来,不少人回头望,虽然这车看起来低调,但那得看跟什么环境比,在这样的贫民窟的小区,进一台这样几百万的车,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好多人都盯着,想看看这是谁家的?陈露出来的后,小区认识陈露的人,就有人议论纷纷,楼上楼下有人探出了头。 以前陈家的大女儿谁见了不说一句,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居移气,养移体,以及全身顶奢加成的缘故,她现在从头到脚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竟然觉得他们小区不配?和贫民窟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很难想象她是在这里长大的,很多平时打招呼的邻居不敢认,也不敢上前说话。 司机打开车门,陈露下了车,他又快步将后备箱准备的礼包提了出来,跟在她身后,还客气地提醒了句:“陈小姐,顾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晚上送你回去。”陈露不高兴的冷着脸,拿着包一言不发地进了楼道。 陈父陈母已经小跑下楼了,双胞胎就在后面像两个小鸡仔似的张着手冲过来,“姐姐,姐姐……” 陈父陈母赶紧拉住他们,陈露这一身穿着,别说是生活十来年的邻居,就是他们,都快认不出这个女儿了,怎么一个锺灵毓秀了得啊,这真的是他们生的?每次见着,陈母都要自我怀疑一番。 …… “我早就说,陈家早晚要靠这这个大女儿翻身,我说的没错吧?”有邻居羡慕的说。陈父陈母一看就是一辈子都出不了贫民窟这块地儿的人,但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人家会生啊,生了个女儿,就等于金蛋,现在金蛋破壳了,在她们眼里,那是闪闪发光的金凤凰。 “那是司机吧?陈家女儿跟得谁啊?还出门配司机,看起来不简单。” “欸,我听我哥们说,老陈工作出的那个事,本来要赔人家三百万,人家要钱要上门,老陈都准备去坐牢了,结果她女儿跟着的那位一句话就摆平了,对方又是赔房又是赔车,老陈得罪的就是个超有钱的富豪二代,你们说,陈家大女儿跟着什么人?”说话的也不知道在哪个九道口混的,钱没赚多少,消息倒很灵通。 “老陈女儿工作的地方全是有钱的,随便一个都是大人物,她女儿做了三个多月吧,据说还是培训阶段,就被大人物一眼看中挑走了……” “老陈女儿多大?” “才二十呢,花一样的年纪。” “我有个侄女就在老陈卖房子的中介,据说陈家女儿给父母的那套公寓,八百多万,那边的公寓非常抢手,挂出去就卖了,还是全款,啧,真有钱,这么多钱,可以买好几个学区房,陈家这次靠女儿真是发了。” “我怎么生不出来这样的女儿,听说还特别孝顺,跟着的人给的东西,全给爹妈了,啧,人跟人不能比。” 也有阴阳怪气的人嘲讽:“有什么可羡慕的,指不定跟了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背地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糟蹋呢,真以为舒舒服服拿钱啊?那些有钱人都有怪癖,可不是好伺候的。还不如找个潜力股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也好过送上门给人当情人。” 有人怼她:“你知道什么啊,我二哥家的孩子就在红尘分会所,人家跟得谁你知道吗?全会所都传遍了,连红尘总会那边的人都知道,多少人羡慕眼睛都绿了,她跟着那个听说是个特别厉害的年轻人,而且为人正派,还没有结婚呢,说是小情人,说不定感情好了就成了正牌夫人了呢,我看陈家这个女儿长得脸相就不错。” “嘁,就是玩玩罢了,你们还当真了,长得好看的人有的是。” “长得好看的是有,但没几个有人家长得那么好看的啊,我要有钱我不要她做情人,我愿意娶她做我老婆 ……” “她要愿意还轮得到你,我还想娶这样的呢……” …… 双胞胎在陈露后面亦步亦趋,司机把顾总准备的三大包礼盒还有陈小姐拿的一大箱零食给拎了上去。等上了楼进了陈家,司机都惊呆了。进小区的时候,他就觉得陈小姐家住的地方不是太好,结果进来一看,他还是太乐观了,这可不是不太好,这是太不好了。他放下东西,也没敢留,赶紧下楼去车里待着了,真是太穷困了,屋子屁股大点,连个落脚地都没有,难为陈小姐在这里长这么大。 两个小不点看到零食,围着零食箱转,眼睛亮晶晶地看陈露:“姐姐,我想吃这个。” “吃吧,都是给你们的。”陈露帮他们打开箱子,这些零食牌子陈露也不懂,顾宴拎回来说是别人送的,不要了,准备扔的。里面全都进口零食,什么土耳其杏干、amedei巧克力,一盒盒裹满金箔的马卡龙,还有种英国的据说很贵的巧克力球,陈露好奇还吃了一颗,反正顾宴要扔,就被她一起提回来扔给双胞胎吃,他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陈父陈母赶紧把家里乱的地方收拾下,倒出干净的床,让女儿坐下歇会,以前陈露在家就是娇惯,现在就娇贵了。陈母看了看那些礼包,咋舌,再不懂也知道这些全是死贵死贵的好东西,她们这样的家庭,哪需要吃这样的好东西了,女儿给他们真的浪费了。 陈露把包放一边,将外面的风衣脱了搭在了椅子上,穿着裙子坐在了父母床上,看两个人围着礼盒看,她随意地说:“盒子拆了吧,家里本来就小,太占地方了。” “这怎么行啊,这么贵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卖出去。”陈母可不舍得吃。 陈露倚在床边,“都是人家要丢的东西,卖什么啊,想吃就吃吧。”这是顾宴拿回来准备丢掉的,反正要扔,都被她给带回来了。 把东西收拾收拾,陈母催着陈父去买点菜,然后关上门,隔绝了周围几家邻居似有若无的目光,陈露懒洋洋地侧椅在床头,看着双胞胎在桌子上吃东西,她伸手挨个摸了摸小脑袋,毛茸茸的。 陈母坐在她身边,手摸了摸自己的女儿,这是她生的,知女莫若母,她觉得女儿不太开心,她低声小心地问:“那个人,对你怎么样?” 陈父出的那件事,加上她又把卡和房子给了陈父和陈母,所以遮掩不过去,陈父陈母心里知道,但也没办法,今天看女儿回来,穿得好还有车接送,总算放下心,对女儿应该不错的吧,可陈母就是看出来女儿不高兴,别看她懒洋洋倚在那里,一点也不活泼。 “还行吧,每个月十万,吃用都是他的。”陈露跟陈母也没有避讳这个话题。 女儿这就是被人养着了,陈母听着心酸,可能怎么办呢,已经这样了,好在陈露电话说对方没有结婚,也还年轻,听说年纪二十多岁,听着总比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好多了,她也就闭着眼,当女儿处了个对象,要是过几年分了,再让给女儿找个老实本份的人。 陈露今天穿着长裙,一侧开了叉,她侧倚在床头,裙子抻上去,开叉的位置就抬高了,露了一半右腿,但家里就陈母和双胞胎,她也没在意,可陈母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女儿腿上的痕迹,脸色一变,伸手就把裙子往上掀了掀,就看到女儿腿,直到看到那些青青紫紫的印迹,一看就是使力捏按出来的。 陈母眼圈当场就红了,她就知道,但凡是赚点钱的工作,就没有那么容易的,别人都以为跟个有钱人怎么样怎么样好,其实都是表面光鲜,背后苦,她就说怎么有那么好的事,人家年纪轻,又有钱又有势,帮忙解决家里的问题不说,还一个月给十万,哪里有这样好的事啊,这,这怕不是个变态吧,还不知道天天怎么折磨她家露露呢,怪不得她心情不好,陈母一下子就抹开眼泪了。 陈露:…… 她低头看了看,是有点触目惊心,于是伸手取了薄毯盖住了腿。她倒也习惯了,一开始是真难以承受,可架不住日久天长啊,现在已经好多了,主要是顾宴他总喜欢折腾她,肆无忌惮门户大开就对她很霸道,说一不二,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位的都这个样子,还是一直不满意她的躲避,反正他现在是越来越会折磨人了。 陈母已经开始查看女儿身上其它的痕迹,越看越哭,陈露皮肤娇气,顾宴稍微用点力气,不是青就是紫,尤其她还白,看起来更明显,之前情深处还咬她脸蛋,脸蛋还咬出点青,后来消了。她今天穿的还是长裙长袖,虽然是v领,但能遮上都遮了,开叉只露小腿,但没想到陈母会掀起来看,真是的,她还特别穿得长袖长裙遮挡呢。 陈母又扒着她看陈露后背,腰都没放过,女儿腰上腿腕,还好没有什么鞭子火烫的伤口,就算陈母也听说不少有钱人有怪癖,折腾起来女人很变态。 “有什么好哭的,我皮肤你还不知道,用点力就是红印子了。”陈母还说过,小时候动不动就青一块,还说过她特别娇气。 陈母擦了擦泪,用的钱都是女儿身体换来的,她和陈父商量过了,买房子写在女儿名下,钱都给她存着,本来就是女儿的东西,他们能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到时候陈父再找别的工作养家。 外面传来说话话,门被敲了两下,“露露回来了吗?开门。”陈母飞快地抹干了脸上痕迹,拉着脸说,“你小姨又来了。”然后手忙脚乱地帮陈露盖了盖,低声嘱咐:“盖好,别让人知道。”这种事是不能说出去给人笑话的。 然后起身开了门,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阿露的这位美容院工作的小姨难得来一次,破天荒还提了礼物来,虽然只是些水果,但以往可是连块瓜皮都没有。 陈母对这个姐感情不深,也不太热情,这次陈父出事儿,亲姐妹连句安慰话都没有,还是陈父那边的亲戚帮忙找人问问看,他二伯家的儿子陈明杰外地工作回来,塞了几百块钱,还问了露露学业的事,自己这边的亲戚,生怕自己会沾着她们边儿,都躲着走。 后面进来的是乔忻妍,乔忻妍化了稍微浓点的妆,以前来的那些白嫩的状态,一去不复返,脸上全是粉脂遮盖,乔忻妍进来后,眼睛一直盯着陈露瞧,只觉陈露皮肤不仅白嫩,还白得发光,她心里暗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男人滋润的,以前若说她含苞待放,楚楚动人,那现在就是含苞怒发,美到绚烂。 乔忻妍嫉妒的眼红,为什么差不多的年纪,一样的生长环境,她家里条件比陈露家还好一些呢,可从小到大就是比不过,现在差距更加明显了,陈露已经完全的跳出了她们这个穷圈子了,她还比自己小一岁。 听她妈说,这次陈家至少拿到了一千万,这还是保守估计,也许更多。一千多万对一个赤贫人家来说,那是直接暴富了,她妈说她这个妹妹和妹夫命好,靠着女儿这辈子能躺着养老,不必为生活发愁了。 乔忻妍还被她妈说了一顿,又拿她和陈露一番比较。她咬着嘴唇看着躺在那里的人,进来的时候,她只坐起来打了招呼,就又躺下,盖着薄毯,翻着一本放在柜子上的杂志。 可谁也没觉得她失礼,反而理所当然,她妈还凑上前套了半天近乎,人家爱理不理。 她妈的美容院消息灵通极了,那些在会所的人做脸聊天时都有聊到,她妈说这次陈露这个外甥女儿找了个特别好的金主,会所说那个人特别宠她,会所很多人羡慕,现在人走了,会所还流传着陈露的传说。她妈还跟人比打听过,听说陈露跟着的那个金主年纪不大,还没结婚呢,这样的话外甥女儿上位的机会可就大了。 然后她一边看着外甥女儿的脸蛋,一边想,这人的际遇上哪说呢,有人哪怕跳进了烂泥浆,也能摸到根好藕,比不了。 她女儿就没这命。 乔忻妍一言不发地坐在她身边,看着陈露的皮肤出神,她总忍不住怀疑她的镜子是不是陈露拿走的,可她又没有证据,陈露皮肤本来就好,现在又有钱又可以医美,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得到了她的宝贝皮肤才这么好,“露露,我妈妈说,你眼光可真好,会所那样的地方,都能找到有钱男人,我就不行了,学校那么大,我都找不到一个好点的男朋友,我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呢。” 她觉得学校应该是陈露心里的一根刺,毕竟她是个肄业生,乔忻妍现在很焦虑,她倒是快毕业了,可毕业也没有什么出路,她还偷偷去红尘面试,想试试,结果人家还没看上她,卖身契都没资格签,真是郁卒。 陈露翻着杂志安慰道:“不要再抱怨自己在两万人的学校找不到一个对的人了,毕竟选择题只有四个选项,你也找不到一个对的。” 乔忻妍:…… 陈露在家里吃过了午饭,和双胞胎玩了一会儿,睡了个美美的午觉,陈父陈母不打扰孩子睡觉,两个人出门看房去了,陈露睡了一下午,四点才醒过来,本来打算在家吃完晚饭,结果天还没黑,司机就上来催:“陈小姐,顾先生电话来过两次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回去?” 陈露面无表情地看着司机,司机陪着笑。 顾先生不给陈小姐打,却打给他,他这个司机也很为难啊,顾先生还在电话问了陈家这边的情况,司机就跟顾先生详细的描述了一番,真是不亲自来不知道,他是真没想到陈小姐家里这么穷困,房子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还生活着五口人呢,三大两小,可真不容易。 顾先生听得认真,听完许久才“嗯”了一声。 陈露没理他,等天色落黑,司机拿着手心急如焚地上来开始第三次催回,陈母看着司机,又看了看女儿,最后不安地说:“要不,你跟他……先回去?” “陈小姐,走吧。”司机把她的外套和包都拿起来了,就等她出门。 陈露吐了口气,本来以为能躲一晚,结果……她不得不上了车,回到金沙,顾宴就坐在大厅沙发上翻看文件,屋子里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 她一进来,他翻文件的手就停止了动作,然后将翻开的几页合上,抬头看向陈露。 陈露勉强地冲他笑了下,她感觉自己不见他什么都好,一见到怎么还有点怕,尤其他最近笑意越来越少了,有时眼神一凝视过来,那严肃地压迫感,陈露觉得发慌,有种强烈想要避开他的冲动,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样的话,关系没有一点进展,反而越来越紧张了,说不定还会恶化,自己还受苦,不知道会不会距离产生美,脱离这个被养的身份,会不会好一点。 她吸了口气,走到了沙发边缘,没有坐,站在那里也没有看他,只是手拽着外套,要脱不脱的侧着脸,有点犹豫地跟他说了一句:“顾先生,我们的协议能不能……能不能中止啊,你给我的零花钱,我一分不要,还给你可以吗。”说完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按摩师18 陈露的说话声, 细如蝇蚊。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说是不敢看,但陈露还是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果然,他脸色阴沉地盯着她, 表情很难看,陈露甚至看到他原本光洁的眉间,忽然涌出一股魔气, 陈露看到后立刻抖了下,赶紧侧过脸,她不怕魔气, 但她现在有点害怕这个人,他压抑住怒气, 倚向沙发一字一顿地问道:“因为什么, 说说原因。” 刚才一番话说出来的时候,陈露有点冲动有点怂,心里想已经千方百计走到这里了,放弃是不是不划算, 如果他真同意了, 再想接近他会不会更难, 可不脱离这个身份, 两个人的关系不提进展,还到退了呢。算了,不如退而求其次,就借口跟他提一点点小要求,反正也不过分,就问他能不能房事……稍微少那么一点点, 上班还有个假期呢, 她天天上岗, 他要不忙还一天好几次,不分白天晚上的。 气氛实在可怕,她侧过脸,抖着睫毛,都能感觉到盯在自己脸颊上的视线有多吓人,就像乌云中射出的闪电,直激得她脸上细微绒毛都炸起来了。 陈露嘴唇动了动,可怜兮兮,刚要开口,脑中灵光一闪,泪花先涌了出来,她哽咽地说了一句:“顾先生,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着你的……” 说完,她低下头,眼泪流了下来,她还伸手碰了碰沾湿的脸颊,不敢置信自己还真哭了?这演技,奥斯卡欠她一个影帝! 她还想等他回复她下一句,她就趁机提要求,他真的不能这样,时间长不说速度还快,她刚刚才能勉强承受一点点,硌得她实在是辗转反侧难受极了,她不是特意要叫,她实在是受不了,结果她越叫他动得越厉害,太难了,她真的怕了。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出来,屋子里那种阴霾密布的感觉,居然渐渐消弭了,陈露睫毛还带着露珠,她眨着睫毛从缝隙偷看了顾宴一眼,只见刚才还一张黑如锅底隐含怒意的脸,竟然雨过天晴了,眉间的魔气一扫而空,此刻眼神正幽深而灼灼地看着她。 见她目光胆怯,他起身,向她走了过来,走动间就好像有清风扫过。 她想起系统说的人间界一半神来一半魔,他一会儿魔气一会儿清风,何其相似,不过陈露觉得他的魔大概就会只对着自己来,尤其两人和谐的时候,她敢怒不敢言,要不她现在能害怕他吗,一看到他靠近就忍不住把身体扭向一边,心都吊起来了。 他盯着她,不动声色地走近,动作间不但没有压迫感,反而如沐春风,他伸手揽过她的腰,头顶上传来了很轻很柔和的声音,呢喃问她:“真的?” 陈露还敢说什么吗?哪敢再惹他了,赶紧点点头。 他目光黑如墨,定定地看着她,眼底蕴出了一丝笑意,抬手轻抹去陈露脸颊边的泪珠,语气仿有春风吹过,“笨,怎么不早说。”说完他就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修长的手指温柔地顺着她微乱的长发。 陈露被他右手扶住后脑,被迫地埋在他怀里,气氛转眼逆转,她只好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胸前,丝质衬衫内的胸膛温暖而肌理分明,贴起来十分舒适,她趴在上面蹭了两下,就听到了他愉悦地低笑与胸腔缓和的心跳声,他的手臂将她拢得更紧了一些。 陈露有种奇怪的感觉,她问系统:“男主他爱上我了吗?” 系统:“……宿主,前进一大步,真牛!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露:哈哈,害,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小场面,都坐下。 一句话说哭,一句话说笑,陈露的前一句话,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后一句话,雨过天晴,既往不咎。 无论怎样,任务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陈露换了身衣服,穿着美若天仙,然后在厨房冷着脸下厨。 今天她心情不佳,什么也不想做,就煮了一碗海鲜面,大白面放点盐,捞出来,上面装装脸面地放一个大虾仁,就算海鲜面了,里面连块肉也没有,撒三两葱花拿给顾宴吃。 这么敷衍的晚餐,顾宴还从来没有过,可是他坐下后,淡淡看了她一眼,挟起了面条吃了一口,吃完又看了她一眼,盐放的很少很淡,可他却对陈露说了一句:“好吃。”灯光下他的眼神里有温柔,眉梢上有笑意。 陈露一脸噎着地看着他,以前拼命在顾宴面前刷好感,劳心劳力准备一桌菜,她想,让男主爱上她难,但让他的胃爱上她应该不难吧,结果自己大展身手他吃完只有一句:“不错。”今天一碗寡淡至极的面条,他竟然昧着良心说好吃,她以往的用心良苦都白费了。 晚上的一劫,依旧逃不过,装睡装死都不好用,他看着你的目光灼热烫人,能盯得人浑身发软,面颊潮红,陈露不敢视线对视,只能脑子发,不过今日跟往日又略不同,以前只懂霸道,对她板着一张脸不开心的说一不二,但现在,他会逗弄她,亲她的嘴唇的时候狎昵又温柔,不似以前那样冰冷淡漠,虽然霸道依旧,可温言软言的更折磨人,直到他彻底尽了兴。陈露睡着时,他的唇还在她唇角额头流连。 之后的日子,天也蓝地也蓝,关系莫名地一下子变好了,以前种种难伺候的顾先生,竟然变得异常好说话,陈露偶尔发点小脾气他也不着恼,还会低低地笑将她抱起来,笑容也慢慢多了。 顾宴额外给了她一张卡,让她随意使用,没有上限。 陈露高兴地拿到卡看了看,她高兴的不是得到了钱,而是两人关系的进展,心道网友所言不虚,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就看他舍不舍得给钱,之前每个月十万,听起来蛮多,但那就个明码标价,有限的。现在这张卡她才可以为所欲为,因为没有上限。 钱她虽然不爱,但它可以让人变得更美啊,骨子里她是个超级爱美的人。她要保证,任何时候,只要自己出现在男主面前,必是要让他眼前一亮的绝美,用一生都忘不掉的那种。 于是陈露各种购物保养健身,就像一朵在蜜蜂面前恣意绽放的花朵,绚烂到极致,要将蜜蜂牢牢地吸引到自己香甜诱人地花香之中。 …… 陈父陈母最后决定买文化佳园那边的房子,那里是个中档小区,离学区很近,二手买来也划算,稍微修整装修一下就可以住人了,房子二百多平,四室两厅两卫,主卧里还有一个储物室,面积是挺大的,这么多房间,足够家里人全住进来。他们在梅园小区住了十年狭窄的房子,对面积大的房子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由心的喜爱。 搬家当天陈露没有回去。 直到第三天她才过去了一趟,手里转着陈母给的钥匙,挨个房间看了看,换了新房,陈母喜爱,收拾的特别干净,地板一天擦三遍,原住户房子没住几年,保养的还挺好,陈母打上蜡后,硬是擦得跟新地板一样。当然这里跟顾宴住的金沙大厦不能比,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舒适的住处了,还带了车库。 “……给你留了最好的房间,等以后……你就回来在家里住。”陈母在陈露身边唠叨,她很亲昵这个女儿,小时候就爱抱着她,长大了她在女儿面前也没什么威严,还期盼着问:“你晚上……还回去吗?在家里留一晚,妈妈都想你了。”房间都给她收拾好了。 她的卧室换上了陈母新买的粉嫩嫩的床单被子,连窗帘都是樱花色,看着陈母期盼的眼睛,陈露眼睛一转,想了想点点头,“那我问问他。”她对陈母说。 她拿出手机点点点,然后咬着嘴唇等回复,真没想到,顾宴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看着女儿朝她点头,陈母高兴坏了,准备张罗着晚餐,做几样陈露最爱吃的菜,再跟女儿说说贴心话,女儿难得回来一趟,还有一晚的时间亲近。 可惜,陈母想的美好,亲戚知道陈露回了家,就像闻到腥的猫,还没到晚上,陈露的大姨小姨连同姑姑和姑夫全来了。 那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真是所言不虚。陈父陈母算是初次体会到了,以前他们家穷到房租都缴不起时,可没有人过去看他们一眼,现在才搬家三天,一波人都来了两回了,居然还带礼客气上门,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瞧见。 没办法,本来一家人想好好的吃个饭,可现在一群亲戚在家里,陈母还得赔着个笑脸,不能说什么,全家人都要小心招待这一群,免得人家背后说他们有钱了翻脸不认穷亲戚。 陈露被她们烦到了,躲进了自己房间,坐在床上看手机。姑姑家十六岁的表妹安安和乔忻研两人进了房间,“露露姐,那个人是做什么的啊,研研姐说超有钱。” “露露姐,他长什么样子呀,有照片吗,我们能看看吗?”“露露姐,你是给他按摩的时候遇到的吗?”“露露姐,你现在住在哪里啊。”“露露姐,你能介绍我们认识他吗?我还没见过超有钱的人呢。以后和朋友说也有面子。” 陈露烦晕了,她抬头,微笑地说了一句让两个人可以闭嘴的话,她说:“别想了,他是你们永远也见不着的人。” 万万没想到,这句话说完就打脸了。 有人按门铃,陈妈开门后,看到人还愣了下,接着就有人将一堆礼品拿进去,全是高档礼盒推在房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这年轻人,谁啊? 直到陈妈跑进陈露房间,“露露,别躺着了,快起来,你那个,那个谁来了。” 陈露拿着手机:“谁?” “就是……”陈妈看了眼还赖在陈露房间里的不走的两个表姐妹,急道:“你快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你这孩子,他来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外面那么多亲戚,真是的。” 陈露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她立即穿上鞋子,一出去,所有人眼睛都纷纷转向她,陈家买的房子,客厅还蛮大的,只见顾宴正坐在她们家刚买的,按陈母的话说性价很高的沙发上,其实就是廉价的沙发,他妈还给沙发包了自己不穿的裙子手工改的沙发巾,还是花边的。 陈露:…… 顾宴静静地坐在那儿,一身纯手工的黑色修身款西装,里面雪白的衬衫,衣服每一处的边角细节处理,无一不散发着手工高级定制那流畅的立体美感,料子质地光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他坐下来露出一截衬衫袖,钻石袖扣在白黑两色的衬托下,散发着浅蓝色迷人耀眼的光色,手表只露了一点点,光那一点点的银色,就知道价值不菲,就算不懂的人也知道,这模样可不像普通人啊,全身上下那就是一套行走的房子呀。 坐在这小老百姓的家里,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他就那样清俊斯文、从容自信的坐在那儿,就差把有权有势青年才俊四个字挂在脑门上了,不是一个世界、一个层次的人,连开口说话都好像有壁,还真唬得一群亲戚不敢作声,直到陈露出来,大家都看向她,他也抬头看到她,眸子亮若星辰,冲她露出笑容,并从沙发起身。 一群亲戚睁大了眼睛围观,陈露还被陈母给用力推过去了,陈露:…… 她上次不还说自己可怜的女儿惨遭变态之手吗,怎么现在就把女儿往坑里推了? 陈母推完也懵,她哪里想到对方是这么出色的小伙子呀,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从人家进来,自我介绍礼貌地递上礼品祝贺陈父陈母乔迁之喜,然后开口要找陈露的时候,陈母就隐隐猜到了,她们家别的人也没有认识这样优秀人物的机会,而且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多岁,长得真的一表人材,并且看向陈母的时候神情要多真挚,有多真挚,陈母一看就心生欢喜。 顾宴冷漠的时候是真冷,但他若是有心结交一个人,对方是难抵抗对他的好感的,尤其陈母这样的女性,简直一瞬间就被这孩子出色的外表和彬彬有礼的作派击中了,完全忘记之前跟女儿说过他变态禽兽的话。 陈露瞄了周围人一眼,淡定地走过去,侧过身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顾宴没有像她这样偷偷摸摸的说话,而是冲屋子里看他的人笑了笑,将敞开的西装扣上,微低头带着宠溺地轻声问她:“恭贺长辈乔迁之喜,怎么,我不能来?” 陈露:…… 陈母在一边赶紧说:“能来能来,欢迎欢迎。陈露,你快带这位先生去你的房间,晚上在这里吃饭,啊,大家都在这里吃晚饭。” 这个时候其它人才回过神,有看陈露的,有看那位一眼就极出色的年轻人,还有看陈母的,还有附和:“对,晚上在这吃饭,我姐夫呢?快叫回来啊,我再让小宇去买点酒。” 没人会没眼色地要求陈露介绍,这也不太好介绍,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对方应该就是…… 可这与他们想象中……差距也太大了,只是搬个家,人家还登门带礼,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但这在他们普通人家,这……这是女婿才会做的事儿啊。 如果只是买你们女儿的青春玩几年,有必要露脸登女方的门吗,可现在就真的登门了,还是没有通知,突然登门来访,这其中的弯弯绕足够这屋子里一群人想的脑子打结了。 甚至有人在想,难道对方真的看上露露?想认陈家这门亲?想想都有点不可思议呢。 陈露淡定地带着顾宴去了自己房间,关门的时候还探头看了眼外面,只见一群人眼睛盯着这边,她立即把门关上了。 刚转身就被身后的人搂住了腰,灼热的体温靠了过来。这个时候,陈露当然不能说扫兴的话了,她转头嗔了他一眼轻声说道:“顾先生,您登门造访都不跟我说一声吗?虽然我很惊喜,但是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人这样围观。”。 抱住她的人发出愉悦地笑声,他低头灼灼的目光看着陈露,“回去发现你不在家里,有点想你,没有通知,擅自上门,会不会冒昧?” 陈露:…… 大概换了环境,到了她家,这位顾先生开始装模作样,说话都这么客气了? 陈露还蛮喜欢他这个样子的,是心动啊……她立即悬崖勒马,任务目标,任务目标,任务目标…… 可陈露的眼睛不受自己控制,她仰起头,眯起眼睛,弯成月牙,冲她灿烂妩媚地微笑,“并不。”然后加了句土味情话,“顾先生,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包括我的心里。” 头顶的顾宴眸光渐渐变得幽深,像墨,他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嗓音也有些暗哑:“是吗?”陈露本来笑得很甜,可是看着顾宴的神情,她笑容慢慢地停下来,这种眼神她最熟悉不过了,接着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像受到了惊吓,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他…… 难道她说句情话,就让顾先生如此动心了吗? “顾先生……”你冷静点。 三个字还没说完,喘息的顾先生就已经低头堵住了她红唇,把她圈在怀里,尽情地吸尽她口中的琼浆玉液,来解他心中的焦渴。 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的菁英人士,现在全都消失不见了,哪里来的斯文有礼?关上门就要搂要抱要亲亲,要亲呢,对她,哪怕是在她家里,他可一点都没有礼,他喘息声陈露听着都脸红,真惹不起,也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这样,她手欲拒还迎地放他身前,拒绝着她,但她的身份,也不好太拒绝,最后还是被他得逞。 因为亲戚涌进了厨房热情帮忙,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张罗了一桌饭菜,准备吃饭了。 十六岁的小表妹几次想敲门,都陈母拦住了,陈母还能不知道自己这边的亲戚什么货色,这么小的年纪,眼睛都快长客人身上了,从刚才见了人就开始呆呆的,陈母注意她好一会了,果然见她去敲门,一点礼貌都不懂。 顾宴吃得了名门豪宴,也吃得下小户人家的普通席面,他出来的时候已经脱去了外套,只着里面雪白的衬衫,衬衫微贴身形,一举一动真是说不出的清俊优雅,出房门的时候,他的嘴角还微微翘起,一脸心满意足的神情。 被众人让到桌前时,他还含笑地凝望着陈露。 陈露脸颊到现在仍然淡淡绯红,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在他视线下,也在一桌子不动筷的人视线里,先给他挟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片,“快吃吧,大家也吃,都饿了。” 所有人这才动起筷子,慢慢有人跟陈露说话,渐渐开始聊起天来,顾宴在陈露面前的那些高傲贵公子的派头,没有用在这里,反而看起来平易近人,还会主动跟陈家的亲戚闲聊,吃饭的气氛慢慢热闹起来。 十六岁的表妹看着一举一动贵气天成、从容得体的顾宴,眼中神采连连,菜都没有吃几口,一双眼睛只顾得看人了。乔忻妍看着看着,嫉妒的都没有胃口了,她是交过男朋友的,一看就知道关起门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两人干了什么,陈露脸上的红晕谁看不出来?在那个男人面前,连眼角眨动间都风情万种,迷得那个顾先生眼神全在她身上,注意力都没有分散她们一点,怎么有人命这么好呢?自己为什么就不行?同人不同命气得她心窝疼。 吃过了饭,看够了人,一群不长眼色的亲戚终于走了,陈露松了口,顾宴也应该要走了,果然他起身收拾了下东西,去她房间拿了外套,怕弄脏了陈母新铺的床单,他外套的里面微湿,他一点都没有嫌弃,又穿到了身上,想到之前他拿起,还冲她笑了一下,“挺香的。”陈露的脸更红了,简直没眼看,这还是会所那个有洁癖的顾先生? 快走吧快走吧。 第二日一早,顾宴亲自开车过来将陈露接回了金沙住处,才动身去了会议地点。 陈母第二天送走了女儿,心情都变好了,陈父本来还忧心的脸色,也跟着松了口气,两人一直以为女儿在那边受苦受罪,真是日也烦忧夜叹气,一想到伺候有钱人哪有那么简单,自己孩子估计要天天看人脸色,受人欺辱,都是为了他这个爸爸,两人觉都睡不好,可是没想到,现实竟然林她们想象中好那么多。 这个年轻人又礼貌又优秀,对他们特别尊重,态度非常好,也没嫌弃他们的意思。而且对她们女儿也很好,陈母是过来人,这么大年纪了,真情假意还是能看出来,那年轻人明明很在意自己的女儿,看到她女儿就满眼欢喜,吃饭的时候眼睛都长在女儿身上了,眼神是最骗不了人,作为母亲的她,这回总算放下心来,陈母倒不奢望对方能求娶自己女儿,只要能对她女儿好点,不欺负她,她就满足了。 第二天回去的时候,陈露收到了顾先生送的礼物,打开高档礼品,里面是一串钻石脚链,陈露看着其中大颗钻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陈露问系统:“很少有人送脚链,送这个什么意思?” 系统:一生一世锁着你,这样就跑不掉了,这可不是本系统说的,这是设计这件产品的设计师对男主说的。 陈露:……设计师真会玩。 …… 自从有了陈露的存在,顾先生这套商务风的大平层,很快就有了明显的变化,钟点工刘阿姨在某一天早上来打扫时,她疑惑了,这是……顾先生的房子?变化太大,她都快忘记顾先生之前的房子是什么样了。 那些沉闷的黑白灰中,慢慢的出现了绿色,出现了红色,出现一切生机勃勃的色彩,顾先生的住处自从多了女主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以前商务风压抑沉闷的样子。 陈露正把一支晶莹剔透粉嫩如水晶的七瓣花朵,放进空的水晶瓶中,这是仙镜中一支,摘下来放在凡尘,久久不败。它的香气,它的一切都会慢慢的挥散在空气中,房间只要有一支,魔气进来荡然无存,陈露将它放在了装饰的隔断上,看起来十分唯美,别人看到也只以为是比较贵的工艺品。 刘阿姨发现自己现在只要一进顾先生家里,就感觉周身轻松,全身轻爽舒服,一出门身体就有体发沉,她没有想太多,只以为天气冷了的缘故。 入冬,室内的绿植开满了花,那都是养几年都开不了花的植物,刘阿姨有些稀奇,这些变化不仅是住处,顾先生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但笑容多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愉悦。 钟点工的稀奇没有错,陈露自己也很稀奇,她发现自己买的绿植容易开花,早上浇点水,用手指点一下花叶子,笑着说:“你不乖哦,早点开花。”她只是笑言一句,没过两天花花草草就努力地鼓起了花苞,很快就开放了,陈露养几盆花草,也是为了遮盖仙镜奇花异草的香味,只为每天她在屋子里就有异香找个合理的借口。 没想到养着养着,就有了热带风情了。 刘阿姨大概知道陈露和顾先生的关系,但她服务顾先生这几年,第一次见到顾先生和女人在一起居住,她看出顾先生很宠她,所以刘阿姨极有眼色,也带了几分讨好。 “顾宴的花边新闻?”陈露对着镜子打理自己头发,听到刘阿姨说起,还问了一句。 刘阿姨说:“假的,都是那些人乱拍,顾先生和那个小明星什么关系也没有,就住一个小区,我亲眼看到顾先生理都没有理她。” 这小区还有个小明星?想勾搭顾宴但没勾搭上?陈露找到了这几天的狗仔杂志,还真的有照片,拍的照片选的角度,其实只是擦身而过而已,不过她想了想,把杂志卷了卷,专门掖到照片那一页,放到顾宴回来后经常坐的位置,陈露想着假是假的,但这个不耽误自己废物利用啊,然后故意装作不高兴,她就有借口不理人早点睡,她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放完后还拍了拍手。 结果顾宴回来果然看到了,他拿着杂志看完,合上了,看着不理他的陈露,嘴角竟然翘了起来,陈露按照计划一言不发,谁也不理冷艳高贵莫挨我地装睡了,结果他竟然完全无视她装睡觉的举动,还闷笑着在她红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听到陈露“啊”的一声,不装了,他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地看她,然后一个翻身压上她,低声笑道:“照片一看就是假的,真是个小醋精。” 说完就亲吻吸香,直到他尽兴,心满意足。 她就不明白,这个人最开始遇见他虽然狼狈,但一直以来穿上正装,矜持骄傲、人模人样,可是现在怎么了,在自己面前丑态百出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丢脸了,也不觉得羞愧。 可陈露只想捂脸。 只想对他说,顾先生,你真幼稚,顾先生,你还是要稳重一点得好。 …… 陈露上午刚从臻尚做了水疗spa回来,顺路还买了一盆绿植,萌萌可爱,准备放到床头,她手指点了下绿植圆圆小脑袋,电话响起。 乔忻妍?接通后,乔忻妍问:“陈露,姨夫生日你回来吗?” 陈露还真忘记陈父的生日什么时候,她把小花盆拿到了卧室床头。以前觉得顾宴是很难伺候的那种客人,后来接触果然没错,但现在又发现不是,自己往他卧室客厅衣帽间,甚至浴室阳台小花园塞东西,他没有说不行,也没有不悦,哪怕她往床头放一盆带刺的花,他眼也没有抬一下,不小心刺到了也没有嫌弃过,这样看来,自己之前对他的评价还是片面了些,她回应道:“回去。” “那……那个谁,顾先生,也来吗?”乔忻妍含含糊糊地问。 不会又一群亲戚要过来吧?陈露头疼。 “他有事,我自己回去。” “哦。”乔忻妍。 陈露挂了电话,陈父生日那天,她跟顾宴电话里说了一声,就先订了蛋糕,给陈父选了礼物,转了一圈后这才坐车回了陈家。 一进家门,只有乔忻妍在,陈父陈母不在,她看了眼时间,都快十点了,将包放到一边,她问乔忻妍:“我爸妈呢?” 乔忻妍本来坐在沙发上,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看着陈露,“他们去订酒店了,一会才能回来。” 陈露点了点头,脱下了外面的白色外套,以前陈家一家五口,生日买点好吃的自己做,现在动辄一群亲戚涌上来,陈父陈母也没办法了,估计是上次顾宴突然过来,遇到了家里亲戚太尴尬,这次他们担心同样的状况,这才临时订了酒店,避免这样的情况。 “就你自己在这儿?”陈露脱下大衣后,撩了下头发,看向乔忻妍,不明白她那么紧张看着自己做什么。 “陈露,顾先生是叫顾宴吧?” 陈露伸手打开了包取出手机,对她笑了下,“嗯,消息挺灵通的。” 乔忻妍看到她把包放好,坐在对面沙发上,黑色如瀑长发倾泄而下,她里面穿了件灰色带银丝的针织长裙,贴近身形,尽显完美身材,坐在沙发后翘起腿,整个人就像只黑发白肤的银色美人鱼,可能肩膀有些酸,她抻了下肩膀微微活动了下,本来是很平常的动作,但她做起来妩媚撩人不自知。 乔忻妍咬了咬唇,“顾宴,他是不是两年前你找我打听的那个人,当时你拿着杂志封面,指着人问我知不知道他。” 陈露活动完肩膀,看她一眼,“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上次看到了人,我才想起来,我还记得你让我跟我妈多打听他的消息,所以记忆深刻嘛 。” 这倒是真的,陈露当时接近男主无门,后来还是从乔忻妍那里才得到消息,多亏了乔忻妍她才接触到男主。 乔忻妍看着陈露玩着手机。 她咬咬牙,坐到了陈露身边,“露露,你能帮我弄进红尘会所吗?我也想去,做接摩师也行,我可以学。” 陈露指尖一停,回头看乔忻妍:“我找你打听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里是什么地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安稳生活,毕业后老实找份工作,天天想什么呢?”陈露是为了完成任务,迫不得已。要有选择,她才不进呢。 乔忻妍委屈道:“还不是我妈,老拿我跟你比,我也想试试,也许跟你一样运气好呢。”跟男朋友也是跟,还不如跟个有钱的,像陈露这样一步登天。 陈露“哈”的一声,把手机放下了,虽然她不爱理乔忻妍,但也不想她走歪路,火坑是没有选择的人才跳的,那里之所以是火坑,就是因为底线一降,就会一降再降,最后万劫不复。她挺严肃地说:“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 陈露看着乔忻妍一心想复制她,就想让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吓唬她道:“你以为在男人身上按来按去是什么美好的事吗?我告诉你,很恶心的,我第一次按得时候,我都想吐,你不但要忍住呕吐,还要面带微笑为男人服务。”陈露说的是真话,不过那次是领班带她去看,还是实习期,她在一边观看,那个男人身上毛发旺盛,真是不忍目睹,肚肥肉厚,辣眼晴不说,按脚的时候她真的要吐了,所以陈露按摩学得不认真,如果不是为了接近男主,她早就跑路了,居然还有人拼命想进去,真可笑。 “可是你进去后,就遇到顾宴了啊,我也想试试,也许运气好也遇到一个顾宴那样愿意包养我的人呢。就算想吐,可有钱啊。” 陈露抿着嘴看着她,红尘里多少女人抱着这个想法前赴后继,有几个成功的,她凝视着她:“你脑子真的进水了,好好想想吧,我是不会带你去的。找个人包养你?这话你也说得出来?你知道包养什么意思?包养是人家拿钱买你身体,一个月给你多少钱,你就要像人家的一个货物,一个玩物一样,玩物你明白吗?是没有自尊的,给了你钱,他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要你像小狗一样爬,你就要爬,还得想各种好听的话讨好他,低三下四赔笑脸,无论怎么折辱你羞辱你,给你脸色看,你都得忍着,连哭都要笑着哭,你懂吗?” 乔忻妍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表妹,顾先生……也这样对你的吗?” 说着说着还有点上头了,陈露平息了一点点泛滥的心潮,倚到沙发上,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区别吗?都是玩物罢了,做人要有自尊的活着,你……"好好找个工作吧。 她话没有说完,卫生间的门被用力推开了。 陈露吃惊地看过去,只见顾宴脸色阴沉地走出来,眼神冰冷刺骨,表情难看得能把陈家双胞胎吓哭。 他冷声说:“在你眼里,我就是拿你当个玩物?呵,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但你大可不必这么委屈。”说完一脸寒霜地摔门而去。 按摩师19 看到顾宴摔门而去…… 陈露震惊且愣住, 然后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乔忻研,“乔忻研!”她咬牙。 乔忻研心中一阵快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悔意, 这次她是真的得罪了陈露。 “表妹……” “滚!” 陈露将腿从沙发上放下来,真是晴天霹雳!哎呦,她忍不住拿手指尖碰额头, 使劲皱眉细想,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一时之间,一句也想不起来, 总之,没有一句是好话就对了。 顾宴还有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她略有不安, 可现在去追,怒气中烧的也不是什么好时机。而且从来都是女的跑,男的追,现在顾宴跑, 她去追, 这……她的腿没他长, 想追也追不上。 她盯着沙发纹路, 眼神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 然后叫了声系统。 “男主在卫生间,你竟然不提醒我一下,你还想完成任务不了?”这种重要时刻,出这样的纰漏?她都走完九十九步了,就差最后一点, 前功尽弃可还行? 系统解释:“本系统一般不主动干涉宿主的主线任务, 所有行为后果要宿主自行负责。望宿主知, 一切万物皆是因缘际会。过多干预未必有好结果滴。”前几任的宿主它倒是干涉许多,结果干涉越彻底越失败,这次它躺作咸鱼,反而进展极佳。它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渣渣本质,决定这次靠宿主躺赢。 陈露焦头烂额。 意思就是,系统不作为,只能静静看她表演?要她自己多保重?啊?陈露快疯掉了,想到男主最后的眼神,她的心还在半空飘啊飘。 旁边的乔忻研脸色复杂:“露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仍想挽回,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没告诉陈露顾宴过来的事。她也没有想到陈露会正八经的那样告诫她,明明平时都不搭理她,可能毕竟是表姐妹,始终有一丝情分在,自己现在这样,两人关系就真的降到冰点了。 乔忻研没走,企图要重建姐妹情深。 “研表姐。”陈露平静地看着她说:“想进会所做按摩师是吗,可以啊,我跟着顾宴的时候,讲好的条件他不但给我大笔遣散费,还会答应我一个合理的要求。我会跟他提让你进按摩会所的事,既然这么想做这份工作,卖身契就给你签三十年吧,三十年高签可以在会所预支拿到三十万,这钱就给你妈妈吧,相信她会把你押过去好好上班,你也会满意这份工作的。”一辈子给人捏臭脚去吧,陈露冷着脸吓唬她。 乔忻研果然脸色苍白,她再清楚她妈不过了,如果真有三十万,就算签三十年,她妈妈也会捉住她送过去,然而现在的她,一点想去会所的想法都没有了。 陈家这个生日,陈露陪在陈母身边,表面笑意盈盈,实际如坐针毡。乔忻研神不守舍跟过去,只露个脸就不知去向。 陈露心里还侥幸地想,不就说了几句话吗,她又不是直接说顾宴,听着不舒服,但也没必要计较吧,反正也冲她吼过来,应该没什么事,男人没点肚量怎么行? 他也真是的,没事老往陈家跑什么呀,她还特意确定他正在工作中,才临时告诉他,结果却成了这样。 还有这些人,敬酒,你敬寿星就好了,敬她干什么,她勉强陪跑喝了两口,竟然还喝醉了。 过完生日送完家里的客人,本来晚上要回去,可陈露酒醉不醒,在家里睡了一晚,等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去。 她的车停在楼下,以前出入有司机跟着,去哪里太高调了点,顾宴见她不喜欢,就给她买了辆车代步。 回来后,她小心冀冀打开门,见客厅空荡顾宴不在,陈露松了口气,这个时间他应该工作了。 结果刚放下包要坐下来缓一缓,视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来人很眼熟,是顾宴的一个助理,顾宴以前极少在家中处理公务,但自从陈露来了之后,他每隔几日就会留在家里,不但留在家中,还会一连两天不出门,好似之前拼命的工作,都为了倒出两天假期似的,有事也是网络解决,那次在书房他开网络会议的时候,就是这个助理登门送了开会文件过来,当时是陈露给他开得门,还记忆犹新。 顾宴不在,他怎么过来了?陈露疑惑了下,心里暗暗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助理一般是处理顾宴生活方面的事务,没有顾宴嘱托,是不会没事过来的。 果然,开门后,助理看到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而是从文件包中取了一沓东西出来,他说:“陈小姐,这是顾总让我交给您的,顾总转给您骄阳公园板块的一栋三层别墅,价值四千五百万,您名下的两台车,价值六百万,顾总说您可以带走,另外顾总还给您准备了一千五百万的现金,顾总说,不能委屈了陈小姐跟他一场,顾总还说……” 助理看了看站在门口楚楚动人的陈小姐,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手下意识地在抠手背,看着怪可怜的,“顾总还说,您要是真的勉强,大家就好聚好散,您要是还有什么其它要求也可以提,顾总说他不会亏欠任何人,包括陈小姐你。” 陈露听完后愣了好一会儿,故事的发展和结局总是会这样,适逢其会又猝不及防。她看着助理手里拿着那一沓东西,没有催促她,而是一直耐心地等在门口,陈露勉强笑笑,伸手要接过来,接的时候,助理还捏在手里,她用点力拽了拽,才从助理手里拽出来。 助理见陈露拿过东西抿了抿唇要回身,他忙在身后问:“陈小姐,您没什么话要跟顾先生说的吗?我可以代您传话。” 陈露看他,说了几个字:“……谢谢,顾先生。” 助理出了金沙大厦,正跟顾先生回复:“……东西陈小姐接了,我看陈小姐脸色不太好。” “她说了什么?”电话那边凉飕飕的,冻得电话这头的助理用力裹了裹外套。 “她说,谢谢,顾先生。”手机那边停顿片刻,就被挂掉了,助理取下手机呼出口气,他也没想到顾先生这么果断的一个人,在感情上,还挺……优柔寡断的,本来有两手准备,陈小姐要是不接那些东西,顾总就让他把陈小姐带过去,那意思就是和好了,怎么也没想到,落花有情,流水无痕。 陈小姐把东西直接拽走接了,他还暗示的捏紧文件呢,助理一声叹息,陈小姐哪怕犹豫一下,哭一哭,闹一闹,他也能找个借口带她到顾先生那里,顾先生很明显的留有余地了,如今这样,这两人恐怕真的要一拍两散了,顾先生不是那种放弃了还会回头的人,哪怕有一丝情意,在放下的那一刻,就是真的放下了。 陈露收拾行李的时间,系统静悄悄,一点声音也不敢出,幸好它不会呼吸,否则惹到陈露吼,它也只会怂,虽然陈露通常不会吼。 收拾完,看着行李箱,陈露吐出一口憋在心里的郁卒之气,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真不愧是sss级难度的男主,她还在想他会消气呢,他直接放弃了,之前她还想这段非正常的包养关系,应该怎么合理的结束,才能开始新的发展,但绝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束方式,被抛弃了。 “任务失败,我可以在这个世界活多久。” 系统声弱:“……宿主,还请不要放弃,男主对你的爱意并没有消散,你的机会还是大大有的,暂时的离开也许为了日后再好的相遇,现在比你之前遇不到男主时,好太多了,至少你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你大可以来个破镜重圆,相信我,只要你肯,男主一定愿意与你重圆,到时感情必定能够更进一步。” “我信你个鬼,你要是提前告诉我男主在卫生间,我早就完成任务了,哪有现在的什么事儿啊?干啥啥不行,擦地第一名。”我擦。 之前还说陈露从来不吼的系统:…… 我们家的白菜居然会骂人了! 系统欲哭无泪:“人间界的因缘际会是很奇妙的,它们是遵循这一方天地亿亿万条规则线的轨迹有序运行,我们若干涉过多,后果走向就不可预料了,会出现更多不好的变故,而且,这大好的局面真的不是本系统毁掉的,明明是宿主你自己,望悉知……” 陈露:……窒息。她把手里的什么房产钱卡,堵气地扔到了沙发上,对,还有顾宴给她的那张随便她花的无限卡,然后提着行李打开门,衣帽间那些顾宴让人送来的衣服,她一件也没拿,只带走了自己原本的衣服,和她买的几盆可爱的小花。 出了金沙,她就头也不回地叫车离开了。 她提着行李,实在不想回陈家,陈父陈母必定会问这问那,很烦,看着路上的租房广告,她打算租了一间公寓,至于去纠缠顾宴,她没有想过,女人的纠缠,是最最最下下之策,那只会让人更厌烦。 中介带她看房子的人,居然还是个熟人,是他姑姑家的儿子张明杰,之前辞了外地的工作跑回来做了销售,陈露手里拿着他的名片。 “不动产管理咨询顾问?”陈露抬头看他,笑了下。 张明杰比陈露大六岁,今年二十六,看着面前一身雪色大衣,美若天仙的小堂妹,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是看别人名片都这么搞,说出去好听点,其实我就是个销售,才做了不久,你怎么要租公寓了?你不是……” 遇到了熟人,她又提着行李,陈露沉默了会,大概的跟他说了,就分了嘛,张明杰暗自嘀咕,这才多久,没两个月吧?就分了?就小堂妹长样,不稀罕个二十年,舍得分?他反正要有这样的女朋友,天天看不够。 他一见小堂妹抿嘴失落的样子,立即拍着胸膛保证自己不说出去。张明杰是为了女朋友才回来的,结果两人刚分手,曾经爱的女人就变成了前女友了,最近心情不好,工作也不积极,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质,见到陈露他才打起精神,帮她挑了个地段好的公寓,除了价线贵一点,没别的毛病。 陈露在张明杰堂哥的帮忙下,暂时住了下来。 张明杰和女友大学就认识,交往三年了,女友长得漂亮,还不嫌他赚得少,两人感情也很好,结果莫名因为吃醋冷战,吵了架莫名其妙的分了手,前几天她去前女友家那边转悠,还想着复合,却见她前女友搂着一个男人的手臂,亲亲热热,才分手没半个月,她就有了新欢,张明杰心里的郁闷无处发泄,正好遇见了和金主刚掰掰,情绪也十分低落的小堂妹,于是两个被抛弃的人,抱团取暖,堂哥天天没事拎着啤酒零食往堂妹的公寓跑。 这处公寓面积不小,两室一厅,客厅大沙发睡起来也很舒服,关键是小堂妹她吃不惯外面的东西,饿着了,偶尔动动纤纤玉指,少少的做那么一点,顺便带一点给张明杰,张明杰都惊喜交加,吃得呆若木瓜,哇噻,这小堂妹人美嘴甜还有神技啊,做得东西也太好吃了吧?小堂妹吃的很素。可是哪怕她煮个小白菜豆腐汤,都美味的吞舌头,比肉还好吃,张明杰没见识,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真不知那个金主看不上堂妹哪一点?在他眼,小堂妹哪一点都好,简直就是男人眼中完美的梦中情人。 吃过神仙美味饭,他来得更勤快了,天天来蹭,顺便喝醉了跟陈露诉苦,两人一个坐倚在沙发上,一个坐在茶几边,陈露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这个堂哥真的很喜欢他的前女友,跟她说前女友又漂亮又泼辣又体贴又活泼,说两人之间点点滴滴。 张明杰是那种痛苦就要发泄的性格,发泄出来就好了,可他发现小堂妹与他完全相反,她特别安静,侧倚在沙发上喝着果汁,看着他说一会哭一会,看到后面她还会笑一下,大胆是被他的丑态逗笑了,结果张明杰却被惊艳到了,噎在那儿看着小堂妹,真是灯光下的绝色美人啊。 可美人再美,天天待在公寓,不会抑郁吗? 于是他随口提了个建议,“……你得出去走走啊,小堂妹,不如先找个工作?最近b市有个房地产公司招高档小区和别墅区的售楼小姐,你要不要去试试?” 他在中介内部同事嘴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听说名额竞争还挺激烈的,不过以他小堂妹这模样,应该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售楼小姐的样貌和品质,是随着楼盘的价格不断提阶的。 普通楼盘的售楼小姐,那长得就稍微有一点尴尬了,但是中档小区的售楼小姐,长相就到了及格线,等到高档小区,长相这块儿就很赏心悦目,这时候光长得好看也不行,主要还得要求有气质,而别墅区的售楼小姐,那必须人美气质佳,整体打到八十分才行,毕竟别墅区服务的中上阶层人士,接触的大多是有钱有势以及各种财力不俗的暴发户,有钱人的地方就代表着机会,所以别墅区职位从来都是许多人挤破脑袋才能进的。 当然,里面也有许多复杂的关系网,甚至还有手里资源多又闲没事干的二代也在别墅区兼职,总之,位置少、人多、难挤的一批,张明杰就是觉得小堂妹长得好看,有那么点可能性,才提个建议,老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做别墅区售楼小姐每天美美又轻松,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环境好,说不定还能找到个条件不错的英年才俊,走出这一段低谷。 陈露问过系统,如果任务失败,她能在这个世界活多久,系统沉默半天,不鼓励地说:可以活到老死。 既然活到老死,那确实得有一份工作,毕竟她没有要顾金主的分手费,手头还蛮拮据的,公寓的房租也很高。 张明杰第二天工作之余,就带堂妹去了,他猜到堂妹应该不缺钱,分手费总会有一笔,所以还挺轻松,就抱着让她出去走一走换下心情的心态,也说了不一定能成,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就是去问一下,别墅区招售楼小姐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估计名额不太会等到现在,很可能已经招到了人。 果然去一问,已经招到合适的人了,但他没想到,带着小堂妹走出大堂的时候,有个男经理追过来改口说别墅区还有个名额,在陈露愣神中,轻轻松松获得了工作机会。 销售陈露不懂,虽然在会所有过工作经验,但专业方面她是比不了做了熟几年的售楼小姐,唯一还不错的就是,落落大方,见到有气势的顾客面带微笑从容自如说话也不怯场,培养一下是个很好的销售苗子,男经理亲自带她熟悉楼盘,别墅区客户是个圈子,这个圈子里口碑重要,每个售楼小姐手里的客户资源都攥的紧紧的,是绝不会分享出去,所以陈露如果想要业绩,只能自己开辟客源,男经理对陈露非常好,手把手教了好多经验,还带她去了几个商会,经理手中资源多,并且有别人没有的门路,能拿到商会一些人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拿到手,接下来就要一个个联系。 经理带着陈露,让她了解下销售的流程,所以随便联系了一位,刚见到面,谈了不到半个小时,那个人就在陈露的目光中,很顺利的完成了一单,今天顺到经理还有点懵神,直到客人买完一套主动跟陈露要联系方式,说有朋友最近也有兴趣,要买的话是否能联系这位售楼小姐。 经理这才:…… 只是来蹭经验的陈露:…… 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主顾,经理又给了她一部分商会、私营、机构的联系方式,拍了拍她肩膀,这个东西一般的售楼处都有门路拿到,经理给的这些尤其机密,都是些好客源,当然能拿到只是第一步,能不能卖出去就要靠她自己了。 陈露还挺好奇,就试着联系了几位,结果,半个月成交了三幢。 其它的售楼小姐:…… 经理:…… 基本她能联系到并且见过面的,只要有一点想买的意向,最后都在陈露这里买了,千分之四量级,她半个月拿到了八万多。 众人:赚钱是这么容易的吗? 系统:当你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们,眼神真挚而温柔地问:先生,还需要吗?那些男人哪怕身体再虚,对着你也说不出不需要那三个字,看着你,必须要! 陈露:…… 而且为了再见到她,有客户很快就带着朋友一起过来,半个月内她很可能还要再卖一幢,其它售楼小姐快要疯魔,这个新人什么鬼,是睡了吗?是吧?是靠睡卖的房子吧?否则怎么卖的这么快,像闻到花的蜜蜂一样送上门来。 利益动人心,像普通住宅售楼小姐,卖一幢三百多万的刚需房,提成才几千块,想要潜规则她们,做梦吧。 可高档区和别墅区就不一样了,有的客人一次买几套,或者出手的是大订单,一次性能拿到非常可观的提成,几十万高达百万,这种凤毛麟角的情况,□□的情况还是有的,可是单卖一幢,也就拿个二到四万,倒也不至于为这点钱睡客户,那睡得来吗?她们的工作是售楼小姐,卖的别墅,不是卖身的。 陈露觉得这钱,好像来得也挺容易了,心情倒是开朗许多,工作……也蛮有趣的嘛。 那位带人来的客户,跟陈露热情的打招呼,他带的人是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穿得有一点点暴发户的气质,虽然隐藏的很好,可陈露大概在红尘待过,又跟了顾宴一段时间,衣食住行方面很清楚,也会给顾宴搭配一些衣服领带与饰品,所以陈露一眼大概能分辨出客人的阶层,阶层身份并不是你穿得多贵多耀眼,而是在于细节,在那个圈子久了,流行什么,什么是当季新品,什么品牌衣物配什么阶位牌子的手表,都非常讲究,不能出大错,而且一举一动,那种常在上位的气质,很难模仿,所以在懂的人眼里,突然暴富的人进入这个圈子,真是全身上下都是漏洞,一看就看穿了。 今天这位过来的任先生,要一次买三幢别墅,将近五千万,陈露能拿到十几万提成,售楼小姐看过来时眼睛都红了,这个新人,卖房子的速度太吓人了,她们一个月保证卖出去一幢就可以了,她这半个月卖五幢,这什么操作?简直是行业漏洞。 那位中年男客户,手上戴着金灿灿金表,一直露在陈露面前,说话的时候撸起袖子,不断地晃,阳光折射下来的光线,其实还挺美的,表是真的好,陈露依然微笑地看他,并按他们提的要求,带人到了春江乐府别墅群,她在这边介绍着别墅的情况,那边中年男顾客任先生,目光不断的在陈露面前流连,前前后后,开口问的也不是别墅有关的问题,基本都是,“陈小姐是哪里人呐?” “今年多大了?” 还跟旁边陪着过来的人开玩笑地说:“春江这边的售楼小姐长得真不错,整体就比北山那边售楼处小姐漂亮。”边说边看向陈露后面,屁股的形状那真是漂亮极了,让人看了就心头发热。 别墅区售楼小姐穿得虽然是工装,但设计的非常时尚,整个贴身式小西装,腰处捏得极细,上面饱满束起能崩扣子,里面的白领衬衫也不是正常衬衫款式,第一个扣子位置极底,上衣边缘只到腰往下一点点,腰臀形态在贴身的衣服下一览无余,线条美到能让男人爆炸,陈露腿又直又长,头发高高束起,站在那亭亭玉立,连中档别墅区的档位都提升了,这应该站在高档别墅区的售楼小姐,真是美得纯又不艳俗,恰好是男人对女人所有美好的向往,万中无一。 陈露被看的脖子后面汗毛直耸,之前的两位客人对她态度都很好,有答有回,十分客气,陈露也没有很殷勤要他们买,都是很平常的介绍,就很顺利对方买下了,可能对方大概也知道就买一幢,想跟人发生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人家是卖别墅的,不是卖人,所以都客气得很,没有逾越。 但这一位买三幢别墅的客人,可能觉得自己很有底气,也很有把握这个售楼小姐会答应他的要求,他认为一切美好皆可交易,只看给的价码够不够,三幢别墅,这位陈小姐能拿二十万,他让她拿到了这么多提成,怎么样额外服务也要来一晚吧。 他边说边伸手放在了陈露纤纤细腰上,那触感光碰到就舒服到能让人爽上天,他手指搭在上面,用场面话笑着说:“陈小姐,今晚有没有时间啊?我请客,我们边吃饭边聊聊别墅的事儿,若是满意,我还准备再加两幢,钱,我有的是……” 陈露被他突然手揽腰上的举动,愣住了,随后僵在了那里,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好巧不巧,他们走的位置,是靠近别墅区域的一处可私人定制菜单的高级餐厅,几个人正从里面走出来,右边的身影简直再熟悉不过了,他正拿着外套,和几个人一起从餐厅走出来。 其中一个人说:“顾宴,你这次投入的医药类项目很困难,短时间难有成果,这样,我介绍国外的几个科研人员给你,国内的恐怕搞不出来你需要的……” 顾宴点头回应,说了两句后为几人引路,一抬头就看到陈露,一身别墅区销售小姐的装扮,正带着两个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个笑得开怀,手还放在了她腰上,他顺着目光看向那个中年男人,隔着不远听到他说:“陈小姐,今晚怎么样,在爱情海酒店,我们慢慢聊别墅的事,只要让我满意,我还可以让人再来订五套,保证让你这个月的提成不低于五十万,怎么样。” 爱情海酒店……一夜情圣地。 任先生得意地欣赏售楼小姐妩媚又清纯还微微愣神的脸蛋儿,心痒到都快从他脸上表现出来的,五十万够大的诱惑吧?一般的女人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睡一觉就能拿五十万,还有比这个更好赚的钱吗?看着她发愣的水眸,他的手上移放在了她肩膀上,“放心,我说到做到,说十套就十套,绝不欺负你,提成让你拿到手软怎么样。” 陈露一眼就看到了顾宴,等她回过神,那位任先生已经将手放在她肩上了,她急忙低了下肩膀,腰肢一扭,躲过了他。 走在右侧的顾宴,本来放松的手指,微微攥紧,他神线来回看了两人一眼,微内敛平淡地转开了视线,脸上不带有任何表情,好像不认识陈露一般,回头对着身边几个看起来颇有身份的人伸手有礼引路:“几位前辈,我们先去科研所,这边请……” 陈露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她问系统:“他对我的爱意降了?” 系统:“并没有,但他的怒气值升了。” 陈露:……真看不出来。 “陈小姐!”任姓中年男客人见她无反应,就要说话。 陈露立即回头淡淡地打断他,“任先生,我身体不舒服,没有办法继续带两位看房,我让经理亲自来接待你们,请在这里稍等一下。”说完她拿出手机,转身离开了。 “欸,陈小姐,你不舒服我可以带你去医院,陈小姐,唉,陈小姐……” 经理接到电话,没说什么,就让陈露先回去了。 晚上,陈露洗过澡趴在沙发上,翘着脚,看着以前她给顾宴发的信息,全是请假单,还有汇报行程,我今天去哪里,一会去哪,他一直回复的是嗯,但每次陈露发的信息,他必有回应。并且还会嘱咐她早点回家,注意安全,或者小心开车,她看了很久,也不敢发消息过去,生怕会出现一个,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她问系统:“他删了我吗?” 系统:不要怂嘛,你回一个不就知道了吗,宿主,任务总要完成的,拖延是没有任何用处滴。 她犹豫的时候,门咣咣咣响了起来,张明杰进来就拉着陈露说:“小堂妹你可得帮你哥的忙啊,我前女友一会儿就要过来,你装下我女朋友,哥救救你,给哥个面子好不?她分手转头就找了别人,哥现在还是单身,哥太没面子啊,一会儿你打扮漂亮点,头发放下来,对,你那件特别好看的红裙子呢?你穿那个,等她一开门你就站我旁边,我让她看看,离开她之后,我还能找个更好的,哥就这一个要求,我的好妹妹,求求你。” 陈露被他抓来抓去摆弄懵了,“你女朋友为什么到我的公寓来?你别推,我换件衣服,什么时候来啊。” “她追着我来的,五分钟啊,快点。”张明杰在屋子里磨拳擦掌,急急地在陈露卧室门口徘徊。 陈露一出来,张明杰眼前一亮,哇!真好看, 堂妹进了房产公司后,不是原来的黑长直了,而是烫了一头大波浪,此刻一身微贴身的红裙,披着波浪长发,身材简直一极棒,前凸后翘,发黑肤白又美美的红裙,一眼看去,惊艳极了,他当初看她穿得时候,就很绝美,现在还要更美一点。陈露若是作为他女朋友这一身出现在他前女友面前,她前女友绝对会自卑死,效果肯定好,张明杰红光满面。 他兴奋地围着堂妹转了一圈,又把她头发往后拢了拢,露出了白腻腻的肩膀,v领露锁骨也很性感。 “完美!”他打了个手指。 陈露摇了摇头,真不知他折腾什么,有了面子又怎么样,回头又要喝醉泪流狂吼她不爱我,她爱他。 这时门突然被急声敲响。 张明杰开始肉眼可见的慌,“小堂妹你配合一下啊,我待会搂着你,你可别躲啊,别让她看出来,还有别叫我堂哥,叫我亲爱的。” 陈露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他走过去鼓起勇气,气势十足地把门一开,对着外面正狂敲门突然中止的女孩说:“夏晴,我们都分手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看到没有,这位呢,就是我现女友……”张明杰把陈露拉了过来,抱住她的肩膀,手指放在她白腻如脂的肩头,“这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怎么样,比你漂亮吧?” 对面愣住的女孩,回过神来,她先是往旁边看一眼脸黑如锅底的boss脸色,然后立即狠狠地说:“张明杰!你给我过来。”说着就冲上去,用手揪着张明杰的耳朵:“你说什么?你现女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你堂妹,你还吃醋把我哥打了一顿,你胆儿肥了你,快去给我哥跪着道歉!” “啊?他是你哥?”张明杰被揪着耳朵,完全傻眼了。 那女孩边揪着张明杰,还小心看了眼她身后的人,然后把张明杰连踢带踹地推了出去,“走,我们出去算帐,你跟我过来。” 张明杰被推出了门外,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到门外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一出来,对方招呼都没打,长腿一迈就进了门,“欸,你等等,你谁啊,你……” 女孩拽着张明杰叫:“你个傻子,你看不出来,他就是你小堂妹的那个,你还装她男朋友,你死定了……” 张明杰看着一脸冰霜的人进去后,反手将门摔上了,他:…… 她是用小堂妹气自己前女友的,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堂妹被自己的一顿骚操作,这不成气前任金主的任性小情人?可她堂妹没有啊,她是无辜的,这是怎么一个复杂混乱的关系啊…… 顾宴一进去,就看到灯光下的人,公寓安装了射灯,光线多重角度投射在她身上,细腰、清纯、妩媚、谪仙,种种气质揉杂在一起,与白天的纯美完全不同,晚上的她媚的惊心动魄,她侧过身不看你,眼神却微微倾向你,旋即又转回去,连这种细微动作,都有种欲拒还迎的诱人滋味。 从进来就脸似冰雕的顾宴,好一会儿才傲慢地抿起嘴角,磨牙道:“陈露,你真是好样的!” ※※※※※※※※※※※※※※※※※※※※ 谢谢全体小可爱的评论,也谢谢小可爱们投的雷,我有看到,谢谢大家 按摩师20 “我碰你, 你觉得脏,别人呢,别人就可以吗, 你就不觉得他们脏?”一连声的质问。 顾宴略微傲慢的姿态,冷淡的眼神,居高临下盯着她似乎要她给一个解释, 陈露无语凝噎,委屈地解释:“顾先生,那些话都是我说出来唬研表姐的, 您不要当真了。”心中默默加了一句,当真您就输了, 嘻。 系统:…… “而且。”她看了顾宴一眼, 眼神缓缓地在他面前眨一下,然后眼神从眼角移向另一边,装作不看他,妩媚多情中又带着微微地委屈, 她说:“我和顾先生您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这些事也不需要再解释了……” 陈露立即感觉到自己娇嫩的手臂, 被他的手握住, 微微箍紧,抓着她有点疼,她刚轻轻抽了下手臂,整个人就被拽了过去,撞到了一具硬得发烫的胸膛间。 他眼神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盯着她, “东西你没有拿, 我们的关系就没有结束。”他眯起眼睛, 看着陈露清透娇艳的脸蛋,离开他这段时间,她却更姿容秾艳,如今自己一接近她,她整张脸就泛起了红霞,如同突然熟透的果子,不断发出诱人的清香,邀请眼前的人细细齿间流连品尝,他突然生气起来,将她整个人狠狠压在自己身前,“别忘了,你还有十五年的合同在我这里。” 啊,奸诈!对啊,陈露立即想起来,会所十五年合同没有还给她,说是转给了顾先生,后来没有了音信,顾宴也没有提起,她也忘记了,合同转给了他,那她不就要给他做十五年的按摩师吗? 哪怕他给了分手礼物,他若想的话,分分钟就可以翻脸,哇呜,怪不得是攻略难度sss级男主,这手段,层出不穷,他若想,谁也跑不出手掌心,服气。 “那顾先生能把合同还给我吗。”陈露嘟着脸,在灯光下,红唇越发红得发艳,妩媚得让人发懵,惹得人想亲吻品尝它。 这话可也把顾先生气得心口起伏,“呵,那你先付得起违约金再谈,付不起违约金,免谈。”说完就将陈露圈着腰一下子抱起来,陈露觉得他的手圈得很紧,她的腰被箍得有些痛,于是她挣扎,结果越挣箍得越紧,“哎呀!别用力,我腰要断了呢。”陈露忍不住跟他说,语气里还有几分撒娇,自己毫无所觉,还忍不住瞪他。 顾先生气得更用力圈着。 “你要干什么顾先生!” “你说我要干什么!”他在第五个字上重重的咬字。 顾宴将她扔到沙发上,贴着她只强迫了几下,陈露就受不了的哭了,顾宴压着她,冷冷地盯她:“哭什么?不是你要当玩物吗?你不是说我拿你当玩物吗?”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陈露倔强反驳。 “哼,真正的玩物你见过吗?知道她们要被男人怎么对待吗,哪有你这样轻松?说跑就跑,当着我的面说哭就哭,不愿意还敢拒绝我,还跟我撒娇想要我心疼你,你觉得你在我这里是玩物?”我拿你当个宝,你却拿你当草。 他冷声道:“你要当玩物,可以,以后不愿意也得忍着,不许动不动就哭,更不能随着性子说跑就跑,若你真是玩物,谁会心疼你,你哭还是笑,我都不在乎,呵,亲亲你,还哭着跑掉,还要我在后面追你这种事情……你说,这些你哪一点做到了,我够迁就你了,还说我拿你当玩物?”他的愤怒已经溢了屏幕。 陈露脸颊绯红,红唇耀眼,睫毛还有刚凝成的泪珠,整个人气喘吁吁,不过是就是和顾宴挣扎了几下,就好像受到了多大的欺负,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看得顾宴心都痛了,手里的力道不由的放轻了。 她哭的哀伤,垂着眼眸说:“顾先生,是我错了,我只是不小心爱上了你,一想到我们之间是这样关系,只是金钱的交易,就心如刀绞,难过心痛,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顾先生我错了……”陈露呜呜地哭起来。 支着手臂怕压到她,正微弓身体的顾先生听到,突然愣住了:…… “你说什么?” 陈露哭声轻微,她吸了下鼻子,淡淡说:“之前您听到的那些话,都是我说出来吓唬表姐的,过于危言耸听了。顾先生,像你这样洁身自爱,人品又好,自律又有责任心的人,十几亿人中,都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顾先生哪里都好,只是我不够好,配不上顾先生,不该喜欢您,若有冒犯的地方,顾先生大人有大量就,呜……就原谅我……” 顾宴:…… 本来冷冰冰的表情,在听到十几亿中难得的好男人这种突然插,进来的彩虹屁,他神色还迟疑地顿了下,见她哭得噎住,他伸手抚向她脸颊,帮她摸了摸颈间,动作出离的轻,完全不似刚才气愤时的手劲,他用拇指轻轻摸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声问她:“你、你爱我?” “是,爱你,不行吗,你那么好,还不许我爱你吗……”陈露赌气地说,说完低头还拿顾宴的衬衫擦了擦眼泪,银灰色衬衫上,立即洇了一片水渍。 顾先生看着她的动作,他手臂还配合地微压下,方便她擦。进门就冲她耍着狠劲的顾先生,虽然还是冷着脸看着她,可他嘴角,竟然慢慢的,轻轻地牵起,脸上的焦躁淡去,又开始恢复他那自然高贵、傲慢无比的神情,只是眼底看着陈露时,有了那么一丝奇异的又有些欢喜的神色。 “……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口,而两个人能够相遇的几率只有几十亿分之一,纵然机会那么渺茫,两个人还是遇到了对方。” 客厅开着的电视中,出现了一段影视剧开始播放前的对白。 顾先生在这句话中,低下头,落下了温柔的吻,客厅的电视还在继续发出声响,沙发上的人已经魂游天外,情到浓时,一个逼着另一个说爱他,另一个被迫,只能跟他说了无数遍,爱你爱你最爱你! 可以了吗,顾先生? 但她很机智,她还会反问:“顾先生,那你爱我吗?” 看着她的娇憨的样子,顾宴的心早就软成一片,他一言不发,却眼眸灼亮,虽然没有回应一个字,却动情至极。 事后,陈露欲睡未睡,有些疲惫地问系统:怎么了啊,他爱上我了吗? 系统:……快了,这次真的快了,宿主!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了。 说出这句话时,系统还有点颤抖。 真是第一次做系统,从来没成功过,没有经验。 陈露:…… 万年牵不上红线的系统,高兴的颤抖起来了,可怜她就遭罪了,sss级男主,也太强了,果然不同凡响,她需要休息几天才能再次精神饱满。 堂哥张明杰和女朋友和好了,陈露又和顾宴恢复了关系,那一晚四人的见面,是个结局完美的修罗场。 第二天一早,在陈露的小破公寓,这位纡尊降贵不请自来的顾先生,起身穿衣的动作异常优雅,衬衫、西裤、名贵的领带,袖扣一路扣到腕间,通身上下又是一副清俊儒雅的贵公子样子。 和昨天那个和她挤在沙发上的人,判若两人,不过这一次他霸道又温柔,不容陈露置疑,又不像昨日急燥。他神采飞扬、气定神闲地一个电话,将陈露做了半个月的工作辞掉。 陈露仅半个月就在别墅区留下了传说,后来人提起她都会说:“听说,以前有个新人,长得超级好看,是个大美人,来别墅区半个月,就被上流顶层的……看上,连夜打包带走,经理毕恭毕敬地将半个月工资提成交给对方,人家反手就给扔给了经理做饭资,听说还给她买栋八千万的别墅,就在清阳那边,有人在那边见过她,据说超级宠她呢,很可能要上位了,哇,真是人生如戏,戏剧人生啊。” 贫民窟女孩逆袭记,曾在此地真实上演,使得一群半知半解的人疯狂涌入,满心期待。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幸运儿。 陈露只剩下最后一点点,就要完成任务了,她用了十二分的真心,换来的是顾宴越来越清晰的爱意,他们已经不住金沙那边,顾宴之所以住在那里,是因为那时候她一个人,住在哪里都可以,金沙在市中心,交通方便,别墅在郊外,开车路上浪费时间,仅此而已。 但有了陈露后,他选了风景秀美远离市区的一幢房子作为两人居住地,十五年的合同早就还给了她,给她的时候,是早晨,陈露正仔细给他整理西服外套上的褶皱,他默默盯了她半晌,才微仰着头将合同递给了她,彻底结束了两人之前交易的关系,正式迈入了崭新的二人世界。 每日顾先生哪怕路上要浪费几十分钟车程往返,也甘之若饴,哪怕工作太多,回来的时候再晚,也拥人在怀中,灼闻她的气息入睡。 顾宴的眼光极好,选得这一处别墅,风景瑰丽,春暖花开时,陈露不必亲手修剪花园里的草木,她只要住在这里,别墅周围的花花草草就生长的格外茂盛,开出的鲜花额外的鲜艳,香气浓烈,使得整个别墅就像个世外桃园。 若置身其中,只觉清风抚面,通身清爽,烦恼皆除。 里面再住个美人,那简直就像是人间仙境,经常有其它别墅的人往这边眺望,小心眼的顾先生发现这种情况后,把别墅所有的落地窗玻璃换成了单反玻璃,任谁拿着望远镜看,也看不到房中的美人。 但这也给了顾先生玩乐的思路,他从陈露身上,从一个那方面经验还不太多还稚嫩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超级有嫉妒心的男人,任他的女人再妩媚、再娇艳、再清纯可人,外面的人也休想看到她身上一丝丝的肌肤,连根头发毛,也别想见到。 顾先生真的是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她的美好,只能他一个人拥有,无论被谁分去一点,他都会很生气。 他的喜欢也很持久,他的热情也很持久,他的爱也很持久,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陈露觉得他这么忙,这么累,总要歇一歇,休息一下,可每天都要,陈露:……虽然她可以理解,但这需求是不是太大了点。 陈母有时候会过来看女儿,也说了乔忻研一家搬走的事,说是回到了老家定居,陈露哼了一声,算她聪明,跑得快。 提起当初接近顾宴这件事,现在回头想,真的很幸运,碰到的时机,经历的遭遇。 当时觉得这个男主攻略太难,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其实,好像没那么难 ,顾宴一直在给她接近的机会,那时候哪怕他有一点厌恶她,她都不会有继续下去的时机,而且顾先生的身体,异常地顺从他,在会所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那时看着好似不可触摸的人、不可轻慢的人,可是现在再看,真是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那天,她只不过在沙发上逗了他一下,坐在他腿上笑着说了声:“顾先生,需要按摩服务吗?” 结果,他手还拿的手件,他就开始呼吸不稳地看着她,翻身就将她压在了下面,眼眸灼亮如星辰,但他能忍,他非得要问,“爱我吗?” 陈露羞涩地点头:“嗯。” 长夜漫漫。 漫漫长夜。 陈母跟陈露说,最近很乱,家里幸好从梅园区搬出来了,听说邻居林家一家三口都自杀了,就在对门,太可怕了,而且最近新闻上讲,犯罪率特别高,说不准什么时候,人群中就有一个拿着刀冲出来的疯子,清醒后却不记得一切。 陈母现在出门不太敢,买菜都让陈父去买,她看了看女儿这边的别墅,近郊区风景好,设施全,空气清新,就像生活在大自然中还不脱离市区的繁华:“你这个地方是真的好,人少,遇到这种事也少,安全。”陈母看着别墅这么多房子,心里也是感慨。 八千多万呢。 陈母知道这是那个人给女儿买的,就买在女儿名下,陈母知道时咂舌,她来别墅住过两天,见过女儿和对方相处的样子,哪里是金主和情人的那种关系,陈母旁边看着,感觉他们像在淡恋爱。 腻在一起,怎么亲昵都不够,见她女儿笑,他就跟着笑,他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看着自己的女儿,陈母看出来他是真喜欢露露,陈母也心生欢喜,有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女儿呢,她从小就不像是能投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富人家的孩子,家里那样差的条件,她全身也没有什么穷酸气,现在更是福气没边了。 那个男人那么宠她娇惯她,女儿看起来也幸福美满,人也越加美貌耀眼,她过得很好,陈母就放心了。 陈露有些明白顾宴为什么会选择离市区这么远的别墅区,他宁愿花大量时间往返,也没有选离市区近的地段,陈露也看了新闻,一开始只是一些打架斗殴事件,还能够轻松解决,可是几个月后,就像腐烂的苹果,突然恶化了,很多地方开始乱起,走到哪里都好像不安全,唯有像陈露这边种远离人群的地方,才是安逸之地。 “怎么变成这样子。”陈露也看到新闻,情况很不容乐观,她问系统道。 “魔气渡过了潜伏期就开始作乱,但也只能怪人类自己心性不定,恶念丛生,恶念才是魔气滋长的养份。”系统道。 “没有办法吗?”陈露看着新闻上惨不忍睹的照片和视频,心生怜悯。 “只能等救世人出现喽。” 顾宴最近两个月非常的忙碌,哪怕有时间留在家里陪她一天,也要打许多电话,压力非常大,经常几夜不睡,陈露清楚,他应该是在想办法研制出抵御这种可怕的躁郁精神上疾病的特效药,以往的抗郁药全部都失效了,再不能研制出新的有效药品,那对人类来说,这种莫名的精神类疾病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而顾宴的嗅觉灵敏,很早就开始投入研制这种药品,在这种疾病还在萌芽里的时候。 只可惜一直没有成果,他压力很大,有上面的压力,也有外部的压力,必须要早一天研发出来,现在已不关乎名,也不关乎利,这关乎所有人类兴亡衰败。 可是,他身体虽然被魔气改造过,但毕竟是个人,是人就无法超出人类身体极限的桎梏,哪怕很强,也不能不睡觉不吃饭不喝水,他本身还是一个特别容易滋生魔气的人,所以这段时间,他的起居饮食都是陈露打理,衣服上熏上可以抵御魔气的花香,餐食都是她亲手所做,放入了可以增加能量的花瓣。 别墅里她插了三支水晶般的花朵,一进别墅人就会异常的清凉舒畅,身心都似被清水洗涤过,魔气一扫而空,每每顾先生一身疲惫回来,还不放弃跟她亲热,第二天又能在陈露的精神照顾下,精神饱满的离开。 身心俱足,才能更专注投入到工作中,有一日助理拿来做试验的一只浑身毛皮变黑的小白鼠,忘记拿走,笼子扔在了别墅花园外边,结果第二日来取时,小白鼠皮毛雪白,居然活蹦乱跳。 之后顾宴亲自取了小白鼠,在自家的后花园转,一株一株的花草种类繁多,却不知道哪一株才有治愈的作用,只好让人前来取样品,可是种类太多。 陈露看到他自己钻进花园里,愁眉不展,身上还钻了树叶,她心知真正有作用的是她仙境中的奇花异草,虽然很想帮忙,可这东西即使拿出来,也治标不治本,因为是这个世界无法再生的东西,他站在门口,陈露帮他清理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说:“顾先生,还记得你在温泉会所时,那幢尊泰温泉花园吗?” 顾宴愣了下,那一段差点死掉的经历,怎么可能忘记,“嗯?怎么了?”他看向陈露。 陈露说:“那天早上我出去的时候,发现会所很多植被枯萎了,但是有一种草,在阳光下泛着白毫,生长得非常好,一点都没有被那些奇怪的雾气影响。” 他们都在那场恐怖的黑雾中度过了一晚,哪怕第二天雾散,但也深觉可怕,甚至还有人怀疑现在的一切都是从那场大雾之后才发生,这一场全球灾难是否是那场雾引起的。 “那植物叫什么?” 陈露摇摇头,“不知道名字,但在温泉会所随处可见,它长着尖尖的叶子,浅绿色,我记得叶片背面生白毫,有一种特殊的清香。” “好。”顾宴点点头。 之后他更忙碌起来,直到有一天他激动地亲了她一口,“找到了,你说的那种草,非常有用!” 他十分高兴,他抱着她,认真地说:“陈露,谢谢你。” 在陈露的照料下,他再次神清气爽,神采熠熠的投入到工作中。 两个月后,电视上报道,影响全球的精神类疾病得到了控制,在华国出现了一种特效药,这一消息瞬间席卷全球,那个特效药的名字中有个露字。 这次影响全球的灾难,终于得到了抑制,疲惫的人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天晴,露降。早上,陈露在铺陈好的长桌子前,摆上了花园里开得正艳的红色玫瑰,她养的玫瑰艳丽异常,每一朵外形精致如工艺品,粉色的、黄色的、甚至蓝色的,屋子里散发着浓郁天然的玫瑰香。 刚才顾宴打过电话,他已经一夜未归了,早上突然的说他马上回来,要她在家里等他。 所以她准备好了早餐。 桌子上是她亲手做出的精致美食,摆盘趣味酸黄瓜,配她煲好的山药粥。金黄色的煎蛋在盘中,轻轻一咬就会有鲜嫩的金色蛋汁流出来。汤是冬瓜枸杞,素白的汤中飘着三五粒红色的枸杞,再撒点嫩葱。加一碟煎肉火腿,这一桌早餐,素肉搭配,完美。 很快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陈露抱着花园中新鲜的玫瑰,仪态万千地转身,看到了顾宴走进门,步伐快速又沉稳,虽面有疲色,但神采飞扬,他沐浴在阳光里,似驱除了黑暗,迎来了光明,有一种势,从他的身上传来,迎着朝阳,犹如新生。 他没说话,看着晨光下抱着花,娇艳明媚的陈露,眼里微微蕴着笑意。 走到她身前,没有像以前那样与她玩闹,没有嬉笑。此刻的他懂礼节、知克制、有分寸,他轻轻的隔着鲜艳的花朵,将她抱在怀里,身上衣服贴在陈露脸颊,微凉,有点痒,她听到了。 听到了顾宴剧烈的心跳声,从心跳声中她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她看他松开自己,看到他深邃又带着爱意的眼神,看到阳光照在他修剪得体的发间,在他紧张微握的指尖上。 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为衬托两人此刻的唯美而存在,连鸟叫声都为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停止了鸣叫,好像一瞬进入到了无声的影片中。 陈露看着他,他手腕上的红线已经忽隐忽现。 她手里抱着花,含笑地冲他轻轻地点头鼓励,顾宴在她期待地眼神中,将手中的盒子轻轻放在她手中的花朵上,他专注着目光看着她说:“我……” 这时陈露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是棉子的《勇气》 “我爱你,是我落下的险棋,用尽余生的勇气,只为能靠近你,哪怕一厘米,爱上你……” ※※※※※※※※※※※※※※※※※※※※ 第一个故事完结啦 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看看作者第一本书,《他很神秘[重生] 》 有一点类似 前缘 魔界中, 暗雾缭绕,天空暗红,大地流火。 “月神仙子, 只要你助我儿渡过此劫,成就仙位,我夜罗殇保你安然无恙离开魔界, 并将月宫相赠。” 月神仙子叹了口气,如今仙魔大战一触即发,这个时候, 她一个给凡人牵红线的月神,居然被魔界的魔尊之母请到了魔殿, 看着环伺她的众魔, 月神心里有点慌,但她表面故作淡定从容。 “本仙子已历查下界与魔界,实在找寻不到可帮魔尊渡劫的合适人选。”意思是本仙已经尽力了,莫要再强求。 谁也没想到, 魔界的魔尊不好好做他的魔头, 竟然想不开去渡仙劫, 魔渡仙乃是最难劫数, 失败了飞灰烟灭,至今魔界成功渡仙劫的也不超两根手指。没想到的是,最难的千道仙劫魔尊居然渡完了,现在他与位列仙位只有一线之间,只剩下情劫未过,情劫迟迟过不了, 魔尊之母急了, 这才把月神请(绑)了过来。 若成功, 仙魔之战便会消弭。或失败,魔尊一死,魔界无人震慑,仙魔必然大战爆发,仙魔两界生灵涂炭,可殃及千年。 月神仙子也不想坐视不理,只是她一介小仙,能力不足以力挽狂澜。 “既然人界与魔界没有,那仙子可寻过仙界,仙界众多仙子,可有助我儿渡劫的人选?” 月神仙子窒息一瞬,心中暗想:“好大的口气,居然还想要仙子助其渡劫。” 但现在大战危急,自己也沉陷魔窟,只好实话说道:“本仙只能掌管凡人嫁娶,仙人的姻缘,不在本仙掌管之下。” “那有何难,只要请那位仙子下凡即可。” 月神冷呵。 “月神是否能找出与我儿渡劫的那位仙子?”魔尊之母再问。 月神道:“本仙只是小小凡人姻缘仙,魔尊的情劫,实在无能为力。” 魔尊之母已然不悦:“月神如此推拖,不知好歹,难道是想亲眼看着仙魔两界大战千年吗,我儿若渡劫失败,我定要你仙界众仙陨落,仙子也必在其中。” 月神心道,魔界之人真是无礼至极,不可理喻,毫无道理可讲。 她思虑片刻,考量半天,不得不妥协道:“……我虽无法为仙人牵线,但我有只配仙盘,倒可在三界中推衍出一位适合魔尊的人选。” “那还不快快匹配。” 月神也实在没办法,她取出自己在仙界无聊时做得一只仙盘,不过手痒时给仙界仙人配着玩的玩笑之乐,最为匹配的十几位仙人,千年内最终成为仙侣的就有八对。 没有办法,她现在也只能拿出这件配仙盘来应付魔母一番。 当仙盘中映射出魔尊之后,仙盘迎空飞起,三层轮,盘飞转,众魔望向空中。 数息后,配仙盘停了下来,竟然不是空盘,那位魔尊居然真的匹配到了一位仙子,配仙盘别人不清楚,月神心中有数,它是以各仙人对未来仙侣的天命喜好来匹配。 当魔尊的天命选中了这位仙子,代表着,这位仙子完全契合了魔尊的喜好,因为两人配对成功高达九成半。 啊这…… 月神没有想到,魔界一游,她的配仙盘竟然匹配出最高契合的一对爱侣,而那位仙子是…… “凝露仙子?” 月神震惊抚额,怎么又是凝露仙子?凝露的匹配率也太高了点,她与仙界的仙君个个都很配,完全长成仙君们天命喜好的模样,没想到配到魔界,和魔尊配对比竟然比仙君们还高。 九成半已是仙盘的极限,月神心道:看来凝露仙子完全长在了魔尊的喜好点上,月神可以想象,魔尊若见到凝露,只怕会心生喜爱…… 这么一想,她突然记起多年前那一场三重天的仙魔战,仙界节节败退,她与凝露仙子在后方,凝露见势情急,挥手间,降下一场仙露,仙界参战众仙身霖甘露,伤势一扫而空,气势恢弘,另一边魔界却反而败退,几次三番后。 忽从魔域中射来一柄魔枪,速度之快,眨眼而至,势无可挡,若击中凝露,她即刻魂飞魄散,仙魂无存,可就在那柄魔枪就要击中她的瞬间,十分幸运地溃散开来。 现在想来,那是她和凝露第一次见到魔尊,而其隐在浓浓暗雾之中,始终未露形。 “凝露仙子?她如今可在仙界?” 月神回神后,苦笑道:“她早已下凡历劫去了。”还是她亲自送去渡劫台,凝露就是因为在仙界太过于享受,每日仙花、仙酒、仙食、仙酿滋养己身,爱美极致,衣食住行也喜美好各种滋养容颜的仙器。因此,这一次下凡她历得是苦劫,到凡间吃苦去了。 “既然入了凡,那还不速速与我儿牵线。” 月神只能暗叹一声,凝露,为了仙魔两界的和平,只能牺牲你了,你且保重吧,随即将自己手腕一根红线精灵,投入凡间。 一根红线瞬间没入到九天之下,落入滚滚红尘之中。 貌美知青1 一阵恍惚。 陈露听到耳边很多声音在喊:“万众一心加油干!”“越是艰险越向前!” “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到那里去一定会大有作为!” 她感觉到有人抓着她的手,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有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 穿着很有年代感的衣服,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但肤色白净, 面貌端正,她正一脸担心地拉着江露的手。 “露露,还难受吗?脸怎么这么红, 是不是发烧了,要不咱不去了……”这个女人担忧的说。 陈露微张了张嘴, 感觉嗓子一阵干灼, 说不出话来,微咽一下还有些痛。 “妈,下乡名额都定了,眼看火车就要开了, 你别耽搁了妹妹上车的时间。”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周围到处是人, 吵吵嚷嚷, 就像煮开了锅一样, 陈露看向说话的那个人,正站在中年女人的旁边,穿着有些土气的绿色衣服,扎了两个辫子,眼睛大,皮肤水润白嫩, 五官精巧, 看起来很年轻漂亮, 对方看着陈露,笑着说:“妹妹,你在那边多保重,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革命青年志在四方。” 江露一脑门问号,她在说什么?她只觉自己额头脸颊滚烫,眼睛还有点模糊,嗓子冒烟,全身难受。 “火车要开了,要上车的快上来!”周围人喊了一句。 中年女人见周围人都往火车门处涌,眼圈一下子红了,手握着陈露更紧了,她看着陈露,大声说:“你在那边注意点自己身体,我每个月给你寄粮票,你记得收包裹……” 周围的人群开始挤,陈露一脸懵神地随着这些挤动的人上了车,在她马上要上车的时候,她的那位姐姐挤到了她身边,伸手拉住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好妹妹,佑平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你就不要惦记了,下了乡,在农村那边好好种地,别再回来了。” 江露听到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那绝不是亲人之间正常的笑,那是得意洋洋笑,这时候有人着急上车在她身后推了一把。 她走上了火车,回头的时候,看到原身的姐姐上衣口袋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吸引着她的注意力,这熟悉的场景,她几乎没有思考的抬指一勾,来。 一道绿色的光倏然消失在她手腕的红线里。 江华得意地回过头,江母还在踮脚望着一脸茫然跟着人进了火车的小女儿,她才刚满十八岁,就要背景离乡去那么远的地方,江母抬手抹了下眼晴。 直到火车缓缓鸣笛,油烟蒸腾,慢慢向远方驶去,火车周围的人群才逐渐散开,母女二人这才往回走,江华一路上贴心地安慰江母,江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冷着眼看了眼大女儿江华,看到时愣了下,她两个女儿长得都极好,尤其小女儿江露,从小玉雪可爱,像个玉团子,小红嘴和一身的肉,白嘟嘟红嫩嫩的惹人爱,江母从小宠小女儿,原本是打算让大女儿江华下乡,可突然间江华找了对象,马上要结婚了,对象家里条件特别好,江母不满意的是,家里就两个女儿,大的不去就得小的去,江华就算要结婚,江母也不拦着,但拖到要报名前才告诉她,使得江母想把邮局工作转给小女儿都来不急了。 而且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接到通知后,小女儿去的地方竟然是北缰?那里又穷又苦又累,土地虽然多,却种不出粮食,有不少去过的知青,回来时饿得脱了相,说那里太苦了。 江母知道后,已经改变不了这个事情,出发前差点哭瞎眼,小女儿知道后,大病一场,吃着药还发着烧就上了去北方的火车,想起来,江母就心如刀割。 江华过去扶江母时,她不满地看了江华一眼,随后一愣:“你脸怎么了?” “脸?”江华脸上的得意之色早已掩去,很是有平时好女儿好姐姐的样子,看到母亲吃惊地看着她的脸,她伸手摸了下,有些粗糙,不似以前又细又白嫩的触感,回到家里找到镜子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黄中透黑干燥粗糙的皮肤,仿佛失了水变干枯的花,再也没有以前和妹妹并称江家双姝的好看模样,江华失去了理智,对着镜子尖叫了起来,“啊——我的脸!” 陈露这具身体的名字叫江露,竟然也有一个露字,看来,她跟露很有缘呢。 她顶着发烫的额头,扶着座背一路往前,在火车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位置,车里的人太多了,她被挤得东倒西歪,都快晕过去了,坐下来后,还有不少人在耳边大声地喊着她听不懂的口号。 火车是绿皮的,屁股下坐着的是硬绑绑刷着漆木头椅子,她把行李闭着眼睛随便放下,就一身虚汗的坐在那儿。周围的一切,看着很像……时期,这一车的人,都是准备下乡插队的知青? 她对那个年代的了解十分匮乏,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陌生。 她觉得自己鼻腔里都要喷火了,喘气的声音都有些重,她习惯性的指尖一挟,却没挟到她想要的黄色花瓣,她一愣,怎么回事? “系统,我的镜子呢?” 系统:“宿主,不可携带仙器穿梭。” “什么?”陈露惊讶地睁开眼,怎么会这样?一想到仙镜没有带过来,她就一脸的肉痛,啊!她的仙镜!她的奇花异草,都没有了,难受。 系统:贪图享受要不得。 江露来回喘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睛,呼出口气问系统:“我怎么不记得了,你不是说,每个世界我都会活到老死,可是,记忆里怎么只有他向我递戒指的画面,后面呢,怎么想不起来……”江露捂着额头晃了下脑袋,记忆模糊,只有那段歌曲旋律在脑海中回荡。 系统含糊地说:“……本系统能力有限,每次世界穿梭,都会出现些记忆断点,哈哈,记不清很正常,不用太在意……哈哈。” 可江露想记起来,哪怕是很模糊的记忆,可是没有,越往后想,后面就像蒙了层雾一样,不过,既然任务成功了,那他肯定爱上自己了,那肯定是深爱吧,她只好问:“我们后来幸福吗?” 系统:“……幸福!” “那就好。”江露掩住心中拉扯发闷的感觉,呼出口气。 顾宴,顾宴,顾宴……他的微笑,他的脸……唉,忘掉,忘掉吧。 她转移注意力,去想起之前从那个江家姐姐身上招过来的东西,“拿出来!”仙镜没有了,总不会刚才的那个东西也没有了吧。 系统:…… 它哀怨地将一点绿色给了江露。 浑身发热难受的江露,一拿到东西,就觉得一股清凉之气,涌入身体,全身立即舒服多了,冰冰凉凉的也不发烧了。 “这是什么?”陈露坐的位置在过路旁,有不少人来回走,她将东西轻拿在手里,遮挡了下,低头看了看,一个黄豆大小镂刻好看花纹的绿色珠子,这次问也不问系统,她驾轻就熟地闭目将精神探入。 “里面有巴掌一小团墨绿色的东西?是什么?” 系统:…… 系统不说,她就自己研究了下,“这东西,不会是一块,壤吧?”像面团一样还能抻拉?怪好玩的。 系统:…… 刚才还头痛,珠子入手,江露神清气爽,头脑清明多了,只有身体还很虚弱,她握着珠子开始有精神的观察起四周,绿色火车皮内坐满了人,她正坐在其中一节车厢里,周围的人都在谈论着上山下乡的事,中间各种口号和语录纷飞,没有人注意自己。 简陋的车厢,咯屁股的长条木椅,还有很多用绳子捆成团的行李,行李上挂着一串水壶茶缸用具…… 她低头一看,自己也有一个包裹,不过被江母包好了,没有东西露在外面,她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裤子是条黑色直简裤子,她摸了下头,是两根麻花辫。 她微微凝神,开始找回忆。 江露,s市出生,父亲是报社的主任,母亲在邮局工作,家里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江华,小女儿江露,相差两岁,江家父母都是普通长相,可生的两个女儿,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大的江华本来生得清秀,但这两年越来越漂亮,小的江露,从小就美的惊艳,十八岁就跟枝花骨朵似的,让人眼馋。 这次上山下乡本来要江华去,可是江华突然间有了对象要结婚了,对象是首长家的儿子郑佑平,郑佑平二十四岁,是江露从小就喜欢的人,两个人本也就那么点意思,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没想到却被姐姐半路截了胡,江露知道后生了场病,反反复复一直也没好,结果就这样被塞上了火车,一路下了乡。 “郑佑平是男主?”江露问。 系统:“……不是。” 江露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上个世界贫富差距大到她心力憔悴,如果这次再来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有钱,我没钱,而是我下乡了,离你千里之外,那她可真要哭了,誓要把系统拿出来放在地上踩。 “这个世界,男主是谁?” “男主是郑清河,就在你要下乡的昌河。”这次系统理直气壮,终于不用再被她吐槽了。 江露想了想,“郑清河和郑佑平有关系吗?都姓郑? “有,血缘关系。” 她哦了一声,“是兄弟啊,那他也是郑首长的儿子了?”看样子到了地方再慢慢打听吧,郑清河?嗯。 江露身体好了一些,立即翻找起她身上背着的包,里面有一只比巴掌大一点,带支架的镜子?她好奇地拿在手里看了看,才在人头攒动的车厢里照了照脸,看到了这具身体的长相。 和上一个世界的陈露大概有五分相似,另五分自由发挥,各有不同。 “这……相似度,模板吗?”陈露照着镜子抿了抿嘴唇,嘴唇因为生病,没有那么红,反而透着苍白。 系统:啥也不敢说,模板基础值太高,怎么长都不丑。 这时,陈露旁边有个女同志在跟其它人说话,“我来的时候,带了些土,听人说用家乡的土泡水喝,可以治水土不服,你们要不要?” 江露扭头看着她装的一小口袋黑黝黝的土,见她手里还抓了一把,土里面好像有个红色的,似乎是种子的东西,江露学着她们那样说话道:“同志,你这个能给我吗?”说着,她捏着那个很小的种子。 那女同志扭头看她,非常热情,以为江露说的是这些土,“可以,你多抓点,我还有很多。” “谢谢。”江露只象征性地捏了一点点,随手将那颗种子扔进了绿珠面团里,她总有种感觉,绿团好像就是要这样用的。 从s市到北疆,整整三天两夜的车程,江露本来就生着病,拖着这具病了很久吃得不多又很虚弱的身体,可把她折磨坏了,吃没什么好吃的,屁股还咯得生疼,幸好从这具身体的姐姐身上顺来了一个绿色仙珠,那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种子,被扔进绿团里时,一夜之间,就长成了一棵小树的样子, 运气非常好,这是一种能吃的野果种子。 上在挂满了一种叫蛇莓的红色果子。 原本的蛇莓果只比指盖大一点,但被她扔进那团绿壤中长出来的蛇莓果,挂在翠绿的叶片下,个个都像小红灯笼,特别喜人,一个足足汤圆那么大,而且熟透了后,晶莹剔透的像红宝石,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果香气,摘一颗放到嘴里,沁甜、甘美,舒畅、入口即化,好吃的停不下来。 江露一日三餐就靠着一百来个蛇莓果,熬到了北疆,路上她假装从包里拿出来,其实摘了五个蛇莓果用纸包好,偷偷递给旁边那位带土的女同志,她还将果子捏碎了点。 虽然不清楚这种野果有什么好处,但是自从她吃了绿壤里种出的果子,三天时间,因为生病而苍白的嘴唇,如今不仅恢复如初,反而就像那些熟透了的蛇莓果一样,红艳艳的好看极了,绝胜过世面最好看的胭脂。 系统痛心疾首:那可是仙壤哟,宿主居然拿来种凡间的野果,不要因为是自己的东西,就可以暴殄天物! 那位女同志拿到了东西后,看着果肉,虽然有点碎但红艳艳很好吃的样子,她取了一点吃了,香甜爽口,后来她就和江露热络起来,亲切地问她:“你是哪的人啊?” “s市的。” “我也是。”她高兴地念了遍语录:“那你要去哪儿插队” 江露从记忆里搜了搜,“北边昌河?” “我也是!差点就去了北疆,虽然昌河那边也算北方……但是,比北疆那边好多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说完她笑着说,“那我们是一个地方的,很可能分在一起,我叫赵铃,你呢。” “我叫江露,金风玉露的露。” 三天火车,气味就不必说了,身上都脏透了,江露实在没忍住,半夜去了厕所,用自带水壶里的水,沾了包里的布巾,飞快地擦了擦,头发也略微擦了一下,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脸和身上都弄清爽了,这才走出去。 时间正是五月末,火车行驶入山,两边是满山明绿,四处星星点点的野花。 打开车窗,就有一股熏风伴着花草清新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 从车窗外看去,外面一片片梯田和土地,还有水库、河塘、溪流。 江露倚在窗边,看着外面这一片天空,干净、湛蓝,这是一个没有工业污染的年代,一切都是最原始朴素的样子,一路上连个塑料瓶都没有。 半天路程,火车终于在昌河市的红旗县停了下来,此时绿皮火车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剩下的这些都是分配最远的几波知青。 李援朝正在喂队里的马车,手臂拎起一捆鲜草,几下切碎,直接丢进了马槽。 王二军跑了过来,“队长说,中午要让咱们赶马车去县那边接分配过来的知青,你去不去啊,听说……”他声音压低,四处看看,然后小声:“这次分过来的女知青多,还有s市那边的。”s市可是个大城市,离他们这太遥远了,那边的知青,家里稍有点门路的,都不会来这边,尤其女知青。 李援朝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淡淡地回:“没兴趣。”转身出了马厩。 “唉,援朝,你不去,我可找别人了,队里有的是人想去呢。” 结果中午,队长直接点了李援朝的名,到县里来回的路程赶马车的话,要两个小时,路不好走,马车颠簸得很,一个来回也挺折腾人,到了县里,送知青过来的车还有没到。 他们又在县里冒着日头等了一个多小时,几辆载人的卡车才驶过来。 车上的知青个个面如菜色,三天两夜,睡不好吃不好,下了火车后,也得不到休整,又是县里的人,又是给他们喊话,接着又上了几辆载人的卡车,那个汽油味和尾气还有路上的尘土,简直把人熏的反胃。 江露被熏坏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汽油味显得格外的大,她还有点晕车,半路就从包里取出条粉红色的纱巾,她在江家十分受宠,江母又在邮局工作,有什么紧俏的东西都给女儿带,这么大的一条粉红的纱巾很少见,唯一的一条就给了小女儿。 江露从包里翻到后,直接用纱巾披在头上,捂着口鼻,总算熬到了县里。 一群知青纷纷跳下了卡车,江露等人都跳完,她才磨蹭着把行李放旁边,手扶着卡车边缘要下去。可她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全靠绿珠里的那株蛇莓果续命,坐在车里不动还好。 若要拉着车挡往下跳,她是手也软腿也软,这个载人的卡车位置还特别高,低头看地面快有两米,她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握着车边,想跳,怕摔下去,一时犹豫再三。 从远处看,就能看到最后一个女知青,穿着白色剪裁得当的衬衫,蓝色的裤子,衬衫边缘掖在蓝色裤子里,露出细细的腰肢,一条粉红色的纱巾被她松松地搭在头上,粉红纱面下,露出了一张吹弹可破、莹洁光滑、貌美如花的脸蛋,雪白的皮肤,黑溜溜的头发,嘴唇红得就像春天里花瓣,美不胜收。 李援朝本来嘴里咬着根草,看着知青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直到他瞥过车上最后那个连跳个车都不敢跳的女知青后,咬草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不露声色地打量片刻,在有人要去帮她之前,他吐出了嘴里的草根,踩着马车上跳下,几步走了过去。 江露正在发愁,伸出了试探的脚尖,一只手突然拿起了她放在一边的行李卷,另一只手扶住她手臂,她听到一个声音,“别害怕,我接着你,跳。” 貌美知青2 又细又薄软的粉红色的纱巾, 阳光下,偶尔还带几根金丝,正松散地轻搭在江露头上和肩膀上。听到声音, 她放开抓着纱巾的手,露出了有些焦急通红的脸蛋儿,眨着潋滟的眼尾, 朝着向她说话的人看去,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睑, 目光移向别处。 江露不太喜欢他的长相,一头很短的头发, 长得虽然高大, 可是又黑又瘦,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让江露很不舒服,皮肤黑,可他眼睛特别亮, 尤其盯着自己, 有点刺人。不过她看向周围其它的本地人, 长得都一个样子, 很干瘦,也很黑,这么对比之下,眼前的人反而顺眼了一点,大概因为他瘦归瘦,轮廓看起来还是有点帅的。 她想还是自己跳下去比较好, 根据记忆搜索来看, 这个年代的人, 非常保守,男女之间摸个手,都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江露没有说话,对他笑了下,就要抽出自己的手,跳是不能跳了,滑下去倒还可以,虽然落地姿势有点难看,还会弄脏衣服,可是,江露一抽手臂,对方却以为她要跳了,手上微微一使力,就将她的手拽离了车门边。 作为一个坐了几天的车,只吃了点果子和一点桃酥饱腹,米都未进半粒的江露来说,不止手脚无力,身上也一点力气也没有,别说对抗个年轻男人了,就他轻轻的小手指一带,她整个人就头重脚轻被引过去,脚下随之一滑,差点摔车下面。 吓出了江露一身冷汗。 但就在她半空掉下去的时候,屁股一瓣突然被一只热乎乎的大手用力托了下,那手可能也没想到她那里会那么软,情急之下,手指的力气就大了了点,好巧不巧的几根手指不小心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 这一切发生的电光火石,江露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飞快地放手了,她整个人也被他安全地举落在地面上。 他动作收的飞快,一切好像是假的,可是,江露感觉到疼了,站在地上的时候,按的那里还隐隐作疼,这男人手指还特别粗糙,那么粗鲁!还只隔了一层夏天的薄布,而且他还装作不是他干的样子? “你……”江露瞪圆了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看向他,红唇微微张开,简直难以置信,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现在,此刻,在这样的一个年代,竟然被一个陌生人非礼了? 自己这个刚刚从发展了几十年后的世界穿过来的人,江露自认思想前卫,并不保守,如果情急帮忙之下,托屁股,哪怕托胸都完全没有关系的,但是!这也绝对不包括那里,哪怕是为了帮她。 她瞪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飞快转身,手里还提着她的行李,看着他大步走开的背影,江露简直不可思议!不敢置信!难以想象!跑得还那么快? 尽管心情糟糕。 但其实这件事,她清楚,只是个偶然,刚才那个人也许真的一片好心,要帮她下车,要怪只能怪她身子软,没力气,没踩住滑下来,一切只是个意外,江露没想到他会强行帮忙,他他可能也没有想到她会拒绝帮忙,要自己下车,所以看她突然站不稳从车上滑下来,一时情急匆忙就伸手托了她一下,只是托得不是地方,江露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然后呼出口气。 一切,都只是巧合。 江露瞪着他的背影,只能咽下这口气,当作无事发生。 这个年代对这种事还挺敏感的,还好周围的人注意力不在这里,刚才的事又发生的太快,后面有有卡车,前面也有高大男人的遮挡,并没有人看到刚才的事,就算看到了,也只以为他帮了女知青下车,所以这件事除了当事人,没有别人知道。 江露身上没劲儿,走路还有点飘,但是飘归飘,忍归忍,那也得把行李要回来,那个人直接将她的行李卷给放到不远的一辆马车上了,招呼都没打一声。 这是非礼完人……还要抢她行李是吧? 她气着了,抹了下额角冒出的汗,蹭蹭蹭走过去,一边拿水灵灵的眼睛使劲儿瞪着他,一边伸手用力去拽自己行李,可他手还握在她行李上,没让她拿到手,而是低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转过了脸,那衣服那纱巾上面一股股的说不出来的体香还是果子香,诱人得很,顺着风拼命地往他鼻子里钻,他箍紧了行李卷,声音很轻地对她说:“你是这个大队的。” “还没分队,你怎么知道?”江露不知道刚一照面就讨厌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她看着他就讨厌,她那里现在还不舒服,这简直越想越气愤,陷入隐秘而无法宣泄的情绪中,瞪他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他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就知道分到他这边了?流氓! 她说话娇声又轻灵,就算生气,吐出来的字眼都好听到让人浑身舒畅,她在他面前,仿佛毫无顾忌,个子虽矮,但面对他红唇烈焰、气势十足、丝毫不惧。生气时脸颊还满面飞红。 对方大概是心虚了,与她相反,这个心知理亏的人,小麦色刚毅俊朗的脸上,写满了退让,眼神不敢和她对视,任她冲自己生气,任她发脾气,只是侧着脸。 刚才没发现,只觉得他不知是太阳暴晒,还是如何,就是黑,牙倒显得白,与面前一身雪色的江露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黑白对比,因为黑所以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可他这么一侧脸,江露才发现,他耳边通红一片,红得都快滴血了的样子。 江露:…… 她憋气地把身子一扭,背对他站远了几步,也不理行李卷,看向了别的地方,只想赶紧喊到她的名字,快快的被分走,多待一刻都怕再想起这桩尴尬事儿。 几辆卡车下来一群知青,一百多号人,闹哄哄的,各大队的队长也来了,然后开始分人,名额都定好了,只要按人头叫人站队就可以了。 到最后,江露的行李卷也没从车上拿走。 真应了那个流氓的话,她果然被分到了那个流氓所在的红旗大队,行李卷安然好生的留在了车上。 和她一起被分到红旗大队的还有三个女知青,三个男知青,领头的队长是个四十左右的方脸汉子,他一看到自己大队分了四个女知青,那脸色,都青了。 一个比一个娇滴滴,其中还有一个,还一直围着红纱巾,喊到名字过来的时候,她放下了纱巾,露出了脸蛋儿。 队长噎住看了会儿,这细皮嫩肉、雪面红唇小细腰小细腿的女知青,是到大队……干活的?这样的……能干活?他觉得他得去找书记说说这个事儿了,为什么会给他们大队分四个女知青?是嫌他们大队粮太多了吗? 看着这些小姑娘,队长郁闷的差点要开始蹲着发愁敲烟杆了。 江露也郁闷,她居然真的跟那个人说的一样,分过来了,他到底怎么知道的?她连名字都没有说啊。 昌河市这边,很少有s市的人来插队,有也是男知青,女知青比较少,他们县这边就更少了,这次听队长说,队里分了两个女知青都是s市的,所以一看到她,她身上的穿着,还有爱干净怕弄脏衣服的样子,以及那条时髦的纱巾,李援朝就猜到对方可能是s市那边的人。 看到他把她小素花布包着的行李卷往车里面放了放,江露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不作声了。 再郁闷,红旗大队的队长也得认命地把人带回队里,总不能半路扔了,招呼几个人坐上了马车,才说了句:“援朝,赶车,赶快点,要在天黑之前回到队里。” 援朝?他?江露听到名字,她瞧了对方一眼,哼,都糟蹋这两字了。 在队长喊他名字的时候,李援飞快看向了江露,只看到江露扭过头,冷着脸。 虽然明知道他可能并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个意外,但是,江露就是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莫名其妙的讨厌他,哪怕知道他是好心。 其它人都上了马上,到处找地方坐,江露从来没有坐过这种简陋的交通工具,上个世界再没钱,再苦,她倒也是在城市讨生活。 看着马车上还有没打扫干净的沙土,加上她嗅觉特别灵敏,一闻就能闻到,这个车最近很可能拉过不可描述的东西,虽然沙土清理了,但是,它味道大啊。 爱干净的江露,她就不想上去,在边上抿着红唇,瞅来瞅去。 眼看着周围几个女知青都拍拍灰坐了,她不得不也找个地方坐,总不能跟着车走,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待看向那个马车唯一空出来的位置,她还用眼睛扫了好几眼看看那里脏不脏,可好像还是有点脏,这时旁边的人不知从哪儿拿过一件干净的上衣摊开铺在了那里。 江露立即看了过去,铺衣服的就是那个叫援朝的流氓,对方也正看着她,手好像放在那里占着位,那样子好像给她留得似的,一直看着她。 江露原地待了一会,直到有人催促才走过去,对方这才移开了放在衣服上的手,脸也转向前面。她也不想坐那里紧挨着他,可她转了一圈,七个知青,九个人,虽然女知青个个瘦小不重,但还要放行李,马车虽然大,但已经很挤了。 刚才江露犹豫上来的又慢,好地方都被坐上了,只剩下刚才那个人铺衣服的地方还能坐个人,眼看车就要走了,没有办法,她只好嘟着脸,冷若冰霜、勉为其难地坐在他的破上衣上面。 衣服上还残留着不知是体温还是阳光下晒的温度,还有蒸腾的汗意,江露闻到了,那汗意仿佛带着侵略性,让她感觉到不舒服,她不自在地在上面挪了挪屁股,稍微离那个赶马车的人远一点,变态。 可是马车人多又挤,行李又在中间,山路还特别的颠簸,路这么难走,车还赶得飞快,江露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车抛上抛下,好几次颠的屁股离开了座位,她“哎呦”了一声,赶紧揉了下屁屁。 她已经尽量离他远一点,但还是避免不了颠簸之下的碰触。 不仅大腿会碰到一起,肩膀和胳膊挤来挤去,江露身子柔弱无骨,哪里撞得赢肌肉,她只能尽最大的可能侧过身体,挺直腰背,将后背对着他,结果屁股还会碰到他的大腿。 陈露只能尽量转移自己注意力,心烦,面对流氓,她的脸蛋越来越冷若冰霜,神圣不可侵犯。 她另一边坐着的是赵铃,两人都是从s市过来下乡,火车的时候说过话,现在又分到一起,就显得格外的亲近,毕竟要一起在这里待上很久,老乡总是要关系亲切一些。 一个多小时路程,上车后队长跟他们简单说了下队里的情况,几个知青也互道名字,大概都认识了。 别看在火车上看外面的风景,十分美好,但要真走在上面,尤其特别干燥的山路,马的四个蹄子挽出花儿一样的飞奔,加上车轮下滚滚的灰尘,头顶还顶着个大大的烈阳,陈露被折腾的苦不堪言,她真是受够了苦了,上回贫民窟,这回好了,直接下乡,体验没有最苦只有更苦的苦逼生活。 系统一声不敢吭,静悄悄地当个乖乖仔,头都不敢冒一下,生怕惹来宿主骂。 江露一直围着她的纱巾,她不是多喜欢它,而是这种纱巾,红纱带金丝,上个世界,陈妈那一辈儿的人都不戴了。 她没办法,下乡这纱巾用处可大了,可以遮着灰尘,可以挡鼻子掩汽油味,可以顺带遮阳,还可以挡风,还能披在头上,避免在卡车飞速的时候,把头发吹成疯子,用处太大了,江露一直没有离手。 赵铃离她最近,看了她围的纱巾一眼又一眼,满目的羡慕,“这纱的颜色可真好看,s市没看到有卖的,是托人买的吧?” 江露扯着纱角,记忆里搜了搜,这一条是江母托人在外面带回来,这时候国内也有纱巾,偏小,没有江露头上这么大块的,颜色也没有这样鲜嫩,赵铃伸手摸了摸料子,特别柔软,而且很薄,披在头上身上,风一吹,轻轻飘荡,还飘香呢,香味也好闻。 “嗯,托熟人在洋山港那边带过来的。” 一说完,几个知青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听说那边的东西特别抢手,花钱都买不到,除非有关系有熟人可以带。 之前匆忙分队没注意,现在坐在了一起,车上的几个知青互相看了看,不用猜,一看就知道江露可能是这几个知青里面家庭条件最好的一个。 看看她一身穿着,就跟别人就透着不一样。 大家都穿了白衬衫,她身上也是白衬衫,但那衬衫就很合身,料子还比别人的白,一点都没脏,浅蓝色裤子,料子一看就是很难得不好买的那种料,其它人一般都是黑色或者深蓝色,很灰暗不鲜亮,可江露身上这浅蓝布料就很美,很像天空的颜色,小白衬衫配浅蓝色裤子,脚上还有一双雪白的白力士鞋,就算在车上挤来挤去,也只是稍微脏了那么一点点,看起来还是很白。 头上再披条粉红色的纱巾,那真是,一车里面最好看的崽儿,连人带衣服都鲜嫩。 江露觉得自己穿得像个小学生校服,可在其它人眼里,那真是好看极了。 一身从头到脚,都不像是他们这样工人阶级出身家庭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像干部家庭的子女,就是大城市那种家里条件特别好的娇娇女,只是让人好奇,她怎么会跟他们一样分配到了北边这么偏远的地方。 这里离s市可太远了,整整三天两夜的火车,来回一趟得扒人一层皮,回次一家非常不容易 ,家里条件好点有点门路的都会安排自己子女就近下乡,不会发配得这么远。 不过大家现在还不太熟,这种事也不好开口打探。 “那还能再捎一块吗?”赵铃太喜欢她身上这件红纱巾了,再配着江露的脸蛋儿,阳光下真是美得让人心颤,让赵铃忍不住开始打听了,其它两个女知青也竖起了耳朵。 “不知道呢,下次往家里回信的时候我问一下,有的话就给你捎一块儿。”江露随口道。 “那我也要这种粉红色的,多少钱一条?”赵铃开始算自己的带的钱票。 江露回忆了下,“八十六?不要布票,要外汇券,有点贵。”记忆里是有点贵的,江母把纱巾给了小女儿,江华对她阴阳怪气了半个月。 赵铃听愣了,八十六?她的钱加一起还没有六十块呢,这也太贵了点吧,还有外汇券,那是什么? 江露看出了她的窘迫,随意道:“我先问问吧,有了我告诉你,你再决定要不要。” 赵铃松了口气,忙答应了下来,希望那时候她能攒够钱,毕竟有钱都买不到的紧俏货。 “你妈妈在s市什么工作啊?”赵铃旁边的一个女知青问江露,什么工作能托捎这么紧俏的东西,她在大街上都没看到几个人有,这在s市都是紧俏货呢。 “在邮局工作,认识的人比较多,还行。”江露把记忆里的东西扔出来了,哪里是还行,江母是邮局的一个小干部,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缺,在现在这个年代里,那是相当行的。 然后陈露一过来,就要下乡了,多一天都不给她待。 邮局?怪不得,那可是s市很好的工作单位,一个位置一个坑,又干净又清闲,没什么事还可以偷摸的迟到早退,里面基本都是关系户,不是谁想进就能随便进的,那大城市里,稍微好点的职位都有门路,没门路这么好的单位人家凭什么让你进。 江露说话的时候,手指还举着纱巾挡着口鼻前的灰尘,一直赶车的李援朝趁着别人说话的工夫,回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只见那扯着红纱巾的手指,阳光下跟嫩葱似的,白生生的好看。 在大队这边待过的人,真的很少有看到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得很好,没做过活的大城市娇娇女,娇到那手指盖,都在阳光下透着花瓣粉的光泽,李援朝看了一眼后,就回过头,微抿了下嘴角。 旁边的红旗大队的队长,见这几个大城市来的知青,坐在马一上边抽着烟边叹气,一言不发,这几个女同志,看着就娇气,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哪能又怕晒又怕灰,这……真能下田干活? 一开始江露把小腰后背挺得直直的,坚决不碰旁边男人一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要赶着回队,马车被那流氓赶得又急又快,路又不好走,实在颠得她屁股疼极了,后背也疼,脖子也疼,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哪里还能一直挺着个腰,何况车是来回颠晃,左右摇摆,右边的赵铃时不时就要撞她一下,她就会撞到旁边赶车的李援朝身上。 这么多次冲撞,本来她就腹中空空浑身虚软没劲儿,听着其它知青说话,她一声不吭,晃得她胃都难受,于是就实在没支撑住,先是轻轻靠在了旁边的男人身上,她一靠过来,旁边这个人身上就稳若泰山,一点都不晃,倚起来又安稳又舒服,然后又慢慢的,不自觉地靠的越来越紧,最后身上快一半的力气都倚在对方身上了。 对方连吭都没吭一声,马车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中降了下来,后半段的路程,坐在车上就舒服多了。 有一个男知青见江露不说话,就笑着问:“江露,你是s市的,怎么到北边插队来了,你爸妈放心吗?” 江露停了一会儿,不理人又不好,就只好有气无力入乡随流地说:“插队落户、扎根农村,南方北方都一样,我是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了。”幸好火车三天,听得她耳朵起茧,如今都快倒背如流了。 马车右边一个长得秀气叫周梅的知青,笑着跟其它几个知青低声说:“家里有点门路就是好,下乡就近,回城也容易,刚才听队长说每年都有回城名额,就分给工分最高的,我们可得好好努力了,江露,你可不能跟我们争这个名额。”刚出来他们就想家了,听到队长说有名额回城,本来萎顿的几个知青,立即精神起来。 队长就靠着回城这个萝卜,吊着知青为队里好好干活了,队里可不养闲人。 回城这件事,江母说过,既然下乡事情无法挽回,江母就想让江露暂时在那边待两年,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看看让江父找关系把她招回城里,虽然不太容易,但总会想到办法,所以让她在那边先待一段时间。 江露难受着呢,无所谓地点头,“对啊,下乡建设农村,农村建设好了,我想回城就回城,不需要名额,你们要就让给你们好了。”不争不抢,白赚一波好感。 说完,江露就感觉到旁边赶车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立即挺了下腰,坐直了身体,发现刚才不知不觉又倚在他身上了。 几个男知青也说起自己下乡的事,有一个说,因为下乡还和对象分了。 赵铃回头小声问江露:“你有没有对象在s市。” 江露注意力正在流氓身上,发现他鞭子甩的特别响,粗鲁到江露都开始皱眉头了,听到后,她立即挺起胸,用旁边的人能听到的声音回赵铃:“有啊,我有对象,姓郑,个子不但高大,长得还特精神,我下乡他还说要等我三年呢,三年内我就回去结婚啦。”疯狂暗示流氓,已婚,忽扰。 果然好用! 说完她就感觉到旁边的人身体一僵,甩鞭子的声音都停了好一会儿。 只是江露再想靠一靠后面舒服的垫背,那是没有了,之前无论怎么样的角度她都能撞到他,现在无论怎么样的角度,她都撞不到了。 江露心里哼了一声,把发酸的腰背挺更直了,一扭腰,不碰就不碰,不稀罕。 还好,想出了这一招,知道她有男朋友后,立即对她失去兴趣了,她可真聪明机智。 她想了想系统说的男主名字,郑清河啊郑清河,不知道又要什么时候出现,这个年代好像不太好找人的样子,记忆里出个门还要信件证明? 队长虽然提过,队里的居住条件,几个知青路上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到了知青点,还是心凉了半截。 看着那几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几个知青拿着行李,你看我,我看你。 这里的条件,也太差了吧。 知青点就是一些队里不住人的房子改建的,说是改建,看着倒像是临时泥巴修补的,勉强唯一不倒,能住人的样子,院子里里还有几个下工回来的知青正在做晚饭。 队长着急回去,安排了他们找房间住下,匆匆就走了。 帮江露拿行李的那个流氓更过份了,一到知青点,知青都下了车,江露因为来时就有人帮拿,下车的时候又光顾着看到知青点的房子,就忘了回身取自己行李,最后对方臭着一张脸,看都不看她,把行李直接提起来,往她怀里一放,上了车,鞭子甩的piapia响,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知青点。 这前后的态度差别,明显到旁边的赵铃都感觉到了。 “他好凶啊。” 江露本来还想说声谢谢,可这样子,她在车后还吃了一嘴的灰,她也生气了,有什么了不起,以为自己开得是卡宴吗,赶个破马车,有什么好牛气的。 江露的长睫毛对他的背影使劲地扇了下白眼。 她们这次来了四个女知青,分在了知青点同一个房间里,条件再差也得住啊。 江露跟着她们去打水,清扫,熟悉了下知青点其它人,晚上队里送来了三个人这个月的口粮,里面有一点小米,所以晚上所以晚上煮了小米粥,江露拿着小米粥,看着这碗小米粥。 她知道条件差,来下乡就是吃苦,可是……这也太差了…… 她都快不认识小米粥了,这不是小米粥,这是小米皮吧?上面浮着厚厚的一层米皮,要捞一会儿才能捞到一点小米。 旁边的知青,还一口一个好香,真好吃,见江露不吃,还招呼:“江露,快吃啊。” 有一个在这里待了两年的知青有经验地跟她们说:“队里今年粮食不够,经常吃不上饭,平时的米我们都掺着野菜吃的,今天你们刚来,就先吃顿干的,以后可就要省着点吃了。要不到时候没吃的饿肚子。” 什么?江露惊了,心道:我的妈耶? 这一顿还是干的,还是她们今天刚来才做了一次的……好吃的? 江露无语凝噎,流泪吞米皮,她吃得再少,也要吃饭啊,这条件也太艰苦了,她已经开始考虑不找男主,先回城保命了。 好在桌子上那盘炒胡萝卜丝,挺好吃的,萝卜丝炒得又黄又亮,江露很喜欢吃,挟了好几口。 系统忍不住:“不要太娇气嘛!别人能行,你怎么不行?加油干!” 江露:…… “……我看你是故意整我,第一个世界贫民窟就算了,这个世界,刚来就要下乡,下乡还跑到北方,北就寒冷就算了,饭还吃不饱,睡觉…… 这地方能睡觉吗,收拾房间的时候,抬头,还能看到糊在房顶的泥巴从缝隙流下来。说不定下个雨,这房顶还要漏雨,系统,过份了啊,怎么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惨,我就只有遇到顾宴后才好过了一点点。” 江露瘪着嘴,戳着碗里的米壳跟系统吐槽,不开心。 系统:啥也不敢说,背锅第一名。 江露也没想到,自己就随口说说,半夜居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大雨倾盆,最后她们这间可能真的是临时修补好的房子,开始滴滴嗒嗒的漏起雨来,把她的被子和干净的衣服都洇湿了,她还是被湿被子冻醒的。 “屋子漏雨了。”几个女知青都爬了起来,看着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盛景,一脸刚睡醒的茫然,后来江露去喊了其它房子的知青,住在这里的知青十分有经验的拿盆拿碗,帮她们屋子里接雨水,折腾了半宿。 …… 一夜倾盆大雨,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停,雨势仍然骤急。 李援朝醒得很少,手里抓着一条裤子,脸色难看的踢开门,把裤子扔进外面被雨水淋湿的盆里。 刚准备转身,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传来同大队人的声音:“援朝,知青点的房子漏雨了,新来的几个女知青都吓哭了,队长传话让我们拿工具先去那边补一下房顶。” “知青点漏雨,关我屁事!”李援朝起床只套了条裤子,上衣没穿,身体虽瘦但骨键筋强,微微一动腰腹间肌肉隐隐,他冲着门吐了口气,原地站了片刻,就飞快地套了衣服,沉着脸转身去屋子里拿了工具。 貌美知青3 外面的雨太大了, 其它女知青住的房子早就修整过,并没有漏雨,只有新来的知青住的那个屋子, 是队里临时补修的,修得很糙,现在农忙, 队长想等农忙过了,有时间再找队里几个人把知青点那边的房子彻底修整一下。 谁也没想到,她们来的当晚就下起了大雨, 一直下到了第二天,四个女知青一晚上没睡, 就等着天亮雨停, 结果早上还在下,有知青冒着雨去找队长解决问题,屋子再这么下去就要淹了。 队长冒雨过去一看,天上下大雨, 里面滴滴答答小雨顺着墙往下流, 有个最小的十六岁女知青都哭了, 吵着要回家, 说这里哪里是住人的地方,说队里的人在欺负她们,让她们住这样的屋子。 没办法,队长一边安抚,一边赶紧让人过来冒雨把房顶铺陈一下,别再滴水了, 等天好再修修屋顶。 大队的人都不太喜欢这些外来的知青, 活干的少, 毛病还特别多,一会跟队里提这个要求,一会又跟队里提那个要求,队长都烦,现在还要队里的人冒雨来给修屋顶。 大队的人都有怨气,谁爱修谁修,也没有工分,没几个人愿意过去。 拍门叫了几个人都没吱声儿,最后还是王二军和李援朝过去了,就算身上穿着棕皮蓑衣,戴着斗笠,可雨太大了,爬上房顶全身就湿得差不多了,李援朝直接把斗笠给扔下房顶,斗笠有些年头了,有缝隙,水还会顺着缝隙往下流,蓑衣干脆也脱了下来,这样动作还能快一些,他淋着雨把油毛毡放到房子几处漏雨的地方。 这个时候上房子可是件苦差事,外面雨大风也大,水还打滑,如果脚下没踩好就会滑下来,是人都知道危险,大队里的人再淳朴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冒着这样的大雨天来给知青修房子的,自家房子若漏了点,都宁愿漏着,天好了再修,何况别人呢。 李援朝手脚非常快,铺好后,再用东西掩好,免得被风卷走,知青住的屋子慢慢的不滴水了,屋子里的人能听到房顶有人在上面走来回踩动的声音。 “不漏了不漏了,太好了,快,把屋子收拾一下。” 屋子里装雨水的盆和茶缸到处都是。行李卷也堆了一堆,在没漏水的那边床上。 李援朝下来的时候,全身湿透,他把外衣脱掉,只穿了个背心,旁人瘦那是饿得骨瘦如柴,他的瘦那是精瘦,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现在背心紧贴在身上,就凸显出他挺拔的身姿,从背后能看出那健壮有力量的腰臀,下梯,子一弓身就知他的腰瘦而有力,骨健筋强,随着喘息微一收腹,还能隐隐地看到腹肌的鼓块,他下到梯,子的一半,就有些不耐烦了,看了看距离,直接扭身,腿一弹从梯,子半空一跃而下,利落落地。 这体格、这矫健,屋子里的几个知青就站在门口往外看,就觉得被他的动作晃到眼了,这位李援朝同志,体格真的可以。 人们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对能帮助到他们的人,充满着无限好感,何况人家冒这么大雨给修屋顶,新来的女知青都有些不好意思,李援朝跳下来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顶着一头被雨水淋湿的短寸,短寸一湿就显得硬,邦邦的,根根如针屹立挺拔,十分桀骜不驯,好似这点雨水,别想弄塌他一根毛。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看看还有哪里漏水。 有和李援朝熟悉的知青,连忙跟他道谢:“谢谢李同志,你这次可帮大忙了。” “是啊,谢谢你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边漏雨昨天几个女同志一晚上都没有睡,太感谢你了李同志。”有一个来了两年多的女知青,主动上前跟李援朝说话。 江露就站在几个知青后面,看到走进来全身湿透的人,她也不正眼看,只是抖着长睫毛,在睫毛下面瞅他。 昨天昌河县接人的时候,第一眼,她觉得这个人看起来黑瘦,不过现在雨水这么一浇,脸这么被雨水一润,不那么黑了,样子倒是比昨天看的时候顺眼多了,他额头天庭处饱满,看着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脸上滴滴答答的水珠滑落,忽视那晒出来的黑皮,注意其五官,发现他鼻梁高挺、剑眉星目,下巴的线条冷硬,上面隐隐还有淡淡青茬,不会显得邋遢,倒更加棱角分明,人一板着脸,反而刚强有力。 江露又看了他两眼,一起新来的其它三个女知青也都说了感谢的话,就她在那儿站着,用眼角观察他的时候,冷着面孔进来看是否还漏雨的李援朝也往她那边瞥了一眼,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披着头发站在那,身上还穿了件裙子。 江露床上的行李被雨水洇了,被子湿了一片,带过来干净的衣服也打湿了,她从最下面才掏出件还算干的衣服,是件素花裙子,大概原身在家里穿的,于是就换上了。 李援朝一进来,就看到穿着一身短袖素花裙子的她,脚上还踩了双凉鞋,她整个人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大概是被屋子里漏水给吓到了,头发也没梳起来,还披在身后,长发一披,衬着她的那脸蛋,再加上裙子掐着她细细的腰条,整个人清新脱俗、貌美如花、玲珑有形、凹凸有致,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臂皓腕,像雪一样白,让人忍不住的想伸手捏一下,和昨天披着红纱时的娇艳又完全不同了。 他看过去的时候,她眼睛正移到眼尾轻轻的瞥他,眼神如丝多情而媚惑。 李援朝喉间微微吞咽了下,他没有多看,很快移开了视线。然后走到屋子四个角落望了望上面。 一群女知青感谢的话不断,无论哪个年代,对帅哥、对强健有力、对困难的时候愿意出手帮忙的男人,女人就会心生好感,无关身份,好看,有劲儿,在这年代那就是赤,果,果的吸引力。 同住一个屋子的知青,都说过感谢话,江露一言不发也不太好,这个叫李援朝的男人,冒着外面那么大的雨帮她们修了屋顶,江露也受益了,无论怎样,感谢还是要的,她走过去倒了暖壶里的开水,然后翻出自己包袱里的红糖,根据记忆,这是好东西。 她把一大块红糖放进去,搅了搅,边搅边用眼角瞄着他,看他要往这边走,就直接将水杯,哦,现在都叫搪瓷缸,就把她装着红糖,崭新雪白的搪瓷缸递给他,“李同志,谢谢你。” 李援朝看着举在他面前的手臂,仿若雪色,比那雪白的搪瓷缸还清透,还要美,细腻的连个毛孔都没有,离得一近,身上那一股幽幽的香气,随着她走来暗香浮动,直往他鼻子里钻,瞬间就能让人心荡旌摇。 江露举了半天,他也没接,对方压根就没理她,看了她一眼后,一声不吭就转身走出去了,“啊,这个人!”江露放下手臂,半张着红唇,简直不可思议,她还没为昨天的事生气呢,他倒是不理人了? 算了,她感谢也感谢过了,不喝拉倒,她举起搪瓷缸生气的自己喝了一口,知青新发的劳保水杯,她还一口没喝呢,咳,红糖放太多,有点齁。 “已经不漏了,等雨停,再把房顶修一修。”李援朝跟知青点的人点点头,拿着工具就走了。 王二军在下面递工具,一直在和知青点的人说话,他没进女知青的房间,但眼睛几次三番瞄了又瞄,走得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 魂不守舍地出了知青点,才向拿着工具也不穿蓑衣,就那么淋着雨往回走的李援朝追过去,“唉,援朝,你看没看见新来的女知青,四个长得都行,里面还有一个长得实在是太水灵了,穿着那个裙子,那小腰掐的……”他还用手量了量,“都没有我两只手圈起来那么粗……” 他说着说着,发现李援朝转过脸,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把王二军看抖了一下,“唉,李援朝,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行了吧?”王二军嘀咕,说说知青怎么了?大队哪个男的不想姑娘啊,私下说说而已,瞧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就没开窍,明明长得好,人又高大,又有力气,之前好几个姑娘送上门,想跟着他吃口饭,李援朝眼皮都不眨,一个也不要,人家姑娘主动的又是送这又是送那,和他说话他理都不理人家,活该到现在二十三还没结婚。” 王二军一边走一边还在回味那个穿裙子的女知青,是真好看啊,那皮肤真白真嫩,那头发真黑,长得俊得没话说了,他都恨不得李援朝在上面修一天呢,“可惜,听说人家城里有对象了,还愿意等她三年,大队里的人是没戏了。” 雨中的李援朝,雨水划过脸庞,他抿起了嘴角,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丝丝烦躁,躁得他似有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闷闷得发紧。 回到了李家,李援朝家位置很好,房子也是大队数一数二的好房子,原来旧址是个三间茅草屋,又破又小,后来被他推倒重建了现在的院子。 李援朝并不是红旗大队的人。 他是六岁的时候走丢的,就落户在了红旗大队。 据大队的老人说,他们是在河边找到的,当时病得奄奄一息,醒了什么都不记得,后来村子里的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收养了他,取名李援朝。 领养了几年后,李家养母就怀孕了,生了个女儿没多久就病死了,养父没过几年也病逝,死的时候李小燕也才六岁,得亏了李家有李援朝这个养子,那个年月,他还是个半大小子,自己都吃不饱,还要多养一张嘴。 大队里有不少人说,李家这个养子有良心,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说把李家剩下唯一的独苗苗给扔了,那年月多少人把家里孩子饿死了,出生的婴儿给扔山里去,何况还不是亲生的妹妹呢,六岁小娃就靠着他这个养子哥哥活下来了。 后来李家的日子慢慢好了,推了旧房盖了新房子,大队其它人家里还吃不上饭的时候,李家已经吃上米饭了,李家的养子李援朝外面似乎有门路,很能弄到粮食回来,李小燕被他养得白白胖胖,家里伙食一看她就知吃得好。 所以本大队,别的大队不少人都盯上了李援朝,这个年月有房子能吃饱饭就有人嫁,李援朝不但有房子有粮,他还有力气,长得还高大,虽然有个拖油瓶,但是个女孩,还不是亲的,是个养妹妹,过两年找个人给嫁了,也就打发走了。 跟着他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因此李援朝在适婚的姑娘眼里,就是很好的婚配对象,更何况他人还长得面貌堂堂,生得好看。可惜,好几个大队不少人上门来提亲,还有看上了想跟他结亲的姑娘上门给他相看,李援朝一个也没应下。 借口就是他的养妹妹。 所以大队的人都深以为他是特别有良心的孩子,知恩图报!这可是李援朝最让队里人认可的品性。 李援朝对外说的是怕自己结婚了,女方对养妹妹不好,想等养妹大一点,再考虑自己的婚事。他的人品因此也在队里,直接拔高了一个等阶,大队也真正的把这个从小在队里长大的孩子,当成自己队里的人,他给大队所有人的印象都是,这个人谁都愿意对他好一点,因为总觉得对他一分好,他能还十分,因为他知恩图报。 所以李援朝在大队里的人缘奇好无比,毕竟知恩图报的人走哪都受欢迎,他若遇到队里谁家有困难时,偶尔也会搭把手,频率并不高,也未必多热心,可因为李家的这个事儿,大队的人就认他这个好,队长有什么好事都叫他,都愿意和他这样的人交往。 知恩图报? 李援朝进李家大门,十二岁的李小燕已经起来了,正从盆里拿出李援朝早上扔进盆里的裤子,准备要洗,看到李援朝进来,李小燕一看大哥脸上表情不好,她就一缩头,就想溜进厨房。 李援朝冷眼看了她一眼,见她手里拿着裤子,才开口:“放那儿我自己洗。” "好的,哥。"李小燕赶紧把裤子又放盆里了。 “饭好了吗?” “好了,早上做了肉。” 李援朝将工具放回原地,抬眼看了李小燕一眼,才十二岁,天天三顿吃撑的饱饭,个子倒是不怎么长,但吃得脸颊都圆了,淡淡道:“少吃点肉,你是想让别人都知道你天天有肉吃?” 李小燕可不敢说什么,赶紧点点头跑了,李援朝这才回了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支着腿躺在了床上,都以为他心地好养大了养父母的孩子,呵,那个年月,扒树皮的都有,队里很多人家自己的孩子都活生生饿死了,他自己都吃不上,哪有那个好心,不过是狠下心跟人走了之后,遇到点意外赚到了一点钱,后来又跟着人出去见多了世面,倒腾了不少东西,日子这才慢慢好过了,他有了口吃的,也就随便给她一点残渣剩饭养着。 一直养到了现在。 就是因为她,几个大队才知道了李家条件好,否则李小燕怎么会吃那么胖,天天从厨房传来肉味,熏得左右邻居家孩子馋得嗷嗷哭。 整个大队的小孩子,都长得又黑又瘦,就她李小燕白白胖胖,本来想她一个女孩,家里也不缺吃用,李援朝就没有让她出去干活,大队里十岁的小孩就已经会割青草给家里赚工分了。 李小燕看出他哥心情不好,她人小成精,知道他哥不是那种老好人,除非对他有利的他才会主动去做,哪怕会吃苦,哪怕吃大苦。但是,如果平白无利让他做苦差事,那做梦吧,再说,他哥平时很烦那些城里来的知青,更不要说冒大雨,全身淋湿湿去爬知青屋顶给人修房子。 李小燕就觉得他哥今天有点奇怪,她一边盛饭,一边从厨房门缝偷偷往外瞄,看到她哥李援朝换了身衣服后,在房间歇了一会,又出去把裤子搓洗了,那脸色看着就很不好,李小燕六岁就会看他哥脸色了,李援朝不高兴,她是绝不敢去招惹的,可是她奇怪的是,既然不愿意给知青他们修屋顶,那就不去好了,他不去,谁也不能说什么,他哥的好名声早就扬名大队了,现在去了回来又生气,这可不像他哥做的事。 别人不清楚,李小燕清楚,他哥绝对不是白帮忙的那种人。 李家早上吃得丰盛,李小燕做饭一般,但胜在她舍得放油放肉,反正都是他哥带回来的,不吃白不吃,要不是他哥这个人喜欢吃肉,隔三岔五的会出去,回来就会带一大块肉,两人能吃半个月,李小燕就算想吃还捞不着呢。 早上是黄灿灿的米粥,萝卜炒肉丁一大盘,还有昨天蒸的一笼白面馒头,她哥带回来的面,要比县里买的面白一点,李小燕对比过,反正是好面,蒸出来的馒头,面皮又白又亮,像裹了层油,咬一口又香又软甜,再夹一些肉丁,吃起来很香, 这样的早饭,大队很多人一个月也吃不上几次,李家天天吃,否则李小燕也不可能吃这么肉嘟嘟,走哪儿别人不夸她,都夸她哥。这一点,李小燕就服他哥,她心里清楚的很,他哥养她,就是因为养着她有名声,让她吃肉吃米,就是给别人看的,真以为她那个哥哥愿意白养着她。 她有偷听队里人说的悄悄话,其实她爸妈对他哥并不好,当年养着也就给他一口饭吃罢了,却要他干很多活,那时候他哥八岁就要赚工分了,每天要做很多工,现在轮到自己,就像他哥李援朝说的,养她一年,都能养头猪了,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米面油。 所以精鬼儿似的李小燕,八、九岁就知道讨好李援朝,极有眼色的去洗衣服收拾屋子,还学着做饭,这样才换来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要李援朝拿回来的东西,她吃什么他也不太管。 所以李小燕在李援朝手底下讨生活,其实还是挺舒服的,她巴不得跟着他哥一直吃香的喝辣的,每天肉吃不停。 李家的早餐,有肉、有菜、有馒头。 知青点的早餐,可就不那么美了。 以前,江露吃的都是顾宴让人空运过来的顶级完美食材,哪怕送来一块豆腐,那必不是一块普通的豆腐,不是用果子做得苦槠豆腐,就是蟹黄做的蟹粉豆腐,再经江露的手做出来的菜,那就是顶级美味,所以吃饭对江露来说,就是舌尖在雀跃,在跳舞,是美好,是享受! 再不济,那也是正常人家的饭菜,炒个青菜,清新爽口,也是不错的。 但是现在,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再一次刷新了江露对吃这个字的认识,只有一碗黑乎乎其中夹杂着点点黄色的东西,其它知青说是野菜碎和一些面和的糊糊,黄色的是苞谷。 江露看其它人都吃了,她犹豫再三,也跟吃了一口,入口又苦又涩,野菜煮粥没想到会这么苦,掺在面里,实在难以下咽,桌上还有一碟知青从墙角坛子里捞出来的东西,说是咸菜,黑乎乎,咬一口只有满嘴咸味。 其中一个叫王丽艳的知青,看着江露那吃一口脸皱成包子的娇气样儿,吃完一口再没有吃第二口,再看她还穿着裙子,坐在那儿就像大家小姐似的,好似她们这些人灰不溜丢吸溜着面糊,都在衬托她这朵鲜花似的,那把碗放下的作派,她就瞧不上。 “新来的,江露是吧,我劝你别那么娇贵,过两天没得吃,你就会哭着嚷着要吃的了。”王丽艳看着她一身的娇嫩雪肤,白了个眼,她就把这个旗立下了,早晚有她的苦头吃。 赵铃也咽不下去,可是没办法,她们刚来,粮食也都归在一起,老知青吃什么,她们就跟着吃什么,不吃肯定是要饿肚子的,而且听说现在粮食特别紧缺,大队那边还欠别人粮,现在红旗大队所有人都在勒紧裤腰带省粮。 知青这边能吃上饭不饿肚子已经不错了。 江露用了好大的力气,也只喝了三口,咸菜只夹了一小块,她实在喝不下去,她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想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剩下的大半碗也没有浪费,被一个男知青要去吃了,女知青胃小,一碗还能吃个饱,男知青那边都吃不饱,分下来的粮,每天每顿都有定量,才能保证这个月不饿肚子,都饿出经验了,现在有吃的哪有什么嫌弃的,只怕不够呢。 王丽艳看了江露还像烫手山芋一样,把吃了一两口的野菜粥,赶紧推给过来问的男知青,“我吃饱了,这是剩的,你要不嫌弃,你拿去。” 赵铃看男知青把粥端走了,她问江露:“你吃这么点,饿了怎么办?” 江露不在意道:“我有吃的,回去再垫垫。” 王丽艳哼了一声,“带来的那点吃的,早晚有吃完的一天。”谁来知青点时,包袱里还没带点钱带点票,可是花完就没了,她家里的条件也很一般,家里的哥哥还要娶嫂子,父母不可能每个月省下粮票给她邮,慢慢在这里呆个一两年,就什么都能吃了,什么都不觉得难吃了。 知青宿舍已经被大家帮忙清理干净,被子也拿出去晾晒,屋子里还是有点潮,窗户也打开了,初时住这样的黄土草房屋子,江露还没有太嫌弃,觉得很新奇,可是只住了一天,那点新奇感一扫而空,真的条件太差了。 窗户黑洞洞的,还很小,通个风都不便利,光线就不必提了,漏雨还潮,摸一把墙壁沾一手的泥。 四个女知青,回房间各种收拾了自己的床铺,江露也取出江母给她带的吃的,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孩子东西多了提不动,就只给她带了些两包红糖,还有一包油纸包着的桃酥饼干,但因为路上挤压已经碎成小块了,剩下的一包绿豆糕,火车的时候江露吃了一块,还剩七块,也已经挤变形了,剩下的就是糖,有奶糖和花生糖,都是需要糖票买的高档糖果,还有种糖瓜。 另还有江母给她的五百块钱和一些票据。 江露看着这些东西,都是江母给她准备火车上吃的,江露嘴刁,就吃了一点,不好吃就不想吃了,已经放了三天,压变了形,那她就更不想吃了,于是招呼其它三个喝粥喝得一脸菜色,一起过来的女知青。 “我这有桃酥和绿豆糕,你们要吃点吗?就是有些压碎了。”最小的那个十六岁的小知青,见到江露手里的纸包,立即眼前一亮:“要!”其它两人也聚了过来。 江露把纸包都打开,放到旁边旧得掉漆的桌子上,三人全围了过来,“哇,绿豆糕!江露,你还有吃的呢,我火车上都吃完了,带得也不多。”另一个女知青,坐下后,用手捻着小碎块往嘴里放,“好吃!没有坏。” 其它人也纷纷伸手,这次过来的四个女知青,只有江露和赵铃家里的条件好一些,实际上赵铃家里的条件也只是普通而已,父母都是工人,只不过她家里孩子少,只有一个哥哥。其它两个女知青,兄弟姐妹就多了,条件都不太好,否则也不可能来这么北边的地方下乡。 绿豆糕和桃酥哪怕在家里的时候,也不是天天都能吃的,对她们来说,也是很贵的零食了,桃酥虽然压碎了,但一点也不影响它好吃的口感,里面还有香喷喷的果仁,几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哎呀,吃点得了,别给江露都吃完了,她还没吃呢。”赵铃说道。 其实东西不多,绿豆糕只有七块,每块只有手指那么长一方,一共口两的量,桃酥也只有八、九块,碎开后除了渣更少,三个人吃几口就没多少了。 江露不爱吃的东西,她也不是很在意,她愿意拿出来分享,就是给她们了,早上的饭不好吃,她就不吃,别人以为她会饿,她有恃无恐,因为她的绿珠里有更好吃的东西,别人都吃不到。 昨天队长给知青点分劳保东西的时候,也分了几个新来知青的口粮,里面有些山芋干还点玉米,江露用手指捏了一颗玉米粒,扔到了那团绿壤中。 今天早上看了一眼,长出了一颗翠绿翠绿的像玉雕的玉米树,只有半米来高,上面结了三个玉米团,只比手大一点点,江露闲着无事摘下来剥开,里面藏着一只金玉宝宝,大小一只手就能握住,小巧玲珑。 小玉米宝宝上面的玉米颗粒,金光灿灿,仿佛有光泽流转,拨下一粒放在手心,如黄玉雕成,晶莹剔透,放到嘴里轻轻一咬,一股浓郁的玉米香气涌了出来,沁人心肺,绿壤种出来的玉米和普通的玉米十分不同,虽外表有五分相似,可内里千变万化,薄皮下不是米肉,而是一团黄液,一咬破,入口即化。 江露一连吃了十几粒,口鼻留香,全身舒爽,她心里开心地道:“这真是个好东西,拣到宝了!” 系统:…… 系统十分怀疑,某人出发前挨个世界撒,否则怎么哪里都拣到?又不是大白菜。 “怎么突然有股香味?”几个正在吃桃酥和绿豆糕的三个女知青,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停嗅鼻子,太香了,这是什么? “好像是煮玉米,谁在吃玉米吗?昨天我看到队长拿来的口粮有玉米。” “那是干玉米粒,再说煮玉米哪有这么香?” “谁在偷吃啊!” 江露立即眼观鼻,鼻观心,这些普通的什么奶糖、糕点、桃酥、蛋糕,你们随便吃,她眨一下眉头算她输,可是绿壤空间里的东西,那可不行,概不分享。 十几颗她就饱了,十分满足拍了拍肚子。 第二天,灼日烈阳,天一晴江露就开始干正事了,男主在哪儿呢,她有种预感,遇到男主后,她在这个世界就会好过多了,所以郑清河啊郑清河,你到底在哪儿呢。 昨天她跑去找了在这边待了几年的男知青。 “郑清河?”那个男知青很热心,他不知道,但他帮着江露找了好几个老人打听,最后都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真没听说过这个人。” “姓郑?大队没有,县里好像有个领导姓郑,忘记是哪一位了,上次看到名单有这个姓,你不如问问队长?他肯定知道。” 找男主从来没顺利过,江露问的时候也没有抱多大希望,新的知青刚来,可以休息一天,她跟其它人打听了队长家,就提着东西,顺着知青房子的小路往前走,知青住的地方离大队还有点远,要下个山坡,小路七扭八歪。 江露一边走,一边取了一枚蛇莓果,放到嘴里,轻轻一咬满嘴果香,手上沾到了粉红色的果汁,她怕蹭到自己雪白的白衬衫上,急忙甩了甩,又在树边叶子上擦了擦。 然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边哼着歌,边细细品味果子的香甜,还没走几步,她就发现花间采蜜的蜜蜂开始追着她跑,一开始只是一两只,她没有在意,很快,又遇到三只,五只在她身边转,她也没慌,只是跑了一会想甩开它们,结果几只蜜蜂对她穷追不舍,陆陆续续跟着有八、九只了,一小群,吓得江露花容色变。 她还没有见过这种特别凶的野蜂,而且飞得特别快,一路追着她跑,都追到她耳边了,这次她慌了,边跑边甩辫子,甩得辫子都散了。 直到看到前面路上有个人,她跟见了救星一样,跑过去求助,“同志,有蜜蜂跟着我,帮我……”江露吓得眼泪汪汪,有一只蜜蜂已经停在她额角上,她也不敢动,听说动了会蛰人,她都快哭了,也没仔细瞧这人是谁,只一个劲的朝他奔过去,希望他能帮她赶走。 那个人听到她求救,回过头,立即快步过来,伸手就将揽到了怀里,用身体帮她遮挡蜜蜂护住她,然后挥手帮她驱赶,一边挥,一边用手去挡她跑得发红的脸颊。 江露下意识地就往他怀里拱,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在这个怀里,此时此刻她觉得这怀抱莫名的宽阔又温暖,好像她的避风港,她只要埋进去什么不管就行了,难得的是身上的气味还好闻,是她喜欢的青草味。 果然,他只挥了几下,蜜蜂就散了,然后头顶就传来了冷淡的声音:“你已经有对象了,怎么还往男人怀里拱?” 貌美知青4 江露一路吓得惊慌失惜, 害怕被蜜蜂蛰到,一路飞奔,哪里注意到对方长什么样子, 只求无论什么人帮她赶一赶,就感激不尽,她一开始也没想往人家怀里扑, 是对方见到了,主动过来就把她护在怀里,是他先动的手。 害怕的时候, 有个人主动出来帮你挡风遮雨,救你于水火, 还立即帮你驱赶蜜蜂, 怀抱又那样温暖,那真的小心脏都被妥帖安放,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女人毫无抵抗力, 江露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拱进他怀里, 寻求他的庇护。 可现在就有些尴尬了。 冤家路窄, 她遇到的不是别人, 正是那个李援朝。 江露眼泪还在眼眶中要掉不掉,她抬头看着他,他穿着背心,手里拿着件外衣,露出的肩膀和手臂,这么近的距离看着, 肌肉线条分明, 刚才护住江露的时候, 手臂揽过她,那肌肉硬邦邦,那触感,犹如砖头一样,就特别有安全感。 这可真是穿衣显瘦,脱衣肌肉啊。 不过因为江露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所以也就看看,不太想夸他,她抹着泪珠,揉着发红的眼睛,从他怀里退开,刚救她于危急,她也不想跟他斗鸡眼,心里不高兴,闷闷地说:“谢谢你,李同志。”她真是吓到了,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看着她沾在睫毛上的泪珠,说完一句就低头不语的模样,和突然空荡的怀抱,一种莫名的空虚感袭上心头,李援朝心里又开始烦躁,看了她一眼,想转身走,却没走。 “你要去哪儿?”他移开视线,站在那儿,语调平平的问。 江露哭过后,用手抹了几下,脸蛋看着可怜兮兮,头发辫都散了,细滑柔软的头发毛还支棱起来几处,偏偏小脸儿又明眸皓齿,花颜朱唇,就算狼狈也好看,一哭一笑皆动人。 “我想去队长家。”她吸了下鼻子,被蜜蜂追哭了,想起来真丢人,但那种脑袋额头被蜜蜂停在上面的感觉,真吓得她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那一刻,哪还有什么理智,不管怎么样,这个李援朝刚才救了她,她还挺感激的,虽然第一印象不好,但好像,似乎是个好人。 “走错路了,从知青后面的路下坡,直走,不要拐到别的路上。”他说了一声后,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头就走。 江露被蜜蜂追怕了,看到李援朝要走,也不管他上哪去,赶紧小跑跟上去,蜜蜂很喜欢追她,路边遇到了,还是会跟着江露,但李援朝都不动声色的用手里拿着的衣服赶走了,江露就一路留在他身边。 她一边走一边四处看,试图跟他搭话:“李同志,你这是去哪儿啊?” “回大队。” “哦。”她跑到他身边,仰头看了看他脸色,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一圈:“那肯定路过队长家吧?” 李援朝颇为冷漠地看她,“你找村长什么事儿?” 江露这时已经从害怕中缓和过来,瞧着他这副冷冰冰的语气,就想起县里她刚来的那天,那时候她瞪着他,他还一脸不知所措的扭开脸呢,大概觉得自己理亏吧,就有几分迁就她的样子,又是帮她拿行李,又是铺衣服,殷勤得很。 想想之前,再看看现在,这差别也太大了点。 江露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 她这么一看过去,李援朝又离她远了点。 江露:…… 她身上莫名有一股干干净净的清幽暗香,随着她双腿走动间,就传到李援朝的鼻子里,他已经二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他知道那是女人的体香,可这香味不像胭脂,不像香膏,而是一种特别诱人,特别幽深酥骨的女人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致命诱惑,一闻到就会浑身躁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腹间的蠢蠢欲动,直接和她拉开了距离。 “也没什么事,李同志,我就是想跟村长打听个人。”江露见他走得越来越快,她也一路小跑跟上去,“你走慢点嘛 。”她语气又轻又娇,自己都不自觉地在向他撒了个娇。 他还真就吃这一套。 李援朝听她这么说脚下一顿,微微放慢了脚步,“你要打听什么人?” 江露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颜,她道:“打听一个男同志,姓郑,郑清河,你认识吗?” “郑?”他立即想到了昨天马车上她说的话,她的男朋友姓郑。 “郑清河?你对象?”他扭脸看她。 “哈哈,怎么可能。” 江露马车上那为了打发流氓对她的不怀好意,她就信嘴胡诌说了自己有男朋友的事,不过倒也不是无地放矢,盲目乱来,这么说也是有依据的,毕竟曾和那个叫郑佑平的,曾经有过交集,而且郑清河是男主,也姓郑,那以后她的男朋友必然也姓郑啦,她也没有说错,所以她就张嘴一来。 但她现在不能明说郑清河就是自己的男朋友,这个年代,话是不能乱说的,没有的事说成有,一旦传到郑清河耳朵里,被笑话倒无所谓,留下什么不正经的印象,那可就糟糕了。她还是很期待和男主第一次见面,大家彼此都很体面,对于对方的外貌都很满意,互生欢喜,然后慢慢发展,只要不像昨天卡车那种糟糕到摸屁股的窘况,就再好不错了。所以不必要的误会,就要扼杀在萌芽里,姓郑就姓郑,但她现在绝不承认是郑清河。 她含含糊糊,像嘴里含着糖似的道:“我就是帮别人打听的……你认识吗?”江露说完眼睛亮晶晶期待地看着他,她倒不是见人就亮晶晶,主要是她眼睛天生含露,迎着光,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在眼角,在眉梢,就是不在她的控制内。 “不认识。”她笑得再美再甜,此时此刻也换不来李援朝一个好脸,但他很快又问了句,“是你对象让你打听的?”不知为什么,他对郑这个姓,没有什么好感。 “哎呀,我问的是郑清河。”说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来圆,江露烦了,“你怎么老是说我对象我对象的,你要是好奇他,我可以告诉你啊。” “他高大威猛,英俊潇洒,腿长一米八。乾坤无敌,帅的掉渣,迷倒千万少女。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称一朵梨花压海棠。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才好,就是两个字,完美……”郑清河啊郑清河,快点出来吧。 还没说完,李援朝掉过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哎,李同志,等等我……” 知青点是在一个小山坡上,到大队要下山坡,多走几步就到了。 江露一路小跑追着他跑下来。 “这边没有花草,也没有蜜蜂。”李援朝一言不发,直到下了山坡,才停下脚步对她说了一句,说话的时候,下颌线还绷得直直的,他道:”前面红瓦就是队长家,别再跟着我了。” “好好,到了吗。”江露终于从小路走出来了,立即露出一抹笑:“那行,谢谢你,李同志。” 然后就看到李援朝臭着脸,瞥了她一眼,低声说了句:“招蜂引蝶。” 江露怀疑耳朵坏掉了,“你说什么?” 李援朝转身就走。 江露不是没听到,她听到了,她反问那是不可置信! 他在说什么?说她招蜂引蝶?江露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走远了,她立即气愤地冲他背影喊了一声“喂!”结果当然没叫住人。 “这个人,什么意思啊?”她揪住辫子。 说她招蜂引蝶!不过细想想,咦,人家也没说错啊,她这一路可不就是招蜂吗,刚才蜜蜂一直追着她跑呢,可是不对啊。 她就是知道对方说的并不是字面那点意思,肯定是一语双关在暗示她什么,可人已经走了,还走得飞快,腿长一米八,撵着去骂他都撵不上,气得江露只能原地使劲跺了下脚,两个小辫子甩了好几下。 呸!你才招蜂引蝶呢。 江露看到不远有个小河,那边有人正在洗衣服,她特意绕开了那些正在洗衣服的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头发用手指梳了梳重新编了下,她的头发天生的黑直亮,发丝还很柔软,就是那种梳子放到上面,一松手,顺滑无比的落下来,天生这样子,不必用梳子,手梳就可以打理了,将松掉的辫子编好。 她还特意在河水里洗了手,她怀疑蜜蜂会追着她,是因为手上沾了绿壤空间里结的红莓果果汁的缘故。 沾了果汁后,也没有水,她就没洗手,只是在树叶上擦了一下,可能是果子的香气引来蜜蜂,想起蜜蜂她就想起那个李援朝说的话,真气人,她使劲甩了几下手上的水,她觉得她和李援朝两人天生八字不合,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下次最好不要再遇到了。 顺便把脸擦了擦,整理了下衣服,然后起身朝队长家走去。 她前脚走,另一边不远洗衣服的几个妇女,就开始说话议论纷纷,还边洗边回头看着她,“唉唉,那个就是城里新来的知青吗?啧啧,长得可真水灵,人家城里就是会养人,就没见过这么俊的。” “你没见着,昨天来的时候,队里不少人追去知青点看呢。”都传遍了,说是昨天来的几个知青长得都好看。 “我听说知青点住的房子漏水了?你们听说没?就是新来的女知青住的那个屋子,来的当天就漏了,当时下着雨,说是老王家二小和援朝过去修的。”洗衣服是八卦胜地,什么消息,一洗衣服全都知道了,藏不住半点事儿。 “援朝?他不是最烦知青的吗?平时走路都绕着知青点走。”有人搓到一半,惊讶地说,这事儿在大队待久了的人都知道。 “对啊,我还纳闷呢,怎么是援朝过去修的?” “就是援朝,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就出来了,是主动冒大雨去给女知青修房顶呢,我可是听说,别家的男人都不去呢,只有两个没结婚的去了。”说完还笑了一声。 “援朝讨厌知青啊,为啥?” “因为城里来的呗,你这还不知道啊,也是,你才嫁过来两年,我还是听我公公说的,大队的人当年拣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是大城市里的孩子穿的,我公公公婆说,那时候北边三军战后会师,就有一拨从北疆撤回了首都,正好那几天路过昌河,大队的人都猜,是不是急着行军会师,路上没有时间给孩子看病,就扔到昌河了,也许有人拣来养呢,毕竟是个男孩。 大队拣到的时候,孩子奄奄一息,差一点没救回来,后来脑子果然烧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扔啊,会不会是孩子自己走丢了?”有人问。 “怎么可能,那孩子身上还带着三百块钱呢,那么小的孩子,怎么知道钱,肯定大人塞的,就是扔的,当时大队好多人争着养,最后给了绝户头的李家,结果李家对援朝那孩子也不好。”了解内情的人说道。 “援朝这孩子,怪可怜的,怪不得从来不去找父母呢。” “所以这次,他给知青修房顶,我听王家二小说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呢。”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看上人家新来的女知青了?之前那么多人上门说亲,都没成,援朝说是为了小燕,我就不信,那么个大小伙子,又是二十郎当岁,还能不想找媳妇?之前送上门的那些他不要,我说他是没看到那些姑娘,要是看上了,李小燕还算个事儿?都是借口。”女人的直觉与洞察之眼能在八卦堆里翻出真相,八卦之眼永远是雪亮的、精准的。 “说不定呢,你看刚才那个女知青,长得多水嫩,周围十个八个大队的姑娘,站一块儿比一比,都找不出那模样的。” “哎呦,我算看明白了,援朝这眼光,赖得他是看不上的,娶回家嫌碍眼,不如不要,要娶他就娶个他喜欢的,哪怕他为人苦啊累啊,他看着满足他乐意,这大小伙了动春心了,可了不得呢。我家那个追我的时候,天天跑我家帮我干活,什么修个房顶啊,我要让他摸下手,让他清猪圈他都干,后来跟我坦白,那时候想我想得晚上都睡不着觉,裤子换好几条。” 说完一群女人就是一阵咯咯地笑个不停。 后来有人说了一句:“可惜是个知青。” 几个妇女这才停了笑,各自叹了一声。 知青啊,将来可是要回城的,追到了,也留不住。 …… 江露找到队里那间红瓦房子的时候,队长正好在家,队长媳妇看到江露,“呀,这姑娘面生,是新来的知青吧,长得可真水灵,快进屋。”队长媳妇看到她手里提着东西了。 知青拿来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队长家姓刘,马车上的时候有知青问过,江露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就带了罐江母塞进包袱里的麦乳精,还有糖瓜,那些江露都不爱吃,甜是甜,但死甜死甜地,它甜得没有灵性,没有绿壤空间种出来的果子,甜得灵,甜得活,尝一口,口腔每一个细胞都在旋转,跳跃,是真的仙甜仙甜的。 系统痛哭:那可是仙壤啊!我的宿主呦,用来种玉米可还行…… 但麦乳精和糖在其它人眼里,那可顶顶好的东西,送礼特别体面,又贵还要票,一般人可买不起,刘队长的媳妇接到手里的时候,看到一瓶麦乳精,一大包糖,脸立即笑开了。 “还带什么东西啊?知青同志就是客气,快进来,老刘,有知青找你。” 刘队长看到她过来,还愣了下,昨天才刚过来,还没上工呢,这姑娘找他能有什么事儿? 江露倒也没有一来就要办成事儿的想法,拿着东西串个门,先在队长家混个脸熟,然后顺便打听一下男主郑清河的消息,毕竟以后用到大队队长的时候还多着呢,她可能还会找刘队长请个假开个假条什么的,送点东西行个方便嘛 ,这个年代没有身份证,出门特别麻烦,她打听过,想出门只能找人开介绍信,介绍信还有期限,不是你想开多久就开多久的,那得关系好,得到位才行,打通关系最直接不就是送刚需品吗,这年代不流行送钱。 麦乳精和糖也该发挥它们应用的作用了。 刘队长家的媳妇高兴,都是好东西,也很紧俏,糖这么一大包呢,糖票可是稀罕物,这些知青,来来回回好几波,就数这姑娘最大方。 江露察颜观色:喜欢就好,希望以后请假开介绍信能痛快一点儿。 大概看在她拿了东西过来,刘队长面色也和善多了,江露也没有多寒暄,问候了几句,就问了郑清河的事儿。 刘队长一边抽烟一边想,“郑清河?”他说:“第五大队好像有个会计姓郑,但叫什么我就忘了。” 江露心想,郑清河说不定就是首长儿子呢,怎么也不可能在大队当个会计吧? “刘叔叔,那县里呢,有没有姓郑的领导干部。”江露问。 要旁人开口问县里干部,刘队长可不理,但江露他知道是s市过来,父母都是中层领导,他想了想,“我倒是记不起来了。”平时去县里叫领导,只带个姓再带上职拉,哪能直接叫名字,“我这个队长就管红旗大队产粮种地,还有大队里这些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和县里领导交接的主要是吴支书,吴支书那里有名单,你找他问问看。” 队长收了东西还是挺负责的,“我带你过去。”他敲了敲烟袋,领着江露就去了支书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这年代大队哪有什么像样的办公室,就是队里的房子拿来办公,收拾一下就当办公室。 “吴支书,这位江露同志想在县里打听个人。” 吴支书年纪不大,比队长年轻一些,稍胖,圆脸,眼晴小,看到江露的时候,小眼睛眯了起来,“哦,是江露同志,你要打听什么人啊。” 江露立即笑着说:“吴支书,我想打听下郑清河,我是s市过来的,那边有个姓郑的朋友,他要我到昌河这边打听下郑清河的情况,我初来乍道,也没有认识的人,只好请求组织的帮忙啦。” “郑清河?好好,我帮你找找。”吴支书上下打量了江露两眼,眯着眼睛笑起来,热情地说:“江同志先坐,喝口水,我这边有些名单,我给你找一下。” “谢谢吴支书。” 队长带人过来之后,没耽搁多久就回去了。 江露坐在板凳上,手指拽着辫子晃,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代的女孩,形象都是都拿手捏辫子作害羞状,因为它就垂在那儿,当手没地方放的时候,就很好拽,抓起来也很舒服。 她目光在这间公办室转了一圈,收拾的挺干净,吴支书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沓资料,然后边翻着边问:“江露同志刚来这边还习惯吗?” “习惯,这边挺好的。”除了吃的不好,睡得不好,房子破烂,有虫子还潮湿,出门踩一脚泥弄脏鞋子,为了不上这里的厕所,她宁愿饿三顿不吃外,其它都挺习惯的,“谢谢吴支书关心。” “嗯,女同志下乡插队到这边不容易,如果有什么困难的地方,直接来找我,我能解决都帮你解决。”吴支书很和善,说话也很温和,看着江露笑眯眯的。 江露今天穿着白衬衫,军绿色的裤子,黑色拉带的鞋,她穿得都是江母给买的,江母在邮局就能淘到好的东西,她的衣服没有一件不好看,布料也好、剪裁也好、颜色更好,也很合身,不像这里其它人,衣服肥肥大大的。她坐在那里,腰是腰、胸是胸、长腿是长腿,短袖里露那一截赛雪藕臂,真是谁看了都想捏一下,真美。 不错呀,还有这么好的领导?有什么困难找他就行?她也眯着眼微微一笑:“暂时还没有什么困难,有的话肯定要麻烦吴支书的。” “随时欢迎江露同志来麻烦我,呵呵。”吴支书笑着看着她道。 江露露出一抹尴尬地笑,这……支书也太好说话了,她继续保持微笑,“吴支书,有找到郑清河这个人吗?” 只见他翻着资料,边翻边疑惑道:“我记得县里有位姓郑的领导,但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名单上没有,这样吧,过两天我正好要去县里一趟办点事,到时候再帮你打听一下,你再过来找我问。” 江露“哦”了一声,“既然这样,好,那就麻烦吴支书了。”她起身。 “不麻烦不麻烦,为人民服务嘛 ,怎么能说能麻烦呢。”吴支书从办公桌起身走过来,“江露同志,你是s市的好同志,背井离乡到北方插队,如果风土人情或者生活上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可以来找我,组织上肯定会给你好好安排,队里分配工作这些事,如果有不满意的你也可以过来,好好协商都是可以解决的,有一些工作岗位还是蛮轻松的……” 江露看吴支书,半张着嘴,他突然来了这么一段话,她都不太好接,好似话里有话,不过看着倒是一脸和善,半天才道:“……好的,那,谢谢吴支书了,我就先回去了。” 江露走的时候还在想,难道他知道她给队长送了礼,没给他送,所以才反话正说?暗示着要想工作过得去,就得偷偷送点礼? 谁说这个年代好混呢,人精到哪都是人精,圈层顶流,无论是几十年前还是几十年后,哪怕几千年前,没点脑子,都得玩完。 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大队支书呢,说得话就已经云里雾里,让人听不懂了。 队里有个妇女主任,看到江露从支书办公室出来,长得还很漂亮,回头连看了她好几眼。 晚上知青点有人做晚饭,吃得仍然是昨天的野菜粥,江露只要了很少的一点,大概两口的量,再难吃她也得装装样子,一口都不吃,还不死,那不是让人觉得很奇怪,吃一点维持一个活人的形象很重要,主要是为了掩盖她的绿壤空间。 至于其它的知青,巴不得她能少吃一点,给别人多留些,也没有人管,只不过昨天说过她的王丽艳,见她还是这样娇小姐的作派,更看不惯了,今天也懒得说话了,她就不信,一顿吃两口,能撑过一星期?且再看看她一星期后,还能不能只吃两口,人啊,都是得了教训之后,才知道巴掌的疼。 晚饭后,江露又吃了十几粒黄金米,实在太好吃了,百吃不厌,每一颗都是惊喜,不过这次她没敢在房间里吃,而是出去吃完洗漱完才回来。 江露心知人生它就是起起落落,这个世界身处高山,不骄。那个世界身处低谷,不馁。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当生活条件水准真的从高山之巅,绝顶之流,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就让江露很失落,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享受生活的人呢。 就在江露在梦里砸吧嘴儿,梦到自己成了某国际设计师,成了奢侈品中的领军人物,在顶级豪奢的酒会上,吃着各种山珍美食,与众人推杯换盏,互相寒暄追捧,笑得风骚,吃完了饭,再坐上豪华邮轮,正慢享畅游世界的风光呢。 大队另一边的人梦里却全是她,红纱被风吹起,轻柔地抚过他的脸,带着一股异样的体香,幽幽地窜进他的身体。 她又满面羞怒地瞪着他,眼睛里能喷出火来,红唇红却似丹露,那股咄咄逼人的艳色直撞入他瞳孔,看一眼,恐一生都无法忘怀。 接着她嘤嘤地哭泣,看着他,就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鹿,眼含泪珠,缠绵悱恻、哀凄幽婉,求救似的向他蹦跶而来,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寻求他的庇佑,仿佛他就是她的港弯,就是她的依靠,是她的一切。 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她的呼吸吐气如兰,她的全身柔弱无骨,她的声音迷得他全身骨筋酥麻,整个人都软在了那一片温柔软滑中,只有一处似刚……如铁。 李小燕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又看到他哥在洗裤子,以往像洗衣服这种事他都丢给她做,家里才不会养吃闲饭的,这两天就有点反常了,她哥连着两天早上洗裤子。 脸色也越来越臭,吓得李小燕两个早上都没敢说话。吃饭也没敢挟几块肉。 挟块肉,看到李援朝扫过来的眼神,手还哆嗦一下,凶,还是他哥凶。 …… 江露觉得这里的条件已经这样子,再差也不能差到哪里去,等到第二天上工,看着浩浩荡荡的赶工场面,和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土地,她就呆住了,这么大一片……真要她们……来干吗? “抓晴天,抢白天,阳光明媚是好天。” “吃在田,干在田,不完成任务住在田。” “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怕苦中苦,只求苦中乐。” 口号喊的时候,队长眼睛直往这些人身上扫,江露几个新来的人就很懵逼地跟着这些人念,但不知道念什么,嘴里就:“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因为是新来的知青,所以队里就先安排了几个女同志拔草的工作,这项工作比较轻松,江露一听,拔草?松了口气,这个简单,她会。 出来的时候,江露为了防晒还特意穿了一件小碎花长袖衬衫,再配一条宽脚的青色裤子,然后辫梢还用手绢系了个蝴蝶结,看着好看,若是出汗了,还可以摘下来擦。 在田地中用纱巾防晒是有点扎眼了,来的时候倒还好,没人说什么,可下田干活就不太好看了,她就跟男知青那边要了草帽,正好将脸和脖子全罩上。 只露一点雪白的下巴和点樱的红唇,完美。 江露没做过这种拔草的工作,看着好像不难,瞭望大自然的风景,看着远方小树哗啦哗啦,还有一片翠绿的玉米树,树下很多杂草,这个年代,全靠人工,有草也要手动完成。 上个工,就好像比赛似的,所有人都站在自己分的地方,男同志多分一段,女同志少分一段,然后一开工,江露就傻眼了,她戴着那个遮阳的帽子有点大,在玉米树里十分不方便,可是若摘了,玉米树的叶子又把她精心梳好,抓得略松散又齐整有美感的头发和小辫子,蹭得乱七八糟。 最心塞的是,她还没有拔上几棵草,周围的人就已经把她甩出去十米远了,就像一个跑道,大家开头冲刺,瞬间人家就窜出了十米,她才踏出了一步。 就连身边其它三个一起新来的女知青,都比她快,江露就开始着急,把帽子扔在了一边,不肯服输地开始认真拔草,坚决不能成为最后一个,被人笑话,使劲拔的结果就是,她虽然保持住了和其它三个知青离得不太远的距离 ,但是她们四人和大部队脱节了,大队的人深知早上是最好出工的时候,有一股劲儿全在这里倾泄而出,当然要趁着有力气飙速度,早点完成大队分配的任务,所以一群人就跟蝗虫过境一样,一个比一个快,就像是一场比赛一样,反正分到的那些都要今天完成,早点做完,下午天气热太阳晒,就可以磨洋工了。 男知青还好,可怜了四个新来的女知青,心里很着急,但速度就很慢,被落得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身影,只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江露一开始还能一鼓作气地跟上去,但是她比其它知青更细皮嫩肉,强忍着手痛,带着一股心气,蹭蹭蹭追过去,这个年代没有手套,别人那是拔破了手,长上茧子,再破再长,最后手心形成一层厚厚的茧子,这样干什么活都不会感觉到疼,可江露拔了一会就觉得疼,可她又不想被人落下。 就换了一只手,直到两只手都疼,她就咬牙把辫子上精心系的两只特别美的蝴蝶结手帕给取下来,绑在了手心上,然后就开始咬牙往前追。 可是土地就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无论怎么前进,周围都是一样的风景,天气却越来越热了,弯着腰所有人汗流浃背,江露好不容易一股作气,拼命的拔了一上午,感觉自己腰酸背疼,脸颊火辣辣的,脖子也很痒。 手心更是钻心的疼,速度不由地越来越慢,江露就懵了,她都被其它三个新来的知青落下好远了,她们三个开始前嘴里还慌张地说,我不行、我不能干、我干不好、我从来没有拔过草。但是嘴里说完后,立即用行动表现,我行、我能干、我干得好、我没拔过,但我就是会,连赵铃都闷不作声,做得又快又好。 太阳升得老高,众人一看到午饭时间到了,个个停下了蝗虫一样的速度,嘻嘻哈哈的结伴回大队食堂吃饭去了,知青也要回知青点吃午饭。 前面赵铃三人和几个女知青往回走,看在江露手缠着花手绢,嘟着脸自己一个人闷不作声蹲在那还在拔。 还缠着个花手绢,王丽艳瞧着她那娇气样儿,冷嘲热讽地说:“哎呦,我说江露同志,就你这速度,天黑了也干不完啊,总不会指望干不完我们帮你做吧,一天天够累的了。”她道:“知青点的粮食都是放在一起吃,可没有我们集体养你的道理。” “丽艳,少说几句,江露同志刚来,总要让她适应一下,第一天上工,大队的人都体谅,我们同为知青,难道不该团结一心互帮互助?不能搞内部分化,大家都是好同志。”有个来的最久的女知青说道。 赵铃过去拉蹲在地上一言不发拔草的江露:“我们正要回去吃饭呢,江露,一起走啊。” 江露拉也不起来,闷声道:“你们去吃吧,我再拔一会儿。” “别呀,人总得吃饭才有力气,别生王丽艳的气,她就那德行,起来起来我们一起回去。” “不吃了,我再拔一会儿,不会连累你们的,放心。”别人说什么江露都不起来。 几个知青只好步步回头的回了知青点。 江露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知青点的饭反正也不好吃,不吃就不吃,只是她现在形象糟糕,头发被刮得乱糟糟,都起毛了。脸颊还有点疼,全身都不舒服,手掌心还特别难受,碰一下钻心的刺痛。 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脸,她心想,这可怎么办,自己这日子混得也太惨了点,男主也没找着,住得条件也不好,房子还要担心漏雨,现在拔个草竟然也拔不过别人,心里好烦,这以后的日子如果这样下去,可真的太难熬了,之前是她想得天真了,她竟然以为可以在集体里混日子呢,谁知道人家都不傻,出工挨个记工分,都是有分配具体工作的,连拔草这种事儿,一个人拔多少都有人定量分配,那本子上一分一分不是乱记的。 江露都有点丧气了…… 李援朝平时大队分配的工作,他随便干干应付了事,保持着不前不后,不争不抢也不掉队的速度,很轻松就磨一天工,但是今天,几个平时干得特别猛的人都纳闷了。 “援朝,你今儿怎么这么积级?”平时晃悠悠的,今天认真起来,真是吓人一跳,几下就没影了,“唉,你去哪儿?中午还没到呢,你帮帮我呗。”喊完,李援朝也没理他,只回了句:“我先回去一趟,有事儿。” 等到拔草这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李援朝怀里才揣着饭盒,紧赶慢赶地过来,在玉米树下找了找,找到了人,正委屈地蹲在那儿,饭盒里装着才出锅热腾腾的饺子,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就看到江露一个人蹲在那儿,一边拔一边哭,小脸都哭成花了。 他抬脚想过去,想到了什么才慢慢转悠地走到她身边,淡淡地看着她,说了句,“江同志,不怕苦,不怕累,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要你管!”江露气呼呼地抬头看他。 “哦。”李援朝挑眉:“我管不着,你有对象,还有个叫郑清河的熟人,那你去找他啊,看他管不管你啊。” 貌美知青5 江露被他一说, 本来还愤怒地瞪着他,再想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顿时瘪了瘪嘴巴, 点点红樱的唇都抿着,倔强的、不服输地、委屈地呜呜泣泣的哭了起来。 冷着脸看着她的李援朝,直看到她气哭, 目光一紧,心脏也跟着骤然紧缩,他神情涌现些不安, 手指张了又握,握了又张, 最后快步走过去, 就见她缠在手心上的花手绢,早就被露水和草叶染脏了,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手怎么了?”他顾不得男女大防,就拉过了她的手腕。 江露立即“嘶”了一声, “啊!你轻点!”她现在的手动一下都疼, 他还使劲扯, 她忍不住瞪他。 她失策了, 谁知道柔软的草叶会有倒刺呢,她细嫩的那个手心,皮嫩的跟婴儿也差不多了,平时一点重活都不做的人,撸了一上午草,手心都破皮了, 也就是江露心里着急, 又忍着才没叫出来, 结果李援朝这么一拉过来,她就忍不住了。 有人举着她的手,小心看她伤口,还把她包的帕子打开,她自己慌张地扫了一眼,结果哭得更凶了,手心都肿了,还有伤口,还有血…… 她心道一开始缠手绢就好了,她是看别人都徒手拔手,而且草叶子看起来那么软,“你轻点呀,你是帮我呢,还是和我有仇啊。” 刚才还一边哭一边没什么力气地拔草,这会儿有人管了,又生龙活虎的开始横,说完就扭着手臂,想从他手里拽脱,不给他看。 但她那点力气对李援朝来说,就是来回扯着玩的,他稍微一使力,她就扯不动了,两只娇嫩的手心,惨不忍睹,不是水泡磨破了,就是划出来的口子,他睇了江露一眼,她一边拽一边扭头看别的地方。 “你可真是大城市来的,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是吗?拔几棵草,也能伤成这样?”李援朝都看惊了。 实在不懂,就几棵草而已,她压根就没拔多少,娇气的女知青不是没见过,看了就烦,但这么娇气还逞强嘴硬的,她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都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要没人管,她在知青点都撑不过三个月。 “手都出血了,还硬拔,没脑子吗,今天手烂了,明天还干不干活了。”他沉着脸拉着她手腕:“过来。” 这回江露没有说要你管,脸上还挂着泪珠,半推半就着嘟着脸被他拉了出去,边走还边抽自己的手,李援朝的手微微一收,任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扭成十八个劲儿,也别想抽出来。 江露手疼,就算了,没力气折腾。 他手心还挺干燥的,就是有点灼人的热,有点烫她手背,她莫名觉得这烫还蛮有安全感的,尤其她来到这个世界,周围也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还是这么恶劣的生存环境,手又受了伤,唉,心里也不是很舒服,这种情况下,别人的关心就很弥足珍贵。 李援朝一路带她走进不远的一处小树林,那里有个小溪,水流很小,是山流水,平时有孩子在这里捞个鱼,抓个虾,这会儿都在食堂吃饭,倒没有人过来,李援朝拉着她,找了处干净的水流。 把她两只脏了的手绢在水里搓了搓,搓干净了递给江露擦脸,江露又累又渴全身是汗,看到水也不用李援朝招呼,自己就冲过去,把身上露出来的部分,全洗了一遍,最后还把鞋脱了,坐在溪边干净的石头上,撸起裤角,露出一截比霜更白可赛过雪的小腿,将脚放进水里,她又开心了,脚在水里踢水玩。 雪白的袜子就被她扔在了一边。 她在李援朝面前,仿佛没了防备的意识,就毫无顾忌,毫无做作。 李援朝亲眼看到她一边洗脸,一边贪凉地解领口扣子,那动作看得他心颤,顺带着她把脖子与脖子下面的肌肤都撩水洗了一遍,她是脖子那里太痒了,好像是什么毛毛的东西落在了脖子上,再出点汗,就很痒,于是冲到小溪第一件事就是把脸手脖子那里痒的地方都洗一遍,溪水冰冰凉,洗完就很舒服。 衣服解开她就忘记扣回去了,虽然也没解开几颗,可是水慢慢地洇透了上衣,还有水珠顺着脖子滑落衣服里,她今天穿的上衣是件碎花衬衣,夏天的料子很薄,一沾水,料子就半透了。 本来看不出什么,可是水这么一透,那里就随着她的洗脸的动作,轻微一挤……都透出轮廓了,哪想到她人瘦瘦的,腰肢那么细,身子却丰润有肉的很。 李援朝的耳朵瞬间热了,他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两块洗干净的手帕,被他放到了溪边一块石面上,中午阳光毒辣,帕子晒一会儿就干了,江露坐的石头的背阴处,玩了会水,心情好多了,她眼角还有些红,手摸了下肚子还有些饿,这时就看到一只金蝉牌铝制饭盒伸了过来,还有一个水壶,盖子被他拧开了。 饭盒一打开,里面放着满满一饭盒的饺子,个个有小元宝那么大,是白面皮,包得皮薄馅足,香味扑鼻而来,虽然绿壤空间的金宝宝也很好吃,可是,江露好久没有吃过一顿正常人吃的饭菜了,饺子包的样子好像很好吃啊。 她盯着一个个白胖胖,轻轻地咽了下口水,但没有伸手接,江露虽然在别人眼里娇气,但她同样脸皮也薄,平白无故的怎么好意思吃人家的口粮。 “不不不……”她小手推着饭盒,眼睛看着白胖水饺,用力是不可能用力了,拒绝的姿态摆得很足。 “吃吧,不吃就凉了,”李援朝直接将饭盒放到江露的腿上,她的一双小细腿坐在石头上,纤细好看,虽然这个年代的人觉得胖一点比干瘦好看,可江露她瘦得匀称,看着虽然不胖但赏心悦目,不是那种饿得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样子,而是有曲线的该瘦的瘦,该肉的肉,这样女性身材看起来就很有层次,很有起伏,很赏心悦目也很唯美。 江露赶紧把腿并拢起来,接住了李援朝的饭盒。 她是纯粹担心饭盒没放好掉了,却不知道这动作有多么的暗示,诱人。 女性的内敛,收紧的含蓄之美,就在这样并腿合拢之中。 江露的注意力都在饺子上,就没注意到旁边李援军别扭的神情和举止,他一路跑过来,又被太阳晒,身体这会又温度升高,额角开始滴汗。 他微微侧过身,站在江露的右侧方。 江露因为哭过,眼尾还有点红,但眼睛就像被洗过了一样,湿漉漉的,她用手抓着腿上的饭盒,就像不知道吃还是不吃的迷途小鹿,一时拿不定主意。 李援朝看着她,语气不自觉间温和了许多,“你先吃着,吃完再喝点水。”他手里还有水壶,特意装的开水,还很温热。 江露犹豫再三,不就几个饺子吗,又不是抢来的,是那个李援朝放我手里非要我吃的,大不了她以后买东西还他这份人情嘛 ,先吃了再说,这么一想,她拿过筷子,挟起来一个,这时候的面没有后来那么白,颜色有些微微焦黄,但是抵不住它香啊。 她放在嘴里小心的咬了一口,里面是白菜和野菜馅的,白菜多,野菜少,吃起来没有苦味,还很鲜美,味道还不错,就是…… 她停住嘴,低头看着饺子里的肉,绿色的蔬菜里面明晃晃夹着一条半透明油滋滋的肥肉,这时候的人喜欢吃肥的,越肥越好,饺子都不剁碎,大块放在里面咬着才香。 别人若吃一块肉,欢天喜地,江露却盯着肉皱起了脸。 李援朝正看着她呢,终于见她动筷子了,他脸色微松,可咬了一口后,她又不动了,“怎么了?不好吃吗?”他本来已经坐到了右面的一块溪边石头上,见状立即站起来问。 “原来饺子……有肉啊?”江露含糊地鼓着嘴,嘴里那半块带肉的饺子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不是说,队里人油水不足,别说肉了,连味儿都闻不着的吗?这怎么还有这么大一块肉呢,她还以为这饺子里面都菜呢,就直接咬了。 “你不吃肉?”李援朝惊讶了,还有人不喜欢吃肉,在肉食这么短缺的时候? 见江露点点头,李援朝皱起了眉头,什么毛病?就是那些女知青,见了肉也两眼放光,她这竟然不喜欢吃?李援朝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不愧是个大城市来的娇娇女,娇得没边了,他看她一眼,坚持道:“吃肉补身体,你看看你瘦的,不喜欢也多少吃点。”这一眼,又不小心看到了……她洗脸的时候,撩太多水了,连里面小衣都湿透了,不知道那是衬衫上的粉红小花还是什么,李援朝觉得自己看错了,他昧着良心地移开那肉肉的地方,对她说道。 他一说完,江露连咬了一半的饺子都吐出到盒盖上了。 “我一吃肉胃就不舒服,不太喜欢肉的味道,还是你吃吧,别浪费了,谢谢你,李同志。”江露就要把饺子还给他。 李援朝额角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这个人,身娇肉贵到没边了,从南到北的打听,哪个会平白无故的会给肉饺吃呢?这肉饺随便给谁,都是一扫而空,保证不留一块饺子皮。现在送到她嘴边,她都不吃。 都到她嘴里了,还能给吐出来? 就娇气吧,等在这里待一个月,看她怎么哭,李援朝心里这么想,脸上表情也是这么表现着,但行为上,他板着脸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饺子,一言不发地用筷子挨个挟开,把里面他特意塞进去的肉给挑出来,只留青菜,然后再还给她。 没有了肉了,只剩青菜,她终于勉为其难地愿意吃了,李援朝看着她那张着樱花红唇吃得香甜,和她衬衫上的粉红花是一个颜色,美得娇嫩的像春天的花瓣。 他才深吸口气,转身望着周围连绵的梯田和山影。 就像她这样难养又爱折腾的,若没有人照顾 ,真能在这里能活三年?他觉得三个月都够呛,这女人心里有没有点数? 江露只吃了六个就饱了,还有大半盒的饺子,就这么一盒饺子,扒出了一饭盒盖的肥肉,她都惊呆了,肉不是很稀缺的吗,他们家的油水这么足吗?怪不得这个李援朝身上有肌肉呢,这肯定是个爱吃肉的人,否则单是米面可供不起全身肌肉的营养消耗。 李援朝也惊呆了,她这食量连李小燕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他瞪着她:“你是不饿是吧?再吃两个。”这一盒子要给别人,早就光了。 吃人嘴软,杠人就没理,江露只好在他的瞪视下又勉强吃了两个,看她确实吃饱了,剩下的饺子,李援朝就着她用过的筷子,将剩下的大半盒一口一个吃掉了,包完饺子下锅,煮好装上他就急着赶过来,午饭还没有吃,这时候吃饺子那速度,有点吓人,跟江露小口慢咽的秀气完全不同,跟来了龙卷风一样,并且连江露一开始咬下去又吐出来的那一小块饺子也被他一点没有嫌弃的含在嘴里吃掉了。 江露半张着唇,看着他…… 想说,李同志,那是我已经吃过吐出来的…… 虽然她只含了一下下而已。 但这种毫不嫌弃的举动,就让她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 他们有亲密到口水接触的关系吗? 李家的李小燕也很懵,最后剩的那块最肥的她舍不得吃的肉,居然被他哥包了饺子了?包了就包了,一个也没有留给她,全塞进饭盒里带走了。 她记得清楚,他哥今天没出去,就在队里挣工分,还没到中午的时候,他哥突然回来了,竟然进了厨房生火做饭,李小燕啥也不说,啥也不敢问,想上去帮忙,他哥还嫌她笨手笨脚做饭不好吃,李小燕:…… 她就亲眼见着他哥利落地自己和面剁馅,那面团揉得哦,做出来的饺子皮肯定劲道,她就看着她哥把切碎过油的肥肉,包一只饺子就往里面塞一块,每一只都塞,直到把油滋滋的肉塞完为止。 然后煮完装好就走了,出来的时候,还烦她在厨房门口碍事,伸手一拨,嫌弃,“边去。”李小燕到最后想尝个味儿都没捞着,望着饺子汤,馋得她直流口水。 …… 等到下午,大队的人回来继续拔草的时候,知青发现,江露分的任务,有人帮她做了。 李援朝在小溪边刷了饭盒后,就带着她回了拔草的地方,李援朝走到她分到的这一片,臭着一张脸,看着她还用小手一棵一棵的拔,那娇气儿,终于忍不住:“你在捏针绣花呢?走开。”说完他随便几下就帮她拔完了。 原本江露天黑都干不完的活儿,李援朝就中午稍带的那么点时间,就帮她全做了,避免了她成为全大队唯一的一个晚上还在拔草的小可怜儿。 江露看着自己分的这部分草都没了,这就开心多了。 其它知青:…… 本来以为自己干完,可能要帮着江露这群人干,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有怨气,一来新人,她们的工作量就增加,可没想到,人家上午还落在最后的江露,根本就用不上她们,人家有人帮着干,她轻轻松松的领了工分,在天儿最热的时候,找个借口,回去睡觉了。 其它知青:…… 怎么莫名地有点心塞呢,她们在这儿拼死拼活的一两年,也没有人主动过来帮忙拔一株草呢。 觉得江露要吃大苦头,晚上等着她干不完嘲笑她的王丽艳:…… 晚上吃了饭,赵铃她们全累瘫了。 到底是城里人,没做过这么累的农活,手心起了一手的水泡,疼得三人叽哇乱叫。 江露的手心也有泡和伤,但被李援朝回家取了一种膏状的东西,帮她涂在手心,然后用手帕包好,到了晚上手就好多了,可三个同宿舍的女知青就惨了。 “江露,真羡慕你,有男同志会帮你分担,你轻松多了,我们就惨了,也没有人帮忙,干了一整天,晒得都快晕过去了,有知青还说,拔草算是大队里很轻松的活儿了,还有砍树、挑水、挖井、尤其秋收,会累死人的,我现在真的好想回城啊。”周梅自己狠心挑开了水泡,否则明天就不能上工了,边挑边对江露感概道。 “对啊,我们和江露,那是同工不同命啊,上午的时候,我看江露累得都快哭了,下午她分的那部分活儿全干完了,草都被清理出去了,江露,帮你干活的那个男同志,是不是就是上回帮我们修屋顶的那个,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赵铃好奇地问。 宿舍里最小的那个知青,李青也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们一个个累得一滩泥,晒得脸又发黑,要不是一身大汗,真是连洗漱都不想了,只想倒头就睡。 可再看看江露,下午回来洗了头,还洗了澡,换了身干干净净的白蓝小褂,清清爽爽,脸蛋晒一上午,不仅没黑,还更白生生了,真是早上出去哭,晚上回来笑,人比人,气死人了,更让人惊讶的是看这些知青没回来,江露就动手帮忙做了晚饭。 哇,晚饭那个好吃啊。 连那个看不惯江露的王丽艳,都一声不吭只知道吃饭了,同样的野菜面糊和咸菜,真不知江露怎么做出来的,味道差别太大了。 如果江露知道了,她肯定会哈哈,没什么,就是空间里有她不吃,又不太好扔出去的残枝剩叶,枝枝片片翠绿如玉,知青这边粮特别少,野菜还得人去挖才有得吃,江露哪可能去挖野菜啊,就抓一把随便剁吧剁吧掺一起煮,反正煮好她也不吃。 谁知道这些人会吃疯了呢。 而且那野菜煮完不是黑乎乎的,还是绿色的呢,卖相奇好的一碗蔬菜粥,有的知青提出明天还让江露做,那怎么可能,这是轮班的,江露做了今天这一回,下次得轮到她了才行。 江露被三个人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害,还不是本小……啊,还不是那句口号,你一点爱,我一点爱,互帮互助传关爱嘛,他看我太可怜才帮忙的,女同志要思想端正,胡思乱想要不得。”江露随口说。 “哟,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句口号,什么你一点爱,我一点爱呀,那他怎么不帮我们,只帮你啊……”赵铃取笑她道。 “老实说话,中午过来的时候,就看他在帮你清理杂草,你说,你们俩是不是有事儿了?”周梅也笑着问,李援朝见到她时,还避嫌地清完草就离开了。 “没有,你们瞎想些什么,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大家是来这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又不是来搞对象的。” 周梅也同样念起了语录:“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志不移,既然都扎根了,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我看那位李同志,人就很好。”上次修房子他给这些知青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江露:…… 旁边的赵铃说:“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江露城里可是有对象在等着呢,就算那位李援朝同志对咱们江露动心了,我看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露:…… 都误会了,都误会了,那位李援朝同志,是知道她有对象滴。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她们不像江露有人帮衬着,今天实在太累了,没有说两句,就睡沉了。 江露翻来覆去,开始想今天的事。 这个李援朝,其实人还挺好的,虽然一开始挺讨厌他,但现在就还好,想到她回知青点的时候,他抽空还过来挑了担水,好像知道她要清洗似的,还让她关好门,江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知青离吃水的地方远,用水一般都自己担,江露平时只用个小水桶提生活用水,现在手疼,她还正愁洗澡用的水怎么提回来呢。 现在有了水,把门一关,心安理得、清清爽爽洗个舒服的澡。 “系统,男主到底在哪儿呢?能不能说一声啊。” 系统:……男主他,很近很近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江露不满意,躺在床上,斜眼望着窗户外,看着月亮,“已经离得近了,那你给我个位置也行,我去找一找!” 系统:……啊这,本系统以前也这样干涉透剧过男主信息,到最后也没有好结果,鉴于上一个世界宿主成功让本系统躺赢,这个世界本系统决定继续躺着,全靠宿主自由发挥,本系统已躺好,加油,宿主你是最棒的!祝宿主在这个世界玩得开心…… 江露:有一句mmp不知该不该讲?玩得开心?你确定不是玩宿主玩得开心? 如果系统能摔八瓣,她早就把系统摔成一朵花了。 …… 第二天,江露以来还要继续拔草,没想到,到了分配点,得知她和赵铃被分了出去,分出去……开荒? 知青点一起的几个女知青,都惊讶的看着她们俩,有待久了的知青,拉了她们一下,“怎么队里的人安排你们开荒啊?” 现在农忙刚过,除了拔草、浇水、挖渠、修路外,就剩下开荒了,说是开荒,实际大队开的是一片山地,特别不好清理,现在又是雨水充沛的时候,山上那个草木繁茂,蛇鸟鱼虫,队里的人都不爱去,开荒不但累人,还有蚊虫叮咬,总之不是什么好活儿。 虽然没有几个人愿意加入,但工分很多,去的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多赚工分换粮的人,就是得罪了队里的人,被发配过去,干得多,工分多,累你不成人形。干得少,工分少,不够你吃饭,也饿得你不成人形,就很折磨人。 开荒比起拔个草浇个水,可要累多了,拔草,那不能说是最最轻松赚工分,但是,是最适合女同志干的,虽然很枯燥。 并且大多都是男人去开荒,女人很少,也有一部分女同志去,但都是些家里男人不行,身体不好,为了多赚点工分补贴家用才跟着去的,就算去,也得是很能干的女同志才行,没什么体力想干也干不了,凡是队里家中有点余粮的人家都没有去,何况是下乡的知青呢,吃不了那份苦。 “没有!开荒这个分配不好吗?”江露不了解,也没有找到相关记忆。 那个知青看了看她俩,“听说工分是挺高的,吃饭没问题,就是你们这身板?能挖得动树?”那山上大树小树的树根可多了呢,一天都未必能清理出一小块地方。 “挖树?”江露刚要问。 就听到有人说:“开工了!开工了!赶紧上工!晚了扣一个工分。” 那个女知青一听,也来不及解释,说了句:“你去干一天就知道了。”说完赶紧跑了过去,知青也难,如果家里条件好的,有家里贴补,多干点少干点倒也还行,可是一般点的家庭都不那么充裕,待时间久了,贴补就跟不上了,现在队上吃粮都紧张,这还是种粮大队呢,城里分的那些粮全是各个种粮大队调上去的粮食,粮食原产地的人都吃不上米了,何况城里的光景,更是缩衣减食,减少开销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下乡的子女。 她们这些知青每天为了赚点工分吃饭,也过得苦哈哈的,为了吃顿饱饭都不敢落下一个工分,但就这样,也没有人想去山上开荒。 江露和赵铃面面相觑,“她们得罪人了?怎么可能,才来第三天呢,大队人都没认全啊。”江露心道,我还给队长送礼了呢,发配我去开荒?难道队长正直不阿,厌恶她这样败坏风气的资产阶级行为?可是,他夫人看着不像啊,送礼那天,队长媳妇脸都笑开了花。 江露初来乍道,完全摸不到其中门道,只能听从队里安排,跟着开荒队走了,开荒队的男同志,个个身高马大,有三个妇女同志也很壮,这种体力活儿,吃不了苦的不能来,每开一块地多少工分都有定额,明明白白一分不少,就看你能开荒多少,开得多工分越多。 一般会找人三五个搭伙开一块地,同伴的能力,直接关系到自己赚多少工分,分多少粮,拖后腿的那简直深恶痛绝,那是要被厌恶的,那是占别人便宜的存在,我出一分力,你就要出一分力,差不多才行。 如果开荒得少,拼死拼活一个月的口粮可能都不够,人还累趴下了,所以没有体力的就不要来了,还不如在队里混个工分,多少能吃个半饱,总不至于吃不上。 现在……来了两个知青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其中一个,还长得粉面桃腮,嘴唇都是艳艳的红色,这……娇滴滴的样子来开荒?那小腰还没有树粗呢,她能拿得动砍斧?开玩笑呢? 人分过来时,还一脸茫然。 本来准备上工的李援朝目光四处扫,直到最后扫到开荒队时,他愣了下,随即将手里工具飞快地扔给别人,“你先干着。” “哎,援朝,要开工了,你上哪儿去?” 貌美知青6 开荒队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带着工具向山地灌木林出发, 每个人都带着队里发的工具,后面背着背篓。 如果不是去干活儿,而是去踏青的话, 这里景色宜人,春后夏初,徐风清爽, 蜜蜂与蝴蝶在林间四处飞舞,连空气都干净到发甜,闻一口神清气爽。 江露还有点紧张地四处看着那些小蜜蜂, 直到发现这些小可爱们对她没有兴趣了,她才松了口气, 看来上次追着她跑是因为手上沾的蛇莓果汁的缘故。 两个人背着竹篓, 手里还提着开荒的工具,跟在这些人后面,赵铃都觉得不对劲儿了,“江露, 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分过来了, 我看周梅和李青今天还在昨天那边拔草, 和我们一起来的男知青也没有过来, 只有我们两个……” 江露也不知道,两人一脸懵逼地跟着这一行几十个人往山林走,男的要么光着膀子,要么穿着背心,裤子都扎起来,腰上还别着上衣或毛巾, 他们一看就是开荒老手, 工具齐备, 上山都特别有经验的样子,一边走动还一边四周挥打草丛。 江露好奇问前面的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大嫂,“为什么要一直打来打去的。”这样多浪费力气。 “第一天上山来的吧?”那个嫂子又黑又瘦,但眼睛特别有神,她道:“山里有蛇虫,到处打一打告诉它们,快走,别挡着路,有些蛇虫还有毒,踩到就不好了。” 江露和赵铃这才明白过来。 想到有蛇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看着脚下,生怕踩到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这条路走时间久了,这些东西一般不过来,放心吧,你们……”那大嫂看着她俩,尤其看着江露,那皮肤白得都晃眼睛:“你们不在队里拔草,怎么跑开荒队来了?知青点断粮了?”那个大嫂问她们。 江露摇摇头,“不知道,我们是早上被分配到这里的。” 那大嫂愣了下,看着江露两人,好像露出丝恍然地看着她们俩,江露的漂亮自不必说,那是一上眼就让人惊艳的身条和脸,赵铃长得也好看,鹅蛋脸,大眼晴。 那大嫂看了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援朝?你怎么过来了,过来开荒?”那大嫂往两人身后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后面赶过来的人,手里也拿了开荒的工具。 跟上来的李援朝额头星星点点的汗,他点了点头,目光看了江露两人一眼。 那个大嫂高兴了,“你好久没来了,那我跟你搭伙吧。”别看李援朝很久不加入开荒队了,在最早的时候,他十六七的时候天天在开荒,他是开荒赚得工分最多的,还创下队里一天最高的开荒工分记录,到底是年轻小伙,身上使不完的劲儿,怎么干都不累,那时候他歇两天,开两天,一个月做半个月的活,居然还是队里赚的工分最高的那一批,一个人的工分儿养两个人绰绰有余,但这两年来的次数少了,只有请假多缺工分的时候,才会来这里干两天补一补。 所以大家都爱和他搭伙。 李援朝工具提在手里,说,“嫂子,你找别人吧,我和她俩搭伙。” 大嫂:…… “和她俩?”她看看江露与赵铃,又看了看李援朝,和她俩搭着干,那李援朝还赚什么工分?那不是给她俩工分扶贫吗?她刚才还在想,这两小姑娘,估计是找不到人搭伙开荒了,她们两个估计就是在山头待一个月,也开不出一块地。 李援朝就是自己开都比带着两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姑娘好,工分还要分她们,不过大嫂是过来人,看看这三个,李援朝还未婚,她只好道:“那行,我就找别人了。”大嫂摇了摇头。 等那位齐耳短发的大嫂走后,李援朝才皱着眉看向她们,“你们怎么分到开荒队了?谁分的?” 江露没说话,赵铃抢着说:“是分工组的李组长分的,他说拔草那边的人数够了,浇水昨天浇差不多了,让我们挖渠和开荒两个选,后来又说挖渠离的远,开荒就在山上,比较近,所以我和露露就选了开荒……” 李援朝沉着脸:“李强?他家里老娘媳妇四个女儿,怎么不叫来挖渠开荒?”重体力劳动,有几个女人上的,是搬得动石头,还是抬得动湿木头,就算真有几个女人过去做工,那不是男人瘫了,就是瘸了,养家糊口实在没办法了,看着都可怜。 “跟我走。”说完他伸手取过了江露出里的拿着的挺老沉的砍树挖地的工具。 至于赵铃的,李援朝选择性的无视了,如果赵铃问,他就会说,只有两只手,拿不过来。 实际上他把工具搭在肩膀上,轻轻松松,多加两件也没问题。 赵铃:…… 赵铃倒也没有什么不满,但是她目光就开始在走在前面的李援朝和江露之间,移来移去,昨天知青宿舍几个人说的话,那都是开玩笑的,江露家的条件,什么时候说回城就回城了,何况人家城里还有人等,傻子才会选农村的男同志。 可是现在一看,这李援朝对江露也太好了,要说没看上江露,赵铃不太信,昨天帮着拔草,今天从后面追上来开荒,不用想都知道是临时换的工,要不能这么晚赶过来吗,为了谁,一目了然,反正不是为了她就是了。 要换了别人,赵铃可能要说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江露这样的在城里都抢破头,别说乡下了,想打江露主意,门都没有,窗户都给糊死。 可是,这李援朝自从上次修了知青屋顶后,很多知青都认识他,这人还真不太像乡下人,有股气势,这外貌也可以打很高分数了,要个子有个子,要模样有模样,要体格有体格,关键人家会来事行动上还贴心,关键是这人和江露站在一起,真的好般配,男的壮女的娇,赵铃看着两人越看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觉得他们是一对儿。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这是不可能的,江露城里有对象。 可是赵铃看着他俩,莫名地心怦怦跳,她不知道那是少女心。说实话,这个李援朝同志,如果不是农村的,稍微是个城里人,哪怕是个知青呢,也有机会,唉,真是可惜。 她忍不住用手捅了捅江露,然后去点前面背对着她们走在前面的李援朝,江露正烦着呢,被手指捅得“哎呀”一声,立即打开她的手瞪她,赵铃正好捅在她腰上,她腰可是死穴,最怕碰。 李援朝仿佛身后有眼睛,时刻注意着,一听到江露的声音,立即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赵铃捂嘴笑,江露眼观鼻,鼻观心,看什么?笑什么?真烦。 开荒队很快上了高坡,有李援朝在前面挡着,手里拿着砍刀不时劈砍伸出来的树枝草枝,他身后的两个女知青,走起路来轻松多了,不像之前时,好多枝条会不小心的打到脸。 产粮大队,没有地怎么能行,所以开荒频繁,山地也是地,也要利用上,现在粮食这么紧缺,多一块地多一份粮。 走到高处就开荒地,这一片已经差不多开出来了,十几个人立即分散四周,各自选好地方,就可以开工了。 不少人跟李援朝打招呼,要跟他搭手,李援朝都拒绝了。 别人一看,他一人带两小姑娘,这可真是有工分不赚,净扶贫了,其它人可没兴趣加入,李援朝带她俩选了处地方,看了看土质,工具放下就准备开始了。 谁想到开荒地是这样的地方,怪不得工分高也没人来,灌木丛太多了,一步两三棵,像江露和赵铃两个大半天才能挖出一棵,别看灌木它不高,但根特别深,这里开荒简直要累死人。 但李援朝做起来就好像非常轻松,随随便便撬一下,就能把一棵灌木连根拔起,江露还试了试,用出了吃奶的劲儿,纹丝不动。 “离远点。”李援朝对两个人说,两个城里小菜鸡 ,除了挡着路什么也不会,李援朝也没指望她们,尤其江露那么娇贵的人,估计拣一支灌木枝都会“哎呀”一声手被刺到喊疼。 江露:…… 江露心里也会想,真看不起人,她倒也没有那么娇弱。 李援朝速度很快,可是汗也流得多,可能是太热了,他本来蜜色结实的肌肉铁臂,下意识地伸到衣服边缘那里,马上就要把背心从下到上脱了,但是脱到一半,露出了半截带着肌肉的腹肌,看到江露站在那看着他时,他手微顿,腹肌还微微内收了下,犹豫片刻又放了下来。 江露不会,她就先站在那儿,想学习下人家李援朝同志是怎么挖的。 然后就看到了漂亮的蜜色臂肌和腹肌。 他的肌肉真漂亮啊,不是后世专门练出来的那种面包块的肌肉,他的肌肉瘦而有力,不用力时,隐而不发,线条流畅。一发力,肌肉瞬间筋结缠绕,一看就精,满力足的样子,这种肌肉一看就觉得特别有力量感,不是为美而存在,是为力量而存在。 精气不但足,他双眼还发亮,任谁见了都称一句,中气十足的好体格。 江露本来是看人家怎么干活的,结果看着看着就移到他身材上了,本来她也不想看的,可谁让他要脱背心,那肌肉是自己窜到她眼里的,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真的真的,太man了,脱背心的动作太有气势了,江露都被他身体圈粉了,虽然他后来又放下背心。 他见江露还有点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李援朝忍不住低咳了一声,“去把毛巾拿过来,我擦擦汗。” 他身上的汗确实流得多,一滴滴滑入背心中。 江露立即说“好。”然后飞快地跑去边上翻竹篓,里面有水壶和毛巾,她都有准备。 她把自己的那条粉花小毛巾举到李援朝面前,“请用,李同志。” 李援朝拿着她香喷喷的粉色毛巾,连轻轻往脸上擦了一下,那香味窜进鼻腔中,他全身更燥热了。 赵铃拿了工具,找了一棵灌木先挖着,想等江露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 结果她都挖好几铲,江露还没过来,她抬头一看,就看到江露跑到李援朝那边,在帮他拖灌木。 李援朝怕灌木上的刺到江露,赶紧阻止:“你别动,我来。” 赵铃看着他们:…… 江露像个小蜜蜂一样在李援朝身边转圈帮忙。 那李援朝也不嫌她烦,也不赶她,怕她扎到手,还耐心地将灌木的刺削去,给她好拿的地方拿着。 压根就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她,赵铃一开始看着又别扭又好笑,结果看着看着她就笑不出来了,看着他俩她还莫名地有点心怦怦怦跳的感觉。 仔细观察,那个李援朝虽然在干活,可时时刻刻在都在关注江露,江露跑去边上丢灌木枝,他看一眼,一会儿没见着她,他又去看一眼,江露一跑到他身边,他动作就变小了,时不时的还推开她,好像怕伤到她似的,工具都换手躲过她,而且推的那个动作,怎么看怎么温柔,明明是凶凶地推,可看起来就是暗自在护着。 被人推开却有种被人护住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赵铃觉得应该就是李援朝那样的吧。 江露跑到李援朝后面清理完那些树枝,闲着没事,就会给帕子倒水弄湿给他擦汗。 李援朝开始接到那带着香气的粉色帕子,还有些不自在,后来就自然地接过来擦几下。 江露还会拿着水壶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脸关怀地看着他说:“太阳这么晒,要喝水吗?李同志,你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那个李援朝被打断干活的节奏,也不恼,看她一眼,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两口。 天气越来越热,别人的速度慢慢降下来,可李援朝不会,赵铃发现有江露在身边,他越干越快,越干越有劲儿的样子,江露手被扎着“哎呀”一声,李援朝就像有根线牵着他似的,立即抬头问:“怎么了?” 江露盯着自己食指头,给他看。 李援朝过去看了一眼,粉嫩的指尖有一点红,但没出血,李援朝呼出口气,心里嫌弃她这娇气样儿,说了一句,“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养你的,去树下坐着,这些我来。”他都把刺去掉了,还能扎到手,换个人,早挨骂了,可看着她娇美的脸蛋儿,他眼神中却似乎有温柔的水波在流淌。 阳光的暴晒下,李援朝挥撒汗水,那汗真得像水一样往下流,看着心生怜悯,怪可怜的,江露想了想,就从绿壤空间拿出几枚蛇莓果,这个补充水份就很不错,她渴了的时候就会吃两颗。 怕他捏碎引来蜜蜂,她就跑到他身边,手里举着蛇莓,放到他嘴边:“李同志,我刚才找到的果子,你吃一个,很甜,很解渴。” 李援朝不爱吃这些甜的东西,但是看着她微仰着头,眼睛明亮而有神地看着自己,里面似有小星星,那如樱桃一般的娇唇,微微向他张开,都能看到内里鲜嫩水色,和微笑起来时露出的那美玉一抹的白色贝齿。 赵铃一抬头,就看到李援朝眼晴不离江露地低下头,沉默地将放到他嘴边的果子吃了,但那看着江露的眼神,深幽幽的,深不可测,她瞧着瞧着忍不住打个颤儿,那眼神好似吃得不是果子,而是眼前人似的。 有点吓到她了。 到了晚上,赵铃犹犹豫豫地问江露:“李援朝同志他……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要不他怎么不帮别人帮她们,非要帮她们,今天两人还分了不少工分,她们都不要,不过最后还是分到了。 “李援朝同志是个好人,你不要乱想。”江露今天的工作就跟昨天不一样,今天像郊游,没有人管就很开心了,可比拔草有意思多了,就是在山里跑来跑去,有点累,这个时候她正洗完澡坐那儿晾头发。 听到赵铃这么说,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后,又道:“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对象。”江露也不止一次在李援朝面前说起她有对象的事了,虽然是她编的,但这并不妨碍她拿来当借口。 赵铃看着江露正坐着,手里翻着周梅在行李里偷带过来的一本文集,她垂着如瀑长发,脚还一勾一勾的好像无忧无虑很开心的样子,她真是欲言又止,最后一想,才来几天,倒也不至于,就算那个李援朝真对江露有想法,江露也不会答应的。 李援朝开完荒,下山后交了工具,顶着一身湿了干、干了湿的汗,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脚一转去了分工组的组长李强家里。 李强是队长的小舅子,在分工组说一不二,不少知青讨好他只为了做点轻松的工作。 …… 第二天江露正要准备拿工具上山呢,就被脸色不好的分工组的组长李强叫去了会计室,然后就分配了记分员这份工作给她。 昨天她们上山开荒,愣住了一群知青,今天江露拿到了记分员的工作,也惊呆了一群知青。 这是怎样的反转啊,才来了三天,做了记分员? 江露自己也茫然,似懂未懂就做了记分员,难道是自己送礼长起作用了? 记分员的工作,真的轻松极了,只要拿个本子走一圈,最忙的就是每天下工前,要把每个人的工分记好,交给会计室里的人处理,其它时间又轻松又自由。 怪不得其它知青知道后眼睛都绿了,还去找过队长理论,队长说江露同志的学历高中毕业,你们谁高历比她高也可以报名。 比高中毕业学历高,那不得大学生,他们要是上了大学,谁还会来这里插队,虽然知青文化程度较高,但读到高中已毕业还是凤毛麟角,这个大队里就江露一个。 一般这种记分员都是安排给队长或支书家的亲戚子女,没想到江知青才来三天就做了这么轻松的工作。 王丽艳每次看到她,都气得紧咬银牙,但毫无办法,也不敢当面讽刺,更不敢得罪,生怕她在工分上做手脚,她们每天记多少工分,全看与记分员的关系好不好,好就多记,谁还敢得罪记分员,不想要工分了? 现在好了,前两天还嘲笑江露娇气得活不过一星期,结果人家一星期不但活得好好的,脸蛋还红扑扑的,不用吃苦,不用劳作,饿不到,还赚满工分,活得滋润着呢。 现实简直啪啪啪地打王丽艳的脸。 知青内部不少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江知青长这么漂亮,刚来三天就拿到了这个工作,你说她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啊。 又有人说:“不会吧,她家里条件挺好的,倒也不至于为个记分员……” 有人不屑地说:“怎么不至于啊,这边活太苦了,听说她第一天都哭了,指不定受不了一下子就……” “还是别瞎说,我看江知青不像是那种人,队长可能就是照顾她,她每天吃那么少,哪有体力啊,所以给她找个轻松的工作,我看她做记分员挺好的,以前知青点的人工分记得都不满,经常少,她比以前那个记分员好多了,给我们知青都多记。”江露又爱笑又爽快,脾气还好,也好说话,她做记分员,知青点的人也受益啊,有什么不好。 “她自己是知青,当然要给我们知青多记点了,我们说的是她这份工作怎么得来的。” “还能怎么来,哪有平白无故的给好工作啊,谁知道是不是什么权,色交易,她长成那样,男人能不像猫见了腥一样凑上去?能不想弄她?”王丽艳刻薄道,当面不能说,背后她是忍不住了。 “她做记分员时,才来三天吧?她能和谁?人都没认全。” “那你可就太小看她了,你知道吗,她第一天就去了村长家。”有人说道。 “……真的?”不会吧。 “那还有假,很多人看到了,还有人看到,她当天是从支书办公室出来……还是一个人。” “我的天啊……不会吧,这种事儿,她看起来……不像啊。” “哼,你们太天真了,这种事,表面看是看不出来的,有些人长得清纯,骨子里就很……荡。”王丽艳脸上露出了嫉恨的神色说道。 …… 江露这几天就很快乐,天热的时候不用出去,不用晒火辣辣的太阳,中午还能睡个安静的午觉,没事拿着小本本出去转一圈,开始工作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温度已降,记完分也不会出多少汗,完美。 并且李援朝还经常偷偷地给她带好吃的,有时候饭盒装的蔬菜包子,或者是白米饭和萝卜丝炖豆腐,偶尔还会给她带点水果,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那天带给了她几只甜甜冒汁的桃子,吃完后种子被江露扔进了绿壤空间里。 三天后长出了一棵螭蟠虬结、翠绿嫣红的桃树,上面结着好多粉嘟嘟巴掌大的玉桃,一个个晶莹剔透,咬一个小口,里面琼浆玉液在口中流淌,好吃到给个神仙都不换。 系统叹气:还好,仙壤里种个桃儿,也总比种个玉米强。 所以她天天都要吃仙壤里种出来的粉桃儿,不知道是这是个缘故,她整个人越发的娇艳了,嘴唇鲜嫩的就跟玉桃的红桃尖一样,原本就很出色的五官,如今更是如画一样颜色鲜明起来。 下午两点,江露正从知青宿舍那边回大队,手里拿着一个狗尾巴草,边走边来回的甩,阳光的余晖照在她发间,黑亮如缎,顺滑松散。 一辆拖拉机“突突”地声音开过来,路过她时,停了下来。 江露看了一眼没在意,直到有人叫她:“江知青。” 她一回头,拖拉机上坐着个人,穿着件黑色的褂子,微胖,细眼,“吴支书?”她一看到吴支书,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您这是去哪啊?”她这几天正想去找吴支书问郑清河的事儿。 吴支书眯着小眼睛,上下看了江露一眼,笑眯眯地说:“我要去县里办点事,正好给江知青打听下郑清河这个人。” 江露眼睛一亮,扔掉了手里的草道:“谢谢吴支书,那我就在大队等您的消息了。” 吴支书看着眼前格外肤白貌美的女知青,心里发痒,真是十里八村难见的美人儿,听她说完他咳了一声,接口:“要是找到了人,江知青要怎么谢我啊?” 江露一听:…… 她看了眼吴支书,笑着说:“找到人可就帮我大忙了,肯定不会只有口头感谢,不知道吴支书喜欢什么礼物?”她以为送礼这种事心照不宣。 “我就开个玩笑,你看江知青还当真了。”吴支书跟前面开拖拉机的司机小刘笑着说了一句,小刘是支书家的亲戚,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真特妈好看。 吴支书说:“江知青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县里,我看你打听这个人挺着急的,刚来就找到队长,今天我正好到县里开会,不少领导都在,我带你去问问。” 江露眼前一亮,打听不到人,她正急得想不如自己去县里试试呢,但又微微有些迟疑,再单纯也知道跟两个男同志去陌生地方,虽然这个年代人淳朴,虽然是大队里认识的人。 “我工还没上完……”她记分员的工作,肯定不能甩手不做了,就跟人去县里。 吴书记笑道:“这算什么事儿?我让人跟队长说一声,找个人给你代个班儿,县里的邮局有你的包裹,这次一起取回来,打听到人再让小刘开拖拉机送你回来,来回也就半多个钟头,耽误不了多久。” 哦,有包裹?肯定是江母邮过来的。 吴支书说得一本正经,一脸正气,语气又和善,内容善解人意,江露又有求于人,有点迟疑后,也不好拒绝了,这个小刘她还看了几眼,认识,是队里机车组的,她当记分员的时候接触过,挺好说话,晚上他肯定要回队里,跟着他回来确实顺路的事。 而且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拒绝,有点不知好歹,还要人家帮她打听人呢,就这么不信任。 她犹豫了三秒后,就点头,“那行,谢谢吴支书。” 吴支书笑眯了眼,热情地招呼她:“快上来,平时去县里坐马车来回要两钟头,拖拉机快,不到半小时就到县里了,慢点慢点,小心。” 吴支书眼睛眯在一起,边说边打量着女知青的身段,近看那皮肤可真美,天天在这里风吹日晒,还这么白,白得让人恨不得嘬上一口,嫩得让人想抱在怀里揉,咬在嘴里啃。 他脸上带着笑,把腿支了起来,拿包放在腿上。 江露没有握吴支书伸过来的手,那手胖乎乎的,手心里一看就有汗,黏黏的样子,她不太喜欢手黏乎乎的人,她喜欢像李援朝那样手心干燥的,握起来微微有点烫,所以就没有握他的手,视而不见地自己把着车边上去了。 和吴支书面对面坐好。 “小刘,开车。”吴支书志得意满。 “好咧,支书。”小刘飞快地应声,把拖拉机启动,“突突突”开动了。 都开出来几米远,突然一个人,跑过来,抓住了车尾,轻轻一跃,跳了上来,把车上三个人吓了一跳。 来人跳上去后,冷着脸,看着吴支书淡淡地翘了下嘴角说道:“支书,我正好去县里有事,搭个顺风车没关系吧?” 他也不管吴支书的回答,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 位置正好是江露这边。 吴支书看着跳上来的人,脸立即拉了一下,小眼睛眯起来,看着对方。 司机小刘见吴支书没让停车,就继续开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援朝,他一上来,江露心里那点小忐忑立即不见了,还挺高兴的,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移了移。本来对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支书,还有一个她认识的大队机车组的人,两人都认识,但毕竟两个男同志,就她一个女同志,多少有点不安,但李援朝来了她就不怕了。 也没有意识到,其实车里已经从两位男同志,变成了三位男同志。 拖拉机很快开出了大队,路过队里时,正好遇到队长,江露赶紧跟队长请了假。队长在脸色难看的支书,貌美如花的江知青,还有面无表情的李援朝三人之间看了看,也没说什么,摆手让他们去吧。 江露请到假,露齿笑地着看向旁边李援朝,“幸好遇到队长了,我刚才还发愁找谁帮忙请假呢。”记分员可不是别的工作,不请假是不行的,那么多人等着记分呢。 李援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江露对着他灿烂的笑容慢慢地收起来,她吃了李援朝那么多好吃的,经常她在吃,他在看,江露清楚地知道他平时看自己的样子,根本不是这样的目光,他这是不高兴的眼神,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就又看了他几眼,李援朝看过她之后,没有理她,直接转向了对面的吴支书。 吴支书皮笑肉不笑,“援朝,我记得你六岁那年被父母扔了,是咱们大队的人救了你,这些年把你养大,这份恩情你可不要忘记啊。” 江露支起了耳朵,听到了关键词,李援朝是孤儿吗,六岁时被父母扔掉了,这么可怜。 李援朝面无表情地翘起嘴角,说道:“那当然不能忘了,时刻谨记在心中,我还要向支书多多学习,多帮助队里的人,尤其是队里那些长得不错,不堪劳作,可怜辛苦,遇到困难无法解决的女知青同志。” 江露听到这句话,视线立即从李援朝移向了对面的吴支书,意识到什么,她半张着嘴唇,露出一丝惊讶。 吴支书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笑意也淡了,严肃起来:“年轻人,还是年轻了点,说话做事太冲动。” 李援朝同样淡笑着道:“是,没有吴支书运筹帷幄,遮天盖地,设计巧妙。” 吴支书显然气到了,小眼睛开始瞪过来。 过了会儿他又笑着道:“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你是大队的人,从小在大队长大,深得队里人的信任,我同样也信任你,这样吧,我和江同志要去县里,你就一起去吧。”说完他看了一眼江露。 李援朝也跟着看了眼江露,江露懵懂地也看向他,还不自禁屁股地往他身边挪了一点点,阳光下,脸上皓齿红唇,无邪天真。 “我和江同志就不去了,支书还是另找人选吧。” 江露感觉到气氛不对了,目光开始在两人之间来回看。 吴支书胖乎乎的脸,阴沉了下来,“好啊,李援朝,我记住了。”敢坏他好事!饶不了他! 李援朝面无表情:“我这个人,有恩报恩,有事儿来了也不怕事儿,吴支书是瓷器,那我就是瓦缸,瓷器撞瓦缸,会碎的。相信吴支书也明白这个道理,大路通天,各走一边。” 这一路上,拖拉机上的气氛非常不愉快,江露一要说话,李援朝就瞪她,害她一声不敢吭,好在小刘开车开得快,二十分钟就到了县城。 吴支书下了车看向江露,仍不甘心道:“江知青,我要到县里开会,你不是要找人吗,跟我一起过去吧。” 江露在李援朝的瞪视下,急忙摆手:“不了不了,吴支书,我还是先去取一下包裹吧,您去开会,不能耽误您的正事儿,谢谢吴书记。” 吴书记黑着脸走了。 江露一回头,李援朝眼色冷嗖嗖的,他说:“江露同志,是个车都敢坐,你胆子不小啊。” 貌美知青7 “你和男人到县城来, 你想干什么?” 江露左右看看,大街上都是人,她眼神溜到他脸上, 忍不住小声道:“李援朝同志,你别气了好吗?我错了。”街上好多人在看她们呢。 “这不是队里的吴支书吗,捎我过来拿包裹, 也没别的事儿。”再顺便打听郑清河,但她潜意识觉得自己可能一提郑清河,他就会更不高兴了, 也就没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她又加了一句, “再说, 人家都有家庭了……”她表示这个男人已婚,十分安全。 李援朝气笑了,“呵”了一声,“有家庭就安全了?”城里的女同志天真的可怕, 就是因为单纯, 知青点的女知青才会被人骗。 她凑到李援朝面前小心问, “那吴同志怎么了?作风不好吗?” 李援朝“哼”了一声, “你说呢,你一个女同志,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到了县里,人生地不熟,他们要说拖拉机坏了, 你怎么办?” “如果拖到很晚, 你怎么回队里?晚上在哪儿睡?”他问。 “招待所要钱要介绍信, 外地的还要户口才能住,你有吗?”他再问。 “没住的地方,他们就会给你安排住处,你知不知道那个开车的小刘的姐姐家住哪里?就住在县里最偏僻的城西边上,那边没有几户人家,你去了,喊破嗓子都没人听到。” 一连串的质问。 江露就懵了。 这个年代的人,这么坏的吗,那可是干部啊!我的天呀。 李援朝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他出去了一趟才回来,见她没在大队,就拐了个弯去了知青宿舍,他还不知道江露上了姓吴的车,要不是他恰好赶上了,一错眼的工夫,这人可能就没影了…… 江露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她合着小手向他认错:“李同志我错了,对不起,谢谢你,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和帮忙,我还吃了你好多东西,这次换我请你吃饭。”她站在县城的街道上,一边看着行人,一边偷偷的拽了拽他的衣袖:“谢谢你,走啊。” 好看的人,走哪儿都有人想多看几眼,她们站这里太扎眼了。 “以后离姓吴的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了吗。” 大队的几个干部都知道吴的那个毛病,但人家也不祸祸自己大队的,只祸害那些想回城的女知青,本来他以为只要江露不在乎回,城,的名额,任他姓吴的花言巧语也拿她没办法,可是他低估了对方的欲壑难填,美貌的女知青,因为回城的诱惑一个接一个送上门去,姓吴的他已经由被动引诱改为主动了。 刚才车上时,对方明显话里有话,让李援朝和他一起去县里,那意思是个男人都能听明白。 换成别的女知青,他眼晴都不带眨一下,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是好人,这些年他也活不下来,既然女知青自己把自己送上门去交换东西,给人糟蹋了那也自己受着,他就算看出这些烂事儿,也从来不管,他与吴的关系,平时没什么过节,不好不坏。 但没想到这次为了江露,把对方给得罪了,吴这条毒蛇,李援朝很清楚,得罪他绝不是什么好事儿,可他跳上车后就容不得他反悔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对方把江露带走的,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他清清楚楚,只要一想到江露被他们堵在房间里糟蹋,李援朝脑子都快炸掉了,哪怕对方是双队干部,他也得罪定了。 “好,我一定一定一定离他远一点!你说的都对,我都听李援朝同志的!你饿吗?我们去吃饭吧!”江露急忙答应了,真的有点怕这个李援朝,他一黑脸,她就有一种要屏住呼吸,浑身发紧的感觉,她一边哄人,一边巧妙地转移话题。 她在心里问系统:“那个吴……有问题,渣系统你都不提醒我?我的人身安全没有保证的吗。” 被叫渣系统的小红线:…… 它说:这个……宿主放心,你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滴,安全问题,本宿主还是可以保证的。 那当然了。 宿主人家是上头下来的,和那些凡人没有任何因果线,就算这些小渣渣对她动了邪念,那也会有无数种可能打断他们成事,他们这种虫子一样的灵魂之光,是没有这份“根机”,也没有这份“仙缘”的,他们碰不到宿主一根汗毛,哪怕最后关头,都会从天而降掉个砖头砸昏渣渣们的狗头。一切都是因缘际会,一切也都是命中注定,不是你的,攥到手里,也会被人抢走,想也没用。是你的,抬一抬手,他就来到你身边,任你驱使、任你挥霍、任你欺负,心甘情愿地给你遮风挡雨,保你一生安然无恙。 江露听罢,放下心来,上次来县里,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感觉糟糕透了,马上又要下乡插队,哪有心思去看县城什么样儿,比s市肯定差远了。 但现在看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还是有的。 雨过天晴后,她对着李援朝明媚一笑,豪爽地说:“走走走,李援朝同志,你想吃什么菜?我请你。” “你有钱吗?”他问。 江露愣住。 “有票吗?”他再问。 江露:…… “有介绍信吗?” 江露:…… 她这才想起来,走的时候匆忙,什么也没拿。 “别说了别说了,我错了,我又错了。” 李援朝黑着脸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介绍信,他正好今天有点事出去办。 去了邮局将江露的包裹取了出来。 江露直接把箱子打开了,里面都江母捎过来的东西,给江露买的两套换洗衣服,一条藏蓝色的裤子,料子是柔软细细的棉,是s市最近流行的料子,比粗棉要轻薄要舒服,上衣是件浅粉带白花的衬衫,还有一套军绿色的衣服,都是s市那边最流行的颜色和款式,县城这边还没有卖的。 虽然在江露的眼里,这些衣服除了合身也没那么好看。 可她就算穿着颇有年代感的衣服,她仍然是人群里最亮的崽儿。 四大罐的麦乳精,两瓶罐头,两盒铁盒饼干,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都是s市那边的紧俏货,江露扫了一眼后,就扯开了里面的信件,从信件里立即掉出了一推钱和票。 她眼睛一亮,数一数有二百块,还有很多票据,江露大概看了看,票很杂,布票、糖票、粮票,还有工业票。 江露扯开信扫了两眼,信里江母都在问她插队那边怎么样,吃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还提了一句她姐姐结婚了,另还嘱咐她钱票要收好,在那边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想要什么就来信,不要在那边委屈了自己,江母还叮嘱,要多多回信,家里很担心她在那边的情况。 江露一目十行地扫完,又放回了信件里,这个世界的母亲,对她也蛮好的,生的两个女儿,偏爱的十分明显。 把信件放好后,她拿着满手的钱和票对陈援朝得瑟道:“看到没有?李援朝同志,我现在有钱!有票!” “走!吃饭去!”她冲他一挥手,意气风发。 李援朝看着她喜气洋洋的样子,眼中微微蕴出一丝微笑。 邮局里人来人往,不少人看向这边,江露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注视目光,毫不怯场地把看着她的人挨个扫了一遍,然后把辫子往身后一甩,就准备拿箱子。 那箱子还挺沉,她拿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用撒娇的目光看着李援朝,那眼神娇艳如花,撩人如水,李援朝被她眼神看得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立即伸手帮她拎起来了,“走吧。” “行,那李援朝同志帮我提着。”江露立即甜甜地说。她看一眼便知她意,她一招手便明进退,很有眼色的嘛,李援朝同志。 县中心有条十字街,那里是县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地势较高。 江露拿到钱后,本来打算请李援朝吃饭的,还去了城关供销社不远的工农兵饭店,但现在不是吃饭的点儿,饭店里没有什么好吃的,要等四点左右才能吃上饭。 江露只好拐了弯,去了不远的百货商店,说是百货商店,和s市的三层百货商店不能比,就是大一点的商店。 一进去,卖的东西琳琅满目,全是生活用品,里面人不多,售货员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进来,男的高大,女的明媚,还以为是要结婚的小两口,她多看了几眼,那女孩长得可真好看,在县里她还没过这么娇俏的女同志,看完了还想再看两眼。 江露自己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该准备的江母都给她准备好了,连衣服都是从s市给她捎过来。 她主要是想买个东西,送给李援朝,这段时间受太多照顾了,早就想送他礼物。 于是在县里百货商店转了一圈,全是生活用品,她拿起一个铁壳暖水壶,送个暖水壶?这也太不好看了,虽然挺实用的。 店里有卖毛毯的、搪瓷面盆、竹壳暖瓶,这些在大队里虽然都是急缺用品,送礼也很体面,但江露就有点看不上,百货商店还有这个年代巧克力糖,卖得很贵,要工业票,其它定量之外还有香烟、茶叶、白酒。 看了一圈,直到在角落看到了卖手表的柜台,虽然表的款式很少,但确实是手表。 她眼前一亮,立即跑了过去。 里面只有一款很普通的尚海牌男士手表,售价七十六块,要工业票。 江露眼光很高,虽然没看上,但手表在这个年代是奢侈品,毕竟太多人温饱都解决不了,哪有点闲钱买表呢。 哪怕最普通的手表,全大队,好像也就支书手上戴了一块。 江露想了想,七十六块,她翻了翻工业票,大概也够了,工业票很稀缺,乡下想买也买不到,因为没有工业票发放,只有工人家庭才能分到,江母给了她不少工业票。 她数出钱和票一起堆在柜台上,“售货员,买这只男士手表,谢谢。” 女售货员看着不大,从两人进来就一直盯着,好看的人谁不想多看两眼呢,她难得好态度,走过去给装上,她一边装一边打量二人,百货商店工作的员工,那是火眼金晴,人从上到下这么一瞄,大概就知道身上的穿戴,就算是这时候,也是个穿衣看人的时代,这女同志的衣服料子,一看就是有钱的,瞧瞧这拿钱的豪爽劲儿。 仿佛买的不是块表,比买块肥皂还痛快呢。 旁边的男同志看她买表的时候,目光奇异而又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出了百货商店,江露把玩了下手里的表,在手里转了转,就把手表递给了李援朝,微笑着说:“送给你,李援朝同志,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李援朝看着她葱嫩的手心放着的男士手表,铁灰色在她的红嫩掌心,锃锃发亮。 “你确定,送给我?”他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是啊,这次的事情又多亏了李同志,送给你的,别客气,拿着。"江露手指拎着表带就要往李援朝手里放。 整个百货商店她转了一圈,看来看去,也就是这块表能送出手了,队里想看个时间特别费劲,男同志有块表那就方便多了,那就送它了。 李援朝沉默地看着她:“你不是有对象吗?” 江露:“?”这跟对象什么关系? “不喜欢吗?”他不接,江露愣了下,送礼物当然要送人家喜欢的东西,“那要不,我再送你别的吧,只是工业券都用完了,你有什么喜欢的跟我说,等下次来县城我再买来送给你。”说着她就要收回去那块男士手表。 说完李援朝却伸手,极快地从她手上拿走了手表。 取来后,放下了手里的箱子,一边往手上戴,一边看着江露:“你知道送男人手表什么意思吗?” 江露看着他的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什么意思?” 看着江露不懂的样子,李援朝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手表已经戴在了他手上,虽然76块的普通手表,但戴在他劲瘦有力的手腕上,并不寒酸。 “你真的有对象吗?”他眼睛盯着江露说。 江露眼睛呼闪地眨:“有啊,真的有。”郑清河就是她对象,未来的。 不过她还是又问了句:“送男人表什么意思啊?” 但李援朝这次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饿了吧?四点了,先到饭店等着。”这个时候吃饭也要趁早,否则去晚了,好吃的都被人一扫而空,抢都抢不到。 江露没有去过这个年代的饭店,就很好奇,走在李援朝前面,先走了进去,到饭点了,人流熙熙攘攘,她数着手里的票,这年代买吃的不但要付钱,还要给对应斤两的粮票。 今天国营饭店有六样菜,其中就有羊肉汤,江露不知道李援朝爱不爱喝羊肉汤,但看起来羊肉汤很受欢迎,好多人惊呼,她于是一挥手:“买!一碗。”虽然她一闻到羊肉的味道胃不舒服,但她不吃,她体谅别人吃,李援朝每天工作那么辛苦,多吃点肉补一补。 菜单一出来,周围的人都喧嚣了,“今天的菜不错啊!” “四个肉菜,两个素,今天幸好来了,有大餐吃了。”来国营饭店,每天开饭就跟抽奖似的,哪天菜是真不怎么样,哪天就能遇到好菜,而且个个大肉,能吃得人心满意足,有一次国营饭店还包了纯牛肉饺子,里面只有肉没有菜,一团肉,咬一口满嘴流油,好多人闻风而动,都涌进了国营饭店,可惜,很快就卖没有了。 今天的羊肉汤,江露眼明手快,外加李援朝在边上护着,她抢到了位置,“同志,一碗羊肉汤,羊肉要多多哒!”她自己不吃,但她会要,那个盛汤的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同志,听着清脆的声音,一抬头,一张貌美如花的小脸蛋露了出来,眼睛看着他,见他看过来,还冲人笑开了一朵花。 那美得哟,那个师傅硬生生的盛了一大碗的羊肉,别人的都是肉少汤多,她的那碗肉多汤少。 她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好多人看着她手里的碗,震惊了,这是大厨的关系户吗,莫不是把羊肉汤里的羊肉全捞给她了。 大块的羊肉,白白的汤汁,上面撒了一层香菜末,这个时候的东西真的很实惠,碗都有脸那么大。 江露请客肯定要点李援朝喜欢吃的东西,她知道李援朝喜欢吃肉,她把菜单上的六道菜都点了,一条红烧鱼,一个蘑菇炖小鸡,还有一盘猪头肉。 素菜干炒萝卜丝,还有一个豆腐蔬菜丸子汤,六个菜满满当当摆在桌子上,请客这个条件在当下够可以了。 自从收下了她的手表后,李援朝嘴角就凝着笑看着她。 看着江露为了帮他抢那碗卖得飞快的羊肉汤,把梳好的小辫都蹭乱了,他眼中有光,似乎带着欢喜,看了她很久。 国营饭店今天做的是馒头和米饭,馒头太实惠了,江露掰了一半,仍然没吃完,米饭也只吃了几口,再吃几个菜丸子,挟点萝卜丝,细嚼慢咽,吃了一会儿就饱了。 她吃过的,吃剩下的东西,李援朝一点都不嫌弃,直接塞进嘴里。 江露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援朝的食量,把她看得一愣一愣的,那么大的馒头,他吃了三个,那么大的一碗羊肉汤还有肉,喝得干干净净,顺带吃了两碗米饭,一盘猪头肉,肉菜全部光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馒头。 中间他还试图让江露吃一块鸡肉,江露看他看呆了,他看江露像小猫一样吃那点东西,他也惊呆了,面前放着这么多肉,真的一口不吃,人怎么可能看到肉不想吃呢,他挟了一块最嫩的鸡肉,伸了过去。 江露“呕”的一声。 李援朝:…… 之前打饭时候,趁着李援朝没看她,她偷偷跟盛饭的厨房师傅打听:“师傅你们这儿有姓郑的人吗?”这国营饭店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清河如果是哪个厂或单位的,肯定会来吃饭啊,所以她就试着打听饭店里的人。 “郑?我们公社领导就姓郑。” 江露眼前一亮,“叫什么呀,师傅。” “好像叫……郑解放。” 江露:…… 相比之下,李援朝这名儿还蛮好听的呢。 她忙又说:“那师傅,你认识郑清河吗?” 那厨房的人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周围的厂和单位的同志,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没有听说过,郑这个姓本来就少,有的话肯定有印象。”这个县姓刘和姓王的比较多。 又是没有打听到郑清河的一天,吴支书那边恐怕也没有指望了。 吃过了饭,又去供销社买了些糕点,就打算往回走了。 说好小刘开着拖拉机在路口等她,结果连人影都没有。 江露神情发苦,坐拖拉机只有半小时就到队里了,做马车要走一小时,靠腿,莫不是要走两小时? 天都黑了。 江露在县城转了一下午,又走了一小时的路,她实在走不动了,也顾不上脸面了,死皮赖脸,哼哼唧唧,对着李援朝撒娇卖萌要歇一会儿。 李援朝见周围没有人,背对着她说:“上来。” 这时候累得走不动的江露,哪里还管男女大防,那背看起来就特别结实,特别宽阔,她翘起腿忍不住就爬上去了,真宽厚,温暖又舒服。 李援朝把她的小细腿抱起来,没有多少重量,可就偏偏感觉到身后有两团柔嫩随着他走动,在他后背轻轻的磨蹭,他的脸微红,一言不发,手抓着她的腿内侧,非常的灼热。 江露开始还会在他后背体贴地问:“李援朝同志,累吗?我要不要下来走一会儿。” “不用。”背着她一点也不累,一开始上路她还会来回晃着小腿,但可能趴在后背上晃悠的节奏太舒服了,像个摇篮,她说了几句话后,就睡着了。 脸颊慢慢地贴在了李援朝的颈窝,吐气兰香,那皮肤细滑仿佛最上好的绸缎,他只要微微侧下脸,就能摩挲到她幼嫩的脸蛋儿。 月亮挂在天边,李援朝背着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他不仅不觉得累,反而盼望着这条路能够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 三日后,深夜,李援朝一脸憔悴,接过了一沓钱票,他大概数了下有一千多。 交货的壮汉拍了拍他肩膀:“援朝,又三天没睡了吧?你太拼命了,这样倒货能赚几个钱,过几天有个大活,你要不要干,我加你一个,干了这一场活,一劳永逸,我们就再也不用出来冒险了,援朝,我是信任才叫上你,别人我不放心。”他低声对李援朝道。 他知道李援朝无父无母,嘴巴紧,当年李援朝才十四五岁,走投无路,才是跟着他们,赚了第一桶金,如今断断续续合作,已经许多年了,彼此非常信任。 本以为会一口答应下来的李援朝,竟然犹豫了下。 他没有说话,将钱卷了卷放入了衣服里,才道:“五哥,我这段时间不出来了。” 貌美知青8 人言可畏。 江露没想到, 她只不过和李援朝去了趟县里,回来时天稍微黑了点,就被人编排了。 说她s市有对象, 还和大队李援朝处对象,还说她乱搞男女关系。 江露一开始没理会,可谁知道, 传言越演越烈,说什么两人孤男寡女大晚上悄悄回了大队,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李铃听到传闻的时候, 立即跑过来跟江露说了,“江露, 这帽子可不能让她们往你头上扣啊, 这些人太过份了,传得乱七八糟的话,我都听不下去了。” “她们嘴太碎了,天天眼睛盯着这个那个, 无聊。”周梅道。 江露那天回来时还拿着邮局的包裹, 她们都看到了, 就是去拿个包裹, 没有车,两个人走回来的,县里和大队离那么远,走路都要两个小时呢,晚点回来那不是很正常? 结果这事儿越传越像真的,越传越过份, 说江露脚踏两条船, 玩弄革命同志的感情。 啊呸! 乱搞男女关系, 在这个年代,那可是很严重的问题,江露可不想传出这样的名声。 直到事情发展到有人当面谴责她。 “江露同志,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不解释一下吗?” 同宿舍的李铃和周梅及李青都站出来帮江露解释,可能作证的开拖拉机的小刘,一声不吭,人家不承认也不否认载过江露。还有吴支书直接打哈哈,根本不提当天的事儿。 机车组的小刘和支书都是这样模糊反应,好像知道什么内情不能乱说话的样子,其它人就更坚定自己的猜想了,他俩肯定有事。 江露就算站出来说,我没有和李援朝处对象,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也没有人会相信。 “真的好烦,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不是整人吗。”李青说道。 要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不说自己在s市有对象了,那时候就是为了吓退“流氓”嘛 ,但现在发现,那个人也不是流氓,她甚至还觉得“流氓”还是个对她很好的人。 真是误会他了。 她急中生智眼晴一转,李援朝这边是解释不清楚了,哪怕长八张嘴也没办法了,干脆就说s市那边的男友没有好了。 当然她要现在这种风口浪尖上矢口否认,并说s市的对象黄了,那不叫解释,那叫狗急跳墙、做贼心虚、口说无凭。 她想到什么,进了宿舍就把江母的信拿了出来,江母在信里提了一句话,她写道:郑佑平已经和你姐姐结婚了,这个人妈妈觉得人品不行,你就不要再和他有瓜葛了,以后妈妈再给你找个品性好的革命同志,一起建立革命友谊,你就安心在那边下乡,照顾好自己。 除了这一句,其它都是江母的日常关心,江露找了个笔,又看了两眼,然后把你姐姐三个字划死了,划完看了看背面,她还有点心眼儿,生怕别人从背面的笔痕看出你姐姐三个字,还用手指抹了抹,好了!这就是她的证据,完美。 这句话变成了:郑佑平已经和口口口结婚了,这个人妈妈觉得人品不行,你就不要再和他有瓜葛了,以后妈妈再给你找个品性好的革命同志,一起建立革命友谊,你就安心在那边下乡,照顾好自己。 既然凡事要讲个证据,既然有人站出来质疑她,江露直接就把江母的信纸甩出去了。 “看吧,这就是证据!” 她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说: “就因为我响应国家号召,没有留在城市,而是选择下乡到最艰苦的地方做知青,一心为建设祖国新农村奉献出自己的青春,所以,我的对象等不急,已经和别人结婚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我的革命战友们,我的同胞知青们,却在背后编排我乱搞男女关系,你们知道我有多难受,我有多痛苦吗,我真的心如刀绞,你们可以这样对我,但不能这样对待李援朝同志,我和原来的革命战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和郑援朝同志也只是清清白白的同志关系,你们要不信,你们可以看这封信。” 知青点这些人拿过信一看,全部哗然。 “江露s市对象真的黄了?” “信上说的,真的拉倒了,人家都结婚了,不是说等三年吗?” “男人的话你也信?” “听说她对象家里条件很好呢,真没想到才一个多月都没到,江知青就被抛弃了,江知青也挺可怜,我们就不要伤口撒盐了。” “男同志变心可真快。” 这封信要比他们空口白牙诬陷别人的那些话有力多了,这是实实在在的证据,他们都知道江露的那个男友姓郑,这个郑佑平也姓郑,这封信确实是江露母亲寄过来的信件,包裹信封都在。 而信里的那句话的意思也明明白白的说了,女儿,你一走你这个对象就和别人结婚了,你们之间就算拉倒了,妈妈以后再给你找个好的,你安心在那边好好待着,信里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信是真的,对象确实黄了,人家现在没有对象了,那单靠着两人从县里一起回来,走了两个小时回来的时间晚了点这点事儿,就说人乱搞男女关系,脚踏两只船,就有些站不住脚了,诬陷人,那也得讲个证据确凿,群众的眼晴是雪亮的。 于是,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事,在江露扔出了信后,逐渐消弭了,没有人再提这事儿。 只有王丽艳一直持怀疑态度,“这三个字为什么要涂起来?”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江露当时立即解释了:“这个姑娘是无辜的,我不能把人家名字随便给你们看,我得尊重人家的姓名权、隐私权。” 其它人一听,瞧瞧人家江露同志的人品,这是个好同志啊,这个时候还不忘照顾一个抢走她对象的女人,这人品,没得说。 至于那涂黑的三个字,也没有人拽着不放,显然就是跟她前对象结婚的姑娘名字,不露出来那是江露知青想得周到,这件事得到一群知青的同情心,下乡被对象甩了,她们感同身受地同情起江露来,而且因为她涂名字的举动,赢得一片称赞,人品瞬间拔高, 这事儿就算遮掩过去了。 江露抹了把冷汗,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幸好她机灵得很,知道把她姐姐三个字给涂死,否则还真是让人头痛,她可不想因为作风问题被返城,虽然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但名声不好也不行啊。 赵铃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两极反转,这出人意料的结局。 再看解决事情后,得意洋洋的江露。 宿舍的人都拍了拍胸口,刚才真吓出了她们一身的白毛汗。 …… 三天后,李援朝一回来,家都没有回,直接去了知青点把她叫了出来。 江露这才刚刚洗脱污名,睡得目光朦胧,就被扯出了知青点,一看到这李援朝,她立即清醒过来,“李,李同志,你,你回来啦?” 李援朝有些狼狈,但他居高临下,眼睛发亮,喜形于色地盯着江露,“你,和你对象,分了?” 江露不回头都能看到知青点不少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朝这边看过来。 “哎呀!李援朝同志。”她立即大声作出不心虚的样子。 “李援朝同志,没什么事,你快回去吧。”江露边说边挤眉眨眼,冲他摆手,暗示他赶紧走,眼角捎带着往回瞅。 李援朝哪里管她什么手势,他一回来就听到有人说,江知青和s市的对象分了,她下乡后,对方又处了个对象,已经结婚了,江知青真可怜,被人就这么抛弃了。 “是不是真的?他真的结婚了?你快说,说完我就走。”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问。 “哎呀,分了分了分了,你要我说几遍啊,李同志!”江露都在冲他吼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添乱了行不行?”她才解释清楚呢,可不想再解释了。 他虽然被吼了,可是他紧蹙的眉间好似被春风一下子吹开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愉悦,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半天,回了个字:“行。” …… 江露多亏了江母的那封信才挽救了这次作风上的大危机,晚上她就在桌子上拿笔写字认真回信,对江母,她没有多少母女情谊,但对她好的人,她从不吝啬,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又将自己记分员的工作简单提了提,写完信后,又想了想。 她身上穿得用的甚至吃的都是江母邮过来,送回去点什么好呢,江母又什么都不缺,家里条件不能说顶顶好,但在这年代,吃穿不愁、富足有余,她想了想,将绿壤空间她最喜欢吃巴掌大小的小仙桃,摘了六个。 桃树结桃慢,三天才会一次结九个,江露自己每天三个都不太够吃,于是忍痛从嘴里舍下六个出来。 又挑了些不太成熟的蛇莓果,软了容易破裂,黄金玉米宝宝也摘了三个。 和桃子一起仔细地包好,绿壤空间种出来的东西,即使拿出来也不容易坏掉,能保鲜很久,她还在信件结尾写下一句,这是她插队乡下这边的野桃野果和玉米,很香甜,带回去给江母和江父品尝。 …… s市江母工作的邮局,就在国际商城不远,周围购物的人来来往往,邮局邮寄东西的人也很多。 江母穿着工装,正在库房查看包裹分类,库房工作的小唐叫她道:“许主任,这边有你女儿的包裹。” 许主任小女儿下了乡,大家都知道,邮局的人也都认识江露 ,长得特别漂亮,从小美到大,没事经常来江母的邮局玩。 许主任眼睛一亮,“真的,我女儿来信了?”她放下手头的工作,过去接了邮包。 “是个包裹,肯定邮东西过来了。”小唐把包裹递给许主任,“还挺沉的,不会是邮了米过来吧。” 江母欣喜,顾不得旁边有人看,赶紧打开,一打开箱子,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再看向包裹内,金色黄灿灿的玉米,红色,欲滴的蛇莓,还有白里透粉的桃子。 旁边小唐还有几个库房工作人员,都被香味吸引围了过来,看到东西后,个个流起了口水,这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吧,虽然城里也能买得到,但是,许主任女儿邮的怎么看起来这么不一样呢,黄的黄,红的红,白的白,粉的粉,就跟玉雕出来似的,还很有光泽,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她女儿下乡的地方离s市这么远,邮过来居然一点也没坏。 江母看到东西也吃惊,她打开了信件,女儿写的不多,只有一页纸,但把自己状况介绍了一下,最后写了句,乡下摘得野桃野果和玉米,请父母品尝,“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还品尝。”江母笑着看完。 “我女儿下乡做记分员,每天工作还好,就晚上出去转一圈,记个分,唉,她从小娇生惯养,我还担心她去插队不适应,没想到适应的挺好。”江母淡淡中带着自豪地说。 “我有个表兄去那边也是做记分员,不要太轻松,天天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拿满工分,不过他那是家里给找的关系。” 江母立即道:“我女儿,我家老,江没有找关系。”主要是北方太远了,没有什么关系可找,她们家亲戚都在s市。 “那是许主任您女儿优秀。” “就是!是许主任您优秀,才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这马屁拍的,真舒服。 许主任也就是五官端正,不丑,但生的两个女儿,尤其小女儿,长得是真好看啊,皮肤光滑雪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那是一个白嘟嘟,娇嫩嫩,谁见了都想上手捏一下脸蛋儿,小时候人人想上手,都把她女儿吓哭了,后来许主任就不让捏了。 “北边回来的知青,都说那边越远越苦,土地还不肥,产量也不高,还要拼命开荒,产得少种得多,导致人手不足,地多又累,就这样很多地方还吃不上饭。不过看来不能全听传言,许主任的女儿也去的北边,插队的地方看样子不错,这玉米桃子看起来比咱们这边鲜嫩多了。”颜色也更好看,围过来的几个人都盯着那箱东西,移不开眼睛,因为闻起来太清香了,大家都没散开,一边咽口水一边笑着说道。 又香又甜的东西谁不想要,但没人开这个口,人家女儿大老远邮过来点东西,没哪个不识眼色的张嘴要,就算要了,人家许主任也不会给,换个白眼小鞋还差不多。 中午江母就把东西提回家了,洗好的桃子和蛇莓,被她放到桌上的果盘里,不一会儿,屋子里全是果子的清香。 她没舍得吃,想等着江父晚上下班回来,看过女儿的信,再一起吃。 没想到晚上回来,大女儿江华来了,把那果盘里的桃子和蛇莓吃得只剩下三个和一小把,虽然都是自己女儿,可小女儿邮来的东西被吃了,江母还是心疼坏了。 江华一边吃一边还说:“妈,这哪儿买来的?挺好吃的,你再买点,我带回去给佑平尝尝。” 江母脸色立即拉下来了:“这是你小妹大老远从北边邮过来给你爸和我吃的,拿给郑佑平吃?他也好意思?给他吃我怕他噎着。” 江华一听东西是江露邮回来的,顿时停住嘴,变了脸,拿东西的手慢慢地慢下来,但也不肯停止的向果盘里拿。 她塞嘴里一个蛇莓,真是入口即化,又香又甜,她撇撇嘴问:“妹妹在那边怎么样了,看样子过得不错么,还邮东西回来。” 江母这才开心了点:“还不错,在那里做记分员,就晚上下工的时候记下分,没吃什么苦,我就说露露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享福的,一辈子吃不到苦的,走哪里都福星高照。” 江华就不爱听这话儿,偏心偏的没边了,怎么没见她这么说自己?她把蛇莓扔进了果盘里。 江母问她:“你怎么样?嫁过去三个月了,有动静没有。” 江华烦燥地说:“没有,昨天去检查了,说我身体不易有孕,得调理,妈,我就是过来跟你说这个事儿,我得拿些中药回来你帮我熬,不能让佑平他们家知道我不能怀孕的事儿。” 她走的时候,还忍不住抓了个桃子走了。 一个月后,江华怀孕了。 …… 江露虽然把她有对象还乱搞男女关系的这个传言,给压下去了,但她和李援朝处对象这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她再说他们清清白白,也没有人相信。 因为李援朝自那天后,天天来她们知青宿舍。 以前她s市那个“对象“”还没结婚,李援朝给她送点吃的犒劳她,都是偷偷摸摸的,帮她也是偷摸的,并没有多少人见到,给她包个蔬菜木耳包子,那都是没人的时候,堵着她,从怀里掏出来热气腾腾刚出锅的白面大包子。 然后李援朝用身体挡着,江露就在他身边吃,他就看着,那红嘴儿就在雪白的包子上,一口口咬,他包的大个,皮厚馅也多,江露胃口小,吃一多半,就吃不完了,剩下的就被李援朝塞自己嘴里,一点都不嫌弃她,弄得江露脸上红晕满面,还要不好意思地说句:“谢谢李同志,你对我真好。” “你记得我好就成。”他也不求什么回报。 那时候,他是有所收敛的,也不会直接到知青点找她,也会躲着点人,可现在,她s市的对象结婚了,她单身了,他就开始天天往知青点跑。 他倒不是明目张胆的找江露,但谁都明白他来是看谁来了。 之前知青点的房顶漏雨,当时李援朝上去修的,铺上了油毡纸,后来队长也没让人再过来修,一直那样凑合着,如今,李援朝下了工,就会带着工具,过来给江露宿舍四个住的那间屋子修屋顶。 原来的那一层草皮都烂掉了,被他全掀了,重新铺设了新的茅草,铺了厚厚一层,再也不用担心知青点的房子会漏雨了。 他一个人割草再上房,修了好几天。 和江露一个屋的其它三个女知青,这几天看着江露似笑未笑。 “谢谢你啊,江露,我们都跟你沾了光。” “对,江露,没有你,我们说不定还要被水淹呢,是你救我们于水火。” “江露,你就是指明灯,为我们照亮前路,给了我们不漏雨的未来……”、 江露:…… “是李援朝同志的帮助,你们要谢就谢他去。”江露拉着脸,不高兴地说。 这几天饱受同宿舍,同知青点的人目光的指指点点,倒也没有人嫉妒她,毕竟一个知青,真要和队里的人好上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何况还是江露这样的城里条件好的女知青。 以前江露跟其它知青在一起时说过,知青宿舍的铁床特别旧,睡觉动作大点就会很响,而且放东西也没有柜子,只能找个以前知青用过很旧的木箱子,特别不方便。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援朝听到耳朵里,他跟同队的人买了木料,全是整根的干木,挑了比较好的,全手工做了个木床,那床是天然的圆木拼接而成,放在几十年后,都是非常天然好看的原木色圆木床,床头和木柱都保留了木材最原始的天然形状,只是被李援朝细心的脱掉了树皮,露出里面白色的木纹,然后用砂纸打磨的特别光滑,一点也不刺手。 江露本来不想要的,但一看到床她就喜欢上了,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最后她那个铁床就被李援朝强硬地搬去了别的知青宿舍,换上了这个崭新光亮的新木床,一放进宿舍,宿舍的风格立即就不一样了,江露那个粉色小白花的被褥一铺,她的位置又靠窗口,阳光一照,就像春天来了似的,又清新又好看又独特,在这小破知青宿舍里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江露心里打定主意,不要,不能要,不能再接受他的好意了,结果看到了,眼睛挪不开了,小手推:“不不不……不……”推着推着就没劲了。 知青点的知青羡慕的要死,知青点在他们眼里,只是个睡觉的地方,根本没有心思去装饰去美化,做完工床上一倒,也没有那个心劲儿,谁想到有人会在这种破屋子里,活出一朵花来。 李援朝还用剩下的木料,给她打了个柜子,李援朝本来不是木匠,但他聪明,什么东西一看就会,在大队的时候他就见过有人结婚打这样的家具,有时候去帮忙就记在心里了,再稍微问一下会的人,上手就没问题了,打出的柜子放在床头,再放个瓶子上面满满插上一束满天遍野都是,红蓝黄紫白五色野菊花。 是真好看,柜子有三层,都带锁,特别沉。 江露以前钱啊票啊吃的都放进一个木箱子里,她心大,有时候拿东西吃就忘记锁了,还好宿舍里的四个人都是一起来知青点的同伴,相处融洽,没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倒也安全,从来没有丢过东西。 现在有了柜子,上面一层空间小,可以放她的钱和票和一些贵重的东西。 中间一层可以放吃的放水杯水壶,平时忘记锁也没关系,下面一层空间最大,可以放衣服,简直把宿舍其它三个人羡慕坏了,围着床和柜子看,柜子也是白色,和床颜色一样,是一套,被李援朝细心打磨,特别光滑,还上了一层油,一点也不扎手。 江露收了床就有点懊恼了,直拍额头,她怎么管不住自己呢,像她这样怎么说也不会这么眼皮子浅吧,怎么李援朝给她什么东西,她都觉得好,柜子搬过来的时候,她也不想要,“不不不……我不能要,我不……能……” 然后她小手推得更没力气了,李援朝看着她眼睛转啊转,憋着笑给她搬进了屋,江露:…… 她真的不想要的。 当然,用起来也是很开心的。 床和柜子李援朝做了大半个月,全是下工的时间在家里一点点,全手工做出来的,做得特别用心,还做得特别可爱,那柜子四个角都是圆圆的。 小女孩李小燕早就看上了,眼巴巴看着柜子一点点从她哥扛回来的一根干木,到最后一点点刨锯成板,再做成柜子,最后用车搬了出去,送进了知青点。 李小燕的心呦,他哥万事漠不关心,可从来没有这样讨好过人啊,大热的天,干了一天工,吃过饭就在堂厅里做,一直做到深夜,李小燕好奇,还跑去知青点看那些女知青。 从一群女知青里,她一眼就看到了江露,她一眼就确定她哥一定是讨好的这个知青姐姐,因为只有她长得最好看,就像天上云朵一样白,干净的像沾过清晨露水的花儿,眼神清澈的像山涧流下来的清清溪流,嘴唇就像夏天结的那些红彤彤的果子。 “你就是李小燕呀?”那个姐姐看到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眼睛弯得就像天上的月亮,里面还有小星星,“来,给你糖吃。”她就从屋子里抓了一把糖给她。 那糖李小燕从来没有吃过,咬一口又香又酥,从开着的门,她看到了这个姐姐果然从他哥给打的柜子里拿出了糖,还有那个床,铺着绿底小白花的被子,松软的好像春天嫩绿的青草地,吃着糖,她的眼泪顺着口水,慢慢地流了下来。 …… 以前李援朝对江露好,她没想别的,觉得他是个好人,是个热心的人,是个可以亲近的人,而且那时候李援朝知道她有对象,所以她就心安理得相处。 可是直到现在,他对她的好,有点让她如坐针毡。 李援朝取了饭盒,里面装着白米饭,还有鲜绿的黄瓜片炒鸡蛋和四季豆炖土豆块,上面还有刚出锅的小油泡,里面还冒着香味儿,江露嗅了下,没有肉,是她喜欢的味道,她抿了抿嘴唇,抬头看了李援朝一眼。 李援朝脸上的笑容再和煦不过了,“吃啊,给你做的。” 饭盒特别烫,显然刚出锅就装进饭盒,匆匆忙忙地拿了过来,他不嫌烫吗,还放进怀里了。 他这样一天知青点跑好几次,江露一点不觉得烦,也不反感,心里反而甜,也更依赖他了,有点什么事儿,第一个就想找他解决,一找他,他就飞快的帮她做了,就好像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鱼,天天盯着,一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话,这也不对啊。 他没有说过让她做自己对象,但他的行为……不会是在追求自己吧。 江露在他面前情不自禁地扭捏了下,“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我们……”她试探地看着他说:“我们,是战友的关系吧?” 李援朝含笑地说:“对,是战友的关系,快吃,一会凉了。”亲密战友的关系。 江露听他说完,心安理得的吃了。 生活变得好轻松,她每天只要记个工分就好了,李援朝一直在她身边,还管着她衣食住行,她午睡的时候,李援朝还帮她洗过衣服,她的内衣和外衣都放在篮子里,结果就被他拿去知青院子洗了。 还好中午的时候都上工了,没有人,江露看着自己雪白的小裤裤被洗干净晒在外面,她羞得满脸通红,一想到那里被李援朝手搓了,她脸都快没地方放了,跺着脚:“你……李援朝同志,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的?你给我出去!立刻!”说完就把李援朝直接推出了知青点的屋子。 在他这么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中,时间过得飞快,将近两个月过去了,江露突然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在默认她在和李援朝处对象。 不对,这不对! 男主郑清河还没有找到,她不能跟李援朝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即便她好像心里真的有一点点喜欢他了,她得悬崖勒马。 好几次她想找李援朝说清楚,他们之间还没有确立男女处朋友的关系,她想说,他们完全是在耽误彼此的时间,可是每次一想开口,就觉得自己嘴巴被粘住,心里突然变得难受,每每准备了很久,打了腹稿的话,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八月十五,对这个年代来说,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哪怕中秋后就要秋收了,但队里仍然照顾远地的知青,放了假,放他们回家和家人相聚,s市过来的江露和赵铃,她们光坐火车来回就要六天,所以队长考虑下,给她们放了八天假,满打满算待在家的时间,也就两天,还没有坐车的时间长。 可即便如此,赵铃仍然要回家。 而江露,这三个月,一直在打听赵清河这个人,但是无论是县里的供销社,还是国营饭店,甚至机关单位的一些人,都没有听说过郑清河的名字。 来的时候她以为郑清河是首长的儿子,肯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到,现在发现,找这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太难,太难了! 所以中秋江露打算回家一趟,既然郑清河和郑佑平有血缘关系,那只能从郑佑平那边得到消息,她回去就是想去郑家打探,郑清河到底在昌河县的哪里,然后她再回来找男主。 所以李援朝过节前把她叫出知青点,给她带了一大袋好吃的东西,里面有肉、有腊肠,有水果还有路上吃的糕点,让她带回家去的时候。 看着这些东西,江露再一次难受极了,她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李援朝都二十三岁了,在乡下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已经很少了,如果自己不能和他处对象,还是越早跟他说明白越好,想着明天就要回家了,她狠了狠心,咬咬牙。 回宿舍把她的钱盒拿出来,留了点火车票钱,将里面的整票全取出来,五百二百块,然后抓住就跑了出来。 她把钱塞在李援朝手里,李援朝看到钱的时候,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似乎猜到了什么,他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江露眼眶眨红,低着头飞快地说:“李援朝同志,谢谢你这几个月照顾我,这钱……这钱你拿着,你全拿着,就当那些东西是我买的……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好久。 “为什么?”如果她抬头,就能看到他脸颊边,那里是牙齿紧咬的痕迹,他只问了三个字。 “我们不合适。”她低着头,鞋子蹭着地面。 “你瞧不上我?” “不是。”江露深吸了口气,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一眼就把她吓到了,背后汗毛瞬间耸立,可是已经开了口,她就没有回头的路了,不如就一次到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你人很好,真的很好,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你要是愿意,我们就还做朋友,但是只是同志间的朋友,所以,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好东西你留着娶媳妇吧,李援朝同志,真的谢谢你……我……” 李援朝突然打断她,“既然你觉得我很好,那就是因为你是城里的来的,我是乡下的?” 声音里隐隐含着一丝痛苦,“城里乡下有什么区别,我可以给你过好日子,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就算在这里你也不会过得比城里差,哪怕将来……”哪怕将来我也可以和你去城里,我会努力的赚钱,我会养好你,我会让你…… 可江露哪里是为了生活条件才不能和他在一起,她如果不是有任务…… 如果不是需要找到男主,需要找到他才能完成任务…… 江露根本没办法把原因跟李援朝说明白,她咬住嘴唇,忍痛打断他:“哪怕你对我再好,也不可能的,李同志,我们之间,一点可能也没有,你还是找个人成家吧,不要再把时间精力都浪费在我身上了,李援朝,你以后不要再送东西给我了,也不要再来知青点找我,你再来我也不会理你的,这些钱给你,我们就划清界限,别再来找我了!”说完,她转头就跑回了宿舍里,随手将门死死的关上了。 赵铃她们三个,一开始看到江露被人叫出去,还笑嘻嘻的。 “李援朝拿了一大袋东西呢,肯定是给江露的。” “他对江露真好啊,我好羡慕,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她,我都没见过这样对女人好的男人,我将来如果有伴侣,能有一半李援朝对江露那样的,我就满足了。” “那你得长江露那样的脸才行。” “去你的!唉,真是捧到手心都怕化了,不过我们明天又要沾光了,李援朝肯定要给江露送上火车的,到时候他叫了车,我们正好一起走。” 可没想到,一会儿的工夫,江露就跑了回来,还把门栓上了,然后红着眼圈走回床上,那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可怜得要人命! 江露对系统说:“我的心好痛,怎么回事,一定是我心脏出问题了。” 系统:…… “宿主,红尘滚滚,情爱无用,你就当每个世界的人,包括男主,都是人生过客,宿主不要对他们有太深的感情,就当他们都是虚拟的人物。” 江露深吸口气,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一屋子人都被他吓到了,“你怎么了?江露,你和李援朝闹别扭了?” “李援朝什么都顺着你,你们也能吵得起来?” “他是不是要跟你回家,你不愿意啊?” 江露抹完脸,说道:“别提他了,他又不是我对象,我干嘛带他回家。” “啊,你们没处对象?那你,那你……”李青半张着嘴,不敢相信,这一个多月是假的吗。 周梅神情复杂,“我就说,江露不可能跟李援朝在一起,她是s市的,将来可是要回城的,李援朝是农村的,北边离s市那么远,怎么可能在一起呢,更何况,江露的家庭也不会让她嫁给一个北面乡下的人,她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替江露惋惜,人和人在一起是缘份,李援朝真的是个很好的对象,真的对她很好,江露真要嫁给他,一定很幸福,错过了,以后就算她回了城,找到了门当户对的人,可能也未必有李援朝对她这样一片赤诚真心。 那真是把心拿出来放到她手里啊。 周梅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她其实早就看到了结局,现在也不知是该果然如此,还是该可惜。 赵铃也一阵恍惚,喃喃道:“江露,你真的决定了?其实你爸找找关系,也许能把李援朝接到s市,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吗?”她们这几个月跟着江露沾了李援朝那么多光,如今,个个心疼起李援朝了,怎么就不可能了,爱是可以穿越山水,克服一切不可能的。 可江露哪里是嫌李援朝乡下人,而是她注定要找到男主,靠他完成任务,而李援朝不是男主。 “不要说了,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她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门外提着袋子站着那儿的人,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许久后,他果断地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江露晚上3点就爬起来了,可能真的怕再见到她现在害怕见的人,没有马车,两个小时的山路她也不嚷着腿疼了,走到火车站,赵铃简直累得要死,她带得东西有点多,最后爬上了火车座位,再也不想动了。 三天两夜的火车,赵铃要回家了,她兴高采烈,江露却坐在那儿,捻着手指情绪失落,到最后,她都没敢看李援朝的脸色,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甚至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江露循着记忆回到了江家,江家住二楼,二楼三户人家,她家在右面,开门进去,中间是一个大的客厅,放着一组沙发,摆放着玻璃茶几。 江母一开门,见小女儿回来了,高兴坏了,张罗着去买了菜。 江露打起精神,洗了澡,在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江母正在厨房炒菜,她走了进去。 “江华……姐姐呢。” 江母含笑着看了眼小女儿,这次回来她还以为小女儿会又瘦又黑又小呢,北面回来的知青都是这样的,没想到自己小女儿回来一趟,不但没黑,反而胖了点,看起来比家里的时候更好看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娇艳,终于一脸长开了的样子。 “你姐在郑家呢,中秋不回来,今年就咱们三个人过。” “哦。”江露想了想,“那个郑家除了郑佑平,还有别的孩子吗?”她记忆里没有多少郑家信息。 提起郑佑平江母就不高兴了,对她两个女儿挑三拣四的,处了这个扔了那个,还以为她这丈母娘不知道呢,“你再别惦记他了,我女儿将来肯定能嫁个更好的。” “就是问问嘛,郑家真的没有别的孩子吗?”江露锲而不舍追着道。 “不就郑佑平一个儿子吗?”江母说完想起什么,“对了,你姐前些日子回家里说了一嘴,说是她婆婆年轻时候有个儿子,六岁的时候病死了,这儿子是郑家最忌讳的事儿,一提名字她婆婆就翻脸,都是那个郑佑平告诉你姐的,让她千万不要提,她还说她那婆婆最不好伺候,连对佑平都没个好脸儿,她就更别提了,日子在郑家过得难受,我就说她活该,对她好的她不嫁,非要死乞白赖的跟着郑佑平,当初第一眼我就不看好他,别看他爸是首长……” “六岁病死了?”江露手里拨着盘边的勺子,心不在焉地问江母:“那,那个小孩儿叫什么啊?” “你姐说过,我没记住,好像叫……叫什么清河?” 貌美知青9 “郑清河?”心不在焉的江露, 立即直起了颈背,注意力集中起来。 “可怜呢,死的时候还是个六岁的孩子, 为这事儿你姐说,她婆婆都有点不正常了,看到孩子就有点歇斯底里, 提起她死的儿子就发疯怼人。” 江露本来心不在焉,眼睛立即灵活了起来。 她问系统:“出来,郑清河死了?” 系统:“并没有!继续攻略。” 江露忙问江母许女士, “那他在哪儿病死的?昌河县吗?” “我怎么知道哪儿病死的,你以为你妈什么都知道呢。”江母一边掀开锅看看锅里的汤汁收好没有, 一边看了江露一眼, “一回来就问郑家的事儿,你是不是还没放下郑佑平呢。” “我没有,就是好奇。”江露立即摇头否认,郑佑平是谁, 她真不熟悉, 她真不认识。 “都是你姐回家跟我念叨, 就提了个名字, 其它没听她说,再说了,人都不在了,你好奇这种事做什么?” “算了。”问江母也问不出什么,江露已经盘算着什么时候去郑家打听下消息。 江家下乡的小女儿回来,晚饭做得特别丰盛。 为了犒劳小女儿江露, 江母做了大餐, 什么油爆大虾、蒜香排骨, 香菇鱼片,红烧茄子,加上紫菜蛋花汤。 江母知道女儿不吃肉,只挑里面的蔬菜吃,她又拌了几道凉菜,炒了个素豆腐干豆芽,再做个甜食。 江父在报社做领导,级别很高,别的单位的人见了江父天然带着三分讨好,轻易不敢得罪,毕竟是个单位都想上报纸,都想被江父安排一下,这都是极光荣的事,得罪那是不可能了,都捧着。 有人捧着容易傲,但江父这个人在外不逞官威,在内对家人很好,不像江母,对小女儿偏心没边,他对两个女儿都很好,而且和江母感情也融洽,江母生完江露,伤了身体,江父体谅她,没有再生育,哪怕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他也很满足,这在这个年代,在男同志里面都是难得体贴妻女的人。 两个女儿也都喜欢爸爸。 吃完饭,江父还给小女儿发了零用钱,他从书房抽屉里,取了个信封,递给江露:“拿去买衣服穿,剩的自己留着买喜欢的东西。”她这个女儿最爱美,s市新出的裙子,都要买来穿,这次下乡可苦了这孩子,好父亲立即把存的小金库拿出来给她。 江露接过来一看,信封里装着三百八。 …… 第二天江母就拉着小女儿去了国际商场,二楼需要外汇券,江母手里存着不少,都是留给江露的,江露挑了几套基础款内衣。 江母去付款的时候,她看到了旁边挂着的一件男士风衣,军绿色,有点像军装,料子看着还不错,她忍不住摸了摸,心里想着这件李援朝穿着应该很好看。 她看着衣服入神,就有售货员过来了。 江露今天穿了件白衬衫,下面是条蓝色半身裙,脚上一双白色凉鞋,头发编了两个辫子,辫梢是用白色带蓝花的丝带绑着,显得特别清纯可爱,她眼睛专注地看着那件男装。 售货员看衣辨人,笑着过来问:“同志,要买这件衣服吗?” 江露一下子回过神来,“哦。”她又看了看那件衣服,“不用了,谢谢。” 江母的眼光很高,她亲自给女儿挑衣服,选了一件黄底白花的衬衫,刚从港口那边流行过来的料子,颜色鲜嫩好看,又给女儿挑了最近很时兴的斜纹料水蓝色裤子,配上一套,女儿试了下,穿起来很美。 江露整个人纤细窈窕,但有肉的地方都很饱满,加上腰细腿长,曲线诱人,穿什么都美,江母又给她配了双浅色小皮鞋,售货员都夸道:“这一套,真般配。” 把攒着的外汇券花完后,江母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女儿离开了商场。 江露算着时间回来的,回家只能待两天,明日中秋,她若去郑家打探郑清河的消息,有点不方便。 “妈,我想去看看姐姐,再买点东西给她。” “买什么东西,她什么也不缺。”江华这胎不稳,一直躺在床上,已经半个月没回家,江母也有点担心,而且,小女儿回来一趟,于情于理是得去看看姐姐。 江母想了想,还是备了些礼,带着江露去了郑家。 郑家早年住过家属院,现在搬到了军区,军区门口站着的兵卫,个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高度戒备,见到有人走近,立即敬礼,然后冷若冰霜地请来人出示证件。 毫无人情可讲,江母来过,知道流程,直接将证件递过去,说明情况。 卫兵拿着证件确认无误,一通电话通知了郑家,在门口做好登记后,两个人才进了军区大院。 郑家在军区住的地方独门独院。 一走进去,眼前一亮,客厅非常大,外面一个大客厅,里面还有个小客厅,小客厅大概是平时用餐的地方,有餐桌,置物桌上,还摆着一架手风琴。 雪白的键盘,一看就有人经常擦拭保养。 “你姐的那个婆婆,早年留过洋,就爱好这些东西,她原来家里还有架钢琴,后来……不是遇到事了,被老郑给处理了,你姐这婆婆还在家里闹了好几天,你姐说,她婆婆命好,有公公护着,否则就她那作劲儿,早就被人下,放了。” 江露点了点头,走去小客厅的时候,她看到大客厅的墙上,一个角落挂着个全家福照片。 她仔细看了一眼,一男一女,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这小孩是郑佑平吗?”江露问。 江母看了一眼,“不是,这就是我说的那个郑家病死的第一个儿子,这都多少年了,她婆婆还把当年那孩子照片挂大厅墙上,来回走都能看到,你姐说她天天看这个心里堵着慌……” 江母说话也不敢太大声,只用气音跟江露小声说,生怕被别人听到。 江露目光又放回到小男孩身上,他就是郑清河?她试图从那个男孩的脸上找出他长大后的样子。 可惜,小孩子的脸没有长开,还是圆嘟嘟,从照片看就养得很好,像知识份子家庭的孩子。 “许主任,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她们正站在客厅说话,一个声音传入耳中,说话声音偏高傲清冷。 江露一回头,就看到二楼楼梯处走下来一个女人。 她睁大了眼睛,江母一直说,你姐姐的婆婆怎样怎样,婆婆这个词,给人的感觉那就是年长者,不能说多老,但绝不年轻了,可这个江华婆婆,出人意料的年轻。 看着最多三十来岁。 很漂亮,人看着也很有魅力,她留着齐耳的短发,短发的发梢似乎烫过,微微向内卷曲,有种复古的时尚感,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一条咖啡色的格子裙,脚上踩着一双浅花纹布拖。 撞衫了撞衫了,江露身上恰好也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下面一条蓝色的裙子,脚上踩着一又浅色牛皮小凉鞋。 两个人至少衣服风格上有六分相似。 气质上,都是很出众的那一类人,就是人群中,格外不同,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你。 撞衫了不可怕,谁丑谁尴尬,难得的是,谁也没丑,这个郑家年轻的婆婆,一股成熟女人风,特别有文艺气质,而江露,穿着偏学生风,有种纯洁娇俏的风情。 成熟和青春,从来不是对立的,而两个阶段各有不同的美。 “张老师,你看,这不中秋节了吗,我特意带点礼来,看望看望你和老郑,顺便带我家江露过来看看江华,她这次回来,只能在家里待两天,想着明天过节也不方便过来打扰……” 甭管背后怎么议论,江母场面话还是说得客气,她将提着的东西交给跟过来的保姆,然后和那位格外年轻的亲家客套。 江华的婆婆,是工农兵大学的老师,叫张娜。 为人那就一个冷字,冷归冷,人家还冷得有文艺范儿,江华跟她妈背后没少说这个婆婆的坏话,年纪都快四十了,还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比她这个儿媳妇打扮得还好看,在家里眼皮都不夹她一下,和她说话爱搭不理的,还是个大学老师呢,一点礼貌都不懂。 江华一肚子的不满,也没人可说,只好回家跟江母吐槽,江母心里有数,这种事不好管,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已经嫁到人家家里了,住在人那里日常这些鸡毛蒜皮,就要靠自己的经验磨合了,总不能为这么点小事,娘家打上门去给女儿撑腰吧。 何况还是江华自己死乞白赖的要嫁,受了委屈能怎么办?忍着吧。 江母觉得闹翻脸才是下策,两家处好关系,才是对女儿最好的帮助,他们这样的家庭,都要脸面,只要不做得太过份了,能过去就都能过得去。 “太客气了,许主任,来就来,还带礼过来,明天我让佑平她们过去看你们。”你来我往回个礼,应当应份。 “别别别,明天中秋,合家团圆,让佑平在家里好好过个节,别折腾了。” 张娜看到江母,冷淡的表情倒是露出丝笑意,江华为人一般但她父母倒是不错,江仲光报社的级别很高,圈子里都知道他人品很好,这个许主任也是个八面玲珑,会做人也会做事,人品都是可以的。 说着说着张娜的目光就看向了江母旁边的江露。 “来,露露,这是你姐姐的婆婆,工农兵大学的老师,姓张,你叫张阿姨。” “这是我小女儿,江露。” “张阿姨,你好。” 从见到张娜,江露就没有移开过眼晴,江母介绍人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急忙打了招呼,还伸出了手。 张娜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眼,然后握了下她的手。 入手柔弱无骨。 张娜手就很软,张娜的妈妈说过,她手这么软将来肯定能找个疼她的夫君。 果然,她找到了老郑,一直宠她到现在。 眼前这个许主任的小女儿,那小手比她的还软,软得好似没骨头。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家的这个小女儿,都说江家双姝皆美,她见过江华,只觉得一般,不过是刚刚能看而已,想必另一个也不会强到哪里去,结果今天这么一见,倒是惊艳到她了。 小姑娘的脸蛋儿,这身条儿,那小腰细得只有一小把,胸上和屁股却有肉的很,很是会长,虽然穿着衬衫和长裙,可丝毫掩盖不了这姑娘出色的好身材和外貌。 这姿色可比她们家的大女儿好多了,江华连和她妹妹放在一起比的资格都没有,不知道怎么会传出江家双姝皆佳丽的传言。 也只有郑佑平那眼光,才能看得上江华了。 她的眼光向来很高,但这姑娘的美她一眼就很中意,如果她有个这样的女儿就好了,心里惋惜,可惜是人家的女儿。 张娜微微翘唇笑了下,虽是真心夸赞,却又显得有些高傲地说:“许主任,你这个小女儿,将来能找个不错的对象。” 这话江母最爱听,立即笑容满面:“张老师,就是会说话,那我不客气,就借张老师的吉言了。”我这大女儿没嫁好,我这小女儿怎么也得嫁个她满意的。 一开始江露觉得张娜不知道哪里有点面熟,直到她看到眼前这个女人露出地笑容,她微微张了下唇。 那个笑……真的好像李援朝啊,笑起来翘起的嘴角弧度,都很像。 她开始怀疑自己满脑子愧对李援朝,现在看谁都像李援朝了。 江华和郑佑平的房间在二楼,二楼有四个门,江华在北面的房间,她正吃着郑家保姆给送上来的面。 她现在一点油星都不能碰,保姆就用黄瓜丝和青菜下了碗清淡面条,上面撒了点葱花,江华才勉强吃了两口。 江母和江露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皱着眉往下咽。 看到江母的时候还开心的笑了一下,直到看到江露,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农村下乡?”江华见到江露哼了一声,“爸妈在家里担心得睡不着觉,你在那边倒是过得不错,还吃胖了。”她阴阳怪气道。 尤其看江露不但没有晒得又黑又瘦又小,反而更白、更嫩、更娇艳、更美了,她的心就似堵上了似的。 她又想起了自己几年前无意间拣到的珠子了,就因为送江露去火车站,她的珠子才丢的。 失去后,她又恢复了原貌,她本来的长相就只有勉强清秀,如今又怀孕了,吃不好睡不好,脸色焦黄憔悴,与现在的江露站在一起,看起来恐怕要老个十岁。 当初郑佑平见到她失去珠子的样子,好几次都想跟她分手,如果不是她和郑佑平早有了关系,而他又不敢让她闹上郑家,最后被迫无奈才答应跟她结了婚,她差一点就算计一空,鸡飞蛋打了。 现在一想起来她就暗恨,她觉得江露天生克她,江露没出生的时候,她才是家里父母的宠儿,等到妹妹一出生,江母就变了,一心都是这个小女儿,每次买回来的衣服和吃的,她这个姐姐都是拿妹妹挑剩下的,母亲夸妹妹的话一箩筐,到她这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她看着江露那脸蛋像珍珠一样白,再想想自己几天都不敢照镜子的脸色。 她目光阴沉不定,郑佑平本来就对她有怨言,有一次竟然还说,“我怎么看着你跟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以前皮肤滑不溜手,现在……”不说细皮嫩肉,他都觉得有些粗。 如果他再见到现在的江露,只怕要恨自己当初眼瞎。 她的目光盯着江露,越发不善起来,跟她演什么姐妹情深,还过来看她?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刚才吃进肚子里的面,她又想吐了。 江露知道江华讨厌她,她也不在意,该打听的还是要打听的。 “江华,我看到楼下大厅挂着照片,郑佑平原来还有个哥哥啊?”江露边说边看了眼江华的屋子,椅子都包绵的,s市最新款,橱柜也做得最新的款式,一看就是最近才做的,平时还有保姆做三餐,收拾家务,在郑家,江华至少物质上,是舒服的。 江华怨恨地看了江露一眼,但她再讨厌妹妹,也得在江母面前装一装,她撇了撇嘴:“死了的人挂在大厅,真晦气,你还提来干嘛 ,故意让我不舒服?我这胎不太好,怀疑就是那个死了的孩子捣得鬼。”害得她现在门都不敢出,就怕撞邪,哪有死了的人还挂大厅的?她婆婆怕不是有病。 “我跟佑平说,他还劝我忍一忍,说那个照片都放那么多年了,家里也一点事都没有,他爸还一连高升,搬到军区了呢。他懂什么,那东西最喜欢冲撞小孩子,何况我刚怀……是他们家的宝贝金孙!” 江华立即“嘘”一声,伸手就隔空打几下江华,“你说什么胡话,小声点,让你婆婆听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迷信!” 江华“嘁”了一声,“还不是像你了。” “郑佑平的哥哥当年病死在哪儿?你知道吗?”江露问。 江华不耐烦,“你问这些干什么?” “问就问了,你知道就说说,你妹妹特意来看你,跟你说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江华哼了声:“我也没让她来看我,我怎么知道他哥死在哪儿……佑平又没说过,就说死在北边……”她想了想,好像提过,“死在北边……昌河?昌河县。” 说完她还愣了下:“这不是就江露下乡的地方?” 江露脑子里正在转啊转,好像有一条线马上就要连在一起了,但就缺了点什么,郑清河六岁的时候病死了,系统说没死,说郑清河就在昌河县。 她在昌河县打听了两个多月也没有打听到,那就是郑清河活着但换名字了,那为什么没死,郑家说病死了呢。 病死在昌河县,会不会郑家人当时以为病死了,后来又活过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糟糕了,她要到哪里去找人,人海茫茫,换了名字,不知道样貌,就算一个县,那也大海捞针啊。 “时间不早了,妈你赶紧带着妹妹走吧,我要睡一会呢。”江华怕郑佑平回来,再看到江露,没说两句就急着赶人,江露明天过完节,就回北边继续插队,她心想赶紧在那边找个人嫁了,别再回来了,看到她就闹心。 江华看她状态不是很好,也就没说什么。 走的时候江华像是想起什么,还问江露:“你从北边回来,带没带桃子水果?”上次在家里吃到的,她现在还念念不忘。 “啊,你妹妹带了三个桃子,不过,我和你爸昨天吃了。” 江华瞪大了眼睛:“就带了这么点儿?没我的份?江露,你还是我妹妹吗?你不知道我怀孕了吗?带回来的东西,居然没有我的份?你还来看我?” 江华生气地说:“你冲你妹妹发什么火,桃子水果供销社有,你想吃让郑佑平去买,你妹妹刚还买了一袋吃的拿过来,你竟然这么跟她说话,还有没有个姐姐样子。”要不是体谅她怀了,她都想打江华两下,在家里的时候还好,怎么来了郑家,怀了个孕,跋扈了这么多,真以为自己成了首长儿媳妇,肚子里揣了金孙,世界都要围着她转?谁惯着她这毛病。 江母和江露下了楼,张娜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文艺气息很浓的话剧本子在看,走得时候起身送江母出门,出了郑家楼下的院子,在拐角铁栅栏那里,遇到了匆匆回来的郑佑平。 郑佑平一米八的个子,穿着一套绿色的军装,戴着个眼镜,五官尖削,文质彬彬,有些男生女相,他看到江母的时候还愣了下,这个丈母娘可不常来。 “佑平回来了?”江母招呼了一声,郑佑平看着文化气质重,实际眼高于顶,一般人他瞧不上,看不上的招呼都不主动打,所以江母一直觉得他人不行,不同意女儿嫁。 “妈,来看江华啊。”回了一句后,他看向了江母身后的江露,一下子愣住了。 江露没有跟他打招呼,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给她的印象就是,跟那位张老师好像不太像,无论是五官还是轮廓,可能是像他爸吧。 看完一眼后,就没有兴趣地移开了视线,微风吹过她辫子上缠着的白色丝巾,柔软飘逸的丝巾带过一阵香气,那香气飘到郑佑平鼻尖,闻着沁人心肺,迷魂夺魄,飘飘欲仙。 送人出门准备回去的张娜,就看到郑佑平站在门口,盯着已经走远了的母女俩背影,眼睛发直。 张娜收起了脸上残余的笑意,拉下了嘴角,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真不知道像了谁了?她懒得看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 某边境,一辆往返两国的列车,正在急速行驶中。 车里的人蓬头垢面,个个神色疲惫却精神亢奋,嘴里说着路途的见闻,腰包里装得鼓鼓的,其中一个车厢里,一排椅子上坐了五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周围的人离他们远远的。 几个人个个身高不低于一米八五,最高的一米九二,一看就不缺营养,身上都是壮硕的肌肉,拳头比馒头都大,这么几个人往那一坐,谁看了都不敢惹,其中一个光头望了望四周,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钱。 数了数给其它四人分了一圈,五天四夜,一人分到了一千多。 个个眉开眼笑,只有其中一个低着头拿到钱,看也不看的放进怀里,脸上面无表情,目光没有焦点。 “援朝,你这次怎么没在家过节?出来赶这趟活?之前还跟我说,这段时间不出来了,转眼就在车上熬了五天?”那光头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晃了晃他。 当年李援朝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跟着光头,他们那时候饿得走投无路了,最后跟着人逃票跑上了这辆列车,抱着也许国外日子比国内会好过些,至少不会饿死的念头,然后就发现了新世界,也赚到了第一笔钱。 后来慢慢组织了十几个人,全国各地地做了倒爷,想各种渠道,将国外的粮倒进国内,国内的新鲜货倒出国外,各大黑市背后组织都有他们的人蹲点收购,也有人组织车队,身强力壮能背得动货的就跑国外这条线,国内虽然形式不好,但小心一些总体还算安全,国外这趟列车才是最危险的,被出来倒货的人称为死亡列车。 虽然赚钱,可是两国交界,属于三不管地带,这些人带着钱货聚集在此,就像一只只大肥羊,每一站都充满了凶险,你不知道下一波进来的人是干什么,流寇猖狂,说抢就抢,说打人就打人,若运气不好,遇到抢匪,东西被抢了,损失惨重还是轻的,若是因为聚众斗殴而被两边的警力围剿,再乱枪扫射,那真的死了都白死,在这里的人,没有人权,没有任何保护。 想赚钱,没有点胆子,没有几分应变能力,来了就是送死,这地方可从来不缺死人。 但只要不死,多少能赚点钱,一个月出来跑两趟货,多的时候三天能分到一千多块,少的时候只有三五百块。 “嗯,有点事,现在没事了。” “干特娘,你上一次没来就对了,那一趟我们遇到了一小波抢劫的,货都被抢光了,差点小命都没了,那毛子的子弹差不点就送我上西天,还好我命大,弯腰躲进了人群里,小汪,唉,他没了。” 一个才进来的十九小孩儿,来了两次就没了,让人唏嘘。 登上这趟列车的人,都是在刀尖上舔血,一不小心,就玩完了,聪明的做了几次就不做了,贪的最后都送了命,他们几个是做得时间最长的,也是最有经验的,因为合作得好,都熟悉,都是老手,体格也壮,有力气,有一股狠劲儿,所以一般人不敢惹他们,这才赚了点钱。 那个光头揽着李援朝道:“这边越来越严了,看来也做不久了,本来我们计划半年后……现在准备计划提前,五天后就在这里,咱们好好干上一票,武器都准备好了,干完每个人分至少这个数。”他用手比了比,“怎么样,援朝,这次跟我们一起干吧,你也不想以后一直这么危险的在这里来回跑吧,我们做完这一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以后再也不来了,到时候拿到了钱,去大城市,住城里的房子,娶城里的媳妇,有花不完的钱,就玩不完的女人……” 李援朝看了他们一眼,他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这一辆列车,里面至少有七成是倒爷,倒爷每回过来,都带着大量的货和现金,要不这边劫匪猖狂,要不说这里危险呢,每一次出来堪比死亡之旅,完全拿命在赚钱,这一次赚一千,下一次搞不好坟头草都高了。 他们的计划,李援朝知道,就是干最后一票,抢一条列车。 一列车上的人,手里有多少钱,收集起来那绝对是笔巨款,既然别人能干,他们为什么不能干?他们不仅要干,还要干票大的,还有比倒爷更了解倒爷的吗,现在枪弄到了,刀也弄到了,聚集了几十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叫李援朝加入进来,那是看在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带他发财走一波,是给他情面。 李援朝没有吱声。 光头不满,低声说:“怎么?我们这一路被抢了多少次,你就不想抢回来?” “那些倒爷有钱的很,抢一次也损失不了筋骨。” “干这一趟,我们赚了钱就不干了,这一票完,就收手。” “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躺在钱上睡觉,要酒有酒,要女人有女人,再没人敢瞧不起我们。” “援朝,你今年二十三,还没结婚,就没有想要娶的女人?” “你就不想娶个城里娇滴滴的媳妇?让她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 “你就不想到城里头过体面的日子?” “没有钱,城里人能看上咱?没有城里户口,她们能嫁给咱?” “援朝,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把的银子甩出来,你就能在繁华的大城市里买房子,就能到大城市落户,你知道b市房子多少钱?最低也要一万多,还没人卖,就你手里的几千块钱,到大城市里能做什么?” “干完这一票,我们每个人至少能分到两三万,买房子,娶媳妇,生儿子,以后咱扬眉吐气,什么都有了……” “你还没碰过女人吧?呵呵,城里的女人可嫩乎呢,细皮嫩肉,摸起来水光溜滑的,给钱,能让你干一宿,你就不想要?我们拼死拼活赚钱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女人吗,你就没有想要的?” “你就甘心一直留在乡下?” 李援朝坐在那里,他的手攥在一起,手臂的肌肉因为使力过度而筋肉纠结,许久,他说:“好,五哥,五天后,我过来。” …… 同在s市,江露和赵铃交换了地址,江露家离火车站近,赵铃先去了江露家,然后再一起去火车站。 江父江母都请了假,江母给女儿带了好多好吃的,全是百货大楼购买,装了整整一个行李袋,江父直接打了电话叫了报社开车的司机过来,送女儿到火车站。 除非开会出差,江父平时自己出行都很少坐单位的车,但这次为了送女儿,也谋私了一回,上一次报社有事,下乡没送,江母都埋怨了好几天。 赵铃一到江露家,惊呆了。 她知道江露家里条件好,但没想到条件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住着大房子,地面都铺设着地板,还有室内的卫生间,房间特别多,还有专门的书房?家里又是沙发又是壁橱,还带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养着花花草草。 赵铃进来的时候,都不敢踩地板,还有那个沙发坐起来又软又舒服,桌子上摆着的水果糕点随便她吃,关键是江露的爸爸也在,他是s市报社的领导,来的时候,她爸还在喝茶,她妈正在收拾东西,江露的妈妈气质也很好,还特别热情招待她。 知道她会过来,还送了赵铃礼物,一支钢笔,天啊,上门还有礼物可以收,赵铃都快流泪了。 工人阶级和干部阶级的待遇果然不一样,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她们家分得房子就很小,房间也少,没有厨房,厨房都在胡同里,卫生间更是没有,要去公用的,家里别说书房了,一共才三间,父母一间,哥嫂一间,还有个侄子一间,她回去还要跟十岁的侄子挤一挤,这还算好的呢,有的家里好几个子女,全挤在一个房子里,空间小得可怜。 再看看江露家,她妈给她装了一包衣服,全是商场很贵的料子,江露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扎着头发,就像个小天鹅,哪里像是跟她一起下乡插队的知青同志哟,她的衣服没有补丁就是很好的了,跟江露一比那就是两个世界。 人家江露父亲那么大个领导,对她还特别客气,问了她们插队的一些事,赵铃立即惶恐地回了,紧张的腿还有点发抖。 终于收拾好东西出门,赵铃再次流泪了,她看到了啥?居然还有轿车接送?从来没坐过的车的她,觉得自己人生都圆满了,她现在开始怀疑,江露到底为什么要到北方插队啊?在家里住着不舒服吗?难道她真的是为了建设新农村而去的吗?她信了才有鬼呢,她家里的条件,完全可以留城啊。 直到两人坐到火车上,好久了,赵铃才说了句,“怪不得你要和李援朝说清楚呢,你们确实不合适,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北边离s市太远了,李援朝人在乡下,还无父无母,他可能,真的不太适合你……” 江露这两天烦心着,男主郑清河,就像消失在人海里一样,生死不明,她到底要去哪里找人啊,而且马上就要回大队了,回了大队就要见到李援朝,她一想起他,就感觉到一丝丝的窒息,再加上火车里闷,她有点喘不上气,这时听到了赵铃说:“……不合适……李援朝他无父无母……” 无父无母…… 无父,无母。 突然的。 江露那些反复不得其解的点,像雷光窜入了迷雾一样,一点点串了起来。 脑中就像无数画面在闪回,最后回到了那辆拖拉机上吴支书说的话。 “援朝,我记得你六岁那年被父母扔了,是咱们大队的人救了你,这些年把你养大,这份恩情你可不要忘记啊。” 郑清河六岁,病死,昌河。 李援朝六岁,生病被抛弃,流落昌河县,烧坏记忆。 还有李援朝与张娜那七分相似的面孔,因为男女的差异,江露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所以,所以? 郑清河……就是李援朝? “系……统!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打死你!”她咬牙切齿地说。 …… 未来是无法预料的,五天后,或许他能拿到一笔钱,换个地方从新开始,或许他就会死在那个通往异国他乡的列车上,尸骨无存。 在人生或许只有最后的五天时间里,李援朝没有回大队,而是从边境直接坐上火车去了s市,在最后的最后,他想看看那个人出生的地方。 他早就将她的s市邮件的地址记牢在心里,看到人的时候,还是清晨,他刚从火车赶过来,站在对面的街道上,看到江露和赵铃与一对穿戴体面的男女一同从家属楼走出来,上了一辆蓝色的轿车。 他夜色一样阴骘的目光,看着轿车开远了,许久,没有走开。 后面传来了喇叭声:“欸,你这个同志,怎么站在街道中间,我们车怎么过去。”司机探出头冲李援朝喊。 李援朝一回头,那是军区的轿车,就在他身后,副驾驶坐着一个女人,梳着齐耳短发,她听到声音拿下了脸上的眼镜,从车窗往外看。 就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穿着狼狈,脸色憔悴,但目光却又那么的无惧无畏,两个人隔着一层玻璃,目光交错在一起,她看着他的脸,一种天然亲近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心中突然间升起了一丝想落泪的冲动。 她忍不住打开车门走下去,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她第一次主动地问:“孩子,你有什么困难吗,我叫张娜,你可以寻求我的帮助,你家是哪里的,你叫什么名字?” ※※※※※※※※※※※※※※※※※※※※ 全文架空,平行世界,没有逻辑,都瞎写的,不现实,别考据哈 貌美知青10 挤上喧闹的绿皮火车, 望着行驶中的窗外,一路风景如画。 车厢内的乘客,喝水吃饼, 抠脚聊天,江露愤怒地目光瞪过去,那个脱鞋抠脚趾的男同志, 不好意思地赶紧把鞋穿上了。 “江露,我去打点热水。”赵铃拿着水壶起身。 “买点早上车上卖的芝麻酥饼,要刚烤出来的。”江露愤怒之余, 还不忘叫住她,掏出了钱票递给她“多买点, 我请你吃。” “好。”赵铃高兴极了, 两个人这是第三次坐这趟路线的长途火车了,都很有经验,火车上别的不好吃,早上现烤的那个芝麻酥饼是真的香, 咬一口又甜又酥, 还有芝麻油的香味, 她和江露都喜欢吃, 江露一路上别的不吃,就吃芝麻酥饼,还要现烤的,热乎乎的,那可比凉了的糕点好吃多了,当然, 价格也很贵, 两块钱才六个, 一个只有巴掌大那么一小点,六个用牛皮纸包在一起,一打开那个香味儿,传得前后座都能闻到,能把小孩子馋哭。 很多人嫌贵,都不舍得买,只有出来公干或像江露这样有钱有票的才会舍得吃口香甜的。 江露给了钱票后,心思全放在了和系统的吵架上,是她单方面吵架,系统很怂。 “有时候,真想把你拖出来打,你这红线能从手腕摘下来吗,我想扔出车窗外。”江露生气了。 系统:…… 系统它也很委屈,为了能完成任务,它可一点都不敢行差踏错,毕竟已失败了那么多次。 “……本系统不能干涉你的主线任务,宿主,一切都是因缘际会,我插手,只是会增加剧情的难度,这可是失败这么多次,本系统总结的经验,呜……” 不但会失败,事情还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前几任宿主,系统各种透剧,积极帮助对方攻略,小细节全不放过,可是那些宿主有多苦逼呢,其中一个,为了和男主有交集,特意制造了一起“碰瓷”事件,碰得是男主的劳斯莱司。 系统帮助她全程操作,宿主骑着小绵羊,慢慢地撞到了车头,在系统帮助下,以最完美的姿态俯躺于地上,楚楚怜人,结果完美的邂逅并没有发生,宿主却收到了男主方起诉的理赔单。 劳斯莱司最便宜的一个保险杠,都要29万,这钱都能买辆保马三系了,碰瓷是要付出代价的,男主也是最最冷酷无情滴,剧情自此也无法挽回了,那任宿主任务失败,game over 所以它每回插手,宿主都很惨,而现在的宿主,第一个世界,它全程没有插手,竟然咸鱼躺赢了,它欢呼、它雀跃,它下定决心,绝不插手女主攻略男主的主线任务,其它线倒是可以提醒一下,就让她自由发挥,自由地飞…… 它自由地躺…… “你闭嘴,要你还有什么用?!” 辣鸡系统,毁我青春!江露手捂心口,她心痛,她难受,明明无心插柳经营出的大好局面,现在知道真相,差点毁于一旦,她忍,她呼吸再呼吸。 系统弱弱地道:“怎能说本系统没用?没有本系统的红线绑定,怎么能带宿主穿到男主所在的世界完成任务呢,本系统拥有穿梭世界的能力,一根红线缠两边,你一边来,他一边……” “he,tui,tui,tui。” “滚滚滚!” 系统:妈呀,它可爱的宿主都会tui它了……还让它滚……伤心。 江露有点后悔了,她到底为什么要中秋回家前跟李援朝摊牌呢? 她想,一定是当时李援朝提来的那一袋好吃的,里面又是肉又是香肠,当时整个大队都没几个人能吃口好肉,因为很贵,买不起,也没有渠道买,肉是很紧俏的,可他提了那么多,还让她拿回家,她当时心里的内疚感达到了顶点,加上第二天就可以离开大队回家逃避,不用面对他,她这才冲动地说了那些话。 待她冷静下来,心里懊悔之余,还有点小欣喜呢,男主就是李援朝,那她要得到他的爱岂不变简单了?她这几个月虽然找郑清河找得心焦焦,可没想她早就和男主接触上了,怪不得她耽误几个月,没有和男主接触,系统也一声不吭,一句催促都没有。 要是以前,江露都会被系统烦死了,几乎天天都催她进行任务,不完成任务,她就要化成灰灰儿。 她放下手,心想,还好,一切还没有到最坏的程度,虽然那天说得话,是有那么一点点严重,但是她觉得,这次回去,多哄一哄,一定能哄回来,她也幸好男主还没有和家里人相认,幸好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郑清河,幸好他还在红旗大队,回去她就收回之前说的那些话,哪怕啪啪打脸,她不疼。 来得及,还来得及。 赵铃拿回来两包热气腾腾的芝麻酥饼的时候,外面的油纸都被酥饼的油浸湿了一小块,油纸一打开,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散开来,江露安下心后,从容地拿出了一条棉帕,搭在腿上,然后将酥饼纸包放在上面,撕下一点纸捏起一只芝麻酥,拿起来小心地咬了一口,真的又甜又香还带着点烤出来的酥脆。 把对面坐着的人,看得个个咽了下口水,江露早上在家里的时候还穿着白裙子,出门要走的时候她换了衣服,出远门,尤其长途火车,还是穿裤子比较方便,她只穿了件放在家里衣柜中的浅色碎花衬衫,估计是以前买的,配了江母给她挑得那条水蓝色斜纹裤子,鞋上穿了双白鞋,这一套可把赵铃羡慕的够呛。 江露穿衣服,衣服好看那是衬托她的美,衣服不好看,那就更显得她姿色出众,真是怎么穿怎么有风情,有味道,最后赵铃总结,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长成张露那张脸! 衣服不重要,脸,才是最重要的。 对面的小孩儿真的馋哭了,手指放进嘴里,眼睛一眨不眨,瞪得黑溜溜的看着江露和赵铃吃,“妈妈,我也想吃饼……”那个年轻的妇女急忙取了袋子里的杂面饼塞给孩子,大人都馋,别说孩子了,那个可是油饼啊,那一小包就要两块钱!真的是抢钱。 出门在外,有个杂面饼啃着就不错了。 江露吃了三个后,饼就凉了,现烤的芝麻酥饼,一凉就不好吃了,变硬也不那么酥软,油味闻起来也腻得很,她就不吃了,平时剩下的会给赵铃,毕竟赵铃尝不出来,冷了热了她觉得都一样的好吃。 江露拿了一块,分给了对面的小孩,那个妇人一个劲儿说谢谢,剩下两个递给了赵铃。 三天两夜的火车,江露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漫长过。 到了县里,两人没有走回去,“提着这么多东西,我们雇辆马车吧。” “雇?”赵铃看了看县里,哪有马车可以雇啊?雇那不是地主压迫穷人奴仆的用词吗。 江露立即醒悟过来,“付钱,我们付点钱,让别人帮助我们,毕竟马也要吃草得嘛。”她反应可真快。 这样说,赵铃就没有异议了,她也带了一大包东西,江露手里也提着一手提袋的东西,两人走回去,两个小时呢,可太累了,她这次回来再返乡,沾了江露太多光了,现在什么也不敢反对,江露说啥就是啥,你说得算,我都听你的。 江露手里有江父江母给的钱,加在一起,六百多块,在这个年代,六百多块的购买力,是很恐怖的,毕竟一块二毛钱,能买一大盆带尖的大螃蟹小龙虾呢,果然有钱开路,就有马车愿意送,两块钱一路将她们送到了红旗大队。 她归心似箭,在火车上她已经想好了,应该找什么理由去找李援朝,然后撒个娇,哄一哄,和好如初,如果李援朝不抗拒见亲生父母,他如果有这个意愿,她就帮他联系郑家,一起留在大队也好,一起回s市也好,对江露来说,都无所谓,都不重要,只要和他在一起,完成任务就指日可待了。 她还美滋滋地想,怪不得呢,一开始下乡来,受得那个苦头,但遇到李援朝,有他在自己身边,日子一下子就舒心多了,原来男主早就在自己身边呢。 “什么?李援朝档案调离大队了?调哪儿去了?” 江露刚把东西放回宿舍,还没收拾就跑去了李援朝家里,大门紧锁,他们家有李小燕,平时都不锁门的,然后她就跑到大队,会计室的人都在,她们正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她进来,就听到她正在说这个事儿。 “才回来啊,江露,你还不知道呢?咱们这个大队的那个李援朝,找到他亲生父母了,父母是s市人,你跟你一个城市,你说巧不巧。”周围的人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以前觉得江露真要和李援朝处上了,那以后可不得嫁进农村来了,大城市的娇娇女嫁给了乡下汉,真是让人听着唏嘘。 如今再一品,要不人家怎么看对了眼,怎么成了一对儿呢,原来人家的根都是城里人呢,知道真相后,大队里的人,眼泪流了下来。 江露哪里想听他们酸溜溜,她心里急坏了,一路小跑过来,汗都跑出来了,听她们七嘴八舌,她忙问:“他户口都迁走了?他人也走了?” “是啊,就前天,听说军部那边直接来的人,将李援朝的档案提走了,连户口一起迁到了s市,李援朝本人没过来,我们是听队长说的,李援朝的亲生父母是s市人,当年就是从咱们昌河撤离的那个军部里的领导,估计那时候太混乱,他们很可能把孩子弄丢了,这次把人找到了,就急得跟什么似的,飞快地过来把李援朝这边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记分组的小组长说:“不但这样,还在队里打听李援朝这些年的过往呢,和其它人的关系怎么样。好在我们大队,没什么人欺负过李援朝,否则,那胆儿都能吓没,谁能想到一个无父无母无背景被人丢了的孩子,突然冒出来高官父母来呢。” 对李援朝不好的李家夫妻已经死了,再说了,李援朝十四五岁就长得很高了,再大一点就人高马大,大队还没几个人有他高,谁敢欺负他呀,这么来看,他父母肯定个子不矮,否则就李家喂的那一口食儿,能长这么高? “我昨天倒看支书好像吓出了一身冷汗,没说几句话就回了办公室。” “不知道,可能肚子疼吧。” 江露当时心里的念头就:完了完了完了,她就回了趟家,充其量不过一周时间,怎么一回来,什么都变了呢? 她能知道郑清河就是李援朝,是因为,她一直有意地在找,将很多她找到的线索一点点串联在一起,最后才发现的真相,她相当于是郑家和李援朝之间的一个传输纽带,两边互相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只有她得到的是双向的信息,再将两边的信息放在了一起,这才有了最终结论。 否则,s市离北边这么远,单就两边来说,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彼此,也不会知道真相。 她如果不说的话,他们是怎么找到人了的,怎么早没找到,晚没找到,偏偏她发现了的时候,找到了? 江露这次去郑家,郑家的张娜,就是李援朝的妈妈,那状态,也不像是在找儿子的样子. 她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就在她回家的这几天之内。 江露焦心地听着她们议论这个事儿,无数次在心里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忍一忍。 事情怎么能这么凑巧?就这么一步错,步步错,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还想说能哄好,现在别说哄好,恐怕连面都见不到了。 气死人,她又一语成谶,刚穿过来得知男主在昌河的时候,她还庆幸地想,上一个世界,最远的距离是他有钱,她没钱,这个世界如果最远的距离是他在城里,而她却下乡了,那可就太惨了。 系统说不会。 结果现在,她现在就面临到自己一语成谶的这个状况,她下乡了,而男主,回城了! 苦逼吗? 但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她得想方法挽回这个劣势,如果男主没在这里,那她下乡来昌河就没有意义了。 她想了想,飞快地出了会计室,回到宿舍,取了纸和笔,开始给家里写信,走的那天,江父还说,让她在乡下再待一段时间,太早被调回来,会被有心人说三道四,说他女儿吃不了苦,靠他的关系回的城,那话就太难听了,所以他想让女儿在那边待个一两年,江父就托人找个杂志社的缺,把她调回城里。 回城,那是迟早的事儿,但是,她可不能再等一两年了,她现在马上就想回城,耽搁得越久,越容易节外生枝,她才不管别人的眼光,爱说就说,他们就嘴上说说,他们自己的子女哪个像江父江母那么实在给真送到北边了。 她摊开纸,想了想,就在纸“唰唰唰”写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吴支书,这两天是坐立难安,吓了个够呛,不过如此心惊胆颤了半个月后,仍然无事发生,他才松了口气,好在他之前忌讳李援朝没软肋,上无父母下无妻儿,真如李援朝说的,他吴支书就是个瓷器,顾忌得多,而他李援朝就是那瓦缸,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句,光脚不怕穿鞋的,吴书记还真不敢把这个人惹急了,所以除了隐晦地诬陷他和江露两人乱搞男女关系外,他还没来得及做手脚。 …… 混乱的两国边境,五日后,边境军部突然派去了一群特战兵,从天而降,将入境列车的所有人员,违规物品全部缴械,当场收缴了大量的枪支刀具,避免了一场还没有起硝烟,就已经结束了的一起边境特大犯罪刑事案件。 随后,郑家书房的桌上放了厚厚的一叠档案。 坐在桌前椅子上的郑中辉,郑首长敲着桌面上的档案,皱紧了眉下了决定。 “参军!” “不行!” 郑家二楼,房间里传来了张娜斩钉截铁的声音,“郑中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儿子,我要把他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安安全全地留在s市,哪里也不去,你想让他去军队,想都别想,我不同意。” “军队危险你不知道吗?你还要把儿子送进去,难道你失去十几年的儿子,还想再失去一次吗?他可是你失而复得,唯一的儿子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张娜!”郑中辉严肃道:“你冷静点,我也不想送他走,但你也看了他这些年在昌河的档案,他的所作所为,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必须要严厉纠正,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酿成了无法挽回的过错,如果不是我让人查了他这些年的行踪,那中鄂两国交界的特大抢劫案,你儿子就可能参与其中!他这些年的思想行为已偏离正轨,他必须去军队中接受改造。”下句话郑中辉没说,如果不是他心里舍不得,他这个丢了十几年的儿子,就单是这些年的投机倒把,已经能够进局子一辈子了,是他这个父亲替他遮掩起来,幸好只是投机倒把的罪名,若真的参与了抢劫杀人案,他就算是首长,也保不了他。 一切幸亏发现的早,而且是他这个做父亲先发现了,并且是他亲自下的命令,让自己手下最信得过的部队去围剿,也幸亏他让人把所有参与者中接触过儿子的人,亲自关押全部封口,没有留下隐患。 张娜之前询问许久,认出了儿子,留下的是喜极而泣的泪,现在面对丈夫的绝情,是愤怒至极的泪:“放屁,郑中辉,我儿子为什么会做错事,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当年,你急着调回首都,儿子病得快不行了,你都不肯停下来带儿子去看病,还让你部队里的表兄带着清河脱离队伍,去昌河卫生院,还不让我跟着,说我一路水土不服跟着也是添麻烦,结果呢!” 张娜哀痛欲绝,“到了首都,一个多月你那个表兄才回来,说清河病重,已经不在了,尸体带不回来,被葬在了昌河……” 她愤怒地笑了两声,“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么憨厚老实的人,居然在骗我们,清河根本没有死,他根本没有死!是你那个好表兄,把清河弄丢了,没办法向我们交待,才回来说清河死了,他骗得我好苦,骗得我流了多少泪,郑中辉!都是你的好表兄干的!都是你们家的人,更过份的是,他死了,还把他的儿子送给我们养,还说过继给我们?就让我们把佑平当成自己的儿子?他弄丢了我的儿子,还要我们给他养儿子,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真是一手好算计啊!” 郑中辉看着娇妻痛哭满面,他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当年,首都军部一声令下,三军会师,时间本来就很紧张,要连夜行军才能到达首都,他哪有时间给儿子看病,妻子因为儿子的病,也急得头晕,他不得不把儿子交给跟他参军入营的表兄,让表兄带着外甥佑平去昌河的卫生所,妻子也在他的劝说下不得不答应了。 可他也不知道表兄是怎么将清河弄丢的,回来又为什么告诉他们清河病死,这个表兄憨厚、实在,和他们感情都很好,他一路提拔他,平时对清河像父子,比他和儿子还要亲密,他和他的妻子都没有怀疑他的话,当时他的表兄悲痛欲绝,跪在他们面前,哭得比他们还难过伤心。 几年后,他因内疚病逝,病逝的时候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跟妻子张娜忏悔,把自己的儿子送给两人,他知道,张娜身体不好,不能再生了,就把自己儿子给他们,让他儿子替他们养老,送终。 否则以他妻子的性格,绝对不会给人养儿子,他清楚,他这个表兄也承受了莫大的良心痛苦。 人已去,当初的事恐怕已经无法还原了,郑中辉猜测,也许是表兄在医院跑上跑下拿药或是上厕所的时候,清河丢了,当时一个六岁的孩子,病得很重,一旦丢了,跟死没什么区别,因为没有人家会养,当时粮食非常紧张,县里居民自己家的粮都紧张,怎么会养一个别人的孩子。 他那表兄恐怕把当时县里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大半个月后了。 他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自己,死前恐怕也是一片好意,可妻子正在气头上,她愤怒,她气恼,她无法原谅,如果早早告诉她清河没死,她也许早就找到了儿子。 郑中辉最看不得娇妻哭泣,平时在人前是很坚强的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软弱,他走过去将妻子抱在怀里,轻轻安抚,安慰。 “不要把儿子送进军队里,求你了,我会好好教育他,他是个好孩子,你就别管了,好不好?中辉,交给我,好吗?” “你想怎么管,你有什么打算。”面对妻子对他的哀求,哪怕心硬如铁的首长大人,态度也软了下来。 “我是大学老师,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还教不好自己的儿子吗?我教他知识,教他做人的道理,难道不行吗,还需要你把他送到军队里让别人教吗?我会给儿子做学习计划,争取三年内让他学到高中的知识,五年内考上大学,我还有个同学,他在s市制药厂做领导,为人很不错,经常去县里开会,我让儿子进去给他开车,让他多关照关照清河,让清河平时跟着他多见世面,多学习为人处世之道,让他适应这个圈子,适应这个社会,五年后,我一定给你一个合格的儿子,而不是像你一样生硬的只会将他抛给军队体系去管理,压制,儿子缺少的从来不是吃苦,他缺的是温暖,是家庭,是爱,你懂不懂……” 郑中辉对妻子向来没办法,一个军旅派,强硬风,一言堂,一个文艺风,感性体,嘻笑哭恼无所不能,他也无奈,想着儿子才认回来,对他们还缺少感情,妻子的教育方式,或许才是对的,最后许久才道:“好,我听你的。” 张娜顿时喜极而泣,擦干了眼泪,放下了一身的防备,她对丈夫呢喃。 “幸好,幸好我怕他们去县里,他揣着钱会被人扒走,就把钱放到了清河身上。”一般的人,不会想到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身上会有钱。 也正是她塞的那三百块钱,让红旗大队的人收养了清河,也正是这三百块钱,让她在询问中,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她这么冷的一个人,看着儿子乞丐一样褴褛的衣裳,看着他憔悴到没有刮的胡子,差点嚎啕大哭。 有缘,终有缘相见。无缘,终无缘相逢。 一切都是因缘际会,一切也都是命中注定。 …… 等回信的时间,江露心急如焚。 周梅看江露急的样子,笑着说:“真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春,之前我还说你和李援朝同志,两个人是不可能的,现在好了,他亲生父母找来,接到了s市,以后你回城,就能和他再续前缘,李援朝同志可是个很不错的对象,你可要不再辜负他了,这样体贴照顾你的好对象,可不是大街上都是,随便找都能找到一个的。” 江露洗漱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烦恼,眉头不展。 “什么再续前缘,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说了,不说了,烦。”这些人都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呢,可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就算她回城了,她之前对李援朝说过的那些话,怎么办?他留在乡下,她还有十足的把握挽回,但他回城了,这可不是简单的三天两夜车程的问题。 这是阶级的转变,这是心态的转变,这是……攻略难度的改变,她总觉得这次难度,原本是最低级,被她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又变成了sss级,她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可是现在见不到人,什么也不能做。 “怎么,怕他不肯跟你再续前缘。”周梅问。 江露烦恼:“我之前,就过节前一天,还那么说他,还说我们之间不可能了,那我要回去再说咱们和好,那不是显得我拜金,哦不是,显得我嫌贫爱富,哎呀,说不明白,那我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脸吗?”说完她手捂了下脸颊,好像感觉到了疼,那让人多拉不下面子,那时候是为了彻底一刀两断,话都说绝了,现在就剩后悔了,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干什么要说的那么绝情呢,连一丝反悔的借口都不留。 “那有什么?李援朝对你多好,他有多喜欢你,我们可看在眼里,你回去后,就去找他,随便对他勾勾手,他不就来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啊!”江露比她们要了解李援朝多了,真以为他是没有自尊的吗,并不,他自尊很强的,否则就一句我们处对象的话,他憋几个月都不说,就怕江露会拒绝,除非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开口,这些她都知道。 就在她说出那些狠心的话,在她说他们彻底不可能在一起的时候,一切就变了,只有她自己的知道,事情大条了。 没想到,信件很快邮了过来,也不知道江母怎么做到的,邮件三天后就到达她这边了,比她们坐火车还快。 江露在知青点,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了信件,她等不及,立即飞快地打开了, 拆了信封后,信里江母说,本来正想告诉她,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可以召她回城,是工农兵大学的张娜帮忙,也就是她姐姐江华的婆婆,手里有工农兵大学的召生名额,留给了江露,待办理好手续,过两天江露就可以回城了。 "嗷!"的一声,江露拿着信,差点没跳起来。 不但宿舍,整个知青点的人,都围了过来,“江露,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围着看的赵铃都惊呆了,她知道江露想回城,家里肯定有办法,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能量这么大,一般回城,都是家里给联系了接受单位,成为正式工,有单位接收才能回去,但是江露不是,她竟然得到了工农兵大学录取名额直接回城。 这大学名额要比回城可要难多了,得有人推荐才行,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 “江露,江露她,她被工农兵大学录取了!”陈铃一脸震惊,不敢置信地说。 三天前江露还在宿舍愁容满面,宿舍里的人都安慰她,三天后,人家飞了,人家要去上大学了,谁都知道,上了大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人家就是做公工室,吃公家饭的领导阶层。 要么是厂长,要么进市委,县委,最差也是个干事。 以后和她们,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一群知青,脸上表情各异,酸的、苦的、嫉妒的。 人间百态,尽在其中。 人群中,王丽艳看到江露,露出笑容的脸蛋儿,嫉妒得要死,来了才三个多月,就飞走了,而且飞得更高,上了大学。 她怎么跟人家比,拿什么跟人家比,她家里五个弟妹,只有两个工人,要养七口人,她是老大,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了,指望家里人的帮忙,是一点也指望不上了,可她还在坚持,就算再苦再累。 可是没有希望的日子她过够了,此刻她看着人家,轻松地说走就走了,说回城就回城,她不甘心,她恨,她江露凭什么,就因为露有个好父?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如果再不找对象,就找不到好的了,她就只能留在农村,嫁给农村的糙汉,永远待在这片土地上。 她咬紧了牙关,面容扭曲,曾经犹豫了很久的事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今年的回城名额,她一定要拿到,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秋收后的一天,她走进了吴支书的办公室。 那天下午,她搭着吴支书的拖拉机,去县里,当晚在县里西城的一户民居里,传来的女人的惊叫声,与两个男人嘻哈取乐的声音。 不过很快,就有夜间的执法队,走到了偏僻的西城区,踢开了门,冲进了居民家里,将屋子里的一女二男抓了起来,抓的时候都没穿衣服,女的非常狼狈,弓腿躺在那里,被一群人围观,看了个精光。 大饱了前来捉人的一组人的眼福,还光溜溜被扯了出去,被周围群众指指点点,还有人捂着裤子追着看。 后来,男的入狱,女的作风差被遣返回城,不要说找工作,嫁人都是难题。 …… 江露是半个月后,接到通知,即刻返城,队长也没敢压着她,立即放人,她收拾了宿舍的包裹,临近离别,宿舍其它三个人,都红了眼眶,大家几个月相处特别好,走了一个,想到以后可以再也遇不到了,就特别感伤。 江露没心没肺地安慰,“以后我们会再相聚的,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以后回了城,我请你们吃大餐。”她挨个抱了抱。 衣服倒还好,收拾一下拿走,可李援朝给她做的床和柜子,她就舍不得了,还特别新呢,她都想运回s市,但太远了,东西太沉,她又不想留在知青点给别人用。 那是李援朝送给她的东西。 她想了想,去找了李小燕,李小燕被托付给了李家嫁出去的一个二表姐,人家愿意收留是因为有人给她们钱,每年三百,把李小燕抚养成人,这钱会直接邮到队里,然后队里每个月给李小燕发生活费,所以她这个二表姐的家人都哄着李小燕,一个月近三十块呢,她们一个壮汉一个月的工分也就值个十几块,李小燕一个小姑娘,就能分这么多钱。 一年就三百,她离成年至少还有六年,那就是一千八百块,将来结婚手里也有一大笔钱,不愁嫁。 李小燕现在过得舒服,什么活都不用干,每个月给她们家五块钱生活费,剩下的都自己留着买吃的。如果敢抢她钱,她就去队长家告她们,有的是人家愿意接手养她。 江露跟李小燕要了李宅的钥匙,这房子是李援朝盖的,以后也是李小燕的,大队的人都说,李小燕真是福星高照,队里饿死人的时候,她吃得饱饱的,队里面黄肌瘦的时候,她吃一嘴肉,现在队里青黄不接,她有钱有房。 谁叫人家李家收养了李援朝呢,都是命,没法比。 江露把李援朝给她打的床和柜子,找了几个壮劳力,一人分了一块钱,帮她抬进了李宅,安顿好,跟李小燕说好了,不要动,将来说不定,她还要雇车过来拉回s市呢。 “放心吧,姐姐,我帮你保管好,你将来尽管来拉,那你可别忘记我啊,多来看看我。” 小嘴甜的,江露留了一大包糕点和糖给她。 …… 一路火车,三天两夜,这次江露拍了电报,江母请了假,专门到火车站接她,母子俩亲亲热热的回了家。 回家江露洗完澡换了衣服,就跟江母打听李援朝的事儿。 “啊,你是说,你姐婆婆又找回来的那个儿子?我知道,这事弄的,人家那孩子没死,当年那是丢了,现在又找回来了,我上次去看你姐,还在他们家看到过人,一米□□的个子,真高,真壮,看着模样真不错,真看不出来他是乡下长大的,对了他现在改名叫郑清河……” 江露听了,赶紧问:“那他现在呢?还在郑家吗?” “听说去了广源制药总厂,给那边的领导开车,待遇好着呢。”江母说完又道:“你知道吗,你姐嫁的那个郑佑平,他不是郑家的儿子,他是郑中辉,就是你姐公公的表兄的儿子,是当初表兄死前托付给郑家养的,一直当儿子养,郑家也没说,别人也不知道,都以为是亲生儿子,这次他们家这个亲生的一回来,你姐真的气炸了,去了好几次医院,跟那个郑佑平吵了好几架,我看着烦,你姐还怀着孕呢,他也不知道让着你姐。” 江露没听到重点,有点急,“那郑清河住哪儿,还住郑家吗?” “没有,郑家不是你姐和郑佑平住着呢,听说他去了制药厂,住那边的宿舍。” 终于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江露一刻都不想等,跑去了房间里,从衣柜里取了好些衣服出来,裙子?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太美妙,这样见他,似乎太花枝招展了,太过露骨了。半身裙?好像有点文艺安静了点,是不是活泼更好些。 最后选来选去,选了那件江母给买的鹅黄色的衬衫,还有那条水蓝色的长裤,衬衫掖在高腰裤子里,显得她腰特别细,小屁屁浑圆,腿又长又纤细,脚上穿了一双纯牛皮米色鞋。 又淑女又时尚还不显得太刻意,头发就梳成了公主头,在后面绑了个了白色的蝴蝶丝带,丝带长一点,在头发里忽隐忽现,特别好看。 收拾一番,又从家里拿了点别人送给江父的礼盒,里面有罐头。 “你这是要去哪儿?都两点了。”江母一看女儿收拾的赏心悦目,打扮的精致漂亮,这才回来没一小时,就要出去? “我去看一个朋友,一会儿就回来,我爸这个礼盒我先拿走了啊。”说完江露嘻笑着就溜了出去。 “这孩子,也不说上哪儿去,怎么毛毛躁躁的,他爸那礼盒才拿回来,还挺贵的呢,说送给别人就送给别人了……” 江露出了门,循着记忆,坐上公交,直奔制药总厂。 她倒是知道李援朝会开拖拉机,不知道他还会开车呢。 李援朝会车是当初黑市的时候,跟一个拉私货的司机学过,不过很少有人知道。 高科技制药总厂在s市南边,公交要倒两次车,四十多分钟才到了地方。 总厂的面积非常大,大门有科技图案的石雕,门高且雄伟,站在门口要抬头看,上面六个大字,劳动创造世界。 旁边的门牌就是科技总制药厂,里面真的太大了,到处都是两三层的科研场地,制药车间。 江露问了门卫,登记后,进去问了许多人,才打听到制药厂的宿舍。 到了宿舍那边又找了些人,才问到了郑清河住的房间,这边的宿舍是新盖的,住宿条件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领导开车,或是郑家托了关系,郑清河住得是单人宿舍,这必乎跟厂里的一些小领导一个待遇了,他住在二楼。 右边数第二个房间,江露提着礼盒,一个个数,数到第二个,她还有点紧张呢,脚步反而慢了些,因为她看到那个房间门开着,宿舍的走廊,人来人往,不少人都回头看江露。 主要是这小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穿得也太时髦了,走起路来也太妖娆了,那小腰扭的,怎么那么的讨人喜欢呢,眼睛盯着盯着就抠不下来了,还带着礼盒,也不知道她是来找谁的。 江露吸了口气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欢笑声。 “清河,你可真聪明,一点就透,张老师夸你时我还不信,我现在教你,才终于信了,你比我可聪明多了,还会举一反三,我一定要回去跟张老师说明你的优秀,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女人?江露也顾不上紧张了,piapiapia地走到了门口,就看到,郑清河和一个穿着格子裙的女人,正坐在狭小的宿舍书桌前,两人背对着门口,挨在一起,桌子上是书和本子,郑清河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头发修剪有型,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还有点微湿,手臂的子微挽,露出了隐隐的筋肌,十分性感。 他脸上非常认真,听到旁边的女人说话,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整个人焕然一新,再也没有红旗大队时的影子了。 江露对他突然有了一种陌生感。 尤其他好似察觉到门口有人,回过头,看向了她,那个眼神,特别的陌生,让江露心生胆怯。 旁边的那个女人见他回头,也跟着回头,江露就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高鼻梁,嘴唇红润,微笑起来很美,关键是,她的胸很大,屁股看着也很翘,腰也很细。 江露的目光上看看,下看看,陷在了这个女人成熟又魅惑的身材里,她听到了旁边略带冷漠的声音,淡淡地质问:“江露同志?你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事?” 貌美知青11 她这是当了一回……灯泡? 江露脸上的笑意, 慢慢地,落了下来,她看向郑清河身边坐着的那个美女, 又移向郑清河,又看向美女,然后又移向郑清河, 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了几下,没说话。 原来郑清河,和谁都很配。 这个美女, 也和他很般配嘛 。 她压下心里的一阵酸意。 没了酸意,又涌起一股失落, 但很快, 她就深吸口气,打起了精神,不过任务而已,何需当真? 倒也不必现在就心灰意冷, 任务还是想要完成的, 攻略还是必须的, 她还想好好活下去呢。 输人不输阵, 在片刻失落后,江露又重新扬起笑容,曾经有人说过,她笑起来的样子最动人,最美好,所以她自然要笑了, 要把自己最动人美好的一面呈现出去, 要让别人高攀不起, 遥不可及,她就是这么自我鼓舞出来的自信。 至于笑容背后有没有一丝丝的勉强,她也顾不得了。 “我来看看你啊,但你有客人,好像不太方便啊。”她笑了一下。 看样子,还是改天没有人的时候再来跟他解释吧,有人在也解释不了什么,唉,来得不是时候,“那我就……”她脚尖一转,就想走了。 结果,她一转身,郑清河脸色就沉了下来,突然说道:“进来吧。”他站起了身,似乎迎客的姿态。 旁边那个美人,看到他突然起身,还愣了下,但很快尴尬地笑了起来,然后问她:“清河,这位是……?” 江露也不等郑清河开口介绍,她自己笑成一朵灿烂的太阳花,对那个美女道:“我们是下乡的地方认识的,我叫江露,美女你好。” 对上美人,江露可从未怯过场,她怯得不过是得罪了男主,再过来怕看他脸色而已,但是现在他邀请她进来了,那她就不客气了,让她进门,她就胆子壮,给递个梯,子她就敢下来。 抬脚就进了屋子。 眼晴还不忘四处扫一下,郑清河的这间单人宿舍,空间不大,右面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他这待遇还挺好的,单人床还是木质新床,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她路过其它宿舍门口的时候,看到那些开着门的房间里,住的都是铁床,还是上下铺。 房间还有一扇大点的窗户,正对着书桌,书桌另一边放着衣柜,她往右一扫,门口还有个小餐桌,是吃饭的地方,粉刷雪白的墙壁,收拾干净的地面,还有床上铺着整齐的白色床单和被褥。 与她看到其它宿舍乱糟糟的盆碗、毛巾、拖鞋到处都是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李援朝的个人卫生向来是极好的,江露喜欢。 这个美人似乎没想到江露这么称赞她,叫她美女,她本来有些笑容凝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客气的笑容,“唉,你好,我叫朱苓,工农兵大学的学生。” 工农兵大学? 江露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情,她大概猜到了这个美女的来历,应该是张娜老师的学生吧,被叫来给郑清河辅导学业?在这个年代,男女关系这么保守的风气下,让一个女大学生给一个男同志辅导功课,其实是不太妥当的,张娜作为一个老师,应该不会不懂这个情况,那如果她这样安排了,就还有另一层意思。 郑清河今年二十三岁了,还没有成家,是不是代表着,张娜老师很想儿子早点成家?她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接触最多,一定很看好这位女同志,所以有意的想撮合她和自己的儿子?用给儿子辅导功课作借口,让他们有机会慢慢相处,一举两得。 江露几乎猜到了真相,她又开始酸起来,她就知道,这个李援朝认回父母,肯定变了,哪怕她没有说过那些话,估计这个人也会变的,再也不是在红旗大队时,天天哄着她的那个人了,进了大城市,看惯了莺莺燕燕,可不就花了眼吗?她情不自禁地咬起了唇,看了他一眼,扭开了脸,嘟起了嘴。 甚至将手里拿着的礼盒,紧了紧,她想把礼品拿回去了,不给他了,说不定她前脚送了礼盒,后脚他就送给这位美人了,她才不做那冤大头呢。 “坐吧,喝水。”两人说话的工夫,郑清河起身拿起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给江露,然后下巴点了点床。 江露立即抿了下嘴唇,她还真的有些渴,从火车站回到家,又来到这儿,还真一口水没喝到呢,嘴唇有点干,她随手把礼盒放到吃饭的桌上,伸手接过来,没有多想地坐在了郑清河铺得整齐又干净的雪白床单上。 水温还好,有点微烫,她急着喝了好几口,才想到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垂眸看着自己,她试探地向他弯了下唇角,讨好地说:“谢谢你,郑清河同志。” 刚笑到一半,看着她的郑清河同志就把眼神移开了。 江露:…… 书桌前坐在椅子上的朱苓,看到江露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郑清河的床上,她睁大了眼睛,虽然屋子里就只有两把椅子,都在书桌前,确实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坐,但是,一个女同志,进来就坐在男同志的床上,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郑清河可是个很爱干净的同志,床可以让人随便坐吗。 朱苓想起她半个月前刚来起,屋子里只一把椅子,她进来也站在这张床的床边,郑清河那时候并没有让她在坐床上,而是立即将她请到了自己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他又去找了把椅子,所以她也很矜持地,从来没有坐过他的床。 她眼神看了看郑清河,又看了眼江露。 江露这会儿不太紧张了,大概坐在床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个味道,还是熟悉的气味儿,倒也安心下来,反正她就厚着脸皮赖在这儿,她也不止一次厚脸皮过了,再说来都来了,进来怎么啦,进来都进来了,坐下床怎么了,再说了,是他请自己进来的,她又不是死皮赖脸要进来。 何况这两人都不尴尬,她有什么可尴尬的,她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儿,看着书桌上摆着课本,她还主动询问美女,“朱苓同志,你正在给郑清河同志辅导功课吗?” 朱苓看眼江露手里的杯子,那是玻璃杯,是郑清河平时喝水用的杯子。她喝水用的,是郑清河从柜子里拿出的新杯子,她看着那个杯子回道:“辅导谈不上,我只是个学生,是张老师让我多来帮助郑清河同志学习新知识。”她又强调,“张老师是我的老师,也是郑清河同志的母亲。” 江露心道,果然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她眼神又看向抱臂倚在柜子上的李援朝,哦不,郑清河。 他在她看过去时,就起身,走到了椅子那边坐下,“朱苓老师,我们继续吧。” 朱苓一愣,瞥了眼坐在床上的江露,这个人是来找郑清河的吧?事情还没说,就这样让她待在这儿? “没关系吗?需要我回避吗?”她压低声音问了下郑清河,用刚好江露能听到的声音。 江露听到了也装没听到。 “不用,开始吧。” 江露心里也犹豫,有人在,也不方便说话,她走还是不走啊,郑清河什么意思,还真把她晾在这儿。 “好的,那我们继续,不过……这位同志。”朱苓企图提醒他,床上还坐着个人呢,难道不用理会了吗? 郑清河已经开始翻书页了,他淡淡道:“再有半小时这节课就上完了。” 朱苓半天才道:“好,那我们先来看语文课本的第一页,最高指示这里,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 江露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俩,一个听着认真,一个讲得仔细,看着可真赏心悦目,可时间长了,也是无趣得很。 她开始无聊到差点打哈欠,还不如在家睡觉,几次想打断他们,跟她们说一声自己先走,可人家在讲课,她也不好意思说话,就很没意思地在郑清河屋子里转了个遍,然后身找了找有没有打发时间的东西,结果什么书也没有,报纸也没有,没有任何可以看的东西,她还拿起了一个好像装药的盒子看了看,刚要打开瞧瞧里面装着什么,结果看到郑清河一边听课,一边眼神扫向她,她立即把盒子放下了。 好,不动,不动。 她又回到床边坐好,但坐着坐着,又犯困了,三天两夜的火车,没有睡饱觉,回到家都没坐稳半小时,就又坐了近四十分钟的电车跑了过来,实在又累又困,她就趴在郑清河雪白的床单上睡着了。 等到半小时后,朱苓的课讲完了,郑清河收拾课本的时候,她一回头,就看到那个莫名其妙跑过来,又什么都不说的女同志,竟然睡到了郑清河的床上,还把鞋给脱了,脚还伸进了叠好的雪白的被子里。 她穿着鞋的脚还没穿袜子,就那么搁在了郑同志雪白的床单被子里了,朱苓:…… 还睡得那么旁若无人。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不矜持了吗? 她看向正收拾桌上书本的郑清河,有人都睡在了他床上,都没有意见吗,她隐晦提醒说:“她看起来挺困的,是不是没休息好?”她看了下手腕上的女士手表,“时间不早了,下午四点……”这个时间,女同志已经不适合留在男同志的宿舍了。 但郑清河好像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而是说:“时间不早了,辛苦朱苓老师,我送你下楼。”说完起身还将椅子拎起来轻放到一侧,没有发出声音。 朱苓怔怔地看了眼他的动作,以前他叫她朱苓老师,她笑容满面,她的理想工作就是留校做个老师,过着像张娜老师一样精致的生活,但今天,她有些笑不出来,称她老师,尊重自然有,但也是很有距离感的称谓。 “……不用叫我老师也可以,你可以叫我朱苓……” 郑清河点了点头,道:“四点了,确实不早了,这一班电车快到了,朱苓同志,我送你下楼。”郑清河低着声音说道。 朱苓看看他,又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年轻女同志。 时间不早了,她是得走了,那这个女同志不叫醒一起走吗? 郑清河说完已经走出门口,对床上睡得安静的人视而不见,朱苓只好站起身,拿起背包,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说了句:“她……” 还没有说她不走吗?郑清河就伸手将门关上了。 他将门关上了…… 朱苓愣了下,看向关好的门,这道门也阻止了来来往往不少往屋子里探看的目光。 “走吧,朱苓同志。” “哦,好,好的。”她恍然地点了点头。 最后送到楼下,她走出去几步,回头看了眼,看到郑清河将她送下楼后,转身就快步上了楼,她眼看到二楼第二个房间,门被打开,然后,门又被关上了。 朱苓…… 从她来的这半个月,每次她来,郑清河都将门开着,她觉得很舒心,这是尊重,是在乎她的名声,她觉得张娜老师的儿子,是个非常不错,又尊重女性的人,就算文化水平稍低,但人很聪明,学起东西来非常快,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相信不需要五年,两三年他就能考上大学,所以朱苓教得用心,也来得很勤,她也有自己的心思,毕竟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合适她的男同志,已经少之又少。 学校的同学倒是有几个,但s市本地的却很少,她不想嫁给外地人,可本地的那几个她又看不上,她心里也着急,条件稍好的男同志是非常抢手的,她就算长得漂亮,可年纪总是硬伤,后来张娜老师介绍了她儿子给自己认识,言语间也期待他们可以结成超越友谊的关系,她一见到张娜老师的儿子,就非常满意,若以前让她找一个学历只有小初水平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见了人后,就又不是绝对的了。 她本以为,这个人肯定是她的真命天子,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十二分的用心打扮前来见面,授课那也是培养感情。 本来还感觉良好,以为对方也很满意她,两人相处融洽,可如今她发现,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回事儿。 而这个只有小初水平学历的男人,竟然很抢手,来找他的女人品质那么高,甚至超过了她。 她的信心一下子被打击到了。 朱苓皱起了眉头,她心底还是不想放弃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满意的人,家世背景都配得上她,年纪同岁正合适,将来考上大学,学历也没有问题,只要对方现在没有说自己有对象,那她一定会尽力争取。 …… 江露一觉睡了三个小时,睡得无比香甜,无比安心,还在床上滚来滚去,头发都睡散了,头上绑得丝带不知道卷到哪里去了。 等一醒过来,就发现,她是睡在郑清河的床上,本来铺得干干净净的白色床单,都被她睡皱了,叠好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扯到了身上,卷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她脸还埋在被子里,里面一股淡淡清新的青草味。 头还拱了两下,一抬头,就看到正坐在书桌椅子上,冷着脸看着她的郑清河。 江露:…… 她停下了伸懒腰的手,也停下了下抬起来要拉伸劈叉的腿,尴尬地爬起来,“我睡着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她看了眼窗户的天色,还有太阳的照射,但肯定时间不早了。 她起来套上鞋,就赶紧回过身把郑清河床上的被子叠好,然后给他拉平弄皱的床单,又在上面抹了抹,平整后这才起身。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她边说边偷偷把凌乱衬衫掖回裤子里,本来想找他解释,结果还在人家床上睡着了,今天出师不利,还是明日再战吧。 郑清河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来找我什么事?” 江露…… “也没什么事儿,我这不是回城了吗,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你,看你过得挺好,我就放心了……” 郑清河一直盯着他,她说完,他就接道:“我们什么关系,还用得着你刚下火车就跑过来看我?” 江露站在那儿跟小学生犯错被老师责罚一样,她手玩着衣角,低着头道:“那不是认识吗,在队里,你也很照顾我,我来看看你,怎么了?”说到后面,她还理直气壮起来,对呀,她又没说要跟他处对象,就说来看看他,为什么要低三下四,她本来就理直气壮,有什么不行的,以后她就说来看朋友,报答恩情,这怎么了?她过来了,他还能把她赶出去不成?” 郑清河冷哼了一声,“那行,已经看过了,以后别再来了。”说完他要站起来。 “唉唉唉,等等。”江露立即阻止他站起来送客。 “我……”江露觉得不说不行了,“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我就是想过来跟你道歉,中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是我不对,是我错了。” 她跑到郑清河身边,摇了摇他衣袖,说:“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我就有点喜欢上你了,意识到这一点,我就很无措,你还拿了东西让我带回家,当时我的心里特别特别内疚,我觉得我是个负心汉,我爸妈早就跟我说,有机会就把我调回城,他们绝对不同意我留在北边,我如果哪天走了,那不是辜负你了吗,你都二十三了,我还这样拖着你,不是害你吗,我觉得我不能这样对你了,不能再浪费你的时间,所以才……” 见郑清河脸色不好,她立即又道:“可是!” “可是,我回家就后悔了呀,不,我坐在火车上回城的时候就后悔了,回家那两天我都想好了,到时候让我爸想办法把你也调到s市,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还特别高兴的回到大队,一回去包还没放好就跑到你家,结果你家门锁着,我又跑到大队问,才知道你档案户口都被调走了,我真的好难过,就给我妈写信,让她也把我调回来,你不信,你去打听嘛,那天到大队,我连水都没喝,就跑到你家拍门了,大队好多人都看到了,我还去大队问你,我好后悔,我那时候对你说的那些话,你能原谅我吗,我们恢复如初好不好啊,我真的特别想你,我刚下火车,就一路坐电车打听到你的住址,就自己一个人跑过来,可还没进来,就看到你和美女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好难受,我都想走了,你非要让我进来,看你们恩恩爱爱,我也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就睡着了?”郑清河冷不丁接了一句。 江露本来酝酿出的一丝泪意,立即憋了回去,“……我就是太困了嘛,急着回来,火车上都没睡好。”江露看着他的脸色,感觉比她刚来时的陌生劲儿,要好多了,她一激动,就要不自觉地挤在他腿边,要往他右腿上坐。 “嘶!”郑清河一把掐住了她的细腰,没让她坐下来,他眼睛往门那边看了一眼,江露这才注意到,门虽然关上了,但门旁边还有个小窗户呢,那个窗前来来往往的人来回走动,如果有人脸贴着窗往里看,屋子里一览无余,这种坐在一起的事,这时候被人看到可不行,虽然一般人不会把脸凑到别人窗户上。 窗虽然有窗帘,但白天是不能拉上的,门关不关上无所谓,窗帘拉上就会惹人怀疑,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拉窗帘?所以除非晚上睡觉,否则没有人会挡。 江露的腰最不能碰,被郑清河一掐,就忍不住啊了一声,然后拼命躲开,挣扎,于是她就在郑清河身边扭得就像条要逃跑的小鱼,本来还沉着脸,冷着脸的郑清河,愣了下,他看了眼小窗,直接按住她,然后把她轻松拎抱到了小窗看不到的一处死角,将她抵在了墙上。 “你在我面前,扭成这样,你想干什么?” “不是啊,你放手,我的腰不能碰……” “不能碰?”他的手箍得更紧了,她的腰不能碰,但他握起来可真太舒服了,尤其挣扎的时候,简直让人不想放手,那就挣着吧。 “说,那个郑佑平,真的是你对象?”他语气严厉地问道。 在知道郑佑平是郑家养子,而江露的姐姐江华嫁给了郑佑平,他真的窒息,这是姐妹共抢一夫?虽然江露是被抢的那一个,但一想到江露喜欢过这个人,他就从心底不舒服,极度不舒畅,所以哪怕是张娜极力挽留,他也没有住在那个家里,而是住在了宿舍。 “哎呀,你别掐我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没和郑佑平处对象,你可以打听啊,我从没和他处过,那不是,那不你我去昌河县的时候,那天,你对我耍流,氓,我又和你分到了一个大队,我不是慌吗,为了保护自己吗我才在流氓,不是,才在你面前说,我有对象的,这都是借口,都是借口呢。”江露真受不了了,他拇指还放在她腰上面,他放的那地方,就好像有电流,还时不时的用手指摩挲她,她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郑清河被她一句一个流,氓,说得额角青筋直露,“那你为什么说你的对象姓郑?既然和他没有处过,为什么会说姓郑?” 对象姓郑?啊,这么严谨的吗?她都没有记起这个细节啊,但她有急智:“那当然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啊,要不你这个流氓不信怎么办?” “流,氓?我看你是没见过真正的流,氓!”他咬牙道。 “那你妈妈的信,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信上说让你不要再惦记郑佑平?” 江露边忍着痒,一边脑袋转得飞快,甚至还有点兴奋,对嘛对嘛,不怕问,就怕不问。 “郑佑平以前和我们家住在家属楼,跟我和姐姐认识,我那时候才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天天跟着他屁股后面转,就是当哥哥一样,是我妈误会啦,你不信你看我,在看到我妈妈信,知道他和我姐结婚的时候,我状态有差别的吗,你不是天天能看到吗?我是不是很无所谓,与我无瓜的样子?我有伤心吗,有难过吗?没有吧,我该吃吃,该喝喝,这足以证明,我并不喜欢郑佑平,他嫁谁与我无关,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喜欢过人呢,自从见到你以后,我才喜欢你这样的,郑佑平他拍马也比不上你啊,你是天,你是地,你是我的好兄弟,不不,我是说,你比他高,比他帅,比他对我好,我从来没喜欢过他,我真的只喜欢过你一个,你是我的初恋,援朝……” 他离江露很近,一直冷着脸看着她观察她,江露被看得很虚,忍不住耍赖地跟他撒娇,“我真没骗你,对你说的那些话,我回家就后悔了,我真的归心似箭地回到大队,想跟你道歉,跟你和好,我还提了好多吃的,去你家敲门,谁知道你已经不在大队了,我当时都快急哭了,好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你不信问王梅,赵铃,李青他们,你能不能原谅我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是真的只喜欢你,那,s市这么多好的男同志,我要不喜欢你,我干嘛要追着你,巴着你啊,别的男人就没有你李援朝好啦?” “好好好,我不说了,别的男人都没有你李援朝对我好,你可以罚我,但以后不要不理我了,好吗,好不好啊,你答应一声啊。” 她小手已经不掰他箍在腰上的手了,而是轻轻地搭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声央唧。 郑清河的手总算是松了松,但显然他还不打算放过她,他目光在她脸上打转,一脸怀疑地问,“你为什么要找我?你知道我就是郑清河?”在没找到他之前,郑清河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早就死掉了,可江露一到昌河,就有问过他,知道不知道一个叫郑清河的人,那时候他也万万没想到,郑清河就是自己,既然一个六岁就病死的人,那江露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江露松了口气,所有的问题,只有这个是最容易糊弄的,她可以随便瞎编,瞎扯也没有人知道,毕竟这种事情,无关紧要,难道还能怀疑出她什么东西来,郑清河病死的时候,她这身体恐怕还在吃奶呢。 “我是听我姐说的啊,郑清河病死在昌河,没有见着尸体,我以前看到了一本国外的书《疯狂的安娜》里面有个小故事,就是有人把别人的孩子扔掉,然后用自己的孩子李代桃僵,那个母亲三十年后知道,就发疯了,我就是突发奇想,毕竟我到昌河插队,就想找一下,会不会郑清河没有死呢。”幸好,她当初就跟郑清河问了一嘴,后来去别的地方问,都避开他,因为他一听自己念郑清河三个字,他就生气,那生气还看不出来,但就很别扭,江露就再没跟他提过。 郑清河盯着她,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最后说了句:“你可真闲。” 反正江露把理由递上去了,爱信不信,她心里这么想,脸上却讨好地对他说:“真没想到,现实比小说还跌宕起伏,还要精彩,只是可惜,不是我亲手发现真相,对了,援朝,你是怎么回到郑家的?”她一直好奇着这件事,她就回家过个节,在这八天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郑清河就突然回到了郑家,郑家一家团圆。 郑清河听完,没有解释,而是将她压在了墙上,两人靠得极近,门左面光线微暗,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目光从她的额头,再到她清澈的眼晴,白如珍珠幼嫩的脸蛋儿,目光最后落在她那处红色娇艳的唇瓣上,轻声说:“你说让我罚你,我该怎么罚你?” 他的目光暗示的再明显不过了,江露被他看得浑身难受,来的时候他还一脸陌生,拒人于千里之外,都快把她吓退缩了,结果现在,盯着她,就像狼盯着一只羊,非要讨一口肉吃似的。 男人这种眼神,她再清楚不过了。 “那,那就罚我亲你一下吧,放过我吧,求求你。”江露扭了几下,还是没从他身边扭出来,哀叹,看来只能让一步了,谁叫她现在正哄他和好呢,只好自己凑到他唇边略敷衍地亲了一下。 反正李援朝单纯,什么也不懂。 倒也不是她装清纯,而是她不太想和男主过早地进行身体上的接触了,因为上一个世界,她真得在这上面吃到苦头了,有时候男人喜欢你真不是件好事儿,她很精疲力竭,还总是换不来男主的满意,顾宴虽然不说,但目光里的暗示,就经常嫌她中看不中用。 好看是好看,百看不厌,但是……用起来不太行,,女人太娇气也不是个好事儿,她哭起来倒是挺美的,梨花带雨,他要狠下心也能狠下心来,但是谁让他们真心相爱呢,怎么可能看她哭而无动于衷呢,结果就是一个不舒服一个忍着更不舒服,最后两边都不满意。 所以江露就想,这个世界还是尽量不太早身体接触了,能拖就拖,能少受点苦就少受点苦,她更喜欢感情上被呵护的感觉。 可现在这情况,可容不得她了,她刚应付完,郑清河眼神变得深幽,她还没等退回去,他就跟着她往回退的动作俯下身追了过去,直接将她堵在那儿,肆意亲吻。 吻住的那一瞬间,他的腰背都弓了起来,那熟悉的体温和手掌的温度又烫得江露难受起来,甚至亲吻,她都觉得他的吻太炙热了。 江露被挤在了墙上,还要一动不敢动地任他亲,像只乖巧的小猫咪,直到里里外外亲够了,才松开嘴,听着对方在她耳边喘了半天,那声音,简直让江露脸蛋发烫,但她是一句不敢哼,一声不敢吱。 至于为什么,因为,她感觉到危险了,就像一个食草小动物,碰到了食肉动物,那种让人汗毛直立的不妙预感,实在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她紧紧贴着墙,靠在那儿,不敢动,一动不敢动,拼命地在心中祈祷,亲完了?好了吗,快好了吗?快点亲完!一想到他一边亲还一边维持着壁咚不断靠近她的姿势,真是怕了怕了。 许久后,他才面色平静地放开了她。 那一刻,江露简直喜极而泣。 她赶紧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蹭皱了。 真是的! 以前她碰到李援朝的手臂,他都会害羞,现在这副样子,在她面前都丑态百出了,他都面不改色了。 人真的是会变的! “把头发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吃饭。”在江露一番口干舌燥的解释之下,又在她主动献出自己的红嫩,香舌后,郑清河同志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愿意纡尊降贵地带江露出去了。 江露身心都松了口气,赶紧跑到郑清河宿舍的柜子前,那里放着镜子和梳子,她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唇,一被吸被咬就红艳艳,好似涂了胭脂一样,看着真是烦心,她只好拿起木梳子将头发随便梳理了两下,梳完又跑到郑清河洗手盆那里洗了脸和手,取了干净的毛巾擦干净。 郑清河看着这个女人在他的单人宿舍里乱窜,还跑到他书桌前翻他的课本,翻了几页看到里面的内容竟然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拿着他的钢笔,拔出笔帽看看笔尖,又盖上了,基本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她好奇地翻了一遍。 连衣柜都打开,想看看里面有几件衣服,稀奇的是,他竟然丝毫没有呵斥她,还看着她这样乱翻,等着她翻完,也没有催她,打开衣柜的时候,江露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意思就是我可以打开吗? 郑清河竟然没理她,那她就不客气了,直接拉开来,看里面有几件衣服,哇,里面一排全新的衣裤,料子全是好的,一看就是江娜老师给儿子置办的,款式都搭配好了,她还伸手摸了摸那几件衬衣,布料还是现在最流行的,怪不得郑清河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嘛,穿对了衣服就是显得人很精神,郑清河竟然也任她伸手翻,仿佛她翻看理所当然,好像她如果想看他抽屉里的存折都不管的样子。 郑清河拿了饭盒及饭票,拉了她一下,“过来。”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五点多了,宿舍不少人都拿着饭盒或盆往食堂赶,广源科技制药总厂条件很好,职工的待遇也很高,食堂经常加菜,一个星期能吃两回大肉,周二有时候能吃到牛肉生煎包,到了那天,食堂人满为窜,特别拥挤。 今天周四有回锅肉,还有白面馒头、小米粥和各种炒菜。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同是司机的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同志,他拿着饭盒,抬头那么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跟着郑清河身后下楼的江露,他年纪比郑清河大一岁,二十四岁,还没结婚,因为在制药厂工作,还是开车的,工作好待遇好,一般姑娘他就看不中了。 这年代稍微进个好厂,工资高点,见识多一点,再跟着一群领导走南闯北,眼界开阔了,优秀的人也见得多,那眼光就会出离的高,他就越来越想找个好的,有思想的,还有外貌的,所以看的姑娘不少,可至今仍是单身。 这一点,他就不得不佩服郑清河了,人家也不知道家里是什么关系,突然空降到了制药厂,厂里本来就没有空缺了,硬是在司机里挤出来一个位置,人挤进来不说,还给分了间单人宿舍,主任亲自给他挑了厂里本来要分配给干部的新家具,送到了宿舍里,这也就算了,人家还不开大车,不开夜车,只开小车,还专门给厂里领导开,来去就半天活,不累还跟着长见识。 背景郑清河不说,他也摸不透。 但从这些天来找他的姑娘来说,真不简单啊,那些姑娘那是品质高,层次也高,先是一个年纪稍大,特别有气质的女人,大概是他姐姐还是谁,来过两次,又送衣服又来送钱,后来又来了个年轻的女人,听说是大学生,来给他辅导功课,据说郑清河在制药厂待不多久,人家将来要考大学,来这里纯粹历练几年,将来大学毕业说不定就会分配到制药厂当领导,谁敢红眼病他呢,说不定几年后,人家空降厂长给你小鞋穿。 那个女人就够漂亮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这个更绝,更艳,简直花颜迷人眼,人间至绝色,看一眼,眼晴都想长在人家身上,那腰,软得能让人眼晴陷进去,拔不出来。 冲人一笑,简直恨不得围着她转呢,这年轻司机欲哭无泪,如果他将来的妻子能有这姑娘一半那么好看,他也心满意足。 这郑清河什么人啊,怎么身边各种好看的姑娘呢? “清河,这是,你对象?”他忍不住凑跟前,问了一下,也许是妹妹呢,他充满希望的看着他,就算明知道不太可能。 郑清河看了他一眼,停顿片刻,嗯了一声,“食堂今天什么菜。”他问了一句。 年轻司机听他嗯的一声,没否认,就知道完了完了,之前那个女人,他问,郑清河还说,是给他辅导功课工农兵大学的老师,现在这个直接就承认了。 他略失望地回:“周四,回锅肉,馒头、稀饭,炒菜好像是清炒丝瓜、青椒土豆丝、木耳豆腐汤,还有炒鸡蛋。”这伙食没挑了,在制药厂每天吃饭是最开心的事,菜单个个背得滚瓜烂熟,要么大家都想进总厂呢,分厂就差一截了,主要是厂里领导没有开小灶,跟着厂里食堂一起吃,所以,食堂哪里敢糊弄呢。 那位同志问郑清河是不是他对象的时候,江露还悄悄看了郑清河一眼,见他嗯了一声,她这个心终于放下了,然后就高兴起来,今天来的目的是达到了,顺便还明正言顺地做了郑清何的对象,怎么会这么顺利,她还以为会被奚落一通呢,没想给个梯,子,郑清河就给她接住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怕了,宣示主权妥妥的。 甚至路上再有人问,江露抢先直接回:“你好同志,我是他对象,我叫江露……” 而她身边郑清河,看着江露的样子,许久,嘴角微勾。 郑清河带了食堂的饭票,这个时候的饭票上印着一碗稀饭,馍票一斤,饭票五两,他手里一大把。 最后把食堂每个菜都打了,两个饭盒装得满满的,还有一个食盆,还带了五个馒头。 这个时候两角五分就可以买五个白花花的大馒头,麦香味浓,嚼劲儿十足。 三角钱就能打一份回锅肉,一人限一份, 江露帮着他拿,盒盖上都是黄澄澄的炒鸡蛋。 这都是钱啊,就是制药厂的职工,都没有打这么丰盛过,有一两个菜就很好,为了省钱,有的就只打个回锅肉和一个汤加一碗稀饭,三毛八分钱搞定。 郑清河一顿饭用掉了两块多。 "能吃得完吗?"江露知道他食量大,可是这都五个人的量了。 “你吃不完给我,过来坐。” 他俩走哪儿,周围的人就往哪儿看。 真新鲜,一个空降,一个美女。 “他们干什么老看着我们?”江露坐下后,望了眼四周,有一个人拿着馒头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斜着眼往他们那边看,都害怕他看着眼晴飞出来,回不去了呢。 “还不是你长得太招人。”郑清河瞪了她一眼,“别看他们,快吃,一会儿凉了。” “嗯,好。”江露听话地拿起了筷子,把自己饭盒里的回锅肉全拨给了郑清河,郑清河挟了几块蛋给她,看她吃了一口,才低头大口的吃起饭来。 “清河,这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做着工作制服走了过来,坐在了江露旁边。 没等郑清河说话,江露就咽下了口里的蘑菇,立即说道:“我是郑清河的对象,你好,我叫江露。” 对方看了看江露,也笑着说:“我是维修车间的,我叫赵英梅,本来还想给郑清河介绍一个,没想到他已经有对象了,行,那你们慢慢吃,我就回去了。”她说完就起身,走时还看了江露一眼。 等人走了,她哼声道:“专门过来给你介绍对象,看来你很受欢迎啊,郑清河?” 郑清河听到后,脸上眉也开了,嘴角也带着笑意,眼神都柔和了,他敲敲了江露的饭盒,板着脸:“快吃你的饭吧,多吃点,看你瘦的,身上没有二两肉。” 江露:你有,你饭桶。 赵英梅出了食堂,见到维修办公室里的同事蒋小丽,她摇了摇头:“人家那是对象,今天来看他了,这个郑清河是不错,听说是厂里领导的同学给塞进来,家里条件好着呢,人家不图厂里的待遇,也不图工资,就图个见识和阅历,厂里领导对他照顾有佳,他只给领导一个人开车,平时空闲都在学习,小丽,你还是别想了,这样的人,找对象不可能找咱这样的,再说了,你也看到了,人家那对象长得太优秀,比不了,跟人坐在一起人家是花,咱是草。” “等回头我再给你介绍个好的。”可但凡个好的,都被人早早定下来,哪还轮得到她们这些小人物呢。 被叫蒋小丽的女干事,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 江露吃完了饭,看到外面天黑了,她才想起来:“啊,糟了!在你这边习惯了,我都忘记回家了,电车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时候还没回家,她要被江母骂了。 郑清河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开车送你回去。”如果不是宿舍不好留她,晚上她留在这里也不错。 他和厂里其它人不同,别人兢兢业业的工作,他只需要跟着领导走,领导今天有事没来,所以他就休息一天,别人也指使不动他,平时厂里领导早上用车,下午很少用,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读书,这是江娜特别安排的。 车还随他用,只要不耽误了厂里领导外出就可以,没人管。 这个年代的小轿车,江露还是很好奇的,一路上在车里翻翻看看,还打开了收音机,收听广播。 坐电车到江家要四十多分钟,坐轿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此时已是晚上六点,天幕已降,夜黑灯少。 郑清河把车停在了江家楼下,夜色下江露用眼尾瞄了他一眼,然后冲他粲然一笑,眼尾的红晕在暗光下显得十分妩媚,她轻轻地说:“援朝,那我先回去了,拜拜。”冲他一挥手,万丈红尘任你飘,她却一扭小腰,就要打开车门下车,却不管是不是有人被她的笑容和身姿迷得五迷三道,心荡旌摇。 年轻精力旺的男人,谁能顶得住她夜色下的妩媚之态呢。 还没打开车门,就被郑清河伸手拽住胳膊,一下子拉了回来,喘着粗气地将她抱在怀里,他目光匆匆地扫过四周,见没有行人,就把她压在椅背,弓身急吻。 貌美知青12 男人对自己爱的女人, 是很难控制自己的,尤其这个女人还在自己怀里时,那种从身到心的急迫感, 江露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全身紧绷,那种气氛,让她不安又害怕。 车里空间这么小, 她左看右看,躲无可躲,最后不得不直面他对她那直接、猛烈、幼稚也最真实的热烈眼神。 江露之前还觉得李援朝这个人动不动就脸红, 很单纯,她错了。 这会儿在车里, 他简直就是情场老手, 在她面前,那就一个很不正经的样儿,不但软硬兼施,态度强硬, 语带诱哄, 时不时带着低笑的去逗她, 笑她, 他俯身看着他的脸蛋,那一脸渴望的表情,不但要亲,要吻,还要和她亲吻。 可能以前都是装的,现在才原形毕露, 这个人, 一下子变得特别霸道, 看得江露一愣一愣的,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要她乖乖自己主动亲他,不听话还会咬她脸蛋儿,虽然只是轻轻地力道,是情侣间亲昵的那种亲吻般的感觉,也没舍得使劲儿,可江露脸蛋儿嫩啊,一咬脸上就是个印子,还有点疼,于是她就气恼地追打他。 越打他,他就越招惹她,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江露抬手打他,他也不生气,任她打,但他要整治江露的办法可多着呢,在车里她拿小拳头锤着锤着他眼神就变了。 江露很想下车回家,可他不放她走,强硬的握着她手臂,说将她拽回怀里就拽回来,最后车门她都碰不到,还跟她开玩笑说,东西好像掉到她衣服那了,他要找找看。 “郑清河!你……”太捉弄人了吧。 江露简直不敢相信,以前的李援朝真不这样,他很害羞的,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主动过来帮她下车,当时不小心碰到她,他还一脸任她打任她骂的样子,站在那儿也不敢看她,不但耳朵,连颈项都红了。 可是现在呢,不就换了个名字吗,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还变得这么坏!就会欺负她,她差点抬起脚揣他。“不要脸!” “不要脸?你既然这么说,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真正不要脸的男人,是什么样儿的,过来!”江露听着他危险的语气就不妙,此时不跑还待何时,结果刚一起身,就被他轻松地提起来,拉了过去,亲呢抱着她,哄着她,搂着她的腰,把她抵在座位那儿,让她一动也不能动,反复缠着她就是不肯放她走,有些动作幼稚起来真可怕。 一开始江露还能忍忍,忍,等他亲过了,就能放开他了,没想到,越忍越过份,越亲越重,慢慢的就开始不满足亲了。 这可不行!江露知道他的意图后,立即反抗起来,拿背对着他,手臂护着自己。 并直接拒绝,“不要!我要下车了,让开!”只是这声不要,就像猫叫。 但奈何不过螳螂挡车,对方深懂以蚕食之计,吞顽抗之敌,自后轻点,再到前,自下,再慢慢。 最后无论她再如何顽抗,终被他得逞。 得逞的那一瞬,她听到了耳边传来胜利地、得意地、沙哑地低笑声,之后她就再也没能从敌军的手里夺回阵地,只能任他捉弄。 车停在黑夜中的街道角落,大概停了二十多分钟。 幸好此时天已黑,夜已晚,没有路人经过,最后,郑清河同志自背后环抱姿势凑到满脸通红的江露耳边,他低哑轻笑拨逗着她说:“我收回中午的话,也不是那么瘦……” 说完,也不管她反抗,就堵住了江露的嘴,专注深入地亲吻了起来。 嗯,真甜! 江露气得含糊地在他嘴里骂了他一句,恨不得口水扑他一脸,但也只扑了他一嘴,但他好似甘之若饴迫不急待的样子,还希望她多扑会。 ……半小时后,江露终于被放出来,她逃似的钻进了家属院里,没敢向身后看一眼,生怕看完,又被追上来拉回去,李援朝真的学坏了! 江露一路跑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赶紧整理了下衣服还有头发,尖尖的衬衣领子也摆弄整整齐齐,就是,她龇了下嘴,嘶了一声,缓了缓后。 这才拍了拍自己脸蛋,她脸蛋从下了车,就一直通红,还说他没有他不会他单纯,他明明就是很有很会,很不单纯嘛!他到底从哪里学得这些,还是男人真的对女人无师自通?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进了门。 家里灯亮着,江父江母,还有江华?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 “江露,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家里人找你都找疯了,你去哪儿了?你真是急死我了。” 江母果然生气了,“一回来就不听话,刚才我还和你爸说,我还要出去找找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天都黑了,吃饭不知道回家吗?你一个女孩子!” “妈,你着什么急。”舒服坐在沙发上的江华,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道:“她能有什么事儿啊,s市治安那么好,喊一声,联防队就跑过去了,还怕你宝贝小女儿被拐跑了不成?” 江露听到联防队的时候,心里惊了一下,随后想到郑清河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他们刚才可是在楼下停车了半小时,如果被逮到了,可好看了呢,孤男寡女在车里楼楼抱抱。 她可不想被游街啊,不能再有下次了! 其实联防队的人也欺软怕硬,普通百姓他们就会冲在前,一脸无所畏惧趾高气扬,但看到车,都知道开得起车的都是领导,搞不好还是市委的人,他们就轻易不会上前找不自在的。 “你去哪儿了?才回来。”江母没理江华,只质问江露。 “我去看望一起下乡的同志。”江露胸口有点不舒服,想去换衣服。 “下乡的同志?北面插队的?”江母紧跟着问。 “嗯。”江露敷衍道,反正她也没说错,下乡认识的嘛。 “下乡了,怎么没在乡下,还在城里?男的女的?”江母问。 “朋友嘛 ,都回城了我就去看看他,还在他们那儿的食堂吃饭了呢,谁知道回来时电车晚了,还走了一会儿。”江露赶紧解释,说完还看向江父。 江父果然善解人意,“行了,都回来了,少说两句,下次不能这么晚了,让你妈担心。” “好,放心,准点到家,那我去洗漱了。”说完江露就溜了。 江母倒没想到江露是去看男同志才这么晚,以为是女同志,也就没细问,“那吃饱了吗,我给你留了饭。” 江母还想问,人都跑了,最后罢了。 大厅里,江华坐在那儿,吃了两口水果,胃就又难受了,她放下水果,眼睛却如探灯一样打量着自己这个妹妹,目光上下扫视,她觉得有点不对。 江露进门这状态,体态风骚,粉面含春,细汗涔涔,双颊绯红,眼角带春,胸前的衬衫细看还有些褶皱,明显是被按揉过的,脖子上好像还有点红痕。 她是才结婚几个月的新婚女人。 江露这样子,她太熟悉了,这不就是被男人疼过的样子吗?眼角那媚态都快弥漫出来了。 啧啧,这妹妹平时看着清纯绝伦,懵懵懂懂好似什么都不懂,干干净净似的,谁能想到还会撒谎呢,这么晚回来,还这个样子,不是被男人弄了才有鬼了,看看那一身人间尤物的样子,全身上下都冒着让男人神魂颠倒爱不释手的骚劲儿,也就她妈那亲妈眼,才看不出来吧。 江华嫉妒地冷笑。 她是不会提醒她妈的,不但不会提醒,还会帮着江露隐瞒,哼,还没结婚就被男人搞了,等男人跑了,又失了贞操哭去吧,长得再美人家也不会要二手货。 她心里也在想,江露都认识谁?那男人是谁?反正肯定不是想要跟江露结婚的人,当初郑佑平就是这样的,根本不想跟她结婚,就是玩玩,要不是她威胁他要去郑家爆光他耍,他害怕他爸妈没办法才答应了,那时候他根本就不想娶她,还跟她说是一时冲动。 所以,这种婚前就这么不想负责的男人,八成就是玩玩,不当真的,最后她这妹妹也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郑佑平那样被她抓住了弱点。 如果再搞出了孩子,人家若不要,可有得乐了。 江露洗了个澡,看到花生米的时候,简直脸颊飞红,呸,那个郑清河到底跟谁学的,太不正经了,还说她是……牛奶花生米?这什么样的比喻,弄得她现在都不敢照镜子,那里跟她嘴唇一样,亲几下就红艳艳的,她用凉水洗了洗脸。 整个人清爽了,才出了洗澡房,就听到江华在跟江家父母说话。 江父严肃地道:“江华,你既然已经嫁给了佑安,就安心和他过日子,就算郑佑安不是郑中辉的亲儿子,那也是亲外甥,何况从小养到大,还能亏待了这个外甥不成,你以为郑中辉做到现在这个位置,靠得是什么,靠得是凝聚力,是能够容纳别人过错的心胸,难道靠得是狭隘短浅的眼光?”江父很少这么严厉的训女儿,但江华三天两头的闹,他不得不说两句了。 “人家已经把郑佑安养这么大了,家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跟养自己儿子有什么区别,留你们在郑家就代表了人家对你们的态度,不管是亲的还是表的,对郑家来说,都是儿子,亲儿子找回来,那就是两个儿子,是喜上加喜,谁不想子孙多?有谁会把两个儿子再扔出去一个?郑中辉这样做了,还是她张娜这么说了?” “你们自己不要疑神疑鬼,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做到郑佑平妻子,专心养好身体,有吃就吃有喝就喝,把肚子里的孩子健康的生下来,其它事,不归你管,要是不愿意回郑家,待在家里也行,让你妈上下班照顾你。” 江母坐在沙发上也不个好脸色,这女儿,太能折腾了:“你爸说的对,怎么,嫁给郑佑平现在还后悔啦,晚啦,早干什么去了,我早不同意你嫁过去,你非要嫁,就看上人家是什么首长的儿子,现在人家变成首长的外甥,你又看不上了,闹,你就闹吧,看你能闹个什么好,动不动就往娘家跑,郑家有保姆伺候你,还伺候不好你了?” 江华一脸气愤,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父母还都不理解她。 “爸,妈,你们怎么能向着郑佑平,不向着我?我才是你们女儿,我才是该委屈的人啊,郑佑平明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一开始为什么要瞒着我,就算结婚了,他都没有告诉我这件事,他这不是欺骗吗?郑家没找到亲生的儿子还好,现在人家找到了亲生儿子,你们知道我和郑佑平继续待在郑家,我有多尴尬?” “怪不得呢,他怎么那么害怕他爸妈,感情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你说这个人多卑鄙,多恶劣,我要是一早知道他是收养的,当初我就不会嫁给他了,说他两句怎么了?他这是欺骗!欺骗我的青春!” 江华简直太委屈了,她为了怀这个孩子受了多大的罪,就为了保住郑家唯一的金孙,好不容易保胎到现在三个月了,快要稳了,却突然告诉她,郑佑平不是郑家的孩子,是个养子,那对江华来说,这就晴天霹雳啊,能不吵才怪了。 什么外甥?要真是外甥养子,她还能忍一忍,当她不知道呢,郑佑平的爸爸当初把人家的儿子弄丢了,又把自己儿子给人家养,完全把人家当冤大头,这哪里是养子啊,这比养子还不如,这是仇人之子啊!那张娜知道真相能干吗?她现在看到自己,形同陌生人,哪里是当她儿媳妇的态度,她觉得自己像个寄人篱下的乞丐。 他们现在还能留在郑家,是郑中辉安抚了张娜。 说哪有来了一个儿子,又赶走一个的道理,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就白养了?劝张娜要有容人之量,儿子现在回来了,就是万喜,万幸,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她在门外都听到了。 郑佑平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天天喝酒跟她吵,她江华还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呢,肚子里这个,算什么郑家的金孙,毛都不是,一想起来她就后悔,当初还不如下了乡,把郑佑平让给江露好了,何必跟她抢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呢。 “在家待几天就回去,你要不愿意住郑家,就去郑佑平分的宿舍住。”江父拍了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江父摇了摇头拿起报纸去了书房。 江母也手指点着江华:“你啊,就爱拔尖要尖,对你有什么好处?管他是郑家的养子还是亲生的,日子不得照样过?哪有你这样甩手就不过了回娘家的道理?你小心郑佑平不要你。” “他敢!”江华又咬了苹果一口。 虽然她觉得在郑家待着不舒服,但江父说不喜欢郑家待着,就搬去郑佑平宿舍,那是不可能的,郑佑平单位分的宿舍,那条件比郑家差远了,郑家小二层洋楼,自带卫生间,还有保姆每天三餐照顾,卫生两天一清扫,吃的东西,自然不用说了,想吃什么跟保姆说就好了。 郑家不吝啬这个。 搬出去,能有这待遇?宿舍食堂能吃点什么?洗澡还要跟人抢位置,住的房子还那么小,厕所还是公用的,她就算寄人篱下,也没想过要搬出来,也就是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冒牌儿子的媳妇,肚子还不是人郑家的金孙,本为张娜就没拿她肚子里的孩当回事,现在就更不当回事了。 这能让她舒服吗? 江露回了房间,擦干净头发,任头发海藻一样披在身后,然后随手从空间取来一把仙枣,绿壤有伸缩功能,但最多也只能种两棵树,玉米和蛇莓果她已经不种了,只种了一棵仙桃树和一棵枣树。 都是普通的种子,但是一旦种到仙壤里,就变异了,两棵树都不大,结得果实很少,桃子就不用说了,江露自己省吃俭用,枣就更不提了,半人多高的枣树,一次只结四十九个红枣。 不过那红枣真好吃,一个个颜色是宝石红,特别璀璨,抓在手里像抓了一把宝石,流光溢彩,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放进嘴里,轻轻一咬,一股暖流,入口即化,满口香甜的枣香弥漫,这种世间美味不可辜负,也不能与别人共享,只她一人独享尔。 俗尘的那些东西,就只是填饱肚子而已,这个才是她的主食。 她享受地眯着眼睛,红红的小嘴吃了一颗又一颗,每一颗都只有小指头那么大,没有核,放进嘴里连枣皮都会化在口中,舌尖在跳舞,实在太美味了。 她双腿跨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子背,一边晾头发,一边吃得正开心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抱着三个月肚子的江华,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是满屋子的枣香味儿,江华现在吃什么都吃不进去,吃什么都想吐,只能天天吃点没有味道的面条和水果,还不能放肉,问想吃什么,什么胃口都没有,现在瘦得脸颊都内陷了。 这会一进来,闻到了枣香味儿,口水立即分泌出来,这种香香甜甜的枣香味儿,让她有了饥饿感,让她立即产生了我想吃枣的念头。 她到江露从手心拿了一颗,正往嘴里放,那是一颗枣,她手心里还剩了一个红艳艳的枣子,她快步走过去,不客气地从江露手里夺过了那颗枣。 “你哪来的枣子,自己在吃独食啊?”她低头一看。 这枣…… 这枣也太好看了吧,那个皮油亮油亮的,晶莹剔透,还特别新鲜,拿在手里还挺沉的,而且不断的往外冒着香味儿,直吸引的江华口水飞快的泛滥出来,全身都在渴望着吃到这个枣儿,她忍不住的把红枣放进嘴里。 咬了几口,那个好吃,入口即化,好吃到她都飘飘欲,仙了,舌头都快一起吞下去了。 但一颗枣也太小了,她扔进嘴里没嚼几下,就感觉到没了,好吃的东西只能吃了一口,就嘎然而止,那个难受劲儿,还不如没吃到呢,她立即看向江露:“这枣还有吗?” 江露正吃着高兴,冷不丁就被人夺走了手中食,不过想到那个空间还是从江华身上得到的,倒也没说什么,拍了拍手,一摊,“没了。”那是真没了,桃树三天才结十个仙桃。 仙枣五天才结四十九个。 一天平均下来,江露只能吃不到十个仙枣,她自己都不够吃,每天还要数着个数吃呢,今天的九个已经被她吃了八个,就只剩那一个,被江华抢了。 没了,那是真的没了。 江华气急败坏,“有好东西,你留着自己吃,你有把爸爸妈妈放在眼里吗?你姐姐我还怀着孕呢,自己在屋子里吃好东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江露愣了下,然后“哈”的笑了一声,不敢置信地道:“搞笑,我吃个枣儿还得经过你的同意,你去把爸妈叫来,到底谁过分,谁不讲理?你要想吃,明天让妈去买,红枣能给你买一篮子,你爱吃多少吃多少,我可管不着你,你也别来管我!” “那能一样吗?你这是鲜枣!”江华怀了孕越发的不讲理。 “想吃鲜枣你去树上摘啊,现在九月末正是摘枣的时候。”江露一点也不客气的回怼。 江华压下了一口气,心里想,树上摘的哪有你手里那个枣好吃,她前几天就吃过枣儿了,没这么好吃啊,但她又没什么理由说江露了,就算说给爸妈听,爸妈听着也会觉得她无理取闹,枣算什么好东西,当姐姐的还要跟妹妹抢这一口。 她忍下脾气,放柔声音,在江露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来,“是姐姐刚才说错,这不你这枣太好吃了吗,我最近胃口也不太好,就好这一口,你这东西哪弄的,再给姐买点。” 江露依然跨坐着椅子上,没动,手臂搭在椅背上,没什么兴趣地道:“不知道,别人给的,就这么几个。” 江华忍了忍,“那你明天再去找那个人,去帮我买点。” “不认识,路过的人给的。”江露敷衍着说。 江华立即把声音提起来了:“路过的人会给你吃的?人家凭什么给你吃的!”一听就是假的,是应付她,压根就不想给她买来。 “可能看我长得好看吧。”江露王婆卖瓜。 “你……”江华气得头冒白烟,好一会儿才忍下来。 江露还劝她:“江华,你总是生气对身体不好,想吃枣明天让妈去给你买,你就是吃两筐我都不挑你理,随便你吃,我这做妹妹的,心胸宽大着呢,不会为了一个枣两个枣的跟自己姐妹发脾气,也不会抢了自己姐姐手里的东西,吃完还骂姐姐过分。” 江华手攥着椅背,冷哼道:“不用你伶牙俐齿牙尖嘴利,你是当我不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我没跟爸妈说,你得感谢我,你自己不照照镜子吗,跟男人鬼混了也不遮一遮,我清纯的妹妹哟,还没结婚就跟男人睡在一起,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浪。”江华终于不客气的撕开了脸皮。 江露听到,立即抬手摸了下脖子,估计是郑清河忍不住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迹了,换别的小姑娘早就被臊哭了,但江露不会,她虽然不太愿意男女之事,但也没那么保守。 她毫不在意道,“你没结婚不也和郑佑平混在一起了吗,我好时候也没看出你那么浪啊。” 江华冷笑,从椅子上起身,“江露,你最好别得罪我,我好歹结了婚,你还是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你以后还要不要找对象了,你要找对象,我要是告诉他,你是个被人玩过的破鞋,你看谁还敢娶你。”她冷哼了一声,“我要把这事儿传出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嫁个好人家了,江露你可别逼我,也别怪我,谁让你失了贞操了呢。” 江露眼皮都不夹她一下,贞操个鬼啊,谁在乎那东西,“那行啊,如果你这么干的话,那我就要把你之前处的一二三四五个无中生有的对象跟姐夫说一说了,你要离婚,别怪我,谁让你婚前不检点,就跟郑佑平睡了呢。” 这把江华气得,当场捂着肚子就要耍赖倒地。 “小心点,你这身子骨,一旦不小心,可就一辈子不孕不育了。”江露看戏似地目光看着她,动都不动一下。 江华立即僵在了原地,最后,气得磨着牙出去了。 “哎。”江露一身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衣袖上没有的灰,没想到跟李援朝这坏蛋勾心斗角,她这嘴炮的功力见长了,她可谢谢他嘞。 睡觉前,她把梳妆台的护肤品拿了出来,都是她妈找人从港口那边捎过来的,用着也就还行吧,就是没有爽肤水,她从仙壤空间摘了片枣树叶子,翠绿得像玉做的一样,泡进水中,喝完一杯水后,就用叶子沾水在脸上拍啊拍。 直拍得白白嫩嫩,光光滑滑的,再涂上膏体,她还掀开衣领看了看脖子,忍不住嘶了一声,牛奶白的皮肤上,被人狠狠嘬了一口,那一块红通通的,怪不得被江华看到了,这也太明显了。 …… 这边江露香甜地进入梦乡。 那边宿舍里的人,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二十三岁的男人,又是身强力壮,骨硬筋强的时候,荤腥若没沾过,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倒也能忍一忍,可一旦沾到一点女人的好处,知道了那是什么绝品美味了,那是日思月想,干什么都要想一想,身体根本就忍不了,会很真实的反应出来。 只要稍微一想起来那女人红嫩妩媚的样子,想起来她那娇滴滴求饶的声音,一宿有半宿就那么直挺挺的抗着,哪里还能睡得着觉啊,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越挺越浑身燥热,越燥热越挺着。 第二天一有空,跑完车,他就去了江家,堵到了江露,直接把她拉到了车里,一脸紧绷严肃的样子,江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他一路把她拉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水库后面的路旁,在车里把她好一顿欺负。 江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上趴着一个喘息兽,简直要发疯了。 “你叫出来,这里没有人。”他还在她耳边粗喘着说,“快叫,我想听。” 她叫个屁啊,荒山野地,还有没有人管管啦,快放我回家! …… s市工农兵大学,人数不多,只有三千多人。 这些学生都是以各种推荐入学的方式进入学校,所以入学时的同学文化水平参差不齐。 江露读了一个多月发现,学校的数学班,里面最高的学历只有三个人,初中毕业,剩下一群是小学毕业生。 她:…… 她这么一个不太了解这时代课本的人,还以为自己进了学校,现有知识会拖后腿,结果她还是里面学历最高的尖子声,数学成绩吊打一群小学生,她最后被安排到了药学院制药专业。 课业很轻松。 学校每个月会贴补生活费十二块,食堂伙食不错,午餐会有一份土豆炖排骨,才三毛钱,还有猪油拌饭,吃完不少人还会用热水冲一下碗,碗里的水立即变浑浊,同学们美美的喝着。 江露问旁边的同学:“好喝吗?” “还行,比开水有味道。” 江露微笑。 工农兵大学生的学习时间实在太轻松,一周只有几节课。 学生平时的时间都被大量的活动和课外劳动占据了,学校也三天两头地组织大家学习“两报一刊”的文章。 江露夹在这些人中间,就在混日子。 有兴趣就参加,没兴趣就逃课。 不仅躲课,她这几天连郑清河都躲,那次在水库,他实在太过分了,她真的怕他了,之前还去两次他宿舍,这几天她都没过去,有一次看到学校外不远有台轿车,她一下子认出来那是郑清河开的,他都跑到工农兵大学来堵她了? 吓得她腰一猫,最后顺着学校一侧的矮墙爬上去,从另一条小路,一路跑回了家。 之后又是一星期没见面,江露都有点想他了,不见面想,见了面又害怕,如果见到,他不扑上来就好了,他们就谈甜甜的恋爱多好,为什么一定要跟她深入接触呢,不接触感情就不升温,真的很烦恼。 冬至,学校放假了。 江母带着重礼拉着江露到郑家。 “当初你给家里写那封信的时候,我和你爸还商量过,给你找个什么单位挂名,你才下乡三个月,这讲出来你爸都掉面子,真不好张嘴,结果,第二天人家张娜老师就找到我,说有个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看看江露需不需要,我和你爸可高兴坏了,你进了大学,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咱们得去人家家里好好谢谢人家,去了你嘴甜一点知道吗。” 江露啊了一声:“要去郑家啊,我……不太想去。”她现在暂时又想见李援朝,又不太想见到李援朝…… 不过她又想了想,这时间他不在郑家,在制药厂呢。 于是她就跟着一起去了。 郑家接到警卫的电话,这次张娜亲自迎了出来,“许主任,来了,这边请。” 她说完打眼一瞧,门口站着江母还有江家的小女儿,那小女儿,比上次还要娇艳三分,生的真是桃面花靥。 穿了条灰色长裤,上身套了件红色的毛衫,简简单单,却又极不简单,那红色把她衬得越加粉面桃腮,一双眼睛溜溜哒哒地四处看,眼神一动就显得顾盼生辉,几日不见,这女孩还微微胖了点,胸口鼓囊囊的,是个男人都想多瞅她两眼。 真是勾人。 怪不得,她那个刚认回来的亲儿子,跟她还没熟两天,就开口跟她这个还陌生的妈,张口提了把人调回来的事儿。 真以为工农兵的名额那么好弄呢,那都是人情,都是关系,要上下打点的。 若不是她这个亲儿子张了嘴,单就江家,求她到面前,她也是不太好揽过来的。 她端量了一眼才笑着迎上去,和江母客气寒暄一番。 “江露,快谢谢张老师。” “谢谢张娜老师,这个名额老师肯定费心了,以后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江露表真心,表感谢。 张娜笑了下。 上一次江露看到她时,还是个很冷淡个人,虽然打扮时尚,但整个人灰灰的,情绪不是很好,但这一次,她看到的张娜,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状态,儿子找回来,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你在学校还适应吗?”张娜问了一句。 江露立即眯眼笑起来,她不笑还好,这一笑千树万树百花开,“适应良好,学校老师都很好,同学很友爱。” 张娜点了点头,“请进。” 江母这次可真是豁出大手笔,还送了人参呢,这时候的人参那可是稀罕货,有钱买不到,而且全是野生参,没有养殖的。 “许主任,你真是太客气了,来来来,进来,中午一定在这儿吃饭,我让保姆安排一下菜单。” 江露进了郑家后,先贼眉鼠目地猫腰看看,欸?郑清河果然不在,这她就放心了,再在郑家到处溜溜哒哒看了一圈。 墙上原来的那个全家福已经不见了,现在是最近照的一幅的全家福,江露背着手站在照片前一看,嚯,在乡下时还没看出来,现在到了大城市,这么一收拾,平面照拉姿势这么一摆,郑清河的颜值,可比郑佑平高出一大截,怪不得江华各种不满,这真假男主,差别太大了,放在一起,就是真品和劣质赝品的区别,放谁也不甘心。 江露还没有庆幸两分钟呢。 外面就传来了说话声和脚步声。 门一开,郑清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朱岺。 进来后,他目光在屋子大厅扫了一圈,似乎在找谁,然后就落到了正站在大厅看全家福的江露身上。 然后江露就看到他嘴角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冰冰凉的,见到她后,就面无表情的把眼神移开了。 而张娜老师却用着比对江露还热情的态度,迎上前问朱岺:“外面冷吧,今天降温了,朱岺你怎么也不多穿点,为了美不要温度啦,快进来,清河,你们一起回来的?”顺手帮儿子拿过手里提的包,热情地询问儿子。 江露站在照片前,还在装模作样继续看,她听到郑清河用冷冰冰不高兴的声音回道:“在门口遇到的。” 脸拉得那么长,也不知道给谁看? 江露看到两个人出现的时候,她还不满呢,她有脸上露出来了吗? 很快几个人就路过她,“江家小女儿,今天和她妈过来串门做客,中午在这吃饭。”张娜对儿子说了一嘴,说完还看了眼张露。 张露刚要打招呼。 郑清河眼神都不瞧她一眼的,招呼也不打,沉着一张黑脸,风一般地上了楼。 搞得江露很尴尬。 朱岺倒是看见她了,一脸惊讶地说:“江同学,你也在啊。” 江露立即矜持微笑地点点头。 “那我和清河先上去了。”说完竟然也跟着上去了,上去的时候朱岺还用清脆的声音说:“清河,我能到你房间参观一下吗……” 江露在后面对他们翻了个白眼。 还清河,我能到你房间参观一下吗? 我都没看到他房间什么样儿呢,有什么好看的! 她出了门,一脚踢飞台阶上的一片树叶,然后到外面的院子里逛了一圈。 看到栅栏那边有个椅子,她跑到那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像个老大爷似的,一边坐着一边看着院子里的风景。 那椅子两边有扶手,她倚着的时候,就把腿放到扶手上了,这样坐着比较舒服,反正院子里也没有人。 她还又从仙壤空间取了一把小枣,一边吃一边看风景。 腿还没轻松放一会呢,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把她放在扶手上的小细腿儿给拨下了扶手,江露头还倚在椅背上,她立即仰着头向上一望。 就看到了郑清河不高兴的脸,眼睛正深邃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江露手还拿着枣在嘴里咬,见他的样子,她头特意气他的一歪,撅着嘴不说话地将他放下来的腿,又抬起来搭扶手上。 郑清河又将她腿直接给拨下来,并且还把她两条小细腿合拢在一起,不让她分开。 江露愣了,看了看郑清河,把枣吃进了嘴里,头又挑衅一偏,特别气人的样子,一边看着他一边将腿又抬上了扶手。 这时郑佑平下班回来,正走在栅栏处,他就看到,院子乘凉的椅子上坐着个穿着灰色长裤,红色毛衫的美人,椅着椅背,悠哉的吃东西,然后她突然把一条腿搭在了扶手上。 郑佑平立即站住了,这景色实在是……太诱人了。 这时郑清河走了出来,他伸手就将那放在扶手上的腿给拨下去了。 那美人愣了下,然后特别可爱的冲他一扭头,气哼哼的瞪着他,把拨下去的腿又放上去。 郑清河一声不吭又给她弄下去,还用手把她两条小细腿给合到一起,严缝密合。 郑佑平一下愣住了,这是郑清河对象?这么亲密。 那美人也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然后挑衅地和郑清河对视,当着面又将腿抬了上去。 “我就要这么坐着!” 他听到郑清河生气地说:“给我把腿合上!” 那后那个美人娇滴滴的声音,十分孩子气地道:“就不!” 貌美知青13 郑佑平目光落在娇滴滴的美人脸上, 她姿势妩媚,又带着一丝丝不自觉的诱惑,她眼睛里面似带着星星一样地挑衅望着郑清河, 嘴角还翘起来,笑着气人的那个样子,既娇媚、又可爱、诱人又绝美, 种种气质杂糅到一起。 郑佑平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平生所见皆是草,唯有此美胜仙人的感觉。 他呆呆地站在院外,拿着包, 看痴了。 郑清河板起脸看着江露在自己面前,一边不听话一边撒着娇, 一边还气着他, 大概是仗着她现在郑家,郑家现在这么多人,他肯定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才胆大妄为, 可别的事儿就算了, 女孩子, 把腿翘起来, 这像话吗? 他给她合上,提醒她不许随便在人面前张开,她居然又翘起来,还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笑嘻嘻的歪头气他,以前在大队的时候,可爱是可爱, 但也没这么气人啊, 那时候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 很乖的。 他沉着脸心道:想抬想翘是吧,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翘个够。 只怕那时候你想合,都合不上。 结果还没说出来,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眼睛锐利地看向栅栏外。 郑家是白色的栅栏,栅栏缝隙外能看到正对着他们的那个方向,站着一个男人,郑清河和那个男人的目光一下子碰撞到了一起,如铁轨擦火星,似有东西在飞溅,看江露看呆了的郑佑平,一下子清醒过来。 江露正和郑清河斗鸡眼呢,她看到他突然扭头看向院子围栏那边,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外面,然后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那个人也慌慌张张的转身,顺着栅栏向大门走。 她才重新嚼起嘴里的仙枣儿,那个人是……郑佑平? “嘶,不说你就不听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拆瓦,腿给我合上,在男人面前帐着腿,你知道什么意思吗?”郑清河生气了,直接弯下腰上了手,就把她两条小细腿给老老实实地并到一起,小细腿往上裤子上有个三角线,再往上就是平坦的…… 再往上是小细腰。 再往上…… 见到栅栏外有人,江露就老实了,这会儿看他脸色也不对了,她也没敢再吱声,江露很会看人眉眼高低,什么时候不听话,他也拿自己没办法,什么时候感觉到危险,她就乖乖的顺着他,她心里一清二楚,刚才没人看到的时候,她爱怎么怎么,他再生气她也照样嚣张,还敢直接说他你管不着。 但这会儿被别人看到了,虽然也没看到什么,但是郑清河觉得她被人看到了,他真的生气了,全身的气息都不一样了,欢喜的心情和怒气的心情,江露是很能感受到的,他要真生气了,她就不敢了,她倚在椅背上,乖乖的任他过来把她小细腿合好,并拢好。 只不过她身上的红色毛衫有点短,底边是紧的,站着往下扯一扯还好,坐着的话会往上撸起来一点,露出腰和长腿,那里就会更显得鼓囊囊了。 这么一个极其诱人的s形极致美好的曲线,就落入了正渴她如火的郑清河眼中。 他的动作随着目光一下子就梗在了那里,喉咙狠狠地上下窜动了下,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时郑佑平也从围栏到大门,从门口匆匆走了进来,低着头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而是一声不吭地直接进了楼里。 他终于想起来那个美人是谁了,可能上次见到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衬衫,纤细偏瘦,扎着两个辫子,辫子上还系着丝巾,那时候看着特别清纯脱俗。 刚才她穿着灰色长裤,上身是红艳艳的毛衫,她比上一次来看起来胖了一点点,头发没有梳成两条辫子,而是编了一条在脑后,发尾还扎了个白色带红点的丝巾蝴蝶结。 她脸蛋儿红润,眉目含情,十分娇艳,跟上一次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所以他一时之间有认出来,现在才反应了过来,她……不就是他的小姨子,江华的妹妹,江露吗?那个当初在家属院,十四、五岁就在他屁股后面打转,叫他佑平哥哥的那个女孩儿? 只不过后来,他娶了她姐姐,她就再也没来找过他,郑佑平脸色有点苍白地走进了楼里。 郑清河盯了郑佑平一眼,然后很不爽地看向江露,语气很不好:“我去学校找过你两次,你都不在,问你同宿舍的同学,她说你跳墙走了,你在躲着我?” 江露眼睛转了转,心里把那个乱说话的宿友骂了一通,到底是哪个傻姑娘出卖她的?看她回去怎么收拾她们。 这个年代的人,好是好,就是太实在了!什么真话都往外说,真是的,撒个慌都不会。 “没有!”江露笑面如花的坚定否认,“我怎么会躲着你呢,这几天正要去找你呢,你看,我这不就来你家了吗?” 郑清河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沉着声:“你把衣服拉好,里面为什么不穿衬衫?现在温度这么低,露着个脖子,好看吗?”他冷着脸说。 江露伸手拉了拉衣领,这衣领也不大啊,刚刚能露一点点锁骨而已,本来毛衫料子就软,是羊绒的,并不大,里面再套个衬衫,支棱起来,那能看吗?什么审美啊你。 她这么穿多美!管她吃,又管她穿,那以后是不是吃喝拉撒睡都要归他管? “把衣服往下拉拉,腰都露出来了。” “我这有裤子呢,高腰的,怎么可能露腰啊?”江露忍不住顶嘴道。 “你这裤子里面连条秋裤都不穿,这么薄的料子,又贴在腰上,穿裤子跟没穿有区别吗?”形状不都让男人看到了?别的女人穿不穿无所谓,她得给他穿好了,不能让别的人占了她的便宜。 郑清河瞪着她,那个脸,比黑河的水还黑呢。 江露忍不住站起来,叉起了腰,什么叫穿裤子跟没穿,没有区别?难道她光着了吗? “郑清河!我还没跟你结婚呢,你管……”得着吗?又是嫌她衣服小,又是嫌她裤子薄,难道以后她穿什么衣服,还得听他的了?那可不行! 郑清河的脸,立刻就成了锅底。 江露下个字就没太敢说出来,虽然满心的胆儿,但奈何她体力值不行,在他面前,她也就嘴巴过过瘾,他要顺着她,容着她作弄,她能踩着他脑袋上天,但是他要真生气了,江露就有点怂了,毕竟他一只手就能将她摆弄得明明白白的。 在昌河的时候,三百斤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算个事儿,轻轻松松,她这才不过百来斤,在他眼里,那可不就是随便摆弄的吗,单只手都能拎起来,想怎么摆就怎么摆弄着,一想起来什么,她就抖了下,怕了怕了。 郑清河眼神瞟着她,似乎在说:你说啊。 看完还直视着她说:“你想说我管不着?” 虽然说得声音轻,但说得江露怂,她哼哧着道:“……我也没说你管不着啊,你别那么小气嘛。”她赖在椅子上,不自觉地扭着腰向他撒娇,“那我说错了,行不行?郑先生,郑清河同志,人家是真的想你了嘛,才过来的。”她小手拉着他的裤子,小声央求着。 在他恼火的时候,她汗毛向来会预警,怂是一门学问,该怂的时候怂那才是聪明人。 会撒娇的女人,很容易能得到男人的宠爱,江露深谙此道。 她要不听话,不讲理,能气死人,不过她都有分寸的不讲理。 若她要是真心想哄人,那能让男人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火候把握得足足的,尤其用在郑清河身上,江露越跟他对着干,他越脸黑。 等他一脸黑,她就从杠精不服立即变成贴心小佳人,小腰一扭,小嘴一撅,一句人家想你了嘛,所以才急着来看你啊。 一句想你,就把郑清河同志的冰雪瞬间融化成水,哪个男人不想自己喜欢的女人依赖自己,依靠自己,一句想你,从江露嘴里说出来,他听着心里就很甜蜜,郑清河的脸色果然好看多了,江露一跟她撒娇,他抿起的嘴角就松了松。 江露眼睛在他脸上溜了一圈,看完眉眼,立即小嘴又甜兮兮地跟上一句,“我以后都给你管还不行吗,我永远都是你的人,只跟着你,好不好啊?” 这句话一说完,刚松开紧抿嘴角的郑清河同志,嘴角就很轻的往上抬了一下,他眼睛黑亮地看着江露,她貌美如花,她鲜艳动人,她头还轻轻拱了一下他手臂,扭得像条美人鱼,然后再仰脸看着他,嘴里各种好话往外冒,看得郑清河同志,口干舌燥。 江露很快又下了重磅,“……郑清河同志,有你在我身边真好,什么都照顾我,你对我好重要啊,我衣食住行都要靠着你帮我呢,离了你我怎么办呢,我一辈子都要跟着你,永远不离不弃……” 郑清河同志,对江露来,哄好也就几句话而已,只要她小嘴一吧唧,屁股扭一扭,郑清河同志就软在了她的小细腿下了,刚才还对她横眉冷对,说狠话的郑清河,她说完就觉察到他一身的怒气,瞬间消失无踪了。 一切风和日丽,平静如湖,微风轻轻吹过,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他虽然脸上没笑,可铮铮铁骨男子汉,被几句话说的身上筋也软了,骨也酥了,眼神都柔和了,嘴角都洋溢了,虽然板着脸在说:“你听话就好,快起来。” 但江露自下往上,看到了他耳朵,耳朵又红了。 当然如果没有那正对着她的脸,快熏着她的…… 她赶紧扭开脸,转移注意力,“好,起来起来啦。” 男人,可真是好哄的生物,就是脑子不太好,老是被下半生支配,注定要轮为女人的掌心之物。 她起个椅子,郑清河怕她摔倒,扶她一下。 江露也不客气地用白嫩酥指,握成拳头,紧紧攥着郑清河的拇指,要起来。 她最喜欢握他的拇指,郑清河就宠着让她攥着,另四个手指反包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小心地把她拎了起来。 “咳!”门口突然传来了张娜的咳嗽声。 两人一回头,就看到张娜正站在台阶那里,看到他们两个,手还放在嘴上,又咳了两声,脸上的表情说不上不好看,但也算不上很好看。 江露赶紧松开了郑清河的拇指,握他的拇指真的很舒服,别看他脾气好像不好,但是江露一握他拇指,他就一动不动任她握着,特别听话的样子。 她心里泛起甜蜜,脸上就会浮起红晕,仿佛是朵被爱情浇灌的花朵,越发的娇艳诱人,只诱引着她想诱引的目标,使目标终身只围着她,养护她,爱护她,为她翩翩起舞,为她流连忘返。 就算张娜在看,郑清河仍然捏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柔嫩的手指摩挲了下,才放开,几天没见的相思之苦,唯有碰触他才能缓解一二。 “吃饭了,快进来。”张娜又深深地看了眼儿子和江露。 她一个过来人,又是个女人,怎么能看不出他们两个的猫腻,那个江家的小女儿,十八岁花儿一样的年纪,长得又那么勾人,一颦一笑,都在哄她儿子,在他儿子面前稍微那么撒个娇,他儿子立即招架不住了。 别看清河一米八,九,一身的肌肉,有劲儿有力气,可对上面前那一百来斤娇小的女人,他是一点招儿都没有,就有那么一股狠劲儿有什么用呢,人家不过嘴上说上两句好听的,就立即被迷昏了头,眼里心里都是她,爱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她站在门口这么久,他都看不到,一门心思地望着那个江家的小女儿,哪还有平时那冷淡劲儿,嘴角都快翘上天了,也不知道江家小女儿给他灌了什么汤,什么蜜。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满意江家的这个叫江露的小女孩,可人疼是真可人疼,但是,她们郑家,两个儿子,都娶江家的女儿,这…… 虽然江家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但她还是想自己的儿子能找个能拿得住的女人,可看着他在江家小女儿面前的样子,哪里能拿得住,他是被人家死死地拿住了,整个心都跟着人家走。 她这个儿子,果然是郑家的种,郑家的男人都宠老婆,老婆是命,郑中辉是,他儿子也是。 当初她第一次见到江露的时候,握了手,她还想说,这手真软,柔若无骨,比她的手还软,肯定能找个很疼她的夫君,现在看,真是一语成谶,她找了她的儿子。 原本她还想撮合她的那个女学生,人很不错,长得也好,身材也好,和儿子也般配,却没想到,没有缘份。 清河对朱岺一点想法都没有,任她身材再好,人不瞄一眼,哪怕她在中间不断的制造机会给两个人,可清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喜欢的那个在那儿呢,大概是分不了别人一丁点的注意力了。 她叹了口气,“都进来吧,天那么冷,还待在外面,也不穿件外套。”她招呼了儿子和江露,等两个人走过来,她还摸了把江露的手,还挺热乎的,果然软得跟什么似的,这姑娘长这样的手,就是个招男人疼的,就算不找她儿子,随便找一个,哪怕没结婚前再牛再脾气爆,结了婚,也得在这姑娘面前化成绕指柔,这么软的小手,那就是在男人面前能屈能伸,会说甜言蜜语,会说男人爱听的话儿,会跟男人撒娇,全身上下都长着男人喜欢的样子,能哄得男人一生为她鞍前马后。 纵然心里不太愿意,但张娜还是笑着对江露道:“女孩子要注意保暖,快进去吧,进屋子里暖和暖和,饭马上就好了。” 江露抿唇一笑,“谢谢张阿姨。”她一笑,什么美好幸福都在她的笑容里,哪怕张娜再不满意,还是晃了眼,这眉眼,这唇红齿白,好似红丹玉露,哎,儿子栽的不冤,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谁又不喜欢呢。 她叹口气,瞧了瞧他俩,一前一后,女在前男在后,儿子还在后面护着她,给她伸手拉门帘,一个高大一个妩媚,一个刚硬一个柔软,一个不爱笑一个爱笑,一个美人花,一个护花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罢了,只是对不住朱岺那孩子,她看出来,朱岺是真看上她儿子了,那么优秀的女孩,就因为条件太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本来以为和自己儿子配一对挺好,没想到儿子早就心有所属。 这事儿张娜一手促成,现在她是一阵头痛,早知如此,就不张罗了。 郑家大厅很大,摆了一张八仙餐桌,郑家的保姆三十多岁,煲得一手好汤,已经在郑家做了三年多,只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做出了一桌子菜。 中间是几道肉菜,酱猪肘、青椒炒肉,炒腊肠、蒜泥白肉与调好的香菜酱汁,还有小半锅的羊头肉,其中有几道肉菜是早上就做好了,原本就备着的中午菜,因为来了客人,临时又加了几道。 外围放了些素菜,洋葱炒鸡蛋、炒三丝、黄瓜拌花生米、青菜炒鲜菇、小白菜豆腐、萝卜虾干汤…… 这个保姆做菜又快又好,一进大厅,全是饭菜的香味。 满桌子摆着的盘子碟子,还蒸了一锅的白米饭,楼上的人都下来了,江母之前一直在江华的房间里,直到郑佑平回来,才一起下了楼。 桌子前摆了椅子。 张娜把外面的郑清河和江露叫进来后,就招呼大家吃饭。 江母和江华与郑佑平下了楼,江母看到江露瞥了她一眼,“你去哪儿了?跟你姐说个话的工夫,就不见你了,别到处乱跑。” 江露点头:“嗯……我刚才在院子里呢,没跑。” “许主任,坐坐坐,都是家常菜,您不要嫌弃,今日匆忙,要早知道您过来,我就多准备几道好菜招待您了。”张娜身上披了青色印花的披肩,笑着招呼江母。 张母还愣了下,怎么感觉张娜热情了一点,她笑着说:“张老师,您也太客气了,这一桌菜,还不丰盛啊,太丰盛了,您也坐。” 江母在一个位置坐下后,郑佑平朝隔着江母的那个位置走过去。 还没等走过去呢。 郑清河身高腿长离得近,他拉开椅子就坐下来,回头还看了江露一眼。 江露目光在几人间溜了一圈,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江母和郑清河中间。 朱岺正坐在张娜旁边,她旁边的位置是留给郑清河的,结果现在空了下来,郑佑平只好走过去,坐在了那里。 坐下后,张娜看了眼儿子和江露,朱岺也看向郑清河和江露,抱着肚子下楼坐在郑佑平旁边的江华也看向江露和旁边的郑清河。 她愣了下,江华目光从江露脸上移到郑清河脸上,郑清河为什么坐在江露旁边,不是应该坐到张娜身边吗? 江母一开始没注意,注意到的时候,发现江露旁边坐着的是张娜的儿子? 她看了眼,对方个子很高,体格很壮,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毛衫,一条灰裤子…… 这时候,桌上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两人没坐在一起还没注意,坐在一起不知道的,一打眼看过去,还以为两个人是新婚小夫妻呢。 张娜笑道:“大家别客气,都是家里人,今天聚个餐,来来,别坐着了,开动吧,许主任,你尝尝这个肉,我家保姆做肉很拿手的,煲的排骨汤也不错。”说完张娜用公筷挟了一块排骨给江母。 “欸,好好,张老师也吃吧,今天这菜太丰盛了,有口福了。”江母急忙摆摆手,让大家都吃饭。 这些小辈这才拿起了筷子。 “江华怎么样,已经过三个月了,我看你这几天能吃点肉了,多吃一点。”张娜对江华说道。 张娜愿意在江母面前给她做脸,江华也不能不知好歹,尤其现在郑佑平不是人家亲儿子,她也拿不起乔了。 “胃口好多了,谢谢妈。” “朱岺,你也多吃一点,女孩子,稍微胖点好看。”说完张娜也给朱岺挟了一块,江露之前还瘦着,现在稍胖了一点,她那儿子眼睛都快长在那块肉上了。 前几天还回来他专注地盯着她的围巾看,那是一条红色的细羊绒围巾,还问她在哪里买的,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女士围巾看,那还能有什么意思,他还能喜欢那个女士围巾吗,那就是心里有人了,才会这样把这么点小事都记在心里,遇到好看的,还急不可待地问。 那时候她以为和朱岺有进展,结果…… “江露,你也多吃点。”张娜笑着看向江露。 江露听到,抬起头甜蜜蜜地对着张娜回:“好的,张阿姨。” 朱岺脸色就有点勉强了,就算桌上放着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了,她目光一直往对面两个人身上打量。 她甚至还看到,江露低头吃米饭时候,郑清河拿过保姆递过来的毛巾,放到了江露手边。 大家各怀心思地在吃东西,江华现在胃口好了,不吐了,看到肉眼睛发亮,毕竟三个月没碰肉味儿了,平时她倒不会这么急筷子,第一筷子挟了一大块蒜泥白肉。 郑佑平心不在焉,“郑清河怎么认识的江露?”他低声问江华。 江华吃了一大口白肉蘸酱汁,吃完就舒服了,听到后,“什么?郑清河认识江露?”她怎么不知道,说完她就看向江露和郑清河。 素菜桌子摆了一圈,江露最喜欢吃的青菜炒鲜菇,离她有点远,她眼睛瞄啊瞄,还没瞄第三眼,有人胳膊就伸过去,挟了一筷子蘑菇,放到江露面前碗里的白米饭上。 这举动太突然,桌子不少人愣了下,郑清河和江露认识吗,为什么会给江露挟菜。 所有人冒出了问号。 江露没敢看别人,赶紧低头吃蘑菇,这蘑菇是郑清河吃过的筷子挟的,如果两人没亲嘴之前,她还会嫌弃,这都亲得恨不得把她吞了,她这会嫌弃是有点晚了。 还是吃了吧。 接着,离江露较远的炒三丝和小白菜豆腐,也被郑清河陆续挟放在她碗里。 江露:…… 她低着头,对着碗,向郑清河看了眼,桌上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了,他想干什么?她脚已经使劲儿地在他脚背上踩了踩。 这暗示足够了吧,适可而止,他妈,她妈,都在呢。 结果踩是踩了,脚收不回来了,被他有力的腿肌夹在了其中,她抽,她再用力的抽腿,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抽,出来。 江母看着她:“干什么吃饭身子使劲儿?” 江露:…… 不敢动不敢动。 郑清河脸上一本正经,旁若无睹地吃着饭,腿却夹着江露的小腿不放,还慢慢磨蹭。 江露怎么扭都没扭过他的腿劲儿。 他如磐石,她就是花枝。 江华边吃边看着她们,越看心里越惊,这两人,这样子,这有事啊,她想到了江露之前晚上回来的那个样子,还有脖子上一看就是被人用嘴嘬出来的印子。 不会吧,难道那个野男人……是郑清河? 她脸立即涨红,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勾搭在一块的?那个郑清河回来也不过一个来月,她突然想到江露下乡的地方是昌河,而郑清河生活的地方也在昌河。 她意识到,这两人不会在昌河的时候就认识吧?江露说的去看下乡的同伴,难道是去看郑清河? 她捏着筷子的手都紧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笑了笑说:“江露,姐给你介绍个对象吧,我有个同学在食品厂工作,是个小领导,今年二十二,个子高模样好,家里条件也很好,父母都是市委的,哪天介绍你们认识,姐嫁进郑家,妹妹也不能嫁得差了,否则那不让人笑话我们姐妹吗。” 她一说完,就感觉到郑清河的目光盯了过来。 江母听到后,眼睛盯了大女儿一眼,什么场合说这个,什么你嫁进郑家,妹妹不能嫁得差了,让人笑话?笑话什么?说话摸不着头尾。 但明面上,她还是笑着说:“你妹妹才十八呢,不着急,我留她两年,我这个当妈都不急,你当姐姐的,急什么?”说完江母眼风扫了江华一眼。 这么多人说什么呢。 这话又戳到了朱岺,年纪可是她的硬伤,她今年都二十三了,江露才十八岁,最鲜嫩的时候。 她并不觉得自己年纪大,但和江露比,相差了五岁。 “十八也该找人家了,多见几个条件好的,长长见识,否则遇到一个就觉得好,还巴巴的扑上去,才叫人笑话。”江华眼睛都红了,她千方百计嫁到郑家,就是想做首长家的儿媳妇,结果找的人竟然是个养子,还是个讨嫌的养子,这就算了。 她抢了妹妹的人后,回过头妹妹找到了郑家的亲儿子,摇身一变,她妹妹成了首长家的亲儿媳妇儿,江华只觉得脑子也响,耳朵也响,简直能气疯,她这算计来算计去图了什么呢,她妹妹要真嫁了进来,她就成了个笑话。 “说什么呢,少说话,多吃点,来来,吃块肉,肚子里怀着一个。”江母要不是给江华留着面子,早就训她了。 张娜听完笑着圆场道:“有缘自然成,无缘别强求,没什么笑不笑的,都是缘份,江华也辛苦了,刘妈,再给江华盛点饭。”跟江母一样,意思是,多吃点,少说话,别讨人嫌了。 江华想摔筷子。 郑佑平看着江露,神色复杂,小时候围着他转的小女孩,现在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来了后,连一声姐夫都没有叫过,似乎真的跟他一刀两断了,那个曾经眼神里爱慕过他的女孩子,真的变了吗?还是在恨他,她和郑清河处对象,真的不是因为怨恨自己吗?恨他娶了她姐姐? “看什么看?”江华气得瞪着郑佑平。 郑佑平无语的看向江华,当初自己是怎么瞎眼的,竟然觉得她好看,现在再看看,连她妹妹一成都比不了,比他养母还不如。 郑清河眼晴在郑佑平和江华两人身上看了两眼,才移开视线。 “清河。”江母终于开口了,“听说你之前在昌河那边,正巧,我家露露也在昌河那边下乡。” 郑清河不理江露冲他撅嘴瞪眼,擦了擦端汤给江露的手,似乎早就等着人来询问般坦然自若地说道:“江阿姨,江露下乡正好分到我住的那个大队,我们一早就认识了。” 江母停下筷子看着郑清河:“哦怪不得,原来你和露露早就认识了。” 郑清河点头:“是啊,我和她处对象都已经处了三个月了。” 这句话一出,全桌哗然。 江露忍不住低下头,用手挡住额头。 …… 回到了江家,江母一进门,就质问江露,“你和郑家的儿子处对象这种事,怎么不告诉家里?”江母还是个挺开明的母亲,郑家是不错,但她也没想要自己两个女儿都嫁进郑家,而且这个郑家儿子还是个从小在乡下住过的,就算现在他被郑家认回去了,江母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这不是没来得及说吗。”江露跟在她身后进来。 “你都回来一个多月了,还来不及说?”江母想到什么,“上次你说去看回城的朋友,是不是就是看他?” 江露走到沙发坐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颗糖,点了点头。 江母真是越想越不对,“你们怎么就在乡下处起对象了,你那个时候不是知道你要回城的吗?” “就是他对我好嘛,下乡要干活的,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拔草都把手拔破了,都是他帮我干的,还总给我送好吃的,我就……” 江母:…… 她这女儿是傻子,怎么两口东西就拐走了? 怪不得,她女儿下个乡回来,脸没晒黑,手一点茧子都没有。 “那你后来那个记分员?” “就是他帮我的啊,有他在,我在乡下待着还挺舒服的。” 江母坐在了沙发上,想了半天,这事也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柔下声音道:“我不是不让你们处,可是,你姐嫁进了郑家,你再嫁进去,这姐妹两个都嫁进郑家,这说出来也不好听啊。”江母想来想去也犯愁,难道除了郑家没别的人家了?一个两个都要进郑家门。 “你说那个郑清河也是,去吃个饭,直接给公开了,我这个当妈的还是最后一个知道你们的事儿,真是。”江母哼声道。 然后看了一眼坐在那儿不说话没心没肺的小女儿,上去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糖纸,“吃吃吃,你都要嫁人了!还吃,你才十八岁,我还想多留你两年,二十嫁人也不晚,现在可好,你还有心思吃,哎呦,头疼。” “那我现在不嫁啊,多处两年对象不就好了吗。”处两年,正合她意,江露嘴里含着糖说道。 江母手指一点江露的额头,“你傻啊,那郑清河急着公开你们处对象的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告诉大家,你们处了三个月,想早点表态娶你吗,你这个傻姑娘,他今天提了,过几天就要上门商量结婚的事了!还由得你处两年!你是想让人望着你这山,跑死马呢?” “你可想好,真要嫁给他?你要是不想,妈去跟张娜说。”江母认真道,因为帮着干点活儿就嫁了,这也太荒谬了,再说她女儿还小呢,真不急。 “妈,他挺好的。”若是不处了,郑清河知道可还得了?江露赶紧说:“我就想多处一段时间对象……别的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想拖一拖,越晚结婚越好。 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小女儿,滴粉搓酥、螓首蛾眉,身影美好,怪不得那郑家的儿子那么着急,换了谁不想早点娶回家里呢。 看着女儿,“这事儿弄的。”江母一会儿觉得骄傲一会儿又糟心,再看看事不关已,还在皱眉吃糖的江露,吃糖还嫌糖不好吃,真是让人看着就烦,不好养还挑剔,竟然还有人抢着要,“回你自己屋去,等我和你爸再商量商量,两个女儿都嫁到郑家,这说出去,叫个什么事儿啊。” …… 郑家,张娜和郑清河也坐在客厅,张娜准备要淡淡郑佑平和江家两个女儿,但郑清河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当初,我能在s市遇见母亲,是因为那天,我去s市见的人,是江露。”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因为那天,他去见了江露,才遇见了张娜,才回了郑家。因为那天,他去见了江露,才因为遇见了张娜,而没去那辆死亡列车。 因为那天,他去见了江露,才没有犯下无所挽回的错误,而挽回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她。 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张娜懂儿子的意思,她沉默半天,最终叹了口气,江露何止是救了儿子,就凭她让她们母子团圆,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 天冷,小雪。 江露穿着薄呢大衣,正跟着同学抱着课本,嘻嘻哈哈出了学校大门,就看到不远学校外站着正在等她的人。 “你对象来了。”旁边的女同学嘻笑着说,这几天她对象来学校找了江露好几次,还给江露修了有点晃的床,买了好多用品和吃的,她们都跟着沾了光。 学校不少男同学知道江露有对象了,个个如丧考妣,本来以为有机会呢,谁知道才一个多月,就被人捷足先登,真让人扼腕。 江露跟同学打完招呼,一蹦一跳的跑到他面前,“郑清河同志,又找我干嘛?”她嘴唇弯弯,眼晴明亮,神色俏皮。 郑清河没有说话,点点下巴,将手里拿着的盒子递给她,让她打开。 江露头顶冒了个句号,突然送她东西,这是干嘛 ?她接过来,找开一看,里面有一条红色羊绒围巾。 围巾又轻又软,就像红色的云朵。 围巾上面还有个有点旧的存折单,她拿起来歪着头看了看,里面有个不小的数字,她没想到郑清河有这么多钱呢。 又送她围巾,又给她存折?他这是…… 她抬头看向他。 他不吭声,只是用幽深着目光凝视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 这就让江露想起了中秋回家前一天。 他也是这样来找她,送了一袋东西,那时候他穿着普通的衣服,提着一个旧袋子,也是这样看着她,把东西给她,不说话。 不过那时候她是狠狠地拒绝了他,自己还哭了一场,现在想起来,还有点难受。 她知道,郑清河怕她拒绝,一直也没有把处对象三个字说出口。 而现在,他仍然没有说出口。 是怕她再次拒绝吗? 江露本来还想说再拖一拖,不能拖也要再拖一下,多处一段时间不好吗?干嘛急着结婚? 可这话现在却说不出口了,他把自己,全身的家当都放在盒子里了。 她知道男主一直有外快可以赚,但这个年代能赚到小一万这么多钱,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这些钱对他来说,可能就是命呢。 那么沉重的东西,拿在手里,她又怎么能轻飘飘的对待。 想了半天,才呼出口气。 “好,存折既然给了我,那我就嫁给你吧!你没有了存折,我要不嫁你,你就娶不到媳妇了,那就太可怜啦。”她开玩笑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即灼热地盯着她,低声道:“说了这句话,就不能反悔了。” “可以反悔吗?郑清河同志?那我……” “想得美,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过来!”他直接打断她,握紧她的手,手心炙热烫人。 一路飞似地开车带她回了宿舍,江露不过是进屋里,脱掉了身上的那件毛呢大衣,露出了里面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毛衫,转身就看郑清河关上房门,拉上了窗帘,然后看着她,一脸的呼吸急促。 走过来时还把挡着他路的餐桌给掀到了一边,上面吃饭的饭盒,还有杯子都哗啦一倒,他也不理,直接就奔着她来了。 江露有点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实在太有侵略性,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一转过身,他就从身后紧紧抱着江露,呼吸又急又热,脸颊不断有气在喷涌,江露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全身都没有力气。 他身上的温度为什么那么烫,烫得她发抖。 像个大火炉。 她怀疑冬天烤着他就行,都不用烤火。 “清河……”就在她双腿软得快站不住时,撒娇地吐出两个字。 他完全不顾她的软弱无力的反抗,弯腰一把将她轻松地横抱了起来,她的脸颊紧贴在他结实起伏的胸膛上,听到此时此刻他心脏传来剧烈的跳动声。 她被直接放到了木质的单人床上,他脸上有汗,俯身贴在她脸畔,看着她被他抱得面颊微醺,满面嫣红,软倒在床单上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他轻笑了声,暗哑地在她耳边说:“摘花生了,掉在哪了呢……” 然后江露偏过头,不敢听,更不敢看,只觉得一颗心被他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如过山车一样弄的她心脏怦怦的乱跳。 晚上如果有起夜的人,路过郑清河宿舍的人,就会听到里面有隐隐求饶的声音。 “不是喜欢分着吗?好好给我分!” “不分了不分了再也不分了……呜……” 貌美知青14 江露怎样也没想到。 当初碰了她一下, 耳朵和后面的脖颈就会红成一片,看到她冲他笑,就会脸红的移开视线的那个看着就蛮清纯的李援朝, 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可看他这一脸急得好像全身细胞都在焦,都在燥的样子,对着她急不可耐, 低三下四,还跪下了高贵的男儿膝? 江露立即有了一种他求着自己的感觉,那骄傲劲儿就上来了。 但这种牛哄哄的感觉也没有维持多久, 她性子很软,看他可怜, 也就心疼地松了口。 迂尊降贵, 勉为其难地对他点了点头。 他眼睛那么黑,那么幽深,那么亮,他脸上带着微笑, 欣喜地低头专注地看着她。 江露答应后, 就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脸颊爆红, 像涂了胭脂, 郑清河现在真的变化巨大,他的眼神再也没有李援朝看她时那样小心纯粹,反而越来越炙热过分,她被看得都有点想逃走了。 她微微一动,他就很快察觉到了 这个男人,竟然还狠狠地开口威胁她! “想跑!你敢?”他嘴唇移到她耳朵旁, 低笑说道:“你已经答应了的, 若想跑, 我就……” 他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你敢!哦哦,好好好,不跑不跑我不跑……”他一瞪她,真是怕了他了。 江露赶紧认怂,她要杠,他比她还会杠呢,她不高兴地伸手推他两下,结果就被他紧紧抓在手里不放了。 她拽他就拉,江露明白,他这是在戏弄她呢,见她开始恼了,他才低低的笑了两声。 “郑清河!”她不高兴地扭了扭。 她就搞不明白了,你说你一个双膝下脆男人,还跪在她面前的人,跪都跪着了,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很牛的样子?凭什么呀? 跪着的人何以如此骄傲? 自己看看自己跪得姿势好不好,认清自己位置行不行。 男人,那就得给女人下跪的,这世界有一个数一个,没有一个男人,没给老婆跪过,不信就说出来是谁,看他有没有给媳妇儿跪过。 就连他郑清河!现在不也双膝着地吗? 牛什么啊! “以后你,只能对着我这样,遇到别人,就给我老老实实,不许再姿势不对的坐椅子,听到了吗?你敢在外人面前,还像上次在我家那种不规距的坐姿,我……”他威胁地瞪了她一眼。 坐个椅子都做不好,七扭八歪的干什么?不知道有外人在吗? 他一抬手,她立即吓得惊呼了一声,“你还敢打我啊!啊,我错了!我改!”刚才还理直气壮,现在马上认怂,算了算了,两个人在一起,她杠不过,两者相遇,体力强的人胜,她嘴巴哪有他的力气大,她要是有郑清河的体力,她能追着郑清河把他打得满头大包,不讲理到让他跪地求饶。 可她没有! 她的小胳膊小腿,实在是杠不动他。 她见好就收,立即撒娇,“好啦,那我听到了还不行吗,好,我答应你,乖乖地听你的话,我以后不在外面这样了,只对你这样好不好,清河,要不今天算了,我想回家……”她声音叫郑清河三个字,那叫出来的字眼,百转千回,还带着波浪,还带着勾子,每个字都能叫得郑清河脑子发昏。 他脸上开始汗气蒸腾。 本来呢,今天他只是吓吓她,因为太想她了,抱一下她就行了,可他低估了这个女人对他的吸引力,而他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他突然就很想,让她彻底的属于自己,永远。 …… 晴天的夜晚,繁星满天,天边的一轮明月,挂在树梢。 一切都很静谧,唯有偶尔的虫鸣声惊起。 制药厂的宿舍一开始是很喧闹的,慢慢时间渐晚,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少。 宿舍里的灯也一个个关掉了。 唯有其中一盏一直没有关闭。 直到很晚。 很晚。 终于,从心到人。 全都是他的了, 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是他的。 进了门就急迫焦燥的心,终于在得到后,在满足后,缓下了躁动的心跳声,在黑暗里,他幸福地在女人唇间印下一吻。 很好,从今以后,她就是我郑清河的人了。 制药厂的工人起床很早,食堂的早餐时间,是早上的六点半。 一夜过去,天边初阳升起,起来去澡室洗了个澡后,郑清河又生龙活虎起来,不但不萎靡,反而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丹,神采奕奕,还满脸的笑容,连湿漉漉的头发茬都带着喜色。 郑清河的宿舍,左边那个工友生病请了病假,右边也是个单人小宿舍,是厂里的一对夫妻住的,丈夫是车间的一个工作经验二十年的老技工。 看到郑清河一早手里拿着饭盒和饭票,出了门后,还把门给紧紧的关上。 何技工正好也出来打饭,看到郑清河的举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是厂里的老工人了,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身的制服装,去食堂买完早饭,吃完就要直接去上工,见到郑清河后,他慢走了几步,似笑未笑地看了眼他,“小郑啊,今天起来的挺早啊。” 话里似乎有话的样子。 郑清河神清气爽地回他道:“你也早,何叔,嫂子今天没出来买饭?”这两口子平时一般都是女的出来买饭。 何技工笑了一声,“你嫂子昨晚累到了。”至于为什么累到了,那还用说吗,厂里的宿舍能隔啥音呢,尤其晚上那么安静,一墙之隔,有点声音啥听不到? 以前都是这小郑听他们夫妻俩的墙角,昨晚可是反过来了。 他们夫妻知道小郑有对象,厂里的人也都知道了,听说这几天他还在张罗着买结婚用品,到处在凑各种票,看样子人家是要结婚了,夫妻俩倒也能理解,他们夫妻结婚前也忍不住偷摸的,人之常情,何况人家小郑那背景,夫妻俩也没扯那闲事儿,上去拍门叫人家惹人嫌,被子的蒙头,睡过去就算了。 没想到,隔壁这小郑平时看着挺正经一个人,见到厂里好看点的女工,人家目不斜视,有的女工想上前跟他搭个话,讨个巧,这小郑都不怎么接话,高冷着呢,真没想到,跟他对象,就不一样了,那是太热情了,到底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 他就怀疑,这天都亮了,晚上没睡多少,那他白天能开好车吗。 他那对象,也真是绝了,害得他昨晚,把她老婆累坏了,现在还在睡觉呢,他这一觉起来也是腰酸背疼。 可再一看郑清河,那叫一个生龙活虎,龙精虎猛,人家啥事儿没有,精神好着呢,到底是年轻人,就是精气旺,三天三夜不睡觉都行,他是真的老了,不服老不行。 两人凑一起下了楼去了食堂。 “怎么样小郑,准备结婚了吧?”何技工问道,这都睡一起了,肯定是要结婚了。 “嗯,准备建国日那天结婚。”郑清河心情好,脸上就带着喜气儿,一脸痛快地回了何技工。 “建国日那天好啊,是个好日子,算算时间,只剩一周了,你来了才一个多月就结婚了,还娶了个那么漂亮的,可真有福气,我可等着吃你的喜糖啊,小郑!” “喜糖缺谁不能缺着您,都有份。”郑清河露出了笑容。 何技工捂着腰,端着饭盒,看着郑清河一身轻松,什么事没有的样子,真是羡慕的要死,这小郑当真是拣着好的了,他那对象,他看见好几回了,人长得好看着呢,那个身材,那模样,那长得 ,大美人。现在想起来,连那说话的声音,都苏苏的,听着可好听了呢。 郑清河在食堂用饭票买了素豆腐、炒青菜、蘑菇汤,还有一饭盒红烧肉,几个馒头一小钵白米粥,就给端回了宿舍。 床单郑清河起来就换了,早上还用热水给江露擦过了,擦完他才去了澡堂,离开的时候他还忍不住低头,轻轻亲了她脸蛋儿好几下,江露长得是真是可爱,一开始看着妩媚,但时间长了,发现她是妩媚又带着娇憨,娇憨的可人疼,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哪哪都和他的心意,看到了她那一瞬间,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人生中想要找的那个人。 当初他是最讨厌知青的,女知青也有跟他说话聊天,他觉得厌恶,没有想到,在去县里接知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情不自禁地向她走去,哪怕她来自城里,哪怕她是知青,他都不管不顾,心里只为她分到自己大队而心喜。 为她已经有了对象而心焦,为她知青房子漏雨而心急,为她干活弄伤手而心疼,为她吃不上好吃的而煎熬,那个时候,哪怕他知道她有对象,还是忍不住的想为她做点什么,想让她过得好,连出去赚钱的事都搁浅了,只想一门心思的守着她,怕她被晒,怕被淋,怕她热,怕她冷。 为她拿钱找人换工作,为她得罪吴支书,满心满眼里都是她,她中秋时对他说的话,仿佛往他心里扎了个钉子,他那时只觉得心已死,一个人漂泊世间,无父母,无爱人,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爱他,那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哪怕死掉了,也无所谓。 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没想到后来因为去她的城市,去看她最后一眼,一切就柳暗花明,而如今,他终于要把人娶到手了,得来不易,他懂得珍惜,心中的宠溺和爱意自不比说,这个女人,真的从他第一眼见到,就已心慕。 从此世间再无其它女人能走进他的眼里,唯有她一人而已。 郑清河虽然爱逗她,爱和她闹,时不时想亲她一下,还咬咬她鼻子,江露不明白为什么要咬她鼻子,鼻子上有个牙印,太难看了,但他知道,他是心里喜欢到不知道如何表达,唯有动作和她亲昵才好。 现在,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从此是他的人,是他的妻子,是他以后孩子的妈妈,他就觉得心里溢满了喜悦,无法形容的满足感,他会仔细对待,小心呵护,毕竟这是来之不易,他苦苦求来的女人,从头到脚都要好好爱护才行。 不过江露只有一点不好。 就是太娇气了,皮肤也太娇气了,他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了,手腕还是有些淤青,他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了药膏,给她细细涂上,反复地揉淤青处,心疼是心疼的,但心疼过后,看着她的睡颜,心底忍不住泛起欢喜来。 饭盒与好吃已经放在桌上了,揉完淤青他又低头亲了她好几下,才伸手,拉了拉她,把她叫醒。 江露被他吵到了,淤青的手腕按得她疼,于是就开始朝他扑腾,开始吵闹:“你干什么?你别动我!” “郑清河,我告诉你!呜,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再睡一会儿,我告诉你,郑清河,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告诉你!”她留下了狠话,“你要再吵我,我就,给你跪了,呜,让我再睡一会儿,你滚开!” 气到最后,她脚都揣到了郑清河脸上,脚都快怼到郑清河的鼻子上了,郑清河都没有拨开她,他心满意足,随便她干什么,就像江露说,他高兴了,任她撒欢,她能踩着郑清河的脑袋上天。 他还低声哄着:“起来吃饭,我刚到食堂打来的,有你喜欢吃的蘑菇,快点!” “我不起我不起我不起!我要睡了。” “再不起,饭一会凉了。” “凉就凉,你吃,我不吃了。” “乖,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被子掀了。” “啊啊啊,郑清河,你还是不是人啊!看我拳打脚踢伺候你,鼻青脸肿送给你,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郑清河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这是哪来的妖精,说得什么胡言乱语。 他对江露下了最后通牒,“起来,吃完了再睡,你要不起来,你别怪我拿手段了啊,到时候你别哭就好。” 他嘴里这么严肃地说着,但脸上,却是满脸的宠溺。 江露就是这么你强我弱,你弱我强,你攻击我游走,你游走我上天,郑清河要语气好点,她就作起来,郑清河要是严厉起来,她立即怂,她的常用语,“我不跟你杠。”说完扭头就跑。 真的让郑清河又气又无奈,到底谁幼稚? 江露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没好气的瞪着他,手臂朝他一伸,“你满意了,我就睡了五个小时,我起来了!你真是个魔鬼!” 郑清河嘴角微翘。 “看什么看,给我衣服啊,我的衣服衣服呢,快拿给我!” 他此时心甘情愿,到处给她找衣服。 郑清河数着几件,这衣服有些脏了,他拿在手里看了看脏的地方。 又看向江露。 江露就嘟嘴,“那怎么办?” 郑清河看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你的衣服怎么都是白色的,稍微蹭到点灰就脏了,你说怎么办?我给你洗被。” 见她那捏被子的手指根根如葱管,柔弱无骨,白嫩如膏,它就长着没洗过衣服的样子。 郑清河把衣服放进盆里,他默不作声的走到床边,一下子强有力地将江露拽到自己身边,然后使劲儿地又亲了她脸蛋儿两口,然后亲额头,亲下巴,与她亲呢了好一会儿。 这才把有点凉的早餐给江露放过去,最后郑清河哄着,诱着,宠着,差点将吃的喂到她嘴里,一个劲的让她多吃点,生怕把她饿坏了。 喂完,他才拿着衣服去水房和一群女同志挤着水笼头洗,一想那些女人的七嘴八舌,他就头疼。 江露在郑清河宿舍待到了晚上。 她不得不回去了,再不回去江母就要发飙了,昨天的衣服早上被郑清河拿到水房去洗干净了。 一个一米八、九的大男人,跑到水房偷摸地搓着对象的衣服,也不知道哪买的小衣,特别小,他巴掌还大,那么一小点洗着怪滑稽的,主要是他还得躲着人,不能让人看后,最后他是掩在了别的衣服下,闭着眼搓的,他好不容易把衣服都搓完,端在盆里拿了回去,最后晒在了他书桌前的窗户上。 今天是个晴阳天,大概晒一中午就能干了。 一个书桌,他在看书,头上挂着那么多的女士衣服,书桌上还用桌接着水,江露偷笑了一下,也没办法,书桌就在窗下,只能等它被太阳晒干,她才能从被窝爬出来,没晒干前,郑清河看一会书就要跟她玩一会儿。 她就那么好玩吗,他那不是和她玩耍,他那是欺负她。 气得她拿拳头打他,还打了几下,最后还气哭了。 郑清河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会这么幼稚呢!怎么像个小孩子,以前在红旗大队对她的体贴,对她的照顾 ,对她的好呢,不当人! 郑清河见她哭,愣了下,顿时手足无措地松开了她,不敢随便动她了,连连哄了她一下午,又是卷在被子里搂着,又是连被子一起抱起来,然后像抱着孩那样在屋子里抱着她转圈圈,要么就把她往上扔再接住。 简直把她当个宝宝一样。 江露吓得,这是什么啊?扔上去再接住,他这是什么魔鬼操作? 江露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被郑清河不知如何是好地稀罕了一天,终于她能穿上自己的衣服回家了。 她喜极而泣。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在房间里,在她面前,这郑清河简直幼稚的像个小鬼,什么丢脸的事儿,他在她面前都能做出来,脸都不要了,男人膝盖也都不要了。 男人的自尊,他也不要了,以前脸皮薄的那个李援朝呢,快给她还回来,她不想要这个了。 然而,一出了门,大衣一穿,上了车,顿时人模狗样,一本正经,谁也看不出他的芯子黄。 郑清河上车后,看了看车镜,单手松了松衬衫的领子,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上浮起隐隐的青筋,特别性,感,江露之前讨厌他的霸道,现在见着他这样又喜欢了,大眼睛眨啊眨的,盯着他的手臂和领口看。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她副驾驶的座位后面,因为离得近,好像把她护在了怀里一样,然后回头看着后面倒车。 他认真倒车的样子,真帅,江露心怦怦跳,宿舍里的他,她不喜欢,但现在的他,她又有点喜欢了。 他沉默,目光专注地倒完车,驶出厂里时,才回了下头,看了江露一眼,低声道:“你再这么看我,我就忍不住把车开到水库了啊……” 江露:…… 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色。 这还是那个在红旗大队,看她时会脸红的李援朝吗?还是男人在有了女人后,就都变色了呢?真不知道他怎么放得开,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的。 简直辣耳朵。 “我不看了,真是怕了你了!”江露气呼呼,他这样子不像个好青年,就像个坏蛋!江露这个几十年后的,都经不住他这些过份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这么一个信息滞后的年代,他到底是在哪儿学到的这些歪门邪道? 郑清河翘起了唇角,他眼光高,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跟着那些走南闯北的倒爷,什么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全都知道了,他只是嫌倒爷找的那些女人不干净而已,从来不碰,也没有兴趣。 如今终于碰到了他喜欢的女人,自然瞬间经验暴涨,他已经沉溺其中,食髓知味。 倒爷在死亡列车上,玩命得赚钱,目地就是吃好的喝好的有女人,吃喝其次,女人才是最重要的,闲起来,嘴里三句不离女人,女人哪里好,哪里妙,郑清河早就清清楚楚,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听着听着就会了,他对江露说的,不过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中,还堪堪能入耳的,还有一些说出来,是怕她气恼得不想跟他处对象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现在从心到身,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哪里也跑不了。 …… 一路将江露送到江家楼下,他摸了摸江露牛奶般白的小脸蛋儿,又给她顺了顺头发,眼神中充满着眷恋,他现在一晚都不想和她分开,但是,她还不是他的人,她的人生现在还不归他管。 但快了,只要再忍一周,他声音极温和地说:“建国日那天是个好日子,我们那天结婚,你什么都不用管,结婚的东西我准备,你只要嫁过来就行。” “建国日?那不是只剩几天啦?”江露惊讶地扒着手指一算,还有七天,这么快? “嫌快了?那三天后……” “啊不不不。”江露赶紧摆手,摆完看他,见郑清河正低头盯着她,脸上还带着笑意,“就要嫁给我了,怎么?不愿意吗?”他虽然笑,但声音可不是那么回事。 透着威胁,不愿意?那我就只能想办法让你愿意了。 那是极度的自信,之前因没得到她,他不自信,因为她随时可以跟他不处了,可以跟他分手,但现在,她已经是他的人,除了他,谁也不能娶她,他已经盖了章的人。 她再也跑不掉了。 “愿意,我愿意着呢,你这么霸道,谁敢不愿意啊,郑清河同志,我要回家了!”江露嘟着个脸,不高兴的下车。 进家属院时候,她还回了下头,郑清河一直在车里看着她走进去,那眼神殷殷沉沉的看着她,被他目光一路护送着走进楼道里,有点不高兴的江露又觉得自己安安全全,心里满满当当,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的注视和幸福,她又忍不住高兴起来,一蹦一跳,往家里跑。 结果蹦了两下就“嘶”了一声,江露捂着腿,骂了郑清河一句,最后,她慢腾腾回了家。 “建国日结婚?”江母正在削苹果,看着女儿洗了澡换了衣服,奄奄地坐在了沙发上,跟她说了这个事儿。 “这么急?这才剩几天了?马上就建国日了,他跟你说要结婚的?你们来得及准备东西吗?”江母还乐观的想可能要过年左右,最不济也得一个月后,没想到直接就要建日结婚了,这小女儿才十八岁呢,正是葱嫩的年纪,这就马上要结婚啦? 江母这心里开始不是滋味儿了。 “他说建国那天,是个好日子。”江露没什么精神,头发洗完半干,披在身后,黑亮黑亮如黑珍珠,泛着光,看着就很珍品完美的一头长发。 她身上套了件宽松的红色针织厚毛衣,穿了条米色裤子,脚上套了布拖鞋,因为头发多,又厚,显得她一张小脸更小了,楚楚可怜。 江母看着心痛啊,这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说嫁就嫁了呢? 她放下苹果,都没心思给她削了。 江母不削,张露倒是口渴,撸了撸袖子,去拿刀自己削,结果江母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青印。 郑清河就喜欢欺负她,他跟自己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幼稚,爱抓着她手腕,动不动就握着她手腕拽她,还会加一句,“过来。”他以为他是霸道总裁吗。 还威胁她,还孩子气的逗着她,还喜欢和她十指交握,她想抽回来都不给抽,弄得她一边不停拽手一边跟他气道,“放开,放开你!真烦人。”结果越生气他越抓着她手腕。 所以就在手腕留下痕迹了,她皮肤嫩,稍微使点力,先是红,再变青,到最后就有点可怕了。 江母一下子看到了,她是什么人,过来人啊,这握痕,立即拉住了女儿的手,坐过去,把她衣袖往上一拉,只见小手臂上好几个指印。 江母脸色一变,江露毛衣宽松,领子处毛线织得松,扯就变大了,江母立即扯开她的衣领,看到了脖子下,女儿洗完澡,就套个毛衣,跟她说完事就要回房间睡觉,所以冷不丁被江母这么一拉,江露还愣住了。 江母看得目瞪口呆,这……她女儿这是被欺负了吗。 “你们这……你,江露,你这该死的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这痕迹,这……这是被那个郑家的儿子?就算这样了,也不能这么……这么,这简直,不像话!她看着气得脸通红。 江母脸色都变了。 “妈!”江露一见势不好,赶紧拉回自己的领子,她刚才拿苹果,哪里想到江母手上动作这么快,“我要去睡了。”说完她嗖地跑回了房间。 江母简直气坏了,蹭的一下站起来,要追过去,“你还没结婚呢,你怎么能让他碰你,你这孩子,这可怎么办啊,一旦他不娶你怎么整?女孩子贞操多重要!你给我站住!”本来男方求娶,女方是有选择的,可以嫁,也可以不嫁,可现在这女儿和人家都…… 这就没有选择了,不嫁也不行了,人都是人家的了,哎哟,江母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头疼。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看样子,她小女儿不嫁郑家也得嫁了。 建国日…… 好像,倒也是个好日子。 …… 最后,江郑两家人一商量,就定在了建国那天。 结婚的衣服是张娜准备的,郑清河一身列宁装,有点像西装,衬得他身形笔直修长,江露也是列衣装,但她的是一件带腰带的红衣列宁装半大衣,款式不是旧款,都是修整过的,大翻领,很时尚好看。 郑江两家的亲戚朋友部下,来了很多人,婚礼热热闹闹,一对新人,俊男靓女,尤其那个新娘子,实在长得太美了,婚礼结束后,都有人在议论,恐怕这些人里面,有人很多年后,想起那年冬天参加的那一场婚礼,那婚礼的酒好喝,婚礼的肉好吃,婚礼的饭很香。 婚礼的新娘,貌美如花,一颦一笑,惊艳全场。 晚上新人留在了郑家,新房安排在了郑清河的房间里,大红的双喜,被面床单都是红色的绸缎铺着。 枕头是一对鸳鸯图案。 江露坐在那儿,实际上宿舍那一次,到他们结婚这天,他们已经有一周没有见了,她又在躲着他,今天结婚,看来是真的躲无可躲了,从此以后,他可就是她的丈夫,她的监护人,她以后都要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是可以管着她一切的那个人。 一想起来江露就有点慌,有点乱,郑清河则相当的云淡风轻,进了郑家的门,可就再也跑不了了,江露就像掉进了猎户陷阱里的卷毛小绵羊,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他应付完外面的客人,赶在晚宴后进了婚房,此时天已黑,灯已亮,他高大的个子,站在门口,杵在那里,瞬间就让这间不小的房间,压强加大。 江露本来还受惊似的仰起小脸,想对他笑一下呢,讨好讨好,可一对上他那个沉暗暗的眼神,她就吓得赶紧移开了视线,脸扭向一边。 灯下美人越看越美,越端量越绝色。 郑清河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将门关上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走进房间是要干什么,但楼下的人淡笑风声,面带微笑,男的心里都称郑清河好艳福,女的都想江露以后就是首长儿媳妇儿,未来无比风光。 灯光下,郑清河坐在江露旁边,伸出手,一边眼睛紧紧盯着她,一边慢慢地解着列衣装的衣扣,一颗,两颗,三颗…… 江露扭开的脸已经红透。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 …… 房间隔壁就是郑佑平和江华,两个人听着另一个房间静悄悄的声音,郑家的房子隔音很好,一墙之隔,特别安静,但这个屋子里住的人,心情可不平静。 郑佑平躺在那,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理都不理江华,他心里已经无数次在后悔了,尤其今天见到了江露,美人在骨,又在皮,不知是不是被人宠被人疼过得幸福,她整个人清新脱俗,妩媚无双,两个新人对视的时候,她害羞到移开了视线,脸上飘满红霞,眼尾轻轻的眨动,看着她的一群人,都看窒息了。 明明是在婚礼上,明明那么多人,明明非常正经的场合,可就因为她那羞涩的一个眼神,就让所有人感受到一种活色生香的错觉,美是真的美,好看也是真好看。 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 郑清河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大家心里都慕了。 而郑佑平则是无限的悔恨。 江华看着他背影,在后面气得咬牙切齿,随即翻过身,背对着背,同床异梦。 一个月后。 江露晚上肚子疼,脸都白了,吓得郑清河从床上跳了下来,他四肢修长,肌肤在灯光下有一种铜的釉色,他不敢再作弄江露,赶紧套上了衣服,帮她将衣服穿好,然后一路抱着她开车去了最近的市医院。 正好有个妇科大夫值班,郑清河把结婚证明交给医生看了,大夫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医生,她先戴了眼镜,给江露检查了一下。 检查完从帘子里面走出来,脸上也没个好气儿。 这一看就是新婚,两人都没个经验,大夫脸色可不好,这个男同志是怎么回来,幸好这小媳妇体质好,检查了下,倒没有什么疾病,很健康。 江露坐在椅子上,手还捂了捂肚子,好了一点儿,刚才真的有点点疼,其实也没那么疼,就有一点闷闷的,但她心眼多,想装病,所以只有一点疼就被她说成很疼,本来只是一个借口拒绝他而已。 谁知道郑清河那么紧张,还那么勤快,跳下床就把她一路送到了医院,她想半路反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医生,我妻子身体没问题吧?”郑清河急忙问大夫。 老医生拉了下眼镜,抬头看了看他,没好气儿地说:“同志,你长得高大,你妻子娇小,平时要多照顾她点,女同志身体本身就脆弱,男同志要多多爱护自己的妻子,平时的夫妻生活要节制一些。” 说完低头看了下旁边值班的护士。 护士赶紧递上诊断单子给医生填。 那护士脸上一本正经,好像没听到,但眼睛一直瞄着这两人,尤其那个小媳妇,那可真是医院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中,都少见的美人,是真得美,怪不得那男同志被医生这么说呢,有这么个媳妇,噗,也难怪。 不过只听说过有累坏的牛,没听说过犁坏的地,这次倒是见到了,要不是实在看不过去,老医生可不会说这么一番警告的话。 老医生也无语。 江露一想起来脸羞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儿钻进去,脸皮火辣辣的,低着头都不敢抬,都怪郑清河!她暗地里咬牙切齿,你等着,等你睡着了,看我不打你pp,当然是偷偷地打。 唉,都是他……如果不是有人,她能爬他头顶上,对他拳打脚踢。 结果郑清河居然一点也不害臊,还问大夫:“那多久算节制?” 那老大夫听罢,还看了看他,没想到这男同志还真的开口问。 “……一个礼拜二三次。” 旁边值班的小护士,差点就捂住口笑,这男同志也也真有意思,问得老大夫都不好回答了。 郑清河脸色立即难看了。 他皱眉看向江露。 江露听完顾不上害臊,立即精神抖擞地也看向郑清河,那眼神,好似在说:看到没有?大夫都说了,我就说你不正常,你还不信,他最好以后严格按照大夫说的话操作!否则她以后就肚子疼。 像郑清河这样的,那真不是好事儿。 至少对她不是个好事儿。 她天天吃仙桃,体质够好了 ,还整不明白呢,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还觉得他在大队从不沾花惹草,对大队提亲的人眼风都不扫一扫,二十三了还没结婚,克制又忍得住,十分不好女色,是个单纯的又对她好的男同志,没想到一结婚,全变了,什么克制忍得住,不好女色?她都要仰天哈哈哈大笑几声了。 真是被他的外表欺骗惨了。 那大夫说了句:“明天带人过来,再检查一下。” “还要再检查呀?”江露也顾不得害臊了,刚才检查那一回,丢脸死了,都怪他,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老大夫解释道:“这次只是看诊,明天再检查其它方面有没有问题。” 江露回去的路上,抱住郑清河的腰,撒着娇央求他:“我明天不想去了,我不去了,我不检查了,清河,老公……” 郑清河脸也发黑,低着盯着她,有点嫌弃,好看是好看,但怎么就这么娇气呢,人家夫妻都没事,到她这儿,娇气的没边了,他觉得握下她手腕没事,第二天手腕就一块青,现在好了,还整上了医院,央求?央求也没用!大夫都说了让她明天再去看看,必须给他去,把全身检查一遍,他才放心,省得她又头也疼,脸也疼,没有舒服的地方。 任她扭十八个劲儿,第二天还是被郑清河给带到了医院。 各项检查完,大夫说,“怀孕七周。” 两个人都惊呆了,算算日子,七周,那不就是第一次在郑清河宿舍里那次? 郑清河身体都僵住了,这都一个多月了,幸好没出事,幸好他没任着自己,还顾着她点,否则,真的搞不好孩子就保不住了,还好她一说肚子疼,他就带她来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他都有些后怕,不时的看向旁边娇气的人,她倚在座位上昏昏欲睡,脸蛋上还有着气恼的红晕。 他觉得,对男人来说世间最美好的事儿,就是家有娇妻,妻有娇儿,缺一个都是遗憾。 他把车开得极慢,一路上,频频回头,看着这个女人,他的妻子,他孩子妈,现在肚子里揣得那个还有没长大,是他的种,他就知道,他很厉害,还真的是第一次的时候,就怀上了。 一路上,郑清河的嘴角都是翘起来的,心中的得意自不必说。 他六岁之前的事,已经无从追忆。 丢掉的记忆也许永远也不会记起来,当年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就那么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如今,他有父有母,有时却并不觉得有多少安慰,人生最难的时候,他抗过去后,早不再需求父母的怀抱了。 他认回父母,唯一就是让他娶到了他爱的人。 他想有个家,有个深爱的女人,有个孩子,那些年少时他羡慕的,不曾拥有过的,和他失去的,都将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治愈,守护她,可能是他一生的使命。 这个消息传遍了郑家和江家,两边家长开心极了。 江露也开心极了,虽然生孩子她有点害怕,但是这段时间郑清河就不敢再烦着她了,他老实了,那她就轻松多了。 摸着肚子她还得意洋洋的。 “看你的那个样儿。”前来看望她的江母还瞪了她一眼,“你得意个什么,你婆婆一算时间就知道,你们不是结婚时有的,结婚前就那个了,女孩家的,丢不丢人呐?我都替你臊得慌!” 江露还管那些,“哎呀,我不知道,说这些干嘛。”反正她脸皮厚。 晚上江露睡在红色绸缎床单上,雪白的皮肤与红色的绸缎对比之下,那是无比的好看,可惜只能看不能动。 郑清河小心的上了床,将她楼在怀里。 低头看着她的娇颜,宁静而悠远。 灯光下,气氛分外的温馨,他用手指轻轻地梳理她丝滑的长发,发间有淡淡的诱人的香味。 江露似睡未睡,对他无比的依赖,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摸到他温暖的胸膛,她本能的朝他怀里拱去,只有那里,是她可以依靠的港弯,他会永远保护着她。 灯光下,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中,有无限的温情与温柔。 他用手慢慢地抚摸着她娇嫩的脸蛋儿。 轻轻地唤:“江露。” 江露昏昏欲睡,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嗯?”了一声。 影影绰绰地听到他好似对她轻声地说:“好爱……” 接着他的脸庞就在灯光下慢慢模糊了起来。 失去意识前,她想起了一首歌词。 我爱你好爱你 对不起谢谢你 ※※※※※※※※※※※※※※※※※※※※ 这个故事到这里结束啦 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看看作者的第二本书《凝脂美人在八零[穿书]》 差不多的哦 末日娇宠1 一阵失重的炫晕感传来。 江露清醒过来的时候, 手正放在书上,周围声音嘈杂,似乎是间教室, 她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一张纸条,似乎是夹在书本中, 被她翻到了,纸条上写着一行字:女神,三万买你一晚, 怎么样,同意的话晚上8点, 枫华酒店405, 等你噢。 她看着这张纸条,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额侧,这是什么意思? 周围环境变了,她知道自己又穿了, 上个世界最后的记忆, 是男主说了一句好爱…… 任务完成了吗? 后面的事, 还是想不起来。 “系统, 难道我又失忆了?”上个世界失忆,这个世界又失忆,她的记忆好像被迷雾挡着。 再次躺赢的系统:“……” “……都是后遗症,习惯就好。”反正它啥也不敢说。 “那我们后来幸福吗?生了个什么宝宝?”想到再也见不到他,江露心口钝痛,忍不住伸手捂住。 系统:“……女……娃吧?” 江露松了口气, 那就好。 她打起精神看向手里的纸条, 发现桌面卷子里也有一张, 抽出来一看,是个女人的字迹,上面写着:“唐露,你家破产欠债,很需要钱吧,班里的男生都很同情你,名媛交际花你可以考虑一下,他们会支持的,总比你出去卖给那些老男人好。” 卖? 唐露,是这个世界身体的名字?她在一脸专注看纸条的时候,前面几个男生,正回头看她,然后红着脸又转回身,但看她的眼晴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与放肆。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忍着头疼,立即抽取了身体记忆。 唐露,唐显辉的独生女,唐显辉a市显辉集团总裁,a市富豪金字塔尖人物,十天前意外去世,后爆出唐氏集团财政丑闻,股市暴跌,一个a市第一名媛千金,竟然一夕之间,公司破产,父母双亡,负债过亿? 这是怎样一个修罗的开场。 因为负债,唐家的财产不动产全部冻结,别说是车库里的十几台豪车,就连唐露的一件衣服都没能从青珑湾的别墅里拿走。 毕竟那些衣服首饰不是大牌就是定制。 青珑湾可是a市最昂贵的住宅区之一。 唐露手里的纸条,也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露。 父亲死后,唐家的亲戚,虽然都是远亲,但个个跑得飞快,a市第一名媛千金差点流落街头。 唐显辉为了女儿,一直没有再娶,但唐露的父亲有个情妇,跟了他六年,感恩唐显辉多年照顾,葬礼过后,开着车将唐露接到了家里。 谁能想到这个情妇还是个给上流阶层的富豪名媛牵线搭桥的“媒姐儿”呢。 唐露这个千金,是正八经的豪门千金,十八年的青春,干干净净,被唐父保护的很好,就像一只不谙世事单纯的小天鹅,压根不知人心险恶,尤其唯一的亲人突然离世,家庭巨变,一切都变得越来越糟,她就一直彷徨无依、浑浑噩噩到现在。 唐露读的高中,是a市出名的贵族学校,进来的学生非富即贵,澳威国际高中,走的是国际教育路线,就是为学生出国留学而开设,唐露在精英班,再过不久她就要出国了,却没想到,这档口,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好在这所学校的学费,唐显辉已经给女儿缴完,那一笔钱绝不是普通人家交得起的,但条件也是整个a市最好的,每个学生都有专门的画室、琴室、游泳馆、击剑、网球、高尔夫,在这里生活学习,忙碌而多姿多彩。 然而唐显辉的情妇就在他们父辈的圈子里“牵线拉媒”,a市第一名媛千金,身价有多高,那足以让情妇使出浑身解数,毕竟唐露不仅是第一名媛,她还是a市第一美人呢,小小年纪,冷若冰霜,美若天仙,十八岁从来没有处过男朋友,还是完壁之身,那美貌,整个圈子的人都是见识过的,不少人还是唐显辉的生意对手,抢了他们的生意,现在能睡了他的女儿,让他的女儿在他们身下婉转啼哭,那简是生理心理的双重爽感。 一时间,争相出价,虽是暗地里叫价,但已经叫出了很高的价钱,然而这个圈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唐露学校的同学就知道了,大概这也是那个情妇没有想到的事儿。 传出后,男女生议论纷纷,这个当初在学校,高不可攀,不敢亵渎的女神,如今竟然要在上流圈子里公开卖了,学校的男同学全部哗然,加上女神一向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白璧无瑕的样子,家逢变故,竟然愿意跟这些男同学的父辈人睡,这给他们的冲击就太大了。 以前高不可攀的女神,好似瞬间,掉落枝头,落在地上,沾了尘土,再也没那么玉洁冰清,高不可攀了,甚至女同学中嫉妒她许久的人,在背后更将她传得污浊不堪,什么已经卖过了,初夜卖了多少,已经睡过了几个,一个晚上几个,都玩烂了,没什么身价,说她已堕落,她现在不是第一名媛,是第一名妓,就那么回事。 男同学每日看着唐露那天仙儿似的脸,心如刀绞,痛苦之后就放肆起来,纷纷开始胆大亵渎起她,现在已经开始公然给她塞纸条了,甚至她走过的时候还有私语和令人不舒服的笑声。 打量她的目光也多了。 她一走过去,就有人背后点评说,唐露这身段,这脸,这么美,卖给年纪大的可惜了,既然要卖,不如卖给他们这么小鲜肉,十万八万零花钱而已,他们不在乎,只求睡一夜,尝一尝昔日高不可攀的a市第一千金名媛的滋味儿,趁着现在还鲜嫩。 唐露接受到记忆后,对这些人的目光,眼风都不扫一下。 都是些工具人而已,但她运气也太差了,第一个世界贫民窟,第二个世界下乡,第三个世界好不容易穿个名流千金,还破产了。 这些世界,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她问系统:“这个世界的男主是谁?你可别再弄个改名的李援朝来坑我了!” 系统这次可没支支吾吾,而是很凝重地说:“男主陆慎,a市陆家的孙子,不过要告诉宿主一个坏消息,这个世界又变异了,三天后末世降临,危险等级sss,宿主一定要小心。” 唐露想起第一个世界也变异了,系统说是魔气入侵,后期是有点危险,但有男主在,她被保护得很好,于是就随口说道,“哦,末世?哪一种末世?”□□?她下意识地摸了下仙壤空间,果然,没有带过来。 系统:“sss等级的异兽侵袭,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非常危险。” “那男主呢?他强吗?”唐露一边问,一边冷若冰霜地合上了面前的书本,三天后就要末世来临了,还学个屁。 她向来会偷懒,先找到男主让他搞定一切,她只专注任务就好了,男人嘛,就是要好好拿来利用的,危险的时候让他们上,否则要他们干嘛? “男主他……目前,全身瘫痪……” “?” “你说什么?全身瘫痪?”唐露收拾书本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说。 穿了她没惊,穿过来破产她没惊,穿过来被人塞买她一夜的纸条她没惊,系统告诉她末世降临她也没惊,结果男主瘫痪,她惊了。 马上就要末世了,你告诉我,男主全身瘫痪?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见鬼的修罗场世界? …… 乔安妮是澳威国际排行榜第二的美人,容貌仅在唐露之下,若唐露有九十九分,乔安妮足有八十九,乔安妮的美貌和唐露不同,她美的张扬,美的放肆,美的很海王。 唐露是内敛的,霜冷的,高高在上,轻易碰不得的冰,而乔安妮则是能和男同学打成一片,处成哥们的火辣辣。 两美在澳威国际是出了名的对手,以前家世唐露略胜,容貌唐露略胜,那时候唐露不屑于比,乔安妮却不同,她想要第一的宝座可是想要很久了。 如今,唐露一朝跌下泥泞,名声不堪浪荡,已经沦为人人可睡的交际名媛。 排名已落到了最下面,男生眼里,一个脏了的女神,还不如一个普通清秀干净的女孩,而她也就顺利地干掉对手,翻身上位,唐露已被她彻底碾压到底。 她看到唐露收拾书本,故意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嗨,唐露,怎么了?马上就上课了,要走啊?” 她一说话,周围男同学都看向她们俩,澳威国际两在美人站在一起,那是真赏心悦目,一个如雪山之巅冰霜雪莲,一个如烈阳之下向阳之花。 一个冷淡,一个热情,风格迥异,各有不同的美,当然要细比较,要一上眼,还是唐露美得更有气质,更独特,也更吸晴。 但乔安妮这个人,她对谁都热情似火,和男同学能打成一片,能和他们一起疯魔一起开黑,无论游戏生活,都能调笑打闹,会说话会调节气氛,敢说又自信,男生都喜欢她,唐露任谁一看就知道不好追,而乔安妮则给人一种再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追到手的感觉,乔安妮也深知这一点,不断游走于男同学之中,应付的游刃有余,不管有没有女朋友的男同学都非常喜欢她,在男生里人气很高。 唐露看了她一眼,注意力突然落在了乔安妮的脖子上,那是个葫芦状的白玉吊坠,雾朦朦如沾了羊脂。 收回视线她问乔安妮:“有事吗?” 乔安妮笑得热情道:“是这样的,唐露同学,你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们都觉得挺遗憾的,毕业出国乱七八糟的费用加在一起,也要二百多万,你现在凑上这笔钱也挺困难吧?虽然你现在……嗯,也很努力的赚钱,但是同学一场,若能帮上忙,我乔安妮很愿意伸出援助之手,零花钱我还有五十多万,可以借给你,而且你的事情我也跟爸爸说了,他也觉得你现在挺可怜,若是你有意愿,他愿意资助你出国的费用,也省得你到处跟别人……是吧,女孩子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大家同学一场,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唐露,悬崖勒马,万事向前看,不开心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还有更好的未来,你可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堕落自己啊……” 这话惹来一群男同学叫。 “对,乔安妮说得对,唐露你要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好好帮助你的。”一个男同学道。 “唐露女神,你也可以找我啊,我零用钱六十多万,都凑给你也不是不行……” “去去去,六十多万也好意思说,唐露,你要是愿意,我……出国的费用我全包了,只要你跟我一起去国外。” 一群人看向这个男同学,这也太big胆了,这是明目张胆的说包养,他们只敢写写小纸条,就算唐露不回应,但是看她打开看了,那心里还是有一种隐秘肆意侵犯女神的爽感,小纸条写得也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下留。 现在竟然有人公然说出了包费的话来,让一群同学震惊。 “不必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唐露冷淡地扫了眼这群同学,又看了眼乔安妮,的确如她所说,未来有更好的展望,未来是无限美好的,因为未来三天后,末世就要降临了,也希望这位在男同学之中游刃有余的乔同学,在失去了金手指后,能在末世里像她说的那样,不要自暴自弃,堕落自己…… 唐露看也不看那些人,抬了抬手指,冲乔安妮一勾手,乔安妮还愣了下,这是什么意思,要让她过去说话?还是要打她耳光? 她当然不会过去了,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胸前那块初中时她爸在拍卖场给她买的生日礼物,玉葫吊坠,突然失去了光泽,玉质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她一直隐隐觉得它是个宝贝,所在平时片刻不离身。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天,她起了嫉妒心和得意心,看到唐露这个压了她近三年颜值的名媛,以前仗着她父亲,乔安妮再嫉妒也只能憋在心里,现在,这位第一名媛变成了交际花,为了出国为了几百万,肯让男人睡,还是她父亲辈的人,唐露她早已失去了做女神的资格,于是她突发奇想的地走过去羞辱一番。 哪有什么父亲可怜的事,她那个父亲外面小情人一大堆,他还想睡唐露呢,乔安妮可不会让父亲碰她同学,她嫌恶心,资助那更是没有的事儿,到时候随便一个理由就推掉了,等她出了国,谁还记得这事儿,她再使点手段,既然这个唐露掉进了烂泥里,那就让她一辈子在烂泥里脱不了身,让人偷拍点照片录个像,她就别想从烂泥里出来了,等自己华丽转身,从国外归来,这个a市第一名媛,估计已经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货色了,烂得爬都爬不起来。 容貌万年老二的乔安妮终于将恶念在心底吐了出来。 却没想到,她因此失去了她最珍贵的金手指。 玉葫吊坠在乔安妮脖子上闪得欢快,唐露手指轻轻一勾,立即白光一闪,没入了她手腕的红线之中。 唐露露出了微笑,看来每个世界的金手指都爱我,只要动动指头,就争相恐后的跑来了。 她不笑则已,她这一笑,如破开了冰层,让看得她的人愣了好一会儿。 回过神的时候,唐露已经离开了教室。 就在她离开教室的几分钟后,教室传来了乔安妮一声尖叫,“啊!我的脸!” …… 唐露饥肠辘辘地走出了校门,真不知道这身体几顿没吃饭了,走了几步就饿得她头发晕,记忆里这千金大小姐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十八年,天天健康饮食,有专门的营养师制定每顿精确到克的餐食。 从来没有吃过垃圾食品,被养得天真无邪,生活自理能力很差,以至于一旦失去了这一切的保护,就浑浑噩噩地被父亲的情妇诱骗回了家,搞得现在声名狼藉。 她不是很想去学校面对同学怜悯的目光,可她更不想待在情妇的家里,而她身无分文,无处可去,也曾想着去打工,搬出情妇家,可是她一个千金小姐,什么也不会做,连生活常识都成问题,找到了一份工作,还差点被店长占便宜。 唐露想吃点东西,看到有卖吃的,一摸钱包,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钱,手机也没有拿,她用的一切都是父亲赠与,她名下的钱也全都被冻结了,一分也没有,最后她是跟路人借了一块钱,买了一瓶最廉价的矿泉水。 然后走到人少的地方,把东西从系统手里要了出来。 是一个白玉葫芦。 她美滋滋地拿着小葫芦。 往打开盖子的水瓶里一倒,数滴乳白的粘,稠液体落入瓶中,本来一瓶无色的矿泉水,在滴进几滴后,整瓶水化成了牛奶状。 像装了一瓶牛奶一样。 还泛出一种,很香的气味。 “这是什么?”唐露惊讶地问。 系统:…… 当然她也没有指望系统说话,她直接将精神进入到玉葫吊坠中,只见葫芦的两个肚子,是两处单独的空间,葫芦下边的肚子中装着一片天然玉,乳石,周围不断冒着仙雾,几十根雾中玉,乳石正缓慢的向下滴着一种乳白色的液体,唐露正好看到一滴,落下来就像一颗珍珠一样,凝而不散。 最后滴落到了上面的那个葫芦肚子中,那里面是一个天然容器,装着滴下来的珍珠状乳白色珠子。 已经凝汇了一小水潭。 唐露直觉告诉她这个是可以吃的,然后凑到瓶口,喝了一口 仙乳的香味有那么一丝丝飘了出去。 几个路过的行人立即扭头四处看:“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也闻到了,好香。” “这个是什么?饭店里传出来的吗,好想吃。” 唐露咽下去后,赶紧把瓶盖给拧上了。 …… “露露。” 唐露回头。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上车,表叔给你说点事儿,本来还想到学校找你呢,你这是放学了?”车里的人熟悉地和她打招呼。 这个人是唐露这个身体的表叔,唐显辉是独生子,但表亲很多,平时跟吸血虫一样奔着她爸而去,现在出事了,见到她上门,个个跑得飞快。 这会竟然主动跟她打招呼了? 也没等唐露说话,就挥手又道:“你那个学校不上也罢,快快,上来,我跟你说个好事儿。” 唐露没动,直接问:“什么事。” “就是你跟陆慎的事,你还记得陆慎吗?”表叔手里拿着太阳镜。 唐露在记忆里找了找,这会儿他这么一说,她才找到这么一段记忆,原来唐露和男主陆慎是有交集的。 唐陆两家早年有婚约? 如果硬要说的话,她应该算是陆慎的未婚妻。 两个人相差六岁,她今年十八,陆慎二十四。 陆家是军政家庭。 陆慎是陆家的二儿子,一直在军中,一年前,因为执行一项特殊的跨国任务,虽然成功了,但因做了国际间谍,被折磨后身体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创伤,全身骨头多处折断,脊髓损伤,高位瘫痪,就算陆家倾尽所有请来的医疗圣手,也只保住了他一条命,至今,只有一只手勉强能握。 出事之后,陆慎和唐露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本来打算,陆慎完成这个任务后,就从军中退下来,转到幕后,然后回来和唐露成婚,可现在陆慎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陆家也就自此不提,唐显辉也当作不知道,一年多了,唐显辉只是陆慎昏迷的时候去看望了一次。 唐露更是一次也没上门,唐显辉压根就没把这件事告诉唐露,男主长期在军中执行秘密任务,唐露几乎没见过他几面,记忆非常淡薄,只有十五岁的那年,在她生日宴上,两人见过了一面,样子她已经忘记了,十五岁的少女,心里装得不是爱情,而是她还没刷完的数学题,只记得那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总之,唐显辉是绝对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瘫了的人,哪怕得罪了陆家,他肯定要悔婚,好在陆家看到唐家的态度,也没有再提这个事儿,只是一年中,不再和唐家有来往,这次唐家出现的意外,若唐露还挂着陆慎未婚妻的名头。 别人是绝对不敢随意欺辱的。 “你跟我去陆家一趟,去了你就知道了,快上来,是好事儿!这事儿要成了,你以后就什么也不愁了,你还得感谢我这个表叔。” 唐露头痛,这又是什么修罗场,瘫痪悔婚,破产复合? 但有见到男主的机会,唐露没有犹豫,打开车门就上了车。 她今天身上只穿了件情妇给她换洗的衣服,都是对方穿过的,唐露身无分文,没有什么可挑的,是件礼服裙子,黑色的,颜色虽然庄重,但因为v领有点大,会露一点胸,裙摆在膝上面,露出了一双雪白笔直细腻如瓷的长腿。 毕竟情妇买的衣服,都有些偏美色,诱惑,她还是挑了件最保守的,但仍然露的有点多,于是她就在外面套了件宽松的运动外套遮了遮,学校不强制校服,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一会儿我带你到陆家,别乱说话,知道吗?” 唐露:“?” “我们过去做什么?”唐露问。 “还能做什么,就去看看陆慎,你毕竟和他有过婚约,虽然后来默认解除了,可是谁也没有说出口不是,没说出口,咱就不承认解除婚约。唐露,你现在家里这么个情况,不是表叔不帮你,是你学校的学费太贵,你表叔也没多少钱,你出国的费用,我也出不起,表叔穷,养不起你啊,你现在这情况,得找个能养得起你的人,陆慎是你未婚夫,你当然得找他嘛 ,咱去了也不说别的,你就跟着我,问起来就说去看看他,毕竟你爸爸在的时候,是有情分在的,陆家那么大的官威,有肚量,不会把我们赶出来的。” “是吗?”唐露看着这个表叔的脸,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口一个没钱,记忆里他可靠着唐显辉捞了不少钱。 陆慎没有住在陆家的老宅,而是住在半山海景别墅,这边地皮贵风景好,别墅区规划得非常完整,来这边休闲渡假游玩的人很多,经过门卫查询后,车一路驶进了半山海景别墅,没想到门口已经停着好几台。 “这里空气好,风景好,方便病人休养。”下车后,表叔看了看唐露,然后挥手说,“把外套脱了,就穿里面的裙子。”这裙子的款式是有点露,不像是正经女人正经场合穿的款儿,但穿在唐露身上倒还好,虽露但不俗,主要是她这表侄女儿一身冰清玉洁的气质,能压得过件衣服的不正经,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别墅中。 这次是保姆开得门,大厅吊灯下的沙发上,此时坐了好几个女人,数一数,有四个? 其中一个唐露认识,好像是陆慎的妈妈,以前还握着她的手夸过她生得美,那时候陆慎没出事儿,陆慎妈妈也是拿她当儿媳看,态度自然热情,但现在,见到表叔带着唐露走进来。 陆慎的母亲,顾女士表情淡淡,只看了唐露一眼,上下打量了下,就移开了视线,并没有打招呼。 沙发上坐着的三个女孩都是美人,妆容也很完美,年纪不大,二十左右,几个女孩一看到唐露进来,立即有些紧张了。 顾女士脸上有些憔悴,表叔一直跟她客套,她回复的不冷不热。 “唐小姐,你怎么过来了?”她站在那儿观察的时候,有人拉了唐露一下,将她拉到厨房那边。 是以前在唐家照顾唐露三餐的刘阿姨,在唐家做了十多年了。 唐家倒台之后,这些做工的也都被遣散了,没了旧雇主,也得吃饭,这个阿姨就找了现在的这份工作。 唐露正愁没人问这边的情况。 “刘阿姨,这些人来做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刘阿姨犹豫了下,看看那边,她对唐家是有感情的,唐露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于是她小声说:“这事儿,我也是听陆家人打电话才知道,陆家的两个儿子,陆家大公子结婚八年没有孩子,最近被查出不孕,陆家的二公子现在又这样的情况,顾女士这几天急得都生病了,就想给陆家留个种,可太困难了,大公子是不可能了,所以就想找个女人给陆家二公子留个种……” “谁若是能给陆二公子留个孩子,就给三千万。”刘阿姨飞快地小声说道。 “陆慎不是全身瘫痪了吗?”这还能……生? “医生说,陆二公子身体这情况跟别人不一样,他能,一开始顾女士是想能的话直接试管,可身体能是一回事,陆二公子心理上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想那就没办法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每天躺在床上,跟死没什么区别了。” “那这些女人过来……” “就是面试,挑中了,就给陆家生个孩子,给钱这些人不就能使出浑身解数吗?男人看到女人,那总能有一点反应吧?” 唐露这才明白过来,她这个表叔怎么会带她过来,昔日的未婚妻求上门做代理孕母可还行? “……这几天已经来了三波人了,这些女人都争着抢着,三千万……” 自古钱帛动人心,这么多钱,别说是瘫痪的,就是个植物人,也有大把的人愿意。 “不过陆家一直没有定下人选,一方面陆家也挑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行,模样得好,个得高还得身体健康,还要体检证明,而且这种事儿,也得陆家二公子愿意才行,他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他,这几天十几个了,陆二公子一句话也不说一个也没同意,顾女士都急坏了,一直都留在陆二公子这里,劝着陆二公子。唉,陆二公子那样子,他哪有这心思。” “唐小姐,你可不能做这个,你可是……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要做这个,那得有经验的才行,你快回去吧,你做不了的。”刘阿姨劝完,就看到那边已经寒暄完,她赶紧推了推唐露,自己躲进了厨房,唐露顺着她的力道走了过去。 顾女士开门见山地对她道:“陆家这事儿也瞒不了谁,顾慎现在伤成这样,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个要求,给他留个孩子,你今天既然过来,要愿意的话,就试试,你要是能让陆慎把你留下来,别的承诺不了,你在a市安全和钱方面,我们陆家是能保证的,有陆家在,没人敢动你。” 唐露没想多久,就点了点头。 他表叔一看她点头,顿时乐成了花,这要真能给陆家生个儿子,陆家还能真把唐露赶出来?别人可能就赶走了,但唐露可是跟陆家有过婚约的,如果真成了,将来嫁给陆慎,那陆家这门亲戚,可不就认着了吗,虽然失去了唐显辉这个表哥,可还有美若天仙的侄女儿,只要这个侄女运气好点,嫁给陆慎翻了身,他这表叔依然可以在这个圈子继续风声水起,扯虎皮拉大旗。 其它三个女孩被一个个安排进去,很快又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唐露坐在沙发上听到她们小声议论,“……进去十分钟,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说什么,他都不说话。” “是不是植物人,骗我们瘫痪了?” “……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真的能行?” “陆家人说能行……” “谁知道,是撞运气吧?” 唐露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别墅装得很国风,进去后,还有绢纱屏风在门口,挡着里面,她绕过屏风,进了房间后,才看到房间全貌,特别简洁,多余的东西一件没有,床上躺了个人。 整个人的外观和气质,简直就是个冷傲无情、冰寒如潭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没有任何图案的白色短袖,身上盖着薄毯,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哪怕瘫痪一年多,仍然有微鼓的肌肉,他脸颊削瘦,微阖着目,并没有看向来人。 似乎根本就不理会来人是谁。 唐露慢慢走过去,坐下来,手里攥着纸条,许久没有说话,大概是她不作声的反常举动,床上的人片刻后,终于抬起了眼睛,只觉得他双目厉如鹰枭。 深瞳迥深,雪亮如电。 和唐露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看是她,他似乎愣了下,用许久没说话的干涩嗓音吐出一个字,“你……” 唐露只在十五岁那年见过他一面,已经忘了他的长相,记忆里都找不到,如今见到,终于和记忆中模糊的人脸对上了,她对系统说了句:“每个世界的男主长得都不一样,各种不同的类型,不过这一款,我也喜欢。” 系统:…… 一个小时候就有的未婚妻,他瘫痪后,一年多也没有来看望他一次,前些日子听到顾女士念起唐家,说了句三十年东三十年西,当初绝情得很,现在倒是怪可怜的,他知道母亲在安慰他,他心中早就不生波澜了。 没想到这个抛弃婚约的未婚妻,他们的第二次见面,竟然是现在这种状况? 唐露心中念头直转,三天后就是末世,她必须要留在男主身边,末世里要是和男主分开了,那以后就很难再找到他了。 她的泪瞬间沾上了睫毛,她把手里一直攥着的纸条,展开放到陆慎面前。 那纸条上还写着那些侮辱她的字:女神,三万买你一夜,怎么样,同意的话晚上8点,枫华酒店405,等你噢。 唐露脸色苍白,越发显得红唇艳丽,仿佛玫瑰色一般,她垂眸轻声地说:“陆慎,如果你不要我,我晚上就只能去枫华酒店……”已经走投无路了,他明白了吗? 她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好像喃喃自语,说完后,就再也没有出声。 她能感觉到陆慎的目光看着她,但他仍然一言不发。 唐露只是有种预感,每个世界的男主第一面,就对她挺有好感的样子,至少不讨厌她的接近,并接受她的接近,所以虽然是她猜测的,但她还是试了试。 直到五分钟过去,似乎知道了答案,唐露慢慢站起身,轻轻地无声地对他道了别,“再见。” 也许这个世界男主不同,毕竟经历那种非人的任务,又全身骨头折了,身体里全是固定的钢板,哪还管得了别人,看来这个世界的任务艰难了。 推开门下了楼。 其它三位女孩已经打发走了,她看到表叔站了起来,期待地问她:“怎么样?” 唐露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旁边沙发上的陆母也强颜欢笑,她跟儿子说那些话,劝他留个儿子,看到有顺眼女孩的就留下来,他不开口,一个字都不说,她知道他不愿意。 一个男人,已经瘫了,还算什么男人,自理都做不到,连个人都不算,他活着已经是个巨大的痛苦,留不留子嗣有什么区别,何必还要害一个女人。 她苦苦哀求。 还是不行。 她的两个儿子啊,命怎么那么苦。 “我们走吧。”唐露说完就朝别墅外走去,表叔笑容也落下来,跟陆母打完招呼,跟着出了别墅。 唐露走出去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在陆家周围甩掉表叔,晚上在哪混一宿。 结果脚刚迈出门,楼上贴身照顾陆慎的一个护工,飞快下了楼。 “等一下,唐小姐。” 唐露和表叔听到声音转身,陆母也看过来。 那护工过来说,“唐小姐,陆先生答应了,你被留下来了。” 末日娇宠2 穿着黑色礼服的唐露, 听到护工的话,脸上依然冷若冰霜的模样。 但在心里,缓缓地露出了微笑。 不用想今晚睡哪儿了, 当然是睡在男主的身边了。 顾女士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握紧身上的披肩,问那名护士:“小邓,你说的是真的?陆慎真的这么说的?” 那名护工笑着点头,“是陆慎先生亲口说的, 要我留下唐小姐, 以后别再让其它人过来了。” 顾女士听到后, 喜极而泣。 这会儿, 也不像刚才那般对着唐露一脸淡淡的神色了,她走过来, 紧握着唐露的手,神色有些激动道:“唐露, 我们家陆慎这孩子, 你别觉得他看着高冷, 他其实是个很念旧情的人。露露,阿姨知道你们家的事儿,你现在很难, 但你只要照顾好我们家陆慎, 只要给我们陆家留个孩子, 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无论之前怎样, 唐显辉已经不在了, 陆唐两家的事已经一笔勾销, 只要这个唐露能哄得她的儿子高兴, 只要能给陆慎留个种,不管男女,只要能留个孩子,她这个当妈的什么都认,她的条件已经一降再降,若放在以前,唐家若这样对待她的儿子,对陆家这种态度,唐露是会被永远拉进陆家的黑名单,连陆家的门都踏不进来。 但现在,陆慎这样的情况,她还能顾得了什么呢。 可能两个孩子终有缘份,就算现在这种情况,仍然还有未断的姻缘。 顾女士在这里熬了好几天,儿子终于松了口,选了人,这个人,还是她以前看好的儿媳妇,对儿媳妇她自然打听好品性,所以她算是很了解唐露,是个很单纯简单的女孩子,换别人她可能不放心,但要她在陆慎身边,顾女士是放心的,于是跟唐露说了会话后,这才匆匆离开了半山海景别墅。 两个小时后,有人上门送来衣物。 全是唐露以前在家里的穿的那些衣服,件件包装精致,被佣人一件一件放进了陆慎房间旋转门衣柜里。 此时正好中午,厨房刘阿姨开始按照营养师给的单子配菜。 唐露走了进去。 “刘阿姨,中午的饭,我来做吧。”唐露稍微思量,便从容说道, 她打算用三天时间直接打破和男主的陌生壁垒,进入到最亲密的关系,毕竟没什么时间了,末世可马上就要到了。 “唐小姐,厨房油烟脏着呢。”刘阿姨看了看唐露这身穿着,v领微微露出来的皮肤,细腻如瓷,十指纤纤,灵动如花,长这样子怎么能来下厨,就算唐家落魄了,唐小姐一个人孤苦无依,但这个女孩子就天生有这样的好运气,明明已经跌落谷底,眼看就要受苦了,但人家就来陆家这么一试。 立即翻了身,没听那顾女士的意思,只要唐露能哄得陆慎高兴,这个曾经毁约的未婚妻,陆家还认,这话可不得了,唐家那再牛也只是个商贾之流,跟陆家可不能比,陆家人那走的是军,政路线,有点钱算什么,自古权利才是最大的利益中心,唐老板当年的那个疏远陆家的举动,其实错了,他应该牢牢的把控住陆家联姻的这条线,如果联婚了,他就算不在,唐家也不会落得如今这种地步,陆家必是要保下他的产业,对未来儿媳绝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给与庇护,陆慎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他的女人被人践踏。 可谁让唐老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呢,平日又疼到骨子里,哪里肯让她为自己事业牺牲。 两方倒也说不上对错,但最后的结果就是,这女孩子该是要进陆家门的,躲也躲不掉,这般周周旋旋,不还是来了吗? “没关系刘阿姨,交给我吧。”唐露已经挽起了袖子。 “…… 这,唐小姐,你会做吗?”不是刘阿姨不相信唐露,她在唐家这么多年,还没见到唐露下过厨,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现在居然要下厨? “做饭嘛,那有何难。”唐露脸上淡淡,似乎不值一提,取过案上的菜单,陆慎每日餐量都有专门的营养师调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调整。 厨娘只要照着做就可以。 唐露看了一眼菜色,都是忌冷忌辣等调养身体的菜色,很是简单。 她伸手就从案上丰富的蔬菜中取了一把青菜,嫩绿色的菜叶配上她雪白如瓷的手指,每个一动作都是视觉上的极致享受。 美是很美,但刘阿姨持怀疑态度,她是不太看好千金大小姐第一次下厨,没下过厨的人能做出什么来。 唐露笑了下,谁说她不会做的?她饮食天赋点可高着呢,天生的,就厉害,主要是她挑剔,外面做的不好吃,只有她自己做的才是无上的美味,偶尔嘴馋会做一下,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别人能吃到她做的东西,那都是幸运,那天是点了幸运值的,毕竟她又很懒,有别人做的时候,她就懒得做了,就算别人做的不好吃,但能吃现成的,她也愿意凑合着吃点。 然后就在刘阿姨吃惊的目光,赏心悦目地做了一餐菜。 不但动作行云流水,做出来的东西,香得都从窗户跑到外面,惹得别墅专门打理花园绿植的园丁师傅,都跑进了厨房,以为今天厨娘大显身手,给他们做了什么好吃的。 毕竟陆先生的餐点和他们不同,油炸的都不能吃,都是小炒和水煮,那能有多香。 连楼上的男护工闻到味都下来了,结果厨房一看,是人家唐小姐给陆先生做的。 唐露是非常了解植物类的食物,什么样的火侯最鲜美,什么样配比味道更清脆,什么时间出锅最香,虽是素菜,但总能让她做出比肉还香还美味的素食。 唐露的经验就是,对食物,有要崇敬之心,你赋予它们为上宾,感恩它们填饱你的肚子,视它们为生恩父母,珍惜的心态来专注地带着全身心的爱去做一道菜,它们就会还你一口无上滋味。 况且她还取了乳白色的珠子,玉葫芦吊坠中的仙乳石每落下来的一滴仙乳,在落下来的那一刻,就化成了珠子,因为太过粘稠,外面很快形成了一层胶质类的东西,所以第二个葫芦肚儿里装着的,其实是一堆珍珠大小的仙乳圆珠。 唐露随手就取了几颗,在手心里滴溜溜地转,每一滴比珍珠还美,刘阿姨就算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着,也看不出她在里面放了什么,取菜的时候随手就和菜一起扔进去了,它入水即化,蒸腾出来的香气,就连外面的鸟儿叫个不停。 四道小菜,一个汤,再加上一碗米饭便做好了。 厨房里已经挤了三个人,唐露旁若无人地将她摆盘好的小碟小碗摆放在餐盘里,她做的东西色香味俱全,她还不是大厨的那种千万次练手练出的那种流水线工匠味的菜色。 她做出来的,是一种很灵动,很有灵气的食物,尝一口,舌尖会跳舞,三日后仍有余味的那种。 摆完盘,锅里还剩了点,唐露也没管,跟刘阿姨打了招呼,拿着餐盘就上了楼,她一走,锅里剩下的菜,就被三个人一扫而空。 真是太好吃了,怎么会这么香?怎么能这么香,比肉还好吃! 真是神仙美味! 连锅底的汤都没放过,园丁叔叔直接挖了碗饭倒进锅里,蹭了个干净,厨娘都不用洗锅了。 楼上静悄悄的。 唐露打开门,端着食物走进去,然后将门关上。 她也没看陆慎,虽然她自己找上门来要给他生孩子,但是她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巴结他的样子,也没有冲他笑过,依然是一脸冷若冰霜,神圣不可侵犯冰清玉洁的圣女之态。 只是冰霜的眼尾,轻轻地扫了他一眼。 看到无声躺在那儿的陆慎向她看了过来。 在他目光要碰到她那一刻,她立即将眼神移走,不和他对视,他的眼睛和顾宴的冷漠不同,和郑清河的热烈不同,他的眼神有种能看透一切真相的穿刺感,不愧是军中能做间谍的天才,不愧他名字中那个慎字。 真是让人不慎重对待他都不行,那可是有一双看透别人的内心最真实想法的眼睛。 但是,唐露可不怕。 她内心无尘无垢,虽然经历两个世界,但她的精神世界仍然纯白无瑕,她的内心依然如婴儿般清澈纯粹,任他看穿,看透,穿过灵魂,她也是个纯洁无暇的人呢。 她将餐盘放到桌子上。 然后左右找了找,学习护工那将,将他的床摇起来。 陆慎躺在那儿,一声不吭地任她操作。 可唐露有个本事,就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场,气场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每个人都有,有喜悦的有愤怒的,有苦涩也有嫉妒,那是一靠近她就能感觉到的东西。 如果说她之前进来,陆慎浑身的气场,全是拒绝别人进入他的领地的禁止。 那么,这次她进来,就感觉那种抵御,那种抗拒感,开始对她薄弱了,仿佛有层阻碍,被刺破一个口,她慢慢地走了进去,在他的注视中,在他的允许下,一步一步,又一步,靠近他。 她又一次,被允许了。 唐露心中,开始微笑。 但她脸上还是装作高冷的仙子样儿,只是用眼神轻轻的瞥他一眼,就移开。 他不说话,那她也不说话。 但是她的动作可不像她脸上那么一脸冰霜了,行为动作是完全相反的,非常亲密的接近。 试想一下,一个小脸上冷若冰霜的女孩,但动作又照顾又温柔又亲近你,那是一种怎样复杂感受啊。 总之,习惯沉默,陷入灰色什么事都不理会的陆慎,开始看她了。 看着她,慢慢坐在自己床边。 邓肯曾说过:1.2米是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而唐露,直接把1.2米缩成了0米。 她,坐在了陆慎的腿边,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毯子,甚至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那体温,是唐露很熟悉的温度,依然是那样灼热。 而唐露的温度正好和他相反,她是如玉般温润凉凉的,所以男主很喜欢握她的臂,每个一都对她爱若珍宝。 身体炙热的人,哪怕他外在表现得再冷漠,他内心的情感都如烈火一般,如一只能飞入烈火的蛾子,不顾一切,奋不顾身,落下险棋,永不反悔。 她把护理的餐桌支了起来,将饭菜放到他面前。 然后她做了个举动,朝他又靠近了一下。 从他腿的位置,往前坐了坐,贴近了他的腰。 陆慎没有动,只是眼睛看向了她,眼睛是灵魂的窗户,从中能窥视到很多东西,审讯的时候,最爱看的位置,就是罪犯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时锐利,有时又深邃如海,有时又很内敛,但这会儿,却又不露声色,不露痕迹。 唐露任他看,任他打量,任他审视,自若地伸手拿起雪白的瓷勺,在蛤蜊海鲜汤的碗里,舀了半勺,然后在碗的边缘停了停,汤碗中只有三、四只蛤蜊,上面飘着如玉般翠绿鲜嫩的油菜,整个汤汁是清澈的,能见到底的。 却不知唐露怎么做出来,味道又鲜又美。 停顿片刻后,她用手在勺子下面接着,然后送到陆慎嘴边。 因为长年病卧在床,他的嘴唇颜色略深,她勺子放到他唇边的时候,微微触到他的唇,陆慎僵了一下,眼神看着她,目光上下审视着她,就是不张嘴。 唐露的眼睛清纯而潋滟,还有着一丝灵动的可爱,眼神游动起来着像条小鱼,最后,她也轻轻地抬目看向他。 两个人对视中,似乎冰遇见火,瞬间烟火燎原起来。 好似能从对方的眼神里,触及到内心深处,但这是单方面的,唐露一瞬间就被锁定了,他那种眼神的纠缠,使她无法逃脱对方视线锁定。 她呼吸微微急促,她眼神十分的清澈单纯,还是费了点劲儿才移开,这个陆慎,怪不得能做国际间谍,可真是厉害,她可不敢再看他了。 而她视线一移开,陆慎的视线就紧紧追着她。 两军交战,终有一败,她也只好先吐出口。 “陆慎……”她轻轻地,五分轻唤,三分哀求中还有两分不自觉地撒娇。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她对着一个瘫痪在床的大佬,轻轻地撒了个娇。 念出陆慎的两个字,仿佛用舌尖在字上捻了又捻,又亲近又亲密,又羞涩又无措,终于大佬在看着她开口哀求后,才张开了嘴,喝下了她喂得第一口汤。 唐露见他回应了,总算松了口气。 她的第一步,近距离接触,消除安全距离,完成。打勾。 实在太容易了。 就叫了声名字而已 唐露开心了起来,虽然小脸上还是一脸冷若冰霜的样子。 但是她明眸皓齿,眼睛一眨一眨,好似会说话,每次用眼神意示陆慎,张嘴的时候,陆慎竟然真的盯着她,每次如她所愿。 于是唐露就这样一勺米饭,一勺菜再一勺汤,将几个小碟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虽然是按照营养师列的健康饮食表做的,份量不多,但是四菜一汤也不算少了。 不知不觉就喂完了。 唐露松了口气,拿起了旁边的餐巾,伸手过去,轻轻地给他擦了擦嘴角,她没有抹,而是在上面轻轻的点。 她专注地盯着他的唇,身体半倾向他,极为认真。 陆慎抬眸看着他,没有吭声,但目光很快扫到了她的领子。 这衣服唐露穿着腰那里有点大了,她的罩杯和她爸的情人差不多,但腰要比她的尺寸更细,所以导致,本来的大v领,她一穿又往下一点,她之前都往上提一提,正面看也还好。 但喂了这么久的饭,倒也忘记了往上提一提这回事儿,倾身向他喂米饭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自己。 而陆慎却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移过去的时候,微微一顿。 外面是个艳阳天,屋里一片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只有唐露懵懂而不自知,帮他擦完嘴角,又倒了杯水给陆慎。 她端着水杯,轻轻地贴着他的肩膀。 试探了一下。 喂他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拒绝,接受了她的服务。 安全距离,已经彻底没有了。 唐露拿着餐盘出去的时候。 一餐饭都没有说一个字的陆慎,竟然在她转身的时候,开口了。 “衣服,穿好。” …… 衣服? 唐露低头看了看自己。 之前他的态度,哪怕把她留下来,也好似抱着一丝念着旧情收留她的样子,惜言如金,轻易不跟她开口说一个字,颇是有脾气有架子的样子。 但现在吐出口的这四个字,无论从字面还是内涵,都表示着他对自己开始在意了,他开始上心了。 噗,唐露在心中轻笑了一声,哪怕瘫痪,男主骨子里的霸道还在,不肯屈着。 唐露也不得不感慨,就算他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她竟然还能得到他庇佑,男主每个世界对于她的意义,好像并不只是一个她要攻略的对象,对她来说,他倒是像每个世界保护她的伞,好似只要有他在,哪怕他瘫痪,那个伞她若想要,依然还在。 “好啊,那我换件衣服吧。” 唐露将餐盘递给外面的护工,接的时候护工还欲言又止地看了唐露一眼。 刚才女护工想进去帮忙,结果就在屏风那儿看到两人相处的情景。 目瞪口呆,然后又悄悄退了出去,虽然她知道,陆家二公子视线早就锁定到屏风后她的身上,但他看了一眼,并没有理她,又回到了给他喂饭的唐小姐身上。 别墅里有两个护工,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左右,女的三十多岁,护理病人都很有经验。 两人在别墅待了一年多,别看陆二公子瘫了,只有一只手能动,但力道连拿勺子都拿不动,但陆二公子这个人是个不肯服输的人,哪怕他不吃,他都不用别人喂,就要自己来,他背着人训练自己的手,硬是用半年的时间,勉强的能用勺子吃饭了。 所以,陆二公子吃饭,从来不让人喂。 他都自己吃。 可女护工进去看到了什么? 看到陆二公子真的装自己手拿不动勺,竟然让唐小姐喂他吃饭? 喂了整整一餐饭,而且一点都不剩。 这…… 护工出了门都忍不住笑了,这样子,看来这次真的有希望了,一个男人,这么双标,在她们面前自尊心之强,眼神之锐利,绝不肯向她们露一点弱势,结果在人家唐小姐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了,别说不露弱,这都会装弱了。 她一边高兴地下了楼,找个安静的地方给顾母打了电话。 她们都是顾母请来的,自然也受到顾母的要求,帮她盯着唐露的一举一动,随时禀报。 接通了电话,护工就跟顾母说了陆二公子让唐小姐喂饭的事儿。 “……对,陆先生没说自己来,让唐小姐喂的。” “是。” “唐小姐喂了十多分钟,可仔细了,我看着唐小姐对陆先生蛮好的,陆先看着也喜欢她照顾。” “……是啊。” “陆先生对唐小姐很不一样,还让我们把唐小姐的衣服送过去,放进他的衣柜里。” “是,我会的,雇主放心,一定如实告知,好的,再见。” 护工收了电话,转身进了别墅。 顾女士那边也挂了电话,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喜意,丈夫陆振中,a市军中体系中,军衔最高的首领级人物。 掌管整个a市军与武警。 也是军政界领军人物。 他正在书房通电话,顾女士只能听到只字片语,“……嗯,不要引起社会恐慌,不能让知情人把事情闹大。” “……你们立即整军将出事的各个街道封锁,把人给我安排在人群密集的市区,带上武器。” “……很难追踪?军队几万人干什么用的,再难也要把那东西捉出来,再有群众受伤,我拿你是问!” 丈夫公事,顾女士一向不管的,但是她这几天就觉得眼皮狂跳,就好像要出事儿似的,心里不安,就问了丈夫一句。 “出什么事了?发这么大脾气?” 儿子就像了丈夫了,你要问他,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果然,他没回答,而是问了句:“陆慎怎么样?” 提起这个顾女士就高兴了,“看了十几个女孩,咱儿子一个也没看上,今天唐家的那个女儿,唐露去了,你猜怎么着,儿子他让护工追出来把人给留下了,这孩子,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唐家女儿呢,每次任务回来也没有去看几次,这一次倒是不一样了,唐家那女儿,我一早就看中了,万里挑一,关键那姓唐的养得好,单纯的性子,人也清清白白的,真的很配我们家儿子陆慎,那模样,a市再找不出这么一个自身条件这么好的女孩了,将来真要有了陆慎的孩子,生下来不必说肯定好看着呢。”爹妈都好看,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不会丑。 顾女士说了一大堆,陆振中只哼了一声,仍是蹙紧了眉头。 她察觉到什么,坐在丈夫旁边,轻声问,“怎么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许久,陆振中也没说什么,只对妻子说了句:“……儿子那边多派几个人过去,你……平时也少出去,在家待着。” …… 唐露将空餐盘交给护工后,就回到陆慎的房间,很听他话的样子,在他衣柜里翻找。 佣人拿来她的衣服,都放进了陆慎的衣柜里,他的衣柜中的衣服很少,款式也都极简,还有十分帅气的野战装。 可惜他现在…… 如果没事的话,穿起来一定很帅。 她的衣服反而占据陆慎衣柜大片空间,都是才送过来的。 她翻翻拣拣,最后找了一套休闲装。 上身跟陆慎一样,是一件白色无任何花纹的紧身圆领短t,裤子是一条运动休闲裤,浅灰两旁带白条,然后找了其它配饰一起拿出来。 她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在陆慎的房间,也没有去屏风那边,就在他床对面。 将衣服挂在墙上。 然后就开始,礼服是拉链。 她打开衣柜,他没说话。 她挑出衣服,他没说话。 她把衣服挂在对面墙上,他没说话。 她拉礼服拉链,他也没说话。 直到现在,她背对他,旁若无人的将背心一诌。 他终于急声开口了。 “你……” 声音里有着不可置信。 他压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敢! 唐露一点也不害羞,反而故意的,就是要这么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大惊失色才有意思。 要往常她是不可能这样的。 但陆慎他现在这情况,瘫痪在床,什么也做不了,她心里嘿嘿嘿,男主也有今天,以前她是只无法反抗的小猫咪。 然后山水轮流转,现在陆慎,成了一只无法反抗的小猫咪。 机会千载难逢,她当然要为所欲为了。 毕竟……一只拔了牙的老虎,能干什么呢。 于是她就在他面前恣意妄为。 在他不可置信地说了那一个字:“你……” 唐露仿佛就在等着他开口似的,再次朝他扔下了一颗核弹。 她绝美回身,像一只安静的小天鹅,她脸上的表情好清纯,好无辜,眼晴轻轻一眨,问他:“陆慎,你说什么?” 陆慎那双锐利的眼睛,那执行过秘密任务,仿佛会审判的眼神,能够将敌人看穿到骨头的目光。 早已荡然无存,他视线落在她身上,完全呆住了。 到最后,他竟然像输了似的,慌张地移开了目光,放在被单上的手指甚至缩了下。 那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开始红了起来。 一个铮铮铁骨的男人,居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慌乱。 唐露见他不说话,就又回过身,取了新的内衣,套好了衣服,摇身一变,就从礼服花瓶俏佳人,变成了青春无敌美少女。 那件白t很小。 她一换好,他眼神又看了过去,然后就皱着眉看着她的上衣。 ……这t恤是不是也太小了,紧紧地贴着上身,就没有宽松点的衣服吗? 不过,这次他欲言又止没有开口,估计刚才的震撼,他还没有消化掉,不想再让她这么刺激他一次了。 …… 唐露扎着马尾,出了房间,那马尾光亮又弹,是真漂亮,人美,真的连头发丝都好看,她装作熟悉别墅的样子,到处转了转,心中却在与系统对话。 她接近男主的第一个目地达到了,接下来就是应对三天后的末世。 “sss等级的末世,肯定很危险,男主又瘫痪了……怎么办?”唐露是不能让男主死掉的。 系统:“男主不用管他了,他哪怕瘫了死掉的机率也不是很大,你主要是得保护好自己,魔气入侵的世界倒还好,魔气对你没有什么影响,但异兽入侵,危险还是有的。”尤其还是3s危险难度,虽然唐露与下界每个世界中的凡人没有什么因果。 她生生世世不曾杀过你,那你生生世世不会对她起杀念,这就是因果,无因无果。所以就算异兽,对唐露也起不了什么杀心,跑到她面前,可能会被其它东西吸引,而不会咬她一口。 但是sss等级的异兽就不一样了,这么高等级,其中很可能有仙兽掉落,仙兽有可能是仙界中人转世,谁知道会碰到哪路仙轮回呢,到那时候系统可就不能保证了,它只能保证红尘中人无法伤害到唐露,嘴皮上虽然能占占便宜,但一根毛都碰不到她,想死也白搭,没有这个机缘,但如果是仙界的话,就有机率跟唐露扯上因果,有了因果,有了爱恨,就有了一切因缘际会。 所以,系统很凝重地告知唐露,要小心一些,这个世界她是有机率遇到危险的。 “那就没有什么保护自己的金手指吗?” 系统:……你的金手指还不够多吗? 唉,可惜它只是一根牵姻缘的红线精而已,被月神仙子无奈之下才扔下了凡,它也是经历好几个世界才找到了宿主。 金手指是没有滴。 系统想了想:“sss等级的末世,很惨烈的,此方天道会给这个世界的弱者一线生机,来对抗异兽降临。” 唐露路过花园时,看了看周围,半山海景这边沐浴在晴空下,远望一片美景,背靠山,面朝海,地理绝佳,此地房价也贵到离谱,是有钱人的乐园。 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别墅群。 而此刻,天地宁静,山河一片绝美。 谁也不会想到,灾难就要在三天后来临了。 一线生机?她精神一振,“是什么?” 系统道:“异兽入侵后,大概会有天道兑换商店随机掉落,幸运的是,本系统打听来的消息,有个天道商店,就掉落在半山海景这一片,只要能逃入商店中,就能在sss灾难中暂时保住性命。” “暂时?” 系统:“异兽入侵,乃是一个世界的灭亡,这个世界的人能够有个暂时的安身之地,已经是天道企图挽救己一方世界所出的能力的极限。”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天道,一个世界入侵另一个世界,那是两个天道间的碰撞,若其中一个天道已死,那它所在的这个世界就完了。 这是世界与世界的对抗,是人类与异兽的对抗,也是人间天道与异世天道的对抗,此方天道还有余力降下天道商店,守佑人类,已经是不容易了,说明此界天道,还没有放弃。 “至于这个世界的人类,那就只能自救了,小仙也无能为力。” 唐露听着竟然心中微起波澜,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还是低贱如蚁的,每一个等级中的存在,为了能继续存在下去,都有自己挣扎,有不可抗力,有天敌,有各自的灭亡。 她点了点头,说了句:“不过天道商城,这是不是……有点像游戏商城?”我们这是玩家吗?让她有一种,在玩游戏的感觉。 系统:“哈哈……宿主,一个东西再千变万化,都是那一个东西,只是它存在的形式不同,它芯子是一样的,天道以这样的方式降临,能让这一方世界的人很快接受,那也是很好的嘛 。”就像它,一个小红线精,不也被迫变成了系统吗?虽然它很菜。 “天道商城什么时候降临?降在哪里?快告诉我。”唐露也顾不得感概,系统都说的这么严重了,她必须打起精神来,这绝不是个小事件,她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男主,这对她来说可太有挑战性了。 “我只知道商城会降落在天道认为,能够有能力挽救这方世界的一些强者周围,但具体降到哪个位置,本系统也不知道,不过本系统确定,半山海景这边肯定会有个商城降落。”毕竟这是天道之战,也是人与异兽之战,那是共进退的,兽败那异兽天道就弱,天道的能力取决于它们各自的世界,它与自己的世界相辅相成。 天道商城自然要落在那些能增加己方赢战的砝码上,而不是随便乱落的。 唐露远眺,半山海景的区域还是很大的,陆慎的别墅,就在半山海景靠山这边,位置较高,视野最好,价格也是最昂贵的地段。 如果天道商城落到了众别墅群前面的部位,那从陆慎的别墅过去,就有点远了,落在中间位置,还能近一些,她已经开始想要不要灾难前搬到中间的位置,无论商城掉在哪儿,都能以最快路线过去。 但是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慎现在的情况,要让他换个地方,恐怕不太可能。 系统:“陆慎住的这里有间地下室,倒是可以躲一躲,异兽降临初时攻击是最猛烈的,找到商城前,需要熬过这一阶段,活下来才行。” 陆慎的别墅有地下室?她想了想走进了别墅里,果然,角落里有个台阶,台阶下是一道铁拉门给封上了。 “这个地下室,好像是陆慎以前私人训练基地,里面有健身房还有不少军中的训练机械,其实还有……武器,啧啧,建得很专业,很不错的嘛。”系统道。 看着这道铁门,就知道这门很结实,里面有层门,外面还拉着铁栅门,唐露眼晴一转,那她今晚的目标,就有了。 就让陆慎答应她进入训练基地中,等到末世来临前,她就可以找借口把陆慎也拉进去,藏在里面。 至于怎么让陆慎答应她进入到他的宝贝基地中? 她露出了微笑。 晚上的时候,护工拿出了一个u盘,三十多岁的女护工,笑得意味深长,她听顾女士说,这位以前的千金名媛,被她爸保护得太好了,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有些东西,她可能真不懂,可别闹出以为躺在一起就能生小孩这种笑话来。 那躺一年也没用啊。 她儿子这情况也主动不了啊,只能靠女方。 所以就让女护工私下教教她。 女护工也很为难,这种事,怎么教啊,那不如就让u盘教着吧,她忍笑说道:“唐小姐,这个给你……晚上你和陆先生一起看一看,学习学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护工给她东西的时候,屏风后面的人听到了。 等护工出了门的时候,她听到唐小姐果然十分单纯的走进了房间里,迷糊地语带天真,问向躺在床上的陆慎,“这是什么?护工让我们看,可以和你一起看吗。” 护工听到平时说什么都没什么反应的陆公子,突然不自在的呛咳了一声。 末日娇宠3 陆慎平时日常生活是一男一女两位护工打理。 他职业养成的习惯, 生活非常规律,也很配合,护理的工作很好做。 洗漱完, 早早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 唐露泡完花瓣澡出来的时候,女护工过来, 递给她一个盒子,那是一个十分精美的高档礼盒,里是早就准备好的睡衣。 唐露用一根手指把那件薄若蝉衣的丝质绢纱睡衣提了起来。 哦喔…… “这……” 好看是挺好看, 可是…… 这纱两层合在一起,都能看清她的手耶。 陆家为了生孩子这手段, 虽隐晦但也不遗余力, 连这种睡衣都想到了,并且为她准备好。 大概看出了唐露脸上的惊讶,护工说道:“顾女士的意思,唐小姐您既然答应了条件, 就要早点为生孩子做准备, 有些事也不必太害羞, 早晚都要经历的。” “睡衣唐小姐放心穿, 已经干洗过,你……”护工委婉地提醒道:“只穿这一件就可以了,穿多了累赘。”睡衣料子娇贵,款式又美又仙,是专业设计师设计的,唐露穿在身上, 那就是真成了小天鹅, 只是小天鹅披了个纱, 能清楚的看到她美丽又骄傲的羽毛。 唐露拿着衣服,犹豫了下,咬了下火红的下唇,一时间白肤红唇,美不胜收,护工看着她的唇都看呆了,不过看了她挣扎一会后,还是催促道:“唐小姐快进去换上吧,陆先生等着您呢,您今晚一定要加油。” 她拿着衣服转身走到屏风那儿的时候,手着提着这件仿若无物的轻纱,她心里“哈”的一声,她正愁怎么跟男主提健身房的事儿呢,没想到,此物立即送到了她手中,像她这样纯洁的人,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不错不错,一切都果然是最好的安排。 唐露在屏风后,磨蹭了很久,换上了顾女士让人准备的睡衣。 然后光着脚走出了屏风,一步一步,如踩着雪一般,无声向床上,安静地躺在那里的男主陆慎走过去,行走间,仙女纱轻轻摆动,犹如高高在上的冰山雪莲,降落到了人间,雪色的花瓣沾满了凡间的光色,她表情虽然纯洁而冰清,动作却毫无所觉的魅惑,让人想入非非而又绝美, 已经准备睡觉的陆慎,只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暗得如漆黑的夜,再也没能移开目光。 …… 护工受顾女士的叮嘱,自然要关注这件事情的进展,事后好向顾女士汇报。 因为陆慎身体的特殊性,平时他的房门是不锁的,方便护工过来查看。 女护工没有走远,就站在门外,门也没有关严,门对面就是屏风,什么也看不清,她只能听听动静。 然后就听到唐小姐的声音,轻轻地唤:“陆慎……” 哎呦,这小声音,女护士听得一抖,她耳朵都酥了,她一个女人都听得苏苏的,真不知道陆先生听起来什么感觉。 “我可以躺在你身边吗?”女孩声音胆怯地问。 接着是细碎的声音,然后是扯动被子的声音。 “你都不看我,是我很难看吗?”许久女孩的声音又轻轻响起。 “是顾阿姨准备的这件衣服。” 天真的女孩声音里很难过,“你是嫌我身材不好吗,我可以练的。” 她自言自语轻声地道:“……别墅没有看到健身房,我明天打听一下护工小姐,看看哪里有户外的游泳馆,我可以游泳健身,这件睡衣可以拿来当防晒衣,我还挺喜欢这个款式的……”这边海景房,远处那片海,还是个天然海边浴场。 护工听到一直装睡不作声的陆二公子,听到这里,终于憋不住了。 闷闷地吐出一个字,“有。” “有健身房,别出去。” 床上正挨着陆慎的唐露在心里“噗”的一声。 她走过去的时候,在灯光下,他看了自己好一会儿,然后就清醒过来,接着就跟唐僧见了女妖精似的,赶紧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呵呵,那总不能闭上耳朵吧?唐露漫不经心地随口说了句,你不给开放别墅,我就去人多的户外游泳,我还把这件有趣睡衣当防晒衣穿。 果然她这么一说,他就忍不住开口了。 这衣服在他面前穿就够了,她还敢穿出去,是生怕别人看不到她那样…… 怎么可能让她出去。 就连那个他轻易不给别人展览,只自己空暇时间留着玩宝贝基地,也顾不得了,立即就向她开放了,不就是个健身房吗。 唐露十八般技艺还没使出来呢。 就轻轻松松达到目地了。 就在护工以为,今晚看样子是不成了,唐小姐真的什么也不懂,才十八岁,恐怕长这么大连男人啥样都没见过,对她来说,代理孕母,确实太有难度了。 她刚准备关上门离开,就听到唐小姐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啊,那个u盘我还没看,我去拿。”她似乎在起身。 然后是陆二公子阻止的声音:“别……” 接着一阵被子摩挲声,也不知唐小姐的手碰到了床头柜,还是台灯哪里,传出了“啪嗒”东西落地的响声,就听到陆二公子“唔”地闷哼了一声,似乎很痛楚。 唐小姐慌张的声音传来:“对不起,陆先生,我不该越过你去床头柜上拿u盘,我没压到你吧?” 接着就是一阵被子扯动的声音,然后唐小姐很惊讶地惊呼了句:“啊,陆先生,你的身体不是……能感觉到痛吗?要不要找护工过来?咦,这是什么?” 那声音非常的稚嫩,以及惊奇与好奇。 然后护工就听到陆二公子恼羞成怒的呵斥命令唐小姐,“不用,睡觉!” 护工立即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屋里的床头灯被灭了。 唐露这会儿可不管恼羞成怒的陆慎,一关灯,她就自动拱在陆慎的胳膊下,枕着他的肩膀,还把他手环在自己肩上,然后她腿一抬搭在他身上的被子上,一只手臂圈着他,香甜地进入梦乡。 现在瘫痪在床的陆慎对她来说,就是个大型随她摆弄的玩偶,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抱着舒服,顺便提供热能,有他在,不盖被子都行。 而作息非常规律的陆慎,许久都没有睡着,直等到唐露一进入梦乡,呼息均匀后,他才慢慢地睁开眼晴,借着外面的月光,低头看向腋窝下拱在他怀中睡熟的女人。 目光缓缓地探索她。 之前没有看太久,但现在眼睛却像审讯灯一样,不放过怀疑对象的一丝一毫之处,一双审视的眼睛,从头审视到尾。 许久,搭在她肩榜上唯一能活动还有知觉的手,轻轻的动了下,掌下是肩膀处极滑腻如脂的皮肤触感,他不断地轻轻摩挲着。 …… 第二天,唐露醒来之前,陆慎就已经警觉地清醒过来,但他没有睁开眼晴,只是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 他感觉到唐露悄悄地起身,然后下了床,好似走到了房子南边窗户那里。 许久没有动静,他微阖着目,从垂目的缝隙向她看去。 就看到,她穿着睡衣,光着脚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翩翩起舞,双臂高抬,一脸冰霜,身姿轻快,跳起来就像个俏皮的小天鹅,落地窗前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 酒红色的睡衣就像一层薄烟。 唐露小天鹅舞跳到一半,就听到背后床上,刚才在装睡的人,这会不装了,气急败坏地说:“你!别跳了!离窗远点。” 她微微一笑,一回头,依然是冷若冰霜的模样,懵懂地看着他,就看到陆慎突然脸色一变,然后捂着鼻子微仰起头。 …… 陆慎居然流鼻血了,别墅里的人立即人仰马翻,飞快地找了医生过来,检查了一通,没什么事,只是让厨房饮食清淡点,不要吃太补的食物。 厨房的人心想,就那些清汤寡水的营养餐,也能补出鼻血来? 别是因为唐小姐吧……也是。毕竟陆二公子可是个二十四岁火热正当时的年纪,哪里禁得起呢。 早上护工将陆慎换洗的衣物送到保姆房,就兴奋地跟顾女士打电话。 她看到了! “……陆先生!陆先生他,可以了!” 顾女士一开始还没听懂:“你说什么?什么可以?” “我今天给陆先生换衣服,然后看到……”女护工急忙解释。 电话里顾女士听罢也激动了,“真的?”一年了,一年没有过,半年前她就求着陆慎,咱做个试管吧,陆慎没答应,她后来也问过护工,根本就没有,护工一直留意着,一年多都没有任何迹象。 但大夫检查过后,说陆慎这方向没有问题的,生理上没有,那很可能就是他心理上的问题。 那心理的问题,怎么办呢,顾女士愁白了发,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给陆慎找个女人的想法,那男人天天看着长得美的女人,心情也好不是吗,心情好了有好感了,不就来了吗? 结果现在,一年了,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 “那他和唐露,有没有……” 护工道:“没有,唐小姐太单纯了,什么也不懂,她连……都没见过,要她主动恐怕……还得好好给她普及一下。” “那你就好好教教她,有事随时告诉我。” “放心吧雇主,我会尽力的。”顾女士为了让护工好好照顾儿子,无微不至的对她儿子,可给了他们价格不菲的佣金,这些金牌护工拿了钱,可不得尽力给她办好差事。 唐露一上午都抿嘴笑着看向陆慎,而陆慎一眼都不朝她瞧一下,脸色严肃的像是军训时的教官。 吓哭小孩儿的那种。 她穿着一件定制款的灰色真丝裙,上面带小豹纹,特别软,特别轻,层层真丝,裹紧了她的身材,紧合身形,长度只到膝下一点,是荷叶的波浪边,露出了一双白腻、精致如瓷的小腿,走动间,荷叶裙边随风轻飘飘,十分出尘好看。 小豹纹别人穿着会略显成熟,但唐露这种纯洁冰霜气质的女孩穿起来,清沌与野性相结合,反而有一种想让人深入了解的神秘感和距离感。 女护工在后面一看,唐小姐那小腰扭得,真美,那身材,那凹凸有致的线条,再空穿昨天那睡衣。 啧啧啧。 陆二公子能撑到第二天流鼻血,已经是意志力强撼至极了。 她一个女的,昨天见了那睡衣都脸红了呢。 她听到唐小姐一扫昨日的冷若冰霜,竟然对陆慎说了句:“健身房呢。” 唐露想去健身房看看,急是挺急的,不自觉地就走到他床边,站在他近处问了一句。 陆慎只要答应的事,必不会反悔,但护工还是听到陆二公子淡淡着声音说了一句:“穿成这样,去健身房……?”是健身还是观光呢,说完他还看了看她的腰,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肚子。 一点空余的空间都没有,能弯得下腰? 唐露心道:她是去健身吗?她那是想去那地方看看,并且拿到钥匙或密码,她要的是出入权。 结果没想到,陆慎这么要紧他的宝贝基地,答应是答应了,竟然不管护工要给他每日必做两个小时物理治疗,不顾瘫痪病人的复健训练。 他坐到了轮椅上,跟着唐露去了,生怕她会弄坏他的宝贝基地似的。 地下室两层门一开,露出了陆慎建造基地的原型。 里面可真是个钢铁世界,墙壁都是钢板,这是健身房吗?这都可以当做核弹爆发时期的避难所了,是不是所有的军人都有这种防患意识,但唐露也感谢这种爱好,这种意识,不出事就罢了,出事的话,是真的能救命。 现在不就用到了吗。 她还看到里面有食品柜,她打开看了下,全是密封的罐头和压缩品食物,吃一年的份也足够了,想得可真周全。 一个防患于未然的人,简直比她这个知道末世马上要来的人,还要厉害。 真不服不行。 地下室三个门,陆慎只打开了左边那间,里面的确是个健身房,全是军用健身器械,有些她根本叫不出名字,里面还有模拟攀岩的石壁。 以及针对军中体能训练项目的各种专业级别模拟器。 也就是地下室的面积限制了陆慎的发挥,否则,各种极限运动他都能搬进来。 唐露看到这个系统口中说勉强能躲人的地下室,这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嘛,安全感足足的,她见到地面有个杠铃,好像并不沉的样子,她就弯腰伸手,一用力,纹丝不动。 然后她又抓了抓紧,一用力,仍然纹丝不动。 陆慎就看到唐露在那弯腰左扭右扭,pp倒是使出了全部力气,扭出了花样来,但杠铃,连移一丁点位置都没有移。 就她那点力气,都不够陆慎眼皮夹的,说句不好听的,虽然他现在瘫痪在床,但他一只只能拿勺子的手,都不是唐露能挣扎的。 毕竟拿不拿得住勺子是其次,找到正确的攻击点就可以翻盘,他的经验,绝不是唐露这样温室里的小天鹅可比。 “你用这个。” 最后陆慎指了角落里落灰的一台巨大的跑步机,摆在那儿,以前的陆慎都不怎么用,那大概是这里最轻松的运动机械了。 唐露四处围观的时候,陆慎移到了一处角落,对面是一块天松木靶子,他用唯一有知觉的那只手,从桌面扑克牌匣里,取出了一个扑克牌,挟了两次才挟起来,捏在了指中,然后朝对面的松木靶弹去。 纸牌轻飘飘地撞到了天松木靶子,落了下来。 他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再拿第二张,嘴角却是抿成直线。 唐露注意到了,她悄声过去一看,只见天松木靶上有好几张旧纸牌,插在了松木靶上,每张牌都嵌入松木一半,唐露伸手想拔都拔不出来。 然后她发现按这个深度,纸牌很可能切到了天松木靶后面的钢板,她小心地掀开靶板,果然…… 这得多大的力量才能掷出如此锋利的切割力? 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纸牌啊,又不是魔术。 这样看来,没瘫痪时期的陆慎是真强啊! 而现在,再看地面那张毫无力道掉落的方片a。 怪不得陆慎要封死这个基地,因为他从此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她走到他身后,他身上又有了灰暗的气场,安静的坐在那里,他面不改色,沉默不语,似乎和进来时没有什么变化,但唐露就能感觉到他的失落。 她边将他往外面推,边商量道:“陆慎,那我明天开始就过来健身了,钥匙能给我一把吗?” 陆慎无声地将钥匙往她手里一递。 唐露伸手轻轻从他掌心拿走了。 她看了他一眼,走到轮椅边,然后弯腰,嘴唇撅起,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唇角,印完她并没有离开,果然,陆慎回了下头,正好与她嘴唇相吻。 唐露故意惊呼一声,“呀。”张开了口,她每天都要喝几滴仙乳,口余留香,一张檀口,全是诱人的香气。 果然,她愣神的工夫,闻到她的花一般的香郁,陆慎的唇就再也无法忍耐地吻了上来。 女护工在外面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两个人出来,于是她走进去看看,毕竟陆先生的身体状况,唐小姐一个人怕应付不来。 第一个门是开着的,她刚走近,就看到健身房一个角落,陆二公子坐在轮椅上,单手抱着唐小姐的腰,紧紧的抱着,唐小姐软软地伏在了陆先生的怀里,整个人仿佛没有力气一般,趴在他胸前。 两人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正在热烈的激吻,吻得那样子,看得女护工头皮都麻了。 女护工赶紧转身就走,走出好几步还能听到二人激烈亲吻发出的声音。 这陆二公子原来是可以的,之前是没遇到喜欢的人,所以才那个状态,大家都以为他不行,可现在遇到了喜欢的,哪里还不行,昨晚衣物,还有现在又在地下室那么激烈地吻唐小姐。 还是舌吻。 真是,她走了出去,还伸手拍了拍脸颊,她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看红了脸,看来这个好消息又可以告诉顾女士了。 …… 等到唐露一脸冰霜的小脸上浮出了一层粉红色,推着陆慎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只有女护工才看出来,唐小姐的嘴唇嫣红的过分。 将陆慎推回了房间,他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手机,唐露眼明手快地帮他取过来,放到他手中,陆慎看了她一眼,然后手指慢慢的解锁,操作了几下。 唐露的手机就传来了响声,她原来的手机不要了,这是顾女士让人给她新买的,方便联系。 她卡里转过来。 五百万? 唐露立即看向陆慎,陆慎没有看她,而是扭过脸,对他说:“拿去,买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唐露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教室里看到的纸条,上面写着睡她一夜的价码,三万? 再看看陆慎给的,只是个亲吻而已,他竟然给了她五百万零花钱。 差距之大,对比强烈。 她当然不会认为陆慎给她钱是一种侮辱,她反而觉得他是喜欢,因为亲了她,喜欢亦或是对自己冲动这么对她的愧疚,又或者就想给她点什么,而他现在一无所有,能有的,就只有钱而已。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他仅有的东西,这笔钱不是交易,而是心意。 她高高兴兴的收下了,然后又在他脸颊上亲密地亲了一口,夸赞道:“你真好,陆慎。” 哪怕明天之后,这钱变成废纸一张,他这份心意,她收到了。 “我去给你做午饭,想吃什么就给你做,好吗。”唐露小手给他掖了掖被角,忙碌地帮他整理枕头,放好鞋子,无微不至地倒水,将装着水的水杯放在他能拿到的地方。 此时的陆慎,对她再也没有防备,一吻过去,他身上那种拒绝的气场,对着她荡然无存,她可以随意地走过去,支配他,亲吻他,甚至做更亲密的事。 他已经拿她当自己的人了。 唐露轻轻的微笑。 如果陆慎没有瘫痪,唐露不会做什么事都要主动跟他报备一声,现在这么说了,就是因为陆慎他现在瘫了,他更需要的是别人的尊重,她想让他对自己有一种,哪怕他瘫了,但自己仍然需要他,需要他的头脑,需要他的指挥,需要他的主意,也需要他的怀抱,是拿他当重要的人对待,而不是真的只当他一个瘫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累赘的人,不能表现出毫不在意他的样子。 果然,听到后,他轻轻地颌首。 神情比在健身房的时候要好多了。 气场也不失落了,反而挑眉自信从容起来。 男主的自信重新建立。 靠得是谁? 当然是她唐露了! 现在的他,喜怒哀乐可全在她的小手之中! 随便她揉圆搓偏。 瘫痪的男主,实在太香了! 比长着两条腿会跑会跳的,可香多了。 唯一就是末世的时候,他可能会是个拖油瓶。 别墅的车库有两台越野车,她观察过,这可是重要的代步工具,她得到了五百万,她已经在想要买点什么,甚至在想,要不要花这些钱雇个保镖,帮她背着陆慎逃。 说实话,昨天她还尝试了下,就算是他瘫痪了,他的一条手臂也很沉,有肌肉的人,看着瘦,都很沉,她最多能背他两条手臂,要让她背陆慎,她不如瘫了算了,压地上爬都爬不起来那种,陆慎的身高可是一九四啊。 唐露这一六七的身高,都不够看,哪怕她穿十厘米的高跟鞋,才堪堪到陆慎的下巴。 腰能有她两个粗。 可是一旦灾难降临,大家都各自逃命,rmb都废纸一堆了,谁还会受雇佣呢。 唐露又将别墅里的人看了个遍,园丁,一米七二,不行,厨娘?略过,保姆,略过,那个身强力壮的男护工还可以。 末世之中,恐怕没什么筹码能让这些人再帮她和陆惧了。 “我大量购买食物放到地下室,你觉得呢?”她问系统。 系统道:“大灾难时期,天道会抽取世界生命力迎战,人类生命不可抽取,有生命的植物类,就要抽掉了,所以,能在这个世界存在的食物,只有密封食品,也就是垃圾食品,其它的都化为粉末了,连米面和种子的生命力都抽走了,如果要换取食物,只能到天道商城兑换,或者出去猎杀异兽,一些异兽肉可以食用。” “那就多屯密封食品?”唐露问。 系统:“宿主,大灾难降临,大战的世界就会出现两个世界的超强能量,无论是大战中的人或异兽,只要呼吸着这片能量,每分每秒都在变强,你也知道那些是垃圾食品,没有什么生命力,初时几天还可以食用,待人类变强,呼吸一秒都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和生命力时,垃圾就彻底变垃圾了,只有更高能量的食物,才能抵御消耗。” 想到系统说末世来临,种子都被天道抽取生命力在商城里转化成更高生命能量的食物,那她肯定要屯点种子,她想起绿壤空间,还有她的葫芦空间那么多仙乳,不知道可不可以像绿壤空间一样催生植物? 她立即就近搜了下,并在本地网购了各种她喜欢吃的蔬菜种子,还有各类米类豆类种子。 “食物不能屯,其它东西也没有什么可买的,那这五百万,明天就变成废纸了。” 江露想了想,“这样吧,我发个v博,雇水军转发。” 系统:“?” 唐露道:“你不是说,天道赢,这个世界就安全,人类胜,对天道也有助力吗?就像你说的,这个世界安全,那我也安全,若是人类节节败退,天道完了,这个世界就完了,那我也自然唇亡齿寒,会有生命之忧。” “这五百万就拿来雇水军,至少可以告知这个世界的人一些信息,有人看到了,末世若来,或许会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人类活下来的多,赢的希望也大不是吗,也许我这即将变成废纸五百万,可以派上用处呢。系统,你可不要让人查到我啊,这点小事,你总有办法的吧? 系统:…… “可以倒是可以。” “你说的天道,它是有自己规则吗?如果它来发这个预警,那它可能要违背自己的某些规则?违背规则的代价就是天道自行崩溃,唉,天道无情,有情即老,那这种事儿,就让我来助它一臂之力,虽然也没多大用,但尽人事,听天命,五百万也就值这么多了。” 说完她就拿起手机劈里啪啦一通,她也没找别人,就找了那个不着调的表叔,自从知道她进陆家有望,可热络了,一天三个问候,问个水军联系方式,很快就给她打听到了,还问她有什么事,他可以代劳。 唐露一挥手,给他截一个预警图,告诉他,这两天找个地下室小心待着吧,别到处乱跑了。 她表叔:…… 他这表侄儿女是怎么了?开始相信末世论了,哪一个实现过?全是闲得没事扯蛋玩。 好几个水军工作室电话,唐露设定好,将钱分段几次打过去。 并随手,玩笑似地编辑了一段话。 “我想做一款游戏,游戏开场cg是一段话,话是这样说的。 我要说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明日五时,末世降临,会有无数异兽从天而临,也许这么说很荒唐,但这会变成事实,不相信没有关系,请大家看完,希望遇到危险时,这些信息能给与你们一丝生存的希望,请一定要寻找到附近的天道商城,它是末世中唯一安全的地方,那里有食物,有武器……” 唐露自己编完,就扔给系统。 接着她就不管了。 因为同城种子送过来的速度非常快,才半个小时就打包送了过来,唐露将包裹拆了,里面已全部分类好,她趁人不注意,扔进了葫芦吊坠里。 她拿了些别墅库房里的坛子和一些装饰的花瓶,也没人管她,通通被她放进葫芦里。 然后一字摆开,倒入水,放进去那些珍珠样的仙乳。 很快那些水就蒸腾出白色的雾气,她把一个莴苣种子扔了进去。 十分钟后,她得到了一棵长大了三倍大的莴苣,而且样子像个小人形,颜色嫩绿如玉,还挺可爱的。 那天中午,她炒了不少莴苣菜,把别墅几个人吃哭了,是他们见识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吃一口飘飘欲仙,这是什么神仙菜啊? 连一向不开口的陆慎,都说了一句:“好吃。”难得的对唐露提了要求:“晚上还能吃这个吗?” 系统欲哭无泪:宿主哇,那可是千万年仙乳石啊,是可以塑仙根的宝贝,无论人或兽,得一滴都有机率生出仙根,暴殄天物,你居然拿来养蔬菜!把蔬菜都快养成了菜精,能不好吃吗,莴苣都快成形了…… “那下次不放那么多珠子,它若成了精,我就不好下手了吃它了,就给它们养成半精再吃吧。”唐露拍了拍手决定了。 系统:…… 之后唐露就在那些瓶瓶罐罐里养起了植物,什么番茄、草莓、油菜花,稻米、玉米、胡萝卜,通通安排上,她在末世就不用愁吃的了,摘一颗草莓,有小桃子那么大,红艳艳的,吃一个她就饱了。 究竟有多好吃,她就偷摸的吃了一个,那一个下午,别墅里到处都是草莓味,给几个人馋的抓耳挠腮,最后买了几盒回来,唐露吃了一个,她愣住了,虽然长相相似,但吃在嘴里的感觉,跟她葫芦里种的,根本不是一个物种…… 种在她葫芦里的植物,已经不是普通植物的范畴,那是高一等级的口感,碾压普通级别。 别人她不舍得给吃,但她舍得给陆慎吃,装作用买来的草莓榨了草汁,然后拿上楼来给陆慎献宝。 陆槙喝了一口,顿了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一杯都喝完了。 “好喝吗?” “嗯。” 她问系统:“仙乳对他身体有用吗?” 系统沉默:“有,男主天赋根骨极品。他根骨容纳的能量巨大,修复起来时间会更长。” 别人的瓶子一装就满,他的才刚刚见个底,它没说的是,就是把葫芦里存的所有仙乳,都给男主,也就装一多半,还是别浪费了,等末世一到,让他吸收两个世界的能量就行了,到时他就是条鲸鱼,随便的吸。 “能修复就好。”唐露心道,大不就在待在地下室久点,反正她有种子,饿不着。 网上的一条v博顶上了热搜,那是一个关于末日游戏开场cg的描述,普通的像个玩笑,这种也能上热门?开始大家还能开个玩笑,但奇怪的是,有很多人说这是预测贴,是天降神迹,是真的。 一个游戏cg猜想,你真情实感地说这猜想是真的,到底是你的脑子不好使,还是网友的逻辑不对? 于是两边和水军杠起来了, 越杠热搜越热。 有人就觉得不对了,这是不是请了水军? 又有人说,这么一个连游戏名都没有的水贴,花钱请水军的意义何在?难道是有人几百万花不出去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又猜中了真相。 但奇怪的是,就有很多人发疯不要钱一样送它上了榜。 引来了无数网友的关注。 “666,挣着眼睛说瞎话。” “那些说这些是预言的,赶紧回家吃药!” “坐等预言贴打脸。” “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是说在座各位都是垃圾,这也能吵起来?死,逼!” 接着掐架,骂战,相互赌明日五点,口沫翻飞,一人对战,全家挨骂,到底谁会被最终打脸。 奇怪的是,这条热搜竟然无法撤下来,发贴人,查无此人。 并且相继开始在全网络各个热门网站出现,一时之间,关于灾难袭卷的传闻蔓延开来。 虽然荒诞,但也有很多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并且有人还关注着,期待着明天的五点,已经纷纷准备好嘲讽的话,记在小本本上,准备丢向热搜众末日论脑残杠精们。 其实那些脑残杠精都是唐露请的水军。 而没有人相信他们是水军,都以为是真脑残。 唐露晚上看了下,“这热度,可以啊,五百万花得值。” 系统:…… 你真以为五百万可以为所欲为吗?那哪是五百万干的,那是天道干的,宿主朝人间扔了把火,天道在借火燎原呢。 晚上,唐露洗好澡,从顾女士让人送来的十几件品味非常独特的睡衣中,选了一件。 哈哈哈,最诱人的丝带装。 然后就在陆慎的目光中,一脸小脸含霜地,像小天鹅一样地颤巍巍地奔了过去。 初时陆慎看着她,还很平静,看了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后,转过头,伸手关了灯,但唐露躺在他臂弯中,等他平静下来后,就凑在了他耳边,略带害羞地轻轻,小声地说了一句:“u盘里的东西我看完了,陆慎,要试试吗,我想今晚给你生宝宝……” 生个屁!他现在瘫痪在床,全身动不了,这个时候她不欺负男主还等什么时候呢,拔了牙的老虎,她就敢骑在它头上拽它胡须,谁说老虎的胡须摸不得,拔了牙的就摸得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不撒了欢一样逗逗他,她都不叫唐露,她准备先言语逗他,在他当真后,再继续身体力行地逗逗他,在他又一次当真后,在急切的要命关头,她再说上一句,“哎呀,我不会。”然后拱在他怀里转头就睡。 能奈她何? 想起来,她就得意地笑。 果然,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她耳边也传来了陆慎重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