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郎逃婚了》 第 1 章 五月,岚桥市。 浮云低沉,天气酝酿着闷热。台风刚过,空气中裹挟着湿润雾气,伴着微风从窗口吹进房间。 时钟滴答,缓慢指向八点整。 门外适时传来一阵轻响,得到阮芷音回应后,康雨穿着一身干练职业装走进酒店总套房间。 她就职的merbeil是业内口碑最好的婚庆公司,专门服务高端客户。当然,提供的服务也绝对体贴细致,对得起百万承接费用。 两个月前,merbeil接到一场豪门婚礼委托。内部竞争后,康雨脱颖而出,正式拿下这场豪门婚礼的策划。 simo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风格是简洁素净的典雅,却又不失隐藏在细节里的奢贵。就连茶几上随意摆放的水杯,都是queen-w定制。 走进房间后,康雨看见新娘阮芷音默不作声地站在窗边。 她挂起得体笑容,体贴询问:“阮小姐,时间还早,您要不要先休息下?” 对方闻声回头,明亮的凤眸清澈动人,柔光似水。栗发红唇,巴掌大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天鹅般的肩颈线,肌肤皓白如玉,欺霜赛雪。 娇艳却不染半分风尘,只是披着件松垮的浴袍,却让同为女人的康雨都惊艳得险些移不开眼。 美人的视线定格在墙边不停走动的挂钟,随后淡淡一笑,轻柔反问:“还早吗?” 嗓音很低,像是在问康雨,又像是自言自语,这让康雨有些不明就里。 毕竟现在刚过8点,按照婚礼流程,还有两小时秦总才会过来。 作为婚礼策划负责人,康雨自然对新郎新娘有所了解。 秦家是屈指可数的显赫名流,新郎秦玦更是秦氏现在的掌门人。 这位大名鼎鼎的秦总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含金汤匙出生,念书时一路名校。国外求学时创业公司成功上市,继承家业后又促成业界最大的医疗并购案。 然而金光闪闪的钻石王老五,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一则绯闻。 不少八卦账号说这位风姿绰约的秦总和娱乐圈新晋小花林箐菲有些暧昧,康雨自然也有好奇。 可这段时间接触后,她又觉得秦总对未婚妻阮小姐的体贴爱护不似作假。 阮小姐容貌气质俱佳,便是与在娱乐圈姿色出众的林箐菲相比也毫不逊色。 听闻她当年以岚桥市文科榜眼的成绩考进a大,而后又进劳顿商学院深造,妥妥的学霸。 这么一位家世显赫的名媛闺秀,履历优异不说,为人更亲和不摆架子。两个月下来,康雨已经成了阮芷音的忠实拥趸。 小花林箐菲背景深厚,负面新闻都被删得干干净净,但康雨还是听来往的编剧朋友说,林箐菲拍戏时惯会摆谱。 那位秦总只要不是瞎了,哪会放着美若天仙的未婚妻不喜欢,拿林箐菲这个只会铺天盖地营销美貌的鱼目当珍珠? 康雨觉得,或许绯闻只是流言,不过是网友们在捕风捉影。 阮芷音不知康雨心中所想,她垂眸看眼手机,关上窗走到沙发落座。 “康雨,我记得你是北遥人,有没有算过从北遥来岚桥需要多久?” “搭飞机的话不到两小时,嗯......不过今天例外。我有朋友想来岚桥玩,原本定了今天的飞机,可刚看他朋友圈说北遥那边不少航班都取消了。” 岚桥和北遥都是海滨城市,这个季节多台风,航班也偶尔受天气影响延误。 康雨刚说完,她的两名同事便推着挂了婚纱的衣架走进来。 阮芷音姿态慵懒,半倚在沙发上随意地点头,不再多谈。 ...... 总统套房里有独立的衣帽间,阮芷音进去换装。 婚纱是阮芷音的好友顾琳琅个人设计品牌的特别定制。 洁白的薄纱层层叠坠,珍珠和碎钻足足镶了几百颗,微光闪闪。修身的一字肩设计,凸显出性感精致的锁骨,和曼妙迷人的身姿。 不得不说,这件婚纱和阮芷音是绝配,众人都直呼好看。 婚礼团队的执行助理赵荷此时走了过来,帮忙整理裙摆。 阮家这些年不及秦家,但也是岚桥数得上的名流。最重要的是,阮芷音即将嫁入秦家,正式成为秦太太。 赵荷有心讨好,顺手整理婚纱的同时,也说着好话。 “阮小姐,我跟过不少客户,还是头回碰到秦总这么帅气的新郎。秦总说你们16岁就认识了,要我说,情窦初开的感情都是最真挚的。” 对方的态度揶揄殷勤,但阮芷音却兀自出神,最后礼貌勾唇,并未搭话。 赵荷有些尴尬,还好阮芷音的手机适时响起,来电显示给了她转移话题的机会。她脸上堆笑,打趣说:“秦总真体贴,这会儿还要打电话。” 康雨见阮芷音微微蹙眉,以为她是不喜赵荷的做派,扬声道:“好了,别打扰阮小姐了,我们再去对一遍婚礼流程。” 对方毕竟是婚礼总负责,赵荷虽有些后台,但也不敢明着违抗康雨,只能不甘地咬唇。 三人很快离开房间。 / / / 房间静谧下来,阮芷音走到窗边,接通了秦玦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温和沉静:“芷音,很抱歉。航班取消,我来不及赶回去了。” 阮芷音揉下眉心,仿佛早有预料,语气平淡:“嗯,我知道。” 声音一如既往的柔顺,让电话那头的秦玦放下心来。 接下去,他声音沉稳笃实,态度像解决一项并购案似的公事公办—— “时间还早,婚礼可以改到明天。我已经给翟旭打过电话,他稍后会去通知宾客,你放心。” 放心? 听到秦玦的话,阮芷音不禁好笑。 昨天秦玦说分公司有事连夜赶去北遥时,也是用这般温和平淡的语气让她放心,他会赶回来,不会影响婚礼。 “阿玦,我知道林箐菲昨晚进了医院,你现在是在医院吗?” 秦玦显然没料到她已经知晓自己来北遥的原因,那边沉默片刻。 阮芷音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那就是在林菁菲公寓了。” 对方顿了顿,低声道:“对不起芷音,昨天没告诉你,是怕你误会。” “怕我误会?可是你看,明知我可能会误会,你还是去了。” 语气辨不出情绪,平添几分讽刺。 秦玦变得有些淡漠:“芷音,我知道你对箐菲有些偏见,但她是你表妹。她受伤,你和我都不能视而不见。” 男人对林箐菲显而易见的维护,让阮芷音指节微缩。 她长舒口气,安静垂眸:“是啊,林箐菲是我表妹。” 也是秦玦的前女友—— 更是秦玦少年时的情窦初开。 阮秦两家是世交,林箐菲六岁随母亲搬到阮家,与秦玦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方才赵荷讨笑时阮芷音没搭腔,是因为秦玦情窦初开的感情,并不属于她。 “她现在怎么样?” 两人因林箐菲起过太多争执,秦玦这会儿也不愿多谈,简单回:“已经出院,没有大碍。” “是吗。”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阮芷音还是略松口气。 阮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好,要是林箐菲把戏演过了,阮爷爷恐怕承受不住打击。 不过,刚才收到那些照片时,阮芷音就已经明白林箐菲大概不是真的出事。 男人放缓语气:“芷音,婚礼前来北遥是我考虑不周,可眼下需要先把明天的婚礼安排妥善,好吗?” 因为林箐菲受伤,他临时爽约,所以要把婚礼推迟。 阮芷音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从秦玦向自己求婚那刻起,这场婚礼在两人心中的分量就是不一样的。 她面色平静,沉默望向窗外。 城市喧嚣繁华,高楼耸立。 许是室内冷气太足,她单手环臂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涌动车流,却感受不到丝毫真实感。 就像是回到了16岁那年。 缓了许久,她再次开口:“阿玦,记得刚回阮家时,我弄丢了院长送的玉佛,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一个人躲在阁楼哭。后来你发现我躲在阁楼,也没告诉别人,偷偷帮我把玉佛找回来了。” 她的声音缥缈柔和,秦玦不禁随着她的话陷入回忆,心软下来。 过后,他低沉一笑:“那时我想,怎么会因为弄丢了东西就偷躲起来哭,不过看你哭的太认真,又只能帮你找。” 阮芷音莞尔。 其实她清楚,秦玦没有找到那个玉佛。只是少年自小养成的风度教养让他无法看着女孩抹泪而坐视不理,于是买了个看起来一样的回来。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秦玦问。 “就是突然觉得,失去那个玉佛其实也没那么值得伤心。” 话毕,心底的情绪散去大半。 当初她之所以哭,其实是因为刚回阮家时接收着周围形形色色的目光,压抑了太多情绪。 后来考上a大又出国,听多了外人讨好称赞。那时秦玦给她买来的玉佛也不见了,她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时间终究会抚平一切,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所以这些年来,她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像是已经将一件事考虑太久,终于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阿玦,婚事到此为止——” “我们分手吧。” ※※※※※※※※※※※※※※※※※※※※ 当当当,开文啦!前排提醒—— 秦诀是男二,但要被虐有些戏份。男主三章出场,女主坚定不回头,别站错队。 作者女主控,喜虐男(本文主要虐男二,男主的一点虐是学生时代回忆杀)。女鹅学生时代喜欢上秦诀有原因,和男主处成死对头也有原因。 最后,让我们愉快看文吧! 【评论有红包掉落!】 ps:可以作假夸夸我涂p的底图封面,省出了一笔封面支出给你们发红包,臭屁脸.jpg 第 2 章 “阿玦,婚事到此为止——” “我们分手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平静无波的水面。 两边顿时陷入僵持却汹涌的沉默,气氛渐渐变得压抑。 沉默半晌,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掩盖不去的薄怒—— “我承认,我不该缺席婚礼。你有情绪误会,回去后我会跟你解释。但是芷音,别拿取消婚事和分手这种话来胡闹,你过界了。” 秦玦这番话隐隐带了些责备,令阮芷音哑然片刻。 他们认识八年,恋爱谈了三年。印象中,他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 在国外时,秦玦对她不错,那会儿阮芷音也觉得他们能走到最后。哪怕是回国后的几次争吵,他也没这么失态过。 然而此时此刻,秦玦这个为前女友逃婚的新郎,却责备她不该拿取消婚礼和分手的话胡闹? 阮芷音实在觉得有些荒唐,但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她不是没给过秦玦机会,也不是没给过秦玦信任,却无奈地从一次次谎言偏袒中堆砌了太多失望。 或许秦玦也爱她,但他更抛却不了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 她没法在感情中继续保持体面。 太累了。 她放开他,也放过自己。 不过秦玦不相信她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她喜欢了他八年,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哪怕是他和秦家决裂颇为艰难的两年里,也始终陪着他。 明眼人都知道她有多喜欢秦玦,临门一脚时乍然放弃,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娇俏女声,骤然将她打断—— “阿玦,可以帮我递一下水杯吗?” 女人的声音并不陌生,透着不言而喻的亲昵。此时此刻,阮芷音还是感受到一瞬狼狈。 下一秒,她冷笑着挂断电话。 她知道林菁菲是故意出声,但也不想再进行这无休止的争执。 回想刚刚的决定,她甚至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 正兀自出神,敲门声响起,康雨迟疑着走了进来—— “阮小姐,秦先生助理给我打电话,说婚礼要推迟到明天?” 秦玦工作繁忙,露面次数不多。这些日子,康雨沟通新郎那边的婚礼事项都是通过这位翟助理。 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对方将高跟鞋踩得嗒嗒作响,直接越过康雨怒气冲冲地进了房间。 “音音,秦玦他这什么意思?!” 顾琳琅单手叉腰,眉心紧蹙,脸颊也因为怒气染上绯红。 她将手机摆到了阮芷音面前。 屏幕上的新闻标题耸动—— 【新晋小花旦林箐菲疑似割腕深夜送医,绯闻男友陪同】 照片中,男人一席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领带挺括,衬得他衣冠楚楚,矜贵潇洒。斯文俊朗的侧脸,眉峰紧蹙,鼻梁挺直,金边细框眼镜映着镜头光。 他身高体阔,环臂护着怀中娇小的女人,微微侧身,似在低头温柔安抚。 而林菁菲俏丽的面容含羞带怯,只是脸色隐隐有些虚弱惨白。 的确是极为刺目的一幕—— 不过林菁菲那苍白的脸色,阮芷音怎么瞧都像是擦了太多粉。 媒体到底顾忌着秦家,没放出秦玦正脸,但熟悉他的人却不难认出。 男人手上那块表,还是去年他过生日时阮芷音送的。表盘侧边刻了字,是他们名字的缩写。 秦玦收到时很喜欢,双眼温润含笑将她拢在怀中,支使她取下秦母在他成年时送的那只表,将这只戴了上去。 然后没再摘过。 彼时的温情历历在目,现在看到男人小心翼翼护着另一个女人从医院走出,即便已经决心放手,阮芷音还是感到一阵刺痛蔓延开来。 当感情成了惯性, 确实需要时间淡忘。 她紧捏指节,努力将那股酸涩压下,扫了眼微博下的评论。 【y是菲菲的英文名吧,kswl!】 【菲菲都发微博解释了是给朋友做饭时切伤手,辣鸡营销号还标题党写割腕。】 【深夜做饭?只是朋友?算了,反正这俩也是娱乐圈公开的秘密了。】 【听a大毕业的朋友说,菲菲当年和男主恋爱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分手时男主颓废好久最后出国了。】 【厉害,毕竟娱乐圈直男斩。】 林箐菲毕业后进了娱乐圈,如今已是足够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秦氏旗下有家娱乐公司,总经理是秦玦的发小蒋安政,和林箐菲关系不错。林箐菲年初和上个公司解约,直接把十年经纪约签到了秦氏。 阮秦两家是世交,娱乐圈水深,林箐菲拜托秦玦照料下,似乎没什么不妥,至少秦玦和他那群朋友都这么认为。 签约后,林箐菲经常以各种理由越过蒋安政,打电话给秦玦求助。 试戏时导演动手动脚,剧组聚餐投资人暗示潜规则,拍戏时前辈刻意打压。 理由层出不穷,结果就是林箐菲因秦玦的保驾护航扶摇直上,不仅一丁点负面新闻都搜不到,她和秦玦的暧昧关系也成了娱乐圈公开的“秘密”。 而现在,二人再次上了热搜。 多半是林箐菲故意为之,不过她们之间最无解的矛盾不是秦玦,而是林家人不想阮芷音嫁进秦家。 秦阮两家联姻,新郎却在婚礼当天为前女友逃婚。即便将婚礼推迟,在外人眼中也不过是迫于压力的“屈服”。 阮芷音可以想象,今天过后,阮家会面临怎样的流言蜚语。 她无法眼睁睁看阮家名誉扫地,爷爷的身体更受不住这么大刺激! 想到这,她抬眸看向康雨:“婚礼不会推迟,你们继续去准备。” 她给人的脾气好,这些年更很少动怒。但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林家人丝毫不顾爷爷身体,确实惹到了她。 阮芷音声音镇静,康雨得了准话,很快反应过来,点头离去。 倒是随之而来的赵荷,走之前看阮芷音的眼神已经不复方才的刻意讨好,掺杂着几分看好戏似的不屑。 / / / “昨晚林箐菲进了医院,秦玦连夜赶去了北遥。这些照片我刚就收到了,应该是林箐菲放出来的。” 阮芷音这才同好友解释照片的事。 顾琳琅闻言,气得抚胸:“林箐菲有病吧,她和秦玦都分手八百年了,在你婚礼前整这出什么意思?” “林成不想让我嫁进秦家,爷爷当初又给了我股份,林菁菲那时起就存了怨。她这么做,或许是林成授意,也可能纯粹是想让我颜面扫地,沦为笑柄。” 阮芷音和林箐菲虽有血缘关系,但并不是什么情深的表姐妹。 在林菁菲心里,阮芷音是她生活中的闯入者。而在阮芷音看来,林家和林菁菲做过的事注定了她们的隔阂。 她做不到以德报怨,林家人也不配让她轻拿轻放地原谅。 顾琳琅抬眸看她:“你就不生气?” “生气?”阮芷音有瞬间的默然,随后轻笑,“你冲进来前,我刚和秦玦说了取消婚约。” 顾琳琅瞬间哑然,满脸错愕。 阮芷音对秦玦的感情,顾琳琅比谁都清楚。但她也了解,阮芷音下定决心的事,几乎不可能再改变。 良久,她叹了口气,摇头道:“秦玦这次,还真的是自作自受。” 作为二十多年的好友,她到底还是心疼阮芷音对秦玦的付出。 林箐菲当年和秦玦有段感情,但没多久两人就分了手,是林菁菲提的。 后来受了情伤的秦玦黯然出国,去的正是阮芷音申请的学校。 阮芷音出国第二年,接受了秦玦的追求。顾琳琅知道他们在国外时感情不错,哪怕中间秦玦和秦家决裂,阮芷音也不辞辛劳地陪着他。 秦玦在国外的公司从创办到上市,阮芷音不知付出多少心血。 她拒绝了导师继续深造的推荐,也没有选择回国,却将全部积蓄给了秦玦,陪他租住在纽约的地下室。 曾经的天之骄子,最初寻找投资人时,不知吃到过多少闭门羹。秦玦低不下的头,放不下的骄傲,都是阮芷音背地里去辛苦斡旋。 期间公司遭受打击跌落低谷,所有人都觉得秦玦已经在和秦家对赌中失败,也唯有阮芷音一直支持并陪着他。 顾琳琅也以为两人会走下去,她犹记得元旦视频时阮芷音发亮的双眼—— “琳琅,秦玦跟我求婚了。他说,等回国我们就结婚。” 顾琳琅明白阮芷音高兴的原因。 秦玦不是因为两人的婚约求婚,而是因为他真的爱护她,想娶她,许下他的承诺。 可世事难料,自从二人年初回国,林箐菲就开始仗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屡屡作妖,而秦玦的做法,连顾琳琅都看不下去。 倒是阮芷音,只静静看着。 似乎是体贴包容的好脾气,可这样的人一旦死心,就不会再回头。 “琳琅,谁的心都不是突然死的。你不用担心我,虽然不能说心如止水,但也确实没想象中难过。” 阮芷音朝顾琳琅安抚一笑。 做出这个决定,她并不后悔。放弃这份感情,怅然之余,反倒如释重负。 顾琳琅松了口气:“既然死了心,那你刚刚为什么说......” 她不怀疑阮芷音决定取消婚约,但阮芷音刚刚也说,婚礼不会推迟。 “婚礼的确不能推迟,爷爷的身体受不得刺激。原本是想取消,可既然林箐菲打定主意想让我颜面扫地——” 阮芷音蓦地一顿,睫毛微颤。 “那我只能换个新郎。” ※※※※※※※※※※※※※※※※※※※※ 程崽摩拳擦掌中—— 第 3 章 北遥影视城,是出了名的影视剧拍摄取景地,不少剧组扎堆在这。 林菁菲常来拍戏,却不爱住酒店。 毕竟影视城剧组太多,都盯着那几家五星酒店的房间争抢,有时剧组订不到行政套房,她可不想住大床房。 恰巧附近有秦家新开的楼盘,林菁菲知道秦玦预留了三套公寓。除去他自留的顶层,剩下两套,一套给了妹妹秦湘,另一套钥匙到了她手里。 不过让林菁菲没想到的是,秦湘那套公寓早就办了过户,而她住的这套,至今只给了她一副钥匙。 她和秦玦认识快二十年,两人之间也不仅仅只是朋友。从前的秦玦,绝不会在她和秦湘间厚此薄彼。 林菁菲放下水杯靠在沙发,秀眸惺忪,那张细腻白皙的脸庞清纯可人。 丝绸质地的酒红睡衣顺滑贴在身上,衬得她肤白如玉,婀娜多姿的曲线尽显。 她看着独站在窗边,身直挺拔气质卓然的男人,淡淡垂眸间神情莫测。 秦玦从小就是同辈中最出色的人。 秦家地位显赫,秦玦又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他长得好,成绩好,篮球钢琴更信手拈来,仿佛所有事到了他手里都变得毫不费力。 且少年良好的教养风度,让所有老师长辈都赞不绝口。 这些年青涩散去,男人变得更加成熟,杀伐果断,那种由内而外的清冷气质也让他更有魅力。 林菁菲曾经觉得秦玦离她很近,可回国后,他却好像有些疏远了,这是她不愿发生的改变。 斟酌半晌,她起身走到秦诀身边。 没受伤的右手挽住男人手臂,头靠得近了些,睡衣领口缓缓低垂,似露似无地勾人心魄。 她却像是恍然不觉,开口道:“阿玦,表姐是不是又误会了?要不要我帮你解释?” 声音清脆甜美,又隐含自责。 秦玦这些年有些寡言,对林菁菲却还算温和。 他收起手机,独自走到一旁坐下,揉了下眉心,温声道:“没事,先配合警察处理好昨天的事。” 毕竟是他食言在先,阮芷音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他能理解她的口不择言,回去后也会好好跟她解释。 两人经历那么多事,秦玦清楚阮芷音对他的感情,也认定了她。 即便回国后因菁菲起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争执,但阮芷音绝不会离开他。 这一点,秦玦很确信。 可心里还是多了些烦躁。 “阮芷音就是故意拿乔。你都讲了婚礼只是推迟,她还说什么取消婚礼的鬼话,也不怕玩脱了。” 蒋安政打着哈欠从客房走出,言语间尽是不以为意的调笑。 阮氏的主要业务都握在林叔手中,嫁进秦家意味着有了和林叔夺权的资本。 他才不信阮芷音真会取消婚礼,更遑论和秦玦分手了。 言毕,察觉到直射而来的视线。 蒋安政侧目回视:“看我干嘛,菲菲确实被那疯子划了一刀,我给你打电话时你不也着急,又没问严不严重。” 林菁菲右手小臂裹着厚纱布,看似严重,实则只是皮外伤。 不过他和她深谙娱乐圈的手段,不会放过这个上热搜的机会。 “阿政,芷音是我妻子。哪怕看在我的份上,你也该对她尊重些。”秦玦唇线抿直,话中是淡淡警告。 蒋安政讲话肆意,不过阮芷音脾气好,以往都不会和他计较,秦玦也就没太在意。 但回想她刚刚的态度,他突然觉得,她或许是介意的。只是碍于蒋安政和他的关系,没说罢了。 听到秦玦的称呼,林菁菲面色蓦然一僵,但很快掩饰过去。 蒋安政却在心里嗤笑,想说这不还没结婚呢么? 可面上也敷衍点头:“知道了。” 他不喜欢阮芷音,倒不都是因为林菁菲,还有林菁菲堂兄林哲的原因。 林哲高中时追过阮芷音,后来却不知怎地,怕对方怕得很。且阮芷音一回国就不留情面地将林哲赶出阮氏,他总觉得那女人在秦玦面前的温顺都是装模作样。 他和秦玦、林菁菲从小一起长大,是实打实的发小。 秦玦出国前刚和林菁菲分手,可出国不到一年,就跟阮芷音在一起了,而且还是秦玦主动追求,蒋安政心情着实有些微妙。 众人皆知,秦玦当初是因为林菁菲提分手黯然出国。蒋安政也曾希望两人能修成正果,所以后来秦玦告诉他们和阮芷音交往,他才有些生气。 豪门圈露水情缘不少,可林菁菲和那些女人不同,秦玦这些年也洁身自好。既然深爱林菁菲,又怎能转头就和别人在一起? 哪怕秦玦说是他主动追求,蒋安政也仍觉得是阮芷音蓄意勾引。她长得就一副狐狸精样,高中时哪怕素面朝天,都暗地里勾得不少男生没了魂儿。 阮芷音和秦玦有长辈定下的婚约,高中时那女人便仗着这层关系总跟在秦玦身边。 彼时看着还算安分乖巧,可后来阮芷音和秦玦交往,蒋安政便觉得她是心机深沉装模作样。 倒是林菁菲,还强颜欢笑地大方祝福,让蒋安政忍不住有些心疼。 昨天林菁菲意外被人划伤,蒋安政故意夸大伤情,给秦玦打了电话。 他事先问林菁菲时,她还不欲影响秦玦的婚礼,苦笑婉拒。但只一个表情,蒋安政就知道她其实还没放下秦玦。 阮芷音想嫁进秦家,他或许阻止不了,但也不会让对方风风光光嫁进去。 新郎逃婚,婚礼延期,所有人的同情和嘲讽,够刺激吧。 既然阮芷音想当秦太太,那林菁菲受的委屈,她就得担一辈子。 蒋安政掏出手机,扫了眼热搜。 倒是有些好奇,阮芷音此刻该是怎样的难堪? / / / 阮芷音此刻望着通讯录里的名字,迟疑半晌,终于拨下电话。 滴声拖着长调,一遍遍响过。 等待显得格外漫长,就在阮芷音几近放弃时,那边总算接通。 刹那间,准备好的话哽在喉咙。 两相无言,诡异的沉默持续十秒,电话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挂断。 阮芷音:“......” 无奈,她舒了口气平复心情,重新将电话拨出。 这次,对面倒接得很快。 阮芷音微顿:“程越霖,是我。” “呵,还以为我眼花了。阮大小姐当着新娘,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男人懒散的嗓音掺了些沙哑,依旧是年少时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 不怪程越霖意外,他和阮芷音私下联系少之又少。如果不是生意场上的必要接触,她估计能把他拉黑。 程越霖这拽惯的态度,阮芷音并不诧异,只是此刻她莫名从中觉出几分嘲意。 她轻轻凝眉,声音清冷:“程越霖,你在看我笑话?” “哪敢。”他微哂,语气不咸不淡,言简意赅,“说吧,什么事。” 忽略那边传来的玻璃碰撞声,阮芷音淡抿下唇,直接切入正题:“我记得,你很中意北城的项目。” 年初,岚桥市政府规划在北城建主题公园度假区。多方竞标后,项目由阮氏最终拿下,阮芷音也因此在阮氏内站稳脚跟。 程越霖家大业大,当初为北城项目费了不少力气,最后却败兴而归。竞标结束时,还特意来跟她这个关系不睦的老同学“闲谈”了几句。 眼下说起这茬,他似乎提了些兴致:“怎么,阮小姐这会儿愿意割爱了?林家人能同意吗?” 阮芷音父母早逝,阮氏虽然名义上还姓阮,实际却已经被林成这个入赘的姑父逐渐掌了权柄。 阮芷音顿了顿,缓缓道:“有个办法,能让林成不得不同意。” 话筒里的声音染上玩味:“喔,是什么办法?” “程越霖。”停顿少顷,阮芷音嗓音微沉,端视着墙上走动的挂钟,认真道,“现在来娶我,一年后离婚,北城项目给你。” 话落,对面倏然传来一阵闷响。 通话再一次被切断。 阮芷音:“?”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被、她、吓、跑、了? 就算两人关系差,那点同学情分也淡薄如纸,可她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 阮芷音瞧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微微蹙眉,又暗自叹息。 算了,任谁突然间被人逼婚,想必都接受不了。 ——以秦玦为参照,标准太高。你要顾及阮家的颜面,程越霖是最好的人选。 这是顾琳琅刚刚的原话。 所以明知对方是自己的死对头,阮芷音还是选择谈这笔交易,但他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 既然如此,只能继续考虑顾琳琅给她列出的备选2号和备选3号…… 正想着,屏幕突然亮起。 阮芷音讶异扬眉,接通电话。 “咳,不好意思。我这刚刚才知道,阮大小姐的新郎跑了。” 还是那道闲散懒淡的男声。 只是对方仿佛心情不错,这个认知让阮芷音微哽—— “程越霖,你很高兴?” 虽然程越霖恣意傲慢,高中时两人关系紧张,但阮芷音也觉得,他不是个会对她落井下石的人。 可现在,认知破碎。 她新郎跑了,他却好似心情愉悦?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 “没,你听错了。”他否认,而后又轻描淡写地哂笑,“我只是觉得,你眼光实在差了些。不过秦玦这小子,可栽了回大坑。” 阮芷音倒是忘了,程越霖和秦玦素有旧怨,高中时便不大对付。 换了以往,她或许会争执几句。但现在,不提秦诀在她心里已成前任,阮芷音也不想破坏他们的合作。 “阮嘤嘤。” “恩?” 她下意识应声,随后才反应过来,程越霖叫的竟然是她外号。 阮芷音一时羞赧,染上愠怒。 可对面却紧接着道—— “等着,爷来娶你。” 吊儿郎当的语气,让她面色微怔。 没料到程越霖会应得如此爽快,阮芷音甚至做好了他讨价还价的准备。 可他偏偏云淡风轻的应了,倒是让承诺利益的她有片刻茫然。 程越霖并未在意她的默不作声,继而开口:“哦,对了。” 阮芷音倏然回神,以为他终于要讨价还价,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明所以。 “房间里有镜子没?” “嗯?有。” “那你现在过去。” 声音不冷不淡,悠然散漫。 阮芷音走进衣帽间,衣橱左边,是面两米多高的落地试衣镜。 她凝视着镜子中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年轻女人,愣怔片刻。 接着回神,耐着性子道:“然后?” “看到了什么?” “你究竟想说什么?” 那边,程越霖故意拖着腔调,闷声低笑:“阮嘤嘤,可别抹什么眼泪。我隐约记得,你哭起来的样子,特别像我那只——” “掉秃了毛的鹌鹑。” ...... 阮芷音猛地一窒:“程、越、霖。” 居然被、他、给、耍、了。 他倒还是这么有能耐,这几年她一直心情平顺,此刻却气到失笑。 不过拜他所赐,先前那点低落的情绪竟然一扫而空。 仅余寥寥的怒气。 ※※※※※※※※※※※※※※※※※※※※ 当程越霖看到来电显示: 呵,我年纪轻轻,眼就花了。 当程越霖听到结婚邀请: 呵,我年纪轻轻,就幻听了。 踢了脚跟前的酒瓶,不太死心。 微顿,盯着通话记录反复确认—— 不是吧,不是吧,还有这种好事? ps:别介意程崽此刻的狗,其实很宠。 第 4 章 挂了电话,阮芷音瞥见微信图标上不容忽视的红色叹号,点了进去。 指尖下滑,联络人足有几十个。 都是看到热搜后半真半假的慰问,可见今天的婚礼已成了他们的谈资。 阮芷音国内的朋友不多,这些发来消息的人交情也都不深。 她只点开了三人的微信群。 好友顾琳琅和叶妍初已将秦玦和林菁菲痛骂了八百回合—— 顾琳琅:靠,以前还觉得秦玦不错,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眼就瞎了。 叶妍初:麻烦他们锁死,让林菁菲试试秦玦他妈的刁难,看能不能拉下那份虚伪。 顾琳琅:哎呀,我和阿玦就是兄妹,不然当年也不会......表姐你怎么又误会了? 叶妍初:啊!想起这句就吐了。情人节故意醉酒说被骚扰把秦玦叫走,还好意思说音音想太多!狗屁兄妹! 顾琳琅:艹,林菁菲这条项链,是秦玦拍的那条?八位数的粉钻帮她立娱乐圈公主人设,我拳头硬了。 叶妍初:音音当初留在美国给他赚钱,就为了让他给别的女人买钻石?!我真想在狗男人脸上抽出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 顾琳琅:破防了,他们的恶心打劫了妈妈的优雅。老娘想把狗男女揉成团转套托马斯回旋再踢出遥远天际线,让他们落地后明白什么才是正义的红星! ...... 再后面的内容过于‘激烈’。 阮芷音扫了几眼,直接拉到最下面。 叶妍初:音音,我这伴娘还当的成吗? 由于顾琳琅是已婚人士,伴娘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叶妍初身上。 昨晚阮芷音本想让她住在酒店,可她说一早要去给甲方爸爸送合同,才没有提前过来。 阮芷音回复:放心吧,新郎有了。 叶妍初:泪目,没想到程学长这种人嫌狗憎的家伙都比秦玦有良心。 顾琳琅:悟了,程越霖这种一张嘴踩死所有桃花的剧毒也是有一定优点的。 阮芷音:“......” 这么违心的夸人,倒也不必。 / / / 11点,simo酒店,宾客皆至。 顾琳琅和叶妍初穿着礼服,言笑晏晏地站在婚礼宴会厅,招呼着宾客落座。 阮爷爷缠绵病榻,阮芷音父母早逝,所幸她还有两位好友。 顶着秦阮两家联姻的名头,今天的婚礼给岚桥过半的豪门下了请帖,余下的还有以前岚中和a大的同学。 秦家那边自然没再知会,又因为秦玦逃婚的消息闹上热搜,最后到场的只有原定宾客的一半。 大多都是好奇这场婚事阮家会怎么收场,不过那些和林家人交好的,或许是想当场看阮芷音笑话。 虽然人少了些,不过已经够了。 宴会厅中间那桌坐了徐飞和汪鑫,两人是圈里出了名的纨绔少爷,平日里最爱组那些吃喝玩乐的场子,人缘不错。 到场后,汪鑫旁敲侧击地和顾琳琅二人攀谈,然而她们却但笑不语,绝口不提等会儿婚礼的事,反让他更为好奇。 另一边,新娘休息室。 康雨推开门,走了进来。 “阮小姐,都准备好了。” “麻烦你了,康雨。” 阮芷音倚靠在沙发座,正由化妆师化着妆,她从镜中凝视康雨,随后嫣然一笑,潋滟的凤眸顾盼生辉。 康雨受宠若惊地摇头:“不麻烦,都是我分内的事,但是新郎......” 婚礼是准备好了,可新郎他已经没了啊,各种意义上的‘没’。 康雨想到她之前的吐槽—— 「秦总只要不是瞎了,哪会放着美若天仙的未婚妻不喜欢,拿林箐菲这个只会铺天盖地营销美貌的鱼目当珍珠?」 就,怪她乌鸦嘴。 秦总还真是个瞎的。 不对,为红颜知己逃婚上热搜给未婚妻难堪的狗男人不配用尊称!只配送火葬场火化再把骨灰一撒送他随风而逝! 幸好阮小姐还没嫁。 这样的美人儿,要嫁也该嫁守男德会鉴婊帅过顶流苏过影帝颜值高过她银行卡余额的新郎! 刚在心里说完,咔的一声。 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 康雨和化妆师不约而同抬眼望去—— 陌生却英俊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背对着廊间那盏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挺直高大的身子将灯光遮去大半。 淡漠的目光寻觅片刻,他迈着修长双腿,闲庭阔步地走了进来。 化完妆的阮芷音此刻也已转过头来,视线停留在程越霖无可挑剔的俊美轮廓。 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鼻挺唇薄,那双清墨般的桃花眼深邃似谭,微微上挑的眼尾像是抹了极淡的红晕。 衬衫解开了两扣,线条流畅的脖颈下隐约显出锁骨。分明是西装革履的打扮,浑身却散发着恣意不羁的痞气。 他的模样和记忆中的人影重合,让阮芷音恍然了片晌。 程越霖单手插兜,踱步走到阮芷音跟前,微微屈身,和她对视几秒。 突然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不轻不重地在她额间敲了下。 他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语气戏谑:“阮芷音,怎么,被我的屈尊降贵感动懵了?” 阮芷音敛眸,忽视他此刻的张扬。 随后她视线下移,静默了片刻,又重新抬头,回以同样的表情—— “程越霖,你、踩、我、鞋、了。” 程越霖轻挑下眉,慢慢低头,赫然看见一只女式平底鞋的鞋尖被他踩在了脚下。 受人为压力和地心引力的共同影响,原本精心镶嵌上去的几颗白色珠子,就这么开了缝。 程越霖:“......” 阮芷音:“看见没,它裂开了。” 程越霖:“......” “没事,五千块,接受转账。” 就这么被她理直气壮地讹去一笔钱,程越霖简直都要气笑了。 锃亮的皮鞋缓缓移开那只献身的平底鞋,他轻笑出声:“呵,你可真够没良心的。” “彼此彼此。” 程越霖微微扬眉,明白过来,合着是记恨着他电话里那句‘比喻’呢。 他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阮芷音,仔细打量她的神情:“怎么,不装乖了?” 阮芷音闻言微顿,倏忽想起高中时他总挂在嘴边的话,也是这副吊儿郎当的语气。 ——阮芷音,你装乖受气不累么? 高中时,阮芷音在学校展现出的性格标签是,乖巧、沉闷、不起眼。 孤儿院待得太久,她清楚地知道没攻击性的乖孩子会更少被讨厌,过得轻松。 学校里,这个定律对女孩更为适用。女生如果太出众,麻烦和流言蜚语便会接踵而至。 放肆需要底气。 阮芷音知道林家人的态度,她只能依靠爷爷。但她不愿给爷爷添麻烦,也不想分出精力应付麻烦。所以她像个蜗牛,拼命将自己缩了起来。 乖巧到逆来顺受的行为,完美踩中程越霖无法忍受的雷点。 阴差阳错下,他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撕下她那层所谓的好脾气。 这也是阮芷音和程越霖成为死对头的原因。 愣怔过后,阮芷音回转了思绪,对上男人含着审视的目光,却并未回答程越霖的问题。 而是指着他,转头看向早已呆滞在原地的康雨—— “新郎有了,婚礼可以开始了。” 是了,程越霖一直很清楚,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也并非多么‘乖巧’的人。 现在的她早已不复当年,的确没什么要装的,尤其是,在他面前。 ※※※※※※※※※※※※※※※※※※※※ 康·目瞪口呆·雨:这年头,许愿这么灵吗? 第 5 章 阮芷音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 因长辈疏忽走失时,她不过四五岁。跟着人贩子东躲西藏一年,才被敏锐的顾琳琅救下,去了孤儿院。 虽是孤儿院,但院长妈妈对孩子们很好。十几岁时,她和顾琳琅偷偷窝在被窝聊天,心底都有对未来家庭的憧憬。 顾琳琅说要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步入殿堂,而她要买套大婚房,装修不必奢华,但要有家的味道。 两人每每互相奚落一番, 然后笑闹在一起。 那时的心愿很简单,考上大学,努力工作,有能力组建个自己的家。然后像从孤儿院出去的哥哥姐姐一样,资助孤儿院的孩子继续上学。 后来她被接回阮家,成了孤儿院孩子们眼中‘有钱人家的小姐’,很多目标顷刻间就实现了。 只是父母在她十岁那年,于寻她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双双身亡,整个阮家只剩下爷爷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她仍然渴望一个完整的家,更期盼一场属于她的婚礼。 但阮芷音却没想到,她盼望多年的婚礼会变得这么荒唐。 同顾琳琅相伴在孤儿院的场景像是还在昨天,然而弹指一挥,她已穿着顾琳琅亲手设计的婚纱,站在通往酒店宴会厅的门后。 她低下头,瞥见洁白薄纱间碎钻泛起的璀璨微光,婚纱上的每颗珍珠都是顾琳琅亲手缝上去的,如梦似幻。 代表顾琳琅最诚挚的祝福。 阮芷音记得第一次穿上婚纱时,顾琳琅抱着她,泪眼朦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秦玦让他发誓,要一辈子对自己好。 眼眶微涩,她长舒一口气,面上看不出情绪,却默默挺直了脊背。 与宴会厅一门之隔。 宾客那些声音不大不小的议论,清晰地传入耳中—— “秦少爷逃婚了婚礼也不取消,阮芷音这不明晃晃给人看笑话吗?” “阮芷音倒是可怜,跟在秦玦身后这么多年,陪秦玦在美国吃完苦,最后落了这么大难堪。” “要不说林菁菲厉害,秦少爷当年为她出国远走,如今又为她逃婚,还真是够情深的。” “也就是秦老爷子太古板,不然以秦玦对林菁菲的感情,她当年就嫁进秦家了吧。” 不少人都知道,当年秦玦和林菁菲谈恋爱时,就有传言说秦少爷要把和阮家的联姻人选换成林菁菲。 “人家命好,虽然是外孙女,可阮芷音父母都没了,倒让林菁菲那个入赘的爸爸掌了权,阮氏迟早改姓林。” “阮芷音努力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秦玦抛弃,没了和林成叫板的资本。就算秦老爷子抵死不松口让她嫁进去,秦玦也不会为她和林菁菲父亲作对啊。” ...... 阮芷音恍若无闻,闭了闭眼。 服务生一左一右,慢慢为她推开面前的那扇沉重的门。 宴会厅里,灯光倏然昏暗下来,闲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会场布置得浪漫而梦幻,曲线柔软的彩灯点缀在台边花草丛中,似满天星辰,又绚丽如萤火。花团清新娇艳,依稀有萦绕在鼻尖的花香,犹如置身黑夜中的森林。 温柔的束光打在台上,程越霖的面容被熏染得柔和,他穿着优雅得体的深色西装,静静伫立在宾客目之所及的尽头处。 长廊的门已被打开,阮芷音望着直线外的新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这一幕,像极了她祈盼多年的梦。 两个花童分别穿着齐整的小西装和小裙子,走在前面撒着花瓣,是叶妍初从姨母家揪来的龙凤胎。 被熊孩子洒了满脸花后,靠台边的徐二少率先从呆滞中反应过来,怔怔嘀咕道:“等等,怎么还有新郎?我没看错吧?那好像是程越霖?!” 坐在徐飞旁边的汪少爷睁大了眼,轻呵一声:“啧,秦家和阮家今天轮流逗我们玩呢?新郎狠心逃婚,没成想新娘更狠,直接换新郎,牛逼。” “程越霖这种人,阮家怎么搞的?” 汪鑫猛拍徐飞脑门:“哪种人?秦家都不敢和这疯子硬来,你敢得罪他?程越霖早不是五年前被人嘲的份了,小心祸从口出。” 徐飞吃痛揉头:“不是,我是说程越霖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成了新郎?!” 汪鑫瞧傻子似的:“看不明白?” 徐飞愣愣摇头:“看不明白。” 汪鑫一言难尽:“本少爷怎么就有你这么蠢的兄弟,你忘了程越霖和秦玦的恩怨?程越霖五岁的时候拿石头砸掉了秦玦门牙,被他爷爷用鸡毛掸子打得半个月没下来床。” 徐飞皱眉,心道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这俩人之前也见没怎么着啊?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耻下问:“就算他们不对付,可然后呢?” 汪鑫满脸的讳莫如深,伸伸手让徐飞侧耳过来,语气分外郑重—— “他、来、抢、亲、了!” “千万别得罪程越霖,看见没,一顿鸡毛掸子他居然记了二十年!你送我一顿揍,我二十年后来抢你媳妇!狠,太狠了!” 徐飞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地点头:“那行吧,程越霖好像是不能得罪,阮芷音......” “我说你个笨蛋,还不明白呢?爱了七八年的男人说弃就弃,婚礼换新郎狠打秦家一巴掌,彻底断了和秦玦的可能。这种断舍离的女人,多狠呐!” 汪鑫路说完后,又撇撇嘴:“更狠的是,嫁得还是程越霖,你想想当初他俩关系多糟糕?害,阮芷音怎么这么想不开,考虑下本少爷也行啊。”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当年还偷偷暗恋过阮芷音。 其实阮芷音长得漂亮,高中时喜欢她的人不少。只是她太乖了,而且顶着秦玦未婚妻的身份,又和程越霖不对付。 他们有的摸不清秦玦意思,有的怕被程越霖连带着针对,愣是没人敢去表白。 徐飞完全没注意好友的小心思,义正言辞道:“你说得对,能考全班第一的女人,当年我就觉得不简单,是个狠人!你看咱俩,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一看就是不够狠!” 汪鑫:“滚!!!” 望着身穿婚纱的阮芷音,顾琳琅原本还有些心情复杂,这下却被同桌的岚中二傻搞得啼笑皆非。 她端起酒杯轻抿,瞥了眼旁边的女人:“王小姐,表情别这么难看。你和林菁菲能耍手段,别人不能回敬?” 王曦薇和林菁菲关系不错,或者说,王曦薇觉得阮氏和秦太太的位子迟早是林家的囊中之物,所以提前下注,讨好林菁菲。 此刻过来,估计也是想替对方看看阮芷音要做什么。 王家当年在程父落狱后对程越霖落井下石,后来程越霖东山再起又开始心虚。这几年王家挖空心思想让王曦薇傍上程越霖,好一泯前仇,王曦薇也颇为积极。 只是程越霖从未理会过王家人的心思。 王曦薇一边惦记着程越霖,一边又吊着她客户的男友当备胎,刚才还暗带节奏起哄,想看阮芷音的笑话。 这就不能忍了。 于是顾琳琅勾唇,意有所指地朝向台上乍看还挺般配的新郎和新娘—— “喏,王小姐,你说谁才是笑话?音音跟我说,程总可是准备拿王家开刀了呢。” / / / 台下人心思各异,而台上却已经顺利进行到vcr环节。 新郎的部分被主持人简短掠过,硕大荧幕上,正轮换着阮芷音的回忆旧照。孤儿院里留下来的寥寥无几,基本都是被接回阮家后的。 短片早已做好,即便临时删减,可里面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秦玦的身影。 或许是照片凝结了记忆,或许是背景音乐太过舒缓感人,恍然间,阮芷音的脑海里泛起了许多鲜活的画面—— 她想到自己初到阮家的那天。 穿着校服的少年还带着点青涩,午后的阳光温柔打在他身上,他转过头,墨澈的眸子目光清澈。 望着强装镇定,实则局促不安的她,笑着伸出手:“音音是吧,我是秦玦,别怕。” ...... 刚转学,那是她最压抑的时候。 她收起所有棱角,小心翼翼地融入身边生活。可每一句意有所指的议论,都在她耳中不停回放。土包子,乡巴佬。 有人同情,也有人鄙夷,但都让她愈发沉默。是少年的维护,阻断了那些议论,让她如释重负。 ...... 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绝望,是在那间密不透风的器材室。 她清晰地记得黑暗一点点将她吞噬,阴沉的冷意像是虫蚁钻进了骨缝。 呼吸都变得急促,快要失去希望时,是参加比赛的他匆匆赶了回来。 ...... 秦玦这个名字,仿佛没有缺点。 成绩优异,身份显贵,温和知礼,且从容自信。像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远在天边的星星。 然而曾经遥不可及的少年,后来折去骄傲翅膀时,在纽约的地下室里紧紧抱着她—— “芷音,回国之后,我们就结婚。” ...... 阮芷音曾期待过回国后的生活。 可那时的她不知道,回国后两人的每一次争执,都会耗尽她所有力气。 “芷音,你对菁菲的偏见太大了。” “阿政说菁菲在事业上升期,需要些绯闻维持热度。芷音,你不用太在意。” “菁菲出席活动珠宝方出了差错,拍卖会上的那套首饰我拿给她了……芷音,你不爱戴首饰,那对你并没有多重要。” “菁菲助理说她被灌醉了,那个导演之前骚扰过她。芷音,我得过去一趟,情人节我们明天再补过,好吗?” “菁菲已经跟你解释过我们没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呢?” “菁菲是你的表妹,她也很在意你们的关系,你一定要我这么为难吗?” “芷音,以前你不是这样的,究竟为什么你会变得这么刻薄?” 最后一次争执,是她在婚礼前夕得知秦玦居然将林哲安排进了秦氏。 那次的争执她寸步不让,而秦玦......满眼都是对自己的失望。 ...... 指节突然传来钝痛,回忆戛然而止,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阮芷音,”程越霖眉峰紧蹙,压低了声音道,“抬头,看着我。” 阮芷音回过神,应声抬眸,撞进了对方漆黑深邃的瞳仁,表情还是有些恍惚。 “你现在这个表情,比哭还难看。怎么,后悔了,还是认输了?”程越霖嗓音不咸不淡,却隐隐透着股清冷的嘲意。 璀璨精致的银色婚戒被人托举在旁,本该是新郎新娘交换对戒的时刻,然而程越霖握起她的手后,却单手插兜停在了那。 阮芷音纤细的指节上有浅浅的红痕,男人眼神冷执淡漠地与她对视,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如果真的后悔了,这是最后能够反悔的时刻。 她可以抛下满场的宾客,抛掉之后的流言蜚语,头也不回地离开这—— 像秦玦一样消失在婚礼上,同时也在这场对局中认输。 程越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在无声地问她:阮芷音,所以你会认输吗? 霎时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阮芷音深呼一口气,彻底安下神来。 她取过那枚银光闪烁的男戒,潋滟眸光中似有挑衅:“程越霖,你是来嘲讽我的吗?” “你觉得呢?” 程越霖扬眉,眼看着她报复似的将那枚男戒狠狠推到了底,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闲散。 瞥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取过女戒,低下头,缓缓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阮嘤嘤,没听见汪鑫那傻子的话吗?我分明是牺牲了清白的名声,”顿了顿,然后抬眸轻哂,“跑、来、抢、亲、了。” “我都已经勉强当了新郎……” “所以呢?” “我很贵,你总得把戏演好点。” 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 下一秒,他俯身下来—— 薄唇微凉,吻在了她的嘴角。 温热的掌心扶在后脑,两人靠得太近,鼻尖萦绕着股清爽凛冽的松木香,和缠绕其中淡不可闻的烟味。 …… 阮芷音眼眸微阔,睫毛簌簌颤动,还未反应过来,他已起身抽离。 “请多指教,程太太。” ※※※※※※※※※※※※※※※※※※※※ 主持人:下面请新郎亲吻新娘。 程越霖:呵,结婚还有这种好事? 岚中二傻抱在一起:亲了!亲了!卧槽他们亲了! 第一版存稿是从婚礼前几天开始写,后来还是改成了婚礼这天,但因为要交代些细碎的事,婚礼写了五章【捂脸】,第一次写都市,真是万事开头难。 程崽比较骚,请理解他的骚,程越霖视角独白就是老子爱了你八年做了那么多没法告诉你只能默默爱着你好气哦。 最后,求评论qaq 第 6 章 阮芷音醒来时,浑身俱是酸软,仍未散去昨日疲惫。 婚礼的确累人,身体累,心更疲惫。 要穿着尖细高跟鞋挺直腰背站半天,还要挂着优雅面具同心思各异的人寒暄。 婚礼结束后,程越霖有事回了公司。而她没回老宅,被他顺道送至回国后买下的那套精装公寓。 阮芷音的银行账户里并不缺钱,不提帮导师做对冲基金时赚的,求婚时秦玦还给了她30%的t&d股份,他自己仅留下5%。虽是b股,丰厚分红却是实打实的。 前两年陪秦玦创业虽辛苦,但他对她也算是体贴入微,生活尚有几分温馨。 这也是陷入争执这大半年,阮芷音仍未放弃这段感情的原因。她觉得,有些问题可以沟通解决。 但事实是,她高估了他们的感情。 不过要是哪天林家人知道秦玦变相在给她‘打工’,表情怕是丰富至极。 洗漱完毕,阮芷音走进厨房随便熬了点粥,坐在餐厅喝着,垫垫肚子。 等会儿要和程越霖回阮家吃饭,显然还得应付麻烦,很容易坏了胃口。 粥喝一半,桌上手机响起。 她瞥过去,果然是林成。 “音音,换新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商量?” 林成的语气是长辈特有的‘关心’。 阮芷音轻笑着放下汤勺。 心想,对方不等她回老宅就迫不及待兴师问罪,也真是沉不住气。 “姑父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换新郎,您不最清楚吗?还是你觉得,我不仅不该嫁进秦家,也不能嫁给程越霖,所以,”她扬眉,而后缓缓道,“恼羞成怒了?” 林成没想到她会直接把话摊开,沉顿少顷,声音亦冷下来:“你觉得我会相信程越霖是不求回报地帮你?” “的确不是,北城项目会给霖恒。” 这一点,阮芷音从未想过隐瞒。 “你疯了?” 林成是真惊讶,那可是阮氏这两年最大的项目。阮芷音也是因为拿到北城项目,才在阮氏有了话语权。 阮芷音神色平静,往粥里加了点糖,敛眸开口:“竞标前,你就清楚阮氏的流动资金根本吃不下这项目。让我带团竞标,承诺竞标后项目归我,不就是打着无论如何我都会失败的目的?” “既在爷爷面前显大度,又能等着我承认失败向你低头,再用北城项目的合作向严家卖好,可真是一石三鸟。” 林成商场上的眼光能力一般,但钻营取巧的手段,他一向熟稔。 思及此,阮芷音淡笑:“项目是我拿到的,我自然有权决定。毕竟,程越霖现在是我丈夫,爷爷也会同意。” 算盘落空,林成略顿,隐隐咬牙:“你就不怕我告诉老爷子,他这孙女婿不是真心?” “那你说,爷爷会不会因为心疼我被搅黄婚事,一气之下把所有股份给我?”阮芷音毫不退让。 到底是对她的话有所顾忌,林成缄默半晌,声音阴沉含笑:“音音,这可不像你,姑父当年还真是看岔了眼。” 当年阮芷音回来,他也警惕过。 最后却觉得,不过是个性格乖闷的书呆子,不足为惧。没想到,八年后会被这鹰啄了眼。 “过奖了,姑父。我这点能耐,不及你在爷爷面前的一半。” 她的姑姑阮玲芳,从小被捧在手心,性格单纯不谙世事。当初闹着要嫁林成,阮家二老还不太同意,但林成对阮老爷子却像亲儿子般孝顺。 后来老人上了年纪,儿女又都去了,多少有些动容。 她的确‘比不上’林成。 / / / 十一点,才刚换过衣服,阮芷音就接到了程越霖电话。 男人言简意赅:“下楼。” 阮芷音简单收拾下, 坐电梯出了公寓。 那辆黑色锃亮的宾利静静停在斜对面的树下,她几步过去,却在车前犹豫停住。 车窗降落,男人西装笔挺神色淡漠地靠在后座,净白指节随意搭在中间,修长双腿自然地交叠。 程越霖微微抬眸,和她对视后,示意轻瞥旁边座位:“上车。” 阮芷音抿唇,这才拉开车门坐到后排。 对方吩咐司机开车,随后便调起腿托闭目养神,眉眼间似有疲惫。 突然间宣布结婚,婚礼结束后,他又回公司和股东们开会到凌晨,才拟好结婚对霖恒产生影响的事项。 车内安静片晌,程越霖阖着眼,轻描淡写开口—— “想好说辞了?” 他问的,自然是这场婚事在阮老爷子那里的讲法。 阮芷音点下头,默然垂眸:“我和秦玦没有感情,之前同意结婚只是因为婚约。但他喜欢林菁菲,而我......” 她迟疑微顿,才道—— “和你是真爱。” 秦玦和林菁菲共同留下烂摊子,只有这么说,爷爷才不会急火攻心。 “哦?”程越霖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她,“真、爱?”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像是将其缠绕在舌尖细致反复地品磨了一番。 阮芷音哽住,觉得这话确实引人遐想,轻咳下解释:“你放心,没别的意思,只是在爷爷面前的说辞。” 可他却挑下眉,轻哂反问:“我该放心?” 阮芷音抬眸,疑惑看他。 “为什么找我?”程越霖换了个问题。 想到琳琅昨日列出的标准,也为了等会在爷爷面前他能好好配合,阮芷音决定顺势夸赞他一番。 “你长得帅,又有钱,短短五年就把父亲留下的烂摊子发展成现在的霖恒,可见能力也出众。琳琅说,想嫁你的人从岚中排到a大,也就只比秦玦稍少些。” 虽然程越霖脾气差,但现在大家结婚也不追求处不处得好感情,还是有不少想嫁过去花他钱的。 有钱花,狗脾气忍忍就好。 她天花乱坠夸了一通,谁知男人的注意力却只放在了最后—— “稍、少、些?” 阮芷音以为他被激起了胜负欲,连忙安抚:“你也别灰心,只要改改你龟......不太友善的性格,肯定能奋起反超。秦玦现在传绯闻,你洁身自好,在女人眼中肯定还有加分。” “是么,我这么好?” 男人盯着她,眸光玩味。 阮芷音见他心情不错,跟着点头:“当然,否则我也不会选你当新郎。” 他可是荣膺琳琅列出的备选新郎榜单第一。 程越霖环臂看她,轻笑出声:“呵,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不太放心,你的居心。 阮芷音:“......” “但,你的眼光很有进步。” 他继而赞赏。 阮芷音:“......” ※※※※※※※※※※※※※※※※※※※※ 程·倒打一耙·越霖:哦,我明白,真、爱。 虽然小程骚中带狗但表白是程崽先的,除开秦玦火葬场部分就是甜文甜文甜文反复强调。 感谢在2020-12-22 04:02:32~2020-12-23 22:1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lllsss 3个;坚决不吃软饭嘤嘤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炭 207瓶;llllsss 34瓶;小新没蜡笔、mrazy 20瓶;19770732、38948792、被石兰兮、wuli羊排 10瓶;rainysky 5瓶;弗北北北北北北 3瓶;小大的一只碗、莲水瑶、叶子、ross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7 章 宾利缓缓驶入城东别墅区,停在阮家老宅的庭院门口。 两人下车,司机拎着礼候在一旁。 而程越霖慢条斯理地跟着她的背影,一前一后进了老宅。 刚进门,管家刘伯便迎上来。 接过司机手中礼物,看向阮芷音恭敬道:“大小姐,季先生也来看老爷了。” 刘伯口中的季先生,是阮爷爷的养子季奕钧。十二岁被阮家收养,据说是故交之子,但也有传言说是私生子。 许是为了避嫌,季奕钧成年后便搬出阮家,只偶尔回来探望阮爷爷。阮芷音回阮家后,见他次数不多,并不算熟。 正想着,季奕钧踱步下楼。 阮芷音礼貌点头:“小叔。” “嗯。”季奕钧淡淡应声,视线稍移,望向她身旁的人,“程总。” 程越霖姿态闲雅地同季奕钧握手,漆黑的眸子含笑回视:“小叔不必客气,叫名字就好。” 季奕钧倒是未应,看向阮芷音:“阮叔刚醒,你带程总过去吧,我先走了。” 言罢,他冲程越霖微微颔首。 刚要离开,又像突然想起什么,回首笑道:“差点忘了,祝你们,新婚快乐。” 阮芷音这才记起,顾琳琅说昨天季奕钧参加了婚礼,只不过仪式结束就走了。 不知为何,她觉得季奕钧和程越霖之间有股莫名的熟稔。但季奕钧和他们差着辈分,也没听说两人有什么交集。 念头只是一转,便很快收起。 阮芷音领着程越霖上楼。 两个月前,阮爷爷突然查出肺癌晚期。因为上了年纪,医生委婉建议保守治疗,但众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 阮爷爷倒看得很开,说他已活到耄耋之年,顶多遗憾孙女还没嫁人。于是明知出现了矛盾,她和秦玦还是定下了婚期。 昨天的婚礼,阮芷音除了对秦玦失望,更多的是对林成和林菁菲丝毫不顾爷爷身体的愤怒。 毕竟医生曾嘱托过, 老爷子情绪不能激动。 行至房门外,阮芷音刚要敲门,又忽然顿住,纤细指尖犹豫着收起,转而轻扯下男人袖口。 程越霖低头,视线落在她停于袖口的圆润指尖,眸光幽深似谭,随即不咸不淡地与她对视。 阮芷音松手,低声和他打着商量:“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装作亲密些?” “装作?”他挑眉,眼底眸光微转,“你想怎样?” 阮芷音抿唇,朝他伸出手。 素手纤细如葱,指甲晶莹剔透。 察觉到对方闲散透着端量的眼神,她凝重蹙眉,劝说道:“虽然委屈了你,但戏总要演好,我也会尽量补偿。昨天婚礼上,你不也......” 阮芷音本想说,昨天他也亲了自己,尽管只是嘴角。但转念一想,她那会儿心不在焉,他亲她不仅是主持人要求,更是为帮她演戏,以防气氛僵持。 生意场上谁没个逢场作戏? 可他却连出席宴会都要带助理,可见多么排斥与异性肢体接触。 说到底,是她得委屈他。 于是瞬间没了底气。 “我不也什么?”程越霖眉眼低垂,拖腔带调,略顿,又意有所指地讥诮出声,“不过,的确是委屈了。” 男人唇角漾出抹古怪的笑意,像是不情不愿,但温热宽厚的手掌却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另一只手主动敲响门扉。 沙哑年迈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二人开门,携手走了进去。 房间内,老人倚靠在床边。 面容沧桑憔悴,身子瘦弱,但还算有精神,看到孙女后露出慈祥笑容:“音音来啦。” 阮芷音点头,走到床前细心将他身后的枕头扶好,而后向他介绍:“爷爷,这是程越霖,我们......刚结婚。” 阮爷爷敛眸,脸色稍沉:“我听刘伯说,秦玦——” 话没说完,他望着一旁的程越霖,叹口气,欲言又止。 阮芷音掌心微缩,继而展开笑颜,语气自然地赔罪:“爷爷,对不起,当初答应和秦玦结婚只是因为婚约,不想扫您和秦爷爷颜面......” 反复做过心理建设,此刻的她从容淡定,将自己的那套‘圆满’说辞和盘托出。 提及‘真爱’时,还‘温情脉脉’地望了眼身旁的男人,幸好对方还算配合。 “......所以您不用担心我。还是说,您真的希望我被这道婚约困住一辈子?” 这番话刘伯已照阮芷音吩咐,事先给阮爷爷讲过,但对方却始终有所疑虑。 此刻见她神情轻松,眼眸含笑,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喟叹一声,到底没再多说什么,招呼二人坐下。 “程先生是吧,你看起来有些面熟。” 程越霖对上老人端详的视线,清声回:“家父是程逢生。” 阮爷爷回想几秒,默默点头。 而后,他看向阮芷音,温声道:“音音,去看看饭好了没?等会儿让刘伯上来叫我们。” 阮芷音知道爷爷这话是想支开自己,但也无法拒绝。只能暗地里给程越霖递了个眼神,然后起身出了房间。 谁知刚下楼,就见到了林成。 让阮玲芳青睐的男人,自然长得不错。林成浓眉大眼,即便人到中年,也尚有几分儒雅成熟。 两人刚在电话中撕破脸面,林成这会倒舍了往日和蔼的模样,眼神阴骘:“音音,程总没陪你回来?” “他在和爷爷说话。” 阮芷音淡漠回视。 “呵,你这出戏倒演得好。” 到底是不甘心和严家的利益交换付诸东流,不过这是在老宅,他也不能真和老爷子心爱的孙女起争执。 视线落在阮芷音清艳的脸庞,他思虑片刻,忽而道:“音音,虽然没了秦家的婚事,但等你和程总‘离婚’,姑父会给你另找门好婚事。林哲就很喜欢你,哪怕日后老爷子不在,我也会让他好好对你。” 林成对程越霖还算有几分了解。 父亲破产入狱,却在短短几年翻身而起,手段狠戾,眼中只有利益。这种人,婚姻中利益若是殆尽,也就该到头了。 女人再美,也不会动摇足够狠心的男人。何况对方本就为利而来,想必也和自己这外甥女划下了倒计时。 他对亡妻尚有几分感情,阮芷音如果安分,他也不会为难她。嫁给侄子也算全了情面。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他也会护着几分。 阮芷音知道,林成这是在警告她,等爷爷不在了,她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姑父。虽然他参与搅黄了她和秦家的婚事,但还是要考虑清楚,是否真的要和他作对。 “姑父,秦玦知道你在心里拿林哲和他相提并论吗?”阮芷音冷笑,然后压低了声音,“再者,林哲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当年捅了他一刀吗?” 这些年林哲见了她就怕得哆嗦,蒋安政总觉得林哲怕她不对劲。其实他感觉没错,的确是不对劲。 林成听见她落尾的话,睁大双眼:“你!你当年是故意的!” 他以为阮芷音是婚事告吹才性情大变,根本没想到她年少伤人时说的梦游是假的。所以这么多年,她的确是故意装成了那副无害呆板的模样。 林哲当年虽然只是皮肉伤,但确确实实被阮芷音吓得不轻。只是毕竟侄子理亏在先,林成也不好闹大追究。 阮芷音面无表情看着林成震惊的瞳孔,觉得他不该这么惊讶才是。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心思敏感,最善察言观色。院长妈妈对孩子们好,却不愿他们太过单纯。无依无靠的浮萍,察觉恶意,怎能没有自保手段? 可笑的是,当年被她捅刀的林哲,仅仅因为林菁菲的三言两语,就被深爱的男人安排了令人艳羡的工作,多么荒唐。 那天争吵时秦玦说她变得刻薄,或许不是假话。他只喜欢她的‘善良乖巧’,而她不伪装,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长大。 他的世界满是阳光,让她向往,也与她相斥。她用尽全力尝试,却仍然伤得鲜血淋漓。 收起心底情绪,阮芷音不再与对方虚与委蛇,直接绕过他去了餐厅。 到了饭点,菜自然都已做好。她正想让刘伯去叫人,房门突然打开,程越霖微微屈身,搀扶着阮爷爷下楼。 刚在客厅坐下的林成,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将阮爷爷扶到餐桌主位坐下。 饭菜被端上桌,四人相继落座。 阮爷爷心情不错,颓唐的脸庞也显出些抖擞,笑呵呵道:“今天是家宴,越霖也别拘束。” “爷爷放心。”男人噙笑应下。 阮芷音凝眸看向程越霖的侧脸,有些愕然,没想到他能耐着性子讨爷爷欢心。 戛然想到他是跟着他爷爷长大,心下了然几分。虽然两人间是一场交易,但他却远超期待地‘尽了责’。 林成将这幕收入眼中,半晌,突然开口:“爸,有件事要跟您商量下。” “什么事?”阮爷爷看向林成。 “音音说,要把北城项目给霖恒。这项目公司准备了这么久,说给就给,实在有些任性了,股东那可不好交代。” 林成话里话外,都是阮芷音的任性损害了阮氏利益。更甚之,也在暗示程越霖的动机。 然而阮爷爷稍作沉吟,却点头道:“项目当初就给了音音,越霖又是阮家的孙女婿。这个项目阮氏做起来吃力,倒不如让给霖恒。” 林成面色微滞,没想到阮爷爷会是这个反应,半开玩笑地说:“爸,才见程总第一面,您这就偏心到孙女婿身上去了?” 阮爷爷皱眉,似有不悦。 程越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抬眸,姿态懒散地向后轻靠了下,淡然询问:“是谁说,霖恒要单独开发北城的项目?” 林成不知他话中意思,愣怔片晌,下意识看向他身旁的阮芷音。 程越霖顺着对方视线转头,那双桃花眼酝酿出令人沉溺的温柔,嗓音却云淡风轻:“原来音音这么向、着、我。” 阮芷音:“......” 男人蓄意加重音节,让她瞬间明白他的潜台词:戏,总要演好。 而后,他目光对上林成,语气显得稀松平常:“霖恒只参与前期开发投资,其余工作还是由阮氏全权来做。”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讶异。 程越霖这么说,就意味着他只会拿霖恒投资份额的部分收益。虽然阮氏出力多,但也解决了资金不足的困境。 他当然也不亏,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这么好心和阮氏分钱? 阮芷音看到爷爷满目欣慰,林成眼露狐疑暗自盘算,微哽少顷,神色自若地点头:“对,他说的没错。” 不管程越霖还留了什么条件,但此刻送上门的好处,她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 / / / 岚桥市,机场大厅。 阵阵轰鸣由远及近,航班缓缓降落。国内抵达的出口处,翟旭拎着文件包候在最前方。 向来面不改色的翟特助,此刻的表情却隐隐透出几分不平静。 直到熟悉的两道身影出现,翟旭快步向前,接过老板手中不多的行李。 岚桥不比北遥凉爽,秦玦此时只穿了件浅青衬衫,西装随意搭在臂弯。 那张清隽面容神色淡漠,高视阔步地走出机场大厅,和蒋安政先后坐上停在出口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 航班起飞时,天气还不算太好,中途遭遇气流颠簸了一路。 秦玦这会儿轻揉着太阳穴,压下那点不适:“先把公司要急的文件给我。” 翟旭松了口气,打开公文包将最上面的几份文件递去,小心打量老板神态。 这些文件昨天都已发过电子版,秦玦不过简单翻开几眼,很快签完。 随后又重新交给翟旭,微顿了下,问到:“她有没有联系你?”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翟旭面色陡然一紧,斟酌着回:“阮小姐没有主动联系我。” 阮芷音的确没有主动联系他,但他却主动联系过阮芷音。 秦母方蔚兰得知阮芷音昨天办的事,一大早便让他通知阮小姐去见她。可他拨通电话后,对方却语气冷淡—— “我和秦玦已经没关系了,或许秦夫人应该联系林菁菲。” 这话他不敢转述,从沉浸的思绪中抽离,翟旭果然看见老板此刻眉峰紧蹙。 蒋安政打量着翟旭踌躇的模样,下巴微抬,笑道:“怎么,难不成阮芷音那女人还真闹着要取消婚礼?” 觉得好友的话有些刺耳,秦玦眼神不满地望去,还未说话,便听到助理有些僵硬地开口—— “这倒没有。” 秦玦隐约松了口气。 阮芷音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他心中着急生怕她出事,只好打给顾琳琅。对方虽然态度不佳,但却说阮芷音好得很,而后才挂断电话。 这次是他有错在先,虽事出有因,但只要她不拿取消婚事和分手这种话同他胡闹,他总会好好跟她道歉。 蒋安政听罢眼中却似有讥讽,甚至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果然如此。 阮芷音昨天装模作样地跟秦玦说什么解除婚约,最后还不是默默咽下苦果,把话收了回去。 之后她还能不能和秦玦结婚,蒋安政不知道。但很肯定的是,这场新郎逃婚的谈资,注定不会消停。 翟旭一看两人神情,就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咬咬牙道:“阮小姐的确没有要取消婚礼,不过……” 秦玦见助理难得地支吾其词,忍不住皱眉:“不过什么?” 翟旭深呼吸给自己鼓了鼓劲,默念长痛不如短痛,将一长串话脱口而出—— “昨天的婚礼没有取消,但阮小姐当场换了个新郎!宾客去了大半,仪式也都没少,大晚上婚礼结束,阮小姐就坐着新郎的宾利头也不回地走了。” 理都没理匆忙赶去的他。 话音刚落,翟旭就看见往日还算温和的老板捏在眼镜边框的手猛然顿住。 几秒后,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下颌线条紧紧绷着,腮帮似有微动,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 他死死盯着翟旭,大热天,声音却冷得像是寒冬冰屑:“你说什么?” ※※※※※※※※※※※※※※※※※※※※ 下章领证啦~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本章下面给你们发红包! 感谢在2020-12-23 22:15:06~2020-12-25 06:4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情 , 殇 100瓶;君住长江头、吧啊漆 20瓶;头铁的小阿跳 15瓶;-香菜不是菜- 10瓶;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6瓶;在看了在看了 5瓶;我是鸡汤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8 章 吃完午饭,二人走出阮家老宅。 阮芷音在爷爷和林成皆有些不同寻常的目光中,挽着程越霖上车,关门—— 然后才松懈下来。 刚开出别墅区,阮芷音正欲开口垂问,转头却发现男人已经调了座椅,袖扣散散解开,倦慵疲沓地半躺着。 光线透过车帘打在挺直鼻梁,印出立体俊逸的轮廓。浑身疏淡散去,眼皮沉阖,呼吸安稳舒缓,像是睡着了。 她倏然想起来时他眉眼间便显出疲乏,刚才在老宅精神焕然,原来是强撑。 也对,婚礼忙碌整天,她彻夜沉眠都尚且疲惫。这人昨晚还赶回公司处事,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于是阮芷音把话吞回,又想到回公寓路途不近,便也躺下歇憩。 谁知一觉醒来,四周却很陌生。 睁眼时,她尚有些许的茫然,眉心微皱,开口问道:“这是哪?” “霖恒大厦的停车场。” 司机此时已经不在,男人静静地坐在旁边,见她醒来,遂开门下车。 阮芷音揉揉眼睛跟着下去,隔了几米问他:“怎么来了霖恒?” 程越霖转头,定神瞧了几眼她睡眼惺忪的迷糊娇态,而后散漫勾唇,轻笑反问:“不是有话要问?走吧。” 接着留给她一道背影。 阮芷音立马想到他在老宅说的话,也不再多言,跟在他身后,坐专属电梯上了顶层总裁办公室。 霖恒前身是程父创办的恒宇地产。 五年前恒宇破产,程父入狱,程越霖倾然间从那个恣意骄矜意气风发的少爷变成了连学费都捉襟见肘的穷学生。 那时阮芷音出国不久,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程家出事。 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毕竟他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学生’。整个高三,程越霖都在剥削她给他补课。 孤儿院的经历始终让阮芷音觉得上学很重要,回阮家后,也一直资助孤儿院孩子们上学。她到底还是不希望程越霖从a大退学,暗中托人帮他解决学费。 但对方猜出是她,不仅把钱退了回去,还让人捎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阮芷音自然气程越霖不知好歹,这时还要耍少爷脾气。所幸,他并未任性到去退学,休学了一年,到底毕业了。 再到她决定回国时,他已经重新站回了顶点,没让她看到一丁点的狼狈。 / / / 整个顶层都没有其他员工,除了办公区和休息室,居然还有台球桌、影音室和室内高尔夫。相对于办公室,更像是大得吓人的公寓。 环顾了一圈,阮芷音忍不住感叹资本腐朽,这人也不愧是从不委屈自己。 程越霖姿态闲散,在宽大办公桌后坐下。给自己倒水时,还算好心地连带着给她倒了一杯。 他递过来的同时,淡声开口:“说吧,想问什么?” 阮芷音抿下唇,迎上对方视线:“为什么和阮氏合作?” “你觉得呢?” 他漫不经心地对视,修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语气不咸不淡。 见他态度有些吊儿郎当,阮芷音忍不住凝眉:“我怎么会知道?” “猜都不猜?”他清声哂笑,片刻,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阮嘤嘤,你也该有点耐心。没准我是对你情根深种,所以瞧林成不太顺眼呢?” 他说这话时眉眼深邃,声音却有些懒散。身子微微后靠,放在水杯旁的指腹缓缓摩挲,姿态放荡不羁。 “程总现在倒有耐心,还费工夫跟我开玩笑。”阮芷音忍不住轻笑,但并未放在心上,转而道,“那我换个问法,你需要我做什么?” 程越霖目光带着探究,在她脸上停顿少顷,略微扬眉,而后收回视线,总算摆出了谈判的架势。 “北城项目给了霖恒,但外人不知道这是因为阮氏资金不足,本就无法独立啃下这块肥肉。你不想自己辛苦得来的项目便宜林成,选择和我合作,但——” “如果林成打定主意抓着你不放,恐怕你在阮氏内部也不好收场。” 他声音不紧不慢,将她面临的处境尽数列出。然后停顿下,挑眉看她—— “阮芷音,虽然林成大权在握,但你不会想把阮氏拱手相让吧?” 对方视线逼人,仿佛将她看得透彻,阮芷音沉了口气,反问:“所以呢?” “这份协议你先看下,如果觉得条款有问题,也可以叫律师过来。” 程越霖慢条斯理地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了她面前。 见他终于露出目的,阮芷音取过文件打开,是份特殊的结婚协议。 默读几行后,她秀眉紧蹙,抬眸看他:“还要领证?” 合同的其他部分都算正常,例如婚姻存续期间双方需对外隐瞒协议存在,不可因蓄意出格的举动影响股价波动。 但唯有双方领证这条,让阮芷音有些不能接受,因为她并未考虑过,这场短暂的婚姻还要领结婚证。 便是她和秦玦,也因秦母对婚前协议的苛刻要求,还未正式领证。 程越霖见她这般,眉尾轻扬,很是理所当然地开口:“现在不少人都知道我成了你的丈夫,这个条件可以有效保护我的合法权益。” “什么合法权益?” 拜托,他们是假结婚,只要婚前将财产分割清楚,还能有什么合法权益? 程越霖盯着她,眸光耐人寻味:“例如,如果某天你给我戴了绿帽,我可以从你身上获得不菲的金钱赔偿。” 阮芷音微哽,沉声道——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 即便是假结婚,但这场交易是她提的,程越霖已经帮她瞒住了爷爷,她也不会做出落程越霖脸面的事。 程越霖闻言轻哂,表情仿佛不太相信:“口说无凭,领证才踏、实。” 被他质疑,阮芷音都快气笑了,终于忍不住反呛:“你就不怕自己先出轨,离婚时反被我分掉大半财产?” 程越霖倒没恼,只淡漠不语静静看着她,眼中潜台词仿佛是:像我这么优秀的基因,有什么样的女人配让我出轨? 阮芷音:“……” 她叹息着扶额,总算跳过领证的争执,继续:“那这一条合住的意思是?”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程越霖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衣摆,启声道,“你突然跟我求婚,昨晚我为平复董事们的情绪,承诺过这场婚姻不会影响公司股价。所以婚姻存续期间,你有义务和我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 而恩爱的夫妻,不可能分居。 这未尽之意,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阮芷音理智上被他说服,可情感上还是有些不快。 她顿了顿,抬眸看他:“既然知道霖恒的董事们反对,你当时可以拒绝,我又不只有……”你一个选择。 没办法,最后半句实在说不出口。 她不像程越霖这么不要脸,对方已经配合她做完了一切,现在说这些,显得她有些过河拆桥。 “呵,不只有我?阮芷音,我倒不知道你还有其他备胎?”程越霖眸光幽幽,像是抓住了什么证据,冷笑质疑,“就这样,你还敢说自己不会出轨?” 那我就更有必要,通过法律手段来保证我的合、法、权、益了。 阮芷音瞬间哑然,沉吟思索。 除了领证和合住,这份合同并无太过分的要求。一年的离婚日期标的很明确,她还白得了北城项目的合作。 想到程越霖在老宅帮忙瞒过了爷爷,她终究妥协下来,长舒口气—— “好,我签。” 钢笔就在旁边,不过片刻,两份协议的空白处便已被双方签署了名字。 程越霖拿起协议看了一眼,将其中一份递给阮芷音,而后起身,取过了挂在衣架的外套,淡淡道:“走吧。” 阮芷音目露不解:“去哪?” 程越霖噙笑回视,言简意赅—— “民政局,领证。” 阮芷音:“……” 所以,他早上提醒自己下楼时记得带上身份证,就是为了这件事? 亏她还认为在老宅时委屈了对方。 他倒好,从清早打那通电话时,就谋划好了要利用自己后续的那份愧疚在协议上妥协! 这场谈判,她分明输得彻底! / / / 再回到公寓时,已是七点。 阮芷音拖着在民政局排队时的疲惫,心情复杂地输入密码,开门。 换过鞋后,她习惯性地起身往内走。可没几步,身子突然顿住—— 意识到,客厅的灯开着。 熟悉的身影此刻就站在落地窗前。 对方缓缓转身,惯来温和的眉眼隐隐透着肃然,干净清亮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芷音,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为什么程越霖会送你回家?” ※※※※※※※※※※※※※※※※※※※※ 程越霖(傲慢):呵,没领证怎么可能放人和姓秦的见面? 感谢在2020-12-25 06:49:54~2020-12-26 20:5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凉水、ii、2958919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589199 81瓶;我是催更哒~ 18瓶;希、tangling1211、智能蜗牛 10瓶;喵~小祺 9瓶;小大的一只碗 2瓶;全家福、是阿满满呀、是女巫不是小女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9 章 只是愣怔瞬息,阮芷音就恢复正常。 她行至沙发坐下,并未看秦玦,平静道:“想必翟旭都跟你说了吧。” 婚礼结束时阮芷音看见了翟旭,后来还接到对方电话说秦母方蔚兰约她见面。 翟旭是秦玦的特助,工作认真事无巨细,秦玦肯定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要亲口听你说。” 秦玦踱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诘问的姿态。 阮芷音抬眸,静默着对视几秒,突然笑了:“说什么呢?你逃了婚,我换了新郎?乍听上去是不是挺公平?” 过于随意的态度不知触到了男人哪点,秦玦眉峰紧蹙,语气微沉:“芷音,即便是电话里,我也是说婚礼要延期。” ——而不是取消。 “延期?呵,秦玦,逃婚的是你,在婚礼当天和林菁菲闹上热搜的也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延期?你配吗?” 阮芷音习惯了调节情绪,不喜欢无意义的争执,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脾气。 短短两天,她既要应付宾客还要担心爷爷,心疲力尽。因秦玦逃婚而产生的怒气只能压抑,但此刻面对秦玦的逼问,她却忍不住了。 凭什么逃婚在先的他,却比自己有底气? 秦玦从未见过她这样发脾气,剑眉皱起又舒开,觉得怒气总好过疏离。 得知她和程越霖举行婚礼,他的确一时无法接受,毕竟没人能在爱人‘嫁’给别人时保持冷静,尽管只是假的。 但静待的时间里秦玦想了很多,明白这是她处于那种情形下的无奈之举。追根究底,是他意外缺席导致了那副局面。 他们的婚礼不代表什么,想必是场互相索取的交易。 对方提的要求,自己会替她解决。局面虽然棘手了些,但他会善后好,补给她一场完美的婚礼。 想到这,秦玦舒缓了语气,伸手扶上她的肩膀:“芷音,很抱歉,飞机延误是我没料到。当时事出有因,菁菲她——” “够了!”阮芷音猛然拍开他的手,声音冷淡,“我没兴趣再听你和她的事,我们已经分手了,也没有关系了。” 当他提及林菁菲时,阮芷音条件反射地觉得她又要被拖进往日争执中那窒息的氛围,她好不容易逃脱,绝不想再面对。 阮芷音舒了口气,不再看他:“你可以走了,密码我会换掉,不过我更希望你以后别再过来。” 这话说完,才想到她没几天就要搬家,其实秦玦过不过来都不必烦心。 被下逐客令,秦玦脸色不佳。 但以他的教养也做不出过激的事,只是皱眉僵硬道:“那等情绪都平复了,我们再来谈。” 随后,便转身径直离开。 关门声很快传来,阮芷音却还停留在他最后那句话里。 呵,又是这句。 每次他们俩说是争执,其实最后都会归于沉默。以至于时间久了,秦玦总觉得这样便能解决问题。 然而,怎么可能? / / / 偌大的会所包厢,歌声慢慢。 十几个男男女女凑在一起,正互相聊天调侃,有些是岚桥有名有姓的富二代,还有些是秦氏娱乐旗下的艺人。 而秦玦默不作声独坐在一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态势。 他很少参加这样的局,今天是被蒋安政硬拉来的,说是专门为他而组。 那边蒋安政刚跟人干了杯酒,犹豫片刻,还是走过来劝慰消沉的好友:“阿玦,你也别想了。阮芷音别的不说,倒是真喜欢你,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不是蒋安政帮阮芷音说好话,而是她对秦玦的确很好。就连秦母方蔚兰那么苛刻的人,以前都挑不出阮芷音毛病。 从翟旭那听说阮芷音和程越霖办了婚礼后,蒋安政足足消化了两天,才堪堪接受这个事实。 他没料到阮芷音竟然真敢换新郎,这么做虽保得住颜面,但也在秦家落了下乘,她再想嫁秦玦势必会面临更大阻力。 为解决秦家对阮芷音的不满,秦玦这些天都忙着安抚各方情绪,甚至为阮芷音让步了二房一家收益不错的子公司。 难不成阮芷音是气秦玦逃婚,又仗着秦玦喜欢她,故意给秦玦找麻烦呢? 不过更让蒋安政不可置信的,还是程越霖这种人居然愿意当个假新郎,给阮芷音撑面子。 想到这,蒋安政看向缄默不语的秦玦:“程越霖那是什么人?严明锋为给他赔罪找了个大美人,他愣是让助理把人扔了出去。王曦薇有家世有相貌,王家殷勤暗示几年,也是理都不理。” 程越霖落魄那几年背了一身债,没少被人踩,后来就像个唯利是图的疯子。 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更别说他和阮芷音关系本来就差。 到底不希望秦玦为了阮芷音和程越霖大动干戈,蒋安政又道—— “林叔不也说,他是为北城项目才当的新郎。给就给了,你好好哄哄阮芷音,她那么爱你,再生气也该心软了。” 蒋安政费了半天嘴皮子,秦玦最后却只应了一声:“嗯。” 倒是方才走过来的房纬锐,这时突然摇着头开口:“阿玦,你这次太过了,恐怕没那么好收场。” 婚礼当天新郎逃婚,可不是闹得太过了?他要是敢这么做,顾琳琅那个暴脾气没准都敢照着他的脸泼硫酸。 蒋安政听罢忍不住开腔:“锐哥,也不能这么说,菲菲是因为阿玦才被人袭击,他总不能坐视不理。” 虽然林菁菲受伤不重,但受秦玦连累却是事实。对方见不着秦玦,知道林菁菲和秦玦的绯闻后,就盯上了林菁菲。 “闹上热搜也是被他连累?” 房纬锐意味不明地轻笑。 蒋安政顿了顿:“菲菲在上升期,现在澄清绯闻对她影响不好。而且她也说和阿玦只是朋友,媒体蹭流量瞎写,她没法控制不是。” 房纬锐比他们大两岁,蒋安政以往也是敬重的。但自从房纬锐和顾琳琅结婚后,他总觉得对方偏帮阮芷音,分明林菁菲才是和他们青梅竹马长大的那个。 房纬锐听罢,转头看向秦玦:“她控制不了,阿玦,那你呢?” 秦玦揉着眉心,敛眸道:“我跟芷音解释过几次,后面她也没再提,那只是没有意义的绯闻。” 他是真的不认为,自己和阮芷音的感情会因为几则莫须有的绯闻出现问题。 “阿玦,你还喜欢菁菲吗?” 房纬锐终于选择直击要害。 秦玦下意识皱眉,话也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菁菲在我眼里和秦湘一样。” 房纬锐笑着看他:“可你们交往过,谁都知道你对她一往情深,包括我。” “那是因为——” 话说一半,便被打断。 “锐哥,你也在啊?嫂子终于肯放你晚上出门了?” 林菁菲风尘仆仆,身上还穿着晚上参加红毯时的礼服。她含笑同房纬锐打过招呼,才去看旁边的秦玦。 “阿玦,你跟表姐和好了吗?” 秦玦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而后默然摇头。 林菁菲秀眉轻瞥,善解人意道:“实在不行,我帮你去和表姐解释?” 她话说得熟稔,显然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秦玦叹口气,最后还是摇头:“她在气头上,再说吧。” “那好。” 林菁菲笑着应下,然后在秦玦身旁落座,又去和蒋安政说话。 他们这块虽然清静,但包厢里还有不少秦氏娱乐的艺人,此刻望过来的视线中,纷纷藏着探究。 片刻后,有的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圈内的朋友再次盖章:猜我看到啥了,林菁菲正偎着秦氏太子爷喝酒。 林菁菲倚靠在沙发上,远远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放下酒杯,下意识瞥了眼握在手中的手机。 ...... 另一边,阮芷音刚洗完澡。 她简单吹干头发,终于带着收拾了一天的疲惫躺倒在床上。 原本还算宽敞的卧室,此刻打包堆满了箱子,显得有些拥挤。 白天时,阮芷音曾尝试着把箱子全部拖到客厅,可是东西实在太多,最终还是只拖了一半。 算了,既然程越霖指定了她明天搬家,总不会无耻到让她自己搬行李吧? ......没准还真有可能。 想到这,她拿过床头的手机,决定还是先预约个搬家公司以防万一。 记得叶妍初之前毕业租房曾跟她吐槽过,还说起找的搬家公司很不错。 手机屏幕亮起,阮芷音打开微信想去翻找聊天记录,却发现联系人最上方静静躺着一条消息。 ——是林菁菲。 ※※※※※※※※※※※※※※※※※※※※ 你们只想看男二!你们都不爱程崽了!程崽要哭了! 感谢在2020-12-26 20:54:47~2020-12-27 23:5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jul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enaissance 26瓶;美男子 17瓶;匿名、喵~小祺 10瓶;-香菜不是菜- 5瓶;叶子、我是鸡汤 2瓶;鬼骨弓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0 章 对方发过来的是条链接,要点进去才能看到照片。 画面很是香艳,秦玦环抱着林菁菲,阖眼躺在她公寓的那张床上。两人衣衫凌乱,昏暗的灯光更添暧昧。 十分引人遐想。 阮芷音截了张图,再点击链接时,果然已经变成普通的广告页面。 即便她保存了照片,也无法证明这张照片是林菁菲发的。毕竟,她发来的只是一则‘广告’。而这张照片,林菁菲肯定也有其他的解释。 哪怕看到了这样的照片,但阮芷音并不认为秦玦真和林菁菲上了床。她清楚地知道,这是林菁菲耍的手段。 只是两人感情出问题,她该解决的不是另一个女人,而是这个男人。如果一段感情沦落到需要女人去解决女人,那不如早点结束。 秦玦这个人算是有些固执,就算林菁菲真把他设计上床,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相反还会被他彻底疏远。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手段,让自己主动离开秦玦。 从结果看,林菁菲算是成功了。 但她不知道,阮芷音从来都相信秦玦并未真的出轨。选择分手,只是失望秦玦的应对,沟通无果感情殆尽后,终究放弃了这个男人。 这个决定,与误会无关。 和秦玦的这段感情,阮芷音并不后悔。如果没有秦玦,她不会是现在的她。 回阮家后,林家人不是没尝试过把她带入歧途。她虽敏感察觉出林家人的恶意,但也迷茫过自己的方向。 每个人都有自身背景下所谓的正路,她却因为环境骤然改变处于混乱。好在周遭的声音和理智的判断指明了方向,让长辈老师赞不绝口的秦玦成为了她的目标。 秦玦不算好的恋人,但绝对是优秀的榜样。一开始,他更像是一个符号,阮芷音想考出满分的人生,而秦玦似乎是标准答案。 阮芷音最初追随秦玦的动机并非爱情,可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和少年那份善意的维护也确实让她动了心。 极度缺少什么时,会很容易把它看得珍贵。那时她缺少直白的善意,所以喜欢上了秦玦。对方使她成为现在的她,而她也在这份感情中竭尽努力过。 这段经历,阮芷音并不后悔。情浓时认真投入和付出,感情殆尽,也不至于委屈过往要死要活。 只是,她不会再回头。 正想着,微信提醒突然打断了思绪。 叶妍初:靠靠靠!我才加班几天?你和程越霖怎么就领证加同居了!还想周末约你逛街住你那,你抛弃我了...... 叶妍初刚毕业,目前在一家科技公司当法务,加班加得暗无天日,婚礼过后她们就没再联系过。 想到周末没事,阮芷音打字回复:逛街可以,婚假正好休到这周末。 回国这半年,每逢周末总要陪秦母参加太太们的宴会交际。 方蔚兰不喜欢阮芷音把大半心思放在公司,不止一次暗示她没必要掺和阮氏纠纷,当好秦太太更没人敢怠慢。 阮芷音忽略好友许久,以后总算可以匀出时间消遣。 叶妍初:周末见,社畜生活太惨,我要把加班奖金全部花掉!!! / / / 翌日,天气大好,阳光明媚和煦。 阮芷音才刚吃过早餐,便听见了门铃的清脆响声。 她走到门口开了门,来人模样斯文面色恭谨,穿着套一丝不苟的西装,身后另站着两名壮硕些的男人。 白特助妥切含笑,开口:“太太,我是程总的助理,上来帮您搬家。” 白博跟了程越霖多年,前几日得知老板突然结婚,内心震惊不已。 毕竟,这些年他帮忙处理的桃花太多,甚至一度怀疑老板是否不喜欢女人。 看见眼前即便不施粉黛依旧明艳动人的女子,原来的猜测总算打消。 合着老板是眼光太高了,这才瞧不上其他,于是心中愈发打起恭敬。 “进来吧。”微愣须臾,阮芷音朝白博点头,侧身让开,“东西都收拾好了,有些箱子在客厅,有些堆在卧室。” 幸好程越霖这家伙还算好心,昨天她才知道叶妍初之前找的那家搬家公司需要提前两日预约。 阮芷音指着客厅和卧室的箱子嘱托,带他们简单扫过一遍。 白特助将她的叮嘱仔细记下,便点头请她先下楼,自己留在上面指挥人搬家。 宾利停在上次的位置。 阮芷音倒没想到程越霖会亲自来接她搬家,直接打开车门坐上后座,而男人正靠在座位上翻看着文件。 他神情专注地盯着笔记本,并没有抬头,直到阮芷音将东西递过去时才侧过了身,姿态散漫地挑眉:“这是什么?” “早餐做多了,你不吃的话,我等下拿给白助理。” 在孤儿院时,阮芷音经常帮院长妈妈做饭。她喜欢做饭,更喜欢做饭时放空思考的时间。 做早餐时,她突然记起程越霖高中时好像经常不吃早饭,每次犯胃痛时总爱板着张脸,搞得没人敢靠近。 或许是感叹着他最近大发善心帮了自己,于是鬼使神差地,用剩下半个西红柿多做了份三明治。 程越霖听罢,没有多说什么。 但却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放在一旁,此时的心情瞧着还算不错。 / / / 宾利缓缓驶入嘉恒贡苑,在一座僻静的独栋别墅前停下。 这片是霖恒开发的豪华住宅区,位置靠近岚江,可谓是寸土寸金。 而别墅里边的装修更为奢华,布局错落有致,只是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气。 程越霖领着阮芷音进门,上楼后伸手给她指了指:“你的房间。” 阮芷音略略看了眼,应道:“嗯。” 程越霖盯着她的模样浅笑下,然后又带她大致逛了一圈,回到客厅后点开了门上的智能锁道:“过来,录个指纹。” “指纹锁可以打开别墅所有房间,这两天我不在家,你先自己熟悉熟悉。” 阮芷音这才看到客厅的行李箱,讶异抬头:“你要出差?” “嗯。” 男人随意点头,表情淡然,似乎没有报备行程的意思,阮芷音识趣不再多问。 紧接着,她颇为体贴地开口:“其实你要是忙,我也不一定要今天搬过来。” “怎么,不想搬?”程越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双手插兜,眼神散漫地看向她,“难不成,你还想等秦玦再找上门?” 阮芷音张了张嘴,微微蹙眉:“你怎么会知道?” 程越霖慢慢走近,在她面前站定,扬眉道:“真是不巧,那天送你回去晚走了五分钟。”说完顿了少顷,勾了勾唇,“又很不巧,五分钟后正好看到秦玦下楼。” 阮芷音直觉他视线逼人,讪笑道:“那可......真巧。”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程越霖此刻的眼神像是在捉奸。联想到上次他那番合法权益的言辞,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程越霖打量着她的神情,到底没多纠结在这一话题,转而道:“这边不常住人,如果还缺了什么,可以去买。” 言罢掏出钱包,递给阮芷音一张卡。 阮芷音没有去接,婉拒道:“没关系,我有钱。” 程越霖轻笑着挑眉,眉眼低垂,不咸不淡地开口:“阮嘤嘤,我可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准,懂?” 言下之意就是,你或许是有钱,但恐怕还是没有我有钱。 阮芷音:“......” 只能接过了那张烫手的卡。 / / / 折腾两小时,阮芷音终于搬家完毕。 程越霖这才和白博一起坐上了车,双双前往机场。 vip候机室里,自助餐点琳琅满目。 白博端着选好的精致餐点走来,却惊讶地看到自家老板居然正吃着一份普普通通的三明治。 据他所知,老板可是不怎么吃早饭的。程越霖这个人执拗得很,又最烦别人唠叨,就连白博都不敢劝他超过两句。 瞥见助理那难以置信的表情,程越霖指了指手上的三明治,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怕我饿,懂?” 速来能言善辩的白特助,此刻却因老板眼神中的炫耀之意,憋成了哑巴。 不过,对方显然也没想听他回应,兀自叹息后,轻轻摇头—— “没办法,结婚呐......”他停顿,然后轻哂,拖腔带调道,“就是麻、烦。” ※※※※※※※※※※※※※※※※※※※※ 感谢在2020-12-27 23:57:13~2020-12-29 09:1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住长江头、tangling1211 10瓶;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6瓶;今天你快乐了吗 2瓶;栀吱吱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1 章 本以为搬家后的生活会难以适应,但程越霖的出差,属实让阮芷音减轻了不少因搬家而产生的不自在。 转眼到了周末,叶妍初终于迎来假期,约阮芷音出门逛街。 谁知一大清早她又苦兮兮地说要回公司赶份文件,直到中午才忙完。 阮芷音开车到了她公司楼下,亮色的保时捷macan颇为惹眼,路人纷纷侧目,这辆车还是爷爷当初买的毕业礼物。 没多久,纤细身影小跑着从耸立的大楼出来,像是在被人追赶似的。 才刚上车,叶妍初就急切开口:“快走快走,免得等会儿又被叫回去。” 阮芷音笑笑,觉得现在的她倒和自己刚跟导师做项目时差不多。 于是很快启车,驶入马路。 远离公司后,叶妍初才放松下来,饶有兴致地转头:“快跟我说说,你和程越霖怎么就领证同居了?” 换新郎的事,阮芷音没有隐瞒顾琳琅和叶妍初。现在和程越霖的那份婚姻协议,自然也没有必要隐瞒二人。 寥寥几句,她很快将前因后果说完。 叶妍初了然点头:“程越霖高中虽然傲慢,但没有他,杨雪那几个也不会被退学。能和他改善下关系,也是好事。” 岚中是岚桥最好的中学,历年的高考状元都出自这。里面的学生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拨,成绩好的和够有钱的。 叶妍初是阮芷音的高中学妹,比她小两届,那会还在初中部。她之所以认识叶妍初,还是因为刚转学时,凑巧从一群女生手中解救了对方。 程越霖那会儿名声也大,但秦玦出名是因为成绩优异比赛得奖,他却是因为逃课打架被通报批评。如果不是程父给足了赞助费,恐怕早被退学了。 要说他还做过什么好事,也就是想办法开除了当初欺负过叶妍初,又连带着记恨上阮芷音的杨雪几人。当然,这也得怪杨雪自己设计惹到了他。 不过,他也算间接匡扶正义了。 想到这,阮芷音笑了笑,回道:“放心,某种程度上讲。我和他现在是利益共同体,会尽量好好相处的。” 现在的程越霖依旧恣意傲慢,但相对八年前的他,倒是好了不少。其实高三后期,她和程越霖的关系也曾有过缓和。 “对了,上次他找的伴郎还是我们公司外聘的法律顾问,只比你们低一届,你说巧不巧?” “傅琛远?”阮芷音搜索了下记忆,点头道,“他虽然低一届,但当年在竞赛班时很出色,后面好像也去了a大。” 如果说程越霖休学一年后回了a大读书,应该正巧和傅琛远成了同学。 程家树倒猢狲散,后面程越霖背负着程父留下的麻烦创业时,听说身边只剩下了钱梵和傅琛远。 / / / 谈话间,macan已经开进停车场。 隆兴广场坐落于岚桥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算是一家顶奢购物中心,入驻的品牌皆属高端。 阮芷音领着叶妍初上了五楼,这层消费偏高,但人少,服务也周到。 眼见着电梯停在五楼,叶妍初连忙阻拦:“音音,虽然我想掏空奖金,但就算我掏空奖金,也没法在这层消费啊。” 阮芷音对上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含笑摇头:“我之前一直在忙,想着今天来给你买入职礼物。想要什么都可以开口,不必给我省钱。” 回国后她很少逛街,秦母买东西都是店员直接上门,还总喊她去帮着选款。她没时间和好友见面,心里也有愧疚。 “你这口气,我感觉自己像被包养了。”叶妍初被她一句话说的飘乎乎的。 阮芷音领她走进一家店,选了几件衣服递过去,秀眉微挑,大方道:“放心吧,我有的是钱,也算秦玦还给我的。花他的钱,难道你还心疼?” 秦玦创业时被秦家断了所有经济人脉,她当初把所有积蓄给了秦玦,后来秦玦回以她30%的t&d的b股股份。这笔钱,她拿的并不亏心。 现在秦玦回国继承家业,但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把这些股份要回。即便是要,也肯定会按股价回购。 她以前给秦家人买的礼物也不少,不过花在叶妍初身上,自然比花在秦家人身上让她开心。 叶妍初现在对秦玦深恶痛绝,听罢总算不再推脱,走进了试衣间。 她皮肤柔腻白皙,身材纤细。 一连试了几件,阮芷音都觉得赏心悦目,挥手让店员开单。 而叶妍初此时指着店员拿在手中的一件裙子,朝阮芷音道:“这件裙子好美啊,我撑不起来,音音你去试试。” 她说的是店员刚取出的一件裙摆,蓝白薄纱相间,碎钻点缀,确实美轮美奂。 只是叶妍初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出现了另一道女声:“拿下这件的最小码。” 阮芷音抬眸望去,站在叶妍初身后的那两个人倒不陌生,正是王曦薇和带着副墨镜的林菁菲。 刚跟店员说话的王曦薇,这会儿瞥见阮芷音后,神色冷淡了几分:“阮小姐倒是不常见着。” 阮芷音不奇怪对方的态度。 王家想靠联姻和程越霖冰释前嫌,王曦薇和林菁菲关系好不说,又见自己阴差阳错嫁给程越霖,怕是快怄死了。 “表姐,好久不见。” 林菁菲自然地和阮芷音打招呼,盈盈双眸隐藏在墨镜后,但在外人看来,两人仿佛真是关系不错的表姐妹。 旁边店员斟酌一会儿,开口道:“不好意思阮小姐,这是限量款,店里只有一件,要一定消费额后才能配货购买。” 虽然阮芷音刚才出手大方,但王小姐是店里常客,而且这款是最新季限量,全球都没几件,店长费了好大劲才从总部拿到,确实要消费满额才能配货。 当然,更重要的是,即便林菁菲现在带着墨镜,店员也认出了对方身份。 之前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这位林小姐背靠秦氏太子爷,更加不能得罪。 “阮小姐,真是不巧了。”王曦薇笑了笑,似是有些惋惜,“菁菲明天有开机发布会,你别介意。” 意思是,这件裙子得让给林菁菲。 林菁菲自从进了娱乐圈,红毯造型都是一线品牌当季高定,即便是发布会,也都是顶奢限量款,首饰更不必说。 阮家家风清俭,阮爷爷更不喜小辈奢侈,零花钱固定但不多。林成还供不起女儿这般行头,但秦玦可以。 林菁菲才刚签了梁导的电影,势头正劲,发布会自然也得是一贯的艳压通稿。 叶妍初听到王曦薇的话,顿时撇下眉,冷冷道:“王曦薇,买东西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叶小姐说得对,是得有先来后到。然而后来的偏偏占巧,好在总有还回来的时候。”王曦薇含笑回视,却隐含嘲讽。 表面是说裙子,实际却是暗讽阮芷音才是秦玦后来的未婚妻,或许也是想说阮芷音这个后来者使手段嫁了程越霖。 然而秦玦最后还是为林菁菲逃婚,程越霖也不会一直让她当这个程太太。 原本一件裙子也不必动什么干戈,但此刻,阮芷音却偏偏不想让了。 她看向一旁的店员,淡淡道:“我记得,你们家有vip顺位?” “是的,阮小姐。”店员听到她的话,这会儿倒很有眼色地点头。 总部确实规定,旗下限量款优先按照累计消费排序的vip顺位购买,也是为促进vip顾客的消费。 对方既然能开这个口,显然不会是无的放矢,店员登时更为周到了几分。 阮芷音敛眸:“那就查查吧。” 平日里她没有太大的购物欲,但在国外时也曾应付宴请交际,在这家定过十几套高定礼服和首饰。 高定周期偏长,但价格却是店售款的许多倍,尤其是那几套价格不菲的首饰。 片晌后,店员又走了回来,取过先前那件裙子,热情地看向阮芷音:“阮小姐,您要先去试试吗?” 阮芷音摇了摇头:“不用,码数合适,和之前那几件一起包起来。” 她转手去掏钱包,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只带了程越霖的那张卡。尴尬迟疑一秒,到底不想出糗,还是把卡递了出去。 还好程越霖这张卡额度够刷。 罢了,等回去再把钱转给他。 王曦薇并不傻,自然猜到是阮芷音的消费额让店员改变了态度。只是她不知道阮芷音哪来这么多钱?难不成是借用了别人的名头? 秦玦不喜欢阮芷音,天价拍的珠宝转头便给了林菁菲,却从未见他给阮芷音拍过什么,更遑论让她这么奢侈地消费。 她买的这件裙子,可接近七位数。 王曦薇表情略显僵硬,低声朝林菁菲道:“你这表姐,倒会打肿脸充胖子。” “好了,本来就没必要去争,只是一件裙子。”林菁菲无所谓地笑笑。 她确实没王曦薇那么介意,毕竟自己不缺裙子。方才是王曦薇想要借机下阮芷音面子,她虽没阻止,却也未参与。 眼见阮芷音和叶妍初准备离去,林菁菲这才走出两步,叫住了阮芷音。 她摘下墨镜,微笑望向对方:“表姐,结婚不是小事,希望你别冲动。程总能帮你一次,不见得能帮第二次。” “你我都知道程越霖为什么娶你,就算他在北城项目让步,也不会一直帮你。像是梁导的新戏,霖恒不也投资了吗?” 阮芷音静静看着对方,登时了然。 林菁菲是想说,就算她换了新郎,成了程越霖名义上的妻子,但也不要奢望程越霖会帮着她对付林成。 她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顺从,而不是反抗。林菁菲的话,和林成的‘忠告’如出一辙,倒真不愧是父女。 她刚要开口,远远瞧见电梯方向走来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表情倏然顿住。 男人眉舒目朗,姿态矜贵,穿着轻薄欣长的深色风衣,不疾不徐走近。 行至背后,似是听到了林菁菲的劝告,他轻笑一声,声音疏散冷淡:“林小姐倒挺关心我的家务事。” 林菁菲没想到程越霖居然会突然出现,和随之而来的王曦薇一起愣在了那。 程越霖环臂站定在侧,面色从容,又看向阮芷音:“还买么?” “你回来了?”阮芷音惊讶望向他,而后又撇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消费短信。”他扬了扬手机。 阮芷音顿悟点头,这才回到:“不买了,但我得先送阿初回去。” 东西买的差不多,碰见林菁菲也算败坏心情,她确实没想再逛下去。 程越霖没说什么,不咸不淡应声。 只是正要离去时,他又挑了挑眉,看向略有窘迫的林菁菲,闲散道:“你刚才说,梁萧新戏选了你?” 林菁菲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眉心只皱了一瞬,便淡笑着想要解释:“程总,我刚刚并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你什么意思?” 林菁菲微怔,辨不清其态度,试探道:“我只是觉得,结婚要慎重考虑。” “慎重考虑也不见得能结婚。”程越霖懒洋洋开口,停顿后哂笑一声,“不过你说得对,梁萧选你,确实要慎重考虑。” 林菁菲听出暗示,虽不知原因,却仍变了脸色,声音僵硬:“程总,选角不是儿戏,您也不想投资付诸东流吧。” “你在跟我讲道理?”程越霖吊儿郎当地笑了声,神态清闲,声音散漫,“林小姐好像不太清楚,我这个人呢——” “从来都是不讲道理。” ※※※※※※※※※※※※※※※※※※※※ 感谢在2020-12-29 09:13:45~2020-12-30 20:2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别再相信别人了憨憨、呆萌小宝贝、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眠糖 50瓶;26925573 22瓶;cy 8瓶;喵~小祺 5瓶;凌晨 3瓶;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我是鸡汤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2 章 微信群里,叶妍初正激情四射地跟顾琳琅分享着今天的八卦。 叶妍初: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从不跟人讲道理!程越霖可真行,琳琅你没看见,林菁菲脸都白了! 顾琳琅:林菁菲真是绿茶遇直男,有理说不清。不过程越霖为啥要找林菁菲麻烦?感觉有点问题。 叶妍初:看不顺眼呗,谁让林菁菲背后提人被听到了。程越霖当年都能因为音音脾气太软生气找茬,还能让林菁菲跟他讲道理? 顾琳琅:也对,林菁菲在秦玦那巧舌如簧,这回算踢到铁板了。据可靠消息,梁导那还真准备重新选角了。 阮芷音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顾琳琅的这一条消息。 时尚圈和娱乐圈的关系向来千丝万缕,顾琳琅自然也有自己的人脉。她能这么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虽说有些幸灾乐祸,但阮芷音头回觉得,程越霖这性子,也算不得多么恶劣。 叶妍初:活该,仗着后台抢别人那么多角色,遭报应了吧!只可惜回来时把音音的车撞坏了,不然我还能再开心点。 看到叶妍初发来的颓丧表情,阮芷音忍不住笑了。 叶妍初刚拿驾照,却始终都不敢去摸车。阮芷音实在看不下去,回来时便勒令叶妍初开车。 她倒是开得十分“小心稳妥”,基本与电动车齐平,只可惜被后面的车追尾了。 最后对方赔偿,车也被拖走维修。 阮芷音打字:本来也该检修了,再说是对方全责,跟你没关系。你没事还是多练练车,练好就不用每天挤地铁了。 消息刚发完,有一滴水渍顺着潮湿的发尾坠到了屏幕上。阮芷音这才放下了手机,准备去吹头发。 可她刚起身,又一下停住。 突然想起,自己居然忘了买吹风机。 搬家那天,她的吹风机被放在箱子底层,不小心磕坏了。程越霖当时看见,随口说他房间里就有吹风机,可以先用,所以阮芷音也没急着去买。 可林菁菲和程越霖先后出现,打断了今天的购物节奏,让她彻底忘了这事。 阮芷音有偏头痛的毛病,洗完头如果不吹干,第二天必会头疼。 于是叹口气,认命走向程越霖房间。 主卧就在隔壁,阮芷音正要敲门,却发现隔壁房门大开,根本没关。 她试探着出声:“程越霖,你在吗?” 没得到回应。 头发还湿漉漉的,实在不太舒服。 阮芷音对开着的门轻敲几下,迟疑一会儿,还是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卧室空旷,也没发现人影。 难不成是又出门了? 也是,毕竟才刚出差回来,临时回趟公司处理事情也正常。 她松了口气,没再多想,熟门熟路地去浴室里拿吹风机。 可才转过身,浴室门猛地开了。 里面的人大步走出,阮芷音没收住脚,一下子撞到了对方结实的胸膛上。 揉揉鼻子,抬眸虚虚看了一眼,阮芷音直接愣在了原地。 男人净短的碎发只擦得半干,身后萦绕着朦胧水雾。上身赤/裸,未着寸缕,胴体精瘦健壮,腹肌线条性感而紧致。 晶莹的水珠沿着那张英俊的轮廓缓慢流下,薄唇紧紧抿着。一再往下,是曲线诱人的人鱼线,腰间只松垮围着条浴巾。 眼前画面太过刺激,阮芷音大脑彻底宕机,纤细皓腕还扶在对方紧实的臂膊。 直到耳边传来程越霖刻意压低的声音:“阮芷音,你在干嘛?” 阮芷音倏然回神,心底油然升起阵阵窘促,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只是这种时刻,显然谁露怯谁尴尬。 于是她强忍着压下情绪,收回愣怔在他胸前的视线,恍作无事地对上男人目光,镇定道:“身材.....还不错。” 程越霖:“......” / / / 半小时后,两人面对面坐到了客厅。 气氛僵持沉默。 弥漫着说不出的窘困。 阮芷音瞧着男人不太好看的面色,顿了顿开口:“那个,要不还是你先说吧。” “呵,说什么?”程越霖散漫挑眉,双手抱胸看向她,“小爷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就这么被你给看、光、了。” 阮芷音从他最后几字中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控诉,哑然几秒,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严格来说,没有看光。” 毕竟还隔着条浴巾。 “怎么,没能把我看光,你还觉得挺遗憾?”男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姿态悠然地向后靠了靠,“怪我眼拙,先前居然没看出你对我——” “心、怀、不、轨。” 阮芷音微哽,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否认:“我没有。” 程越霖下巴微微扬起,继而轻笑着质问:“没有?既然如此,为什么突然闯进我房间?” “我是想去借吹风机。”阮芷音这才想起其他,秀眉微蹙着反问,“倒是你,洗澡为什么不关门?” 如果不是他洗澡不关门,自己肯定也不会撞见刚刚那一幕。 程越霖还是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放下手臂,姿势安闲地虚搭身后靠背,缓缓摩挲着指腹。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住,为什么要关门?” 还不等她回击,紧接着又道:“而且就算我没关门,也不是你闯进房间把我看光的理由。” 阮芷音:“......” 见他态度不依不饶,阮芷音忍不住反驳:“可我进去前喊过你,也空敲了几下门,你为什么不应声?” “哦,没听见。” 男人的声音轻描淡写。 说完瞥见阮芷音略感荒唐的表情,吊儿郎当地补充:“怎么,主卧浴室隔音好,有问题?” 阮芷音被他给气到,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吃了亏,叹口气回:“没有,这件事就算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哦?只是道歉?” 阮芷音抿下唇,纤眉轻皱:“不然呢,我也只是非主观意愿地,不、小、心看了一眼。” “阮芷音,你可不止是看吧,”程越霖懒洋洋开口,目光对上她,声音拖长腔调,继续指正,“你还上、了、手。” 上手?不算那个猝不及防的碰撞,她也就扶了扶他胳膊,就这也能算上手? 阮芷音顿感一阵头疼,也不知是被他气得还是刚刚头发迟了太久才吹晾得。 不过她知道,再理论下去,肯定又是:他清清白白一个人,居然就被自己这么不明不白地上了手。 于是只能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再次问到:“那你想怎样?” 程越霖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起身。 声音云淡风轻,留下诉求:“上回的三明治不错,做一周早饭抵债吧。” 他目的达成,话了拂衣离去。 留下客厅里的阮芷音,此刻甚至忍不住想要冲他的背影不雅地竖起中指。 / / / “你们能想象到他的态度吗?” 回到卧室,阮芷音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和好友开启了语音电话。 回顾程越霖刚刚肆无忌惮的神态,阮芷音敷着面膜表情不能激动,但还是狠狠锤了下手里的抱枕—— “亏我还觉得他变好了不少,是我错了。程越霖刚才的态度,简直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顾琳琅对高中时的程越霖没什么认知,但却很好奇什么样才能把阮芷音气成这般,故而疑惑道:“哦,那他高中是什么样?” 叶妍初的声音清晰传来:“哈哈哈哈,我有画面了,音音当初形容他就像什么来着。对,一只特别高傲的斗鸡!” 话音刚落,语音中的三人不约而同,轰然大笑起来。 想到当初和叶妍初吐槽时的形容,阮芷音的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又简单聊了几句,才和顾琳琅叶妍初挂断了电话,沉沉睡去。 梦里面,一只高傲的斗鸡低下头颅,还跑到她面前撒起了娇。 / / / 翌日,阮芷音照例早起。 虽然昨天被程越霖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到了,但他的要求也不算苛刻。 原本她也习惯了自己做早餐,不过是顺手多做一份的事。 刚留学时阮芷音吃不惯西餐,那时她不仅会做早餐,周末还会做顿中餐解馋。 她的室友是个日籍华裔,还很夸张地称赞阮芷音的手艺像母亲一样,让她哭笑不得。 偌大的别墅没有佣人,阮芷音搬进来时,厨房也像是从未开过火。 她猜测,程越霖之前恐怕大半时间都住在公司,不然霖恒顶层的设施也不会那么齐全。 阮芷音切了点葱花,打了荷包蛋,又烧了热油和酱油作底,下了两碗阳春面。 回到餐厅时,程越霖已是平日西装革履的装扮,好整以暇地在餐桌前落座。 阮芷音端着面走了过去,将其中一碗放到他面前,心想,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可没想到,程越霖是真的难伺候。 看到眼前的面后,男人挺直的眉峰皱起,挑剔道:“唔,怎么下了面?这面还能不能打包带走?” 阮芷音刚坐下,就拿着筷子愣住。 瞥了眼他纠结的表情,讥笑道:“可以,只要不怕到公司后,面坨了就行。” 爱吃不吃,反正她已经做了。 听到她的话,程越霖像是认真思虑了片晌,又看着她打量几眼,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吃起了面。 面条清爽劲道,汤底香气扑鼻,就连荷包蛋也是溏心流黄的。 不消片刻,男人就把面条全部吃光,甚至还......喝起了汤。 阮芷音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还算给面子。也不再计较他方才的刁难,忍不住弯了嘴角。 而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我的车拖去维修了,等会儿你能不能让司机顺路送我一趟?” 她也不会耽误他上班,先送了他,再让司机顺道送自己一趟就行了。 阮芷音觉得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可程越霖却环臂靠在那,盯着她,眼神中染上戏谑:“阮嘤嘤,你说高傲的斗鸡,会好心送你上班吗?” 听到他的话,阮芷音扶着碗的手突然僵住,惊讶抬头。 男人声音懒散,继而道:“哦,忘了告诉你。主卧的隔音确实不错,但是次卧的隔音效果——” “可不、怎、么、好、呢。” ※※※※※※※※※※※※※※※※※※※※ 程崽:今日没有外带服务?那我还怎么炫耀婚姻生活? 感谢在2020-12-30 20:26:55~2020-12-31 22:3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雪未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anyuanxi26、阿肆、祁安 10瓶;喵~小祺、coconi。 3瓶;yiren 2瓶;妖仙、繁花、全家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3 章 程越霖说出‘斗鸡’两字时,阮芷音就顿感不妙。林菁菲背后议论他两句就丢了角色,自己怎么可能不被记恨? 本以为这家伙铁定不会再送自己上班,可最后,高傲的斗鸡不仅好心地应下送她上班,还诡异地去厨房刷了碗。 这番举动,让阮芷音更不自在,衬得她像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被自己看光,还被吐槽,怎么看都是受害者。而她,居然施加了恶意揣测。 一路上,车内始终维持着沉默。 男人自她上车后便淡漠不语,阮芷音犹豫许久想说些什么,可还没等她真的开口,宾利就已稳稳停在了阮氏门口。 于是只好把话收回,开门下车。 站在原地目送宾利开走后,阮芷音才转身走进了阮氏的大楼。 回国后,阮芷音在阮氏担任副总。 阮老爷子虽握着大笔股份,当着挂名的董事长,但身体早已无力理事。 她父亲阮胜文去世后,林成没两年便当上了总经理,这些年更是手掌大权。 作为既得利益者,阮芷音也曾怀疑过父母的车祸和林成有关,但调查多年后,却证明那只是一场意外。 其实可以料到,如果他真策划了车祸,以爷爷的老成练达不至于查不出来。 林成的野心,是慢慢养大的。 阮氏握在手里久了,面对突然出现的阮芷音,自然也不愿拱手相让。 刚到办公室,阮芷音的助理项彬就敲门进来,向她汇报公司最近的事情。 阮芷音虽是副总,但林成从未让她插手重要业务。阮氏内部被林成安插了不少林家人,阮芷音束手束脚,直到拿下北城项目才算站稳位子。 项彬汇报完,阮芷音沉吟片刻,开口:“北城就要开工,明天开始你就去负责项目施工。盯紧些,别出什么岔子。” 当初说好了北城项目交给阮芷音,林成明面上没法插手,说不定会在暗地里动手脚,把主动权抢回去。 阮芷音可信任的人不多,项彬算是一个。现场施工时最容易出岔子,有他盯着,才能放心。 “那公司里......” 项彬表情尚有顾虑。 阮芷音笑笑:“霖恒那边我来对接,你跟了我大半年,能力不仅于此,总不能一直让你当助理。” 项彬细心认真,能力出众,是个让人信赖的项目负责人。早在之前,阮芷音就考虑好了给他升职。 “谢谢阮总。” “嗯,等下和田静交接下工作吧。” 项彬心情颇为激动,点头出去。 阮芷音这才开始翻看霖恒那边送来的合作合同。 六月初的岚桥,烈日当空。 火辣的光线透过落地窗倾洒进来,晌午的时间转瞬而过。 即便室内开着冷气,看完合同时,阮芷音仍觉得有些唇干舌燥。 她起身去接水,却发现办公室里的饮水机空了,于是只好走去茶水间。 行至过道处,茶水间的议论声隐约传来,她缓缓停住脚步。 “北城项目怎么突然和霖恒合作了?” “阮副总现在嫁了霖恒总裁,有合作也正常,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怎么就突然闪婚了,那阮副总和秦总?” “秦总都为林小姐逃婚了,这么大的难堪,阮副总还怎么嫁?” “阮副总那么好,林小姐每次来公司趾高气扬的,秦总到底怎么想的。” “他们青梅竹马,情分到底是割不断。你这话背地说说就行了,公司现在可是姓林的当家。” 说话声渐渐远去,阮芷音站在原地停了半晌,没再过去,转身往回走,通知行政给办公室的饮水机换水。 来公司前,她就知道员工们的议论阻止不了。不说林成本就有意散播,她也不想为难普通员工。 秦玦电话被她拉黑,却每日送花到公寓,只是都被她委托派送员丢掉了。 阮芷音不否认换新郎有些许冲动的成分,但和秦玦分手的决定却没有。 在国外时,她和秦玦是有感情。但那时他们之间没有林菁菲,没有林家人,甚至不必面对秦家众人。 回国后这半年,她对秦玦的感情早已消耗得差不多。决定一旦做下,她就不会给自己留退路。 何况,还有人时刻提醒着最近经历的一切。 / / / 秦氏,总裁办公室。 蒋安政这会儿已是焦头烂额,他眉心紧锁,望向沙发上的林菁菲:“菲菲,你怎么会惹到程越霖头上?” 今天本该是电影《悬逃》的开机发布会,可昨天晚上,蒋安政突然接到副导演的电话,得知梁导居然要重新选角。 梁萧虽然是个新导演,但他上一部作品不仅横扫了国内所有电影节奖项,还一举获得了斯纳电影节金奖。 他的新电影《悬逃》是部男主戏,女主戏份不重,却仍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蒋安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帮林菁菲从影后沈蓉那截胡了女主角。 如今眼看着就要开拍,梁导居然要重新选角!打听过后,他才知道这部戏有霖恒投资,对方似是对林菁菲不太满意。 林菁菲脸色也很差,看了眼秦玦,才咬唇开口:“我逛街遇见表姐,劝她慎重考虑婚事,没想到会撞见程总,也没想到他会把话当真。” 这话乍听没什么问题,但落到不同人耳中,意思便大不相同了。 现在,她是因为想要帮秦玦劝阮芷音回心转意,才丢掉了梁导的女主。 “阿玦,梁导那儿说要重新选角,你看......”蒋安政这时候过来,也是没了其他办法,只能求助秦玦。 可他将视线望过去时,才发现好友居然有一些愣神。 秦玦一直联系不上阮芷音,时间久了,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拉黑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闹过脾气,秦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人哄好,每日让人送了花过去,却丝毫没有回音。 他心情不好,更不愿为这点小事烦心,于是揉揉眉心,淡淡道:“告诉梁萧,霖恒如果要撤回投资,秦氏会出。” 这话一出,林菁菲和蒋安政才缓和了脸色,扫去了阴霾。 翟旭拿着文件候在一旁,蒋安政知道秦玦肯定还有事要忙,应下之后,便准备和林菁菲离开。 “等一下。”秦玦突然出声,凝眉望向林菁菲,“菁菲,上次我拍的那条项链,翟旭说你取走了?” 林菁菲微怔,笑着点头:“玲姐去取的,出席活动戴过一次。” 玲姐是林菁菲经纪人,只是蒋安政跟她关系好,又是秦氏娱乐的总经理,故而林菁菲的资源不必经纪人费心,玲姐偶尔也会做些杂事。 林菁菲出席活动需要不少首饰,有时合作品牌方送来的不满意,便会从秦玦的藏品柜中取。 他每次出席拍卖会都会照例拍些东西,恐怕自己也记不太清保险柜里有多少首饰了。 但秦玦刚刚说的,却是他在拍卖会上拍来的天价粉钻项链。那条项链价值八位数,也是保险柜的首饰中最贵的。 林菁菲戴着出席活动时,还借此上了回热搜,自然很有印象。 听到她的话,秦玦眉峰拧起,摇头道:“那条是我要送给芷音的。” 之前情人节他没能好好陪阮芷音,便拍了这条项链当礼物,想陪她补过一次情人节。只是后面阮芷音说不想再补过,才一直没送出去。 林菁菲经常派人去取首饰他知道,但却不知这条也被她拿走了。秦玦确实隐隐有些不快,翟旭应该也跟玲姐说过这条是拍给阮芷音的。 察觉到秦玦情绪,林菁菲脸色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恢复过来:“抱歉,阿玦。可能是玲姐误会了,那等会儿我再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秦玦摆下手,又看向蒋安政,“公司定季购置些礼服珠宝给艺人用,以免品牌方那边总是出差错。” 项链已经被人戴过,自然不可能再送给阮芷音。何况芷音本来就对菁菲有所芥蒂,他送过去,只会徒惹人生气。 秦玦的话说完,蒋安政下意识看了林菁菲一眼,而后者紧握着指甲,不动声色地冲他摇头。 这么做,对公司其他艺人来说很好。但林菁菲知道,对自己肯定不算好事。 如果公司有礼服和珠宝,她纵然也可以再找秦玦帮忙,他也不会拒绝自己,但却不能太过频繁了。 不过角色问题解决,两人总算离开。 翟旭这才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秦玦,问到:“老板,之前和阮氏的医疗合作案,是让向总监去对接吗?” 他是故意有此一问,毕竟老板近来因为阮小姐心情不好,工作上也苛刻了不少,当然希望老板早点把人哄回来。 不过老板虽然为阮小姐茶不思饭不想,却也没放弃为林小姐保驾护航。 翟旭不好评价老板的感情/事,更看不懂老板的意思。但相比于林小姐,他还是更希望阮小姐来当老板娘。 果然,翟旭话音刚落,秦玦就放下了文件,叹气道:“不必了,我亲自过去。” / / / 阮芷音下班前,接到了程越霖电话。 男人言简意赅,只说了下班后会来接她,然后就迅速挂断。 一时之间,阮芷音也摸不清程越霖这是好心接她,还是又准备挟恩图报。 眼见时钟指向五点,阮芷音估摸着对方应该到了,于是简单收拾了东西,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可电梯还没等到,走廊尽头的会议室突然打开,一群人由内涌出,秦玦被簇拥着,面色肃然,众星拱月地朝电梯走来。 避无可避。 视线对上她的那一秒,对方似是松了口气,接着大步流星地阔步行近,在她面前站定:“芷音,我们谈谈。” 阮芷音看了眼秦玦身后的人,领头的是林成的二弟林伟,现在正负责阮氏和秦氏的一项医疗合作案。 林成能力一般,胃口却大,这项合作案也是他为进军医疗从秦玦这谋划来的。 她心下了然,向后退了一步,神情分外冷淡:“秦玦,这里是公司。” 秦玦久未见她,不想和她再僵下去,缓和了语气:“好,那我们去车上谈。” 言毕,他伸手想去牵她,却被阮芷音侧身挡开。 纠缠之际,电梯门突然打开—— 阮芷音抬眼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梯之中。 男人姿态悠然,单手插兜从电梯走出。 看清眼前状况后,他轻轻挑眉,嗓音一惯的从容散漫:“我来的还挺是时候?” 而后,他含笑看向阮芷音,缓缓伸出那只指节修长的手掌,尾音微扬,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音音,还不过来。” ※※※※※※※※※※※※※※※※※※※※ 修罗场修罗场,程崽没能带着早餐去炫耀,烦闷一天终于逮到暗戳戳秀恩爱的时候了。 感谢在2020-12-31 22:36:11~2021-01-01 20:5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6925573 47瓶;甜了个蜜 40瓶;llllsss 33瓶;杨杨羊羊羊 9瓶;yvette 6瓶;凉凉有仪 2瓶;小大的一只碗、四月的爱、繁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4 章 对上程越霖眼底的愉悦,阮芷音就知道,这人是装恩爱装上瘾了。 之前她也问过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出头,而程越霖的解释是,既然已经协议好了扮演模范夫妻,对外自然不能露馅,他可不想霖恒股价跳水。 林菁菲那番话,在程越霖看来,恐怕已经威胁到了他的股价,所以才会看对方不顺眼。 眸光流转间,阮芷音睫毛微颤,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握住了男人伸过来的那只手。 掌心温热,男人覆了薄茧的指腹似有似无地在她手背摩挲了下,一阵酥痒,却让她随常冰凉的手也渐渐暖了些。 秦玦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下颌线条紧缩,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他五指紧握,抬头冷冷道:“程总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程越霖轻笑一声,神态恣意地扬眉,吊儿郎当道,“当然是,来接老婆下班。” 男人那一声老婆叫的缱绻情深,再加上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阮芷音忍不住替对方捏了把汗。 秦玦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可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他不再去看程越霖,上前握住阮芷音的手腕:“芷音,我送你回去。” 对方握得太紧,阮芷音用尽力气才别开秦玦的手,纤眉紧皱望向他:“秦玦,我说过,从你逃婚起,我们就没关系了。” 和秦玦认识这么多年,她也希望两人能体面洒脱地分手,但对方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秦玦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你是我未婚妻,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阮芷音都快气笑了,只怪自己当初付出时太坚定,才会让秦玦觉得自己会永远站在原地,包容他,体谅他。 直到现在,他怕是仍然觉得自己是在跟他开玩笑。 她眼含讽刺,看向秦玦。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也是,有关系。” 紧接着,阮芷音的声音清晰可闻:“等你和林菁菲结婚,我会叫你一声妹夫,你也可以叫我一声表姐。” 至少,在爷爷面前。 妹夫,表姐。 秦玦旋即怔住,双眸隐有震慑,死死盯着她,强行隐忍的情绪濒临崩坏。 下班时间,除了秦玦身后的人,电梯前还渐渐堆了不少其他员工,瞧到这幅场面,也都面面相觑低声议论。 阮芷音见状,不再理会秦玦。 她转头瞥了眼好整以暇欣赏秦玦表情的男人,扯下对方衣角:“走吧。” 程越霖最后看了‘妹夫’一眼,伸手虚揽阮芷音的肩膀,云淡风轻地点头。 两人相携步入电梯。 / / / 宾利大咧咧地停在楼下。 阮芷音上了车,才松懈下来。 她没想到秦玦会找到公司。 阮芷音一直尽量避免着私事成为员工的闲谈,不想和秦玦在那么多人前起争执,但今天算是闹了场笑话。 不过也好,林成为稳住人心故意散播秦玦为林菁菲逃婚的事,程越霖今天来接她下班,倒能让她的处境有所改善。 想到这,她看向身边的男人。 上车之后,程越霖就放开了她,姿势闲散靠在座位上,兀自打开了台板上的笔记本处理工作。 神情看起来很是专注,态度疏离得和刚才那副温柔模样大相径庭。 阮芷音不禁感叹男人演技精湛,他能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原因。 为了股价,这人还真是无所不能。 “程越霖。” 她率先打破沉默。 男人随意掀了掀眼皮,微微侧了下头:“嗯,怎么?” 阮芷音迟疑少顷,终于把早上想说的话说出,“谢谢你来接我下班,其实我希望,之后咱们俩能好好相处。” 程越霖听罢,眼神淡淡打量她几秒,而后轻笑了下,可有可无地点头,不过心情似乎还算不错。 见他应下,阮芷音继续:“所以像昨天那种不愉快……你我都应该尽量避免。” 话毕,程越霖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住,转过头来,眸中似有疑惑:“我们昨天有过不愉快?” “没有吗?”阮芷音愣怔反问。 昨天晚上,他们分明就进行了一场不算太愉快的沟通。 他挺直的眉间拧出了点沟壑,托腮沉吟几秒,视线对上她:“难道不是正向积极,且情绪欢畅的对话?” 阮芷音:“......” 她又一次领悟了男人眼神中的含义:他可从不会轻易浪费时间,和人进行这种对话,自己应该感到荣幸。 阮芷音忍不住微哽,长舒口气后否认:“当然不是。” 男人凝眉,又很快展开,继而问:“所以,你想怎样好好相处?” 怎样好好相处? 她一时间被男人问住。 阮芷音还真的很难想象,她和他,怎样才算是好好相处。 高中时,她尽力维持着自己乖巧沉闷的人设,只有程越霖才有本事把她气得露出破绽。 程越霖拿捏着她乐于助人的形象,逼她替写作业,帮他补课,而她也经常想办法让他在老师家长那吃瘪。 关系本就不睦,长大后的接触又太少。阮芷音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怎样才算是‘好好相处’。 思虑片刻,阮芷音尝试着开口:“我想应该是,形式上相敬如宾,态度上温和有礼。” 好歹该彼此尊重,和气地沟通交流。 虽然以程越霖的脾气来说,态度温和的难度有点大,但他总要有正向的忍耐和努力。 “温和有礼?”程越霖缓缓复述,顿了顿,似笑非笑看向她,“就向秦玦那样?” 阮芷音敏感察觉出男人情绪不对,却不明所以。 程越霖眼底变得沉黯,眸光深邃似谭。他轻扯下嘴角,声音亦冷了下来:“阮芷音,我可不是秦玦。” 言毕,利落地开门下车。 身形挺拔的背影显出些许淡漠,就这么独自走进了别墅。 这是......生气了? 阮芷音顿感莫名,觉得他情绪有些阴晴不定,分明上车时还隐有几分欢虞。 她不解地愣在那,秀眉微蹙,低头思索着原因,甚至忘了下车。 一片沉默中,司机拿过放在副驾驶的袋子,恭敬开口:“太太,这是程总说要给你的。” 阮芷音骤然回神,伸手接过袋子。 然后发现,里面是一台崭新尚没拆封的吹风机,和她之前坏掉的那个恰好同款。 于是心下愈发纳闷。 他送了吹风机过来,显然也想要好好相处,怎么就生气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思没个真。 / / / 秦家,纵然已是深夜,但明堂的客厅里依然亮着灯。 玄关处,开门声刚响,秦湘立刻迎上前去,少女的嗓音娇俏而轻快:“哥,你回来啦。” 话落,她背对着客厅,面色纠结地给秦玦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等会儿小心应对。 秦玦瞬间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冲她点点头,将外套递给王妈,而后踱步走进了客厅。 秦母方蔚兰早已坐在沙发等候,姿态优雅端庄,神情却像结了冰般冷凝。 客厅里满是寂静,秦湘站在一旁神情紧张,周遭气氛压抑。 一见儿子进门,方蔚兰便不满地轻哼一声,随即开始发难:“我听说,你又要帮林菁菲投资电影?” 秦玦面无表情地在她对面落座,点下头,解释道:“梁萧的电影不错,爷爷也很喜欢。” 见他拿老爷子开脱,方蔚兰不虞地撇眉,沉声道:“秦玦,你别想着能娶林菁菲,我不可能让她进秦家的大门!” 秦玦顿了顿,复而想起阮芷音白天那锥心的话,面色冷峭地扯下领带,语气也烦闷几分:“妈,你放心,我不会娶菁菲。” “不会?”方蔚兰讥笑一声,继而质问,“那你为什么好端端逃婚,让阮芷音还了秦家这么大难堪?” 方蔚兰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偏生儿子此番让秦家狠狠落了脸面。 秦玦从小就优秀,很少让她操心,可高中毕业后,母子关系就愈发紧张起来。 她是真正的名媛闺秀,看中儿媳的家世,绝不会让林家那种吃绝户的成为自己的亲家。 若说方蔚兰对阮芷音是尚且满意,对林菁菲就是哪哪都不顺眼,偏生儿子第一次和她反抗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但我这辈子都不会认林菁菲这个儿媳妇!” 方蔚兰撂下这句话,放下手中杯盏,转身上了楼。 秦湘见母亲走了,这才凑了上来,颇为不满的抱怨:“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因为你逃婚,我都不敢联系阮姐姐了。” 虽然她不希望秦母和秦玦关系太僵,但也同样不希望林菁菲嫁给秦玦,毕竟她和林菁菲从小就不对付。 那女人总会使些说不出的手段,衬得自己很不懂事,还能在哥哥面前卖好。只是她没林菁菲聪明,讨厌对方也无用。 秦玦叹口气,凝眉解释:“没有逃婚,公司出事牵连了菁菲。我以为能赶回来,后来也只是想把婚礼延期一天。” “那你现在到底喜欢谁?不会又栽进林菁菲那个坑了吧,我才不要她当我嫂子!” “当然是芷音。”秦玦神情疲惫地靠向沙发,揉着太阳穴,“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想娶菁菲?” 白天时,阮芷音那句话给了他很大的冲击,像是在拿刀子诛他的心。他竭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当众失态。 “从小到大,你对她比对我还好!” 秦湘幼时总觉得,林菁菲才像秦玦的亲妹妹。哥哥的爱护总是分成两半,更多的那份给了林菁菲。 秦玦直起身,看了她一眼,语含安抚:“你忘了小时候了?你们都是我妹妹,我对你不够好?” 小时候,他和秦湘曾因故在阮家住过两年。阮奶奶彼时对两人很是照料,老人家临去时,更托付秦玦照料林菁菲。 “可你和她交往过,你会和妹妹交往吗!”想到这,秦湘忍不住嘟囔,“连我都知道,你当年是因为和她分手黯、然、出、国!你呀,爱林菁菲爱得不可自拔。” 秦玦听罢,顿了许久,淡淡说了句:“那是有原因的。” 秦湘见他默然的神情,就晓得他肯定不愿意再和她多说他口中所谓的原因。 “哼,再有原因,你现在也把阮姐姐气跑了。”秦湘想到自己最近的为难,笑了笑,故意道,“人家现在嫁了别人啦,我看你怎么收场!” ※※※※※※※※※※※※※※※※※※※※ 要学秦玦,程崽生气。 请看看下面的一次性解释: 作者女主控,虐男爱好者(这本针对男二),上本火葬场全文虐男主(还是男主错都是女主脑补误会情况下),所以不存在虐男不到位,何况秦玦只是个男二。火葬场总有怕虐不到位的评论,所以提前声明下,会持续渐进虐,从不相信到绝望。 但不建议看以前的文,来晋江前只写过作文论文,发现小说看着简单写起来难,所以每本剧情构思笔力差距都不小,现在也说不上好,但中途应该是有在努力进步。 前面秦玦戏份多,虐身加虐心完毕就会半下线,后面戏份比程崽少很多,入v章大虐秦玦一回,后面程崽就开始有进展了。现在女主只是情断,17章后和秦玦义绝反目成仇阶段。 女主现阶段不和林家人撕破脸是因为爷爷没多少时间了,和秦玦在一起是他主动表白追求大半年,国外时身边没有林家人问题没暴露。 嘤嘤回国才几个月,之前结婚没领证也是因为爷爷想看她结婚,但她知道和秦玦出了问题所以顺秦母苛刻的势不领证。 老人行将就木就想家和万事兴,对林家人彻底的反击在爷爷去了以后(不会太久),想直接看到可以养肥,瞧不起女主顾忌爷爷身体也可以弃,但嘤嘤不可能在爷爷最后一两月让他去的不安,那是唯一的亲人,不顾爷爷身体死整林家人刺激爷爷,岂不是和林家人一样?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天下为攻、cy 10瓶;慕月 7瓶;22547332 5瓶;41986779 4瓶;是女巫不是小女巫、calm、松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5 章 阮氏大厦,三层是食堂。 午饭时间,员工餐厅里菜品丰富,氛围热闹而拥挤。 没赶上今日份的酱猪蹄,行政经理夏莲有些失望,但很快释然,端着选好的菜坐回了餐厅最西侧的那桌。 秘书处的田静此刻正说着话—— “林沐阳上回还在办公室说程总是为了北城项目才娶的阮副总,我看不像啊,人家夫妻感情挺好的。” 公司里八卦流窜得快,毕竟工作难熬,就指着这么点娱乐调节了。 前几天阮副总那场前任现任的修罗场面,可刺激了不少人的神经,大家这两天总会聊上几句。 想到那辆日日来接阮副总下班的宾利,夏莲叹了口气:“唉,我老公都没来接过我下班,看来还是键盘跪少了。” 项彬扬眉,替男同胞反驳:“那是你和宇哥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等他赶过来你也到家了,这可不能怪他。” 夏莲羡慕是真,但跪键盘也只是开玩笑,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就听到身旁田静叫了声:“阮副总......” 她抬眼看去,女人薄粉敷面,姿容冶丽,眉眼精致得像从画中走来,蓬松的栗色波浪卷更添几分柔美。 尤其是那双恰到好处的凤眸,美得动人心魄。 对上几人目光,阮芷音莞尔道:“没位置了,介不介意我拼个桌?” “您坐您坐。” 项彬很快反应过来,推了推餐盘,给阮芷音让出了位置。 阮氏大楼坐落于商务区,员工餐厅味道不错,但周围好吃的外卖也不少。 当了阮芷音半年助理,项彬知道她很少来员工餐厅,除非忙得忘记了点外卖。 他想的不错,阮芷音确实是忘了提前点外卖。不过却不是因为忙工作,而是搞不懂程越霖这些天的态度。 每天等着送她上下班,但在车上却不发一言。要说程越霖是不愿搭理她,可她做的早餐他也没少吃。 同住屋檐下,阮芷音却不知道怎样和程越霖步入好好相处的状态。人际关系中,她不是个太主动的人。 正想着,对面的田静突然看向她,眸中充满了兴奋与好奇。 田静现在是阮芷音的秘书,不如旁人顾虑多。况且阮芷音不算苛刻的上司,偶尔也会和员工闲聊两句。 小姑娘纠结过后,试探着开口:“阮总,您和程总是怎么认识的啊?” 阮芷音看了她一眼,也没隐瞒,轻笑道:“他是我高中同学,我们......曾经当过一年同桌。” 听到她的话,田静双眼发亮,仿佛深陷同桌浪漫偶像剧,阮芷音稍微心虚地避开视线,不忍打破她的幻想。 况且程越霖也在协议里标明了,对外时要一致秀恩爱。 这几天公司的流言已经从秦玦为爱逃婚她惨被悔婚,换成了程越霖和她早已定情,夫妻情深。 不过实情和幻想可是天壤之别。 高二时,程越霖还是独桌。但高三那年,班级人数却由单变双。 那会儿没人敢和程越霖同桌,这个旁人避之不及的苦差就落到了阮芷音头上。 针尖对麦芒,程越霖明面上为难,阮芷音暗地里反击。 要说浪漫,肯定没有的。 “程总看您的眼神多温柔,也不知道我老公什么时候能学着温柔点。” 显然,在电梯前围观了全程的夏荷,也成为了幻想浪漫偶像剧的一员。 “温柔?”阮芷音想到程越霖对上秦玦时的表现,淡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吧。” 他可是回去就撂了脸子。 / / / 霖恒大厦,总裁办公室。 身负重任的钱副总堪堪打完一桌台球,最后一球落洞,钱梵转过身,瞧了眼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的程越霖。 男人淡漠靠在椅背,面色冷凝,还未散去方才那股使人噤若寒蝉的压迫。 钱梵叹下气,扬眉开口:“咋回事,霖哥。前些日子春光满面,这几天乌云盖脸。他们都让我来打探老板什么时候多云转晴,跟我说说呗?” “跟你说,你懂什么。” 话毕,程越霖又通知白博准备半小时后的下场会议,没匀出半点目光给他。 钱梵愈发觉得他情况严重,不然不会回到这种疏离默然的样子。这两年程越霖心情好时,偶尔还能瞥见过去那恣意不羁的神态。 有心当回知心小弟,钱梵放下球杆,走到他对面坐下。 “你和傅琛远怎么一个德行,他三个月前按点回家打游戏,一个月前开始抱着手机聊天。我好心关心他,他也说我能懂个啥。”说到这,钱梵轻哼一声。 “怎么着,难不成你们已经超脱人类,要研究月球起源了?” 钱梵语调松快,面上却是副不说出你的故事我就不会罢休的神态。 见他如此难缠地探究自己,程越霖这才抬头,淡淡道:“我和你不一样,懂?” 此话一出,钱梵更不乐意了,上下打量他几眼:“我说霖哥,你除了长得比我略好那么一丢丢,其他构造哪不一样?” 为了证明两人渺小的颜值距离,钱梵还伸出指甲盖,比出个米粒大小。 程越霖挑了挑眉,合上文件,白皙修长的指节缓缓指向自己,语调悠然地道出两人间的差异:“我,已婚。” 而你,未婚。 我们,可不一样。 “呵,还以为什么呢,不就临时去客串个新郎,就这也算已婚?”钱梵很是不以为意,“等风波过去,指不定哪天阮芷音就跟你提离婚了。” 话音刚落,程越霖才刚缓和一些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凝眉瞥向钱梵,冷声道:“我们这婚,离、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多了啥离婚冷静期,是不太好离。”钱梵低着头,还未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又补了句,“但那是人家正经夫妻不好离,跟你有啥关系。” 室内一片沉默,逐渐弥漫出渗人的冰冷,钱梵姗姗抬起头,终于接收到男人那寒气袭人的视线。 “不是吧,霖哥......”他总算觉出点不一样的味来,探试道,“难不成你是突然瞧上阮芷音了?!” 程越霖眉峰蹙起:“聒噪。” 而后又压下对他刚才几句的嫌弃,轻哼强调,“看不出来?不是突、然。” 钱梵怔住:“......” 何止是看不出来,简直深藏不露。 他和程越霖认识十多年,最了解对方的口是心非。可就算如此了解,钱梵也着实没有料到—— “霖哥,你还玩暗恋呐?”他猛地站起,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程越霖本就心怀郁气,这会儿更被他转悠得烦躁,按下眉心,干脆阖上双眼。 消化许久,钱梵才再次开口:“所以你心情不好,是嫂子她给你气受了?” 阮芷音和秦玦的婚约不是秘密,程越霖也是因为秦玦逃婚才当了现成的新郎。 他背负暗恋当新郎,嫂子要是对他不好,可不得受气嘛! 程越霖微哽,接着沉声道:“没有。” 言毕,略显轻飘的视线停在合同旁的透明饭盒上,随手一指—— “这,她早上做的。” “嫂子还真是体贴啊。” 瞥见那份三明治,钱梵有些惊讶。 接着替程越霖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道,“那你生的哪门子气。” 程越霖顿了顿,轻掀下眼皮,淡淡道:“秦玦比我脾气好?” “这不明摆......”钱梵话说一半才觉不对,脸上挂了讨笑,“不是,那你们俩性格本来就不一样嘛。” 秦玦可是那种打小就被老师长辈夸赞的好孩子,脾气确实温和,小时候都没见他跟人吵过架。 不过,钱梵总算分析出程越霖这几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合着你这是嫉妒前任呢。” 程越霖却不承认,清声嗤笑一声,继而散漫开口:“我需要嫉妒?” 有现成的婚约都没能把人娶进门,哪里还需要他费心去嫉妒? “人家那毕竟是初恋......” 钱梵小声嘀咕了句。 “初恋算什么,那是她一时失足。” 程越霖凝眉反驳,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条斯理地从笔挺的西装内兜中掏出一样东西,直接摆在了桌上。 见钱梵瞬间睁大双眼,他才满意地开口:“我有这,还需要跟别人去比?” “呦呵,我这还是头回看到活生生的结婚证呢。” 钱梵颇为惊奇,毕竟以往都是在朋友圈看到一堆人晒证。 程越霖几乎不用微信,但他倒也算与众不同,居然随身揣着结婚证! 钱梵直呼好家伙,想拿来细看,对方却将那本暗红色的结婚证收了起来。 没想到啊,霖哥才是闷声办大事,这么快就把嫂子给搞定了。不仅快刀斩乱麻地领了证,还每天贴心地给他做饭。 真够让人羡慕的。 片晌,他笑着开口:“霖哥,领证了你还搁这嫉妒秦玦,这可不像你。都把他媳妇拐到手了,你得嚣张点啊。” “用得着你教?”程越霖薄唇微抿,顿了顿,又道,“那什么离婚冷静期,你好好跟我讲一讲。” / / / 吃完午饭,阮芷音婉拒了田静和夏荷的甜点邀请,坐电梯回到办公室。 她怕两人兴致过高,真的询问起自己和程越霖的同桌生涯。她们没恶意,阮芷音也不想冷脸应对,但若说多错多,届时就不好收场了。 摇头将思绪清空,阮芷音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桌上的手机却嗡嗡响起。 点开微信,发现是秦湘的消息—— 【芷音姐,我妈和我哥最近气压好低,她还迁怒把婚庆公司负责人开除了。我在家都不敢说话,果然全家就我在底层。我哥他自己不争气,活该你把他给踹了。但我绝对、始终、坚定地站在你这边!你别抛弃我好不好t_t】 消息简短,阮芷音很快看完。 继而指尖微顿,还是没有选择回复。 秦家和阮家是世交,秦玦和秦湘过去常来阮家探望阮爷爷。 她到阮家时,秦湘不过九岁。女孩曾天真烂漫地喊她姐姐,最初出席人多的场合时,还带着秦玦一起维护她。 这些年,阮芷音真心把秦湘当妹妹。可现在的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秦湘。 不过秦湘的其中一句话,还是让她颇为在意。 思虑少顷,她退出微信,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康雨,有时间见一面吗?” ※※※※※※※※※※※※※※※※※※※※ 程崽的外带早餐吃成午餐 另:作者并不赞成离婚冷静期,这只是小说,现实中结婚姐妹们还是要认真考察防渣男。只是联想到1.1日起离婚冷静期开始生效,顺手加了进去~ 感谢在2021-01-02 20:26:25~2021-01-03 20:5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萘的茶 8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彩 14瓶;慕月 7瓶;苏苏 5瓶;樱花可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6 章 翟旭这些天过得心惊胆战,自从老板去阮氏谈完合作,回来就像变了个人。 以往老板虽然要求高,但态度并不严厉。这几天却是冷若冰霜,没有一丁点随和的人气。 前天林经理接待合作方时出了点小差错,老板直接让向总监把人辞退。 那可是林小姐堂兄,还是老板吩咐他安排进公司的!连林哲都被辞退了,翟旭更不敢行差踏错,每天都战战兢兢。 如果知道老板那趟去阮氏不仅哄不好阮小姐,还会变成这个样子,翟旭肯定不会让自己多嘴。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端量着老板这凝重的神色,翟旭为刚交了策划案的向总监捏了把汗。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翟旭掏出手机,瞥了眼熟悉的来电显示。 可见秦玦此时目露不悦,他又忙不迭地先掐断了电话。 秦玦斜视一眼便淡淡收回目光,面色依旧冷峻,关掉向总监提交的那份临湖项目策划案,拨通了内线电话。 “喂,秦总。” 向总监的声音带着紧张。 “调研部分是谁......” 话没说完,听到隐隐传来的嘈杂争执,秦玦收起到了嘴边的责问,拧眉道:“你那怎么了。” 向总监似是犹豫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林经理不服自己被辞退,闹着要见您。” 林哲是空降,还是秦总那位红颜知己林小姐的堂兄。虽说按正常招聘他根本进不了秦氏,但部门里仍旧无人敢得罪他。 向总监当然不喜欢手底下有这样的员工,但碍于人家背景够硬,他也拿林哲没什么办法。 前几天林哲接待合作方时出了差错,直接被向总监告知辞退。 他认为向总监故意整他,今天便闹上了公司,甚至还搬出秦玦来威胁。 但......向总监很清楚,林哲分明是被秦总亲口通知他辞退的啊。 可对方说什么也不信,毕竟当初也是秦玦把人安排到向总监手下的。 听到林哲来公司闹事,秦玦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差了些。 阮芷音上次的话让他明白,她现在并非是简单地同他闹脾气。 秦玦震惊于她那句诛心的话,这些天也仔细想过回国这几月两人间的争执。 她脾气好,便是因为林菁菲与他争执时,也没有过真正失态的时刻。 除了他安排林哲进公司那次,阮芷音曾歇斯底里地质问过他原因。 在当时的秦玦看来,这完全是件没有必要为之争吵的小事。 可他和阮芷音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爆发了争吵,因为林哲。 秦玦素来不希望两人在失去理智时说出伤人的话,那次却在她对自己和菁菲刻薄的质问中话赶话地指责了她。 他和阮芷音的婚约从小定下,但阮芷音三四岁走失,之后他隐约记得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只是印象随着长大愈渐模糊。 再后来,阮姑姑携林菁菲搬回阮家。秦玦从小沉稳,又是兄长,渐渐把那份朦胧遗憾的关爱转移到了林菁菲身上。 秦母生秦湘后得了产后抑郁,甚至一度严重到不能看见孩子,于是他和秦湘在阮家一住就是两年。 阮奶奶对秦玦和秦湘纯粹的关怀慈爱,是关系复杂的秦家里没有的。对于秦玦来说,对方是他最敬爱的一位长辈。 阮奶奶去世时,阮姑姑才刚病故一年。她放心不下林菁菲,握着秦玦的手嘱托他照看好林菁菲,他应下了。 几年后,阮芷音被阮爷爷接回,秦玦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年幼小女孩的影子,对她自然也多有照拂。 秦玦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阮芷音的。最初只是周围人重提起他们的婚约,而他在调侃中替局促不安的她解围。 岚中教育出众,她刚转学时跟不上进度,总是腼腆地向他请教题目,笑着说林成帮她找的家教讲得不如他好。 两人有婚约,她又总跟在他身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自己,偏偏秦玦自己不太确定,分明他们都从未开过口。 阮芷音确实会跟着自己,但她性子太乖,而他能够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替她解围,避免很多麻烦。 两人间确实有道婚约,但他不确定阮芷音那份‘直白’的喜欢是否只是因为这道婚约,因为她爷爷的期望。 大一结束,他因转专业的事,同母亲的关系愈发僵硬,与父亲也变得紧绷。 方蔚兰当年的抑郁症颇为严重,所以秦玦懂事孝顺了二十年,一直包容着母亲的脾气,不曾有过一丝叛逆。 可那天,秦母撕掉他的转专业申请,‘苦口婆心’地说着二叔三叔的野心,让他按部就班地和阮芷音联姻,接手秦氏。 秦玦第一次和母亲爆发争吵。 再后来,他鬼使神差地接受林菁菲的提议‘交往’,一半是对方蔚兰的反抗,一半是想要试探阮芷音的那份喜欢。 然而没过多久,阮爷爷给秦老爷子递来了口风,商量或是两家退婚,或将联姻人选换成林菁菲。 当秦老爷子沉着脸来问他时,秦玦才知道阮芷音要出国了。 他拒绝了阮家退婚的要求,而后和林菁菲‘分手’,没多久就去了美国。 当秦玦再次出现在阮芷音面前时,明显感觉到了阮芷音对他的疏离。 或许是换了个环境,她的性子放开不少,也有了不少朋友。 她没问过林菁菲的事,而他追求一年,她才在那年圣诞节后突然同意交往。 在国外那几年,没有秦家和婚约的束缚,他们的关系反而自然了不少。 虽然两人都在为学业忙碌,很少能匀出时间享受恋爱,但秦玦依旧很开怀,至少他终于确定,阮芷音喜欢他。 这份确定,在他转专业被父母发现,断了经济人脉,白手起家开始创业时变得更为坚定。 阮芷音一直陪着他,甚至不惜放弃导师希望她继续深造的推荐名额,放弃了回国,给了她所能给予的最大支持。 t&d上市前夕,他将30%的股份作为求婚礼物送给她。那时起他就认定,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即便回国后几番争执,但秦玦始终觉得他们相互扶持过的感情是稳固的。 只是他想要化解阮芷音对林菁菲的偏见,却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矛盾。 他曾答应过阮奶奶会一直照料林菁菲,不可能抛却自己的承诺。然而每次和阮芷音争执时,秦玦也不得其法。 那次因林哲争吵,她咄咄逼人的态度破天荒地让他的理智变得薄弱,情绪占了上风,甚至说出了伤人的话。 直到前些天,秦玦才知道阮芷音一回国便直接将林哲从阮氏开除的事。 其实他本该想到的,她怎么可能是真的刻薄,能让她这么做,想必林哲曾和她有过极为深刻的不快。 秦玦久久不语,向总监等了许久,再次询问:“您看......要不要把林哲赶走?” “嗯,通知下前台和保安,以后别再放他进来。” 语毕,秦玦挂断电话,眼底染上沉思,甚至忘了和向总监沟通策划案的事。 片晌,他看向翟旭,开口道:“你去查一查,林哲以前做过什么。” 如果阮芷音真是失望了,只有找出症结,才能同她和好。秦玦相信两人的感情,绝不可能这般轻飘飘地分手。 “是,老板。”翟旭点头应下。 办公室里再次传来手机震动,翟旭下意识瞥了眼裤兜,确定这回不是自己的手机,才松了口气。 抬眼间,秦玦已经接通电话。 蒋安政的声音清晰传来,嘹亮而焦急:“阿玦!菁菲回公寓时被冯迁那个狗日的给绑架了!” 一句话,便让秦玦变了脸色。 蒋安政口中的冯迁,就是上次蹲守在片场,趁乱袭击了林菁菲的人。 当时剧组的武指反应迅速,推了把林菁菲,让她顺势避开,这才伤得不重。 但一开始,冯迁是想下狠手的。 对方盯上的本是秦玦,林菁菲也是因为和秦玦的绯闻,才被牵扯了进来。 毕竟是被自己牵连而受伤,蒋安政又模糊没说清楚伤情。秦玦没法视而不见,这才匆忙赶去了北遥,错过婚礼。 没想到,在警局拘留了这段时间,冯迁还敢再来。上次因为冯迁儿子的事放了对方一马,但不代表秦玦会再心慈手软。 毕竟在他看来,冯迁才是导致他缺席婚礼的罪魁祸首。 挂断和蒋安政的电话,秦玦刚要起身,秦湘的电话插了进来—— “哥!翟旭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急得人家康雨都找到我这来了。” 秦玦瞥了眼翟旭,后者无辜哑然。 刚刚的电话确实是康雨打来的,但他是因为老板的目光太过逼人,才没敢接康雨电话呀! “湘湘,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等会再给你回电话。” 眼看着秦玦就要掐断电话,秦湘连忙阻止:“别别别!哥,康雨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芷音姐好像出事了!我联系不上她,你赶紧去找找啊!” 她话音刚落,秦玦瞬间顿住脚步,紧紧握着手机,脸色愈发地阴沉。 身旁的翟旭见状,欲言又止:“那个,老板......” 压迫慑人的视线袭来,翟旭将手机递给他,快速把话说完:“是是是绑匪开了直播!” / / / 阮芷音和康雨的见面地点,约在了公司附近的咖啡馆。 她和康雨曾因婚礼的事宜密切接触过两个月,算是有几分了解。 康雨的家乡在北遥下面的县城,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一所211财经大学,毕业后进了银行。 后来是因为家里急需用钱,才辞职进入了提成丰厚的merbeil工作。 阮芷音很欣赏康雨身上的韧劲,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被接回阮家,想必也会成为康雨如今的模样。 她没料到康雨会因为帮了自己而被merbeil辞退,但这也算凑了巧。 前不久她升了项彬的职,却要重新招收助理,康雨绝对是阮芷音心中最优秀,也最值得信赖的人选。 阮芷音喜欢康雨,给的待遇也很丰厚。而康雨本就在找工作,惊讶过后,自然不会拒绝阮芷音抛出的橄榄枝。 这场会谈很是愉快。 两人坐在咖啡馆中,一直谈到了快下班的时间。 只是阮芷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和康雨谈完事出来,居然会遭遇绑架。 她素来低调,穿戴也不奢华。阮家这两年已经不是岚桥拔尖的豪门,她更没在媒体上露过面,绑匪怎么就会盯上自己? 不过疑惑归疑惑,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阮芷音不动声色地按下最新通话记录中康雨的名字。 她曾练过两年格斗,但当阮芷音发现对方人多势众时,没有选择反抗,以免对方直接发现手机的通话。 然而被人从后蒙眼绑上车后,兜里的手机还是难免被发现收走的命运。 视野被全部遮挡,车内闷热而又颠簸,减震很差,或许是辆面包车。 阮芷音尽量维持着镇定,告诉自己就算刚才打给康雨的电话没通,程越霖下班来接她时,肯定也会发现她失踪了。 也是奇怪,这种容易让人慌乱的时刻,她居然无比肯定,和她互不顺眼的程越霖会设法来救她。 车里除她以外至少有三人,他们像是受过训练,一路上都沉默未发一言。 直到下车,被人拽进充斥着铁锈味的废弃仓库,阮芷音才听到了第一句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秦玦喜欢的女人?” 眼罩被人粗鲁摘下,光线一时有些刺目,阮芷音下意识闭了闭眼。 等看清被绑在凳子上的女人时,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被绑匪绑来的原因—— 同时也已经维持不住自己的教养,在心里骂了一句:艹! 昏暗潮热的仓库里,只有阮芷音所站之处有扇窗。而对面背光处的沙发上,坐着个长相粗犷身形壮硕的中年男人。 对方手中握着部黑色手机,时不时低头瞧上一眼。 冯迁眼含打量瞧向阮芷音,语气还算客气,声音带着沙哑:“阮小姐,不好意思把你请来,她说你是秦玦的未婚妻?” 阮芷音瞥了眼嘴被胶布紧紧糊住的林菁菲,不动声色地思虑着眼下的处境。 敛眸几瞬,她才笑着回答冯迁:“不,我丈夫是霖恒总裁,和秦玦不过是迫于长辈压力定过婚约。另外——” “秦玦逃了我的婚,我和这个女人也有仇。” ※※※※※※※※※※※※※※※※※※※※ 敲重点:别担心嘤嘤,她没一丁点事,接下来是渣男绝望,表妹自食恶果。 下章入v五章连更,不能再过度剧透,明天没爽回来你打负分。 另外放两个现言预收文,求小天使点进专栏收一收! 预收1:《亲密关系恐惧症》 叶妍初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她长相出色待人温和,几乎没有人不喜欢。 可只有叶妍初知道,她有病,亲密关系恐惧症。若异性对她的态度变质,就会无法控制地端起冷漠。 当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为了甜甜恋爱,她决定改变。 她的第一个暧昧对象,是游戏里认识的小哥哥。两人在游戏里配合默契,段位一路高歌猛进。 谁知某天小哥哥笑着说了一声:宝贝,真厉害。第二天就惨遭恐惧症发作的叶妍初拉黑。 她的第二个暧昧对象,是位高中校友。朋友为他们推了微信,彼此有不少共同话题。 谁知某天校友小哥哥突然提出见面约会的邀请,第二天恐惧症发作的叶妍初就玩起了消失。 她的第三个暧昧对象,是合作律所的合伙人。对方年纪轻轻斯文帅气,是不可多得的钻石王老五。 小哥哥不动声色悄然接近,温柔体贴又距离得当。叶妍初沉浸在这舒适的相处中时,小哥哥突然表白。 第二天......叶妍初皱眉:怎么办,这个人好像,舍不得拉黑了。 打开手机发现没被拉黑的傅琛远,松了口气:呵,换了三个身份,这女人终于有点良心了。 【亲密恐惧症女孩学会恋爱的故事】 预收二:《一念之言》 梁言吊儿郎当地追了苏念三年。 第一次表白,苏念只是抬头瞥他一眼说: 梁同学,你要是太闲了就去好好刷一遍五三,你我既然同为有钱人,能不能好好捍卫下有钱人的形象?不要让人觉得有钱人队伍里混进了个数学只考五分的智障。 因苏念的话,他苦读了一个月, 终于在下次考试中将成绩又提高了五分。 第二次表白,苏念拿着十分的数学试卷,倒吸凉气: 对不起,我原来以为你只是混,却没想到你是真的笨。我们的智商不匹配,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赶紧放弃吧。 第三次表白,梁言醉酒,抱着录取通知书蹲在地上哭:通知书啊通知书,你说苏念这次能不能当我的女朋友? 苏念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