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结局后的故事》 第一章大帝 中天容辰界,原本只是中天普通小界,奈何有一尊大帝坐镇,帝气滋润,八方朝拜之下,不过百余年,便发展至可与一些古老大界相争的程度。但是众人皆知,有威压诸界的大帝在,容辰界的壮大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容辰界中央有一处狭长且深不见底的“伤疤”,那是当初那场帝战的“遗物”。容辰帝宫便镇压在这道深渊之上。 帝宫不设守卫,只有一些侍者穿梭在帝宫深处,服侍大帝。一处檐角上仙鹤状的檐兽化作一道流光飞至一侍女模样的美貌女子身旁,落地时,也成了一名身姿曼妙的侍女。 “鹤儿,待会见了大帝,万不可这般没规矩。”模样年长些的侍女斜睨了她一眼。 “知道啦,姐姐。”被唤作鹤儿的侍女扁了扁嘴。”福姐姐,鹤儿听说大帝待人可亲和了。“她小小地反驳了一句。 “守礼是我们侍从的本分,万万没有让大帝迁就我们的道理。”福儿心中冷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无帝气无形滋养,一头没有血肉的檐兽也想如此轻易的化形?“等下是你第一次见大帝,记着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你记得的,一点都不能记得。” 鹤儿心下有些不忿,奈何福儿在这帝宫中论实力资历都压她一头,只好低声道“是”。 “大帝出关便是这几日了,打起精神,不可懈怠。”福儿将鹤儿带到寝殿门口,守候在此。 鹤儿虽然身体静静伫立不动,可是心神早就和各个檐兽沟通了起来。檐兽一族不知道是因为总是被逼着听八卦听墻角,还是已成了天性,各个都对一些大人物的秘事颇感兴趣。 “鲛君还在殿内,大帝出关哪会立马唤我们,福管事真是不识趣。”鹤儿心中暗笑。 被尊称为鲛君的鲛佑早在数天前,就盘坐在大帝闭关的静室外,等候她出关。他希望,她出关见到的第一眼便是他。 深蓝的长发如瀑,呈扇形铺散开,浅褐色的眼眸柔和地注视着静室大门,如鳍长耳各缀着一粒莹润的珍珠。鲛佑甚至还未称圣,被尊称为鲛君不过是因为他是大帝的男人,也是大帝唯一的恋人。整整一万年,从金丹到称帝,大帝终是寻回了他的魂。这一爱情故事传唱万界,引多少生灵羡慕。鲛佑并不为这些得意。他闭目前,木犀尚是青山派新晋金丹真人,是在容辰界逐渐展露峥嵘的天骄。而当他再次睁开眼,她已是成了众生跪伏的大帝,只能从她凛冽肃穆面容中依稀有的熟悉看到悄然而去的一万年岁月。常年抿起的嘴角因着他的苏醒露出欣慰的弧度。他尚还有些冰冷的手从棺中抬起,覆上木犀线条凌厉的脸庞。“你瘦了,犀儿。”他如是说。指间感到一些温热的湿意。”嗯。“她低声应着。鲛佑只感到心中一阵刺痛,她这一万年过的如何的艰辛,他完全无法想象,又岂是一句你瘦了可以简单概括的。幸好,她已称帝,再没有其他能拆散他们。 想到他苏醒过来没多久,两人便温存亲热了很久,鲛佑就不由一阵面红心跳。可是没过多久她就闭了百年的死关。百无聊赖之下,他只好凭着木犀留下的资源接着修炼。他也曾是容辰界数得上名号的天才了,可是容辰界在诸天万界中只是个不入流的微末小界。鲛佑在容辰界中算优秀,放到万界之中便又不算什么了。虽然有着海量的资源供应,可他离成圣还是差些。当然,如今,他有大帝作为道侣,也没人敢挑衅算计他,木犀就更是不会计较他实力不如她。 静室大门封闭了百年,伴随着一声轻鸣,从内而外被推开。从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袭简单宽松的烟灰色道袍,偏棕色的长发被细致地扎了个标准发髻。容色温婉,唯有一对眉显出不相称的勃勃英气。木犀全身上下未戴任何法宝,因为成就大帝之后,与天道相通,法宝的作用于她已经忽略不计了。 一开门便见到鲛佑,木犀毫无意外之色。“还差一些便能成圣了。”她含笑道。 鲛佑乍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是滋味。他期待听到的不是这句,不过……他心中暗自摇了摇头。犀儿向来不善言辞,他是知道的。她关心他,只是出口就成了这一句了。 “犀儿,闭关可还顺利。”鲛佑被一阵轻柔的力量扶了起来后便问了一句。虽然是问句,但鲛佑相信若不顺利木犀绝不会按时出关。 果然,木犀点头道,“一切顺利,阿佑放心。” 她又道,“我此次闭关略有些收获,还需重走帝路一一印证。” 木犀略带歉意地看向鲛佑清秀的脸庞。 帝路? 鲛佑怔然看向她。虽然他从未出过容辰界,也听说过帝路。那是诸条贯通各界的古路,即使木犀只是走了其中一条,那也是极为漫长的征程。但他转念一想,安慰自己,以木犀大帝级的实力,重走帝路恐怕不需多长时间。而且,成就大帝,为诸天万界的第一之后,木犀并未就此停滞,仍在追求更高的境界,只这一点,鲛佑便说不出反对的话。 聚少离多。鲛佑垂下眼眸,纵使他的记忆中并没有那一万年,可是这还是改变不了木犀在他甦醒不久后便闭关,出关后又要离开的事实。 木犀自是一眼就看出了鲛佑心中所想。张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安慰道:“不必担忧,我会时时传信于你的。” 一万年岁月,他还是当初模样,是她变了。 贪婪,好色。她压抑了一万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帝宫便托付给你保管了,福儿是我的灵兽,她会协助你管理帝宫的一切事宜。无需惧怕,我已宣告万界,见你便如同见我。”许是难得的愧疚,临走前,木犀还是忍不住念叨着。 “你放心去就是。”他眨了眨眼睛,忍住酸涩,含笑道,“你回来时,我来迎你。” 第二章鏡海高H 南天,镜海界。 这是南天极为繁华的一个大界,外海每日来往的各界各族修士众多,不少散修也到此处海底遗迹寻找机缘。当然,镜海界能如此繁荣,不仅是此地海产丰富,还因鲛族祖地便是在这里。寰宇间第一只鲛人或许不是此界诞生,可是鲛族兴盛却是在此界。他界的鲛族如今大多是此界鲛族分流出去的。镜海鲛族虽说没有出过大帝,可是历史上也是出过五位准帝,在大帝不出世的年代里可谓是巅峰族群。即使没有出过大帝,亿万年的积累也不容小觑。 木犀一路缩地成寸,跨界而过,以她如今的实力,当初于她而言遥远到可怕的镜海界不过半日即可到达。鲛佑还是受往日见识所限,才低估了大帝的实力。镜海界外的层层结界自然是视若无睹,但要毫不惊动他人进入镜海还是有些耗费时间的。镜海是造化法宝,一部分在海心,一部分投影在了天空之上。 所幸,已经有人来接了。 “我来还当年所借的镜棺。”木犀轻声道。翻手一尊袖珍的水晶棺浮于掌心。当年她千方百计来到镜海界,因缘际会结识了当时的鲛族圣子,临走前借走了镜棺。镜棺本就是鲛族的一位准帝参考镜海而制成的一件圣兵,对鲛人修炼有极大的好处,最为重要的是,可以投影当时鲛佑体内的残魂拖延时间,让木犀有机会在成就大帝时完全复活他。 对面的鲛族圣子垂眸道,“便是进贡于大帝也无不可。”所谓近乡情怯,心上人时隔万年之久再次相见,有些涌动的情绪就堵在喉间竟成了哽咽。 可是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了。 这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阿镜。”木犀叹息般开口。鲛族圣子,名镜海。以鲛族圣地为名,可见是鲛族万万年都难出的天资之辈,是有潜力问鼎大帝的天骄。走帝路的时候,两人走的不是同一条,后来木犀夺得帝位,镜海也默默成了准帝。即使没能成大帝,也能坐镇鲛族万代了。“距离上次来你镜海天宫也有万年了,不请我进去喝口茶么。” “当年我便说过,你想来随时都可以。”镜海温柔道。一双凤眼微弯,一滴泪痣更是添了许多风情。当年的木犀还是元婴,巧遇了当时重伤在外的镜海。初初见面,便被他出色的容貌惊艷了。银白如月色的长发,叁对半透明的鳍耳,诱人的完美腰线下因伤重而无力垂下的浅金色鱼尾。镜海虽说几乎是钦定的圣子,可是终归化神才能确立,一些不甘心的圣子候选几乎是倾尽全力将镜海逼到了重伤的地步。木犀想要为鲛佑谋得镜棺,赶到镜海界不久就正好遇上了落难的镜海,简直是天赐良机。两人隐藏着身份彼此扶持着应对过了一波波的刺杀和危机,更是于海底火山处凶险地闭关化神。镜海自出生起便一心修炼,不通情事,木犀虽说已经是过来人了,但是巴不得镜海对她多一些好感,到时候好借东西。到得最后,便是木犀也有些忍不住要意乱情迷。毕竟,镜海是那样温柔的人啊,在他心上,就可以任性地胡作非为。 木犀冷酷地将这段情止于暧昧,向他索要镜棺。那时,他初为圣子,却还是为了她,将极为重要的圣兵偷偷“借”给了她。这之间要担的风险,两人都清楚,而镜棺是拿去做什么的,镜海又何尝不知道。将镜棺借给她后,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同他的心一起都带走。 镜海天宫是历代圣子的居所,灵气充裕,镜海成圣子的时候,就带木犀进来修炼过。静室内是一方镜湖,是造化法宝的核心之处,圣子便是在湖内修炼。 木犀如今故地重游,不免怀念起了当初差点在这静室中擦枪走火。镜海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心思也通透,早就预感到了木犀或许要离开,即使还保留着最后的骄傲没有主动开口挽留,但是在没有外人的静室中,走入水中的那段路已是不动声色的引诱。 镜海好似也知道木犀在回想着什么,走在她前面,将当年的画面重现。 从外罩的金色纱衣到最里面薄薄的亵衣,如蝴蝶般翩翩而落。修长的脖颈,瘦削的双肩,有些凛冽的蝴蝶骨。木犀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干,却忍不住视线往下移。随着最后亵衣的除去,镜海已经步入了湖中,银雪般长发泼洒在背后,让诱人的腰线若隐若现。湖面微起波澜,那是他已然动情的心。水面没过一半他紧实的臀部,起伏的水线就象是她的手一般爱抚着他已经极为敏感的身子。他咬着唇,才忍住没有呻吟出声。 她在看着他。 双腿间那东西已经违背了主人向来的矜持,仅仅只是这么想着而已。后穴难耐地收缩着。 当年就是进行到这一步,空气已经火热到准备好一场风花雪月了。在他等着她伸手抚摸他的时候,却听到她转身离开的声音。让他从未这么火热的身子瞬间冷了下来。 “要我。”即使是向来温柔的镜海在这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已经等了太久。 木犀听到的可没有镜海想象的那么霸道,反而是带了一种小心翼翼的委屈。 “好”她哑声道。只是一迈步,在镜海也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就到了他身后,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娇嫩的鳍耳后。 万年前就想采撷的美人如今乖乖的,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哪里能忍得住,木犀心内不免叹息道,略带得意的在美人耳后脖颈处不断啄吻,很快就吮出一朵又一朵的红痕。一手箍住镜海纤细的腰肢,一手在他赤裸的上身肆意游移。 “哈啊……唔,别。”未经情事的美人哪里是木犀的对手,胸前的两粒红樱被她灵巧的手指夹弄,挑拨很快就变硬了。她又将手挪到了下腹处,摩挲按压着,食指在那精致的肚脐窝里挑逗般地戳刺。种种手段让镜海的身子兴奋到了极点,可是她又可恶地对他最需要爱抚的地方视而不见。 “别怎样?”木犀故作疑惑地问道。这条极美的鲛人就这么被她玩弄的整个软在了她身上。 “别吻你?”她的双唇离开了他修长的脖颈。 “别摸你?”她那只放肆的右手乖乖的离开了他被爱抚的上身。 “别抱……” 话还没说完,镜海就已经委屈地喊道“要我,犀儿,我想你要我。”湛蓝色的双眸笼上了一层水雾,能将人的心看化了去。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从爱上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 最躁动的那一处被一只手握住了,镜海猛地咬唇,可是还是有破碎的呻吟抑制不住。 他的生命只有枯燥的修炼,即使在想她到难以自制的时候,也羞于自渎。所以被她一碰,就差点忍不住了。 木犀亵玩着他青涩的粉色肉棒,一边张嘴含住了他半透明的鳍耳,“很粗也很硬,羞什么。”她喜欢在床底间说些淫话,这样欢好的时候会更尽兴。 只是镜海受不住这样直白的荤话,连鳍耳都变得粉粉的。木犀却来了兴致,在他耳边缠缠绵绵地说着,“我的美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嗯……唔,做什么?”他软软道。 “就像现在这样,玩你的肉棒,让它吐出水来,你忍不住了就会求着我肏你,把自己的腿打开,挺起腰,让我好好的吃你的肉棒。破了你的身子,我的美人就永远离不开我了。”她笑道。 镜海完全被木犀带入了情欲深渊,连一贯的矜持都丢了干净,樱色薄唇情不自禁地说出了求欢的话,“肏我啊,犀儿肏我。”一双化形完美的长腿主动张了开来,他哀哀地喊着帝君。那青涩的一处又涨又硬,他忍不住想要到达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却被她的指尖残忍地堵住了出口。 但凡他存有一丝清明,他就可知道她是在说些胡话。他们初遇的时候,他重伤在身,哪还能化出双腿。可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哄美人上床时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 “如你所愿。”木犀一把将他压倒在湖边。她下腹处灼热而又空虚,到了此刻也是忍不住了。她向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耐心,等到此时此刻,品尝到的是最美味的。 高挑的女子跪坐在全身泛着情欲的粉的男子身上,撸动了几下早已准备好的肉棒,对准了花穴口,一点点吃了进去。她的下身早就湿的一塌糊涂了,可是却一步步诱得男子更加失态,因为她早就习惯了掌控全局。 犀儿的穴又湿又热,无处不在的销魂的挤压吮吸。镜海难耐地一个挺腰,珍藏了万余年的元阳便尽数喷射进了她的体内。木犀温柔地在他腮边印下一吻。让镜海缓了一会后,慢慢在他身上起伏,吞吐着他逐渐硬起来的肉棒。 对于镜海而言,每一刻都是新奇的体验,这就是双修吗?比每一次突破境界时还要欢喜,难怪世人总说这事既是人欲又合乎天道。木犀很快就将镜海引导到欢爱的节奏中去,两具交缠的雪白肉体传出有规律的拍击声,交合处水声不断。 木犀的臀部每一下都有力地坐在了镜海的胯部,两人交合的私处都是水淋淋的嫣红一片。背后是不再平静,波澜起伏的镜湖,身下是紧闭着眼,眼尾绯红,呻吟不断的美人。万年的郁郁之气借着这一场情事,木犀想要发泄出来。怎么混蛋怎么来。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混蛋。 “阿镜,睁开眼,好好看我是怎么肏你的。”她坏心眼地说。 他睁开湿润的眼,在木犀的要求下,半撑起身子,垂眸看向两人火热接触的私处。他那根粉嫩的肉棒又粗又长将她的花穴完全撑开,又硬又烫的肉棒因为结合处充沛的淫液被她游刃有余地吞吐着,肆意地肏弄着。每一次起伏,每一次细嫩的臀肉相触,都发出一声清晰响亮的拍打声。让镜海一边享受着情爱的欢愉一边又羞耻着。他甚至可耻地在和木犀共赴高潮的时候想到,鲛佑算什么,现在帝君要的是他,就算是犀儿将他带回帝宫,他也不必对鲛佑心存愧疚。 第三章过渡 静室中水声不断,泛起一波波春潮。水声中夹杂的肉体拍击声呻吟声更是春情无限。 镜海浑身湿漉漉地躺在湖边,他本是鲛人,水汽湿润于他而言是常事,可这次却不同,他浑身上下除了清凉的湖水,还有欢好时泌出的汗水与淫液。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也可口极了。 木犀眯着眼,不客气地吮着他一侧的叁只鳍耳。舌尖细细地刮过他的耳廓。 鳍耳本就是鲛人的敏感之处,以往和鲛佑欢好的时候她就熟练掌握了怎么挑逗这里让他的身体情动起来。 木犀将舌尖递进镜海的耳穴,仿着性交的节奏,一点一点地戳刺着。 镜海似痛苦似欢愉的低声尖叫,化形完美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合为了一条曲线优美的浅金色鱼尾,无力地拍打着湖水。像是不幸冲上岸被捉走的鲛人的哀鸣。 木犀一手顺着他泛着粉红的肌理分明的上半身向下游走,腰腹结合的那一处已是覆上了鳞片,但是在情动状态下,非常的柔软。那根发泄过五次的粗长又被刺激地站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根部覆着几圈柔软的淡金色鳞片。 木犀按住他不由自主扭动的腰,找准位置,将它整根都吞了下去,随即腰肢轻摆,用一种极快的频率操弄起身下的镜海。虽然不怎么用力,可是交合处速度极快地摩擦,让两人都得到了莫大的快感。淫靡的水声伴着镜海难耐的呻吟声不停地在木犀耳边回响。 她低头看着这个平日一直高高在上的,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圣子。湿透的白发凌乱,向来清明的眼睛里都是情欲,眼角甚至被激出了泪,薄唇微张喘息不断,有时被弄得狠了,就忍受不住地扬着修长的脖颈,紧闭着双眼,发出恍若濒死的尖叫。 这样的一切,让心中阴暗的那个她无法不得意,甚至像个小人一样想要张狂地大笑。年少的情动,如果不是今日成就大帝的她,又怎么会结果呢。 这么一放纵,便是五日,不管镜海是不是刚梳理好自己穿上衣物,只要木犀想了,就算他还在湖中,也拉上岸来好好享用一番。当然,镜海所有不超过叁息的挣扎都是他欲迎还拒的傲娇罢了。 又是一场云收雨歇,两人相拥着双腿纠缠在一起。忽而,木犀察觉到什么,低声道,“放开禁制。” 还在高潮中眼中满是媚意的镜海也逐渐清醒过来了。听闻此言,先是一惊,随后感应到什么,有些不快地轻哼道:“原来是那只老狐狸。” 他可不老。不过木犀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毕竟是刚刚欢好过的床伴,还是要宠着些的。 一道金红光芒如电般闪了进来,似是杀气腾腾,可在木犀眼里没半点威胁,只是抬手一接罢了。 手心中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随着神识探入,储存在其中的所有信息只是刹那便被她接受完毕。 “有点意思。”木犀弯了弯嘴角。看到一旁镜海不由自主的好奇目光,便将桃花递给他。 镜海似是有些不甘愿但还是乖乖接过了,只是这一查看,便震惊地瞪大了眼,“他……真不要脸!” “确实。”木犀点点头。 “您,不会去的吧?”镜海小心翼翼地问。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了句“左右无事。” 镜海看着她笑得温柔的脸庞,明明是情热的胸膛,却无端端地感受到了无情的寒意。 第四章警幻界(开启新副本) 百里茶抱着厚厚一沓文书走到太女殿下卧房外时,房门仍是紧闭的。而此时已是暮色四合,昏暗的光线下,站远些连对面的人脸都模糊起来了。 眉头微蹙,百里茶略有些不满地道,“都快到晚膳的点了,又是哪个勾脚的缠着殿下。” 一旁站着的四个小宫侍都垂着头不敢言语。百里茶出身贵族,又是殿下身边得力的外务官,专门协助处理东宫的政务。他这句话能说,却不是这些人微言轻的宫侍能接的。 好在还有内务官站在门口,他温和地接道,“是奉茶宫侍宜人。” 百里茶听闻,直接轻呵一声,“又是他。”看向和他面容相同的双生兄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个叫宜人的已经连续四天侍寝了吧,勾的殿下白日宣淫还不够,我看连晚上的牌子也用不着你准备了。”百里茶越说越气,连道,“我又何必在前殿苦苦等着,直接将文书送进来,让他陪着殿下看,想必更有滋味。” 百里烟自然知道百里茶是为他鸣不平。 说起来,他不仅是随着太女殿下长大的内务官,更是半个月前给殿下开荤的头个男人,在殿下心里的分量自然是不一般的。而且为了留住殿下,他上半夜给殿下尝了男女之事的滋味后,下半夜就让双生阿弟一同来侍奉殿下。有这销魂的一夜后,他安排其他侍寝宫侍也是不见差错私心。这样一来,贤能又不善妒的表现让殿下更爱重了几分。 但这一切却从四天前出了点小插曲,殿下午睡起来洗漱后按习惯是要饮一杯清茶的,一个叫宜人的奉茶宫侍不知道怎么就勾住了殿下,当即就被压上了榻幸了。若是事情到此为止,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按例记录下来就是了。只是似乎宜人在床上有些本事,让殿下连续四天都在白日幸了,今天更是出格,从午后厮混到了现在。 百里烟笑容依然温柔,轻声道,“总归还是个奉茶宫侍,这便让你急了?”看向这个直性子的阿弟,他叹了口气,“这里是寝殿,殿下就在房内,你这般说话,是唯恐殿下听不见么。所幸这里都是侍奉殿下的老人了,若是让别人听去,便是百里家也保不了你。” 百里茶明白这个道理,干等了一下午的气也差不多消了,现在不由生出几分后悔,痛快认了错,“阿兄说的是。可我们,难道就任他嚣张下去,这件事都隐隐传到前朝去了,殿下的名誉怎么办。” “就从殿下没有给他位分来看,便知殿下还没被他迷住多少,至多贪个新鲜罢了。那些言官就算有心弹劾,现在不也什么都做不了么。我知道你心急,可你要知道这后殿西苑比你还心急的人多的是,那个人蹦跶不了多久。但你听明白了,”百里烟眼神冷了下来,“不管宜人宫侍最后犯了什么事,都不能与我们有任何干系。” 这一番话下来,百里茶彻底消停了,半晌,才又问道,“今晚排的是谁侍寝?” “……是我。”百里烟道,夜色渐深,他笑容依旧完美,看不出什么勉强。 百里烟看着百里茶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道,“放心,晚膳的时候,殿下必定会出来了,今晚……你留在西苑吧。” 百里茶眼睛一亮。他和殿下就只有半月前的那一夜,在前殿又不敢做那勾引人的事,每晚孤枕难眠的时候,必然是……想的。可是他一个前殿的外务官,若是贸贸然跑来后殿自荐枕席便是犯了规矩。所幸这点有身为内务官的阿兄解决,再说,男官在皇宫中本来就是有些暧昧的存在,某些事也就心照不宣了。 果然,守到快晚膳的时候,房内传来了动静。百里烟已经领着宫侍训练有素地服侍太女殿下起身了。百里茶插不进手,只好遵从内心的好奇瞧了瞧那风头正盛的宜人宫侍。 呵,一幅不胜恩宠柔弱无力的模样。单论模样也不算多出挑,想必是床上够会叫,才勾住了殿下。百里茶移开了眼神,仿佛多看一眼便脏了眼睛一般。 博山炉里燃了香,男女欢爱后的气味渐渐被换成平和的草香。木犀眼中还带着几分餍足,对于身旁侍寝过的宜人没有什么温存的心思,挥手让他自去安歇了。看到手捧着文书的百里茶也知对他不住,起身揽住他。 “阿茶既是有公事,派人通传便是,站外头受了凉怎么办。” “怎么敢扰了殿下的兴致。”百里茶似笑非笑地看向木犀,手却从善如流回抱住她的腰。 “是本宫对你不住,今晚让本宫好好补偿你。”木犀吻了吻他的下巴安抚他,手在他腰间充满暗示地摩挲。立马感觉到他身下那处给了回应。 她轻笑,“空了半月,白日倒没见你这么忍不住。”素手已是娴熟地解开了百里茶的腰带,直接握住他涨硬的分身,揉弄起来。直将他玩弄地不住呻吟。 百里茶委屈道,“阿茶不敢,怕坏了殿下的声誉。” “是。”木犀奖赏般地亲了亲他水润的唇,“我家阿茶是好人家的孩子。” 就在百里茶意乱情迷之时,木犀却突然抽身,对他道,“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在床上等我。” 百里茶这才反应过来,他这还是在旁人注视下。宫人们都很有职业素养,垂头当自己是空气。但他却不敢抬头面对阿兄,虽然他猜也知道阿兄从来都是那温柔的模样。 百里烟随着木犀去用晚膳,经过百里茶的时候,看着对方羞红的脸,心里虽然有扶不上墙的叹息,但还是温声道,“多吃点,免得到时体力跟不上。” 因为男女本身的差异,男子高潮后都有段时间不能服侍妻主。在民间,夜御数男都是常事,更何况宫中。平民家,夫侍服侍妻主的时候旁边都有小侍帮忙助兴,在夫侍休息的时候接替承受妻主的宠爱,俗称垫床脚的。东宫自然也不例外,百里烟侍寝的时候,身边都是亲信宫人来垫的床脚。 今晚,多了个百里茶,貌似是多了一人减轻负担,但实际不然,同时享用一对双生子,曾经的事实证明木犀的兴致会更高。 PS 我居然更新了,我自己都害怕Orz 果然很喜欢写男人撕逼233 第五章双子(H) 用过晚膳后,木犀也没急着回屋,反而直接去了书房。 与宜人厮混了整整一个下午,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将今天的折子看完,只怕事务会越积越多。 虽然分到东宫的折子不多,但从中还是能察觉到一些朝堂底下的暗潮涌动。 她是太女,是大皇朝的副君。现如今的皇帝只有她一女还有她弟弟一位皇子,可以说木犀的地位牢不可摧。但凭此就可高枕无忧了么……木犀揉了揉眉头。 她想要的不止是绝对的地位,还有绝对的权力。 她想要的不只是区区协理六部的差事,而是要所有文武百官俯首跪拜。 她要大皇朝的版图越过西边的黄沙还有南边的海洋。 在此之前,她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 木犀一边在折子上用朱笔熟练地批复着,一边脑海中默默思虑。她既然已经成年,婚事就再也拖延不得了,想必各个世家贵子的卷宗已经摆上了老皇帝的御案了。只是老皇帝这几年愈发的脑子糊涂,她未必没有从中操作的机会。要知道虽然皇帝的脉案是绝对的机密,可也架不住太医院院首向她投诚。老皇帝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姬君是个很好的位置,也是木犀手上非常有力的筹码。她看重的长陵五姓:王、谢、慕容、楚、晋是大皇朝最大的世家,传承极久,在朝堂的势力也是最为稳固雄厚。几乎每一任的皇后都出自长陵五姓。可惜的是,她并非皇后所出,父族也并非任何世家。她的父亲是一个普通七品官吏的嫡子,因为容貌美丽而得宠,又非常幸运地诞下帝姬,至今唯一的帝姬!似乎他的好运到了这里就用光了,没过几年便去了,这其中的原因,在木犀看来也颇有几分内幕。 她的皇弟倒是出自慕容家的皇侧君。如今又是唯一的皇子,颇得老皇帝的偏爱。 关键是……木犀下意识地捏紧了折子,这长陵五姓对她的态度并不殷勤。不同与其他小世家的对姬君位置的眼红,五大世家极为清傲。在五姓看来,皇帝随便换,唯有五姓是永远屹立不倒的,是大皇朝真正的支柱。历任皇帝都想通过任用平民削弱世家的势力,但是收效甚微。 木犀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法子来制裁,也可以说没有遇到什么时机来打压长陵五姓。尽管百里家将全族绑死在了她身上,但仅仅百里家却是无法与真正的大世家相比。 打不过……那就加入吧。木犀这样想着。 既然要加入,那就加入最厉害的。或许她可以试着先接触一下深居简出的谢太后。 说起来,这位谢太后她至今都没见过。据说已经出家做了道士,每天就看看经,也从不参与宴席。好一个与世无争的模样。可是,谢家的男人又怎么会简单。木犀好笑地摇了摇头。 梳理了一遍明天要做的事后,木犀起身去了卧房,享用今晚的良宵。 任宫人妥帖地将常服换成了寝衣,木犀挥手让无关人等全都退下。拔步床旁跪坐着四个小侍,都身着薄薄的亵衣,垂首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百里烟和百里茶则全身赤裸地并排躺在床上。木犀走近时,发现两人都绯红着脸。 别看百里茶平时大大咧咧,和女人斗起嘴来分毫不让,此时耳根都通红了,将脸埋入枕中,不敢看她。而百里烟眼尾染上薄红,平时温柔庄重的一个人此刻双眸水润,多了勾人的意味,与平时极为反差。 木犀抬手抚上百里烟的眼尾,这里微微上挑,很美,也佷媚。“做哥哥的先?”她含笑道。 这话一出,百里茶更是精神紧张地将自己往被窝里又缩了缩。好歹也是经过人事了,待会床上会有怎样的动静,他还是知晓的。太女殿下就是个混账。百里茶在心中默默骂道。随即,又愤愤想着,也是最厉害的混账。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 木犀自然没错过百里茶闭目装死的神情,一旁百里烟也知晓弟弟的德性,嘴角勾起,无奈道,“殿下怜惜着些我和阿弟。” “阿烟就是本宫心中的乖宝。哪舍得伤了你。”说话间已是启唇吮住了百里烟的耳垂。 一手抽掉腰间的系带,身上凉滑的寝衣便如蝶般脱落在地。 掀开百里烟身上的锦被,少年柔韧修长的身体便整个映入木犀眼中。胸膛紧实,腰线流畅,一双长腿绷的笔直。更让人心痒的是,少年腿间的阳物已经耐不住寂寞地站了起来。木犀开荤以来可以说是雨露均沾,所以百里烟的肉棒颜色并不算深。尤其是他又那么年轻,身体青涩又敏感。她的几个伴读私下里曾笑谈过年纪大些的男人床上更放得开,木犀还没试过,就目前睡过的这些年纪相仿的少年,慢慢调教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哪天兴致来了想睡年纪大些的,可以从储秀宫的名录里找找看。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俯下身探出舌尖舔舐着百里烟胸前的两点茱萸,将他逗弄地不住喘息后,又随即向下在他覆了一层薄薄肌肉的腹部吮吻,留下道道吻痕。 撸了几把生龙活虎的肉棒,木犀张开双腿,握着它慢慢插进自己的穴里。她垂眸注视着两人交合的地方,只见龟头流着淫液一点点撑开花穴口,慢慢往里探进去,一寸寸撑开花壁的褶皱。 耳边是百里烟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这么温柔地进入对他是种折磨。明明是个矜持又爱面子的人,这个时候怎么也耐不住地大声呻吟,管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终于尽根到了底,柔软的大腿内侧紧紧贴合着,还没等百里烟松口气,木犀已经开始重重的几个起落。 要命!强烈的快感刺激从他的尾椎处直窜大脑,让他瞬间失神,等反应过来时,埋入花穴深处的肉棒已经射了…… ! 木犀颇有些好笑地欣赏着百里烟少见地不可置信的神色,外带一些委屈。她低头半是安慰半是哄的在他唇角嘬了一口,便缓缓起身。她的兴致才刚刚起。 半软的棒身从穴口滑出,带出了大量的白浊。今天怎么突然就这么不禁用。百里烟看着委屈得不行。又是羞又是窘地盘算着族内的那些助兴的药膏药丸,或许下次再怎么看不起这些玩意他也少不得用上一用了。 而木犀已经拉下了百里茶的被子,借着花穴的湿滑,直接肏了进去。 “哈啊。”百里茶双眸睁大。身下紧致湿热的感觉让他不能自抑。 相比起马失前蹄的阿兄,他这次的表现倒是让木犀有些惊喜了。 “倒是进宜了些。”想起上次给他破处的那个晚上,百里茶还会有些僵硬不太能配合。这次都能主动挺腰迎合了。 没一会,两人都配合出了默契,交合时的节奏更加契合。臀股拍击声随着交合的水泽越盛而越发响。百里烟掩饰住眼神中的酸意,在一旁捧住太女殿下跳动的双乳,揉搓着吮吻着,为正在激烈交合的木犀助兴。 叁人的呻吟喘息声,还有交合的水声惹得四个垫床角的小侍面红耳赤,双腿微微分开,肉棒笔直地翘起想要冲破亵裤的束缚。小侍们眼神火热地瞧着太女殿下有力的腰肢和圆润的臀部,渴望一会儿肉棒能得到殿下的宠幸。 粗长的肉棒颜色还很粉嫩,被淫水裹得亮晶晶的,在太女殿下的股间频率极快的忽隐忽现。 还是被称为不输女子的外务官呢,真骚。不乏有小侍恶意地想。尤其见到百里茶还主动挺腰。 就在百里茶大腿肌肉绷紧,忍不住挺腰想要射出的时候,木犀忽然抽身而出,拉过了百里烟,坐上他又重新立起来的肉棒。 离开湿热花穴的肉棒尴尬地吊在那里,不得高潮。百里茶委屈地低泣一声。 “别急。”木犀懒洋洋地侧眸看来。身下却是肏弄着百里烟,十来下尽根的起落后,又抽身压上了百里茶。 这样来回的肏弄,足足玩了半个时辰,将两兄弟坚持的时间延长了许多。后果便是,百里茶和百里烟肉棒相继喷发后彻底软了下去。木犀知道他们两个都累坏了,在他们的脸上轻吻了几下后,给他们盖上被子好好休息。 太女殿下高潮过后,脸上是餍足的神情。四个小侍也已经等不及了,虽然没有主动的动作,求欢的信息却从他们的眼角眉梢里透露了出来。 木犀随手拉过了一个小侍带到一旁的榻上幸了。小侍们与侍君是不能比的,木犀对待他们的态度自然随意甚至肆意了。用不着怜惜,只是发泄自己的欲望。 很快,身下的那个小侍便受不住了,赤身被丢到榻下。木犀扯过揉捏着她臀部的一个小侍,对着他高高翘起的肉棒直来直去地肏。 百里茶虽说累极,但是看着小榻上一女四男的激烈战况,难掩妒意。他心里知道小侍就是个玩意儿,和他们相比反而跌份。可他,也会一个心中恋慕着殿下的普通男人,也是会……醋的。 百里烟无奈地看了一眼阿弟,明明接受的是同样的世家贵子的教育,却是这么的小家子气。看着帐顶的福禄纹样,他淡淡道,“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以后还是别用了。那些贱人不会纵着你。他们,可不姓百里。” 百里茶只觉全身一冷。阿兄,到底还是察觉了。 “殿下很快就会有姬君,虽然还不确定是长陵哪一姓,但不会是百里,你我心知肚明。”百里烟仍是朝上看着,语气平淡。“除了姬君,还会有其他侧君。你看我现在风光,可等他们入驻东宫,我哪个敢得罪。”百里烟叹了口气,“阿弟,我不是你的敌人。既然成了殿下的人,就要明白殿下需要更多的世家支持。以后会有许多世家子,甚至更年轻更貌美。我们可以争宠却不能斗狠,因为我们百里家早就同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许久之后,百里烟才听到百里茶低低的一声,“阿兄,我明白了。” “可是阿兄不也爱慕着殿下么,难道就真的不妒忌不难过么。” “不难过。”百里烟听到自己这么回答。一滴泪无知无觉地很快落了下来,渗入了绣凤的枕巾。 PS ,即将要嫖的有谢太后,继后,皇子胤,姬君,太女侧君,都是皇宫篇有攻略情节的 第六章慕容贵君(H) 入夏的时节,近来京中又多是有雨的天气,殿外的青砖还残留着雨痕。不曾享受够雨后的凉意,暑气再度蒸腾起来,闷热的水汽让人心头燥热。 木犀身着太女常服,虽然看着从头包到脚,再是严肃规矩不过,其实料子却很是吸汗透气,是别有门道的夏装。单这料子便有个别号称为一寸金。 她身边也没个亲近宫人跟随,只一个水月宫的大宫人在前头带路,走的还是颇为弯曲,草木丛生的小径。 既然打算着要从谢太后那儿入手,自然要寻个中间的说客。不然以谢太后的地位,木犀要是贸贸然前去,就是吃了个闭门羹,也不意外的。只是那面子就真的丢尽了。 她只用了叁息的时间,就从老皇帝那一大群的皇贵君们中选定了慕容贵君。同为长陵五姓出身的慕容贵君据说未入宫前与谢家的嫡出公子们颇有交情,更为重要的是,她和慕容贵君,还算是有点首尾的。 回想起这个首尾的源头,木犀向来镇静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莫测起来。 那是她开荤的第二天,照例去了楚皇后所在的辰乾宫请安。尽管不明显,但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出,楚皇后对她开荤的这件事,有些过于关心了。要知道,楚皇后早早就送给她四个侍寝的宫人,又因为木犀不打算在这上面计较,所以就痛快地收下了。但这也没有改变她最先收用百里家兄弟。她很明白,楚皇后不过是示好,百里家却是投诚。木犀有些纳闷地听完楚皇后一阵嘘寒问暖,然后又收下了四个送来的侍寝宫人。他莫非打的是,让我死在男人身上的主意?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不过,总归是让百里烟安排陆续幸了给皇后一个面子。 那天,她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过了一个销魂的夜晚,从皇后处离开后,就让身边跟随的宫人先带那四个侍寝宫人回了东宫安置。 身边没有宫人跟随,看似不安全,实际上,因着木犀是太女又是唯一的帝姬,从小到大都是有一支专门的暗卫保护她的安危。只是,可惜,老皇帝还牢牢把持着负责情报的那一支。木犀再是垂涎,也知道自己不好讨要。 遣走了宫人,木犀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初夏时节,草木逐渐葱郁了起来,鼻尖嗅到的草香很是清新怡人。 就在这时,耳朵灵敏的她突然听到了一道细细的呻吟,太轻太快,只让人觉得是种错觉。木犀却是挑了挑眉。 看来是哪个宫人耐不住寂寞了,甚至是君侍。现在老皇帝不行了已经是个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但老皇帝偏偏色心不改,去年还大肆选秀了一番,收了不少美貌少年进宫守活寡。 木犀嘴角微微勾起,露了个恶意的笑容。这些美貌少年正值思春的年龄,要说进了宫就对老皇帝一心一意,那真是鬼都不信。这回让她听到了,可不得瞅瞅是哪个耐不住的,正好捏了把柄,后廷也多个人好办事。 木犀的轻身功夫实际很不错,只是平时不显露出来罢了。她看到假山边那个紧张环视着的宫人便觉得事情变得极为有趣了。这个宫人她不认识,但衣裳的品阶还不低。看来偷腥的还是贵君那个级别的。 木犀观察着宫人的视野范围,很快几个闪身便钻入了假山群中。 假山中还有绿色的藤蔓垂落,更诱人的却是,那浓郁的苦甜香气。是男子高潮后的气味。木犀循着声源找去,直到被眼前一幕镇住。 一个少年背对着她,假山缝隙中投射进来的天光照亮了他覆着薄薄肌肉的修长身躯。他将全身脱了个干净,跪坐在那一地散落的衣物上。他的双手放在身前,随着身体的上下起伏,还有张着唇不停呻吟,不难猜出,这个少年是在自渎。 不是她期待的秽乱宫闱,木犀也没有多失望,倒是细致地看着少年年轻美好的身子,还真是,够骚的。 又翘又嫩的臀部随着快感加深不停地拍打着身下衣物。最好的当然是他的声音了,像撒娇的小猫一样,一听就让人酥了骨子去。 木犀只感觉到身下花液不断的涌出,不由暗暗想着,让这个少年的呻吟中加上自己的名字,一定更好听。 就在少年扬着脖子,就要攀上高潮的时候,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身下的肉棒更是在将要喷发的时候被堵住了马眼。 “唔!”少年猛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躺进了身后的怀里。 如坠深渊,眼睛很快泛起了水雾,化作一大滴眼泪顺着脸滑下。 “哟哟。这就怕了。”那个女人似乎调笑了一句,声音很低,就在他的耳边吹着气。 由于少年是背靠在女人身上,加上木犀相比一般女人更为高挑,她垂头就能看到少年腰腹处的处子花印,沾了白浊后更显淫靡。 “你这样的,居然还是个雏。”这一句话直接让少年煞白了脸。 “该不会是自己画上去的吧。”木犀确定了对方不会喊叫后,就松了捂住嘴巴的手,直接捏了对方的脸侧过来仔细打量。 “慕容贵君。”木犀道。 哪怕只在去年宫宴的时候见过,但是贵君这样的高位分,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忘记对方的脸。只是这副销魂又惨白着脸的模样,实在和去年那稳重端方的样子相差甚远。 “太女殿下。”慕容贵君自然也认出了对方,清凌凌的眼透过水雾恨恨地瞪着对方。 “可别这么看着我。”木犀亲昵地在他眼尾处若即若离,“又不是本宫让你这么做的。还敢跑到殿外来,贵君胆子还真是不小。” “入宫前怕是相好不少吧,骚成这个样子。” “你胡说!”慕容一双凤目猛地瞪大。气急了却是多余地也说不出了。难道还要他对着太女大声辩驳自己还是处子的各种证据么。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木犀轻笑了一下,也懒得提醒他在她面前已经彻底没有面子这一说了。 面前的慕容贵君,其实也可以叫小慕容,他承继的是他嫡亲兄长的位置,去年才进的宫。包括现在的楚皇后也是。去年……真的是好大一场宫变啊。 小慕容的凤眸还真是他们慕容家的遗传了。尤其是现在,看的人心痒。 “那就给本宫证明一番吧。”木犀不多说,直接将小慕容拉到身下,对准位置肏了进去。 小慕容被这突然的一下弄得有些神情茫然。不知道刚刚还针锋相对的两人怎么突然就肉贴着肉,直接交合了起来。直到看着木犀似笑非笑的神情回过神来,才被破身的痛皱了眉。 木犀让他缓过了那一阵后,才开始腰腹用力深深浅浅地起落了起来。她低头看着两人交合处的上方,那鹅黄色的处子花印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尽管已经从小慕容的神情言谈中判断出了他还是个处子,但有了处子花印的最好证明,让她肏弄的动作更加快意了。不论是看几回,花印在自己眼下渐渐消失,确是极畅美的体验。 小慕容倒也没辜负他骚浪的本性,捱过那一阵后,就开始哼哼唧唧地主动挺腰迎凑了。 “太女殿下。重点儿……嗯嗯,再快点。”他双手揪着身下软绸衣物、青涩的肉棒在这段时间被他经常撸着,颜色深了许多,但这会真被花穴肏了反而能耐得久一些。 “殿下……好会肏人。”小慕容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双眼迷蒙地看着两人泥泞一片的下身,自己的那根棒子被太女殿下肏得水泽发亮,不停地在殿下双腿间出现消失。 “这就喜欢了?小骚货。”木犀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专心梳弄着。男子头一次都去得快,先前百里家的双生子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现在身下这个倒是坚持的时间长上许多。头一次就这么会说话,还真是床上的尤物。若是老皇帝还行的话,小慕容能得宠是必然的。不过,现在把这个名义上的父君压在身下摆弄也是极有滋味的。 小慕容的身体天生敏感多情,但是本性又是忠贞不二,自打发育成熟了,身体就总是热的不行,应对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多是洗冷水澡。教习人事的伯伯倒是对他这多情的身子赞叹地很,床上倌人,床下公子,那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恩物啊。慕容家将他送进宫中,接替已故的慕容贵君,不定也打着这个主意。 可他是不愿的。他想要的不是纵欲过度未老先衰的老皇帝,而是温柔体贴,对他有情的女子。尽管这个女子连个大体轮廓都无,他也被送入了深宫中……但念想总是要有的呀。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在他身上肆意妄为的混蛋太女殿下! 混蛋! 这么想着的小慕容很快就被木犀湿热的花穴深深一绞,直接射了一股股浓精进去。 剧烈又蛮横的快感让他整个身体都颤抖个不停。这是他自己弄从没达到过的高潮欢愉。 太女殿下真的是太会弄了,听说她昨夜才开荤呢。小慕容满身被狠狠要过的痕迹,无力地软倒在自己的衣物上。他倒不想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小门小户的男子才有的无聊念头。他是大家士族教育出来的正统世家子,又是嫡出,自然知道未来的妻主在与他们成婚前都是有房里人的。他们要学的是如何主持中馈,必要的时候,也要选出几个出身合适的侧君为妻主的仕途更添助力。 他们与那些以色侍人的花瓶不一样,用不着争宠。妻主自然会宠爱他们。小慕容更是以前朝的贤君为榜样,不仅要精通庶务,还要有驭下的本事,管好后院不让妻主操心。 对于房事,早有教习伯伯教导过他们,有经验的妻主才能让他们在床榻间更为享受,而小慕容是极喜欢未来的妻主在床事上游刃有余,将他牢牢掌控,恣意爱怜的。至于那些垫床脚的,他更不放在眼里,不过是随意打杀的物件,让妻主发泄欲望的。妻主的情趣体贴,那些地位卑贱的人永远也享受不到。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向来对这些人保持着施舍般的高傲。 小慕容粗粗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外面罩了件大披风,从假山中转出。他满身欢爱后餍足的气息。 替他在外守着的宫人已是胆怯地向他行了礼。假山内部突然的声音变化他听出来了,便知道他漏了人。只怕慕容贵君现下便是来处置他了。 “进去伺候太女殿下,记着你的本分。”小慕容淡淡说了句。 宫人惨白着脸,咬唇应是。太女殿下可是个女人,看来,慕容贵君是真被破了身子。这件事一出,若是传回了慕容家,他这个护主不力的便是杖毙的结局。 小慕容全身上下都是木犀的气息,他将披风拢得更严实了一些。如今他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作为太女殿下的人,他当然下意识地便为她谋划了起来。这便是男人的通病了。他的本家慕容家在宫里的暗线不多,他小心之下,此事不一定会透露太多细节。尤其是……他看着宫人走进假山,没过一会儿,便传来一声痛呼,和没有停歇的皮肉拍打声。他唇角微弯,尽管还是太女殿下私底下的男人,言语间也多有调笑,但是殿下总归是爱重他的,行事时也颇为温柔。至于那个宫人,殿下虽然没提,他却极为默契地命人进去伺候。一来,他是头次,没能让殿下尽兴,凭他的身份,现在只得一个垫床脚的,还是有点没面子,不过事急从权。二来,让那宫人被殿下梳拢了之后,想必对殿下更忠心了。 只是……他虽有点把握能瞒住慕容家一时,但能瞒住远居皇宫深处的谢太后那里么!谢太后是宫里的老人了,对这皇宫的掌控力恐怕连老皇帝都嫉恨吧。 小慕容远眺着连绵檐角,一双高贵凤眸中满是凝重。 第七章小慕容 哪怕酷热难当的正午时分,水月宫仍然凉爽无比。以小慕容的贵君身份,从内务府分到的冰块便是极多,甚至是有些奢侈地使用着,让蔓延的暑气难以进入宫室内。慕容贵君所在的主殿更是人工造了一景,汩汩的流水顺着设计好的机关滋润各地进贡来的奇花异株。花木的清香伴随着不时传来的鸟鸣声,让木犀也颇为愉快地舒了口气。 简单用了点准备好的冰品,木犀便直接进了小慕容的内室。 毕竟是私下相会,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乌色轻纱将灼热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巨大的拔步床更是自成一片小天地。两支红烛安静地燃着,木犀一眼便看到慕容垂首规矩地坐在床上。装的一副端庄模样,她内心嗤笑。 木犀眼神略微放肆地扫过慕容全身。对方一身水红纱衣,该藏的地方都露得欲言又止。 不论是挺翘的两点茱萸,还是笔直修长的双腿间那本钱不小的物事。 “侍候本宫更衣。”木犀哑声道。下腹处好似火烧一般催促着她将这发浪的男人好好地梳弄一番。 跪坐在床脚的八个小侍有条不紊地上前来替木犀梳发,换上寝衣。他们不止貌美,更难能可贵的是训练有素,谨守分寸。显然这八个小侍是慕容家从小就培养的,为的就是维护世家子的体面,同时是最忠心的仆从。 “本宫明白你的心意了,将来必不亏待与你。”木犀看向慕容认真道,同时双腿微开,任由一个小侍跪坐在其间,伸出软舌开始舔弄她花瓣。 在大皇朝中,使用小侍是有规矩的。因为阶级的不同,而在数量上受到严格控制。像平民,平时敦伦只能一个小侍。贵女则再增加,木犀身为太女,有资格享用四个小侍,而其他贵女是不能越过这个数量的。至于大婚,不论平民还是贵族,都是特例的一晚。木犀大婚那一晚可以收用八个小侍,而对于皇帝,头次宠幸贵君,也是收用八个小侍。 所以木犀现在看到的八个小侍,正是基于以上的考量。慕容贵君是以对待国君之礼,对待她太女犀的。 不得不说,这样无言的示好,她很受用。 身下小侍舌头灵活地在木犀穴内钻进钻出。没一会儿,啧啧的水声便响了起来。 慕容端坐着看小侍们伺候着木犀,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好,让她恼了。 品穴之事,慕容身为嫡出的世家子,当然不会学习。但为他自小培养的小侍们则各个学了不同的床上本事,好帮助慕容固宠。 还有一个小侍有一双极好看的手,揉弄着太女殿下的一对翘乳,同时用指甲尖戳刺着红樱,让它很快地挺立盛开。 这般照顾之下,木犀已是完全进入状态。只想将那床上的小慕容狠狠肏上一顿。 “不必伺候了,先歇着吧。”她吩咐着,那些小侍们也都听话地停下了手中动作。等太女殿下与慕容贵君欢好过后,便是梳弄他们八人的时候。尽管学过床上的技巧,但个个都是处子,对这事有几分了然,可也还是有天生的不安羞怯。 木犀垂首看着为她品穴的小侍,一条淫靡的银线随着薄唇离开花穴而黏连了出来。他伸出舌尖将其一点点勾进了嘴中。 似是知道太女殿下的注视,那小侍没有抬头,却是修眉轻挑,自下而上的用一种极勾人的眼神,轻撩了木犀一下。 妖精啊。她心想着,只是这一眼,他就从同样美貌的小侍中出挑了起来。 有点意思。木犀想着他或许在未来会给她一点惊喜。 这样想着却是神色未变,仿若无事发生地推开了他。 “久等了。”木犀走向慕容贵君,弯腰在他耳边哑声道。双手已经是娴熟地将他的纱衣扯下。 小慕容含笑垂眸,在太女殿下将他推倒的时候,顺从地躺在床上,柔顺的黑发铺了满床。 也不是第一次了,很快,床上的两人就进入了正题。随着木犀有力的动作,床榻有节奏地轻晃了起来。 八个小侍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床脚两侧。虽然低头,但是听着太女殿下的喘息声和皮肉之间剧烈的拍打声,一个个都脸红不已,胯下青涩的肉棒都不能自控地立了起来。 其中一个叫青珏的,则更胆大一些,眼神已经偷偷往床榻上瞧了。隔着浅绯色的床幔,太女殿下的美背显得朦朦胧胧的。但不论是略带凛冽的蝴蝶骨,微凹的脊梁,还是纤细的腰肢,都让他迷恋不已。 只见太女殿下一下下地砸坐在贵君的腰腹上,股间属于贵君的肉粉阳物极快的出现又消失。交合处噗嗤噗嗤的水泽声更是清晰地在他们耳边响起。 明明是秽乱宫闱的一幕,却看得青珏口干舌燥,恨不得以身相替。明明很快就会轮到他被破身,可是只要想到能够早点被太女殿下开苞,他就欢喜得难以自拔。 就是如此,如此的爱慕着太女犀。 或许可以说,年轻的宫侍几乎没有不把春心寄托在太女殿下身上的。 她是大皇朝唯一的继承人,青春焕发而又野心勃勃。早在她十岁的时候,便在策论中谈及她一统天下的壮志,在士族间传为美谈。随着老皇帝愈发昏庸不理朝政,太女殿下的存在更是坚定了朝野的信心。 睥睨朝堂还不算,偏偏在宫内对宫侍却是极温和的模样。惹得多少年轻宫侍沦陷了进去。 青珏自小是跟随着慕容贵君长大的。对于太女殿下的美名也有所耳闻。他好奇着,也猜测着小慕容或许未来会入住东宫,他不仅能见到太女殿下,甚至还可以服侍她。全然没料到去年的宫变让小慕容直接成了慕容贵君,而他要陪侍的对象从太女殿下变成了皇帝。不是不失望不难过的。尤其在年宴偷眼瞧到了高高在上的太女殿下,这种遗憾的痛苦达到了顶峰。 会有更多的小侍幸运地给太女殿下侍寝,而他青珏就是不幸的那一个。 哪知世事峰回路转,太女犀居然和慕容贵君有了首尾,而他,仍然能够将自己的处子身交给太女殿下。没有一点将来可能东窗事发的恐惧忧虑,青珏只觉自己欢喜到了极点。 他使尽浑身解数地舔弄着太女殿下的花穴,甚至抛掉了男子的矜持,主动引诱她。 她会喜欢的,对吧。他深深看着木犀起伏的背影。即使是小侍,是个垫床脚的,他也要做最被宠爱的那个。 似是感觉到了青珏的视线,木犀一边动作着一边回头对上了青珏的眼神,隔着飘飞的床幔,那眼神的意味已经模糊不清了。 随着小慕容带着哭音的深深喘息,床上的两人激烈的动作总算停歇了下来。肢体交缠的躺在床上,身上还带着欢好时的各种体液。两人的长发缠在一起,却懒得梳理开。木犀在此时谈到了拜访谢太后的事。 慕容家和谢家关系亲密,况且小慕容与谢九公子在闺中便是极要好的朋友,可能与谢太后没什么交情,但是绝对有门路。 虽然很可笑,但木犀也清楚地认识这个事实,也懒得浪费时间怨怼了。世家势大,连皇帝都要看她们脸色,更何况,她一个父族不显的太女。苦心经营的名声,费心拉拢的寒门学子,在世家眼里不过是无根的浮萍罢了。 木犀想要达成天下一统的抱负,世家于她而言,是困难,也是机遇。而在没有尝试之前,怎么可以轻易地说不可能呢。 “这么说,殿下您有意于九公子了。”小慕容可不是个笨蛋,相反,对朝堂和后廷之间弯弯绕绕的那些复杂关系有极敏锐的嗅觉。 “怎么,醋了?”木犀轻笑,却是没接小慕容的话。 “醋?不过是因为喜欢殿下。更过分的是殿下吧,明明还在我的床上,却还想着别的男人。”小慕容嗔道。 要说木犀有多喜欢自己,小慕容觉得恐怕真的只有一点点吧。 挺好的,他为她谋划,她替他纾解深宫中的寂寞。 木犀也懒得辩解,直接吮住了他水润的唇,舌头灵活地缠着对方,直将小慕容吻得眼泛水光才停止。 但小慕容很快眼神就清冷了起来,配上他一副明显被女人疼爱过的身子,木犀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喜欢的。 “虽然有些私心,不过我说的也确是实话。阿九不适合入驻东宫,他不是能安分于后廷的人。”话音刚落,小慕容自己也觉得这番话可能让殿下不喜了,又低声补充道,“我与他做了十年的好友,他是什么性子,瞒不过我。他曾说他心目中的妻主,是能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能和他碧落黄泉白首不离的。这样的心志,如何能够受得了后宫的磋磨。” 木犀知道的谢九公子是片面的。听闻谢家九公子出生时飞来一只身披彩羽的大鸟,在屋顶飞了叁周才远离。谢九公子年少时便已展露了惊人的天赋,如今一十九岁,才名不止是动长安,更是整个大皇朝。谢家迟迟不让他成婚,显然是认为奇货可居。 木犀为他准备的,当然是与他名气地位相符的姬君之位。 小慕容的话,她还是信的,不过个人的一些心意,在更大的利益结合面前,就未免太微不足道了。 “若真如你这般说,那倒是可惜的很。你们若是……”木犀止住了话头,没有往下讲。 小慕容却是知道的。那句未完的话是:你们若是换一换那便好了。 是啊,能换一换便再好不过。成为姬君,有名有份地与太女殿下祭天祀祖,为她诞育子嗣。小慕容心中微凉。太过美好的想象愈发衬得他的处境尴尬不堪。 “不论如何。还是有必要与谢太后见上一面。你来安排吧。”木犀的直觉告诉她,谢太后绝对是谢家的实权人物。相比起远在长陵的谢家族老,不能出长安的木犀只能选择和谢太后直接对话。 小慕容道一声诺,看着木犀披了亵衣下床,抱了一个小侍去榻上开苞了。 因缘(1) 先放个短篇。 每次想唠叨的时候,都在对自己说,克制住啊,它就是个短篇Orz 以及,感觉在炉鼎侍妾梗里面出不去了怎么办,还有比这更快的嫖大佬方式么,上肉也快(滑稽 余容靠在一块巨大岩石背面发呆。 没有规律的雪粒四处飘飞着,呼吸间是极度严寒的风流。如果是凡人,不到叁四息就要冻死在此处。但这里是流光剑宗的所在,只有修士,且不是等闲修士。 在修界,流光剑宗是如同鲸鱼一般沉默的庞然大物,让人拜服于它的强大,同时心生警惕。它对门下传承的要求极为严格,天赋资质心性悟性乃至气运缺一不可。花费几百年乃至千年来寻找一个合适的弟子也是常事。 “余师姐,剑主唤你过去。”一道略低沉的男声由远而近响起。 余容回过神来,应了声好。来人是近些年来主峰做杂事的外门弟子,但与剑主却是出身同一世家。 男修在前面带路,说是带路,说不定余容其实比他更熟悉些。虽然是新来主峰,但对于这剑宗上下都有些讳莫如深的余师姐,他还是有点好奇的,尤其这不能言说的原因是和剑主有关。 在男修严肃的面容之下,那颗八卦之心在北极流光剑宗这样的严寒之地仍然异常鲜活。 余容,严格来说,并不算流光剑宗的正经弟子,只是挂了名而已。更多的剑宗之人包括外面的人,是将她当做剑主的侍妾来看待的。 因为余容的资质很有限,从她每次都是寿元将至的时候才堪堪进阶就可看出。这样的资质就是普通的宗门都不会收,更何况流光剑宗。她身上又带着剑主的气息,常年居住在主峰,旁人会有此推断不足为奇。 余容去的是剑主的洞府,她知道剑主要和她谈的私事,自然不会在议事殿见她。一百余年没有过来,剑主所居住的地方却没什么变化。 修界无岁月,一次闭关便以百年来计算,很多事情就算变化了,在大能眼中不过是微尘罢了。 熟练地打开洞府禁制,余容一步迈入其中。 这里是自成的一个小世界。但在余容看来与外面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冰雪处处,和外界不同的就是没有凛冽的风,所有雪花都是静静飘落,如同剑主镜石一般的心。 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就是一个茅草屋了。本来应该出现在竹林深处,结果却突兀地出现在这里,檐下还挂着几个小鸟形状的风铃。 曾经她每每看到这个屋子,便心生欢喜。因为这里是剑主的芥子域,而她能在这里留下她造的屋子,就仿佛在剑主心上留下了痕迹。而且每次来,它都原模原样的在那儿。 现在看来,余容终于觉得,强求的,果然不美。 怎么看,都别扭极了。 “道子如何了?”重宇剑主问道。他身着雪白道服,墨色符灵在道服上缓慢游动。 “一切都好。”余容失笑,明明心里很关心这个弟子,却偏偏要生疏地喊道子。转念想到,重宇天生冷心冷情,对自己所看好的弟子也是不懂怎么表达吧。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走无情剑道的人这样的相处方式。当初道子除渊被剑主带进流光剑宗的时候只有十一二岁,在余容看来还是个孩子,可是那清冷的双眸,漠然的眼神和重宇如出一辙,她就知道,这绝对是未来的道子,也是将接替重宇统领流光剑宗的人。 流光剑宗有许多剑道传承,只不过以无情剑道为尊,宗主之位也从来都是由无情剑道的道子接任。 重宇抬手解下余容外罩的斗篷。精美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但重宇的动作却没有任何欲念。 随着斗篷解下,隐匿气息的禁制也因此打开,浓郁的欢好气息渐渐弥散开来。 重宇略微蹙眉,好似察觉了什么,仍旧继续解开她的衣裳。 褙子,抹胸,下裙一件件掉落在脚边。余容没有作为,任他将她脱到全身赤裸。耳边似乎听到尖锐的风声。 雪飞得有些乱了。 女子柔软的身体上遍布欢爱的痕迹。尤其是大腿内侧,有被用力撞击后留下的红痕,也有隐约的齿印。即使来之前有沐浴过,但很多痕迹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掉的。比如腰间交迭的指痕,比如胸前被噬咬的有些可怜的红樱。 除渊没有在脖子上留下痕迹,所以余容也没料到重宇会这么敏感地察觉到这些,她不止和除渊做了一次。 “你不该让他沉迷情欲。”重宇淡淡道。 余容看不出来重宇是否生气,话里虽然有指责意味,但语气并不重。 她心里切了一声,说的好像不是他让她去和除渊双修的。 面上却是笑道,“反正没有下回了嘛。” 冰灵根的纯阳之体在化神的时候会受到体质的反噬,当时的剑主在找到余容的时候才确立了重宇和他的双生弟弟重霁为道子。 余容回想起来,觉得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冰冷的床上双腿被拉开到极致,被重宇和重霁两个人同时进入。时间似乎很短暂,也似乎太过漫长,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体深处离开,直到最后花穴里被灌了满满的元阳,无力的双腿被他们放开。他们抽身离开,没过多久,剧烈的雷声响彻天地。 余容强撑着酸软的身体,出了房门看那令人生怖的化神天劫。躁动的灵气让她极为不适,四处都隐隐有强横的威压出现,那是各峰的大能修士都在关注着,甚至也有不少从宗外遥远之地而来的目光。劫云外显现锋锐剑意,浓烈的道韵证明渡劫之人的实力,强悍到极点,修为长年压制之下,各方面都达到了圆满的程度。劫云中电蛇乱窜,余容也不知道那两位道子到底在哪里。在仿佛天都要被震碎的一重重雷劫下,她仅仅是旁观就浑身战栗,害怕到了极点。她抱紧了自己,泪水无意识地流了满面。 再之后,原本是要把她安置到外门的,甚至可以放她离开,护她一世安稳。可余容坚持要留在主峰,留在,两位道子身边。 她不去考虑旁人会如何想,只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就难再有了。 余容从雪上捡起衣物,一件件穿上。布满欢好痕迹的身体又重新被掩藏起来。尽管身上道子除渊的气息很浓,但她知道,最终气息会浅淡到难以察觉,只有重宇和重霁两位剑主的气息能在她身上鲜明留存。同理,现在重宇重霁除渊叁人身上都有也只有她的气息。如果他们师徒叁人不用隐匿气息的禁制而被人察觉这点的话,余容不敢想象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在私底下传播。 即使流光剑宗令人生畏,无情剑道一脉更是纵横修界,众修在敬畏之下,对于这样的丑闻恐怕会更加惊喜,更加要去议论评判。余容完全能想象到。就像饥饿的野狗好不容易撕咬到一口肥肉一般。不管剑主还是道子都不惧这些,但她余容还是怕的。 她将扣子一颗颗扣好,拍了拍斗篷上沾染的雪粒。 她吃过这样的亏,在一次秘境中。那个时候她还颇为活跃,想要交好一些同门的师兄师姐,但在尝试过几次后,就不得不放弃了。因为他们是严格挑选而出的天骄之辈,心性和悟性都远超普通修者。即使同队外出历练,她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力可以帮助别人,只能一直被照顾,这样就很没意思了。后来她几乎都是独自一人历练,反正在限制了修为的秘境中,她身上又有重宇重霁给的诸多护身之术,还不至于随便死去。她躲过了众多妖兽的袭击,甚至还有许多为夺宝自相残杀的修士,却没料到,会有一个年幼的女修差点将她彻底杀死。 雪白如练的剑光劈开了天上倒悬的星河,整座秘境因此轰鸣震动,无数在秘境中历练的修士目光惊疑地看向星空。 余容都还没看清那个女孩脸上是否出现惊恐的神色,就见对方整个湮没在重宇留在她身上的护身剑意中。 剑意如此狠厉地反击,原来她刚刚差一点就死了。余容回过神来,心底却还是一片茫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对她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可以突然暴起杀人。直到赶来的重宇剑主将她带走并且彻查此事,她才得知那个真相。 只是因为一个爱慕剑主的元婴女修在她身上察觉到了剑主的气息,便利诱了一个散修,用媲美化神一击的高阶符箓要将她击杀在秘境之中。 余容总觉得这不是全部真相,但在那之后,她彻底地收起了自己的一些隐秘心思,几乎从不解开匿息斗篷。 只因相比起强大的剑主她是那样的弱小,弱小到那些在剑主威势之下哀鸣的小狗都忍不住对她露出利齿。 她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可以对这个人说这个世界对她充满恶意,她一直都很害怕。 她将自己牢牢掩藏在斗篷中,在外只说自己是来自南海的散修,不愿让任何人将她和剑主的侍妾联系在一起。甚至常年在主峰闭关修炼,除非为了突破而外出历练,就连剑宗弟子也很少见到她。 但仔细算来,突破也不是她的本事,她能拖延到寿元将至还总差那一线不能突破。愈是急躁愈是不能突破,直到剑主忍无可忍将她压倒在床上。 来自于大能修士的精纯灵力强势冲破了那层修为的障壁。余容双腿紧紧地缠着重宇的腰,突破和高潮同时到来,她难以克制的尖叫呻吟,销魂蚀骨的快感让她不停落泪。 两人在床榻上肢体纠缠。重宇耐心地为她梳理着经脉中奔流的灵力。勉强聚集起来的劫云劈了一道雷意思了一下后就消散了,而那道雷连剑宗外层的防护禁制都没破。 相比起不愿回忆的第一次,这是余容第二次和剑主交欢。主动地,将他缠在床榻上。在重宇又深又有力的插入中,腰肢轻摆地迎合他,哼出甜腻的呻吟。她吻过他那双高贵清冷的凤眸,却没法亲吻他的薄唇。汗湿的长发凌乱的铺散在枕上,余容贪婪地注视着重宇完美无暇的面容。素来禁欲的人一旦染上欲色,是极致的诱惑。是他愈深的眸色,是他喉间溢出的低沉喘息。汗水滚落,融在她汗湿的身体上,最终汇聚在两人泥泞一片的交合处。 有那么那么多的女修爱慕剑主,余容也不能免俗。 她留住了重宇十天,直到重霁的气息出现在门外。他们不可能像第一次那样荒唐,所以重宇很快就清醒地抽身离开了。或者说,他一直很清醒。余容躺在凌乱的床褥中,结丹修为已经被梳理的极为稳固,正如重宇来时的目的。 仿佛是因此有了惰性,从结丹到元婴,元婴到婴变都是在那勉强的一线中被剑主双修带过的。 余容不能准确分辨重宇剑主和重霁剑主,因为双生子的气息极度相似。如果他们要刻意混淆,她也不能确定和她缠绵的究竟是哪一位剑主。包括结丹的那一次,真的是重宇剑主么,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法肯定。 婴变后,余容的寿元一下子变得极多,修真向来无岁月,然而常常觉得自己还是个凡人的余容在这骤然漫长的寿命中也有些倦怠了。对于有志于化神的修士来说,这时间许是不够用的。对她而言,已经预感到这就是结束了。一路走来,太过勉强,而剑主大乘修为实在是她难以企及的高度。寿终总比被雷劈死来得好。她是这么想的。 重霁剑主闭关,重宇剑主则是游历此界寻找下一任道子。或许百年,或许千年,这也不算多长的时间。余容请求跟着去,重宇答应了。 余容跟在重宇身边,去过凡尘深处,去过奇诡的秘境,去过煞气弥漫的古战场,她第一次好好地看了这个世界的模样,不再忧虑恐惧。因为她是在一个非常强大的人身边,而她就是知道这个人会保护她,所以用不着害怕。 只不过,即使同行了那么久,重宇剑主也没有碰她的想法,好像除了有目的的双修,他对性事一点也不热衷。或许他天生就是对情事冷淡呢,毕竟是走无情剑道的剑主啊。余容一直是这么跟自己解释的。 直到他们遇见了一个同样是冰灵根纯阳之体的男孩。这个男孩仿佛就是为了继承无情剑道而生一般,诸多考验都通过得极为轻易。就连余容这个不懂无情剑道的,也一眼就觉得这个男孩和剑主他们是同一类人。 重宇也没有犹豫,他告诉这个叫除渊的男孩,他将是流光剑宗的下一任道子。 余容的心突然疼了一下,疼到她不能呼吸。 因缘(2) 是了,用不着顾忌冰灵根纯阳之体化神时会遇到的反噬,因为她余容已经很好地替剑主们解决过了。 所以,确立除渊为道子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已经没有……没有任何问题了。 余容察觉到自己的心在沉沦,沉沦在没有尽头的深渊。如果要说失望,也是非常可笑的,因为这都来源于她的自作多情。 她虽然站在剑主身边,但从来没有姓名。知道的人在谈及她的时候,总是模糊地用侍妾指代。实际上,她和剑主之间没有任何值得肯定的关系。她本可以在外面过潇洒肆意的一生,接受剑主默默的庇护。是她一定要留在流光剑宗,甚至剑主的身旁,然后把自己的目的丢得一干二净。 她有多久,没有想起自己的家了。又有多久,没有被好好爱过了。自顾自地沉迷在一个所有人都知道他无情的人身上,直到现在才清醒。 也直到现在,还在心存侥幸。如果,能在除渊化神之前,找到另一个余容…… 如果,真的找不到,剑主会不会在那一刻前,有所不忍,有所犹豫…… 有那么多如果,可也设想不出什么好结果。余容跟在重宇身后,回到流光剑宗,看着除渊成为新一任道子。大典上,有前任剑主,有剑宗各峰的大能修士,甚至还有隐世的衰劫老祖,还有宗外不断来临的诸多大能前辈。 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她整理了几乎全部的家当,离开后屋子空荡荡的,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御剑疾行数十万里,在南海她估计着大典已经结束便传了符信回去。告诉他们她只是为化神做准备,入世体验世情。若是除渊要化神了,只需传信,她便会立即赶回去。 反正,只要在这个世界,她就没法逃掉。 南海,于她而言,极为特殊。她初来这个世界,便是在南海。幸好是流落在一个渔村,而不用惨兮兮地成为一个鲁滨逊。村民对她还算可以,热情招待是不可能的,但也没有刻意驱逐她。余容过了几天流浪汉的日子,开始尝试着适应一个极度陌生的环境。暂时安定下来,才有可能考虑更重要的事。直到她看到天上有人飞过,而村民的表情是惊喜而不是惊吓时,她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不一样。 她有些尴尬地排在一堆渔民小孩的后面,测试灵根的中年女人仅仅是瞥了她一眼便不再注意。 余容忐忑又好奇地做着测试。如果没有天赋倒也没什么关系,这么多仙侠小说那也不是白看的,最后肯定有办法。但相比起千辛万苦才能修行,当然是有天赋开局更轻松一点。 反正我会一步步走到顶端,然后回家。 那时候的心思幼稚到可笑,也强烈到心碎。 结果出来她仅仅是勉强能修行的资质。中年女人有些遗憾却也习以为常地离开了。不止余容,整个渔村的孩子也都落选了。所以渔村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直到余容在石头上划到第四个正字的第叁划时,渔村又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美若神子的人,他不该出现在这个散发着鱼腥味的地方。但他出现了。于是余容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即使余容早早离开了渔村,也不过同他错开了此处。她终将被找到,也逃不走。 她和当时的剑主签下了契约,在留名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端端正正地写下了“余容”两个字。玉简断裂成两截,在她的掌心留下了印记,证明她的这个名字还是有效的。 她被带入流光剑宗,看到了那一对貌美的双生子,还有,那盛大无比的典礼。 那些难以想象的玄奇景象,在她内心深处燃起火焰,如果是这样的世界,凭她自己也能回去。 她从没想过,千余年后,她又会因为这相似的一幕,怯懦到逃回南海。 果然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她吐槽着自己。 这么长时间过去,原本的渔村早就不见了,现在是南海的一部分。前任剑主的话,余容以为模糊了,实际上脑海中还清晰地记着。 她问,我为何来此,我该怎么回去。 前任剑主的回答很简短,在她看来也很无赖:这一切的缘故和解法,都是姻缘。 喜欢上重宇剑主后,她回想起这句话,还觉得颇有些甜蜜。原来,和他是命定的缘分么。可转念想到离开家这么久,也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回去,就又不觉得有多欢喜了。 余容离开南海,转身向红尘俗世走去。在最平凡的人世间,她的心才生出暖意。这样简单直接的悲喜,他怎么就感受不到呢。难道爱与被爱,就这样不让他认可么。她看到一个母亲抱着孩子看戏,女孩扎着一头漂亮的辫子,女孩眼神亮亮的看着台上穿着鲜艳戏服的戏子,母亲则是专注地看着孩子,眼神中满是爱怜。余容不敢多瞧,羡慕得心都疼了。 她也从未想过,她会在未来的数百年岁月与那对母女有那样深重的缘分。 “既已婴变圆满,准备何时化神?”重宇察觉出余容此时心境圆融,才有此问。五百余年前,她的心境乱到他都看不下去了,索性放她自己入世,他只要确保她性命无忧,便不会过多关注。 “化神,我有七成把握。若是剑主愿意带我去入梦墟,便是九成。” 重宇也算和余容相处过不短的时间了。余容很少用这种口气说话。因此他闻言,倒是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才开口道,“入梦墟进出皆是归一,大乘修士,甚至可能有衰劫大能的踪迹。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你安全无虞。” “我去入梦墟只是为了一个答案,不论好坏,只有得到了,我的心才不会有障碍。这个答案太过重要,所以那两成把握便在于此。” 剩下的那一成,对于修士来说,可能就是命了吧。余容想道。 说话间,即使隔着芥子域,仍有雷劫威压隐隐传递进来。那是除渊在渡他的化神雷劫。 “不愧是道子。”余容含笑道。像她这样的修士,只要想尽办法突破就好了,雷劫都很随便。而天骄的雷劫都极为可怖,侧面体现出他们的强大,需要天道安排这样的阵势。“各方面都那么厉害。” 重宇不知为何,却是想起了刚刚余容那赤裸的身躯,那些情欲的留痕。他本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敏感地联想到了此处。他微微蹙眉,有些不喜。连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余容放肆的语气,还是他这应该算是多心的联想。 “哪里厉害。”他突然开口。 “嗯?”余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没听清楚,腹诽着不至于吧,嘴上却还是回答了,“我说各方面。” “从雷劫强度看,除渊都能媲美当年的你了。”余容想着入梦墟还得靠他带,所以有些讨好地补了一句。 重宇还是觉得不满意。 他到底在不满意什么。他也想问自己。 “入梦墟可以带你去,只不过要过些时日。” “我都有空。”余容立马接口。 “我准备好了,自会传符信于你。”说完,便将余容移出了芥子域,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味。 就在余容离开后,茅草屋中出来一个人,形容与重宇剑主一模一样,正是重霁剑主。 “你的心有些乱了。”重霁看着雪混乱地飘飞着,明显昭示着某人的心颇不平静。 “你没发觉,她的眼神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么。”重霁提醒道。 重宇闭眸回想。片刻才睁眼哑声道,“原来如此。” 她刚刚看他的眼神,和他印象中的那许多眼神相对比,确实明显变化了。眼神中再没有半分情意。 他没有不满意余容和除渊双修,因为那是他早做好的决定,即使他原本只是要他们双修一次就够了,但最终他都可以归因于余容贪欢。他真正介意的是余容的眼神。 “我想起那句话了,”重霁原本觉得这句话真不应该出自无情剑道的老祖之口,所以也只有此刻才突然回想起来,“一个女子的情意有多真诚,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所以当情意消失时,也能被轻易发觉。 两人没有再交谈,只是默默看着飘雪渐渐平稳,回到寻常的状态。再怎么说,都是大乘修士,不至于被这样的事动摇心境。而当心乱时该怎么静心,他们也有诸多办法与经验。 “她为何突然要去入梦墟。”重霁看向自己的双生兄长,“师尊曾经告诫过我们不要让她接触入梦墟。” “师尊也不曾告诉过我们,她的来历。”重宇淡淡道,“再也没找到第二个跟她相同体质的了,为何师尊就找到了。” 遇到除渊后,他也一直在找余容的替代,但是五百余年,没有一点进展,最后还是让余容和除渊双修。 “你这话,很没道理。本来适合我们的体质很是稀有,找不到才是正常的。”重霁反驳。 “我试过师尊说的梦占之术。那时便怀疑,她的来处没有那么简单。” “你去过南海。” “你也去过。”重宇肯定道。 余容只说自己来自南海。但对南海的了解仅限于那个渔村。重宇重霁想通过找寻她的血脉族人找到替代是不可能成功的。 她从海上来,为他们而来。他们所知的,不过仅此而已。 “她既要去入梦墟寻找答案,便让她去。除渊的元阳已经让她修为臻至圆满,只待心境再有所突破,便能化神。”重宇看向重霁,“化神之后尚有返虚、归一。我们能帮的,会越来越少。趁此机会,在我护持之下,她还能好好磨练一番。” “此事我会告知师尊。”重霁不太认同,“若真的无谓,师尊不会如此慎重地警告你我二人。” “随你。”重宇冷声道,“她去入梦墟的念头不会轻易打消,她总会去的。若是有了什么变故,我也不是神,总有救不及的一天。” “身亡,尚可救。”重霁左手虚握,光芒闪现,一道传信竟是强行穿透了芥子域传往前任剑主的洞府,“心死,不得活。 要是她道心死了,你怎么救?” 修真之人,最是敬畏道心。道心死了,便是真正的废人了。这世上,还没有能救道心的灵丹妙药。 入梦墟的可怖之处,就在于那直击道心的一重重幻境。重宇重霁从来不曾畏惧过入梦墟,可是如果要带上余容,就不得不迟疑了。他们是看着余容从不会修行的凡人到如今要冲击化神的修士。余容的心性如何,他们再了解不过。 比一般的女修还要敏感脆弱。没有情,她会死。 而在入梦墟中,情,就是毒。 檐下的风铃突然发出悦耳的鸣声。记录了前任剑主声音的符信传了进来。 属于衰劫老祖的气息让这方世界的时空都略微凝滞。 “由她去吧。”没有叹息,只有无尽的漠然。 在前任剑主眼中,余容,什么都不是。 因缘(3) 绣儿的手很美,也很巧。她会编草蚂蚱,折纸蛤蟆,做桃花风车。每天,她都给她的小姑娘编不同样式的头发。再配上小小的野花,在柔软的黑发中就像一粒粒星子。 而为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盘发得到的赏钱也是她生活的主要来源。 镇上的很多人都说她是和人私奔又被抛弃的小姐,因为她虽然容貌平凡,却有一些不同寻常百姓的气质。可她的手艺又那么好,或许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大丫鬟。 余容并不是很关心这些,自打她和绣儿相识以来,她从没有因好奇问过绣儿的过去。同样的,绣儿也没有问。 好像大江大海中的两条鱼,自相遇的那天起,属于过去的来路就已不重要了。 余容一手抱着小姑娘,另一手拎着只野狐狸。狐狸还是活的,在她手中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小姑娘却睡着了,头靠在她的颈窝上,略微张开的嘴巴流出透明涎液淌在她衣领处。 “回来了?”绣儿双眸含笑,“这是怎么了。”她从余容手中接过嘉嘉。将睡熟的小胖妞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两个小家伙都累着了。”余容小声道。“嘉嘉和狐狸玩了一整个下午。” “她又逃学!”绣儿这回是真的有些气了。一巴掌拍在了小姑娘的屁股上。 到底是亲生的,到了还是收了力道,没把她拍醒。 “等她醒了再问原因吧。”余容笑道。 在她观念里,当然不能随便冤枉了孩子,或许这次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呢。小孩子受了冤枉,有时候可是会委屈一辈子的。 “你别总是这么宠着她。”绣儿轻声“埋怨”道,“你会把她宠坏的,现在她除了你的话还听听,见谁都是一副小魔王的架势。女孩子家整日这么疯疯癫癫的,以后还怎么说亲事。” 余容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又听谁叨咕叨咕了,是不是米铺的叁婶。她家小子早看上嘉嘉了,你不知道?” “我天天做布偶,哪能知道这个!”绣儿没好气地说道,随手扔了个刚做好的布老虎扔进了余容怀里。 呆头呆脑的小老虎有一对木头扣子当它的眼睛,天生一脸懵逼相。 余容笑完后,叹口气道,“先不闹了,我要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严重吗?”绣儿连连追问。由不得她不紧张,毕竟她就这些年的相处,猜测余容背后的手段颇多。能让余容叹气的麻烦必定不是一般麻烦。 “要委屈你先去沧流洲一趟了。” 余容所说的沧流洲,是在径国还要南边的地方,是一块巨型岛屿,故而称洲。 沧流洲在径国百姓眼中颇为神秘,是财宝与凶兽并存的地方。 “我请了人护送你们母女俩去。只是待一段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叁个月。”余容嘱咐道,“到了那之后,去店外挂紫幡的地方投宿,用这些石头结账,就说一次性住叁个月。吃的用的都有人送,轻易不要出门。我这边事情解决了,就去接你们。”她手中的石头形状整齐,散发着乳白色光晕,一看便不是凡物。 “好。”绣儿脸色微微发白。但她很聪明,知道这时候也不是多问的时候。咬着唇,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她和嘉嘉的行李。所幸只是外出叁个月,要带的东西虽说不少但也不至于负担不起。 直到余容将她二人送到渡口,嘉嘉还是没有醒。小孩果然是累坏了,这样也好,余容想着她醒来就在沧流洲也不至于太过害怕。“带上狐狸给她玩,免得她在房间里憋坏了。” 红毛狐狸一待余容松手,就跟逃出生天似的一跃扑到嘉嘉身上,爪子扒拉地紧紧的。 “还有这个。”余容从袖中取出一卷书,薄薄的,递给绣儿,“明子院的历年考题,都城今年新出的,趁着这叁个月让她好好看看,每道题都要练……” 余容还有一大堆话想要交待,但是再讲下去拖得时间就太久了,她只好忍住,低声道,“到了那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你也要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知道的。”余容点了点头,看绣儿眼睛红红的快要哭出来了,不忍心再多看,转头对船夫道,“出发吧。” 她听到绣儿一声抽泣,但船夫已经得令,竹竿一点,筏子飞速地从水面上划过。只是几个眨眼,就从视线中失去踪迹。 她像是罚站一般伫立在渡口,直到一阵急促而又整齐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一辆通体精铁而制的马车被众多骑兵护在中央。 “久闻余先生之名。”马车中传出一道年轻的男子声音,“既知本殿驾临,何不拜跪。” “久闻十六殿下狂傲,今日看来果然传言不虚。”余容丝毫不惧,笑道,“既闻余某声名,便该知道,上至国君,我也从未拜过。余某反而奇怪,十六殿下不应该不知道我为白石观做事,却仍然杀气腾腾而来。凭的什么?” “此事,本殿也有难言之隐。”马车中人悠悠说道,“白石观本殿当然不敢得罪,但余先生区区一个凡人女子,何必掺和进仙人之中呢。麻雀终究只是麻雀。而凤凰从出生的那一天便已经注定了。” 一朵火苗从马车中幽幽飞出,很稳,但这背后的意义却不一般。 “修行的美妙之处,凡人受限于眼界,怎么能够体会。” “能修行了?”余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在一众凡人之中,你骄傲的没错。” 那朵火焰飘到余容面前,却是倏地灭了,没有如十六殿下所想的那般灼烧她的面部,让她哀嚎着满地打滚。 “我是凡人,你当然可以对我保持你那份骄傲。可是你别忘了,我既然知道你要来找我麻烦,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现在我想知道,你面对白石观来的修行者,还能保持你那份骄傲么。” 余容身后一个穿灰衣的渔夫,相貌普通,刚刚一直坐在他的竹筏上假寐,这么一个处变不惊的角色,本应该早被人发现了,可是众人却将他忽视到了现在。 他睁开了眼睛,于是不再普通。 一道强横的威压弥漫全场。 “……筑基修士。”十六殿下满嘴苦涩。他也是踏入修界不久,仅仅是个练气一层罢了。 “我认为有筑基修士在,你的一些底牌都不再是什么底牌。但还是想见识一下,你那莫大的自信不会就只是来源于你仅仅练气一层的修为罢?”余容慢慢道。她不信十六殿下会猜不到她身边有人保护,只不过应该没想到是一位筑基修士。 十六殿下沉默了一会,道“请师尊助我。” 另一道强横不亚于白石观修士的威压赫然爆发。 余容这回才面色凝重了起来。 余容离开渡口的时候,已经过去整整一夜,白石观的修士没死,在她身后驾驶着灵器。只是那速度大大降低了。 那修士的右臂赫然全部消失。 那一战的结果,并不怎么好。十六殿下的师尊,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仅仅是受了重伤。 “此事,你要向观主交待。”渔夫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损失了一条右臂,对修士的影响颇大。 “自然。”余容此时不能也不敢露怯,“此事是我估计错误,当然会给观主一个满意的答复。”如若对方只有一个筑基修士,不该给十六殿下这么多的自信。白石观在径国的地位已经稳固了近百年,凡人君主都换了好几代。若是外来修士想要在这没什么油水的地方再分一杯羹,对余容而言,也有些麻烦。 南海。对她而言是个特别的地方。众所周知,欲要化神需先化凡,余容选择化凡的地点便是南海。 南海之南,便是径国,这里没有灵石矿脉,也没有有助修行的特产,所以修者踪迹寥寥。 她一开始,也只是打算在此处短暂停留,却从没能想到,遇到那个人,就再也走不了了。 “转道雎城。”余容突然道,还有叁息便到一个河道的转口了。 “你要做什么。”若是以往,他的性子让他不会多问。但现在,他没有一掌将这个凡女拍死,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杀人,杀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余容扭头看他,“你等着我便是。毕竟观主还等着我回复。” 提醒了这么一句,自然是警告对方,她还有用,不能成为他发泄怒火的炮灰。说完,不再理他,而他果然将她放到了雎城渡口。 但渔夫却没有听话地在渡口等着,紧紧跟在余容身后。 余容要杀这个人,是为了私仇。 因为绣儿,才有的私仇。 余容认识她的时候,她在雎城过得很不好。她的面容有很重的忧色,只有在看向她的孩子时,才生出几分欢喜。 余容当然羡慕嘉嘉。这样深重地被爱着,她拥有过,现在不得不失去,甚至永远失去,就仿佛被抽去了一半血肉。她本该看过,羡慕过,悲伤过,然后离去。 但是在嘉嘉突然扒住她的腿喊娘亲亲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再也走不了了。 买了糕点回来的绣儿一脸尴尬,喊了一声嘉嘉。 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有更熟悉的裙摆,嘉嘉才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人。嘉嘉很生气也很害羞自己认错娘亲,头也没抬,闷不吭声地跑到了绣儿旁边。 余容笑容温和,极大地缓解了绣儿的尴尬。“虽说阴差阳错,亦是相识的缘分。我姓余单名一个容字。可否请教夫人姓名?” “请教不敢,姑娘称呼妾绣娘便是。至于姓,败坏家风之人不敢提及。”绣儿有些难堪地垂下头。 绣儿实际上隐晦地提醒余容,她是当不上夫人这个称呼的。她是妾室外室这样的卑贱之人。 “不论夫人怎样看自己,我只知道,我一见夫人,便心生欢喜。”余容有些笨拙地表达着。但出乎意料是个直球呢。 绣儿在余容热烈的目光中,慢慢红了脸。 尽管绣儿都是当娘的人了,可还是如珠如宝地被余容安放在心上。 余容怎么能够忍受,她不快乐。带她离开雎城,只不过是第一步。 而第二步,自然是要杀掉让她不快乐的罪魁祸首。这很容易。但更重要的是,去了绣儿的心病。 雪白的刀锋,穿透厚实却脆弱的肉体时传递来的感觉,很奇异。这是余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但出奇的,没有罪恶感,反而是如释重负。凡人最愉悦的两件事,一是做爱,二是复仇。 耳边传来闷闷的雷声。 应当是我的化神雷劫。余容默然想着。这是她解决的第四十八重幻境。每破开一重幻境,她明显感觉到那化神障壁越薄弱。入梦墟,不愧是入梦墟。 光是这悄无声息的布幻之能,便是人类修士达不到的手段。 还差第四十九重幻,便是终点,由凡化神,毕此一功。余容勾起嘴角,直直看向对面的黑衣少年。那美貌少年霜眸无情,剑意凛然。 道子,除渊。 PS 百合的香气真好闻,有机会一定开坑正经写个百合(斜眼笑 因缘(完) 她是第一次来除渊的洞府。 果然,和两位剑主一样都是朴素至极的摆设。 通体凝玉制成的玉台,在上面打坐修炼不仅增强修炼速度,就连神魂都能受益。就算是巴掌大小的凝玉在外面都是被抢破头的宝贝。 纵使是流光剑宗,估计也只有叁方玉台。余容侧身坐在玉台上,抚摸着玉台上新放上的雪狐毛制成的巨大毯子。她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背对着除渊开始解下自己的衣服。脱到只剩亵衣后,解下亵裤,将脚上的鞋子蹭到一边,整个人钻进狐毛毯子中。 柔软的狐毛将她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雪白、纤秾合度的长腿。 余容歪头看向除渊,明明是这么好看的少年,乍一看她还以为是当初的剑主,可他们都要做同样的事。她本该生气,却并没有真的如何生气。看来恃美行凶,不外如是。 除渊看向余容,眼中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面容清秀的女人乖巧地躺在他的床上,双腿赤裸。只要拉开她的双腿,就可以任他为所欲为。但即使如此,也很难挑起一个无情道剑修的情欲。在他们眼中,向来只有可以与不可以。多余的欲望和情绪,都不重要。 既然余容是他可以也必须触碰的,除渊会容许自己感受在她身上得到的一切感受。 除渊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小腿,顺着线条滑下,握住她的脚踝。 余容偏过头去,闭上双眼。男人紧实有力的腰身占据了她腿间的位置。被握住的腿被除渊挂在了他的腰上,余容下意识地紧紧勾缠住。 “唔。”余容轻哼了一声。还不足够湿润的花穴被除渊试探性地伸入了一根手指。穴肉绵绵密密地缠住绞紧了他的手指,甚至更快地泌出了大量的淫液。 已经五六百年没有尝过欢爱了。余容又不走无情道,所以只是闻到了对方身上清苦凛冽的气息,就情动得更快。 除渊感受着指腹上传来的湿热和吮咬的感觉,不知为何,下腹一紧。他抿着唇,顺着滑润的花径,手指更往里处去。指腹一点点碾开途径的褶皱。 “别,”余容有点受不了的喘着气,小声道,“除渊,不要这样。” 她明白除渊对这方面的了解仅限于双修功法。但是这样的摸索实在耻度太高。除渊的手指并不是直进直出的给她扩张,而是顺着她花径中的环状纹路打着圈。 余容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弄法,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在她看来,除渊就应该像剑主那样,直接按照双修功法那样完成交合。这才符合无情道修士的一贯做法。 身下蓦地一空。 余容睁开眼睛,疑惑看去。她被笼罩在除渊身下,于是一睁眼就能见到除渊眸色渐深。似乎是染上了她的热度,道子呼吸间也有几分急促。 除渊抓住余容难耐地不停地蹭着他后背的双腿,将其分开到极限。 湿透的花穴开合着想要吮住什么东西。 除渊的眼中终于有了浓烈的欲色。她在渴求他的身体。 她要他! “啊。”余容小声尖叫。空虚的花道一下子被填满到胀痛。粗长的阳物随着除渊本能地挺动腰身,肆意地碾开着那些褶皱。交合的水泽声很快就在她耳边剧烈地响起。 脚趾时而蜷缩,时而松开,蚀骨快意侵袭整具汗湿的身体。 除渊松开压制余容的双腿,转而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牢牢地压在毯子上。余容顺势将双腿紧紧缠在他的腰身上,随着他的动作,在云雨中颠簸。 愉悦吗?除渊双眼微眯,仿若餍足的狐狸。当然。 修行几百年,大多是苦是痛,除了突破与悟道时的大自在。情之一字,是修行的障碍,是道途的毒药。不用去碰,也无意去碰。双修是件极快乐的事,他知道,有多少修士就是贪恋这短暂的快乐而投身情欲道。但这不意味着他认同。直到此刻他亲身经历这一切销魂蚀骨的欢愉。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可以的。而应该是早就被他压抑的情似乎也悄然出现,因为他不曾抗拒。 “哈,哈啊……除渊。”余容被剧烈的快感逼得都快要喘不上气了。她有些艰难地叫着他的名字,求他慢一些,抑或是渴求更多的欢愉? “闭嘴。”身上的男人冷声道。纵使呼吸交错间满是灼热的欲念,但余容还是被他话语中的冷意伤到了。 明明你也很投入不是么。 不对……难道又是我的一场错觉么。余容被除渊翻过身体,臀部高高地翘起。粗长炽热的肉棒在股间快速地进出着,带出的水液将身下的毯子浸湿,散发出暧昧的气味。她呜咽着,只觉得肚子被肏得越来越酸软,她想叫除渊慢一些,可是后颈却被他死死按住,压在毯子上。 过分! 她明明记得,除渊不是这样的。 这是第四十九重幻,而幻境必定有所破绽。 余容只好更主动地迎合着除渊的抽送,大腿的肌肉绷紧了,花穴死命地绞着对方的阳物。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雏,虽然体力好,也擅长忍耐,但是这男女之事的种种手段,又怎么能料到并且去防范。 只听除渊闷哼一声,大量的元阳抵着她的宫口灌入。余容失神地呻吟着,过了半晌才从高潮中回过神来,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感受着余韵。钳制住后颈被松开了。余容回过头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被汗湿的亵衣勾勒出人鱼线的腰身,很是诱惑。视线顺着向上…… 余容不由自主睁大眼,强烈的惊恐让她感觉心脏都骤停了。与她欢好的男人,不是除渊,而是剑主。 剑主,棘铭。 那双冰冷的黑眸注视着她,仿若刚才的一切缠绵欢好,就是春梦一场。 “这分明就是噩梦啊。”余容不由抱怨道。 “哦?看来你演绎出的幻境颇有意思。”说话的是类似于混沌一般的生命体。没有五官四肢,就像是一团絮状物。 虽然对方长得奇怪,貌似也很亲和,但余容可不敢随便。谁知道大佬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 它叫因缘,是一种极稀有的先天生命。它与入梦墟相伴而生,可以说,在入梦墟中,因缘便是不死的存在。 “唉。”余容重重叹了口气,这不应该啊。就算这幻境是她自行演绎而出的,但她也不可能去肖想和前任剑主啪啪啪欸。 “似乎是在幻境中遇到了不想面对之人?”因缘虽然没有表情,但余容发誓她从它话中听出了笑意,还是类似于幸灾乐祸的那种。 因缘解释道,“你在进入幻境前,我就和你说过,入梦墟的幻境虽然由我架构,但是具体内容却是由你自己自行演绎。或许正是你潜在的意识为了让你快点醒来,而演绎了一个你不能接受的人或者事物……你看,这不就刺激着你清醒过来了么。” 是么?余容瞅着因缘,“嗯,是这样差不多。”她转而笑道,“既然我破了四十九重幻,那按规矩您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错,你问吧。”因缘表现得很是大方。它虽为先天,但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离开入梦墟,所以每次入梦墟开放进来的大量修士就是它沟通外界的唯一渠道。它数万年前就定下了这个规矩,只要能经历四十九重幻的考验,便能解答来者的一个问题。即使是大乘期的修士也能从它这里得到修行上的答案,就连衰劫期大能也能从它这获知一些上古秘辛。入梦墟虽然一直开放,但千年才有那么一次问问题的机会,还名额有限,也是重宇剑主重霁剑主齐齐出手才为余容抢到一个名额,只不过后面必定要经历的四十九重幻不能以身相替。余容想着,两位剑主给的一些破幻的宝物确实很有效果,四十九重幻名气颇大,没有亲身经历,谁也不敢保证余容一定能安然渡过。她也是孤注一掷,为了这个问题,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能向你许愿,让我回家吗?” 因缘沉默了,絮状流动的生命体快速地收缩着,仿佛表明它的内心颇不平静,“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小姑娘。” “这么说,您承认了。” “不错。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要不是棘铭那家伙。”说到这,因缘似乎更生气了,“我无缘无故为何要许愿召唤你,还不是棘铭自私自利,舍不得他那一脉传承断绝,算计于我。我许一次愿,那多费劲呐,他告诉你我还可以许愿送你回去,是不是想在你面前做好人!我可什么好处都没得呢。” “我不敢指责您,”余容摇了摇头。和绣儿在一起的那段化凡时光里,她冷静地思考过棘铭剑主那句话的含义,机缘巧合下才发现她听错了最关键的内容,是因缘,而非姻缘。 作为神秘罕有的先天生命,因缘可不止造梦布幻的能力,它最强大也最令人垂涎的是它许愿的天赋神通。它不能让所许愿的事情一定发生,但是却能让这个事情发生的概率提升到近乎百分之一百。 棘铭剑主算计因缘许愿应该就是一千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重宇重霁还是道子,化神之下无敌,即使是化神以上的前辈修士也能匹敌甚至斩杀。风光无限,但,作为要继承剑主之位的道子,怎么能够永远在婴变期停留不能化神。 于是,余容来了。知道前因后果的她觉得自己还真是有够倒霉的。人总是能努力地在新环境里让自己能够过得不错。但这不意味着余容能够原谅强迫她来的罪魁祸首。 “原来只是不敢,”因缘轻笑,“就算我有心帮你,也只能等到下一个千年了,要知道就算是天赋神通也并非我能轻易使用的。” 余容表示理解,这种逆天大招,有技能冷却也不奇怪。 “你的化神雷劫来了,”因缘感应到入梦墟外那蠢蠢欲动的劫云,“有道韵,虽然细微,但总算有点化神劫云该有的样子了。” 入道修士的化神雷劫,其劫云之外能显化道韵,意味着这修士的前途,不说无量,总比普通修士要好。 余容释然一笑,“都快一千岁了,总该有些长进了。” 跟在剑主身边,只能说福祸相依。不至于早早夭折,但也因为缺少磨练,而到化凡的时候才有所觉悟。剑主都是很强势又很强大的修士,余容知道自己不会也不必与他们走上同一条路。她徘徊过,迷茫过,直到遇到另一个值得爱的人,漂泊了太久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凡人的寿命很短,她将绣儿母女的魂藏入弥天镜中。因为有要守护的人,所以再不畏惧。 因为执念,一往无前。 “余容小友,这回,我更看好你。千年之后,你给我足够的好处,我自会助你。”因缘意味深长道。 “会的。”她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被算计的滋味,感觉如何?”感应到余容已经开始渡劫,因缘得意道,“棘铭剑主。” 棘铭剑主没有现身,只听到冷哼一声。 “守了几千年的元阳,一朝散尽。还是丢在了你最看不上的女子身上。我都要替你哭啊,哈哈哈哈。” 就算是衰劫大能,它又何曾畏惧过,这里是入梦墟,就算被拘禁,它也能用它无尽寿元耗死衰劫。 身为生而尊贵的先天生命,因缘它自己的心眼是很小的,被棘铭剑主算计,它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棘铭身处衰劫期中的骨劫,全身只剩如玉骨架,但只要魂劫未至,因缘就有办法牵引其魂进入幻境之中,哪怕要耗费它极大力气。余容所经历的幻境一点也不难,谁叫因缘几乎全部精力都耗费在牵制棘铭剑主上。可余容的第四十九重幻就是给棘铭布下的最完美的陷阱。前面的四十八重幻成功地套路了余容,让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自己演绎的幻境还可以被另一个魂加入。站在她面前的是除渊?不过是她以为。从一开始,置身四十九重幻的就只有余容和棘铭。而这演绎到最终、近乎完美的幻境也成功地让被因缘压制的棘铭无暇解决。 “你便是笑死在此处,也与本尊无关。”棘铭语气很是冷漠。 纵然是与余容有了首尾,但在他判断这只是个意外,甚至永远也不会发生第二次之后,他就将此事扫得远远的,不去注意。这就是棘铭的性子,他也不可能告诉余容这件事。除非余容哪天突然自己醒悟过来。 “你想瞒着她?你以为你不告诉,我不告诉,就能瞒得了了?你身上有她的气息,她身上有你的元阳,就算她急于渡化神雷劫,没有仔细查探魂中的隐秘,难道你那两个弟子会发现不了?师徒叁代都栽在一个女人身上,啧啧。”真想下一个千年有人来问相关的问题啊,好想把这个秘辛爆料出去啊。 棘铭没有理会笑得全身抽搐的因缘,直接离开了入梦墟。他没有早知道就不来入梦墟这样的后悔情绪,中了算计,不过是因为自己无能。他来入梦墟本就是为了余容。当初曾以天道为证,与余容签订了契约,而如今余容的行为已经违反了约定,却没有受到天道的惩罚,或许有但却不严重。此事,他颇感兴趣。再来,身为衰劫,穿梭各界并不困难,只要找对坐标。他在第一重幻开始的时候曾窥入过,那个世界倒挺有意思,而最好的坐标,正是余容。 随着棘铭的离去,因缘将还在入梦墟的一些修士都踢了出去。直到确定入梦墟再无外来者后,才开始猖狂大笑。良久,笑声渐歇,它轻啧,“就算你表现的不在意,实际上,棘铭,你的心乱了。不然也不至于我说要下一个千年才能使用天赋神通却不探究我这次的天赋神通许了什么愿。唉。吃力不讨好,可谁叫我不好好报复回来,就意难平呢。让你破身,只是个开始。当她肚子里有你唯一的子嗣时,那才是真的有趣。” 因果报应,别来怨我。 短篇结束( ̄︶ ̄)↗ 准备继续骚狐狸角色扮演副本 第八章青珏(H) 头一个便是青珏。在木犀这样的人眼里,为了爱护一个男子而要掩藏自己的喜欢这种事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偏偏不少看话本子的少年还信这一套。不宠就是不宠,架不住对方要自作多情,叁分的凉薄都美化成了十二分的宠爱。 优雅矜持的世家子她平时都看腻了,床事上还是偏好这些胆大的。尤其是这些处子,明明动作间还是带着青涩的,却开始主动地撩拨着女人。 青珏还很年轻,身量也没长完全,但就是眉眼间不时露出的媚意,特别招人喜欢。木犀将他放在榻上,乌黑木榻映衬得他的身体愈发雪白。 “怕不怕?”她低声笑问。 “只要是殿下,就不怕。”青珏定定地看着木犀。这样说着的他却耳根又软又红。 “乖孩子。”她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发质顺滑,十分好撸。 木犀埋首在他的颈侧嗅了嗅,有种淡淡的木香,她笑着张口在脆弱的脖颈上吮出一个明显的吻痕。柔软的皮肤下是急速流动的血液,带着热度的心跳仿佛昭示着这被叼在嘴里的小兽根本无力抗拒。 青珏启唇,发出难耐的气音。 素手在他略显单薄的胸膛抚弄了几下,尤其是胸前的红樱,被她的指甲又掐又捏。好在只是几下,木犀的手又往下游走。 胯间的毛发被剃了干净,白皙紧致的腿间肌肉起伏着,那一根肉粉色的阳物已经硬挺挺地朝她“点头”。几滴露水从龟头处溢出来,在她的注视下更多的液体渗了出来。 她手法娴熟地握上了炙热肉棒,上下撸动着。指腹在龟头边缘的那条缝中摩挲着挑逗着。没一会儿,她停下手将湿透的整个手掌在他眼前促狭地晃了晃。 青珏眼尾绯红,“殿下,别捉弄奴了,要了小的吧。”说完,羞到了极点,将手压在了自己眼上,不敢多瞧木犀的眼神。 “如你所愿。”木犀勾了勾嘴角,腰胯一动,已是将肉棒肏到了实处。 “啊。”骤然破身的青珏被紧致的花穴夹得一疼,发出了短促的声音,随即又猛地压住,免得惹太女殿下不喜。 好在太女殿下是个花丛老手,对于这种状况早有预料,虽说给人破处已经有点腻味了,但这处子破身一瞬间的美态倒是能让她回味许久,对于调教对方也多了几分耐性。 她轻轻抬臀,又急速落下,这小幅度的起落配合着花径内丰沛的水液,给不经事的刚破身的处子带来的快感最为强烈。他们青涩的肉棒也能受得住这样的小幅度摩擦。 木犀的腰力很好。身为太女不必要事事精通,但练武是必须的,她也从未荒废过。在床事上的表现可想而知。随着动作的起落,臀肉不停地拍打着身下男体的皮肤,如同雨点击打瓦檐般清脆的啪啪声响彻室内。 青珏被肏得眼前模糊一片,强烈的快感从交合处窜上他的脑海,占据他的所有心神。耳边清晰的皮肉拍打声急促,只觉得比他自己的心跳声还快。 “坏了。”隐隐有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渗出,“要被殿下肏坏了。”刚说完就是被木犀狠狠地一次落下,肉棒深入到一个更销魂的地方。龟头顶端好像被什么吮了一下,刺激得他啊啊尖叫了起来。 “宝贝好得很。”刚刚那瞬间的刺激同样取悦了木犀。她的花心比一般女子要深,青珏的肉棒长度是在场男子中最长的一个,所以她先选了他试试看能不能探到花心处。结果她是挺满意的,只是那一下让这个刚开苞的男子受不住直接泄了出来。 “休息会儿吧。”她心情颇好地摸了摸青珏略失神的脸庞。人长得美,身子也伺候得不错,她当然不会像往常一样往地下一推,给后来的小侍让位。 她起身,腿间大量的淫液顺着长腿滑落。看得一旁七个还没破身的小侍又是羞又是期待。 木犀对这几个的印象甚是平平,索性让他们七个并排躺在地毯上,她一个个破身。 许是心里还惦记着再弄青珏一回,木犀对着这七个处子没费心思好好梳弄,只是按照自己平常泄欲的速度肏弄着。 一开始都痛的有些厉害。但是男人嘛,其性本淫,没几下就勾起了淫兴,自己主动着求女人肏了。 “这么骚?”有个刚破身没多久就进入状态,主动往上抬腰身迎合了。 “嗯嗯,殿下肏死骚青瑶。”对方不觉得羞耻,反而更兴奋。甚至颇为心机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希望能在太女殿下的脑海中多存留几分。最好多来水月宫留下雨露。“青瑶就是个骚货,啊啊……要丢了,丢了!” “不急。”木犀微微眯着眼,突然抽身,指腹精准地堵住出精口。看着青瑶皱着脸,被强行压住的快感刺激得太难耐的蹭着身体。 一见太女殿下的穴儿空了,立马就有小侍凑了过来伸出软舌服侍。前面殿下对青珏的不一样可是看得他们羡慕嫉妒得要死。 就连身后的菊穴也被某个小侍服侍上了。滚烫的舌头沿着菊穴周围的褶皱打转舔弄。湿漉漉的感觉和前面的花穴被舔弄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木犀舒爽的喟叹。这些世家养出的小侍倒是很符合女人的口味,表面都是和世家子一般腹有诗书,端庄有礼,私底下,完全是女人的恩物,骚起来连一些倌馆的花魁都比不上他们。 储秀宫调教出来的侍寝宫人还算不错,但相比起来就床上死板了些。 待看青瑶缓过来了,木犀让品穴的两个小侍扶着青瑶,直接换了个体位肏弄。一个观音坐莲式,但青瑶明显腰力不够,所以需要其他小侍帮忙扶着他挺动。 就这么和七个小侍玩了一会后,木犀又去青珏那肏了一回。梅开二度时,青珏明显褪去了青涩,有些郎君勾人的意思了。 虽然私心还想多享受一会,但是好歹没被美色迷昏了头,木犀知道这里不比被她牢牢掌控的东宫,而是在后宫深处的贵君的寝殿。两个时辰已经是两人合作的极限了。 小慕容看着酣战后神清气爽的木犀甜甜一笑,“殿下可别忘了,这水月宫要是没了雨露,花儿就都不美了。” “美人有命,本宫哪敢不从。”木犀眨了眨眼,勾起小慕容尖俏的下巴,交换了一个极缠绵的吻。双唇分开后,一线银丝暧昧地连接着两人的唇齿。她哑声道,“美人也别忘了答应本宫的事。” “定不负君意。”小慕容笑得美极了,好似没心没肺般。 第九章太子律 秋月楼位于皇城东郊,是夏夜赏星赏月的好去处。九层的高楼,遥望着凤阳山满山的桃花。尤其是在上叁层,飞檐下悬着的风铃随着夜晚习习凉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飘飞的白色纱幔将宫灯的明亮光芒笼成清辉,便像个神仙去处。 只这秋月楼的无边风月与平民无关,往来的皆是官爵在身之人。 “今晚来的人倒是很多。”木犀身处顶层唯一的房间,此时依靠在窗边,遥遥望着蜿蜒的小路上一辆接一辆的马车。 “那可不是,谢九公子可是谢家明珠,他要开个诗会,我朝还未婚娶的各路蜂蝶不都上赶着来了么。”说话的是左灵鱼,一身艳艳绯衣,一双明亮的桃花眼便是嗔时也是含情。 “灵鱼,你和殿下也还没婚娶呢。”顾若打趣道。她成年时便娶了自小定亲的未婚夫,很快就就有了一女,如今的任务只剩下辅佐太女登上帝位。 “殿下的婚事我不敢说……至于我的婚事,”左灵鱼唰得一下打开了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我还想着再玩几年呢。可不想早早成了亲,给小崽子当牛做马。” 顾若知道左灵鱼这是在嘲笑她私下里给女儿当马骑,当即轻声哼道,“难道不是没追到晋青枝……你也是,都成年叁年了,连个通房都没,一个女人还兴守身如玉那套?” “谁给他守身如玉了!”左灵鱼立马炸了。她才不是因为那个混蛋才保持处女身到现在的! “真的不是因为他?”顾若促狭看向左灵鱼,“那是谁听说他会参加谢九的诗会,巴巴地下了朝就往这赶,我到的时候你都喝完了一壶茶。” “好了。”木犀声音慵懒,赶在左灵鱼说话前息事宁人。“你要不想灵鱼到你家正君面前揭你老底就少说点罢。” 顾若与她家正君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可去年外派到济州办事的时候,与一清倌有了风流韵事。逢场作戏本没什么,官场往来应酬间,这都是常事。顾若也是按惯例给对方喂了凉药再一夜欢好的,可没成想顾若还是怀了孕。世家开枝散叶不易,顾若考虑到做爹的身子清白,也就留了这个种。所幸是在冬季,大氅一遮,倒没让好事者看出来。顾若根本没想过把那清倌接进京,让他给正君堵心。直接在济州置办了宅子仆人,当了外室养着。五月怀胎生了个儿子,正好外派的时间到了,就把那父子俩留在济州,银钱也不短他们,只是不让他们接触顾氏。这段风流韵事几乎就没什么人知道,但木犀这边她是不敢瞒的。 顾若与左灵鱼一样,从小就选为了东宫的侍读,她们,还有她们背后的宗族党派,与东宫是牢牢站在同一阵线的。这件风流韵事不大也不小,但只要木犀还没有即位,她们就要随时警惕一切可能被别人抓到的把柄。 “还有灵鱼。”木犀转过身来,瞧着左灵鱼娇美的小脸,“你和晋青枝的事,也拖了五年了吧。” 左灵鱼嘟囔着和晋青枝没关系。但木犀和顾若都当耳旁风。因为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左灵鱼真的是一根绳子吊死在了晋青枝身上,偏偏对方对她爱理不理的。 别看左灵鱼一副风流浪女的模样,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让人觉得这主人必定多情得很,实际上却是个痴情种子,自从在诗会上对晋青枝一见钟情,就或明或暗地推了好几门亲事。木犀这些年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要真是能拿下晋青枝,那么那些亲事推了也无所谓。但是,到今天左灵鱼也没什么进展,更甚者,连通房都没有,这让木犀都不由皱眉。 女子专情,的确是个好名声,但是痴情过了头,就会被人嘲笑了。尤其是左灵鱼的一厢情愿,就仿佛是让晋氏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东宫的一条软肋。 “正好今晚晋青枝也来了,本宫会安排人制造机会让你们两个独处,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不成,本宫会让左尚书到温侍郎那下聘,温家小郎同你青梅竹马,至今还在等你成亲,他若是成了你正君,必定为你尽心尽力。” 左灵鱼闻言,小脸一白,对上木犀冰冷的眼神,却不敢辩驳。她并非纨绔,能拖这么些年,果然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苦笑,低声应是。 顾若在一旁突然出声,“是否,还需要些非常手段。” “不必。”这回却是左灵鱼和木犀异口同声。 左灵鱼哪怕这么多年的感情得不到回应,心中的骄傲也不愿意这么折辱自己和自己的心上人。 至于木犀,她对顾若道,“你们要记住,正君不是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子,那是我们的臂膀,是我们同舟共济的枕边人。只有夫妻一心,才能走得更长远。只要正君全心全意为妻主打算,哪怕家世差些,又有什么打紧。若是今晚用了小手段,就算灵鱼得了晋青枝的身子,只怕将来也要被晋氏背后插一刀。”苦心培养的世家子就这么折损了,哪能得到什么世家的支持,只怕是多了个仇人,还是在枕边! 顾若低头道,“殿下说的是,是我想差了。” 一时间,房间内都静默得很。 左灵鱼收拾好心情,好奇看向木犀,“都在说我的婚事,不知殿下对姬君人选可有什么想法?” 她知道殿下向来很有主意,姬君人选本该早早提上日程,但当初殿下却不让任何人在这上面进言。如今殿下也开过荤了,姬君的事情也拖不得了。 “本宫先听听你们的想法。”木犀挑了挑眉,做出倾听的姿势。 呃,左灵鱼和顾若对视了一眼。这方面的想法,她们确实是有。更可以说,太女党碍于木犀的命令明面上不可以谈,但谋士之间,朝臣间,甚至拥护太女的世家都是私下讨论过的。 姬君之位,不比可以不断添人的侧君、侧侍之位,几乎决定了木犀接下来的走势。 “按照惯例,历任皇后,皆出自长陵五姓。殿下的姬君自然也是从五姓世家中挑选。”左灵鱼说着,又迟疑地看着木犀,“只是不知殿下,可有心上人。” “心上人?”木犀好笑地看着左灵鱼,“为帝之前,本宫不会有心上人。” 左灵鱼有些羞窘地垂眸,“是,今晚我一定同青枝说清楚。”随即正色,“五姓世家都有适龄男子,其中以谢九公子为最。其次便是晋十一公子,楚七公子,王四公子,原本慕容家的小公子也很适合,可惜已经成了贵君。再剩下的便是年龄身份能匹配,但是能力或性情有所不足。” “嗯。”木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顾若你怎么想?” “长陵五姓确是殿下的最优解,”顾若慢慢道来,“只不过,殿下也可以看到一些其他适合的人选。” “比如?”木犀有些兴致,世家子当然是正君位置的好人选,但有其他的看法,她也是乐于听到的。 “南国出了一位太子,虽然南皇一力保他,但是他男子之身便是天然的弱点。朝堂之上,没有明着反对,但却暗流涌动。毕竟在他之上,还有两位嫡出帝姬。帝姬虽是先后所出,但支持者并不少。尤其是皇子律被南皇护着坐上了太子之位,倒向帝姬一派的朝臣就更多了。” “本宫明白了,太子……律,按你的意思也可以是姬君人选。不得不说,是个奇招。但是……”木犀叹了口气,“南国太远了。” 或者,考虑的更多一些,她登上帝位后,南国也是她欲征服的版图,皇帝和皇后岂不就是要兵刃相见。而且,她也不会让南国以国的形式存在,而是成为大皇朝的一州。 太子律一事,如果是以往,她很愿意把水搅浑,但这边她的人手已经很紧张了,所以只能关注着南国的事态发展而已。 南国与大皇朝隔着禁海,两方的来往只有几条通商的水路。但是南国的国力并不弱,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不说,还盛产异人!异人虽说上不了台面,但是他们天生的异术却让人又敬又畏。南国对待异人的态度最好,朝堂上也有颇多异人活跃。至于大皇朝,道教盛行,异人多是托于道观,在朝堂和江湖上还是颇受排斥。 “殿下说的没错……只是要稍稍脱离长陵五姓的掣肘,南国会是一个很好的盟友,至少,太子律想要稳固自己的位置,说不定就会将目光放到殿下您的身上。” 木犀坐回了位子上,手中捏着青瓷小盏,缓缓转动着……照着顾若的思路细想,会有此推断不足为奇。太子律需要一个身份显赫的妻主支持,但是在南国境内,他也怕自己这只小舟被巨浪吞没。绝对,会有很多人看上太子妃的位置,就像饿狼看到一块没有任何保护的肥肉,将他所有的价值压榨光。娶一国太子,然后掌一国大权,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帝姬又不能娶太子,被排除出权力中心也用不了多久。到时,说不定连南国的皇姓都要变了。 毕竟,没有人认为男子会真正的摄权。权力多半是给他的妻主,或者女儿。 “太子律,真的不是女扮男装?”木犀叹气,她当然知道对方是男子,不然南皇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设立了个太子之位。只是南皇的操作实在匪夷所思。如此一来,为了防止南国世家的吞噬,太子律的婚事只能放眼到国外。 太女犀,正当婚龄,姬君之位空悬,甚至同样饱受世家压制,简直天作之合。 而且彼此隔着禁海,生了孩子后,各掌各的权,必要时守望相助……这么一想,似乎还挺不错。 当然,坏处也很明显,长陵五姓,在她这一代,会异常团结,没有出身五姓的皇后从中缓和,南国那边很可能远水救不了近火。 “还不够。”木犀遗憾地摇了摇头,“可以试着接触,但就目前这些优势,本宫还是会选择五姓世家。” 她势力的重心当然是在大皇朝境内,手下的暗卫死士一部分被派去了西北的封州,一部分则是潜伏入了武林,为她招揽武林高手,掌控江湖。实在不能抽调出更多人手了。 “至于派谁去接触……”木犀沉吟了一会,“云庭观,宴沉。” “殿下能请到他?”左灵鱼激动了起来,不止她,连一向稳重的顾若也是满脸喜色。 “嗯……”木犀脸上浮出笑意,显然是因为她喜欢的人,“让宴沉去,一来,即使是在异人众多的南国他也能全身而退。二来,他行事谨慎果断,南国之行,应当会带回更多的情报。总之,我等他消息。若事有不谐,太子律一事便不用再考虑了。” 左灵鱼和顾若齐声应是。 “那这边,殿下更看好哪位世家子?” “自然是谢九。”木犀听到一声低沉钟鸣。 诗会开始了。 P.S. 太女也不只是睡男人,太女也很忙的QAQ 另,晋青枝要不要收?给木犀和给左灵鱼都有故事能够展开,没想好…… 第十章诗会 秋月楼顶层是巨大的一个房间,下八层则做了中空处理,越到底层,中空的部分越大,底层是特意挖出的满月池,栽植了诸多异种水植,各色莲花拥挤着,遮挡着水中不时跃出的红鲤。 八层穹顶处,悬着世间最巨大的一颗夜明珠,旁边还有诸多较小些的夜明珠拱卫着。这里极尽风雅也极尽奢靡。 以那一声钟鸣为起始,乐声渐起。萧声,筝声,琵琶声逐渐汇入。在每一层的四个方位都有乐者,于是整座楼都沉入凄清的乐声中去。 木犀自认是个庸人,对着凄凄哀哀的声音没法感同身受,但不至于在此刻说话拆台,只好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所幸这只是个开场的曲目,没有演奏太久。随着乐声渐消,第八层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清冽女声。 是谢家嫡长女,谢危楼。 虽然是以谢九之名发起的诗会,但谢九公子在这种场合不止戴着幕离,更是有着长姐为其发言。时人对其追捧,一是其愈神秘愈显赫的声名,二是出自他手的诗作确实不凡。诗会的玩法各有不同,谢九一直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其美貌之名外人无从验证,便是连木犀也没见过,谢家对这明珠的守卫可以说是极严,东宫的势力也难以渗透进去,但就从小慕容那里听说,只怕这美貌之名是不假的。 当然了,美貌不过是意外之喜,就算容貌差些也没什么,只要两人携手并进,木犀认为,那就比什么都重要了。新鲜的美人每次选秀都是源源不断往皇都送。天下美人都被投机者搜罗来上供给位高权重之人,得来轻易,又何必强求姬君事事完美。 这也是木犀为什么给左灵鱼点下温家小郎的亲事。温家小郎温昀湖不通诗词歌赋,相貌堪堪清秀,只在家世上能与左灵鱼相配,本来怎么也不该轮上他,但谁叫左灵鱼自己推掉了好几门婚事,年龄上一拖,可挑选的名字就少了很多。 六部中左灵鱼母亲左尚书所在的工部,温昀湖母亲温侍郎所在的礼部都是木犀的地盘,两部重要职位的官员都是她的人,这在朝堂上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工部与礼部的人事调动几乎就是木犀的一言堂,吏部的人轻易不敢挑衅太女殿下。太女党内部的联姻在这个情况下实属正常,此外木犀还看中温昀湖的一点那就是他精通庶务。他或许在世家子的圈子吃不太开,但是内宅事务上他就是左灵鱼的好帮手了。 木犀一边思量着,一边关注诗会的进行,今次诗会以水中月为题,不算出挑,但是要不落俗套也是难。 来诗会的人几乎都关注着谢九,果然,他是第一个完笔的。很快就有侍者誊抄了传送到各层的包厢,还有各个与会者的案几上。 木犀看着手中送上来的沧州云笺,一首七言绝句格律工整不说,笔调清新而悠远,是难得的佳作。木犀不擅作诗,但鉴诗的水平还是有的。谢九的才气毋庸置疑,次次第一哪怕有些猫腻也是无伤大雅。 要知道,参加诗会的除了那些交好的世家子,还有一些是进士出身的翰林院学士,平日里各种主题的诗作也是做了不少,要比快比好,难道一次争不过谢九,就次次争不过么。不过是争赢了谢九也没什么意思。身为文人,对于有才气的美人,哪有不推崇的。到后来,谢九的名气出来了,就更不愿意抢这头名了,免得成了踩谢家公子上位的小人。 谢九之后,便是晋青枝。晋青枝以琴出名,这次能这么快,只怕是正好对了文路。 左灵鱼看着晋青枝的诗作,虽然一眼就看完且记住了,还是舍不得似的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木犀没再说什么,免得激起左灵鱼的逆反心理。 品评诗作,交流心得,推杯换盏间,酒酣欲捞水中月……诗会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才逐渐落幕。远去的马车中还不时传来醉酒者不成调的歌声,细听竟是隐者山谣。 “危楼,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木犀轻笑,示意对方不必过于拘泥君臣之礼。 “礼不可废。”谢危楼仍是做足了全礼,才恭敬地坐在下首位置。 木犀不过一笑置之。这些世家贵女表面上从来把礼做足,让人没有半点可指摘之处,可不臣之心早就牢牢根植在她们的骄傲中。她们,绝对会和和气气地砍下她的头,再一脸受之有愧地坐上她的皇位。呵呵。 “这是臣九弟,殿下称呼谢九便是。”谢危楼向木犀介绍着。 谢九幕篱的帽裙很长,遮蔽全身,人又是站在阴影处,面容愈发模糊不清。 木犀没有太过放肆地打量,只是几乎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遍,让谢九坐下后,转而和谢危楼谈起公事来。 左灵鱼和顾若两人被她打发了出去,她手下人更是趁着这个机会安排左灵鱼和晋青枝两人独处。成与不成,就看造化了。 木犀没有追过人,但也知道行事不可过于孟浪,惹美人不喜。所以哪怕目标是谢九,也没有在谢危楼面前表现得过于热切。只是她不知,谢九所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她,那双美目隔着纱凝视着唇角含笑的太女殿下。 谢九是谢家明珠没错,但是终究是男人,年纪到了,就要嫁人,花开过了头,就没那么值钱了。才名动长安?谢九心内自嘲,一个十七岁的美人才能有这样的声名,若是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谁会来夸赞追捧。他是不求这浮名,但也不想沦落到孤芳自赏的结局。 家主想让谢家再出一位皇后,谢九便是最好的人选。谢危楼带他上来见太女殿下,未尝没有让他动儿女情思的心思。 虽然隔着幕离,谢九也不得不承认太女殿下是位很优秀的储君,在政事上与长姐侃侃而谈,言辞间颇有见地,与他专注于诗词大为不同。实在是,很吸引人。 只是,终究意难平。谢九垂下眼眸。 嫁入皇宫,替她管理后廷,即使心中再痛,也要看着貌美如花的新人随着选秀一代代入宫,甚至还要承担着抚养皇嗣的职责,哪怕并不是他的孩子。 他是谢家明珠,他是谢九啊。像个寻常男子那样相妻教女,哪怕是成了皇后,也让他无法忍受。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唇齿微动,默念着。 小慕容知道他的心意后,曾和他说过这妻主便如同茶壶,夫侍就如同旁边的茶杯,一个茶壶配好几个杯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他真的不想,不想当杯子啊…… 一个女人,只有一个男人,就真的那么难么,他迷茫了,他注视着木犀,心跳得愈发快,好像有什么情绪在他的心上蔓延,要吞噬他的全部心神。如果,如果你没有旁人就好了。想要美人,那我就是啊。若是没有那些个侍寝小侍,我必定高高兴兴地嫁入宫中,给你做一世的皇后。 这一刻,他恼恨得不像从前的自己。 第十一章晋青枝 左灵鱼回望了一眼仍悬挂着明灯的九层楼,便按捺不住雀跃又忐忑的心跟在侍从身后。 一旁的顾若遥遥望见凤阳山脚下的亭子,于是对左灵鱼说道,“我就在这等你。”她打开折扇,随意扇了几下,颇有些世家女的意态风流。“今晚不论成与不成,这都是最后一遭了。你……还是小心点罢。” 左灵鱼光看背影就知道亭子里的必定是晋青枝,因此匆忙点了点头,道了声“我晓得”便急急忙忙地去会美人了。 顾若知道这时候对方见色忘友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只好叹了口气,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亭子那,免得出什么事故。 给游人歇脚的亭子中央置着石桌椅,桌上摆着一盏灯。 晋青枝头戴幕离,灰衣青绣,普通男子难以驾驭的颜色,到了他这里却再适合不过。 左灵鱼不出意外地看见他身后站着的六个侍从,他们与晋青枝一起长大,身怀武艺,只要出门在外,必定随行保护,更何况是深夜一男一女相会这样的敏感时候。 左灵鱼或明或暗地追求了晋青枝五年,这六个侍从从名字到相貌,她都是熟悉的。 因此也不怕被笑话,对着晋青枝躬身一礼才在石桌另一侧坐下。 “左小姐,你以温饮曲谱相邀,是有何要事?”晋青枝的声音偏柔,语气却是冷冰冰的。 左灵鱼一边想着原来太女是将散落的温饮曲谱当作人情才请动的晋青枝,一边苦笑道,“原来到了今天,我在你眼中,还只是个左小姐么。” “自然。”晋青枝理所当然地回答,哪里肯跳进左灵鱼的语言陷阱中去。 “你倒是和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样,半分不肯给人面子。”左灵鱼笑着摇了摇头,唇角满是苦涩。“你可愿意听听我的一些心里话,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好多年了,若是这一刻再不说,只怕我这下半辈子都会遗憾的。” 隔着幕离,她看不见晋青枝蹙起的眉头,只是看见他点了点头。心下一喜,连忙将这些年的思念细细道来。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游雪公子的诗会上,你弹的是温饮先生的《途穷》,技惊四座,我至今还能回想起那琴声。时间过得倒真是快,游雪公子都嫁给了封州总兵……” 晋青枝听着对面桃花眼女子侃侃而谈,面无表情。她说的事在他听来,很是陌生,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很想转身走人,但是温饮曲谱的面子太大,尤其是他找了下卷数年的情况下,让他不得不听着对面那位小姐的聒噪。 顾若耳力不错,尤其是习武多年,隐隐约约能听到左灵鱼都在讲些什么,一听之下,脸都黑了。“这蠢货,把女人的脸都丢光了。” 而另一边,谢危楼带着谢九向木犀拜别而去。 木犀没有多留,只是含笑目送她们离去。随即将视线投向那座亭子。 谢九她亲自见到了,感觉……不好不坏。目前来看,似乎谢家也有意后位,因此主动和她接触。而剩余四家都没什么动静,就连刚刚她隐晦地向谢危楼打听,都被对方扯开了话题。 这样暧昧不清的态度,才最让她觉得危险。是不动声色想要从她手里攫取更多的利益,还是她们有其他的选择。 其他的选择……木犀不得不想到皇子从云,她唯一的皇弟。老皇帝除她之外,便只有这么一个出身慕容氏的儿子了。 原本她是不会将很多目光放在从云的身上,毕竟一个皇子撼动不了她的太女之位。但有太子律这么个反常存在,不得不让木犀多想一些。南国是南皇支持而世家反对,而这里,老皇帝从没有表露出立太子的意图,但是世家要是为了把持大权,扶持皇子从云上台,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老皇帝是怎么想的?说实话,木犀一直没有看透过。皇族在子嗣上一直不丰,木犀出生时,皇帝都近四十岁了。上到皇后下到陪侍,各级的位置都塞满了人,叁年一选的选秀从没停过。她一直面对的是个威严冷酷的皇帝,而不是一个老来得女的母亲。有时她也会疑惑,但随着皇帝这几年脑子愈发糊涂,她倒觉得没必要理会了,现在她要做的便是在谨慎中积攒更多的力量,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 她拍了拍手,两个相貌相似的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单膝跪地。 两人一男一女,是对龙凤胎。 男的声音低柔,“左小姐,你以温饮曲谱相邀,是有何要事?” 女的则对答:“原来到了今天,我在你眼中,还只是个左小姐么。” 两人扮演着亭中的男女,木犀一边听着,一边遥遥望着亭中的八个人。左灵鱼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以情动人。但很显然,晋青枝根本不吃这套,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按理说,有点心气的女人都该甩袖走人了,只可惜左灵鱼打小机灵可爱,家里人又宠着她,她看上了什么,缠得久了,也就给她了。于是到今天,养成了这么个性子。可在晋青枝一事上,她是真的要撞南墙了。 “原来是左某打扰了。”左灵鱼少见地语气低沉。 “不错。”晋青枝也很实事求是。 “……” 听到这里,木犀很不厚道地笑了笑。 有点意思。“晋青枝。”她低声自语。谢九名声太盛,晋青枝虽然以琴出名,但也总是被盖过风头。只是今晚亲眼见到了这两位,竟觉得晋青枝才是那个更不能小觑的人。 她和世家女很熟悉,但养在深闺的世家子,便不是她能随便接触的了。声名家世是一部分,对于姬君,她总是要亲自见了,才能评估。只是这结果,却颠覆了她一开始的想法。 可别小瞧我啊。她想着。不然可是要万劫不复的。 “小九,你觉得太女殿下如何?”谢危楼和谢九两人同坐一辆马车,马车内部装设高雅而舒适。 姐弟两个同是嫡出,关系亲近,再加上马车内部宽阔,因此男女同乘也没什么。 “她很好。”摘下了幕离的谢九让人一眼便能见到他绝美的面容,但此时语气却是少见地茫然失落。 “我当然知道她很好。”谢危楼笑了,“就我们姐弟二人,我便直接问了,你可愿入主东宫,做太女姬君?” 谢九僵硬住了身体。 “阿姊看得出,你心悦于她。” “……是。”谢九犹豫了半晌,似是认命般垂下眼眸,羽睫投下弧形阴影。就算他不想承认,可这不是他不承认便能否决的事。 “可我不愿。”他抬头看向谢危楼,“阿姊,我不愿意。” “这我知道了。”谢危楼对付这种情况却很有心得,她刚入官场那几年,待过御史台,很是知道如何避重就轻,“还是那句话,你是我们谢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子。那些庶子当不得姬君。而且我看,太女殿下对你也是有意的。既是两个有情人,何必相互拖延,伤了情分。” 谢九只觉得他要反驳的话简直难以启齿。因为女人不是雏就拒绝对方,就算是小慕容听到都会认为是滑天下之大稽。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再者,你不跟太女殿下,你还能跟谁呢。”谢危楼又问,“长陵其他四姓的嫡女不是有了正君就是有了婚约,别说是我们舍不得,你问问自己,你可愿下嫁给那些小世家的嫡女。你现在说不愿,实在是太晚了。” “那青枝他们呢,”谢九突然道,“他们都还未曾有婚约,可太女姬君之位只有一个。” 长陵五姓这一辈的嫡子都只有一两个,所以彼此间来往甚秘。谢九会有此问也是他心中长时间的疑惑了。他们这些世家子结诗社办诗会,都是不甘于平庸地做个管理庶务后宅的正君。心高气傲又理所当然。家主对于他们拖延定亲的小动作也很诡异地默认了。于是最优秀的世家子几乎都剩了下来。 “晋青枝……呵,她们才是奇货可居啊。”谢危楼看着谢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当他们是好友,他们却不一定同样回报你。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愿意,那我们谢家就站在太女那边,你也和晋青枝他们尽早断了吧。如果你仍旧不愿……那你只能选择同晋青枝他们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谢九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谢危楼的这番话几乎颠覆了他十几年的认知,他一直默认他是他们这小团体的魁首,结果在别人眼里却是个活生生的笑话。极度的羞愤让他的脸上覆上了一层薄红。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的心头逐渐成型。他本就是一个极聪慧的人,只不过这十几年来困于环境当局者迷罢了。 “原来只有我不是……”谢九惨然一笑,“所以只剩谢家了么。” 谢危楼想拍拍他的头,因为他看起来太难过了,只是阿弟都是待嫁之龄了,于是转而拍了拍他的肩,“因为你不是,所以太女殿下只有谢家一个选择了。” 谢危楼话音落下,却没听到谢九回答。 他一直垂着头,直到马车到了谢府,这个阿姊在帝京的住处。 马车停了,但车内的两人都没有急着下车。 谢危楼一直耐心地等着谢九回答,或者说是想通。 车内车外一片安静,就连挑选来拉车的马,都是在好马中再精挑细选的,半点不耐踢踏的声音都没有。 谢九抬起脸,神色又恢复到了往日的从容,“现在,我愿意了。” 闻言,谢危楼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此事宜早不宜迟。下月便是你生辰,我会代你邀请太女殿下。” “婚事,还能由我们做主了?不是说圣上……”谢九迟疑道。 “别忘了,能赐婚的除了圣旨,”谢危楼挑了挑眉,笑得像只狐狸,“还有太后懿旨。” 随缘更新,随缘求留言2333 明天应该还有一章 第十二章谢太后 太后懿旨! 谢九一怔,随即彻底定下心来。 是的,谢家还有谢太后,这是谢家的靠山。即使太女殿下输了,只要谢太后还在,其他世家也不敢欺负谢家。 他想起他那位族叔,称为风华绝代也不为过。只是谢太后久居深宫,慢慢的声名也就不显了。可谢九心里清楚,对上谢太后,他的才名美貌都显得苍白了。 同样想法的,还有木犀。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朝太后能如此从容大方地走进她的东宫,也半点不忌讳现在这个深夜时分。 木犀回来的时候,就有侍从通报与她,于是她匆匆就赶到了花廊下。 “太女殿下回来的时机真是凑巧。”说话之人的声音清冽,一点都没有上了年纪的男人该有的浑浊之感。 廊下挂了几盏灯,好让人看清黑夜中昙花开放的刹那之美。 木犀愣住了,却不是因为昙花,而是背对着她的白发美人。 雪白长发凉滑得披散在他背后,垂至脚踝,他只穿着一身黑底绣金的常服,优雅又华贵。 身边的几个侍从早已训练有素地在廊边布置好了桌椅。此刻只是安安静静地在阴影中听候吩咐。 “这几株优昙哀家等了近一个时辰,不料殿下一回宫,倒像是为了迎你,竟都开放了。” “东宫栽植它们多年,想必也通了人性,主人回来,哪有不迎的道理。” “这么说来,此花着实忠心。有些奴才,怕是连花儿都比不过,白养了十几年。” 木犀听着谢太后一番意有所指的话,眼神一凝。却是笑道,“太后站了多时,身子疲累,还是一道坐下,再慢慢欣赏不迟。” “甚好。”谢太后语调慵懒,转身拂袖坐下。 看清了对方正脸的木犀眼神一闪。 他很美,甚至美的不正常。 她暗自计算着年龄,谢太后虽然是先帝崩后才入的宫,可他应该有六十岁了。怎么看着和十六岁的儿郎没什么差别。岁月好似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除了那一头异于常人的白发。 按下心中的惊疑,木犀也随之坐下,正对着谢太后。 “殿下似乎有些好奇,怎么,慕容家小子没告诉你么。” “原来还是瞒不过太后的耳目。”木犀苦笑。 “殿下也真是……”谢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胆子够大的。” “男女欢爱,无非就是这么回事。”她自嘲般摇摇头。 够凉薄!谢太后心想着,瞧慕容家小子情根深种的样子,就是他亲耳听到了木犀这番无情话语,也还是一门心思扎进去不肯出来了罢。那事就这么让人上瘾么。他不懂,却还是心中嗤笑。 一个个的,为了一个女人,好像都失了心疯了魔。慕容家小子是如此,楚家大公子是如此,就连小阿九,也是如此。明明是个心高气傲的男子,昨晚诗会初初邂逅,便一见钟情了。 接到危楼传信时,他还是有些不悦的,哪怕准备与木犀结盟,他也不喜欢谢家男子是个为情所困的人。 他于情于理都要来亲自看看木犀,见到了,觉得对方,很是平凡! “我家阿九,心悦于你,儿大不中留,”哪怕心里颇多偏见,谢太后面上却是轻笑,“他也到了待嫁之龄,不知殿下可还看得上他?” 他说的这般直白,自然是笃定了,凭谢家的条件,木犀怎么可能拒绝。 木犀……也不想拒绝。 “得谢九公子青睐,是犀之幸,不敢辞也。”木犀笑道。她起身对着谢太后这位谢家长辈躬身一拜。 很识时务,谢太后眼底终是有了一丝满意。 “赐婚懿旨你不用担心,哀家已挑好了吉日,明年春尽便是你们大婚之时。”他盯着木犀,“只是太女殿下在此之前不得再纳任何通房小侍,也不可与一些不相干的男子传出绯闻。” “这是自然,”对姬君的这点尊重还是要有的,“不仅如此,除非成婚叁年本宫不曾有孕,不然本宫不会再在后宅中添人,而且,”木犀舔了舔唇,“成婚之前,本宫不会再临幸任何人。” 谢太后此刻也难掩镇定,深深地看了木犀一眼,“太女殿下如此诚意,哀家代阿九谢过殿下怜爱。” “这些,还不够,”木犀挑了挑眉,好像打定主意此刻要打谢太后一个措手不及,“本宫知道,阿九平日里推动建立更多的男子学堂,想要更多男子能够入朝为官。只是朝中虽有男官,却都在七品下。本宫可做主,在工部与礼部中开放六品与五品的职位给男官,只要他们有这个能力。” 闻此,谢太后终是收起了原有的轻视,重新打量这个容貌清秀的女子。好像有点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倾心于她了。 太女犀,行事待人温和宽厚,但骨子里却是强势果断的风格。 “谢家的金库武库,哀家也可做主,向殿下开放。” “不,”木犀却是摇了摇头,“那些东西本宫可要可不要,本宫想要的是谢家真正的珍宝。” “你要什么?”谢太后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木犀在他看来这么好色的一个女人却做出如此牺牲,她所图谋的只怕是更大的好处。 “正是太后您啊。”她笑得温和,好像说出口的话没什么不对,好像只是要花间的一只蝶,山间的一缕风那么轻松。 谢太后气笑了。“木犀,你凭什么!” 总有种每个男人都被我写得脸谱化的感觉Orz 复更 终于又能自由自在地用Chrome了。等这几天安顿下来,好像能再恢复更新(??ω??)? 第十三章击掌为誓 凭什么? 木犀笑,她一直仰仗的并非她的地位,而是她自身的实力。 只是在她还没有完全强大之前,确是有许多需要忌惮顾虑的地方。 她好声好气地回答道:“若是太后觉得本宫不敬,那可真是冤枉了我。”木犀注视着谢太后过于貌美的脸庞。 诚然,这是一个不老于岁月的美人。也少有女人能抵挡这极致的美貌。但木犀并非克制不住内心贪婪的人,在她心中,对美色的追求远远不及霸业。 还是那句话,如果她执掌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即使是如今在她面前高贵冷傲的谢太后,若她想要,他也再逃不出木犀的手掌心。 “犀并非一窍不通的蠢物。千方百计要与您见上一面,自然是知道您的地位不凡,甚至实力不俗。您确实是谢家最独一无二的珍宝,不是犀想要唐突您才这样说的。” 谢太后听到后面,眼神渐深。 “有意思。”他轻笑。“哀家一个在深宫中修道的老男人,还能被太女殿下这般看重。倒还真是令哀家欢喜。” “非要犀将话挑明了才行么。”木犀叹了口气,“本宫自认诚意已是很足。虽说皇族向来子嗣不丰,可是本宫向您做的保证,对谢九的好处已是极大了。再来,”她慢条斯理地轻声说话,“谢家有您这位异人,压过其他四姓几十年了。可惜,到了谢九这一代,风水轮流转,除了谢九,其他四姓都出了异人。即使您仍在世,在其他四姓眼里,威胁已然不大。” 谢太后闻言,双瞳猛然一缩。 木氏皇族向来对异人的存在很是忌惮,皇族牢牢掌控的数支暗卫常年捕杀出现在各处的异人。因此在大皇朝,异人可以说是绝迹。 谢太后虽是异人,但凭借其世家嫡系的身份,只会更如鱼得水。几十年来,谢家也是稳稳占据五姓首位。 但是时间仍在流转,即使谢太后容颜不老,可其他四姓世家,也在赌其寿元将近。 “皇族对异人一直很厌恶,你们一定也有许多猜测。其实原因很简单,皇族出不了异人。”木犀将这皇室秘辛轻飘飘地说出来,“太后身为异人,享受了几十年的好处,不会不明白,其他四姓都有异人的情况下,原本皇室仰仗着诸多军队还能堪堪保持平衡,现如今,也成了世家眼中的猎物。” “这就是你非见哀家不可的原因。”谢太后注视着木犀,他对这些好色荒唐的木氏女人从来没有什么好感,太女犀也从来不被他放在眼里。只是这次,他才算真正认识了眼前这个人。 看似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蠢物,可实际上,在其温和的面皮下,究竟藏了什么心思。他,看不透。 “你我二人,如今都处于弱势,身上也有不得不前行的理由。我们合作,才能更好地应对现在这个局面不是吗。”木犀轻声道,“本宫并非威胁你,也并非恳求你,而是……请求。” 说完,木犀便在这夜凉如水、幽幽异香中等待着谢太后的回答。对着一张完美的容颜,她总是很有耐心。 谢太后没有让她等太久,他深吸口气,“太女殿下还需保证一事。”被谢太后双眼紧紧盯着的时候,木犀才发现,对方瞳色颇浅,这晃神也不过一会儿,就听到他说:“未来太女,必是我谢氏所出。” 要求可真多。闻此,木犀脸色也冷了下来。答应给谢家的种种条件,已是她对于子嗣上的极大让步。可谢氏竟然还不满足。 子嗣之事,如何说得清。像老皇帝那般勤勉于后宫,还不是只她一个非世家出身的帝姬。五姓世家,千般谋算,也不过只得了一个皇子,在皇位争夺上,没有半点用处。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了。”木犀冷冷道:“本宫可以答应。不过本宫有一条件,若是谢九的缘故,以至于没有谢氏所出的帝姬, 那么此约作废。” “好。”谢太后一口答应,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手心对着木犀。“你我击掌为誓。” 木犀不置可否,抬手按在了他的手心上。 柔软的掌心相贴,谢太后乌长眼睫轻颤。他虽身为一朝太后,可身为异人,并不像普通男子那样,一入宫门,便从此陷入这里。他在这后宫中的权势地位,即使是老皇帝,太上皇都还忌惮着,不敢轻易动他。而且若是枕边的异人起了杀心,就是武功再高强的暗卫都来不及救。所以,哪怕谢太后如今年岁很大,仍是处子之身。 来自于女人肌肤的陌生触感,让他心中如眼睫般,莫名一颤。属于太女犀的手心,温热,又暗藏着蓬勃的力量。这对于谢太后是绝对陌生的体验。 “击掌为誓,一言为定。”耳边是太女犀的声音,声线很稳。她从不吝于表现自己的野心,但在其野心之上的,是她的耐心与沉稳。 木犀收回自己的手,发现谢太后顿了顿,才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快速地将手收回,负在背后。 她看着谢太后紧抿的薄唇,雪白的发丝被夜风轻拂,愈发显得是世外之人,于是轻叹口气,“时辰不早了,本宫送太后到东苑门口吧。” “不必了。”谢太后摇摇头,随即转身沿着长长的花廊离去。数名侍从跟在他身边,一人为他提灯照亮前路,剩余几人则隐没在暗处中,守卫其安危。 木犀凝视着谢太后背影,那原本负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让她有些纳闷,不过现在她更感兴趣的,是跟随在谢太后身边的五名侍从。 异人能力强大,身体相对来说,娇弱一些。这并非指异人身体不健全,而是与其超越常人界限的异能相比,与常人无异的身体就成了弱点。如云庭观宴沉这般的异人,太过少见。一般来说,行走在外的异人都会招揽许多精通武艺的随从贴身护卫。谢太后身边的这五个男护卫,想来也是谢家花了血本培养出来的武道高手。 只是不知……木犀眼神隐晦地扫过那五人,与她手中掌握的那支暗卫相比又是如何。 好久没写了,得捋一捋剧情。还有,最近几章要走走剧情,没肉233 第十四章月容 庸山不老巅,是大皇朝中最为高绝之处。亦是武林中人,最为追求的切磋武技之地。 山腰处,尚有石径脚亭,再往上,则是峭壁青松,非轻功卓绝之人,难以抵达。 然而,今日,不老巅所在,竟足足来了有近百人。或老或少,绝大多数已年过半百。常年覆雪的峰顶,被人用内力震开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则站立着一位身材修长,容貌昳丽的少年。 “刘掌门,承让。”少年嘴角含笑,手中的长剑却牢牢地指着对面的中年妇人。 被称作刘掌门的中年妇人,面色不愉,可在剑尖对准了自个的咽喉时,也不得不低头认输。随着少年将剑收回,她才惊觉,在被少年气势所迫之后,她的后背已是出了大量湿汗。刘掌门僵着一张脸,退出了空地。 “可还有哪位前辈愿来指点一二。”少年声音清冽,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在在场每个人耳畔响起。 一时间,在座的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不老巅论剑胜者是新一任武林盟主,这是武林延续了数百年的传统。能够有足够功力登上不老巅的,都是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并非有点功夫的年轻人就能来凑热闹的。历数数百年来各次论剑,砸场子的不少,但是这么年轻,又这么貌美,还是个男人的,倒是第一次。 原本在座的各派掌门,有不少表面沉稳良善,家中亦是有夫有女,骤然看到这么一个美艳少年郎,虽不至于面上表露出来,但都多多少少动了几分心思。再看少年,年级轻轻,武艺不凡,在榻上只怕有不少妙处。相比起一些习武的男人,肌肉贲张,满脸横肉,这名为月容的少年,当真是尤物。 只是这些淫念,很快就被打碎了。 少年连续挑战十位江湖上极有名望的掌门,无一败绩。让人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年岁,怎么会有这般深厚的内力。 刘掌门一双小眼算不上好看,此时下意识地睁大,在盘坐在前方的两位武林老前辈之间游移。 一位是慈航静斋的净慧圣尼,还有一位是间与观虹玄道姑。前者如今八十多岁,面庞白净,几乎没有皱纹。而另一位虹玄道姑,年级较轻,只有叁十出头,然而轮辈分,却少有及得上她的。 要将这少年打下擂台去,恐怕只有这两位前辈有把握了。不然……武林盟主之位让一个年轻貌美的男人夺了去,在座的诸位,脸面名声都不会好看的。 “既然无人应答,那么这次武林盟主之位,当归我月容所有。”月容嘴角轻勾,含着笑意,狭长眉眼无情偏生有情,极为惑人。 刘掌门拳头猛地一攥,小眼死死盯着二位前辈。这时候不阻止,可就来不及了。 “且慢。”一道沙哑女声响起。 刘掌门长呼一口气。这才发现松了口气的,不止她一人。还没等她脸红,众人都已发觉不对。 “来者何人?”净慧圣尼终是开口说了来此的第一句话。 能引得她开口的,足以证明来人,并不简单。 不少掌门沉默间纷纷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来者自然是客。”那沙哑女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在山顶罡风中显露了身影。 女人中等身材,年岁很大,但四肢矫健匀称,并无丝毫这个年纪该有的腐朽之气。 “你是……金长老?”虹玄道姑极快地上下打量了对面老妇一番。 “你这小娃,辈分不小,可是老身成名之时,你尚未出世,又是凭何判断?” “金长老在江湖中的威名赫赫,观内亦存有长老的画像。只是,听闻金长老和玉长老为双生姐妹,向来焦不离孟。不知玉长老身在何处,不如出来一见。”虹玄缓缓道来。在她和净慧圣尼眼中,让月容当上一届武林盟主,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湖武林本就不如朝野中条框规矩甚多,那些大派掌门的脸面在她看来也甚是无聊。 可这回来的金长老,那就大不一样了。金玉二老,在当时的江湖,确实威名赫赫,只是这名声,更多的是凶名。喜怒无常,嗜杀成性。这样的人,武功越高,越让人忌惮。是万万不能让金玉二老染指武林盟主之位的。 “玉长老?”金长老颇为古怪的一笑。那眼神渗人,缓缓扫过武林正道这一方的人,满意地看到这些平日里架子甚大的掌门长老大多都不敢与她对视。 习武之人,自有一种玄妙的直觉。强与弱,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出手便能察觉。金长老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不好说,可这血腥气,足以让享了武林太平几十年的人,为之胆寒。 “她早已来此。”金长老嘿嘿笑道。转而看向月容,“当真是个尤物。”她啧啧称赞。眼神放肆游移在他身上。“小娃娃可要来试试老身的本事。” 无耻!下流!月容脸色难看,原以为武林盟主之位是十拿九稳之事……净慧圣尼和虹玄道姑碍于身份,不会登场和他这个晚辈争夺盟主,剩下的那些人,空有武功秘籍,却是一群蠢物。这半途出现的金长老,却神神秘秘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 不动手,今日不就是白来一趟。 而动手……月容轻轻抿唇。只怕变故颇多。他自己的武道天赋极高,自然明白身怀天赋之人,武功进步有多神速。可如果对面的金长老也同样如此呢,甚至她的年岁阅历,乃至比试的经验都更为丰富。 “月容小友,不必勉强。”虹玄道姑温声道。对于貌美的男人,作为女人,即使她算半个出家人,都是要关切爱护着些的,更何况月容既年轻,天资又高。“金长老是成名多年的老前辈了。和小辈比试,早已占了大便宜。不如虹玄向金长老讨教几招?” “你?”金长老轻哼,“没事横插一脚做什么?还是说……”她促狭道:“你这出家人也看上了这小美人。不过,凭这姿色,动了凡心倒也不怪你。” 这话说得,对虹玄道姑极尽羞辱,惹得众人纷纷怒目而视。 “习武之人,手底下见真章。”月容冷着一张脸,手中长剑极快地挽了个剑花。“金长老,请赐教。” 在虹玄道姑无奈的眼神中,他足尖一点,卓绝轻功令他瞬间就已逼至金长老面前。 “好俊的轻功。”金长老哈哈大笑,却在月容眼中,硬生生已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远远脱离了他剑招的范围。只这一式便足以让月容明白对面的敌人,有多可怖。人的名,树的影。“只是可惜,这次不是老身要来拿这武林盟主之位。” 什么?众人还在疑惑间,可月容,已由不得他疑惑了。 金长老闪开的空隙里突然走出一位灰衣男子。男子黑巾覆面,一双凤眸冷漠注视着他。 这模样,立马让他联想到另一人。月容眼中闪过厉色,嫉妒与厌恶让他手中长剑轻鸣一声,竟是灌注了十成内力! 这不停转折的走向,已是让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可净慧圣尼确是眼也不错地注视着此时正在比试的两位当世少有的男性高手。手中佛珠轻轻捻动,一招一式在她眼中如雪落,即使最终化为无痕,此刻也被她牢牢锁定踪迹。 月容这孩子,居然是草原大雪山一脉。想起那一脉与中原武林的渊源,净慧圣尼看向月容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善意。 而能将月容逼出本家功法的灰衣男子,武功招式就更难以推测了。只不过,缠斗得越是激烈,其武功来源就越清晰。 来者不善啊。净慧神尼轻叹,停止转动手中的佛珠。“这位小友武功不凡。可是,朝廷与武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小友是奉了哪位贵人的命令?” PS 前文提到的一条小支线。和主线剧情有点分开,不太好写的亚子Orz 第十五章月容(二) 位于极西的大草原,已是出了关外。这里地广人稀,牧草茂盛。牧民们一路骑着马赶着羊,身穿鲜艳的服饰,在一片广袤无垠中,是唯一的亮色。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在视线远眺的尽头,有一座看似矮小却极为美丽的雪山。山尖处好似要顶到了压低的天穹。这就是草原牧民心中的圣地,大雪山。即使牧民居无定所,但他们的活动范围,绝对是在目光能看见大雪山的一带。 于牧民而言,若是所在之地,不能看见大雪山,意味着被神明抛弃。 而在这安静悠闲的草原上,一道黑色身影蓦然闯入。 月容压制住自己体内的暗伤,一路用那极好的轻功朝大雪山赶去。他原本就从大雪山长大,学习的也是大雪山的根本武道。此刻,不需要任何人指引,前往雪山的路线,在他脑海中极为明晰。 只是,望山跑死马。那雪山一直伫立在月容双眸中,但是距离,似乎没有半分缩减。 而一路压制的内伤,此刻反噬得更为激烈,让他的胸腔都泛疼了。 这可不妙啊。月容心中暗道。庸山不老巅的种种变故到了后来,连他都应接不暇。没有想到一向与武林井水不犯河水的朝廷,居然就这么插手了武林盟主之位的决斗。虹玄道姑身死,净慧神尼重伤逃遁,剩下的各大掌门,平时倒很会装模作样,结果事到临头,一个比一个怂,纷纷抢着做那朝廷走狗。 回想到那灰衣男子,月容眼中划过一丝凝重。他必须承认,虽然心中不屑对方是朝廷走狗,可是那暗卫头领的武道成就,在他之上。 连虹玄道姑和净慧神尼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两人也不顾及许多,一同出手,就是为了掩护月容离开。 为何要掩护月容离开,正是因为在她们心中,只有月容的师弟,大雪山山主月霜,才是当今武道第一。只有月霜出手,才能胜过那暗卫首领,还武林一个平静。 月容思及此,心中冷哼。他的怀中,还有虹玄道姑和净慧神尼给予的信物,再加上月容的身份,叁者相加,自然可以请动月霜下山。 “不过,我为何要请他下山,白白为他赚取名声。”月容眼中划过一道怨毒。“武林如何,与我又有何等关系。本来是想争取武林盟主之位,好借势向月霜索取那本该属于我的明月心经。这回有了她们二人所给的信物,好好谋划一番,倒不需费我太多工夫。” 月容这般想着,速度没有丝毫放慢。行动间,更是绕过了那些牧民安营扎寨的地方。直到靠近雪山脚下的时候,才减缓了速度,打算着调息一番,将内力回复到平时的程度再去寻那月霜。 这时,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原本月容只是一扫而过,可是,他突然顿住了。 “你是谁?从哪里来?”月容冷声问道。 “嗯?”那女子疑惑回头,对上月容的正脸时,眼底露出惊艳。 即使女子将这惊艳掩藏得很好,面色不变。可是自月容下山行走在外后,这样的目光,他见得多了,当即心中便有一丝不屑。 女子一身草原贵族女儿的打扮。可这不过是服饰上的改变罢了。她的面容没有任何修饰变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正是一副中原女子的模样。她骑在马上,赶着一群羊,怀里还抱着只伤了腿的小羊羔。 “你在问我?”她说了句废话。“我的姓名可不能随便告诉你。你非要叫我的话,就唤我西子好了。” “西子?”月容轻哼,“就凭你的脸?” “又不是我真名,叫什么都无所谓吧。”木犀耍无赖道。“至于我从哪里来,凭你的眼力,应当看得出我是从中原来的。” “你来大雪山,所为何事?”月容不耐道。 “当然是有事才来。”木犀轻笑,“为什么总是你问我。我也想知道,你叫什么,从哪来,来此所为何事。” “少油嘴滑舌。”长剑猛然出鞘,抵在了木犀颈间。“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木犀侧眸看着那极其锋锐的剑尖,轻叹口气,“好吧。我说就是了,听闻五十年一开的雪莲花期将至,所以特地来求见山主,取一朵雪莲回去。” 月容嗤笑,“雪莲是疗伤圣物,你凭什么能求取到。我看你连雪山都上不去,还想见到山主,痴人说梦。” 木犀微微仰头,想离这剑锋远一些,“咳,祖上与雪山先主有些渊源。不过昔日人情是否还能求得雪莲花,这都是说不准的。可是但凡有一丝希望。总是要来试试的。我见公子身上的伤势不轻,想必也是来求取雪莲花的吧。” 月容一怔。她说得没错,他身上的伤势确实不轻,可是对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月容自认已将表面遮掩得很好了,绝不是对面这个不懂武功的人可以轻易看出的。 由他看来,这个女人身材高挑匀称,没有什么虚弱模样,应是粗通拳脚功夫罢了。属于武人的强悍通达气息,他并没有感应到。 木犀将月容的警惕看在眼里,微微笑道,“公子不必多虑。祖上行医,轮到我,不幸没有什么医术天分,但观气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公子呼吸均匀,却是外强中干,这是有内伤的表现。雪莲花在治疗旧疾和内伤方面有奇效,故此,我才那么说的。如果不是,我的那几句糊涂话,公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月容沉默了一会儿,心中顿生一计,抿了抿唇,将剑收回鞘中。 “你说得没错,我正是为了雪莲而来。不过,你既然来了且又有祖上人情,我恐怕就要空手而回了。” 此话一出,木犀面上果然如他所料般露出失望神色,哪怕只是一闪而过。木犀安慰道,“我听闻雪山顶的雪莲花不止一朵,公子千里迢迢赶到关外,不上去求取就这么打道回府,岂不可惜。” 月容面上安静聆听,心中却是冷笑,果然听到木犀说道,“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与在下一道。万一雪山山主同意了,不就是喜事一件了!” 月容故作迟疑,“你我男女有别,怕是不妥。” 木犀轻“啊”了一声,似是才想到这个。有些羞赧地垂首道,“在下万万不敢唐突公子……同行之时,必定注意再注意,当心再当心。” “对了。”木犀从马上跳下来,“我见公子孤身一人,身上又带着伤,不如就先骑这匹马,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年纪轻轻,怕是才刚成年。倒是很识趣。”月容颇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却没有拒绝,身形干脆利落的上了马,一点都看不出是有伤的样子。 清风吹过,几缕脸侧的发丝轻轻拂上他的薄唇,愈发显得他容色惑人,五官昳丽。 木犀收回了目光,抱着怀里的羊羔,跟在马旁。哪怕月容没有打马飞驰,可是马匹踱步前行的速度,也不容木犀慢悠悠地走。只是她并没有说什么。这点让月容很是满意。 “不错,我确实刚刚成年。不想被家里人看了笑话,这才揽了这差事。”木犀说完,两人便陷入沉默中,各怀心事,一时也懒得讲什么话了。 直到天色变黑,夜幕上繁星四起。月容勒住了马笼头,木犀则是主动地搬了桩子帐布等物,开始搭起了帐篷。看得出木犀还是有些手生,但是步骤都没错,很快就将一顶帐篷像模像样地搭了出来。 “朝北边一直走,有个水源。我看了一下,水质还不错。公子先去洗?”木犀提议。“需要我望风么?” 这话一出,果然得到了月容的冷眼。 “不必,我见你自己带了浴桶,你可以打了水在帐内洗。”月容想到自己洗完后木犀会进去洗,自然接受不了。要他用木犀的浴桶更是不可能。 “哦。”木犀听了也不反对。“那公子注意安全。”说罢,拎了木桶自个去打水去了。 月容走进帐篷里面一看。里面极为空荡,原本应是木犀睡的软垫让给了他,她自己用薄被卷了个铺盖出来,并且搬了条长凳挂了帘子将其远远隔开。且月容睡的位置就在帐篷深处,木犀睡到了门边。 月容心想这小姑娘倒是很识趣。这般识趣,反倒令他无处发作。 木犀一连搬了叁趟水,这才不好意思地请月容出去。 月容站在帐外,身姿挺拔。木犀在里面将浴桶添满水后,这才脱了外衣、中衣一件件挂在架子上。饱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身,透过烛光投影在了帐布上。 月容缓缓捏紧了拳头,耳根泛红,一直到他的修长脖颈都是一片粉红。他本不应该看下去,但是木犀的出现太过突兀,又在他受伤的时候。出于警惕,他必须确保木犀是真的进入浴桶沐浴了,他才能放心地出去快速清洗一番。 因为,等他解下衣物,再被木犀撞个正着这样的荒唐事,他决不允许发生。且,真到了那个时候,意味着他的处境危险至极。身受内伤又衣衫不整,这样的处境他连想象都不敢…… 月容一眼不错地注视着木犀的身影,呼吸极浅。但是他心里清楚,较之身受重伤时也均匀的呼吸,此刻已经乱了许多。 木犀很快就拉开头上发带,及腰长发如墨倾洒。她将其随手放在了胸前,绕过修长脖颈,在胸前覆盖出一个更危险诱人的弧度。 月容狭长眼眸轻垂,浓密羽睫投出了一个完美的扇形阴影。可这垂下的眼神却正好对上了木犀解开下裳的动作。 “唔。”他小声地吸气,随即紧张地看向帐内的身影。很明显,里面的人没有半分察觉,对外面的极小动静毫无反应。 月容修炼的大雪山的根本武道,哪怕没有习得秘法明月心经,也是大雪山一脉的嫡系传人。自小,他的体温就极低,如冰似玉,随着武功进境愈加高深,容貌也臻至完美。甚至,等他得到明月心经,可以预见未来就要以二十出头的年纪突破到宗师境界这样的绝顶天资而名传天下。 但是,这一刻,向来凉寒的身体却出现了一股陌生的灼热,在他的下腹处蠢蠢欲动。捏紧的手心中,更是被指尖掐出了血痕。 “非礼勿视,应当快些离开了。”他听到心内的声音。 “不能走。万一此人真是心怀不轨,岂不是上了她的当。”脑海中的声音极其冷酷无情。 犹豫之间,月容眼睁睁地看着木犀撩了撩浴桶里的水。抬起纤秾合度的长腿,足尖探入水中,适应冰凉的水温。双腿间拉开了一个诱人弧度,吸引着月容的目光黏在那影影绰绰中。 更可恶的是,一直娇生惯养的木犀似乎不太适应洗冷水,有些不适地抬起了脚,腿心弧度更是慢悠悠地扩大了几分……月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这一切的,从她线条流畅的双腿,挺翘的臀部、纤细有力的腰身,直到浑圆饱满的胸部一点点浸没在水中。 他足尖一踏,用出了十成功力向北边奔去。往日如同小鹤般高傲的少年,在这疾驰中罕见地显现出了狼狈。 第十六章月容(三) 月容拧着微湿的发,一脸沉郁地走回帐篷处。 木犀早就沐浴完毕,生好了火堆,坐在小马扎上烤起羊肉来。在鲜嫩的羊肉上划好几道口子,再在上面撒上调料,随着炙热纷飞的火星,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传得极远。 “公子沐浴好了?”木犀见着他,展颜一笑。“想必这一日都没有进食吧,我这边烤好了一份羊腿,想吃多少,自己划便是。”她递给他一把锋锐的银质小刀,对他阴沉的脸色视若无睹。 又打开了水囊,给月容倒了杯水。“杯子是干净的。”她解释道。 木犀或许对月容的不愉不甚明白,可月容心里清楚,他为何生气。 只因他在那冰凉的水中泡了很久,下腹的火热却难以消解,尤其是他的身体出现了更加可耻的变化……他甚至直觉这女人会来偷看,都想好了在她狡辩是想帮他望风的时候,好好嘲笑威胁她一番。可是,他这一番警惕却成了无用功,他磨磨蹭蹭地洗完,都未曾察觉半点动静…… 种种相加,月容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他看着递进手心中的银质小刀,心中嗤之以鼻。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不是太蠢,明明白天还被他用剑抵着脖颈过,这时候倒是一点都不设防地主动将刀子递到他手中。 “我食素。你的好意……”话还未说完,月容的腹部传来明显的肠鸣声。 他瞳孔一缩,面色骤然变黑。 他的食量不大,且功力深厚,即使多日不曾进食也没有大碍。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身受内伤,长途奔袭,又多日不曾进食,在木犀的烤肉诱惑之下,身体本能自然就提出了抗议。 月容一双美目紧紧盯着木犀,只要她敢露出异样神色,他的长剑当即便会出鞘。此等失态之事,从此再无旁人知晓。 木犀好似并未听见这声音,面色如常,指间灵活地切下一片片羊肉。“我猜你曾经食素,但在外这些年,肉也不是不能吃的对不对。” “不错。”月容冷冷道,心中松了口气,庆幸话题跳过了刚刚的尴尬场面。“你又是如何得知?” “只是猜猜而已,”木犀耸了耸肩,“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噌——出鞘声刚响起,剑尖已经抵在木犀的脖颈间。 短短一日内,这已是第二次。木犀无奈了。“这又是为何?” “油嘴滑舌,巧言善辩。”月容好好地打量了木犀的容貌,“我要听真话。莫要装疯卖傻。” “唉——”木犀默默地移动着脖颈,想着离远一点,只是这回,剑刃牢牢地跟着她移动。“我既然要来大雪山求取雪莲花,又岂会对大雪山门人一无所知。” 她看向月容,这张漂亮的脸在草原明亮的星空下更显诱惑。“据闻大雪山门人,所修行的内功心法极为特殊,可使修行之人,身带异香。我家世代行医,我对气味又极其敏感。公子身上的香味,很是特殊,不像是市面上那些香的香气,我也闻不出是什么香料的香味,所以大胆猜测公子是大雪山门人。 大雪山门人禁食荤腥,也禁杀戮。公子既然破了杀禁,想来口腹之禁也守不大住。” 木犀这番话说下来,月容面色微变。但是不得不承认, 木犀所推测的,都对。 “现在,可以把剑,稍稍挪一挪了么……”木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雪亮的剑身。语气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 正是这丝讨好,让月容奇异地被愉悦到了。“罢了。她于我还有些用处。”月容心想,“此时倒也不宜杀她。” 感觉到剑身移开,木犀明显地呼出一口气。随即好像忘却了先前种种,把小马扎让了出来,在一旁快活地烤着羊肉。 “倒是一点都不怕我。”月容喃喃道。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姑娘。说胆子大吧,总是冒出点怂,说是怂吧,说话却一套一套的,丝毫不怕他真下了杀手。而且,最让他别扭的是,他极盛的相貌对上她好像毫无用处。木犀会对着他的脸目露惊艳,但也仅此而已。月容常常为之厌恶的贪念淫念从没在木犀的眼中显现出来过。他一时有些恼怒自己丧失了魅力,一时又有些欢喜这个姑娘到底是不一样的。喜怒之间,仿佛变得不像他自己。 月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碟子,里面烤得恰到好处的羊肉被片得均匀。他少见地犹豫着,最后还是用小刀插了肉喂进嘴中。 味道,极好! 等月容回过神来时,碟子中的羊肉已经被不知不觉吃尽了。木犀一手收过碟子,一边利索地又片好了一碟递给他。 这回,月容倒是没再作妖,安安静静地接了碟子。 即使是吃着烤羊肉且又是在饥饿万分的状态下,月容进食的时候仍然是从容的。黑色衣角铺在草地上,月色下安静美好得仿若画中人。 纵使木犀阅美人无数,也不得不承认,月容的相貌能排在前列。美人有些性子,她倒也能忍得,只是不知道那大雪山山主月霜,又是何等模样何等性情?木犀好奇地遥望着大雪山。 突然耳边传来冷冷的话语,“看什么,肉都糊了。” 木犀低头一看,“没糊……” 月容站起身,将碟子放在马扎上,整了整衣摆,往北走去。 “你不吃了?”才这么点羊肉,就吃饱了? “一股羊膻味,我去沐浴。”月容厌恶地嗅了嗅自己的领口。 “好吧……那我不等你,先睡了。” “你不洗的吗?”月容顿住脚步,狭长眼眸不可思议地睁大,似是不敢相信还有这么邋遢的女人。 “……我洗过了。”木犀解释,“我搬水的时候有剩下一点水,我拿那些水洗漱后,味道肯定就没了……”在月容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中,突然有了不好预感,“喂,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外面吧。” “委屈你了。”月容轻笑,袖口微动,却是隔空点住了木犀的穴道。 木犀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去慢悠悠洗了个澡,眼睁睁看着他从容地回来就寝,顺带把她的被子丢出帐门外稳稳地落在她头上。 一片寂静中,连虫鸣声都极为细微。深夜的寒气,在火堆不熄的情况下,倒不至于让木犀着凉。 “你原本抱着的那只小羊呢?伤势如何了。”月容突然想起,白天她抱着伤了腿的小羊时,还是颇为关切的。大草原深夜有多寒冷他是清楚的,羊群都需挤在一起汲取彼此体温熬过去。那伤了腿的羊羔就算木犀给它上了伤药,也极有可能因为寒冷使其死去。 月容想了想,压下自己的洁癖,心想倒是可以把那小羊放进帐篷里来,只要不瞎叫唤就成。 “嗯?公子说得是我白天抱着的那只吗?”木犀温和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被点了穴道站在外面吹冷风这许久,倒是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它治不好了。我搭帐篷的时候就发现它气息奄奄,所以干脆就趁它还有几口活气给它一个痛快。如今它在你我腹中,也算有些价值。” 此话说来残忍,月容有些不快地闭上眼睛不回答,而木犀的神色在被褥掩盖之下,并不分明。 果然写不来打情骂俏Orz 以及草原BBQ可还行……按照古早种马文男主的套路,不会烧烤怎么泡妞啊。 第十七章月容(四) 大草原最为寒冷的时候,是夜至最深而黎明未至之时。 冷到足以将人活活冻死,眉毛、眼睫都覆上了白霜。就算一直呆在篝火旁边,也没有用。 月容到底没有故意要木犀去死的打算。实话说,他自己也是睡得昏昏沉沉的,不算特别安稳。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总是要透过帐篷里那一豆火苗的微光,去看看木犀的身影。 在最冷的时候到来前,更是隔空解了木犀的穴道。 果然……没一会儿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木犀蹑手蹑脚地卷开了帐门,极快地钻了进来。即使如此,也仍然带进来一阵料峭寒意。 月容微蹙着眉,往被褥里又缩了缩。 木犀没有去看帐篷深处的月容,很快地就拉好帐门,自己则掀起褥子将全身卷住迅速地入睡了。 月容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极快地变得又沉又长,有些讶异,这么快就睡着了?倒是没一点防备心的样子。就这样……还敢孤身一人深入大草原,真当关外是中原那等平和之地么。 尽管这般腹诽着,月容这回却是很快地睡着了。 待天穹微亮的曦光爬上帐篷的时候,他才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与这几年故作老成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居然就这么睡着了?”醒来的月容发现仅仅是眯了下眼,居然就不自觉地陷入了熟睡,还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 他立马神情紧张地看了看自己。 “幸好。”他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身体还严严实实地裹在被褥里,没有半点被人动过的痕迹。 “没想到伤重之下,这般大意。”自然,月容有些微恼。“若是那小姑娘有什么不轨之心,岂不是平白遭辱。” 虽然他自信受辱后可以轻易杀掉对方。但是受辱是事实,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又如何面对那么肮脏的自己…… “不能再耽搁了。”月容起身,从屏风上取下自己的外袍披上。行动之间,发现自己的伤势在熟睡过后,居然好了许多。 他越过屏风,走到了帐门处。木犀正蜷着身子,窝在褥子里,唯一露在外面的,是她熟睡中略显恬静的脸。 她本就是一个五官柔和,气质温婉的女人。 月容突然觉得自己叫她小姑娘或许不太准确。 “不知道她家中是否有给她准备开荤的男人。”这个念头在月容心中一闪而逝。在中原的那几年,他是知道大户人家的这个规矩的。可是这件事要是套用在面前的这个女人身上,月容突然觉得有些不悦。 “肯定是有了。”月容哂笑,“瞧这对陌生男子都殷勤的模样,又那般会说话。肯定能骗得不少少年喜欢。也不知道有几个房里人。” 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却没什么神情变化。月容只是轻哼一声,便越过木犀,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草原上的寒气顺着掀开的帐门钻了进来。木犀本就睡在帐门边上,这样一来,就被扑了个满脸。 “嗯——”她半是撒娇地哼着声,脸更是要埋进被褥里。 直到这一阵寒气过去了之后,她才觉得舒服一些。 刚想接着睡,帐门又被掀开。 一大簇野花准准地被丢到她的脸上,盖住她的呼吸。 “嗷——”木犀这下是彻底开始清醒了,还有起床气。 可是这一张嘴,一朵野花就咕噜噜地落进她的嘴中,给她塞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下意识地嚼了嚼,随即呸呸呸地吐了出来。木犀一鼓作气掀开褥子,起身半坐。她是脱到只剩中衣才睡的,这回陡然起身也被冻了个激灵。 “干嘛呀。”木犀小声嘟囔抱怨着。褥子上是撒下的野花,她有些烦躁地穿衣,然后整理被褥。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努力成为特权阶级的原因了……有人伺候当然好了。有权人的幸福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到得出了帐篷,果然不见月容的身影。看来是去洗漱了。 木犀索性去看了看自己带着的羊群,从中挑了一只瘦弱的老羊。 而那篝火看似熄灭,实际不然,有小小的火苗被木犀用灰埋住保存着,这回将灰拨开,用粗短的木枝挑动了几下,又重新让火苗窜了出来。这一回,火烧得更旺了一些。 等月容用内力烘干了头发,慢慢走回来时,果然见到木犀又在那里料理她的烤全羊了。 对于木犀来说,也是难得才能吃到这种烧烤之物。毕竟宫中不怎么会出现这种不利于养生的菜品。又兼之亲自动手,所以还有些兴致盎然。 “喏。”木犀的两只手都没得空,只能抬起下巴朝旁边点了点示意。“那里的都是你的。” 被均匀片好的烤羊肉在盘子中倒是还有点想法的摆了个花样,这最中间,还放了一块淡绿色糕点。 木犀已经很尽力想摆得好看一点了,然而食材有限,没有办法。 这糕点还是她为了平衡饮食特地带的。 木犀将自己的那份弄得差不多了之后,就转身回帐篷取了木盆出来。她可没有月容那么磨叽,明明是个江湖游侠,居然还这么讲究。光是洗漱而已,一来一回都近半个时辰了,感情是还洗了个头么…… 就在木犀离开的时候,月容轻咳了一声,“我在稍微下游的地方用水的。你可以放心取源头处的。” 木犀回身笑了笑,“多谢公子提醒了。”说完就抱着木盆离开了。 明明是平常无奇的一句话,却让月容一愣。 那个笑容在愈发明亮的晨曦中,太过清晰。木犀的容貌偏于寻常,和有些模样俏的姑娘比不得,更比不上容色过人的月容。可就是这样清秀的五官,一颦一笑间,有种特殊的魅力。让人觉得她……很不凡。 月容突然有一种自己把控不住她的感觉。明明,只是个粗通拳脚功夫的女人罢了。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扭断她的脖子。 “不能再耽搁了。”这是月容第二次对自己这么说。可这回,决心异常强烈。 他遥遥望向大雪山的方向。这个距离,恐怕一日就可以到达。 非常近。 他摸了摸怀中的信物,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他所了解的月霜的性子,他能成功得到明月心经的机会,会大大提高。 即使不成……他还有另一个办法。 月容垂下眼眸,敛去过于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拿起那一碟准备好的吃食,看了许久,终究还是动口了。 “罢了……还是先稳住她吧。” 按照剧情走向,女主是要睡月容的。这个性子的美人,不知道你们还喜欢不~ 先写这么点,估计还有两章上肉吧。 第十八章月容(五) 木犀头顶原有装饰华丽的毡帽,此时行走间,更是将外衣上连带着的宽大兜帽戴上,将大半张脸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草原上的日头极高远,又兼之大风呼啸苍茫,因此并不会让人觉得气温灼热,然而木犀是知道的……如果不将脸护严实了,到了晚上,皮肤肯定会随之晒伤。 所以,就算不像男子那般视容貌如性命,她也不会随意糟蹋自己的面皮就是了。更何况,皇太女的身份,注定了,她的肌体就是大皇朝的脸面,不可有一丝一毫之损伤。 木犀如昨日一般,将自己的马匹让给了月容。自己则是跟在一旁行走。 走动间,挂在腰间的转经筒发出悦耳的铃声。小小一个转经筒上面却是镶金戴玉,嵌了数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镂空的真言在风中缓缓转动着。 既不是信徒,却有一个如此昂贵的经筒,明显便是富家女一掷千金的纨绔做派。 月容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明明是一个中原人,入乡随俗倒是很快。不仅是衣饰发型,就连转经筒都备上了……他现在才知,她看似没带多少行囊,小玩意却是很多。 “罢了,?毕竟是个小姑娘,”月容心想,“玩心重些也是正常。” 可不就是玩?木犀拨弄了会儿转经筒,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身边的羊群去了。落在后面的小羊们被她轻轻驱赶着发出咩咩的柔软叫声。 艳丽的衣服在雪白的羊群中,极为显眼。 待月容惊觉回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看着她玩闹的样子入了神。握着马缰的修长手指缓缓收紧……他觉得自己,有些太不正常了些。 月容自认不是个见色起意之人,论容貌,不论男女他都是佼佼。木犀算不上特别漂亮,更何况她在玩闹时兜帽也未摘下,即使是以月容的目力也不过看到她的下颚与脖颈处的雪白皮肤罢了。 可就是这样,他刚刚仍旧是忘记了时间般的注视着木犀。 难道是木犀让他感觉特殊?因为她是一个中原人? 月容轻哼,连自己也不信。在中原这些年,他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中原人还少么。中原水土丰沃,物产丰富,养得中原人个个眉眼间都有一股柔弱气。就算是那些所谓的武林中人,都还不如草原儿郎勇武,骨子里就带着野性。 眼前这个,就更是个标准的中原人了。富家女儿所谓练武也只是求个强身健体,哪个不是从小娇宠着养大的。仆从们更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主子有一丝不妥帖。 木犀自己独身一人前来大草原看似要比其他个纨绔厉害些,可这些衣饰行囊哪个不是用大批的金银砸出来的? 不过就这样就敢一个人……若是遇上个歹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月容想到这暗自腹诽。全然忘了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歹人来着。 木犀自个儿在后面逗弄着小羊,哪里知道这么个清冷又美艳的美人儿表面上一句话也没说,心理活动居然这么复杂。 她只是觉得无趣。 原本的计划中可没有月容这么个人。木犀一开始有些惊讶,不过既然遇到了,计划稍微调整一下倒也无不可。 毕竟世上并无事事周全的计划,木犀也不可能料到所有变故,因此在目标不变的情况下,如何修改计划是她早就锻炼出的能力。 与月容接触之后,木犀更是觉得这个变故倒是个挺不错的巧合。或许进入大雪山之后,会有极其有趣的事情发生也说不定。 只是,这时间拖得有些慢了啊……木犀双眸微合,掩藏在兜帽下的面容有些冷漠。身为皇太女,自然是被众人所注视着的。有自己人,也有……敌人! 她打点好一切,独身一人跑到关外大雪山,除了此行目的极为重要之外,还因为她将每一步的时间都卡得极紧。若是误了回去的时辰,就算是一点点,都有可能被有心人看出一丝端倪来。 这一丝……或许在将来就是致命的一击。 所以,木犀现在看似玩闹万事不挂心的模样,实际上是外松内紧,心念一动,便不知多少个主意和计划已经产生。 “照这个速度,恐怕要比原先预计的要晚上半日工夫才能到达大雪山山脚。”木犀在心内估算,抬眸看向前方的月容。即使是受伤在身,美人的腰背仍旧是挺直的。 “既然是你耽误了时辰,自然要由你来想想办法。”她轻轻一笑。 …… 月容自打发现自己看木犀看得入神后,就跟憋着一股气较劲一般,半点也不肯去看木犀那里的动静。 修习大雪山武道,要求心境平和。月容武道资质不错,不然也不会被大雪山选中,可是要说到心境平和这四个字,那可就半点边儿都沾不上啦。月容自己也心知这点,所以打小有什么看不过眼的,直接就一剑斩之,斩个痛快,反而应了心境平和的结果。 这世上,至今让他无法斩个痛快的,一个便是现任的山主月霜。月容心中妒极,却也……打不过他。还有一个,就是身后这个昨天才识得的小姑娘。即使不看她,只是心中想到,都觉得心烦意乱,偏偏又抬不起手来,像昨日那般将剑抵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真是见了鬼了! 月容紧紧抿着唇,修眉不悦下压,狭长的美眸却因此流转出艳气。美人生气时,又是一番不同的风情,只是这风情恰恰好木犀此时看不到罢。 “……若是按照我原本的打算,倒是可以将这两人一齐解决了。”月容念及此,心神沉默了许久,觉得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又为谁不舒服?月容想不出来,他也不想再为此烦恼了。 就这般做吧!事成之后,他不仅能得到明月心经,凭此成为宗师强者,还能让他的心从此静下来。 一个认识不到两日的女子,能引动他这般心绪,实在太可笑了些。若不能将其解决,他还谈什么成为大雪山山主,登至武道巅峰这样的想法。 长久抿着的薄唇毫无血色,月容的面色更是苍白。也不知是否是他心乱之故,原本一直在经脉内按照内功心法流转着的为他疗伤的真气突然滞塞,直接牵动了他才稍有起色的内伤。 这一牵动,造成的结果比月容自己认为的严重得多…… 月容闷哼一声,一线血丝从唇角溢出,原本挺直的身形更是一晃,几乎要跌落下马。 景色骤然变幻,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反而是落入了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中。 “公子,怎么了?”略显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女子温热的吐息就在他的耳后轻轻吹拂着。 她怎么来得这般快?还没等月容疑惑,那从心底生起的欢喜反倒更叫他害怕。 原来,她看似在玩闹,实际上,眼神是半点也不肯离开我的呐…… 第十九章月容(六) 这样的念头一旦生起,就在心中丝丝缕缕,缠缠绕绕不肯轻易离去。 这样不好。月容对自己说,明明刚才都已经下好决心了,怎能这么快就要改易。 于是月容冷着一张脸,离开了木犀温暖的怀抱。 真气的突然冲撞只是一瞬间,所以他并未晕倒,此刻也很正常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然而内伤却是又回到了昨日的状况,昨日再加上今日的调息算是白费了。 木犀本来就没有用力地抱紧他,所以月容极为轻易就挣脱了。重新回到马背上时,月容的面色是肉眼可见的不愉。 他轻甩马缰,正要赶马继续前进之时,却被木犀抬手抓住马笼头止住了。 月容皱眉看来。却见平时有些小怂的姑娘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眉眼不算最动人,可眼神却清澈得让他不敢直视。 “什么理由?”月容抿唇,倨傲地自上而下斜睨着她。 “你的伤等不了太久。”木犀轻声道,“不用等我,你快些去把雪莲取了服用吧。” “哪个要等你了。”月容立时反驳,随即蹙眉。 木犀原先说的要看一看雪莲花的说辞,实际上月容是不信的。雪莲花珍贵之处就在于它是治内伤的上好药材。只是它不仅成熟的时间极长,还处于大雪山的看守下。外界知晓的人不多,既然有本事知晓,必定是急需此物。 月容见木犀呼吸均匀绵长,并未受内伤,那她千里迢迢来取雪莲花想必是为了亲近之人。家人,亦或是,心爱之人? “怎么,”月容冷冷嗤笑,“这便放弃了?” 看来那人在你心中,也不怎么样嘛。 木犀微笑,并不为月容突然的阴阳怪气而忤。 她摇头,没有回答月容的问题,却是道,“公子现下应平心静气,以免气血不顺导致真气再度受阻。” “此事用你教我?”月容冷哼。 她轻啊一声,不好意思笑道,“替母坐堂看诊习惯了,倒是一时忘情,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怪我。” 一时……忘情?似是木犀随口而出的话,却好像小猫爪子一般,在月容最最柔软的心底处挠动了一下。 不止挠出了痒,月容看着木犀投来的温柔目光,只觉得那只小猫挠了还不够,还要用尾巴扫一扫。 这一挠一扫间,引得他想要仰首得到更多的爱抚,却突然没了下文。 因此生出了巨大的失落。 木犀只见月容突然狠狠瞪了她一眼,心想不应该啊,她不是对他态度温和得不能再温和了么。 然而早前对这美人的一些兴致已经消失无踪了。 她并不缺美人,偶尔受些脸色自然算是情趣,但要经常去哄去猜这美人的心思,木犀却也懒得麻烦。她需要关心的朝政之事足够多了,风花雪月本就是闲暇之时的调剂,哪能把时间精力全放在这上面。 更何况,月容虽然貌美,可比他还美上几分的男子也是有的。因此就算月容性子特殊,木犀倒也不是非他不可到巴巴地凑上去让他冷嘲热讽。 月容突然抬手探来。木犀身体一僵却在感觉到对方并无杀意时又放松了下来。 她被月容提到马背上,坐在了月容身前,因此恰好落在了他的怀中。 “公子?” “闭嘴。”他轻哼,“不是说要看花么,在我服用之前倒是能让你看上一眼。” 他故作冷漠,却是给他俩共乘一匹马前往大雪山找好了理由。 说完,轻打马腹。随着马儿一声长嘶,奔跑起来,挨得极近的两人便这样将羊群远远甩在了身后。 …… 马儿发足狂奔起来,原本要一日时间才能到达山脚,硬生生就缩短成了半日。 这样一来,木犀给每一步安排的时间便是回到了正轨。 雪山外围有大片大片的彩幡在风中鼓荡。木犀能看到许多虔诚的牧民,一步一跪。他们的身影一直延伸到山道上,消失在雪色中。 月容见此不以为意,也没有止住马儿的速度,反而绕去了另一个方向。 “不走山道吗?”木犀问。 “不走。”月容没有过多解释。 木犀也不再问。既然是大雪山传人,自然有不同的路可以上大雪山。这条路,必定是隐秘,即使是她的势力也没能查到。 木犀心想,“不做任何防范就带我过来,看来是对我很放心啊……也对,死人总是能让人放心的。” 木犀没有做声,?就安然地靠在月容怀里,并不惧怕会有的危险,做出一副全心信赖月容的模样。 然而,月容根本没有按照木犀认为的那个方向去想。 他自然而然地将木犀带入只有大雪山弟子才知道的小径,其实……并未想太多,也没有想着距离自己的算计已经越来越近了。 将女子抱在怀中的感觉太过陌生,?也,太过新奇。 与男子不同,女子的骨架要小上许多。虽然木犀并不矮小,但是也能轻易被月容压下的身子笼罩住。 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很浅很淡,非要这么近的时候,才能嗅到一些。 温热的身子在颠簸的山路中更是频繁地撞向月容。 他垂眸,羽睫密长如蝶翼,在眼睑处洒下弧形阴影。不同于体内冰冷真气的灼热感在他的下腹处汇聚。 这灼热感并不陌生……就在昨晚隔着帐幕烛火,他看到女子窈窕绰约的阴影,第一次陡生了欲望。现在,即使木犀穿得严严实实,更是戴着兜帽连脖颈都不向他露出一丝,仍旧轻易地再度勾动了他的情欲。 可是这不能。大雪山的根本武道,克己守心,必须以童子之身修炼。一旦失了身子,八成的功力都会被渡给与之交合的人。而且失了初精之后,修炼进度也会一落千丈。 所以大雪山弟子决不能动情更不能动欲。 “到了?”木犀看着尽头处的乱石开口问道。马儿到得此处,自发地停了步。 月容似是才回过神来一般,轻嗯一声。拎着木犀下了马。 他拽着木犀的大袖,刻意没有碰到她的手臂。往回又走了数百步。这才在花木葱郁的一处停下了。 若非月容掀开藤蔓,木犀还真不能一下子就看出来,这花木扶疏蔓延一片的地方的其中一处,藏着一个小小的洞口。 月容率先走入,木犀也被袖子上传来的力道给拉了进去。 隧道内部弯折黑暗,幸好脚下非常平坦,因此摸黑前进倒也无碍。再加上月容清楚其中正确的路线,所以木犀就跟着极为平安的进入到了这大雪山的深处……也是大雪山的真正所在。 第二十章月霜(一) 在黑暗中呆久了之后,即使是一点微弱的光芒,都足以照亮眼眸。 木犀被月容一直拉着袖子往前走。 至于这么不放心么……她暗自腹诽。同时心里默记着方向和步数。 这么一走,竟然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她在黑暗弯曲的隧道中呼吸通畅,心知这里必定是连通外界的,而且修建隧道之初,就设计有许多通气口。 木犀的耐性很好,所以在这么个环境中也没有丝毫的烦躁情绪。在看到前方若隐若现的光亮时,也不过心跳快了一瞬罢了。 越往前走,这光亮,越发明润。直到两人彻底走出隧道。 …… 她和月容走出隧道后便是站在了石阶上,隧道外的光线仍旧十分柔和,因此木犀可以直接将目光投到四周。 这里,是山腹。应是大雪山先人在山体内部开凿挖掘出的一个秘地。岩壁四周是螺旋上升的石阶,几乎千步便有一个洞口,可以想象外部的隧道有多么密集复杂。如果没有自小生活在大雪山的月容带领,木犀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到达这里。 而石阶一直上升到最高处,那里有一个洞口,将天光引入此间。 日光落到最低处,变得极为柔和。平静湖面泛起的水光投撒在湖心亭四周垂落的纱幔上。 那一处亭子仿佛冰玉雕成……不,木犀仔细打量,确定这整座亭子都是由玄冰打造而成。此物,绝对是武道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了。没想到能在此处得见。 能有此物辅助修行,难怪大雪山入世弟子年纪不大可都内功深厚。 木犀暗叹一番后,这才把目光移向亭子中闭目打坐的身影。 只需看到他第一眼,便可知此人必定是这大雪山山主,月霜。 既清且冷。淡然出尘。 五官精致,容颜完美,让人呼吸一窒、目光流连的同时,更是心中极为渴求他睁开眼时是如何的风华。 “好看吗?”耳边传来问询。 木犀虽然心中贪了月霜的美色,可还不至于被迷昏了头,当然知道这是月容在问她月霜好不好看。 呵呵,什么辣鸡送分题。她心道。 “没有见你之前,自然是好看的。”木犀极快地看了月容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见到你之后,再好看的人,也不觉得好看啦。 “油嘴滑舌。”月容冷冷斥道,心底却又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原本失落于没有下文,可现在下文来了,他又发现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只能肃着一张漂亮的脸,跟个道学先生似的,不看,不想,不听,不念。 也不理睬木犀,直接沿着石阶向下走。 木犀摸了摸鼻子,跟在月容身后,并不在意他时晴时雨的态度。 …… 大雪山山主月霜仿佛全部心神都沉浸于武道修行中一般,对外界一点反应也无。月容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带着木犀顺着石阶一直走到湖心亭外。 愈靠近,木犀眼中的月霜便更清晰一点。 非仙、非鬼、非妖,遗世而独立。 还未待木犀感叹出声,就听月容一声冷嗤。 “师弟当了山主之后当真是好大的架势,我这个做师兄的好不容易回雪山一趟,你便是这般瞧不起人的作态?!” 木犀站在月容身后,明智地保持着沉默,只是打量着月霜,想看对方是如何反应。尤其是正面对上这么个咄咄逼人的师兄。 “师兄有伤在身。”月霜缓缓抬眸,轻声道:“应当清心静气才是。” 浅色眼眸既清且澈,在其注视下,仿佛一切卑劣心思都无所遁形。 只这一句话,便直指月容身负内伤,让自认为隐藏得极好的月容不由变了脸色。 隐于袖中的手指攥紧成拳,然而月容面上却是极快地恢复如常。 “师弟既然如此关心我,那我这次回大雪山要取的东西,看来师弟也是愿意给了?” “雪莲花期已至,可任师兄取一朵用于疗伤。” “少打马虎眼了,”月容低哼一声,艳丽容颜一片冰冷,“你知道我要什么。明月心经!” 四个字,让原本琢磨着月霜是否有异族血统的木犀也不由看向月容。 原来如此。她心想:难怪月容身受重伤第一时间就是要赶回大雪山,若是为了明月心经倒也不奇怪了。 明月心经是大雪山武道的核心功法,向来由大雪山山主代代相承,即使是月容这样的大雪山嫡系弟子,没能继承山主之位便没有资格修习。能让月容如此趋之若鹜,就木犀所知,明月心经确实是最最顶级的武道功法了,配合玄冰修习能够一年抵上寻常武者修炼十年。 别看月霜年纪轻轻,但又是修行明月心经,又是有玄冰时时辅助修行,只怕内功极其深厚。月霜就算没有受伤也是决计打不过对方的。 “明月心经只有山主可以修行,这个规矩,师父早就告诉过师兄了。”月霜嗓音清冽,神色淡淡。 是啊,师父用手中的利剑好好地告诉过他这个规矩了。月霜某种闪过一丝阴骘。幸好,那老东西将明月心经传授给月霜后没半年就死了。 但碍于月霜的修为,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立刻回到大雪山。他想要在中原武林中寻找其他足以与明月心经相媲美的功法。然而这种顶级功法岂是寻常可得的?所以月容一边潜心修炼,一边将主意打到了武林盟主的头衔上。身为武林盟主,向慈航静斋和间与观借阅他们的核心功法的难度降低不少。 然而,庸山不老巅一役,反倒给了他新的转机。 “这个规矩不是死的。”月容唇角微弯,难掩得意:“师弟应该不会忘了它的特例吧?” 月霜沉默不语。 月容曼声道:“若中原武林遇到灭顶危难,大雪山基于祖上之义,当倾力相助。别说是大雪山武道,就是明月心经都可以传给合适的人选以解武林之难,哪怕对方并非大雪山弟子。” “确有此特例。”月霜看向月容:“中原武林遭遇何难?现下如何了?” “朝廷破了规矩,在武林大会上对各派下手了。而首要目标便是武林执牛耳的慈航静斋净慧神尼和间与观虹玄道姑。虹玄道姑身死,而净慧神尼在我离开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现如今……恐怕凶多吉少。其余各派的掌门长老个个都是缩头乌龟,指望不上。” 月容从怀中取出一枚金玉交错的令牌还有一支玉簪,“这令牌便是武林盟主的手令,而这玉簪便是间与观的信物。” “我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命你,将明月心经传授与我。我的武功本就承袭于大雪山,与其将明月心经交给外人,当然是给我最为合适。”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请月霜出山呢?木犀心中腹诽。 还是说……大雪山山主有不能出山的理由?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月霜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显得过分安静,半晌后,他才开口道:“既然中原武林如师兄所说遭此大劫,我下山便不算违背祖例。我会带大雪山弟子前往中原,尽力保下诸位武林前辈的性命。” “这么说,无论如何师弟都是不愿将明月心经给我咯?”冷笑。 月霜摇了摇头,随即轻合双眸,似要再度将心神沉浸于修行之中。 月容冷冷看着对方,然而旁人的喜怒又怎会引动月霜的心绪,因此月容的种种行为都仿佛拳头打在了棉花中,只余无力与烦闷。 突然,月容回头狠狠瞪了木犀一眼。 “你不是与大雪山有交情么?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人,还不赶紧叙叙旧?” 语气很是阴阳怪气。木犀缩了缩脖子,明智地不去触月容霉头。 然而月容似乎因为当着木犀的面被月霜连番拒绝,很是丢面子,因此干脆飞身而起,远远落在半山腰的石阶上。 第二十一章月霜(二) 没有月容在近处,木犀反倒显现出不一样的从容来。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富家女好像是镜花水月般的幻觉,唯有眼前这个平静中带着极度自信的女人才是真实。 “来之前,还从未想到山主是这般模样。” 她对大雪山山主的容貌没有什么过高的期待,只要不丑就行,没想到见到真人,反倒是给了她大大的惊喜。 “山主呢?见到本宫,可曾改了心意?信中所书多有不便,如今你我二人对面而谈,许多条件我们都可以再商量。”这一段话,却是用极深的内力传音入密。 月霜眸色极浅,恍如大雪山山顶最纯净的白雪。木犀打量了很久他的高鼻薄唇,确认他的确是有异族血统,只不过已经有些稀薄了,因此只在瞳色上与中原人有明显区别。 “太女殿下都亲自前来大雪山了,看来月容师兄之前所言不假。您对江湖武林势在必得。” 不是朝廷要对武林动手,而是太女犀。 虽然月霜身处大雪山,不问世事,但直觉倒是异常精准。 若说大雪山是中原武林隐藏支柱的话,木犀一边派下属打断了中原武林明面上的两根支柱慈航静斋和间与观,一边又亲自前来大雪山要打断这江湖最后一根支柱,从此中原武林的势力尽皆握在她的手中。 朝廷与武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然而这只不过是自欺自人的想法罢了。武林怎么可能是朝廷的对手。江湖武林拥有众多武道高手,难道朝廷就不会培养自己的武道高手了么?江湖武林能够延续至今,在某种程度,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自然是有人做出了牺牲。 数百年前,是大雪山的先祖。如今轮到他月霜,成为贵人眼中的鱼肉。大雪山武道给他们男子带来修行速度远超常人的极大好处,也给他们带来一个致命缺陷:一旦与人交合,便会不受控制地将八成功力反哺给对方。 这可不是普通的武者的八成功力,而是内功深厚的武道强者的八成功力,极为精纯,通过交合反哺过来后对另一方没有任何害处。 这等消息自然被隐藏得极好,然而当年大皇朝的开国皇帝便享用过大雪山先祖的元阳之身,自然是瞒不过皇族嫡系。 “皇族嫡系中武道一直凋敝,没想到还是出了您这样的人物。”月霜轻叹。 武道分为九境,九境之上便是宗师,宗师之上便是大宗师。哪怕月容是极年轻的上叁境强者,但未达宗师的他当然看不出木犀的真正实力,只当她是粗通拳脚的富商之女。然而刚刚突破至宗师境界的月霜看出来了又能如何呢? 宗师之间亦有极大差别。刚刚突破到宗师境界的月霜如何与半只脚踏入大宗师的木犀相比? 月霜知道自己在武道上有着超出众人的天赋,而且有着不世绝学和修行秘宝的辅助,修炼速度可谓一日千里也不为过。即使如此,也仍旧不及太女犀,可见对方的武道天赋可怕到了极点,让他也不由心惊。 “原来你也会被这最后一步为难。”他少见地笑了。这笑容极为惊艳,如今全然落入木犀眸中。 大宗师是极其罕见的存在,从宗师迈向大宗师的道路极为缥缈,让人深觉或许是依靠天意才能成。不然,为何大宗师往往要数百年才会出现那么一个。世上涌现的大宗师只能在时间长河中彼此遥望着那些势均力敌的对手,却无法真正与之交战。 这是何等遗憾与寂寞。但对于木犀来说,这不是现在的重点。重点是,怎么迈过那一步。半只脚踏入大宗师还算不上真正的大宗师,哪怕从武道上讲,她已经当世无敌了。 绝对的实力滋生绝对的信心与野心。看似摇摇欲坠地太女宝座实际上极为稳固,她所谋求的是更多的疆域和更大的权势,而非单纯止步于大皇朝的龙椅帝位。 “不过,太女殿下确认此法有用吗?据我所知,太祖当年用了此法也还是宗师修为,并没有成就大宗师。” “有没有用,总归先试试不是么?”木犀挑了挑眉。 就算没用,她也不亏,只是有些遗憾于要重新找新的法子了。 “现在吗?”月霜忽而问道。 两人耳畔却在这时清晰听到月容带有内力的声音:“这断龙石一旦放下,除非半只脚踏入大宗师的强者全力才能打破,师弟,你就在这好好想想,何时告诉我明月心经的全部内容,?我何时放你们出来。” 与此同时是隆隆的机关声响,大量巨石同一时间落下,堵住了所有通向外界的出口,就连头顶的天光都被全然堵住,唯余湖心亭四周散落的烛台还散发着幽幽明光,将玄冰折射出一片冷色。而始作俑者月容早就在断龙石放下前,就已经退到了外界的通道中。 明明是身处危机中的两人却没有半分焦急之色,木犀更是平静说道:“不。” 月霜没有贸然相问,实际上,他需要忍耐非常大的苦楚。 情欲。 陌生却又强烈。 向来冰凉的身子泛起滚滚热潮,一直安静蛰伏的欲望在这一刻彻底苏醒,想要挣脱衣物的束缚。呼吸之间带着细微的轻喘。 一道幽幽的香气窜入木犀鼻中,但她知道,这并非合欢药香,而是面前这绝世美人情动时的体香。若有似无,却极为勾人。 月容布下无色无味的合欢药香的时间极其早。打从一开始在湖心亭前停下脚步与月霜交谈时,便散发了药气。 在他看来,月霜武功虽高,却对这等手段毫无防备之心。而木犀似乎出身行医世家,但是她几乎没有武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完全能随手制住她。 月容注视着沉默坚硬的断龙石,似乎能透过厚厚的石墙,看到湖心亭中的无边春色、翻雨覆云。 他早知月霜会将明月心经交给他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这是他准备的最后手段。 寻常药物可奈何不了大雪山弟子,这合欢药香作为他对付月霜的手段,他也是试验过数次才确定的。 以这霸道又隐秘性极强的合欢药香算计月霜行欢,如此一来,交合过后的月霜只剩两成功力,决计没可能打破断龙石出来。更何况,一个只剩两成功力的大雪山山主,如何解救江湖武林于危难之中?月霜为了不违背大雪山先祖的誓言,只有将明月心经交给他这一个选择。 若是寻常人被这么算计,必定宁死也不肯将明月心经交出。但月容对月霜的性子倒是很清楚……月霜可能会少见地愤怒,但绝对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将会得到八成功力的木犀。可是,月容知道明月心经只适合男子修习,所以这变数也不算变数了。 “西子……你倒是占了大便宜。”月霜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只有嘲笑才能压制住自己不由自主去想象那亭中现今的场景。 …… 木犀欣赏着面前美人情动隐忍的模样, 他对于这猛然出现的情欲很是茫然无措,只能僵硬着身子轻声低吟。 “虽然你踏入了宗师境界,但你的功力还是很弱。”木犀平静地向月霜指出了这个事实。 月霜无法反驳。 合欢药香的药力极为霸道,月容纯粹是靠着提早服下解药才能逃脱药力影响,但木犀不同,同样吸收了药香,却以强大的真气自动就将其消解了,根本就没有真正将药力吸收进体内。 而月霜呢?虽然没有防备这种手段是一个原因,但他确实真气不够强大,以至于还是着了道。 “你还不够强,我现在与你双修反倒是浪费了你的修为。” 在木犀的打算中,是想通过短时间内获得的大量又精纯的修为去轰击大宗师境界。月霜的功力不说超过木犀,至少也要接近才能提升这破境的成功率。 所以木犀现在不会动他。 但不动他,玩玩还是可以的。 木犀伸指,毫不客气地将其插入月霜口中。总归是她的人了,提前收些利息罢。 月霜蹙眉轻唔了一声。 “你那师兄,倒是又蠢又毒。”她懒洋洋地一边说着话,一边玩弄着月霜的唇舌。 柔软的舌肉青涩地吸附着有力的长指,跟随着搅动,用不停泌出的涎液将其湿润。月霜顺着药力本能地去迎合着手指的挑逗,唇边溢出呻吟:“嗯……殿下……” “枉你这般为大雪山着想,他还只想着怎么把你换下去自己当山主。不过,蠢人也有蠢人的好处。”木犀微微眯起双眸。 阴差阳错间,让月霜不得不承她的情,原是迫于情势而做出的选择,现如今倒是有求于木犀了。 木犀见好就收,将手指从他口中抽出。如果一不小心让月霜泄了元阳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口中长指骤然抽出,清冷美人的面上本能地浮现出了失落表情。胸膛快速起伏,眼角泛起情欲的红痕。 还没待他压抑住呻吟,木犀已经娴熟地解开他身上的衣扣,将他的上半身衣物脱了个干净,露出雪白精实的胸膛,两点粉红在她指腹擦过后,颤巍巍地硬起。 木犀忍住揉一揉的冲动,迅速连点月霜身上五处大穴,随即两指捏住他脉门,开始用她的真气为其驱除药性。 被他口津濡湿的手指如今正压在腕上,轻易勾起他心中的绮念,哪怕随着木犀真气涌入,他明显感到药性在褪去。 “殿下的点穴手法是宫中的么?”他突然问道。 木犀轻嗯了一声。 “我欲借雪莲一用。” “殿下何需言借这个字。”月霜双眸轻垂,要不了多久,整个大雪山都是她的囊中物了。 “有借自然有还。”木犀看向月霜的目光隐隐带有笑意。“我还在筹谋的一物对你可有极大好处,有它相助,你修行的速度差不多能赶上我。” 那是什么?月霜刚要回想自己所阅读的道藏中是否有记载这样一物,却被木犀钳住下巴,俯身吻了下来。 她可不会只是碰碰唇那么清纯,而是唇舌相就,灵活的舌头刷过齿列,缠住月霜的舌搅弄风月。直将月霜吻得眸中湿润这才停了下来。 “太女殿下何必如此。” 既然现在不破他的身,又何必如此撩拨于他。 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却没有料到这副情欲缠身偏又眼神冷淡的样子最是勾人不过。 木犀似是知道心中所想,轻笑:“怕你不懂情事,到时辜负良宵。” “大雪山叁千道藏,我尽皆铭记于心,双修和合一事亦是知晓。” 木犀忍不住笑,曲指在他眉心弹了一下:“呆子。” 随即,抬头看了看远处一片漆黑的山壁,忽然道:“或许我现在就可以亲自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情事,比那道藏上记载得可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