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北军》 附录1:历史上真正的东北军 附录:历史上真正的东北军 因与杨虎城的西北军一同发动西安事变而闻名的东北军,本是地方性的武装集团。其前身为奉系大军阀张作霖所统辖的奉军。1928年底张学良举行东北易帜之后,编为东北边防军,纳入南京政府军系统,拥有兵力约三十至四十万。其统帅张学良为国民政府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又为全国陆海空军副司令。 1931年日本关东军发动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命令“不抵抗”、“力避冲突”,张学良则幻想“依靠中央”和通过国际干涉来解决日军入侵问题。东北军拱手让出富饶东三省,忍痛退入山海关内,在历史上写下耻辱的一页。目睹家乡庐墓横遭践踏,父母姐妹惨受凌辱,广大将士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打回老家去!”“收复失地!”一些未入关的爱国官兵自动奋起抵抗,著名的江桥抗战、双城阻击战、哈尔滨保卫战等,打击了侵略军的嚣张气焰,并推动东北各地抗日义勇军迅速崛起。流亡入关的东北各界名流和爱国人士奔走呼吁,于1931年9月27日在北平成立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大力开展支援义勇军工作。1933年初形势急转直下,日军长驱直入,山海关失守,热河及察哈尔守军溃败。3月,在全国人民愤怒谴责声中,蒋介石将失地罪责完全转嫁于张学良,逼张引咎辞职,下野出国。东北军按照张学良临行嘱托,集结在华北一带,筹谋还乡大计。 次年1月张学良返国,3月就任鄂豫皖“剿总”副司令,部分东北军南下“剿共”。1935年秋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蒋介石在西安设立西北“剿总”,任命张学良为副司令,调东北军入陕甘。东北军此时兵力十六万左右,五分之四被驱入陕甘参加“剿共”。经过劳山、榆林桥、直罗镇三次战役,两个多月损失近三个师。蒋介石不但不给补充,反而削减番号,减发军饷。严酷的现实迫使张学良和将士们深思。官兵厌倦内战,要求停止内战、团结抗日的呼声日益高涨;张学良也感到再继续下去将使全军覆灭,永无回乡之望,开始探求新出路。12月,张学良赴南京开会,秘密转上海会见杜重远、李杜等爱国人士。杜李二人直率地向张学良进言:停止内战,联合一切爱国力量抗日是东北军最好的出路。后来,又辗转介绍中共秘密党员刘鼎赴张学良处工作。 与此同时,1935年中共中央召开瓦窑堡会议,确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根据东北军的情况,中共中央把对该军的统一战线工作提到重要议事日程。1936年1月25日,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等联名发出《红军为愿意同东北军联合抗日致东北军全体将士书》。4月9日,周恩来与张学良在延安举行了联合抗日救国会谈。东北军确立联共抗日方向,为在西北地区形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局面奠定了最重要的基石。6月,中共中央成立东北军工作委员会,书记周恩来,委员有叶剑英等人。20日,周恩来亲自主持起草了中共中央《关于东北军工作的指导原则》,指出“争取东北军到抗日战线上来是我们的基本方针”。陕甘根据地广大军民在此方针指导下,积极开展了对东北军的争取工作。 延安会谈后,张学良全力以赴进行抗日准备,不仅与红军停战,还与杨虎城的十七路军(驻防陕甘)友好相处。6月,张学良命人创办《西京民报》,向官兵和民众宣传抗日。同月15日,张杨联合在王曲镇开办“长安军官训练团”,向中高级军官灌输抗日思想。22日,张在该团发表题为《中国出路唯有抗日》的讲话,指出“抗日是东北军最大使命”,以“把全(民)族所有力量拉到抗日阵线上去长期抗战”为己任,号召全军将士“宁肯斗争致死,决不束手待毙!”张学良的抗日决心与信心,对全军提高思想、统一认识起了很大作用。9月初,为向部队补充新鲜血液,张学良接受共产党建议,从平津等地招收了三百多名进步青年和学生(其中不少是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和民先队员),开办学兵队。同月,东北军内秘密建立以张学良为领袖的抗日核心组织——抗日同志会。在此期间,张学良还陆续派代表分赴晋、绥、冀、两广、新疆等地,联络各地方实力派,酝酿联合抗日;同时利用各种机会向蒋介石劝谏,要求他改变“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国策。 东北军入陕甘后,许多共产党员秘密进入该军,为帮助其走上抗日战线做了巨大努力。1936年6月末,在中共北方局领导下,东北军内的地下党员成立了东北军内工作委员会。此后地下党在东北军的工作更加活跃,无论总部、各部队、军官训练团和学兵队,以及报社、通讯大队等,都有共产党员在里面宣传抗日救国道理,团结教育广大官兵。8月30日至10月初,朱理治、叶剑英相继至西安,与张学良磋商东北军、十七路军与红军三方联合抗日大计,进一步加强推动东北军抗日工作。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指引下,东北军内和西北地区的地下党组织互相配合,不断掀起抗日救亡新高潮,《西京民报》、《东望》和《西北文化日报》等进步报刊成了抗日的喉舌,“西北各界抗日救国联合会”、“东北民众救亡会”等救国团体纷纷成立,并联合举行了“九一八”五周年纪念会、追悼鲁迅和援绥抗日募捐等活动。 抗日救国事业把东北军、十七路军和各阶层民众紧紧联结在一起,在爱国热情激励下,将士们决心为抗日而献身。11月27日张学良上书蒋介石,恳切地请缨援绥。蒋严词拒绝,同时下令加紧镇压救亡运动,又策划调集其嫡系部队约三十个师进入陕甘,图谋全歼红军并迫张、杨就范。12月4日蒋介石坐镇西安威逼张、杨“剿共”,否则即将两军赶出陕甘。蒋的倒行逆施,使张、杨忍无可忍,终于激起震惊世界的西安事变。事变的和平解决,对推动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并团结抗日,起了重大的历史作用。张学良、杨虎城及东北军、十七路军广大官兵为中国人民的抗日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此后张学良被蒋软禁,东北军被缩编并调往豫、皖、苏各地。张学良身陷囹圄,仍念念不忘抗日,曾多次致书东北军将领,勉励部下:“吾等必须将吾们的血及此一点武装(东北军),供(贡)献与东北父老之前,……以期在抗日战场上,显我身手。” 七七事变爆发后,东北军各部与全国军队一起迅速开往各抗日战场,其中四十九军、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在淞沪战役和南京保卫战中浴血奋战,牺牲惨重;五十一军参加保卫淮河及徐州大会战(包括台儿庄战役),后与五十七军一起挺进鲁南;五十三军转战冀、豫、鄂、湘,后入缅甸、越南对日作战。在激战中,吴克仁、朱鸿勋、吴桐岗、刘桂五、方叔洪、黄德兴、刘启文、扈先梅等将领及无数官兵,其中包括许多共产党员壮烈牺牲,为国捐躯。张学良被扣后,东北军在蒋介石消灭异己政策下,大量消耗损失并被分化瓦解。广大官兵纷纷觉悟,在共产党帮助下,陆续脱离南京政府控制,走上独立自主开展游击战争的道路。1937年10月,五十三军六九一团团长吕正操在冀中举起抗日大旗,经小樵改编,部队迅速发展,后编为八路军第三纵队并建立冀中军区。1942年8月,五十七军一百十一师师长常恩多和苏鲁战区秘书主任兼政务处长郭维城率该师举行“八三”起义。中共山东分局闻讯,立即派从该师撤出的秘密党员万毅(该师三三三旅旅长)和王振乾急返部队。新一百十一师推选万毅任师长(常恩多病逝),后编为八路军滨海支队。1945年8月,奉朱德总司令命令,吕正操、万毅、张学思等率部挺进东北,实现了张学良将军和东北人民湔雪国耻光复故土的宿愿。东北军走向抗日战场,经过了苦难而曲折的道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贡献。 最详细的东北军统计整理结果 注:截至1942年4月,中国的国土总面积为2660万平方公里,总人口约为75000万; 中国领土疆域包括中国本土以及海外各个自治区: 一、中国本土(包括31个省、4个直辖市、2个自治区、2个特别行政区),本土总面积1160万平方公里,本土总人口49300万,一共划分为六大军区; 1、东北军区: 辖区为辽宁省、吉林省、热河省、绥远省、黑龙江省、察哈尔省、北朝鲜省、南朝鲜省、台湾省、琼湾省、琉球省、北平直辖市、天津直辖市、香港特区、澳门特区,以上地区全部为东北政府和东北军的本土根基; 军区总司令为张学良上将,副总司令为于学忠上将,总参谋长为龙云峰中将,副总参谋长为蒋方震中将;东北军在此驻有第50军、第55军、第40军(驻扎在北平和天津直辖市)、第49军(驻扎在南北朝鲜省)、第42两栖军(驻扎在山东省的胶东半岛)、第45两栖军(驻扎在香港、澳门、台湾、琼湾、琉球),以及张学良的近卫新编第1团(驻扎在沈阳城,全团兵员6000余人,团长为谭海上校,副团长为高纪毅上校)、台湾守备军(5个旅)、琼湾守备军(3个旅)、琉球守备军(10个旅)、香港守备军(4个旅)、澳门守备军(1个旅);总计约35万兵力; 2、西北军区: 辖区为陕西省、甘肃省、宁夏省、青海省、西疆自治区,其中陕、甘、宁三省为西北军和中共的势力区,青海省和西疆自治区则在东北军的控制范围内;军区总司令为冯玉祥上将,副总司令为朱德上将,总参谋长为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中将,副总参谋长为马全良中将(回族“马家军”中的爱国将领); 当地驻军为西北军的17集团军(司令杨虎城中将)、第26集团军(司令孙连仲中将)、第29集团军(司令宋哲元中将)以及中共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为朱德二级上将)和新编第四军(总司令为叶挺中将);东北军在此驻有第53军和第56军,总计约14万兵力;除此之外还有青海省守备军(2个骑兵旅,主要指挥官为马彪少将和马禄少将)和西疆自治区守备军(10个沙漠作战旅,总指挥为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中将),青海军和西疆军都直接受命于东北边防部; 3、西南军区: 辖区为四川省、贵州省、云南省、重庆直辖市、西藏自治区(包括尼泊尔、不丹、锡金三国),整个大西南全部处在东北军的实际控制范围内;军区总司令为王瓒绪上将,副总司令为龙云上将,总参谋长为刘文辉上将,副总参谋长为阿沛阿旺晋美中将;东北军在此驻有第46军,总计约5.5万兵力;另外,还有新建川军第30集团军,下辖第44军和第45军,共8个山地作战师和2个摩托化步兵旅,兵力总计11.8万;新建滇军第33集团军,下辖第58军和第60军,共6个山地作战师和2个摩托化步兵旅,兵力总计10.5万;新建黔军第25军,共5个山地作战师,兵力总计6.3万;西藏自治区守备军,共5个高原作战旅,兵力总计4万人;重庆城防部队守备军,2个旅,共1.5万人;除此之外,西南五省(区、直辖市)还建有预备役民兵部队约30万人,以上部队的实际控制权全部在东北边防部之手。 4、华北军区: 辖区为山西省、山东省、河北省、河南省,其中山西省是阎锡山的晋系军阀地盘,山东省的胶东半岛则处在东北军的实际控制中,其余地区为中央系国统区; 5、华东军区: 辖区为江苏省、安徽省、浙江省、江西省、福建省、上海直辖市,以上五省一直辖市全部为中央系的国统区; 6、华南军区: 辖区为广东省、广西省、湖北省、湖南省,其中广西省是李宗仁、白崇禧的桂系军阀地盘,其余三省则全部为中央系的国统区; 二、中南自治区(包括自治东区和自治西区):辖区为原越南、老挝、柬埔寨、暹罗、缅甸五国,领土总面积194.4万平方公里,总人口7100万;中南军区总司令为阿密达玛希敦中将(暹罗籍),副总司令为昂山中将(缅甸籍);东北军在此驻有第51军、第54军、第47军、第57军,总计约22万兵力;另外中南东区建有6个本土守备旅,中南西区建有9个本土守备旅,总计兵力约13万; 三、东南亚自治区(包括自治西区、自治南区、自治中区、自治东区以及新加坡特别行政区):辖区为原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文莱、东帝汶、巴布亚新几内亚六国,领土总面积280.2万平方公里,总人口6700万;东北军在此驻有第44军、第48军、第62军、第67军、第68军,总计26万兵力;另外东南亚自治区还建有17个本土守备旅,总兵力约15万; 四、印度洋自治区(包括自治南区和自治北区):辖区为斯里兰卡岛、索克特拉岛、马尔代夫群岛、塞舌尔群岛、查戈斯群岛、马达加斯加岛、科摩罗群岛、马斯科林群岛、爱德华太子群岛、凯尔盖朗岛、克罗泽群岛、阿姆斯特丹岛、圣波尔岛、赫德岛等印度洋海域内的全部诸岛,领土总面积75.1万平方公里,总人口1100万;东北军在印度洋军区驻有第58两栖军和第63两栖军,总计7.9万兵力; 五、南非自治区:辖区为南回归线以南的非洲大陆区域以及附属的全部岛屿,领土总面积约139.1万平方公里,人口1500万;东北军在此驻有第52军和第59军,总计8.3万兵力;另外南非自治区还建有9个本土守备旅,总兵力约5.3万; 六、澳洲自治区:辖区为澳洲大陆以及塔斯马尼亚岛、巴瑟斯特岛、维塞尔群岛等附属诸岛,领土总面积768万平方公里,总人口950万;东北军在澳洲军区驻有第60军和第64军,总计9.6万兵力;另外澳洲自治区还建有5个本土守备旅,总兵力约4.1万; 七、太平洋西南自治区:包括原新西兰国的南岛、北岛以及所罗门群岛、马绍尔群岛等西太平洋海域内的全部岛屿,领土总面积34.2万平方公里,总人口220万;东北军在太平洋西南军区驻有第65两栖军、第66两栖军、第69两栖军,总计14万兵力;军区总司令为李喜浩少将(东北籍),副总司令为翁子毅少将(东北籍); 八、另外,东北军还控制着西南亚地区的阿拉伯联合王国、伊拉克王国、伊朗王国以及新成立的巴勒斯坦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地捍卫这“世界油库”,东北军在此驻有第二集团军,下辖第2军、第27军、第39军、第61军,包括第124重装甲师(师长万福麟上将)、第109轻装甲师(师长万毅少将)、第106轻装甲师(师长吕正操少将)以及6个乙等机械化步兵师和12个乙等摩托化步兵旅,总共将近30万兵力,总司令为万福麟上将,副总司令吕正操少将,总参谋长万毅少将,副总参谋长张学铭少将(张学良的二弟);另外,新建伊拉克王国军的20个步兵师、5个摩托化步兵旅以及阿拉伯王国军、伊朗王国军、新建巴勒斯坦国防军的主要控制权也都在东北军之手。 中国领海疆域包括: 1、中国北海(包括原日本海、朝鲜海峡、鞑靼海峡等海域); 2、中国东海(包括原渤海湾、原中国东海、原中国黄海等海域); 3、中国南海(包括原南海、爪哇海、苏拉威西海、班达海、阿拉弗拉海等海域); 4、中国西海(包括原孟加拉湾、安达曼海、马六甲海峡等海域); 5、印度洋海域(东北军拥有着绝对的印度洋制海权和独霸权); 6、太平洋海域(包括大洋洲海域以及除了美属菲律宾群岛海域、美属关岛海域、日本列岛海域之外的西太平洋海域)。 【截止到1942年4月,中国东北野战军陆军的作战主力部队一览】 中国国防部长、中国国民革命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陆海空三军总司令、中国东北边防部部长:张学良一级上将 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梁忠甲上将东北边防部副部长:蒋方震中将 东北军总参谋长龙云峰中将副总参谋长:蒋方震中将 东北军总参谋部主任:蒋方震中将 一、东北军陆军 陆军总司令:于学忠上将副总司令:楚奇明中将 陆军总参谋长:戢翼翘少将副总参谋长:孙乾上校 炮兵部队总司令:吴克仁中将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 骑兵部队总司令:马占山少将副总司令:吴松林少将 装甲部队总监:苏炳文上将副总监:徐庭瑶中将(国民党“装甲兵之父”) 航空兵总司令:刘翼飞少将 陆军情报局局长:蔡文治少将 1,陆军新编第1团; 该部队前身是张学良的近卫旅(由原奉军第17师以及张学良指挥的奉军第3旅和奉军第6旅的部分精干抽调组集而成),后来整编为近卫团,一直担负着沈阳和张学良的安全保卫任务。一开始的指挥官是王以哲中将,后来是刘多荃少将,最终是谭海上校;其正式番号为“东北边防军新编第1团”;全团兵员编制为6000余人,全部配发最新式装备,堪称东北军的精锐部队;下辖1个摩托化步兵营(营长王秉钺中校)、1个摩托化宪兵营(营长杜长龄中校)、1个装甲营(营长汲绍刚中校)、1个陆航营(营长荣子恒中校); 2,25个甲等整编野战师; 番号为第101师至第125师,1928年东北易帜后所建,各师官兵基本为汉族人;包括15个重装甲师和10个轻装甲师,每个师整编满员为18000人;其中第101重装甲师的满额兵员为28000人(该师包括1个机械化步兵团、3个坦克团、1个炮兵团、1个工兵团、1个陆航团),为东北军的第1号王牌部队; 3,50个甲等整编野战旅; 番号为独立第1旅至独立第50旅,1934年上半年时,东北边防部在东北会战后擅自扩编所建,各旅官兵基本为汉族人;包括18个装甲旅、12个隶属海军的海军陆战旅、6个隶属空军的空降伞兵旅、7个机械化山地作战旅,7个机械化沙漠作战旅;每个旅整编为10000人,每个旅整编满员为10000人;其中第45快速反应旅的满额兵员为14000人(该旅包括2个机械化步兵团、1个装甲团、1个工兵团、1个陆航团、1个加强炮兵营,是东北军首先装备直升机的部队),该旅在朝鲜战争的飞虎山战役中表现优秀而被东北边防部授予“飞虎旅”称号,堪称东北军独立旅部队的第2号劲旅; 4,5个骑兵旅; 番号为第1骑兵旅至第5骑兵旅,1928年东北易帜后由原奉军骑兵部队缩编而建;每个骑兵旅拥有10000多名骑兵,以及相配属的步兵炮部队; 5,101个乙等野战师 番号为第250师至第350师,1939年中国“国共和谈、南北会晤”后东北边防部奉国防部和中央军事委员会命令所建;包括20个轻装甲师、25个机械化步兵师、40个摩托化步兵师、12个隶属海军的海军陆战师、6个隶属空军的空降伞兵师;每个师整编满员为13000人;士兵除了汉族外,还有大量的壮族、回族、蒙古族、朝鲜族、廓尔喀族等非汉族中国本土民族的士兵; 6,200个新编乙等野战旅 番号为新编第1旅至新编第200旅,1940年下半年,东北军即将对苏联和美国开战前东北边防部擅自扩编所建;基本为摩托化步兵旅或半机械化步兵旅,每个旅整编满员为8000人,绝大部分士兵是从中国本土以外的非洲民族、印度洋民族、东南亚民族、中南民族、大洋洲民族、太平洋民族等民族招募而来; 东北军陆军重型装备有“东北虎”主战重型坦克3000余辆、其他各型轻中型坦克和衍生改装版坦克4500余辆、装甲车和步兵战车2000余辆、各型汽车30万余辆、轻重机枪约1.9万挺、轻重迫击炮1.7万多门、75mm口径以上火炮3.3万多门、“黑鹰”式武装直升机和“夜鹰”式运输直升机共660余架,陆航飞机800多架。东北军陆军主要使用的步兵装备和重装备为: 三〇式步枪,ak-35式突击步枪(配三棱血槽锯齿刺刀); mp-38/40型德式冲锋枪、ppsh-32/41式“波波沙”型苏式冲锋枪; 33式军官配用手枪(8发装弹)、“三〇”式改进狙击步枪; 37mm战防炮、57mm“毒刺”反坦克炮、88mm反坦克炮、75mm步兵炮; 80mm轻型迫击炮、120mm重型迫击炮、60mm掷弹筒; “zb-26捷克”式轻机枪、“mg-34”式德式轻机枪;“mg-08马克沁”型德式重机枪; “火神”六管重机枪(被广泛地架设到了“黑鹰”武装直升机和“2号”中型坦克上); “1号”轻型坦克(重15吨,主炮为37mm速射炮,主要执行掩护步兵突击和侦察任务); “2号”中型坦克(重35吨,主炮为75mm坦克炮,曾是东北军的主力坦克,此款坦克衍生改装版的坦克种类较多,有海军陆战旅使用的“鳄”式两栖突击坦克、“火神”六管重机枪车载式坦克、二九式火箭炮车载式坦克、喷火坦克、弹药人员运输坦克、工兵架桥坦克等等等等); “3号”重型主战坦克(又名“东北虎-1”主战坦克,重55吨,武器为1门88mm滑膛炮、1挺12.7mm高平两用机枪、1挺7.92mm坦克机枪和1个喷火器;综合战斗力达到世界领先水平,缺点是过于沉重、耗油量极大、故障率不低); “4号”重型主战坦克(又名“东北虎-2”、“雪虎”) “雪豹”88毫米自行反坦克炮(坦克歼击车); “雪狼”、“雪狐”半履带式弹药物资运输车; “金钱豹”六轮步兵战车(重5吨,有改装版的轻型伞兵突击车); “穿山甲”中型装甲车(重12吨,产量大约600辆左右); “黑鹰”武装直升机; “夜鹰”运输直升机; “野马”军用汽车、军用卡车、军用三轮摩托车等等。 7,东北军炮兵部队 共40个由东北边防部直属的独立重炮团, 每个重炮团下辖4个重炮营和2个远程火箭炮营; 炮兵总司令:吴克仁中将炮兵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 炮兵总参谋长:乔方少将炮兵副总司令:王和华少将 第1重炮团团长王和华少将第2重炮团团长刘瀚东少将第3重炮团团长谢绪哲上校第4重炮团团长王绍云上校第5重炮团团长张福山上校第6重炮团团长汲绍岚上校第7重炮团团长黄永安上校第8重炮团团长张思菉上校第9重炮团团长朴柄珊上校第10重炮团团长乔方少将第11重炮团团长穆纯昌上校第12重炮团团长董汉三上校第13重炮团团长刘佩苇上校第14重炮团团长管松涛上校第15重炮团团长杨有山上校第16重炮团团长张志毅上校第17重炮团团长沙克上校 东北军主要使用的各种火炮的型号为: 75mm步兵炮(又名“75mm山炮”,东北军陆军步兵部队使用的最为广泛的一种火炮,并且海军陆战旅和空军空降旅也使用); 105mm轻型榴弹炮; 130mm中型加农炮(即“野炮”); 155mm中型加榴炮; 180mm重型榴弹炮; 208mm巨型攻城榴弹炮(由东北第九兵工厂研制生产); 240mm铁道炮; 380mm臼炮(由于使用寿命短,所以产量很少); 37mm高射炮(基本四联使用,广泛用于防空部队和海军舰艇); 88mm高射炮(德国经典火炮,经常充当反坦克炮使用); 100mm式自行突击炮(绰号“野牛”); 155mm自行加榴炮; 600mm德式“卡尔”自行臼炮; 800mm德式“多拉”自行臼炮; “铁拳”反坦克火箭筒(仿德式); “29式”六管火箭炮(防后期解放军63式火箭炮); “天火”重型汽车牵引式火箭炮(模仿苏联“喀秋莎”火箭炮);——东北军火炮的设计和制造水平以及威力都已经达到了世界前锋水平,这是东北军最大也最引以为傲的优势。 8,特别整编第200师 该师前身为“东北军〇号特殊作战部队”,除了少部分宪兵和高层军官是东北籍外,其余士兵全部为纯血统的日本投诚士兵,他们在特殊作战位置上发挥重要作用;全师共1.1万余官兵,师长为毛忠华少将(日籍),副师长为张学曾少将(东北籍,张学良的胞弟),总参谋长为田村鑫志上校(日籍),副总参谋长为小岛信中校(日籍); 9,东北军宪兵部队,下辖第1宪兵大队至第30宪兵大队,共30个大队的编制,每个大队约有宪兵3000人,总人数约10万; 宪兵部队总司令齐恩铭少将 宪兵部队副总司令陈兴亚少将 沈阳第1宪兵大队大队长绍文凯上校 沈阳第2宪兵大队大队长张江清上校 沈阳第3宪兵大队大队长魏福海上校 天津第6宪兵大队大队长李润上校 北平第9宪兵大队大队长杨洪基上校 仁川第14宪兵大队大队长刘景泉上校 汉城第17宪兵大队大队长邢云山上校 旅顺第19宪兵大队大队长祝恩海上校 青岛第31宪兵中队中队长付常瑞中校 10,“幽灵”陆军特种部队,具体情况不详,大队长冥森中校; 11,“暗箭”陆军狙击部队,具体情况不详,大队长司徒雨中校(女,毕业于德国佐森狙击学校); 12,东北武装警察部队,约有20万余名东北武装警察,总司令鲍文樾少将; 13,东北特种武装警察部队(即“雪狼”突击队),约有1万名特警(主要处理东北境内的重大犯罪活动和负责打击国家分裂主义者以及恐怖分子),总司令孙旭昌少将; 14,本土守备军; 台湾守备部队(5个旅);琼湾守备部队(3个旅);琉球守备部队(10个旅); 西疆守备部队(10个沙漠作战旅);青海守备部队(4个骑兵旅); 香港守备部队(4个旅);澳门守备部队(1个旅);新加坡守备部队(6个旅); 西南军区守备部队; 中南军区守备部队(15个旅); 东南亚军区守备部队(17个旅); 南非军区守备部队(9个旅); 澳洲军区守备部队(5个旅); 印度洋军区守备部队; 太平洋军区守备部队; 除以上东北军正规野战军部队之外,东北军的陆军作战部队还包括:陆军岸防部队、陆军防空部队、陆军航空兵部队、陆军雷达预警部队、陆军电子作战部队等特殊部队;另外,国内友军西北军的正规军和民兵团的总兵力共约60万,中共的正规军和民兵团的总兵力共约90万; 东北军的陆军正规军总共为382个师旅(25个甲等师、50个甲等旅、5个骑兵旅、101个乙等师、200个新编乙等旅、1个特编师)和1个近卫团(包括海军陆战部队和空军伞兵部队计算在内),总计约420万兵力; 统一整编为4个集团军群、14个集团军、70个方面军; 其中的13个集团军(39个方面军,315个师旅,共350万兵力)投入了苏联战争; 另有第2集团军(下辖4个方面军)和另外27个方面军,总计70万余兵力的正规军,配合着各地守备军驻守在东北本土、西南、西北以及中国的海外各大自治区; 东北军各地守备军(包括新建的西南军)总数约150万人,预备役民兵部队约380万人; 其中,甲等师和乙等师基本全部投入了苏联战役,大部分的甲等旅(比如海军陆战旅、山地作战旅、沙漠作战旅、丛林作战旅)和大部分的乙等旅基本驻守于南方各自治区。 二、东北军海军: 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副总司令:蒋斌中将 海军总参谋长:范宗杰少将副总参谋长:张学思少将 海军情报局局长:杨宣诚少将 海军潜艇部队司令:黄泽明少将 海军航空兵总司令:刘善本少将 海军陆战队总司令:李喜浩少将 海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中将副总司令王梓少将 太平洋舰队第1航母舰队总指挥:邓兆祥少将(历史上“重庆”号巡洋舰舰长) 太平洋舰队第2航母舰队总指挥:金声少将(历史上东北军海军爱国将领) 太平洋舰队第3航母舰队总指挥:王梓少将 太平洋舰队第4航母舰队总指挥:凌霄上校(历史上东北军海军爱国将领) 太平洋舰队第5航母舰队总指挥:袁乔方上校(历史上东北军海军爱国将领) 海军印度洋舰队总司令:董岩杰中将副总司令鄢飞扬少将 印度洋舰队第1航母舰队总指挥:董岩杰中将副总指挥林祥麟上校 印度洋舰队第1战列舰队司令:卢东阁少将(历史上曾参加诺曼底登陆战) 印度洋舰队第2战列舰队司令:郭成森少将(历史上曾参加诺曼底登陆战) 印度洋舰队第3战列舰队司令:徐祖善上校(历史上东北军海军爱国将领) 印度洋舰队第4战列舰队司令:彭士彬上校(历史上东北军海军爱国将领) 印度洋舰队第1巡洋舰队司令:王显琼上校(历史上曾参加诺曼底登陆战) 印度洋海军第2巡洋舰队司令:黄廷鑫上校(历史上曾参加诺曼底登陆战) 印度洋舰队第3巡洋舰队司令:于权伸上校(真实历史人物) 印度洋舰队第4巡洋舰队司令:赵东寰上校(真实历史人物) 黑龙江江防舰队总司令:谢刚哲上校(历史上东北军海军爱国将领) 渤海湾海防舰队总司令:屠远雄少将 阿拉伯海舰队总司令:何成浚少将 第4潜艇联队联队长庞传江上校 第7潜艇联队联队长谢亚宏上校 第11潜艇联队联队长温碧阳上校 第19潜艇联队联队长陈寒霖上校 东北军的海军舰队主要分为太平洋舰队、印度洋舰队、渤海湾海防舰队、黑龙江江防舰队; 东北军海军部队拥有的作战舰艇数目如下: 东北“黄帝”级重型航空母舰3艘: “黄帝”号、“炎帝”号、“蚩尤”号(标准排水量42500吨,满载排水量49600吨,可搭载各型舰载机190架); 东北“秦皇”级中型航空母舰4艘: “秦皇”号、“汉帝”号、“唐宗”号、“明祖”号(标准排水量22000吨,满载排水量25800吨,可搭载各型舰载机95架); 第二批“秦皇”级中型航母4艘; 东北“伏羲”级轻型航空母舰8艘(标准排水量11500吨,可搭载各型舰载机45架): 第一批包括“伏羲”号、“遂人”号、“帝喾”号、“颛顼”号; 第二批包括“尧帝”号、“舜帝”号、“夏禹”号、“商汤”号; 东北“胜利”号中型航空母舰(原法国海军“贝亚恩”号中型航母); 德国“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4艘(标准排水量22100吨): “神武”号、“振武”号、“崇武”号、“尚武”号; 德国“德意志”级轻型战列舰1艘:“琉球”号; 法国“敦刻尔克”级重型战列舰2艘(标准排水量27000吨): “震海”号、“震洋”号; 东北造重型战列舰3艘(标准排水量37500吨): “华北”号、“华东”号、“华南”号; 法国“阿尔及尔”级重型巡洋舰7艘(标准排水量10500吨): “挑战者”号、“突击者”号、“征服者”号、“复仇者”号、“终结者”号、“无畏者”号、“掠夺者”号; 英国皇家海军的5艘‘谷物女神’级和3艘‘卡里登’级一共8艘轻型巡洋舰: “布依族”号、“土家族”号、“哈尼族”号、“傈僳族”号、“高山族”号、“拉祜族”号、“佤族”号、“水族”号; 东北“台湾”级重型防空反潜巡洋舰4艘(标准排水量11500吨级): “台湾”号、“琼湾”号、“香港”号、“澳门”号; 由日舰改造的重型战列舰4艘: “蒙古族”号、“朝鲜族”号、“壮族”号、“回族”号; 由日舰改造的重型巡洋舰4艘: “藏族”号、“苗族”号、“维吾尔族”号、“哈萨克族”号; 由日舰改造的轻型巡洋舰8艘: “鄂伦春族”号、“侗族”号、“瑶族”号、“白族”号、“黎族”号、“彝族”号、“傣族”号、“畲族”号; “长春”级驱逐舰(标准排水量2500吨),共建造90多艘; “旅顺”级护卫舰(标准排水量1500吨)共建造150多艘; “金枪鱼”式鱼雷炮艇(15吨级,携带1挺高平两用12.7毫米机枪、1门37mm速射炮以及2枚“长矛”鱼雷)300多艘; u型战斗潜艇共340艘,其中viic型210艘(排水量761吨,可携带鱼雷11枚,航程6500英里),ixc型130艘(排水量1120吨,可携带鱼雷22枚,航程11000英里); 其他各型号的布雷扫雷潜艇、运输潜艇、侦察潜艇、微型特制潜艇、远洋特制潜艇共计80多艘;其他各种型号的运输舰艇、登陆舰艇、布雷扫雷舰艇、医疗船、打捞船等军用船舶总计600多艘;总吨位100.5万吨(此时东北军还有十多艘大型水面战舰在昼夜建造中)。 东北军的造舰工厂和军港基地主要位于秦皇岛、葫芦岛、旅顺、大连、仁川、清津、威海、青岛、基隆、高雄、三亚、海口等港湾,目前的年造船能力已突破七十五万吨。 东北军的海军部队还包括海军陆战部队(拥有12个海军陆战旅和12个海军陆战师,共约23万人)、海军“夜叉”蛙人特种部队、海军岸防部队、海军防空部队、海军雷达预警部队以及海军航空兵等部队;其中海军航空兵部队包括10个战斗机大队、18个轰炸攻击机大队、5个运输机大队以及其他航空大队,拥有“大黄蜂”式舰载俯冲轰炸机、“贼鸥”式舰载战斗机、“鱼鹰”式鱼雷攻击机等各型作战飞机总共1600余架。 三、东北军空军: 空军总司令:冯庸上将副总司令:张焕相少将 空军总参谋长:张惠长少将副总参谋长:高志航少将 空降部队总司令:马龙骧少将副总司令:何明阳少将 空军情报局局长:池步洲上校 空军作战局局长:宋式善上校 东北军的空军部队包括空军航空兵部队、空降兵部队、空军“飞鹰”伞兵突击部队、空军防空兵部队、空军雷达预警部队等组成;其中空降兵部队由6个空降旅和6个空降师组成,共约10万兵力;航空兵部队由42个航空联队组成(包括16个战斗机联队、12个轰炸机联队、8个运输机联队以及新建的6个战略轰炸机联队),拥有各式作战飞机4500余架,“飞豹”战略远程重型轰炸机数量达到1000余架。 东北军的空军主要服役飞机的型号为: 33-b2型“猎隼”式单引擎中型战斗机(即东北版的德国bf-109式战斗机), 36-b4型“猎隼-2”式双引擎对地火箭攻击机(采取了部队德国bf-110式飞机技术), 40-a5型“猎隼-3”式双引擎重型战斗轰炸机(“猎隼”战斗机的加强改进型号), fw-190型中型战斗机(德国原装版中型战斗机), 38-k3型“战鹰”式高空截击机(由东北航空部门自行研制), 39-a5型“金雕”式俯冲轰炸机(即德国ju-87型“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 zh-2d型“蚊”式轻型轰炸机(由东北航空部门自行研制), zh-3c型“鹈鹕”式双引擎中型轰炸机(和德国he-111型中型轰炸机是姊妹关系), zh-7m型“秃鹫”式四引擎重型轰炸机(由东北航空部门在1940年后期自行研制成功), y-31c型“鸬鹚”式中型运输机(采取了德国ju-88“容克”运输机的技术), ju-88型“容克”式中型运输机(德国原装版中型运输机), zc-36a型“黑蝙蝠”轻型侦察机(由东北航空部门自行研制), me-275型“飞豹”战略远程重型轰炸机(由东北和德国联合研制成功,最大装弹量8.8吨,绰号“空中弹药库”), pzh-43b型“云雀”式喷气式战斗轰炸机(中德联合研制,德军的该机型名称为梅塞施米特me-262“风暴鸟”喷气式战斗轰炸机), py-43d型“巨鹏”式喷气式大型运输机(中德联合研制,德军的该机型名称为梅塞施米特me-323“猛犸”喷气式大型运输机)等; 【东北军对苏联作战部队序列一览】 【东路集团军群】 总司令:于学忠上将副总司令:王树常上将 总参谋长:李振唐少将副总参谋长:陈贯群上校 下辖部队: 第70骑兵军军长马占山少将副军长吴松林少将总参谋长石文华上校 骑兵第1旅(马占山、韩述彭、郭希鹏) 骑兵第2旅(王南屏、郑泽生、李福和) 骑兵第3旅(张树森、白凤翔、张诚德) 骑兵第4旅(常尧臣、王鹏举、程志远) 骑兵第5旅(吴松林、刘启文、王山虎) 第三集团军司令王树常上将副总司令扈先梅少将总参谋长褚玉璞中将 第3军(军长扈先梅少将):第110重装甲师(师长李振远少将)、第121轻装甲师(师长曹曜章少将)、第282机械化步兵师(师长丁喜春少将)、第114轻装甲师(师长褚玉璞中将); 第23军(军长常恩多少将):第103轻装甲师(师长关玉衡少将)、第119重装甲师、第285机械化步兵师(师长杨春普上校)、第313步兵师(师长刘翰东上校); 第28军(军长方叔洪少将):第301摩托化步兵师、第307摩托化步兵师(师长赵冠五上校)、第309步兵师(师长张文清上校)、第345步兵师(师长周福成上校); 第六集团军司令黄显声中将副总司令常经武少将总参谋长杜继武少将 第6军(军长常经武少将):第105重装甲师(师长黄冠南上校)、第302步兵师(师长乌庆霖上校)、第304步兵师(师长孙鸣九上校)、第311步兵师(师长唐君尧上校); 第16军(军长唐聚五少将):第315摩托化步兵师(师长檀自新上校)、第318步兵师(师长周光烈上校)、第320步兵师(师长唐瑞符上校)、第117重装甲师(师长贺奎上校); 第32军(军长苑崇谷少将):第298机械化步兵师(师长牟中珩上校)、第321步兵师(师长李福和上校)、第333步兵师(师长沈克上校)、第340步兵师(高鹏云上校); 第九集团军司令董英斌中将副总司令赵镇藩少将总参谋长孙德荃上校 第9军(军长窦联芳少将):第305摩托化步兵师(师长王锡三上校)、第321摩托化步兵师(师长赵维斌上校)、第322步兵师(师长姚秉乾上校); 第18军(军长王绍南少将):第282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宫长海上校)、第293机械化步兵师(师长江惟仁上校)、第349步兵师(师长王奇峰上校); 第34军(军长赵镇藩少将):第306摩托化步兵师(师长周福成上校)、第309摩托化步兵师(师长孙德全上校)、第331步兵师(师长杨政治上校); 第十一集团军司令李杜中将副总司令刘桂五少将总参谋长赵芷香上校 第11军(军长刘桂五少将):第102轻装甲师、第111重装甲师(师长李竟容少将)、第116轻装甲师; 第21军(军长张延枢少将):第314步兵师(师长韩光弟上校)、第326步兵师(师长金忠山上校)、第348步兵师(师长张毓龙上校); 第36军(军长赵维祥少将):第344步兵师(师长唐述杰上校)、第340步兵师(师长李爽垲上校)、第341步兵师(师长李鉴藻上校); 【西路集团军群】 总司令:苏炳文上将副总司令:何柱国上将 总参谋长:张从云少将副总参谋长:吉兴上校 下辖部队: 第一集团军司令何柱国上将副总司令丁超中将总参谋长王永盛上校 第1军(军长刘益少将):第115重装甲师(师长丁超中将)、第299机械化步兵师(师长殷啸天少将)、第50机械化步兵旅(旅长陈海万上校)第911团团长钟育煊上校第1营营长漆勇少校第2营营长刘绪元少校; 第25军(军长文盛少将):第14机械化步兵旅(师长高羽少将)、第286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刘琼上校)、第322步兵师(师长李修家上校); 第33军(军长寿超少将):第122重装甲师师(师长徐宝珍少将)、第290机械化步兵师(师长余国伟上校)、第327步兵师(师长杨荣先上校); 第七集团军司令冯占海中将副司令吴新少将总参谋长富春上校 第7军(军长王美杰少将):第118轻装甲师(师长康鸿康少将)、第33装甲旅(旅长吴新少将)、第295机械化步兵师; 第17军(军长卢晓晖少将):第344步兵师(师长吴近仪上校)、第342步兵师(师长李健侯上校)、第348步兵师(师长王宾上校); 第38军(军长柏书军少将):第335步兵师、第337步兵师、第347步兵师; 第十集团军司令霍守义中将副司令方经纬少将总参谋长刘延春上校 第10军(军长方经纬少将):第7机械化步兵旅、第112轻装甲师(师长黄德兴少将)、第294机械化步兵师; 第20军(军长董舜臣少将):第6装甲旅、第274机械化步兵师、第283机械化步兵师; 第30军(军长于兆麟少将):第281机械化步兵师、第303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徐栋上校)、第339步兵师(师长唐叙吉上校); 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龙云峰中将副总司令熊虎少将总参谋长包煜雄少将 集团军直属第775工兵团团长佟荣甫上校 集团军直属第784工兵团团长刘润川上校 集团军直属第804通信团团长李振上校 集团军直属军乐队队长黄继德少校 第5装甲军(军长龙云峰中将):第101重装甲师(师长包煜雄少将)、第107重装甲师(师长费仲魂少将)、第120重装甲师(师长鲁兴生上校)、第109重装甲师(师长彭道强上校); 第15装甲军(军长熊虎少将):第103重装甲师(师长李瑞波少将)、第104重装甲师(师长刘宇飞上校)、第250轻装甲师(师长高琪少将)、第251机械化步兵师(师长王庆飞上校); 【北路集团军群】 总司令:王以哲上将副总司令:楚奇明中将 总参谋长翟月昊上校副总参谋长:姚东藩上校 下辖部队: 第四集团军司令楚奇明中将副司令陈谦少将总参谋长荆德文少将 集团军直属军乐队队长张凤岐少校 集团军直属第900通讯团团长何世礼上校 集团军直属第909防空团团长张伟斌上校 集团军直属部队第45快速反应旅(旅长木赞春少将) 第707机械化步兵团(团长项青山上校) 第777坦克团(团长左新华上校) 第1坦克营营长赵强少校 第2坦克营营长唐纵少将 第760工兵团团长杜维纲上校 第808陆航团(团长唐迅上校) 第4军(军长金嘉豪少将):第108重装甲师(师长彭天宇上校)、第288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吴日晟上校)、第1装甲旅(师长庄卫华上校)、第23装甲旅; 第19军(军长曲吉东少将):第123重装甲师(师长王德林少将)、第258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张翼上校)、第37机械化步兵旅(师长欧阳金海上校)、第300狙击步兵师; 第29军(军长温兴茂少将):第48机械化步兵旅(旅长李波上校)、第125轻装甲师(师长魏长林少将)、第22装甲旅(旅长万子天上校)、第333狙击步兵师; 第八集团军司令刘多荃中将副司令舒国生少将总参谋长卞小进上校 第8军(军长廖惠麟少将):第277机械化步兵师(师长易志峰上校)、第281机械化步兵师(师长李茂林上校)、第289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谢村阳上校); 第22军(军长赵海军少将):第255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葛亮上校)、第257机械化步兵师、第261机械化步兵师; 第35军(军长舒国生少将):第260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张嘉睿上校)、第263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吴俊垒上校)、第266轻装甲师(师长吕东昌少将)、第350狙击步兵师; 【南路集团军群】总司令:梁忠甲上将 下辖部队: 第十二集团军司令李桂林中将 第12军(军长何立中少将) 第24军(军长黄师岳少将) 第37军(军长朱鸿勋少将) 第十三集团军司令王之佑中将 第13军(军长苏德臣少将) 第26军(军长缪澄流少将) 第41军(军长孙鹤喜少将) 第十四集团军司令张治邦中将 第14军(军长张殿九少将) 第31军(军长张作舟少将) 第43军(军长邢占清少将) (这是在苏联战争之前对东北军和中国做个总结。另外声明一点,本书中出现的各方高级将领的名字约三分之二都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大家可以搜百度;另外三分之一则基本是热心读者的姓名;虽然历史上国共两党牛人确实很多,但是懂的现代化作战的将领毕竟凤毛麟角,所以自然有大量的少壮派新秀将领脱颖而出,我几乎从不随便编人名或者捏造地名,力求小说富有真实感,所以我不断地总结、整理、统计,并且不断完善中。) 第一节命运突变(1) 在看这部小说之前我们先回顾一下中国近代一些重大事件: 1927年4月蒋介石在南京成立国民政府;8月1日中国共产党南昌起义。 1928年东北军阀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其子张学良接任其位置。年底张学良“东北易帜”归顺南京,国民政府在名义上统一全国。 1931年9月18日日本驻华关东军阴谋炸毁南满铁路并且嫁祸中国东北军,开始进攻东北。张学良执行蒋介石下达的“不抵抗”命令,下令三十万东北军一枪不放撤出东北,东三省很快沦陷,成为日本的殖民地和侵华基地。 1932年,日军再次侵占中国热河、察哈尔两省。 1935年,日本阴谋制造华北五省独立自治,意图分裂中国北方。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和西北军领袖杨虎城将军一起用武力扣押了蒋介石并逼其抗击日寇,即“西安事变”。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七七事变”爆发,中华民族全面抗日战争开始。 8月13日至11月12日,中日淞沪会战爆发,中国军队投入九十多个师(旅)及地方部队共计75万余人,日军投入将近10个师团又两个旅团共计25万余人并且还有3000余架飞机和4艘航空母舰以及100多艘其他战舰助战,广大国军官兵在日军飞机舰炮轰击下浴血奋战,伤亡33万余人,日军死伤约8万余人。11月中旬,上海失守。 9月11日至11月8日,中日太原会战爆发,国共联军在山西与日军展开天镇战役、平型关战役、娘子关战役、忻口战役、太原保卫战等一系列战役;其中八路军第115师在平型关伏击日军,歼灭日军第五师团辎重部队1000余人。中国军队参战6个集团军共计50个师(旅)约28万余人,伤亡10万人以上;日军参战4个半师团和大量伪满军队伪蒙军队共计14余万兵力,伤亡2万余人。 12月1日至12月13日,日军进攻南京,十五万国军抵抗作战,由于最高当局在战役组织指挥上出现了重大错误,守军损失惨重,中国首都南京失陷。入城的日军第6师团和第16师团共五万多日军在南京持续十多天展开“南京大屠杀”,超过三十万中国平民和投降官兵被屠杀。 1938年1月至5月,中日徐州会战爆发。中国第五战区部队投入64个师另3个旅约60万人,日军调集8个师团另3个旅团2个支队约24万人参战;第五战区总司令李宗仁将军指挥中国军队浴血苦战在台儿庄战役歼灭日军两万余人,取的抗战以来中国军队的第一次重大胜利。后为了保存实力中国军队主动撤离徐州。 6月至10月,中国第五、第九战区主力部队以湖北武汉为中心在皖中-皖西、赣北-赣西北、鄂东、豫南等广阔地域抗击日军,中日展开武汉会战。中国军队投入130余个师100多万人和200余架飞机;日军共12个师团35万余人和500多架飞机、120多艘舰艇参战。中国军队与日寇大小战斗数百次,以自身伤亡40余万的代价,毙伤日军20余万,歼灭日军17.5万。29日,日军攻陷长江要塞田家镇。至10月下旬,武汉三镇全部沦于敌手,武汉会战结束。 1939年9月至1942年1月﹐中国军队与侵华日军在湖南长沙地区进行的三次长沙会战。其中第三次会战中,长沙守军总指挥薛岳将军指挥部队全歼日军一个师团,日军共伤亡6万余人。此时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中国加入同盟国,中日战争成为世界大战的一部分。同年,中国国民政府和日本帝国政府正式互相宣战。 1940年4月至6月,中日枣宜会战,日军投入15万兵力,中国军队6个集团军参战。其中第33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将军在会战中壮烈殉国。 1942年3月至1945年3月,中国远征军入缅甸作战,参战兵力为第5、第6、第8、第66军和第11、第20集团军共计26万余人,总司令为杜聿明将军;日军参战兵力为第18、第33、第55、第56师团共10万余人,中国军队以伤亡6.7万代价毙伤日军5万余人,取得滇缅会战胜利。 1944年4月至12月,日军发动豫湘桂战役,集中50余万兵力进攻平汉、粤汉、湘桂铁路交通线。八个月会战中国民党军损失兵力五六十万人,丢失了河南、湖南、广西、广东、福建、贵州等省的大部或一部,使20余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沦丧敌手,6000余万同胞处于日军铁蹄蹂躏之下。 1945年8月6日和9日,美军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掷两枚原子弹,炸死日本平民20余万,8月15日,日本投降,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结束。 在持续八年的抗日战争中,加上之前东北沦陷的六年,中华民族遭到日本14年的侵略和凌辱。在这14年的血泪史中,中国军民死伤超过3500万人,财产损失和战争消耗高达5600多亿美元。让我们记住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屈辱史,愿所有浴血奋战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中华民族生存机会的抗战先烈们的英灵得到安息! 合上沉重的历史书,我们不禁想:假如当年张学良拒绝执行“不抵抗”命令而是率领东北军与日寇浴血奋战,那么中国的历史会怎么样?下面,开始我们的故事(注:文中出现的人物名字基本都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名字)—— 命运突变(上) 民国十七年,盛夏,沈阳。 白绫素纱铺天盖地,挽联花圈堆积成山,此时那座平日令普通百姓家不敢侧目象征着威赫权势的大帅府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哀伤中,乐队的哀乐和逝者家属悲痛欲绝的哭泣声交结在一起,令闻者心碎。臂戴黑纱荷枪实弹的士兵严密地守护着灵堂入口,每个辕门都搭有黑白两色布扎的斗拱飞搪的牌坊,正门搭的牌坊和辕门大同小异,门楣却多一方“中外同哀”的匾额。牌坊后又起两层四角牌楼,共有三块匾额,自上而下是“星沉”、“英风宛在”、“兆民允怀”,檐角下垂着白色孝带,气派非凡。灵堂上圆柱皆用白纱缠裹,横匾为“天柱峰颓”,两侧密密麻麻挂满各界名流送来的挽帐挽联。前来吊唁的让人往来如梭,依次在灵位前敬上香烛鞠躬致哀,灵位前供桌上摆着五件景泰蓝供器,燃烛焚香烟气腾腾,名贵瓜果供品摆满高桌,桌前两侧还置两盆白花,那灵座正中高悬的正是纵横北方三十余载的张作霖大元帅戎装的遗像,张大帅数日前由北平回奉天途中专列突然爆炸,事故中大帅本人受伤过重终于不治,一代枭雄就此归天。 大厅里,正在瞻仰张大帅遗像哀悼的人群突然一阵骚乱,数名身强体壮的奉军官兵粗鲁地推开人群挤开一个缺口,一名相貌俊朗满身风尘的青年军官大步跨上前来,不是别人,正是张作霖之长子张学良。当目光迎上灵堂上那大帅遗像时候,张学良如被雷击一般一下子僵住了,身子猛颤脸色剧变,再看到摆放在屋子中央的大帅的灵柩时,踉踉跄跄想扑上前去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此时他早已泪如雨下,刚刚嘶声力竭喊了一声“父亲”后整个人竟然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众人大惊,慌忙涌上去,一个个手忙脚乱地抢救着,“少帅!”“少帅你醒醒啊!”但却见昏倒在地的张学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七魄飘渺三魂无踪,眼见一口气即将上不来了。众人心中惶恐不已:大帅刚刚薨逝,少帅又过于激动不省人事,假如有个三长两短,那老帅留下的这东北基业怎么办?奉系一脉路往何方? 天色阴霾,烟雨蒙蒙,丝丝雨点由空中飘落下来,为酷夏中的沈阳城减去了不少暑气。 张学良静静一人立于大帅府一处偏僻楼阁处望着雨幕中的远处,面无表情两眼空洞,外人皆以为少帅是因为父亲突然过世精神受创而陷入深深的哀伤忧愁中,其实谁也不知道张学良心里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张学良此时心里百般滋味难以说清,迷茫、惶恐、紧张、无助、忧伤等等等等一起涌上心头。事情如此复杂难言主要是还是张学良同学一时半会还没有从时空差的变化中反应过来,脑袋还有些迷糊。其实外人不知此时的张学良已经不是张学良了。占据张学良躯体的灵魂或者说是意识应该是属于21世纪的一位名叫楚飞的社会良好青年。说白一点就是楚飞不知得罪了哪路神灵,意识穿越时空这样老掉牙的yy小说情节中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楚飞只记得那天他在学校宿舍里面独自一人连灌八瓶青岛啤酒直喝的狂吐不已神志不清(之所以楚同学要一醉解千愁的原因也简单:大学苦恋三年的女朋友和一老外一起飞了,那老外许诺带她去美国给她绿卡和美国国籍以及数不尽的美元,相比之下自己只是一个历史系的破烂一穷二白的研究生而已)最后在数声“让我死吧!”的怒吼中陷入沉睡中,这一醉不知道醉了多久,但是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却被一群衣着奇怪的人围拢着而且自己还穿着一身黄呢军装。 没有被这场面当场再次吓昏过去楚飞还得感谢一家名“铁血中文网”的网站,平时他有事没事上这家网站看了n部穿越时空的yy小说,这才拥有了比常人强悍数倍的“穿越时空综合症”的免疫能力,在短短十分钟内就把自己的身份由21世纪一普通大学历史系学生的角色迅速切换为了20世纪初奉系大军阀张作霖长子张学良少帅。为了不露出马脚和理理脑中的头绪,楚飞(张学良)迅速独自一人来到一清净处打发走跟随着自己的侍卫和侍婢点起一根这时代的哈门德香烟吞云吐雾开始细细思索起来。 再次看了看镜子中那张年轻还算英俊但是因为享乐声色和吸食鸦片而显得略憔悴的脸,确实不是自己楚飞的而是和历史资料上那“不抵抗将军”真的一模一样,楚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真的在昏睡中和因为死了老爹悲痛昏厥后的张学良的意识调换了,虽然不可思议但是却是事实。楚飞第一个想的就是自己那时空的自己,想想张学良突然飞到21世纪的中国大陆,楚飞苦笑地估计那回到21世纪占据自己身体的张学良应该十有八九会被抓进精神病院吧,至于自己的父母,楚飞扒拉扒拉手指头算算,他们二老的退休金和自己的意外保险费(儿子疯了保险公司应该要赔钱的吧)应该够他们生活了吧,至于女朋友,刚刚和别人飞了,现在她就是乘飞机掉进太平洋也不关楚飞的事情了。 颇为心酸地回忆了一下过去,楚飞同学开始换位思考起来了作为张学良现在该怎么在这个时空下生存下去的现实问题来。此时的张学良(楚飞)面临的东北局势真是复杂的千丝万缕(民国时代的中国和世界本来就复杂的要死),幸好楚飞同学本来就学习历史专业(虽然还没有拿到毕业证书)同时也是一个二战军迷,对此时的中国和世界历史及格局还算了解。 1928年4月,南京国民党政府军几大派系包括蒋介石的中央军、冯玉祥的西北军、李宗仁白崇禧的桂军、阎锡山的晋军联合起来再次北伐进攻北方的张作霖的奉系和张宗昌褚玉璞的直鲁系,奉直鲁联军作战不利连连败退。在这种情况下,张作霖决定退出平津返回东三省老家修身养息积聚实力。但是这种局面不是日本人愿意看到的,国民军一统中国将不利益日本在华利益,日本人当然希望中国永远陷入没完没了永无止息的内战内耗中。5月底到6月初日本首相田中义一特使芳泽数次密访张作霖提出了“日本可以支援奉军作战但是需要割让部分东北利益给日本”为主体的等等具体的要求,这一串卖国条件被张作霖一口拒绝,看到张作霖如此强硬,日本关东军遂对其动了杀机。在离京的前几天,日本又多次派人对张作霖极尽威逼利诱之能事,张作霖软硬不吃,日本人终于下定了除张作霖扶植其他东北傀儡政权的决心。6月3日凌晨1点张作霖乘坐专列离开北京回沈阳,4日早晨5时30分经过沈阳皇姑屯时候被关东军埋设的炸药炸成重伤后不治而亡,同车的奉系元老吴俊升等人也死伤累累。张作霖遗体被送回沈阳大帅府后,张家全力压住了消息并且通知正在前线督战的张学良赶回沈阳主持大局。在这期间日本人用各种途径进入大帅府打探张作霖究竟有没有死,但都被聪慧明理的张作霖遗孀寿夫人等巧言掩饰过去了。而在前线得知消息后的张学良迅速安定好前线各项事宜化妆后成功瞒过日本人的密探间谍返回沈阳后。对于张作霖的继承人问题,奉系军阀的“老班底”和旧派军人都认为张学良过于年青,缺少统治经验,难以驾驭,因此,一致推让德高望重的东北元老、张作霖的结拜兄弟张作相继任为“东北王”;但是另外一派,新派军人特别是留学日本的一些军官,都拥护野心勃勃早已锋芒毕露的杨宇霆接班。双方几争不下,最后还是素称稳健的张作相,看在过去同张作霖相处的面子上,认为继承张作霖的最合适人选是张学良。他称张学良少年英俊、干练有为,这样做可以理服人,可以团结东北的各方面人士,以应付当前比较困难的内外局面。他坚决辞去了让他接任张作霖的请求,力推张学良承担重任,并表示愿意竭诚辅政。同时,他还主动说服了旧派军人同意自己的主张,使认为接替张作霖非自己莫属的杨宇霆,也只好对此表示赞同。这样在张学良不知道的情况下东北军内部几大巨头一番折腾后最终还是在他还没有回到沈阳就推其继任张作霖的位置。于是,张学良模仿张作霖笔迹发布命令,就任奉军代理统帅,调遣嫡系部队星夜返回在沈阳后才于6月20日发出“张学良任奉天军务督办就职通电”后,于次日,由奉天省长刘尚清公布张作霖因伤重医治无效逝世的消息,并为张作霖发丧。 张作霖死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广大国统区的老百姓都对此诧异不已:那个和中央抗衡纵横北方多年的张大胡子就这样死了?而东北本地老百姓大多数对此还是持哀婉叹息态度的,盖棺而论张作霖还是一个把老百姓放在心里的地方军阀将领,盘踞东北多年也的确大力发展东北的农工商学等行业,做了不少贡献,使得东北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要好过多了,而且多年来基本没有做过卖国苟且之事,颇得东北民心。而现在这个东北主心骨倒塌了,压在张学良肩上的压力极为沉重,各方势力都在打东北的主意。关内蒋冯李阎四大集团军虎视眈眈,直鲁联军勉强与之对峙,此时蒋介石军团内部以冯玉祥为首的多名强硬派极力主张乘着奉军群龙无首直捣黄龙一举拿下东北,而阎锡山等人却怕进入东北后自身实力大损让日本人或者中央从旁边渔翁得利而反对,一时间让蒋介石陷入矛盾和犹豫中。而关外日本关东军也如一条毒蛇咄咄相逼,此时张学良已经收到了数封来自日本政府或者关东军的口气逼人的书信,更何况黑龙江对岸还有一个红色帝国主义苏联在隔岸观火。再说了,直鲁奉集团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怕是已经有不下上百的军政高层和外界各方势力书信往来了! 至于这件事件的直接实施者——日本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佐,是直接接到了关东军最高司令长官村岗长太郎授意的。因为关东军部分重要将领认为张作霖是日本控制东北的最大障碍,如果不除掉张作霖,则日本在东北的阻力非常之大,所以村冈乃亲自主持暗杀张作霖。最初村冈曾秘密派遣日本驻哈尔滨武官竹下义晴到北京去执行,但被河本大佐窥破,认为北京耳目众多,暗杀工作不易掩匿,所以改在张作霖回返东北时发动,即由河本担任行动总指挥,阴谋决定日期是在5月31日后,暗杀地点本拟在京奉路巨流河的路桥,后因这一地区中国军警监视甚严,没有从容布置的机会,因此河本才选定皇姑屯南满路的吊桥为下手场所,果然一举成功炸死了张作霖。狡猾的河本还想好了掩饰责任的办法,先由浪人安达隆盛觅得中国失业军人刘戴明,再由他找到售卖吗啡的3名乞丐伪冒凶手,于6月3日深夜带往南满路附属地一风吕浴室洗澡换衣,由日兵押到皇姑屯吊桥下用刺刀杀死。三人中有一王姓乞丐在洗澡时乘机逃脱,张作霖被炸后,该王姓乞丐即向奉军报告,说出日方所指两具凶手死尸即两华丐尸体,一风吕浴室主人曾往看尸体,亦向沈阳日本宪兵队证实是曾在其浴室洗澡之乞丐,从而使日本关东军的阴谋暴露。 关东军谋杀张作霖后,当时的日本首相田中很失望,他认为关东军既然杀死了张作霖,等于逼迫整个奉系反日,因此除了强占东北外,已无他路可走。此事背后其实就是关东军和国内政府的矛盾争斗,日本政府普遍决定对于满洲进行经济掠夺比较符合日本的利益,而关东军内部则认为应该直接武装占领,武装占领的第一步便是除掉不听话的张作霖,但是这个计划一直得不到日本政府的同意。对此已经不耐烦的岗村中奖等人决定冒险擅自行动,经过严密策划,成功除掉了张作霖。“皇姑屯事变”后,岗村长太郎、河本大作等人欣喜若狂,认为大日本帝国正式进军满洲的行动即将开始。但是他们等来等去并没有等到满载陆军士兵的军舰在东北靠岸,反而等到了“撤调岗村长太郎中将回国,由畑英太郎中将继任”的命令,同时河本等人也直接受命回国“接受审查”。这几道命令俱出自日本军部,因为日本军部上下也普遍认为关东军过于胆大妄为,应该给予适当整顿。后来这件公案在日本政府中引起了极大的争论,前后拖了一年多,却屈于少壮军人的恐吓,最后以“张案经过周密的调查,发现关东军并未牵涉在内”的含糊语句结案。这也反映了日本政府对军队控制的失败,使的日本在军国主义道路上越走越远。 (主角登场)回到沈阳后的张学良在接下来数日内将东北军政大事全部交给了张作相主持处理,对他张学良还是很放心的,历史上他对张作霖一向是忠诚不二的,而且也是一个爱国之人(后来周恩来总理还邀请他在解放后一起共事),相信不会作出出卖东北的事情来。而张学良自己则调来东北军政高层官员资料花名册以及东北军事工业农业商业统计资料等等等抓紧时间潜心仔细研究恶补起来。此时张学良(楚飞)还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他不但接收了张学良的身体,接收他手中的权利,还要必须要接收张学良的生活,除了在军政两界以及私人等方面的好友,还有包括张作霖遗留下来的六位遗孀姨太七个同父异母弟弟六个姐妹等众多亲戚,最最麻烦的还是张学良本人的家庭,发妻于凤至1915年在张学良16岁的时候就已经嫁到张家了,另外还有随军夫人谷瑞玉1924年也已经嫁给了张学良(此时已经和张学良处于冷战状态了),另外还有最著名的“赵四小姐”赵一荻,此时已经和张学良相识但没有正式在一起,除了这3个老婆和情人,发妻于凤至此时已经给张学良生了4个子女,分别是女儿张闾瑛、长子张闾珣、次子张闾玗、三子张闾琪(历史上张闾琪将会在日本人对张学良的一次刺杀中夭折),另外赵四小姐在1930年还会给自己再生一个儿子,不过目前还是只有4个子女加2个老婆,对于精神上还是处男的张学良(楚飞)来说,如何强迫自己接收下这些“自己的老婆情人和子女”,还真是一件及其头痛的事情。不过幸好现在帅府事情特多,张学良就将府中的事情含糊地全部交给张五姨太寿夫人和发妻于凤至打理,自己则搬到一间偏僻的厢房独居暂时避开了这些尴尬的事情。 7月1日,抚顺东60华里的高丽堂子村南一向阳的山岗,张作霖的陵墓便就建在此处。此地经过张家邀请的风水师傅研究过,都认为此地山清水秀地脉好风景好,山岗上阳光灿烂,山势巍峨,东西南三面有粼粼的浑河水环绕,隔水远望是铁背山,是大帅长眠安息的好地方。整个工程本来决定花费100万大洋修建两年的,但是张学良以“钱要花在民生事业上”的理由之用了不到10万大洋(赚了个好名声),帅府不但招募了大批工匠还调用了奉军的数个工兵营作业,紧赶慢赶终于在少帅的期限内修建好了一所规模中等但是气势非凡的墓园。建好之日张学良便安排将张作霖灵柩下葬的事宜。 吹吹打打又折腾了一天,张作霖大帅的灵柩总算是入土为安了,一代枭雄在中国近代史上终于退出舞台谢幕了。葬礼现场可谓热闹非凡,前来参加葬礼的国内各方势力派来的代表和东北各界名流以及居心叵测前来刺探的日本关东军特使还有中外记者、护卫军队还有广大东北平民等等等等逾万人,但是众人无不惊诧第发现:现场最大的主角——一身孝服的张学良仅仅在墓前默哀不到半小时便和警卫一起返回了沈阳,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张作相、寿夫人、于凤至和胞弟张学铭、张学曾等人打理,这一古怪反常举动顿时引起了各方的百般猜测,尤其于凤至更加感觉不安,自己的丈夫为何那天在父亲灵前哀痛昏厥救醒后隐隐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张学良心里是叫苦不迭,因为他根本还不懂怎么在这种公众场合从容处理而不露出马脚,更何况他在张作霖目前根本哭不出来(因为张作霖毕竟不是他楚飞的老爸呀),只得在陵园前背几句哀辞然后因为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傻呆了半天后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冷酷面孔匆匆闪人。 回到帅府的张学良第一次开始使用手中的权力发号施令:“谭海!” “有!”一直立在外的张学良副官谭海(历史上执行张学良枪杀杨宇霆和常荫槐命令的就有他)跨进来敬礼道。 “传我命令!”张学良吸口气缓缓道,“一、致电蒋介石,说我奉直鲁联军愿意以和平方式推进全国统一大业,即日起双方停止任何军事行动,以谈判手法解决战事争端。为表诚意,我方将直鲁联军撤出直隶,并且平津二市设为不设防城市交由南京政府接管。二、通知东北军政两界高层,7月2日上午8时在沈阳军政议会大厅召开军政会议,所有人不得无端延迟缺席!” “是!”谭海记下命令后敬个礼,又略犹豫道,“少帅,恐怕张宗昌、褚玉璞不会听您的命令让出地盘乖乖撤退吧?” “这个嘛,放心吧,我军全线撤退后热河外就剩下他们的直鲁联军了,我就不信他们两个不随着我们一起开溜,莫非还想去单挑蒋介石的四个集团军?再说我现在好歹还是联军总司令吧,他们不听我的难道不怕给予我收拾他们的口舌从而被蒋介石和我们前后夹击么?通电他们,命令所部集结在白虎沟隆化一带休整。张宗昌、褚玉璞二人即日前往沈阳参加3日的会议。”谭海听了张学良大大咧咧一番分析不由心里发凉,少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了,二话不说就张宗昌褚玉璞两人给卖了,厉害!连忙敬礼道:“是!” 此时关内,蒋介石的中央军沿津浦路追击奉军,直逼京津。冯玉祥的西北军于陇海、津浦两线迫使张宗昌、褚玉璞的“直鲁联军”节节败退,阎锡山的晋军又猛攻龙泉关,李宗仁的桂军则全力试图包抄奉直鲁三军后路,已经被逼得背水一战的奉直鲁联军拼死抵抗,加上蒋介石集团内部因为利益分摊不均又矛盾突起导致国民军攻势迟滞起来,纵横交错的华北战线一时僵持了起来。 就在蒋介石等人一筹莫展时候,张学良的“求和”电文却飞来了,这一出乎意料的行为让蒋介石阎锡山李宗仁冯玉祥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 “直鲁奉军节节败退,张作霖又意外暴毙,张学良自然要和我们求和了,不然他肯定连东北老家都保不住,那还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他父亲呢。哈哈哈...”阎锡山摸着他两撇漂亮的八字胡哈哈笑道,“看来我军直取东北,指日可待啊!” “阎长官此话未免太乐观了。”阎锡山话音未落,李宗仁身边的白崇禧就摇头道,“张作霖一死,奉军士气遭受打击是自然的,但是仍有张学良继续统领全军,奉直鲁联军目前仍然拥兵五十余万,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即使能吃下东北,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恐怕...” “区区一个张汉卿,未到而立之年乳臭未干,有何惧哉!”阎锡山不服气道。 “骄兵必败啊,百川兄!”李宗仁也慢条斯理道,“张汉卿倒也罢了,主要是他身后还有一批东北老元老,个个都是手握重兵和张作霖一起打出的东北,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东北落到我们手中的。” “根据侦查报告,张学良确实言而有信开始将关内的奉直鲁军分批撤回关外,现在和我们对峙的只是少数后续部队而已,看来张学良是有诚意的,委员长何不就用谈判的方式结局战事呢?”冯玉祥道。 “万一那张学良只是缓兵之计呢?待到他元气恢复之时再反咬我们一口,到时候…”阎锡山反对道。 “哼!奉军一口气让出了半省二市的地盘,难道百川兄还不相信他的诚意?”冯玉祥不悦道。 “这...”阎锡山语塞,半天勉强道,“人心难测呀!” “我军将士也征战数月,早已疲惫不堪,百姓官兵都需要修身养息,既然谈判桌上可以解决的事情,又何必再重燃战火徒增死伤呢?”冯玉祥对一直沉默不语的蒋介石坚持道。 蒋介石慢慢走动,半晌决定道:“除了张学良,我们背后还有日本人哪!日本人久欲侵入东北,一旦战事爆发,必不可收拾,济南事变可为前鉴。我看张学良非张作霖,他早有厌恶战争、统一国家之思想,可以用和平手段解决东北问题好,那我们就接受张学良的要求准备展开谈判,各部停止军事行动,和平占领奉军让出的地方,平津二市交由中央军进入。立刻派人再和张学良取得联系。”(注,济南事件:济南惨案是1928年5月3日,日本帝国主义在山东济南大肆屠杀中国军民及外交官员的血腥事件,又称五三惨案。这是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欠下的一笔血债。当时北伐军势不可挡,奉系所属部队纷纷北撤,北伐军开到济南,日本出军进行野蛮干涉,济南事件由此发生。) 7月2日,沈阳军政议会大厅。 被张学良调回保卫沈阳的王以哲的第17步兵师(前身是张学良的卫队旅,所以这个师相当于张学良的嫡系部队了)荷枪实弹的士兵警戒着出入口处,宽敞的大厅中早已经坐满熙熙攘攘的人群,三百多个位置上全是东北高层大员,当然还有撤入热河的直鲁联军数十名将领,一个个三五成群地围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 8点整,张学良一身戎装臂缠黑纱在王以哲开路下踏入会场,顿时众人全场起立,“司令!”张学良一一与围聚上来的众人握手打招呼,此时东北大员济济一堂,让张学良大开眼界一饱众历史人物眼福,比较著名的有张作相、汲金纯、万福麟、莫德惠、沈鸿烈、臧式毅、张宗昌、于学忠、王树常、李杜、邹作华、马占山、苏炳文、刘桂五、吴克仁、冯占海、黄显声、何柱国、白凤翔、扈先梅、常恩多、董英斌、黄德兴、冯庸、谢珂等等,还有汤玉麟、杨宇霆、常荫槐、阚朝玺、张景惠、袁金铠、张海鹏、于芷山、熙恰等等,当然了还有很多风云人物此时职位尚低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至于眼下这些人谁忠谁奸以后谁以死报国谁卖国求荣张学良心里一清二楚。败类自然要清除掉,但是现在还不着急,饭是一口一口吃的,人也是一个一个除的。张学良心里冷笑一声但脸色仍然平静地上主席位置前道:“在座各位很多都是父亲生前多年出死入生的老战友,学良只是晚辈,各位前辈如此真是让学良不甚惶恐,还请各位随意。” 张学良开场一阵自谦不由让在座的奉系元老们心里舒坦不已,“看来这小子还是懂得尊重人的,以后还是要靠我们,不会轻视我们的。” 简单寒暄完几句客套话,张学良一脸沉痛开始进入主题;“一个月前,家父不幸遇难,具体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之中,但真相如何学良现在心中大致已经有了眉目。现在东北危矣,老帅一去,各方势力都在打我们的主意,关内有蒋冯阎李四大集团军,关外日本关东军虎视眈眈,北方还有苏联觊觎窥探,老帅留下的基业要是不保,学良死后也无任何脸面见他老人家啊。究竟下一步路该怎么走,学良今日特地招请大伙一起来商谈商谈。” 一席肺腑之言直说的众人都心酸,本来今日军政会议来意几乎每个人都猜的八九分,但是刚才张学良说的“真相如何已有眉目”顿时让众人心神一闪,“少帅!”东北军政务总督办张作相恸道,“老帅之死绝非意外,难道少帅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哼!还用说么!当然是无时无刻不想将老帅除之而后快的蒋光头了!”热河都统兼第十二军军长汤玉麟朗声道,“蒋光头为了吞下东北纠集了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一起进攻东北,除掉老帅最利于他,事情已经明摆着了!更何况,协助调查的日本人也拿出了证据,摆明就是南方派出的便衣队投掷的炸弹!” “荒唐!狗日的日本人明明是贼喊捉贼!亏你汤主席还自称长了一双虎眼都看不出!哼,我看是一双猫眼还差不多!”汤玉麟刚刚说完,黑河警备司令、骑兵第二军军长马占山便起身大声反驳,“众所周之日本人一直对东北心怀不轨!尤其前段时日多次找过大帅,声称可以支援我军作战,但是日本人提出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要求大帅出卖东北主权给日本人,大帅一口回绝,日本人自然就动了杀机!在大帅回来的铁路上埋下炸药炸死了大帅和吴督办!” “无凭无据!一派胡言!”汤玉麟不屑道。马占山大怒道:“那你拿出证据给我看看!”汤玉麟也恼道:“日本人有专门的专家进行调查,现场还发现了两具便衣队的尸首,搜出南京的信件,这不是证据是什么?”马占山冷笑着反唇相讥:“日本人的所谓‘证据’汤主席也信?至于尸体,老马我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可以给汤主席拖一火车的尸体做证据。我看汤主席处处维护日本人,汤主席是不是也参与这件事情的那还真说不准!” 汤玉麟顿时勃然大怒道:“你胡说什么!” 马占山瞟了他一眼:“用不着做贼心虚吧!” “你——”汤玉麟险些气倒在地。眼看两人差点要动手,奉军总参议、第四方面军军团长杨宇霆打圆场道:“二位不要再争执了!汤主席、马军长,两位这样不顾身份传出去岂不让他人笑话?”汤玉麟和马占山对瞪一眼都重重哼了一下才作罢。 这时万福麟道:“前日奉天兵工厂请俄国工程师罗米托夫和达尔尼两位专家,由奉天交涉署日本科科长关庚泽等陪同下数次进行现场测察,调查后俄国专家分析认为炸药埋设两处,其一处是在桥洞南侧石垛上方与上边铁桥脚连接处,另一处,在中间桥洞之副桥北端,肯定了炸药是由铁桥上面安置的,而不是日本人调查宣传的为‘人力投掷炸弹’,而且关科长报告日本人多次逼迫他在联合调查报告上签名,因此我也认为,日本人嫌疑最大。” 杨宇霆接着补充道:“大帅生前一向反共,以前还指名道姓说苏联共产党是猛兽毒蛇,不但断绝了和苏联的关系还积极帮助蒋介石清除共党,又关闭了在哈尔滨的苏联运输股份公司代表处,搜查了东部铁路局苏联工作人员的机构和商务会机构,去年4月6日还袭击了苏联驻北京领事馆,逮捕了大批中共党员。大帅和苏联当局之间的矛盾也是十分尖锐,可以说除了南京和日本人,苏联也是有嫌疑的。但是到底究竟是谁害死的大帅,少帅!你究竟是否知晓?”众人也一起望向张学良。 张学良叹口气道:“虽不是百分百,但也十有八九了,但是学良目前是不会告诉各位的。” 众人诧异道:“这是为何啊?”“少帅!害死老帅的真凶究竟是谁?为什么不痛痛快快说出来,哪怕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找他算账的!” 张学良闭上眼睛摇头道:“学良暂时不公布,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无力报仇雪恨,说出来是怕诸位有谁逞一时之勇,给东北带来沉重灾难,到时候东北老百姓又要生灵涂炭流离失所了。” “可是少帅!我们能有今日,都是大帅、吴督军一手提拔,血海深仇不报,怎么对得起老帅和吴督军啊!”马占山等人急道。 “万一报仇不成反而丢了老帅留下的基业,那我们更加对不起老帅!”黑龙江省督办常荫槐一脸阴暗道,“我看此事还是通过协商和外交—” “协商你个屁!”马占山的大嗓门再次响起将常荫槐剩下的话统统挡了回去,“老帅都被人害死了,还通过什么狗屁协商外交手段解决!你还有没有骨头!这件事铁定是日本人做的!与其一直受小日本的窝囊气,还不如带起兵马杀光在东北的小日本祭奠大帅在天之灵!常主席既然喜欢在日本人裤裆下过活就请继续吧!” 草莽出身的马占山一席毫无遮拦的市井之骂一时竟博得那些和张作霖一起打天下的老元老们和热血少壮派军官的附和,众人一起唾骂妥协派的常荫槐之流。本来有几个人还想赞成常荫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提议,但是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常荫槐惹了众怒,立刻明哲保身明智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面,只留下常荫槐一人脸一阵青一阵白地忍受着众人横飞的唾沫星。 眼见原本严肃庄重的会场一时间拍桌子叫骂声一片,张学良不得不用眼睛示意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副官谭海,谭海上前大声道:“肃静!你们眼里还有少帅吗?” 众人陆续安静下来,张学良继续道:“报仇一事暂且搁置一边,我们现在面临的是我们下一步怎么走?东北路在哪里?没完没了的南北内战何时是个头啊,最终苦的还不是广大老百姓,国家的国力财力也这样损耗殆尽,这样下去如何对得起孙中山先总理遗训?” 似乎早已经洞察张学良内心的张作相缓缓道:“少帅,你心里既然已有想法就说出来吧。”张学良看了一眼张作相,心里嘀咕道:这老头的眼睛就像千年狐狸精似的仿佛能看透人的思想,真是不舒服。此时众人都道:“愿洗耳恭听少帅之言。” 张学良缓缓道:“这一个月来我几乎日夜都在想着以后的路,想通了很多事情,最终我得到十六个字‘顺应大义,归顺中央;卧薪尝胆,复仇不晚’。” “什么?”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下面的反响剧烈程度还是超出了张学良的预料,众人早已经炸开了锅,打了几十年的冤家,怎么可以投降呢? 杨宇霆第一个拍案而起,眉毛倒竖声色俱厉:“少帅!东北这一片江山是老帅带着大伙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几十年打下来的,处处流满了咱东北男儿的鲜血,怎么可以一下子拱手让给蒋介石呢?少帅你此举我坚决不同意!蒋介石要想染指东北,好,那就让他从我尸身上踏过去!姓杨的随时等待着!” 常荫槐也起身道:“老帅刚刚入土为安,尸骨未寒之际少帅你就要将老帅戎马一生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吾等日后有何面目去见老帅九泉之下啊!” 万福麟汲金纯等一大批人也纷纷忽地起身,要么呼天抢地要么捶胸顿足要么怒目相视,“少帅糊涂啊!”“老帅要是见到,死不瞑目啊!” 张学良直被吵得龇牙咧嘴,但见下面众人中却有部分年轻军官和元老一言不发面露沉思凝重之情,心中宽慰道,看来还是有人支持我的,毕竟打这么多年仗,而且是内战,也该厌倦了吧。 一旁的王以哲看到张学良的窘境,面露愠色厉声道:“肃静!肃静!诸位听少帅把话说完!” 等待现场勉强安静下来,张学良喘口气娓娓“开导众人”道:“大家的心思我明白,诸位所言学良岂能不知,但是打了这么多年仗究竟得到了什么?父亲在世的时候曾对一位采访他的美国记者说过他毕生最大的愿望是国家统一。国家统一了,大家齐心协力建设咱们的国家,枪口一直对外不再打自己的同胞。父亲一生从没有做过卖国求荣之事,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既然要国家统一,那么做总统的是蒋介石还是我张学良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少帅说的极是!”第四方面军第二十军军长、临绥驻军司令于学忠第一个赞成道,“此举顺应民族大义,利国利民,南北统一了咱们国家也就结束了分裂割据的场面,那中华民族就可以团结一致建设国家了,此举也慰先总理在天之灵啊!” “嗯,少帅英明!此举真乃民族之幸!”王树常、李杜、吴克仁、苏炳文、邹作华等一批少壮派军官纷纷赞成。 “可是——”万福麟犹豫道,“就这样投降蒋介石,那我等以后如何立足啊?” “这一点大家放心!我们是归顺中央,不是投降。”张学良取出蒋介石的回电道,“我已经致电蒋委员长双方暂停军事行动并且表明了我的意思,蒋委员长也同意了,很快南京就要来人与我们少不了讨价还价的谈判,我会努力保持东北自治的状态,尽量不让中央势力渗入东北,大家的家底也不会白白全部拱手让人的。” 得知自己最关心的家底问题去向后,吃了定心丸的众人更加纷纷同意张学良的主张了。 “这只是前面八个字,那后面八个字呢?”缄默半天的张作相缓缓道。 “哼!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张学良突然变脸冷如冰霜道,“古有卧薪尝胆,今我张学良也要效仿古人十年磨剑复仇之志。等解决好内忧外患我东北要大力发展军事教育工商诸多事业,待我东北崛起之日便是敌人付出代价之日!” “好!”张作相起身朗声道,“少帅如此明志真乃东北之幸!我等必将如辅助老帅一样继续辅助少帅成就大业!” 众人纷纷道:“我等必将忠心不二效忠少帅!” “哼!”杨宇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常荫槐也一脸不痛快地坐在那里没动。 张学良看着尽皆恭顺的众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杨宇霆和常荫槐的反响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本来这两人就是极端反对易帜的,当然这下面也有不少人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些以后再慢慢收拾。 最后议会一致推举张学良正式为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兼奉天省保安司令,就任本兼各职,张学良如愿以偿地接任了张作霖掌管东北军政最高权力。 第一节命运突变(2) 当日下午张学良立刻再次致电南京,双方约定不日派出特使见面具体商谈“东北易帜”事宜。 回到帅府门口刚刚下汽车,谭海就急匆匆上前来报道:“少帅!日本政府特使林权助来了!” 恶心的日本鬼子!张学良心里厌恶地骂道,“好,他现在哪里?”“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我靠!转告这位林权助先生,我今天公务繁忙不见!”“他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说不见你不走人。而且他还带来了日本首相田中义一的亲笔信。” “没兴趣看那扭七扭八的日文!我今晚就去市政府大楼办一夜公!看谁硬的过谁!”“是!” “还有!告诉家里不要提供任何茶水饭食招待,就让他饿着吧!“......” 张学良心里感到极为厌烦,日本人一直在试图插手东北,整个东北日本人的势力简直可以说是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手。老蒋和奉军内部矛盾还比较好解决的,最可恨和最难缠的就是日本人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说了日本人为了达到目的是绝对的不择手段的,简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张作霖就是不听日本人的话被除掉了,眼下自己必须要小心行事,目前还不能对日本人过于强硬,前一段时间日本政府和关东军发送过来的信件已经不下七八封了,皇姑屯事件后日本人还假惺惺参加调查,后来还派人前来吊唁参加丧礼葬礼,上次还有一个什么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要亲自来见自己,被推脱了。日本人无非是连哄带骗外加吓拉拢引诱自己在他们的扶植下做日本人通知东北的傀儡。当然了,奸诈的日本鬼子肯定还同时拉拢东北内部军政要员来取代自己,比方说杨宇霆和清废帝溥仪。看来手中的事情还是要放快一点的。张学良在心里暗暗想着。 晚上张学良一个人躲在沈阳市政府大楼一处办公室内,批阅着递交上来的政府和军队公文,直批的头昏眼花哈欠连天,当大官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张学良感慨道。看看手表都一点多了,“芳渡!” “少帅!”张学良卫队团团长刘多荃(字芳渡)应声入门。“叫卫兵给我弄杯热咖啡过来吧。”“是!” 呷了一口热腾腾的纯浓咖啡,张学良顿时睡意全消,这个时代真货就是实在啊!正在感叹着,突然发现刘多荃还立在门口似乎欲言而止的样子,“芳渡,你干嘛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二夫人刚刚来了,要不要......” 张学良顿时觉得口中香浓的咖啡顿时苦涩无比,那个二夫人谷瑞玉?深更半夜怎么跑这里来了?现在家里有个正夫人于凤至就已经让张学良提心吊胆了,现在又来了个二夫人,天哪!仔细想想,这个素有“随军夫人”美称的谷瑞玉在张学良驻守保定就开始独自居住天津和张家不是很联系了,学会了跳舞、下酒吧、听戏,与人打麻将至深夜不散。还经常到北京一连数日听戏不归,有时借着张学良的名义请梅兰芳等京津名伶到她借住的朋友私寓里唱堂会,因此影响了那些著名演员的票房收入。那些名伶们虽然也对谷瑞玉无休止的堂会心存不悦,可是他们顾及她是少帅的内眷,不得不违心前往。此事传到张学良耳中,令张学良十分恼火。张学良甚至下令日后她不能再以他的名义请京津名伶无端唱堂会戏,可是谷瑞玉却继续我行我素。此时两个人应该已经闹翻了这么还会跑这里来见自己呢?张学良暗骂自己糊涂,她应该在自己接到丧事后会沈阳的时候擅自离开天津跟随而来的,她在沈阳是有私人别墅的,还是“前任”张学良给她买的,原因嘛,也很简单,就是虽说张学良已经和她成婚,但是大夫人于凤至还是容不了她不许她回大帅府张家的,唉,明明是正式妻子却受到情人待遇,难怪这个谷瑞玉到后期会变得脾气古怪。 张学良明白,这种事情早晚要接受的,一昧地躲避是不行的,想到这里只得硬着头皮道:“你让她进来吧。” 清脆的高跟皮鞋声由远至近最后在办公室门外停住了,每一下都敲在张学良忐忑不安的心上,门开了——“二夫人,您和少帅慢慢聊,我先出去了。”开门的刘多荃低声下气道。 “嗯。” 一身优美合体的西式服饰也掩不住那高挑惹火的修长身材,不怒自威的无暇面庞,高挺的鼻梁、樱桃嘴丹凤眼,完美地组合成了张学良眼前的这一个美人儿,在橙黄的灯光映照下简直有了几分女神的风采。顿时色心大起的张学良的眼光差点从她身上拔不下来,同时心里也极其无耻地想道:“这就是我的老婆吗?我真幸福!”就在咽口水的同时,张学良一激灵地发现,美女那本该柔情似水的眼中却闪着冷漠如冰的光芒,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火药味悄悄在空中弥漫开来。 整整过了三十秒张学良才意识到对方还一直站着,连忙起身极其底气不足地嗫嚅:“坐吧...” 谷瑞玉倒也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张学良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来了?” “难道我不是你正房太太?丈夫到哪里,妻子跟随到哪里,有什么不对?”谷瑞玉轻哼一声冷冷道。 “可是,这样会、会对我不利的...”张学良做贼心虚,慌不择言道。 “不利?”谷瑞玉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张学良,得到张学良“嗯”的一声肯定后,花容泛怒道:“既然我是你命中扫把星,那你又何必当初娶我过门!又何必当初对我那么好!”(张学良在心里叫屈道:冤枉啊,我本来就没有娶你嘛,是“前任张学良”娶得,弄这么一个大麻烦还交给我解决)见张学良不吱声,谷瑞玉神色黯然自怨自艾道,“谁都可以这样说我,但是你是我的丈夫呀,是我的全部,是我哪怕丢失了所有东西之后最后拥有的,当年我陪着你一起上前线,伴着你走南闯北,人人都说我是你的随军夫人,但是我却一直进不了你张家的大门,为什么我会得到这种待遇?你当初染上毒瘾真的不是我的意愿,那时你因为军务繁忙经常失眠经常服用鸦片,我心疼你的身子才花我自己的钱去请了英国医生希斯和日本医生山田二郎一起协助你戒毒,但是我也没有想到却又让你染上了吗啡毒瘾,为此我也在背后痛心疾首哭泣过、自责过,外人都非议我误解我,为了你,我也大病了一场,这就是我好心却没得到好的结果吗?” 谷瑞玉的一番哭诉让张学良听到心头发毛,天哪,我忘了,张学良这个家伙还抽大烟染毒瘾,幸好在接收他身体之前已经戒了。 被吓得小心肝扑腾扑腾的张学良(楚飞)在看看说着说着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谷瑞玉,不禁同情心大起,唉,也是一个痴情又可怜的女子,当初为了追求爱情一个女孩子家毅然追随着那个风流倜傥的张少帅上前线,随着心中之人多次在枪林弹雨中来来回回,在自己重病的情况下还担心自己一走没有人照顾张学良而死活不肯去后方。只是张学良这家伙的确是风流的很,到了晚年的时候自曝自己情人有十一个,还曾经包养过当红明星胡蝶,甚至还想泡时任国民政府外交部部长王正廷的妹妹。精力有限,自然放在眼前这个二夫人身上的心思就少了,失宠的滋味当然不好受,再加上林林总总的误解是什么的,难怪这个随军夫人后来被张学良丢在天津独居会那么地有股“自暴自弃”地纵情欢乐。 “你说!为什么你回来到今天也不见我!还说什么我回沈阳给你带来不利!”正欲安慰谷瑞玉的张学良陡然被她突然变脸的速度和厉声质问吓了一跳。 “你呀...唉,太单纯了...”张学良惊慌之下说了一句后世老辈当被后辈反驳的无话可说的时候聊以保面子的经典台词。 “单纯!好,我怎么单纯了,你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谷瑞玉几乎咬牙切齿道。 “我说我说...”张学良忙不迭解释道,脸上还一副悲天悯地的表情(活像《大话西游》中至尊宝被紫霞逼迫时候急中生智说出那段经典爱情宣言时),“唉,我作为东北的最高军政长官,位高权重,自然不同于普通老百姓,我的婚姻、自由、家庭幸福、个人喜好等方面很多时候都要或多或少牺牲让位给国家大事,这就是生在帝王将相之家的一种悲哀吧,就像那些公主格格为了国家的安定不得不远嫁他方嫁给自己根本不了解或者根本不喜欢的人,比如康熙皇帝的蓝齐儿格格就为了清王朝的安定而和爱人李光地分离远嫁给蒙古王葛尔丹(张学良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跑题了,但是看看谷瑞玉倒也在认真地倾听着,没有露出异色,赶紧把话扯回原题)。我的一举一动也受很多方面的监视,而不能随便带着你。其实我一直都是很在乎你,但是想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是那么地痛苦(张学良心里都觉得这话相当无耻)。这次父亲过世后,为了东北不大乱我必须躲过日本人的耳目潜回沈阳,当时父亲还没有死的假消息其实是我发散的,为的就是让外界迷乱,可是你这次不经过我同意擅自回来,日本报纸上就报道了你的踪迹,日本人还根据你的行为推断出我可能也已经回到沈阳,进一步也可能推断出父亲没有死是假消息的,这样就对我的人生安全也造成了威胁,唉,我已经多次受到了各方对我的生命威胁(纯粹夸大其词),这其中的苦衷你懂了吗...”张学良说着“一脸痛苦”地闭上眼“不忍心”的样子。 谷瑞玉一开始只有对张学良满腔冲冲的怨气,可是现在听着张学良叙说的很多她不知道的内幕,心里的坚冰开始一点一点融化,尤其张学良那句“我一直都是很在乎你”更让心中的怒气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才懵然地明白:似乎自己以前太过任性了,自己太误解张学良了,其实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只是,他说的对啊,他是少帅啊,不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他肩上的责任不容许他有过多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不由释然了。 “汉卿,对不起...”谷瑞玉轻柔的道歉声音让低着头的张学良心里一阵得意(看来她已经被自己神情并茂的解释给搞定了,俺的口才也不是吹的,当初在电视上看了那么多爱情电视剧听了那么多山盟海誓,还看了那么多大学生的现场直播辩论大赛,虽然没有人家大学生指着太阳证明现在是夜里的那种种指鹿为马的本事,但是对付眼前这位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谷瑞玉下一句话让他心一阵拔凉,“看来为了你,我想我离开你的时候也到了吧...” 张学良心里一阵叫苦不迭,怎么搞的她要离开自己呢,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又是自己的合法老婆,自己还硬生生将她说跑了,真是白痴行为呀,不等她说完,张学良鼓起勇气壮起胆突然一跃上去紧紧抓住她的玉手,一脸深情款款:“不要说了,以前的事情全多过去吧,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谷瑞玉一时真是惊喜不已,本来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加上自己在天津的种种胡闹之事,已经认为张学良和自己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情,自己都做好感情破裂分手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一下子峰回路转再见光明,张学良又一句“明天我就带你回家”更是让谷瑞玉心里的一块纠结一下子化解开,顿时竟在张学良怀中喜极而泣起来。 女人就是要靠哄啊,张学良幽幽地感叹道。 当晚,在佳人陪伴下的张学良竟然一夜神采奕奕处理了大批文件(傻瓜才用睡觉去浪费美人在怀的美好时光呢),直到第二天清晨困极的两人才在沙发上甜甜蜜蜜相拥而眠,搂着怀中这具散发着的缕缕幽香的娇躯玉体,再加上谷瑞玉嘴唇正好在张学良耳边轻轻呼吸呵气如兰,直让张学良在心里大喊吃不消顿时怎么也睡不着,身上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接着手也是不规矩起来。这一幕把早上很认真负责执勤来叫张学良回府的刘多荃进来后吓的赶紧退了出去。 下午,大帅府,一间旁室内,张学良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极尽用哀求的语气断断续续和面色如霜的于凤至说着昨晚之事,最后语音如丝道:“你就接受她了吧...” 于凤至看着人前威风凛凛丈夫此时的委屈样子,也忍不住有些莞尔,沉默了半晌,叹口气道:“你让她进来吧。” 一身朴实衣着(张学良的要求下)的谷瑞玉忐忐地被张学良拉进室内,三人坐定,于凤至发话道:“你,出去!”指向张学良。 张学良只好尴尬地走出屋,在外面等着“双雌会”的结局。 过了半晌,于凤至打开门,还是面色如霜,“进来吧。” 看着谷瑞玉眼圈红红但是脸颊上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喜色,张学良心头的大石总算放下了,“我知道,我和你的婚姻只是你父亲为了报答当年我父亲帮过他而订下的,你和瑞玉是你的真正自由恋爱的结果,事到如今,你是第五次求我了,我也不能不通情达理,就接纳了这个妹妹吧。瑞玉你就明天搬来吧。”听着于凤至有点哀伤的话,张学良慌忙一手拉一个贫嘴道:“你多想啦,你们在我心里是平等的,我的心分成两半,一半装她一半装你。” “是么?那北平的赵四小姐你放哪儿呢?”于凤至毫不客气揭短道。 “.....”张学良顿时语塞。心里唉叹道,好不容易搞定了一个,还有一个,唉!历史上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的那段跨世纪的恋情被誉为“战争中的一朵绚丽的玫瑰花”,最后两人死后还合葬在了一起。皇姑屯事件前,张学良曾经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和赵家相识还经常到赵家做客,由此认识了赵一荻,两人后来在盛夏时节还一起在北戴河避暑相处,不过现在张学良在心里推算了一下,此时的赵四小姐才17岁而已,而且只是和“自己”处于互相有好感阶段,男女感情也还处在朦胧状态,历史上直到1929年3月,张学良才把她迎接到沈阳两人正式相恋,那么现在那赵一荻实质上和自己还没有什么瓜葛嘛,想到这一点张学良心头轻松了不少,暗自嘘了一口气,这种风流韵事少一桩是一桩吧,自己可没那么多精力来收拾“前任”的感情烂摊子。 7月5日下午,张学良刚刚接见完沈鸿烈商谈了一下午东北海军建设的相关事宜就收到了莫德惠的电文,被张学良作为东北易帜的东北代表莫德惠报告已经在北平六国饭店见到了南京代表方本仁,双方就东北易帜进行了初步洽谈,不日南京即将再次派出特使来奉具体商谈。 正在沉浸在成功第一步的喜悦中的张学良又接到一个让他恶心不已的报告:关东军特使兼奉军高级军事顾问土肥原贤二已经在帅府恭候。张学良叹口气,老是躲着也不行,只能去会会这些恶心的日本人了,便下令驱车回帅府。 “为了确保交通安全,把车开慢点,免得撞到行人。”回去的路上张学良一脸严肃和爱民地对司机道,心领神会的司机硬是将只需要开半小时不到的路程磨磨蹭蹭开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到帅府,眼看天色还早,张学良顺便在外面饭店吃了顿饭才打着饱嗝去接见土肥原贤二。 “哎呀,土肥原先生光临寒舍真是令鄙府蓬荜生辉啊,让先生久等了啊。”张学良大大咧咧跨步进书房,一边毫无诚意地对等的都快睡着的土肥原贤二拱拱手。 看着张学良毫不客气的样子土肥原气不打一处来,他在这里干干等了将近三个钟头而且连杯茶水也没有招待,这么恶劣的态度让他真想大发雷霆,但是军人的意志和肩上的使命感让他还是忍住心中的不快强笑道:“哎呀,张少帅刚刚执掌东北便如此鞠躬尽瘁,本人真是钦佩的很哪!” “哦,多谢夸奖。不知土肥原先生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张学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顺手模了根牙签剔起牙来。 “呵呵,是这样的,关东军总司令长官本庄繁将军也十分关注东北的建设问题,近日和鄙人等一起商讨研究出了这一份《关于日中共同开发东北的提纲》,希望能和少帅一起精诚合作共同开发建设东北,还请少帅过目。” 张学良慢吞吞吐出一小块肉屑后接过土肥原递来的那份文件。 只扫射了几眼,张学良心里便冷笑不已,这哪是什么“共同开发提纲”,明明就是让自己在日本人扶植下卖国做东北的土皇帝而已,什么“新东北军队由中日双方联合建立”“允许日方享有抚-沈铁路运输权”“东北煤炭矿藏由中日双方联合开采”“允许日本人担任东北军政官职”等等,当然了条约中还给了张学良不少甜头,什么“日方在东北和南京政府的任何形式冲突中都将会不折不扣支持东北政府”“日本政府拟拨款6000万元,借给张少帅以整理奉系军政事务”“关东军必要时候将由国内增兵东北保护东北抵抗南方军事进攻”等等,这简直就是袁世凯卖国“二十一条”的翻版,这些贪得无厌且贪欲永远得不到满足的日本人,一群什么东西!张学良心里恨恨地想。 土肥原贤二一直细心地观察着张学良脸上的表情,只见张学良一开始脸上是雷打不动的面无表情但是渐渐见到嘴边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心中大喜上前道:“大日本国的利益早已经和满洲合为一体,这上面的条约其实还是可以进一步商谈的,少帅有什么意见我可以立刻转达给本庄繁将军进行进一步研究磋商的。大日本国对张少帅也是满怀信心的,哪怕东北即使要独立...” “大日本也会支持我当开国皇帝的是吧?”张学良抬起头道。 “呃,当然当然了,大日本和关东军永远是少帅最坚实的朋友和后盾。”土肥原贤二连连点头做起广告来,但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个张学良把话说的这么露骨,难道他真的有这么大的野心?以前的种种行为都是掩人耳目?但是看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像认真的样子呀。 “这份文件对我非常有用呀!”张学良突然大声道。 土肥原贤二听到这话一下子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了,原来这个张学良一点也不像他老子那么排日,原来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对于这种有野心没谋略的年轻人,作为帝国的傀儡真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张学良下面的话顿时将他打入了石化状态—— “土肥原先生,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刚刚觉得腹中隐隐作痛,等一下不得不要上一趟厕所,你送来的这几份纸张质量不错正好可以救我的急,十分感谢你的好意。”张学良一脸纯真的笑容道。 土肥原贤二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差点气的昏过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学良居然如此嚣张,即使他老子在世也不敢如此呀!他居然说这几份关东军的文件都只是给他擦屁股的废纸!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土肥原贤二正欲发作又强忍住怒气,尽量平静道:“少帅说得可是戏言?” 张学良看着土肥原贤二的脸色由红润在十几秒内变为紫色再变成铁青心里不由感慨,这个土肥原贤二真是有学习“变脸”绝技的天赋呀,可惜不是四川人,不然咱国内也多了一个川剧大师了。这日本人本身就有不依靠道具变脸的绝技嘛,干嘛还在我们川剧演员舞台上偷偷安装摄像头企图破译变脸绝技呢。心里乐着,嘴上仍然不冷不热道:“本少帅不喜欢和日本人开玩笑,那纸上的条约我是一点也不敢兴趣。你们的用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扶植我当听你们话的东北皇帝么,还怂恿我独立,呵呵,对不起,这种以后我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汉奸的事情我绝对不干!” 土肥原贤二胸中怒火腾地而起,他这才明白了,这个张少帅没有自己想得这么简单反而比他老子更加难缠强硬,想到自己刚才受的侮辱,土肥盯着张学良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张学良懒得去欣赏他那双“美目”,自顾自翘起二郎腿看起报纸来。 “听说,张少帅准备归顺南京政府了?”勉强平静下心态的土肥原贤二又提出了一个尖利的问题。 “呵,想不到土肥先生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啊,是啊。怎么?土肥原先生愿意帮忙?” “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少帅不和关东军商议不向东京请示?”土肥原恶狠狠道。 张学良听了土肥原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像听了一个超级好笑的笑话一样仰倒在沙发上大笑不已。看着张学良笑的差点在沙发上打滚,土肥原终于忍不住怒道:“张少帅!” “我真是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张学良肃然起身声色俱厉道,“东北归顺中央这完全是中国内政,我为什么要和关东军商议?为什么要向日本政府请示?真是可笑!” “东北归顺南京必然会触动大日本国在满洲的利益,关东军驻扎在东北就是为了保护大日本国在满洲的利益和保护日本侨民的,当然和关东军有关系!少帅此举简直是出卖东北,大日本国和关东军是不会答应的!”土肥原贤二狡辩加恐吓道。 “又不是我请你们来的,你们不满意你们走好了,我不留你们!” 被冲的站在那里顿时语塞的土肥原贤二心中又恼又怒,今天帅府一行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还碰了一鼻子灰。看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帅不是关东军扶植的合适人选,早晚需要除去。土肥眼中凶光一闪,丢下一句:“希望少帅三思!”悻悻地夹起公文包离开了。 而张学良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今天土肥原的到来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深深明白了日本想霸占东北的野心,同时也知道了东北内部有人和日本人互相串通,形势要比自己想得严峻的多,自己必须要更加抓紧时间了。 “谭海!以后再有日本人来烦我,一律不见!”“是!” 第二节风云初起(1) 此时关内国民军北伐所有的军事行动都已经停止,北伐军顺利占领直隶平津这直鲁奉联军让出的一省二市地盘,蒋介石也信守承诺密切联系张学良,顿时沈阳南京之间电文书信不断。南京特使方本仁在北平六国饭店见到张学良特使莫德惠后进行了初步会谈并将会谈结果很快上报南京,蒋介石对张学良的诚意感到很满意,双方约定东北于9月中旬易帜归顺中央,应蒋介石要求,张学良命令热河主席汤玉麟于7月19日宣布热河省易帜归顺中央。得知消息后蒋介石极为高兴,于是便再派方本仁和此时国民党北伐军前线总指挥白崇禧派出的何千里一同前往沈阳,一是代表国民革命军吊唁张作霖之丧,借以表示同情张学良的处境,并表示无进军东北之意;二是谋求和平统一途经,即或一时因日本掣肘,暂难换旗,亦应使双方军队不致发生误会、引起冲突,并设法先行恢复平奉铁路交通,张学良很快便同意恢复平奉交通。把北伐战争中截获的客货列车200辆、车头10个交给国民政府。8月8日,平奉铁路开始通车。 在张学良方本仁何千里在帅府一处密室展开商谈的时候,何千里告诉张学良一个重大事情,“张少帅,有件事事关重大,本来是白崇禧将军密报给蒋委员长的,但是为了表示蒋委员长的和谈诚意,蒋委员长密令我将此事告诉少帅,因为此事甚至关系到少帅的身家性命。” “还请何参座详叙述。”对于这种关系到小命的事情,张学良还是很在意的。 从何千里口中,张学良得知杨宇霆在滦州于8月间两次同白崇禧相见,密谋两人一起推翻张学良,以杨取而代之,杨还声称自己已经得到了日本人的支持,奉军内部以常荫槐为首的一批人也在他这边。但是出杨宇霆意料的是事后白崇禧立刻将此事一五一十全部密报给了蒋介石,而蒋介石直接就派何千里前来告诫张学良。 听了何千里的密言,张学良心里冷笑不已,这个人称“东北小诸葛”的杨宇霆早就野心勃勃,当初为了除掉他最大的竞争对手郭松龄,在郭松龄倒戈战败被俘后不等张作霖的命令就擅自将郭松龄夫妇处死。张作霖死的时候就和张作相还有自己一起争夺张作霖的位置,但是由于张作相全力支持自己而没有得逞。现在又异想天开想勾结关内的北伐军试图里应外合干掉自己,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惜啊,白崇禧是桂系的人,势力都在广西根本对千里之外的东北没兴趣。更何况你杨宇霆是反对东北易帜的,东北要是到你手里你肯定不会归顺中央蒋介石,蒋介石肯定还是要支持我张学良的,哼哼,杨宇霆啊杨宇霆,你打错了算盘结果一下子被白崇禧和蒋介石轮流卖了,唉,你做人真是失败。 “十分感谢委座的提醒,还请何参座转告委座,学良自有分寸绝对不会断送国家统一大事。” “张少帅能有此话真是太好了,委座肯定放心了。” 就在张学良忙的热火朝天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来了,张宗昌、褚玉璞的直鲁联军叛乱开始了。 6月中旬时候张、褚的直鲁联军在张学良和关内国民党军的双重逼迫下不得不按照张学良的意愿在7月1号前全部撤到了白虎沟和隆化两个地方,7月3号东北军政大会后张宗昌向张学良提出班师回奉、整顿军队的要求,并要求为他划出永久驻防区,企图强占东北。同时,他慷慨激昂地宣称,要将部队开出关外,为张作霖报仇。张宗昌那点小算盘哪里瞒得过张学良的眼睛,他主动请缨反而提醒了张学良要堤防他。驻扎赤峰的于学忠的第20军和承德的汤玉麟的第12军立刻得到命令监视直鲁联军。 得知张学良要投顺南京后,感到被出卖了张宗昌、褚玉璞两人开始密谋叛乱。无奈自身实力明显不如张学良而一直犹豫不决拖到现在,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日本人的眼睛。日本关东军立刻与张宗昌、褚玉璞两人取得联系,承诺帮助两人打倒张学良在日本人帮助下统治整个东北。得到日本人大批军火援助后张宗昌、褚玉璞两人立刻铁了心。8月3日,直鲁联军8个师2个旅六万多人猛攻宁城王树常的第3方面军第10军,事先得到通知的王树常准备充分,率部猛烈抵抗,致使直鲁联军久攻不下,同时背后的汤玉麟部和于学忠部迅速包抄了直鲁联军的后路。8月6日,直鲁联军被奉军12个师包围在八里罕,奉军在张学良的指示下甚至还出动金贵无比的空军对直鲁联军进行轰炸,八里罕附近,在奉军大炮猛烈轰击和飞机扫射下,直鲁联军狼奔猪突死伤累累,张宗昌部企图突围,但是士气低迷的直鲁联军主力损失惨重。此时张宗昌才冷静下来,看着部下的惨样,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不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而且又低估了奉军的实力,顿时为自己鲁莽行为后悔不已。思索再三后为了不让自己的这一班人手全部栽在这里,张宗昌褚玉璞商量后决定先让褚玉璞暂时统领军队,张宗昌则施展“苦肉计”一个人主动去向于学忠投降。 张宗昌于7号被于学忠“请到”了沈阳。张学良本人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张宗昌和褚玉璞叛乱的消息,不过他在心里倒也不是很紧张,第一他心里清楚,历史上注定了张宗昌的叛乱会失败;第二,为了防止他叛乱,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秘密调动了王树常、于学忠、汤玉麟三个军成“品”字形组成一个铁三角包围住了直鲁联军。但是随着直鲁联军失败的消息传来,张学良倒也有想不到的事情,首先就是直鲁联军败的也太快了,才两天一夜就支持不住了,其次倒没有想到张宗昌会自动投降。见到张学良后张宗昌痛哭流涕声称兵变原因是不愿意易帜毁掉东北基业加上是受了日本人的蛊惑而做了错事,现在特地投降希望张少帅责罚云云。张学良对这个娶了二三十个姨太太的张宗昌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个时候也不能节外生枝,毕竟这个家伙手上还有好几万的直鲁联军呢,把他逼急了跳墙想摆平他也是要费很大力气对付的。想到这些,张学良一脸亲切地扶起拜倒在地快半小时的张宗昌,“唉,张将军何必这样呢?一时犯了糊涂上了日本人的当也是情有可原嘛,当初张将军也曾和老帅并肩作战一同出生入死驰骋西北,就冲着老帅的面子我也不敢责罚张将军啊。”一席话直说的张宗昌感动的差点嚎啕大哭,接着张学良又趁热打铁再次向张宗昌保证东北易帜绝对不会将直鲁联军的家底丢掉,同时还当初宣布将张宗昌手中的直鲁联军加入奉军,番号为“奉军第十五方面军”,军长副军长由张宗昌和褚玉璞担任,并划分了驻防区给二人,这一举动让张宗昌大出意外,从此对张学良死心塌地。其实张学良心里打着别的小算盘,第一就是张宗昌的第十五方面军驻军所在地完全还是在于学忠王树常汤玉麟三人的严密包围监视下,谅他也翻不起大浪;第二就是让张宗昌和热河主席汤玉麟互相牵制,因为汤玉麟也不是什么好人,整日伺机扩大自己的力量,有了一个张宗昌睡在他榻边恶心恶心也让他不敢过于放肆。 8月初,蒋介石再次派出方本仁为代表的特使团前往北平,又通过胡若愚的牵线派李石曾到沈阳活动,李石作为特使代表曾到沈阳活动。李石住在商埠三经路上德国人开设的饭店里,从不公开露面,只由胡若愚、朱光沐,朱海北陪同。此时日本政府在国际上公然造势阻扰中国南北统一,蒋介石迅速利用日本和英美的矛盾,推动英美向日本施压。张学良看到:在东北易帜的背后,反映了日美两国在华争夺势力范围的斗争。而美国是支持蒋介石统一东北。7月25日,中美签订了关税条约后美国国务卿凯洛格声明,美国是以订立关税条约的方式,第一个承认南京国民政府的国家。在美、英的压力下,日本处于孤立的地位。但是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张学良极不好受,凭什么中国做什么事情要看那些美日国家的脸色!总有一天,中华民族要主宰这个世界,张学良心里暗暗地想,现在的一切都还需要容忍。在南京政府的支持下,全国反对日本割据中国的舆论也高涨起来,南京上海沈阳等大城市的爱国民众和热血学生青年多次举行游行示威活动,抗议日本阴谋分裂中国。至于东北人民对于易帜一事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纷纷举行活动,强烈要求张学良早日实现易帜结束战争实现和平。后来到了10月初,日本首相田中义一也不得不私下承认东北易帜是“中国的内政问题”。 8月13日,美国驻华大使马克谟亲自到沈阳,与张学良的代表万福麟在美国领事馆里谈判,支持张学良归顺南京,实现全国统一。张学良再次派出邢仕廉、王维宙、徐祖治三人到北平(这个时候,南京政府已把北京改为北平;直隶省也改为了河北省)与方本仁等人商谈东北易帜、归顺南京政府的问题。 8月18日,蒋介石第三次派出张群,吴铁城,宋大章为特使直接秘密从北平乘火车抵达沈阳。负责接待的臧式毅将他们暂时安顿在交通银行。不料张学良迅速得到刘多荃的报告:有一批奉军武装试图包围交通银行,大部分是杨宇霆的部下。得知消息的张学良意识道这些“亲日派”想破坏和谈扣留南京特使,随即下令王以哲的卫戍部队开拔进城驱散杨宇霆等人的武装,护送南京特使直接来大帅府。“我就不信杨宇霆连我大帅府都敢闯!”张学良恼道。为了防止万一,张学良又命令刘多荃的卫队团加强了帅府的防卫。 “张先生、吴先生、宋先生,还有各位,大家不远千里而来,一路辛苦了!今天又受惊了,在此我敬大家一杯,作为欢迎和赔礼。因为我们明日要谈大事,所以不便饮酒,这是我们东北新型饮料—可乐。”晚饭席上,张学良热情地向南京特使一行人举杯道。 “好,为了国家统一!”张群也起身举杯回礼道。 “说的好!来,大家一起来,为了祖国统一!” 陪坐的沈阳东北政府高层还有数名社会名流和南京特使团一共四五桌人一起热情洋溢地起身一起道:“为了祖国统一!” 众人一饮而尽,南京来的人纷纷皱起眉头,这可乐玩意儿怎么这么扎嘴? 一顿饭在友好的气氛中吃了数个小时,众人基本都在畅所欲言谈论着国家建设如何让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谈笑风生中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张学良散席后安排张吴宋三人就在帅府厢房休息。 次日上午8时许,洗漱完毕用过早餐的张吴宋三人应邀来到张学良书房,侍卫送上热茶后便退了出去,房间内只有张学良四人。四人就“东北易帜”进行最终的正式商谈。 “张将军,关于东北易帜归顺南京中央国民政府后,你具体有什么要求还请明言。”张群开口道,他现在称呼张学良为“张将军”而不是“张少帅”,显然是有深意的。 “其实林林总总的具体条件倒是次要,易帜的条件最主要的是我们希望南京政府承认东北四省自治,享有人事及其他支配权,南京势力不要直接伸入东北四省,不在东北设国民党党部。” 张群微微点头,“这是政治,那么军事方面呢?” “我现在手下奉军包括刚刚投降的直鲁联军总兵力五十五万,易帜后全部加入中国国民革命军,由中央给予番号,必要时候会对其进行裁军整顿。大型军事调动也由中央控制。如需要出关作战,也一切绝对听命于中央政府。”张学良接着道。 “那现在东北三省可否现行悬挂青天白日旗帜?” “这个,只能等到正式易帜之后才能进行。” 眼看张群露出不悦之色,张学良连忙解释道:“三位不知,现在东北局势复杂,内部不稳,部分高层心怀二意甚至试图将学良取而代之,昨日交通银行事件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同时日本人也一而再再而三试图插手干涉。结束国家分割局面是我多年的愿望,但立即易帜尚有困难,内外阻力重重,平津热河三地悬挂国旗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希望三位和委员长能理解我的苦衷。” “日本人也在插手?”张群颇感意外。 “是的。家父不幸遇难后,日本前驻英大使林权助同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多次前来奉天找我,名为吊唁,实则设法对我施加压力,阻挠东北和南方谋合,但都被我回绝了。前几日日本关东军参谋土肥原贤二再次找我,多番引诱,甚至鼓动学良在东北搞独立建国。” “什么?”张群三人都十分惊愕,张群道:“日本人真是野心难测啊!” “是啊,但是学良谨记自己乃堂堂中国人绝对不会作出背叛国家有负民族之事。日本人现在正在多方引诱并且勾结东北内部某些高层甚至还想扶植清废帝溥仪重新统治东北。前日张宗昌部便在日人鼓动支持下反叛,幸好已经顺利解决。但是日人阴谋诡计实在是防不胜防。” 张群叹气道:“张将军真乃民族英雄也。好吧,那么悬旗之事暂时搁置,那么易帜之后——” “当然了,易帜归顺后东北政府会遵守国法,依照国法向中央上缴国税,货币和中央统一;中央可以任命少量南京官员在东北高层任职进行监督。外交方面事宜也全部交由南京,易帜后东北政府将取消外交机构。”张学良连忙道,说着取出一份数十页的文件,“这是东北易帜最终协议书,全部详细尽在上面。三位过目后请递交给蒋委员长。”这份材料可是他和张作相等人赶稿斟酌修改忙了十几天才制定好的。 张群吴铁城宋大章三人凑在一起仔细翻阅起来,不时几人窃窃私语。张学良只觉得自己像递交了求职书正在被评价的小职员一样感到很不自在,不过看这几位钦差大臣脸上并没有露出不悦或惊诧或者难以置信之色也没有摇头叹气或者一脸晦气,看来还是有希望的,张学良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张将军,这份文件我们一定会妥善地带回南京交付蒋委员长的,这一点你放心。这些协约我们觉得应该在委员长的接受范围之内。”张群的话让张学良顿时松了一口气。 “张将军,我们现在就着文件上的每一条款进行讨论商议,还请张将军解我们的一些不理解之处。”“哦,这个当然!” 接下来张学良陪着几位钦差大人逐条研究讨论讨价还价直到傍晚才完毕,几人才空着肚子参加夜宴。后面几天内,张学良又派沈阳市市长等头头们陪着张群等人在王以哲部队的严密保护下参观了沈阳的的数处名胜等地方,尽量把他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但是因为安全原因,三天后南京特使团便带着张学良的最终易帜条件便开拔回京了。 很快蒋介石便来电回复了张学良的易帜条件,对于张学良提出的条件,蒋介石很爽快地基本全部答应了,为了不使张学良为难,东北外交从此交由中央应付,同意东北“内政”仍由现职各员负责,概不更动,东北军政事宜全部交给张学良管制。重大人事,先由张学良请委,然后由中央任命。更让张学良喜悦的是蒋介石还极其厚道地答应每月允拨军饷1000万元给奉军。这个消息传到奉军各阶官兵耳中,顿时赞成易帜的更加多了,大大增加了奉军对中央的好感和凝心力。至于易帜具体日期则定为了10月10日,这一天也是中华民国国庆节。随后蒋介石还邀请张学良于10月12日前往南京就职。 易帜事件可以说一切顺利了,张学良开始把眼睛盯向东北内部了。忙着丧礼的时候张学良就命令刘多荃在卫队团里面抽调一批精干人员和原先奉军情报机构的部分可靠人员秘密组成“调查组”(其实就是张学良的私人特工组织)严密监视一份张学良给出的“黑名单”上的人物。 8月25日,“调查组”组长冷锋奉命返回沈阳秘密来到帅府单独会见张学良。 “少帅!” “辛苦了!坐吧!”“是!”书房密室内,张学良招呼冷锋道。 “情况怎么样?” “少帅真是明察秋毫!对这些人的背叛行径早已洞悉,职万分佩服。职根据少帅提供的名单重点派人严密监视,果然,发现了这些人大量的劣迹。” “慢慢说。” “是!”冷锋缓缓道,“最猖獗的要数杨宇霆了,他在少帅你宣布要和北伐军和谈停战的时候就开始四处积极活动,联络旧部,收买他人。山城镇镇守使于芷山和洮南镇守使张海鹏都与他有勾结,黑龙江省主席常荫槐也与之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多次秘密聚会。前些时日他数次前往滦州联系白崇禧,除此之外他还有可能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现在日本人在外面四处扬言支持杨宇霆,声称只有他才能治理好东北。” “和杨宇霆一伙的常荫槐,职经过调查发现他也在大力培养个人势力,他的家属也被他安排在重要职位。他借助其兄常荫廷在黑龙江省任道尹时创编游击队的经验与人事关系,以及沈阳兵工厂督办杨宇霆在枪械弹药方面的支持,擅自动用铁路资金,大肆编练山林警备队约二十个营的兵力,扩充自己的实力,他的次兄在梨树家乡经营家业,三兄长年在哈尔滨开设钱庄、商号等,依仗其权势,在黑龙江讷河县境占有大量肥沃土地,据常家管事人称:‘日初骑马出发巡地查地号,直到日暮天黑尚未到达边界。’可见常荫槐家族聚敛的财力物力是多么雄厚。” 这两个老狐狸,想不到他们的实力扩张的这么快!张学良听了心里不由暗暗吃惊,再这样发展下去,很有可能这伙人就会群起公开反叛了! “职还发现一件重要事情,日本人已经多次联络满清皇室遗族,试图帮助那些做着大清国梦的满清遗老遗少们重新统治东北建立什么‘满洲国’。吉林公署参谋长兼副主席、张作相的副手熙洽最为突出,此人也是满清皇室遗族一员,背后多次宣称复辟大清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日本人屡屡联系他。少帅,这些满清遗祸早晚闹事,都是一颗颗定时炸弹。请少帅尽早将其铲除。” 张学良微微点点头。 “还有军政权执法处处长阚朝玺,奉天督军署参议、实业总长张景惠,东三省保安联合会委员长、海军参议袁金铠等等,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和日本人联系过,也有嫌疑。这是具体调查资料,请少帅过目。”冷冰锋上前递上一叠厚厚的调查档案。 张学良慢慢翻阅着,“汤玉麟呢?” “汤玉麟担任热河主席以来,主掌热河军政大权,他仗着当年和大帅征战的一些功绩居功自傲,在热河建立起了他盘根错节的个人势力,大肆搜刮热河百姓民脂民膏。他掌管的第12军已经成为他的私人武装,他的兄弟子侄们一个个也都被他委以重任,这些人仗着汤玉麟的势力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大捞油水,当地老百姓一提起汤家都心惊肉跳,称汤玉麟为汤老虎。具体证据资料也都在这里了。” “嗯,你们大家做的很好。”张学良点头称赞道,“东北想要强盛起来,这些祸国殃民自私自利之人必须统统除去,你们帮我做好了第一步,完成的很出色。” “少帅过奖了,这只是职等应尽职责。” 就在张学良磨刀霍霍时候,杨宇霆和常荫槐倒自动送上门来了。 9月7日上午,张学良正在书房绞尽脑汁制定易帜后东北第一个五年计划发展提纲时候,谭海报告“杨督办和常主席来了”,还没等张学良说“有请”,两人已经随着谭海大大咧咧进来,进来后常荫槐很老气横秋地摆摆手示意谭海:“我们和少帅有重要事情谈,你出去吧。” “二位请坐!不知杨督办和常主席特地前来有何要事?”张学良一团和气地问道。 常荫槐大大方方地坐下去后道:“少帅,中东路督办吕荣寰担任此职以来尸位素餐碌碌无为,请少帅立刻将其罢免。” “呃,据我所知这个吕荣寰做事还是很细心认真,颇有政绩的。” “少帅糊涂!被假象迷惑,吕荣寰就职后只知贪污公款吃喝玩乐,政绩上毫无建树,必须罢免。职推荐刘哲代替其职。” “可是。这个刘哲......” “少帅放心!这个刘哲是我多年部下,做事兢兢业业,为人忠厚,完全可以担任吕荣寰职位。”常荫槐大言不惭道,然后直接上前将一份《黑龙江省人事调动通知》放在张学良桌子上,连笔都准备好了,意思很明白,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少帅你签字了! 原来是你的心腹,哼!你又要培养你的地方势力!张学良心中恼火道,干脆也不客气倒打一耙:“常主席!京奉路及东北交通委员会委员长两职我曾多次令你取消,为何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铁路交通乃是国家大事,不可轻易调动。”一边的杨宇霆上前帮腔道,“再说郑谦我是了解的,他担任这两职还请少帅放心。” 又是你们的心腹! “除了罢免吕荣寰,此次前来我们还要请少帅同意成立‘东北铁路督办公署’,除南满路外,将中东路包括在内,一并划归铁路督办公署管辖,这样有利于黑龙江省铁路交通的统一管辖和治理。由常主席担任督办。”杨宇霆愈发狮子大开口。 张学良一听,心里更加又惊又怒。你们这两个野心膨胀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扩张自己的势力,想把黑龙江省建成你们的独立王国,哼!看来不得不杀你们啊!心中杀机已动的张学良仍然一脸平和道:“这两件事情事关重大,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要和人事部门商量的,不能就这么仓促了事。” “唉,小六子,你呀,就是太年轻,没有老帅当年独断风行的魄力!这些小事完全是你一句话的事嘛!”常荫槐口无遮拦,居然直呼张学良的小名,要知道这个张学良的乳名只有张作霖能叫的。 “军政大事,学良不敢儿戏。这样吧,后天晚上,我在帅府设宴,还请杨督办和常主席光临啊,到时候再商谈,如何?” “唉,也罢,就这样吧!”杨宇霆常荫槐看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顺便就答应了。 送走了杨常二人,张学良眼中精光一闪,“谭海!刘多荃!” “后天晚上,我会在帅府邀请杨宇霆、常荫槐、汤玉麟、张海鹏、于芷山、熙恰六人参加宴会,这六个人破坏新政,阴谋叛乱,阻扰统一,非杀不可!到时候看我信号,给我——”张学良用手一挥脖子。 谭海、刘多荃以及传召而来的警务处长高纪毅都大吃一惊,被张学良点名的六人都是东北军政大员,两个省主席两个军旅长一个副省主席一个军务督办,但是少帅要将其除去就一定遵守命令。三人一起有力应道“是!” “到时候你们挑选十名枪法准身手好而且忠诚可靠的卫兵埋伏在后房,听我信号就一起出来,格杀勿论!” “是!” 谭海、刘多荃、高纪毅离去做准备后,张学良一个人在书房思索起来,他记得历史上张学良要杀杨常二人时候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后来用扔硬币的方法决定的,连丢了六次大洋,都是反面朝上。现在自己丢大洋,还会连续六次反面朝上吗?张学良有点紧张地摸出一个袁大头,屏住呼吸弹到空中迅速一把接住,摊看来一看,顿时尘埃落定——第一把就是正面。这时困恼在张学良心里的一个问题释然了,那就是自己现在的“历史时空”和“那个时空”看来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个时空”注定的事情在“这个时空”不一定会发生,但是“那个时空”的历史可以作为现在的参考。想到这里,张学良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不会“注定地”被蒋介石软禁一辈子了,不过自己能不能也像历史上的张学良那么长寿活上整整一百岁,也一样不一定了。 仔细想了想,今晚要除掉的几个人中,倒也不全是一群酒囊饭袋,也有的还是很有能力的。比如杨宇霆,治军严谨,军纪严明。还协助张作霖建立东北海军,使军队自成体系,增强了部队实力。经济方面上也颇有建树,比如制定了田赋制度,从军阀、地主手中挖出大量未开垦的荒地让农民耕种,发展生产,增强了东北的经济实力。修筑了战备公路交通运输不受日本挟制,一旦战争起来,可以用公路与日军周旋。最重要的还有督办奉天(沈阳)兵工厂,自制武器弹药装备军队,增强了防卫能力。东三省兵工厂得以迅速发展,成为当时中国最大的兵工厂。时人称奉天文有“王永江”,武有“杨宇霆”,成为张作霖的左膀右臂。由于他这样做,使的东北的军事、政治、经济实力大增。在任职东三省巡阅使署总参议的要职期间,张作霖三次问鼎中原之时,杨宇霆力主出兵,他运筹帷幄,左右时局,奠定了张作霖的统治地位,总体看来杨宇霆也是一个杰出的军政能才。至于常荫槐,任命为京奉铁路局局长。因其精明强干,大力整顿铁路交通,京奉路局一跃成为全国模范路局之一。常荫槐在京奉路局任职期间,重视培养铁路系统所需的各方面人才,创建交通大学,在铁路交通沿线的重要城镇均设立抚轮中学、小学等。张作霖为摆脱日本铁路的控制,大力发展自建铁路。奉系自建铁路主要是由常荫槐负责,他顶住了日本的许多无理要求,作奉海铁路督办期间,不顾日本的抗议,毅然废止了奉海铁路与满铁联运合同,解决了奉海铁路机车车辆不足的困难,使中国自建自营的奉海路,迅速扭亏为盈,成为中外闻名的铁路干线。作为地方镇守使之时,整肃军纪,维持社会治安,也颇为努力。唉,张学良叹口气,本来杨常两人可以作为自己治理东北的有力膀臂,但是他们偏偏又居心叵测野心勃勃,不除掉他们早晚出内乱。至于汤玉麟,历史上这个搜刮百姓凶暴似虎的家伙在日本占领东三省后进攻热河的时候不放一枪一炮抵抗只忙着用军车装满自己的家产然后溜之大吉将热河拱手让给日本人,哼!还有张海鹏于芷山熙恰这三人都是在日寇进攻时候投敌卖国引狼入室然后为虎作伥的汉奸,历史上三人以后还成为伪“满洲国”的军政大员,早杀早省心!至于其他那些和日本人勾勾搭搭的,并不为虑,就算了,相信这六人的死应该能够给他们当头棒喝一记警钟吧。这是张学良才明白一个道理:做大事还真他妈的不能有妇人之仁。 第二节风云初起(2) 9月9日晚上,张家大大小小都已经用过晚膳了,但是却见张学良又在偏厅老虎厅内又摆了一桌席,家里警卫也陡然增加了很多,这让诸位姨母和于凤至谷瑞玉很意外,“汉卿,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这...”于凤至谷瑞玉上前有点不安道。 “凤至、瑞玉,照顾好各位姨妈和孩子,其他的不用管。” “那你一切小心点。”两人不放心地关切了一句,便忐忑不安地频频回头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后屋。 张学良一个人坐在席上,有点紧张地抽着烟,盯着厅内的一座立地吊钟,时间正在指向六点,又望了一下老虎厅的后厅,看不到任何异常,不由感叹:谭海和刘多荃干这事还真专业。 军人出身的汤玉麟、张海鹏、于芷山三人6点准时乘着军车到达帅府,本来三人多多少少带着不少于两个连的警卫队,但是在进城的时候全被王以哲“妥善安顿”好了,因此三人只得带着数名贴身警卫和司机前来赴宴。 来的途中,三人相遇后索性乘同一辆车。汤玉麟颇为狐疑地问张于二人:“小六子突然莫名其妙请我们赴宴,不知道有何意图啊?”满脸麻子的张海鹏哈哈一笑道:“老帅不在了,现在小六子又搞什么‘易帜归顺’弄得东北人心不稳,他还想继续坐这个少帅的位置哪能不依靠我们呢?所以当然要给我们一个好脸色拉拢拉拢我们了哈哈哈哈...” 三人说笑间已经来到帅府大门外,一名笑容可掬的侍卫官前来迎接道:“欢迎三位将军!三位这边请!”三人刚刚踏进帅府围院,那侍卫官突然变脸道:“帅府内不便持枪,还请三位将军将配枪交出,待宴会结束自然会奉还的。”汤玉麟张海鹏于芷山惊愕不已,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不情愿地交出配枪。 “搞什么!真是的!”张海鹏小声嘀咕抱怨道,三人走入老虎厅,却见张学良已经在酒席上酒等候,三人连忙敬礼道:“少帅!” “三位将军不必多礼!请随意坐吧!”张学良不咸不淡地招呼道。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目光,忐忐地坐下来。 “熙洽副省长到了!”侍卫报告道。 “请!” 很快,一身前清腐儒气息的熙洽小心翼翼地进来后也被张学良招呼也坐下了。 张学良不说话,众人也不敢说话,一时间席上竟一片难堪的沉默。 “嘀嘀...”伴着一阵车笛声,杨宇霆常荫槐的专车终于来了,“哎呀,少帅啊,怎么不多请点人啊,人少了不热闹啊。”常荫槐像到了自己家一样高声谈笑着坐下,“哎哟,张镇节、于镇节、汤主席,熙副省长,也都来了啊!”杨宇霆常荫槐进厅后意外看见了张海鹏几人,都互相打了招呼。 “好了,现在人都齐了。”一直默不出声的张学良起身举起杯望着坐着的六个人开口道,“今日宴请诸位,主要是各位以前在老帅麾下个个忠心耿耿,为老帅为东北数省的基业鞠躬尽瘁立下数不胜数的功绩,甚至还救过老帅命,这些学良永远铭记。学良这一杯先敬各位!”说罢一饮而尽。 张学良一番话说的倒也客气,但是却偏偏有股异样的味道,六人惊疑不定,尤其杨宇霆,他虽然是一方要员但却非常迷信,家中常年养着术士,遇事扶乩问卜。今天来之前他还曾扶乩,得乩语:“杂乱无章,扬长而去。”术士认为乩语不祥,要他多加小心。他偏偏没有听,现在回想起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那乩语中的“扬长而去”莫非指的是自己“杨”宇霆和旁边的“常”荫槐? “哪里哪里!”杨宇霆猜疑不定连忙起身回敬道,“老帅对我等恩重如山,我们都是老帅一手提拔起来,正所谓知遇之恩一生难报,我们当然要心无二意尽力伺奉老帅了。现在老帅不在了,我们自然要继续对少帅忠心不二了!” 其他五人也忙不迭起身回敬,“我等必忠于少帅!”“唯少帅马首是瞻!” “是么?”张学良突然不冷不热坐下道,“好一个‘忠心不二’!哼!”突然声色俱厉道,“本来现在形式大好,国家即将一统,但是为什么偏偏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一些祸国殃民之事呢!杨宇霆!你胆子真不小,一而再想破坏南北和谈,8月18号你还试图扣留南京来使。还有你居然敢在背后图谋叛乱,8月你两次前往滦州联系白崇禧,是不是想里应外合将我取而代之啊!” 杨宇霆大吃一惊,汗水淋漓,“少帅,我...” “还有常主席!你胆子更大!和杨宇霆沆瀣一气,你官居要职却屡屡以权谋私,贪污修筑铁路公款,还在黑龙江培养个人势力,大肆编练山林警备队二十个营的兵力,由主管沈阳兵工厂的杨宇霆提供大量武器装备。常主席,你是准备把你的黑龙江省变成你的独立‘常家国’,还是直接就是想造反呢?”张学良冷笑道。 常荫槐顿时面如土色,瘫倒在椅子上。 “至于汤主席嘛!”张学良点名道,不等张学良发话,汤玉麟立刻大声叫屈:“少帅明鉴啊!卑职从来没有叛乱之心哪!” “是,是,是!这一点我很清楚,你汤主席确实没有叛乱之心,但是你的罪名也不浅呀!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汤主席因为以前追随老帅确实有些功劳,老帅就把热河这块土地封给你管辖。省主席、军团司令都归你当。你管理热河几年来贪污受贿之事多如牛毛;不但如此,你还把你的亲朋好友纷纷安排在重要职位,你大儿子汤佐荣当上了省禁烟局局长,名为禁烟,实则在贩毒走私谋大利;二儿子汤佐辅是省财政厅厅长;三弟汤玉山任58团团长,四弟汤玉铬任炮兵团团长;五弟汤玉书任骑兵团团长;侄儿汤保福任工兵营营长,大舅子夏维士任辎重营营长。这些人仗着你汤玉麟的势力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大捞油水,狠刮热河老百姓民脂民膏。热河老百姓对你汤家是怨声载道,都称你为‘汤老虎’啊!” 汤玉麟犹如被一盆热汤泼面,哑口无言。 “至于张将军于将军你们二位嘛,”张学良缓缓道,“以权谋私的事情也没有稍少做。这些可以不谈,但是你们最可恨的就是身为中国人居然和日本人勾结!张海鹏!你串通日本人派你那做土匪的侄子到处以东北屯垦军的名义横行霸道抢劫平民,破坏东北军民团结,还按照日本人吩咐和蒙古王公勾结囤积荒地不卖给屯垦军。我说的是实话吧?” “少帅,冤枉啊!”张海鹏叫起来。 张学良没有理他,双眼紧紧盯住脸色发青的于芷山:“于将军,上个月19日,日本关东军参谋石原莞尔去你驻军地做客,第二天就送给你300枝三八大盖以及一批掷弹筒和迫击炮,就这批日制武器的由来,还请于将军解释一下!啊?” 于芷山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爱新觉罗熙洽,你是不是还一直做着你的‘大清国’梦啊?为了复辟你也屡屡和日本人勾搭在一起,还千方百计让溥仪那个清废帝重新出山,你梦想真是远大啊!”张学良继续点名讽刺道。 熙洽顿时汗如雨下。 此时反应过来的杨宇霆心里后悔不迭,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宴会完全就是一不折不扣的“鸿门宴”,眼前这个张少帅已经不是他当初轻视的“小六子”了,看着张学良杀气腾腾,杨宇霆心头一寒,今晚估计是生死难料了!但是他还不死心—— “少帅啊!我跟着老帅二十年了,看在我这些年来跟着老帅风里来雨里去,这份东北基业也有我杨宇霆流过血的份上,就网开一面吧!我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一定绝无二心忠于少帅啊!”杨宇霆扑倒在地,嚎啕大哭道。 “受到启发”的常荫槐、张海鹏等人纷纷扑到在地,“少帅开恩哪!”“看在老帅的面上,开恩啊!” 张学良厌恶地看着眼前扑倒在地的这一片人,“你们的家人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这点你们放心!”背过身去手一挥,收到指令的刘多荃、谭海高、纪毅带着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呼啦啦跑出来围住六人。 看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和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杨宇霆常荫槐等人知道难逃一死都心如死灰说不出话来了。唯有老谋深算的汤玉麟仍然还没有放弃,今天他来的时候就感到不对劲,多年的阴谋诡计中养成了他老奸巨猾的性格,来之前他秘密把一把特质小手枪绑在了裤管内小腿上,在帅府缴枪的时候只是交了一把腰上别的配枪。此时他暗暗蓄力,手慢慢摸到小腿拔出那把小手枪,他知道,活命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胁迫住张学良。想到这,一咬牙,汤玉麟闪电般挥起手枪扑向张学良的背影。 “呯!” 一声枪响,一发子弹从刘多荃手枪中射出击穿了汤玉麟肥硕的脑袋,汤玉麟死不瞑目缓缓倒下。 卫兵们纷纷开枪,将剩下五人一起射杀,顿时血溅老虎厅。谭海怕几人中有侥幸不死的,又在每人心脏部位挨个补了一枪。 “少帅!全都结果了,”高纪毅上前沉声报告道。 张学良没有回头看,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把尸体抬出去,处理干净!”毕竟没有谁能在自己第一次亲手下令杀人而且是在自己家里杀人后保持镇定的。 “是!” “传令!命令王以哲立刻控制住张海鹏于芷山汤玉麟的随身卫队!命令王树常于学忠部立刻前往热河解除汤玉麟第12军武装并控制住热河局势逮捕汤玉麟家属;命令苏炳文马占山部控制住杨宇霆常荫槐武装部队逮捕杨常党羽!” “是!” 随后两天内,一切总算还是比较顺利的,在逮捕杨宇霆汤玉麟等人亲信的时候确实遇到了一些抵抗,但是全被秉承张学良“斩草除根”原则的王树常等人统统干净利索消灭干净,数天内东北内患基本得以解除,同时“老虎厅”事件也大大震撼了奉军内部的不稳定分子,他们知道这个张少帅不是软弱可欺的而是真的会杀人的,一时间张学良的威望和奉军内部稳定大大得到增加。 旅顺,关东军总部一间议事厅内。 总司令长官本庄繁大将正襟危坐,微微眯着眼,面前二人则是历史上发动“九一八事变”罪魁祸首之一的日本关东军高级参谋土匪原贤二和坂垣征四郎。 “司令长官阁下!”土肥原恼怒道,“这个张学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一口气就杀了六个东北高层要员,这其中张海鹏于芷山都是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拉拢过来的,本是埋在张学良集团内部的定时炸弹,现在一下子被张学良除去,这个张学良对关东军来说已经是越来越不能控制了。” “从这一系列事情上看来,张学良并不是一个年轻没有头脑的人,相反,从他做事风格的果断手法之狠辣看来,此人颇有报复,是下决心继承他父亲的衣钵继续和关东军对抗的。”坂垣征四郎缓缓道。 “不错!上次下官拿着司令长官和诸等一起制定的开发满洲的协议书给他看,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我们的意图,不但没有接受还声称这几张纸只配给他擦屁股,完全不把司令长官和关东军甚至大日本放在眼里,态度嚣张跋扈之极!”土肥原咬牙切齿道。 “这个张学良,不简单,假以时日,必成为我大日本在满洲利益扩张的最大阻碍。”坂垣点头道。 “坂垣君,我认为应该像除去他父亲一样除掉他!这样才符合帝国在满洲的利益!”土肥原目露凶光道。 “土肥原君!贸然行动难道你不怕得到河本他们的结局么?”坂垣劝道。 “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土肥原高声道。 “土匪原君!切勿急躁!”一直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听着手下这两个年轻得力干将的谈论的本庄繁睁开眼缓缓道,“除去张作霖,还有张学良继续继承他的位置统治满洲,但是再除去张学良,那么奉军内部就找不到一个再能服众之人继续代替张学良了,那些手握重兵的奉系将领们就会为了权力互相争夺内战,虽说这对关东军来说是好事,但是在关外,蒋介石的四个集团军也在等待这一刻,军力绝对占上风的国民军就能乘机把中央势力伸进满洲,那么满洲就有可能会处于南京政府统治下,同时南京国民政府也就真正意义上完成了南北统一,这一切对于大日本在满洲利益都是得不偿失的。但是只要满洲和南京政府保持对立,那么我们就能在他们之间的空隙间利用双方之间的矛盾从而扩大帝国在满洲的利益,这样才是上上之道。” 听了本庄繁老谋深算的分析,土匪原贤二和坂垣征四郎都心悦诚服道:“哈伊!司令长官高见!” 解决了内患,张学良又着手处理了一大堆事情,8月底,东北海军总司令部成立,张学良任东北海军总司令。9月10日,兼任东北大学荣誉校长、哈尔滨工业大学理事会主席。9月22日,就任东北空军司令。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最近沈阳甚至东北的局势又越来越紧迫,原因还是在骄横的日本人身上。根据15日沈阳警察局局长熊飞的报告,截至目前为止,沈阳已经发生了37起较大的日侨、日本浪人甚至关东军士兵闹事事件,加上其他地方的报告,算上小打小闹,估计都有上千起日本人寻衅滋事事件了。每当日本人闹事后东北警察赶来处理的时候日本宪兵队就如狼狗一般嗅觉灵敏地迅速赶到,然后再和东北警察大打出手,很明显是受到关东军总部的默认甚至指使的。 “唉,少帅,我们真是受窝囊气!日本人气焰嚣张,明明是他们故意寻事欺负咱们的老百姓,我们警察却只能干瞪眼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日本人巴不得我们动手好给他们扩大事情的借口,我们只得忍气吞声低三下四,还要和日本人赔礼道歉。保护不了老百姓,我们怎么对得起肩上的职责!”熊飞叹气道,“少帅,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啊?” 此时明显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的张学良心里也满是愤恼,这些嚣张跋扈的小日本!真是可恶的很!看着熊飞委委屈屈的样子,张学良也深深感到他和众警察们心中的闷气,说老实话,张学良真恨不得调城外的17师进城“维持治安”,见到闹事的日本猪直接一枪崩了了事,但是这样肯定会提前爆发“九一八”事变,就现在残缺不全的奉军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日军师团的攻击的。唉!还是要忍啊!张学良叹气道:“告诉弟兄们,再委屈委屈几个月,日本人的挑衅尽量还是大事化小处理掉,如有弟兄或者百姓受伤,我额外补贴作为补偿。” “是!”熊飞敬了个警礼神色黯淡走出门去。 乘车回府的途中,还在为熊飞那个颇为苍凉的背影唏嘘的时候张学良迎来了针对他的第一次刺杀。 从后来东北军缴获的关东军文件中张学良才得知这次刺杀行动完全是一小撮在东北的日本浪人在小部分关东军军官授意和支持下进行的,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还是让张少帅心惊胆颤不已。 事情是这样的:傍晚6时夜幕刚降临时,张学良那辆法制雪铁龙专车驶到长白街和马路湾街道交汇的十字路口时候,突然从拐角处飞出一捆集束手榴弹直接精确地丢到了张学良专车后卫兵乘坐的吉普内,顿时车内八名卫兵猝不及防被炸的血肉横飞,几乎与此同时一连串日制“明治26式”手枪特有的乒乒声响起,一串子弹旋风般扫来,打的车身火星四溅的时候也打穿了车子的左前车轮。 “嘎——”司机猛一打方向盘,再猛踩刹车,凭着车子惯性和过硬的驾驶技术硬生生将眼看即将倾覆的汽车给停了下来。 手榴弹爆炸刚响的时候,坐在张学良身边的谭海反应迅速立刻将(已经惊呆的)张学良一把摁下头去,同时拔出手枪顶上火然后没有等车子停稳就打开车门就地一骨碌窜出车去,坐在前面的另一名贴身警卫、近卫团副团长龙云峰也油老鼠般闪出车外就着车门掩护配合谭海两人四把手枪向刺客射击方向迅速开火,那个投手榴弹的刺客沉浸在命中目标的喜悦中后忘了及时隐蔽自己首先被击中倒地。 刺客主谋丸山吉本是一名浪人,在东京流浪的时候被收容然后送到东北参加“开垦团”,过惯武士生活的他自然受不了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直到前日一名关东军大佐找到他,交给了他“刺杀张学良”的任务,并答应事成之后给予五百两黄金的奖励,丸山吉自然大喜在望,在收了一百两黄金的定金后,他立刻召集了十几名浪人共同策划起来。由于这次刺杀计划只是关东军内部几名中级军官的秘密计划,他们私下认为要维持大日本帝国在满洲的利益就必须像除掉张作霖一样除掉张学良,但是碍于军令又不便直接出手,只得暗地“委托”丸山这种人了。由于是欺上瞒下的行为,他们提供给丸山的武器也少的可怜,只有几枚手榴弹和几把手枪而已。 丸山对此倒不是很在乎,作为武士的他还是很喜欢用武士刀去结束目标的生命的。但是根据他们多日在沈阳街头晃荡的侦察结果,知道了张学良每晚回府的时间和路线,张学良身边除了一个司机两个贴身副官护卫,专车后面还有一辆装满卫兵的吉普车。为了一下子除掉张学良的警卫班,丸山特地挑了一名臂力过人且擅于投掷的浪人去完成刺杀的第一步,要是第一步就失败,那丸山的行动也就功亏一篑了。 此时躲在一边的丸山亲眼看到那捆手榴弹将张学良的警卫班全部炸飞,狂喜之下立刻率队向张学良的坐驾猛烈射击,没有想到张学良两个保镖反应快枪法准,一时间竟和丸山等人对射起来,而且还连连射伤了好几个自己手下。那两人精确和猛烈的枪法一时间还让人数绝对占优势的丸山等人冲不近来。 “八嘎!”眼见自己手下逼近不了张学良的汽车,知道时间越拖一分敌人的援兵就会近一分而自己那五百两黄金飞走的可能性就大了一分,丸山情急之下命令手下一起射击汽车的油箱。 丸山这一招蛮狠毒,逼迫张学良离开相对安全的汽车里,从而将其暴露在自己的火力范围内。 果然,在谭海和龙云峰的焦急呼喊下,张学良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刚才还在想:历史记载上没有这一出刺杀事件呀),然后一阵手忙脚乱好歹在汽车爆炸前连滚带爬从车内钻了出来。等待多时的丸山等人连连向钻出车的张学良连连射击,尽管谭海和龙云峰全力掩护,但是还是有一发子弹呼啸着在张学良胳膊上爆开一朵触目的血花。 张学良只觉得右手手臂一震后力气被全部抽空了似的不得动弹,同时一股从肌肉深层传来的剧痛差点让他不顾身份失声叫起来,就在千钧一发时候,谭海用力将张学良拉到一处墙壁拐角凹处,然后和龙云峰一起用身体掩护张学良,此时两人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枪伤了,不过幸好都没有打中要害,但是也让两人战斗力减小不少。 眼看成功一半了的丸山喜悦之下却又盛怒地发现自己和部下都没有子弹了,“八嘎!这些该死的猪猡!”咒骂着那几个关东军军官吝啬的丸山同时大吼道:“成败在此一举!前进者赏黄金三十两,杀死张学良者赏黄金一百两!” 受到刺激的浪人们纷纷拔出武士刀嗷嗷叫着扑上前去,谭海和龙云峰连连开枪击毙五六个接连扑上来的浪人,就在两人子弹即将用尽准备和对方肉搏的时候,一阵密集的枪声在丸山等人身后响起,接到报告的张学良卫队团总算在日本浪人的武士刀砍到张学良的身上的紧急时刻赶到,对背后毫无防备的浪人刺客们纷纷中枪倒地。 狡猾的丸山听到枪响二话不说直接丢下尚在垂死挣扎的手下准备溜之大吉,他是老手了,心里明白的很,对方大队人马赶到时候这次行动就彻底失败了。作为一个贪财的武士浪人,丸山身上可没有那种“不成功就剖腹”的“武士道精神”,他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生命的。但是天注定要绝他似的,丸山慌不择路下居然一头扎到张学良卫队团的封锁网内,知道落到对方手里绝对生不如死(自己可是要行刺人家的最高领袖)的丸山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在他举刀的同时立刻被一顿子弹打成了筛子。 长长松了一口气的谭海和龙云峰回头才看见张学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瘫倒在地,脸色发青嘴角还有淡淡的唾沫流出,两人都大惊失色,知道对方在子弹上淬了毒。赶来的众卫兵见张少帅中枪又中毒哪里还敢怠慢,慌忙抬上车,风驰电掣驶向附近的医院。 当夜得知这个消息的张作相大吃一惊,然后迅速赶到沈阳军务督办处,先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刘多荃,在训斥的过程中还狠狠摔了一个茶杯,直把刘多荃训的心惊胆战噤若寒蝉,自知失职的他在张作相一顿暴风骤雨后连忙主动请求处罚,张作相哼道:“少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个卫队团团长就是不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去给我审清那些行刺者的身份!”刘多荃如闻大赦赶紧执行任务去了。 随后张作相又来到医院,首先命令王以哲调一个精锐团进城保卫医院和大帅府,然后下令调来最好的医生和医疗设备以及药物,强调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少帅。 其实张作相担忧有点过头了,张学良也就中了一点皮肉枪伤而已,取出子弹消毒上药包扎好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子弹上淬的毒影响大一些,部分渗透到了血液中,但是由于张学良中毒后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很及时地送到了医院,所以也不是很严重,只需要治疗数日就可以痊愈了。至于张学良为什么在医院“昏迷”一天多,大半倒是他终日忙碌难得好好休息于是在病床上睡的舒服了不想起的原因。 等到行刺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十个小时,张学良才打着哈欠舒舒服服睁开眼睛。 一睁眼,便看到两张泪眼婆娑的玉脸伏在床边,文雅端庄的是于凤至,清丽可人的是谷瑞玉,两人得知张学良遇刺的噩耗后就差点当场昏过去,然后就迅速在刘多荃派的一个加强连兵力的保护下匆匆来到医院(张学良遇刺自己已经严重失职了,要是刺客再把目标投在少帅家眷上,即使就行刺成功了大帅府上的一个丫鬟,那自己肯定也小命难保。对于这一点,刚刚挨了“东北摄政王”张作相雷霆大怒的刘多荃可谓明白的不得了),尤其谷瑞玉,简直是哭了一路,她可不愿意刚刚和张学良重修于好后就阴阳相隔了(在天津戏剧看多了),于凤至也是担心的心如刀绞,直到两人在医院特护病房看到睡的香甜的张学良,心中大石才放下。 除了两位夫人,张家除了年迈的卢夫人和在家里打点的寿夫人,张作霖几位遗孀陆陆续续全到医院来探望张学良,张学良的几个在沈阳附近的同父异母的姐弟门也纷纷赶到医院,张学良“虚弱”地对自己的姐弟们交代道:“我没有事情,不要影响到你们工作和学习,你们大家自己要保重呀。”众姐弟们看到张学良的“病容”,又听着大哥关切的话语,都心酸不已,久久不愿离去。 最然张学良在心里巨汗的是:自己的几个“儿女”也被于凤至带到了医院来看望自己,13岁的大女儿张闾瑛,12岁的大儿子张闾珣,11岁的二儿子张闾玗和才10岁的小儿子张闾琪纷纷从学校被接来,孩子们围在张学良的床头用童稚的声音祝福“爸爸早点好起来”,看着这些自己的“亲生骨肉”,张学良其实一直在尽力回避这些“属于他”的家人,尤其两个太太和子女,每次面对他们的时候,张学良不但怕自己露出马脚还在心里涌起浓浓的负罪感,自己可是一下子偷了人家的一切。而且这夫妻之间的秘事可不是能冒充的,于凤至已经在心里不止一次怀疑张学良言行和以前不一样了,比如以前张学良称呼于凤至都叫“大姐”(因为于凤至长张学良三岁),而现在都直接喊她“凤至”了,虽然比以前亲密多了,但是就是让于凤至感觉怪怪的;谷瑞玉也同样心里有很大疑惑,以前她对这个张少帅一见倾心就是因为张少帅和她一样精通英语能用英语两人彻夜长谈,不过现在的张学良基本说不出流利的英文了(那是因为楚飞英文就没有及格过),疑惑也好猜测也好,但是面前这个张学良仍然是如假包换的,她们也只好把这一系列的反常归咎于父亲的逝世给他带来的改变。此时张学良也几乎适应了“少帅”的生活,不由在心里叹息道:接受人家的身体就接受这些孩子吧。想开怀了也忍不住抱抱亲亲了孩子们,心底也居然不不知不觉涌起一股股浓密的爱意。 就在于凤至带着孩子们恋恋不舍离开之后,本来也要走的谷瑞玉突然脸上浮出两片桃花,略犹豫了下后还是羞答答地俯身在张学良耳边轻轻道:“我也有了,都两个月了。” 这几个字不亚于又有几颗子弹在张学良耳边擦过,他目瞪口呆看着谷瑞玉轻咬着朱唇含着无限憧憬的盈盈笑意如一只美丽的孔雀离开自己的病房,推断一下,正是当初两人一起在办公室里面欢愉的结果。可怜张学良还没有从自己就要做父亲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虽然“不是用自己的身体”让她怀孕的),刘多荃一张苦脸出现在了张学良的面前。 “少帅您遇刺,是卑职严重失职,请少帅责罚!”刘多荃负荆请罪道。 “好了,芳渡,我就不骂你了,估计你也被老张头骂的不轻了,你以后吸取教训加强防备,别再让我再受一次行刺了,我可只有一条命。”张学良懒洋洋依在床头没好气道。 “谢少帅!”刘多荃真的有点感动的五体投地了。 “这次行刺事件主谋查清了没有? “回少帅,职已经将调查结果,取证和现场照片资料,还有审讯记录都收集整理好了在这里,少帅请过目。”说着刘多荃把这两三天他马不停蹄的调查结果报告递上前去。 话说当时刘多荃赶到现场的时候,卫队团已经控制了那几条街,张学良也已经送进了医院。现场横七竖八躺了十一具尸体,还有四个受伤不轻但还能喘气的,刘多荃注意到,刺客虽然使用的都是日本枪械和武士刀,但是全部是东北百姓着装。卫兵们把尸体内外搜查了十几遍甚至扒光了衣服找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无所获的刘多荃只得把尸体和俘虏全带了回去。被张作相一顿厉训后,刘多荃就把一肚子恼火全发泄在了剩余的那四个活口上了,先是一顿痛打伺候后,没想到那四个人嘴巴还真硬死活不吱声。刘多荃一下子恼火了,土的洋的的逼供刑法一起上,先命令卫兵用枪托猛烈捶击四人的心脏部位,再用麻纸盖在他们脸上泼上水,等四人憋的快不行的时候再把湿纸撕下,透个气后然后再重复。只把四人折磨的死去活来疲惫不堪之时,刘多荃又让人用大功率电灯照着他们眼睛就是不让他们睡觉。一天两夜下来后,一个受伤稍重的直接折磨死了,旁边一个终于熬不住招供了,但是一开口讲的全是日语,刘多荃立刻找了个会日语的参谋来现场翻译,勉勉强强断断续续总算明白了这伙刺客的来龙去脉。 “你确定是关东军幕后主使的?”虽然这个结果也不出张学良的意料,但是还是要确定一下。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错不了。根据抓获的俘虏交代,他们本是一伙浪人,被日本政府送到东北参加什么‘开垦团’的,但是被一个叫丸山吉的日本武士组织起来的,那个丸山吉也在行刺人员之中,已经被击毙。”刘多荃道,“不过我很奇怪,既然是关东军指使的,为什么提供给他们的武器数量那么少?” “这不难分析,那是因为关东军高层没有同意刺杀我,这事应该是关东军内部一部分中下级军官策划的,但是他们不便直接出手,就重金收买了这伙浪人来对付我,关东军武器弹药都是有制度统一管理的,得不到上级的批准,能够给他们用来刺杀的武器当然也少了。”张学良分析道。 “少帅!那我们怎么办?关东军欺人太甚了!”刘多荃愤慨道。 “我们暂时也没有办法去和关东军要说法,他们早准备好退路,那些打死的浪人身上没有一件证明他们和关东军有关联的证据,而且闹不好,你严刑逼供的事情传出去,关东军还会反咬你一口说你迫害日侨呢!现在我们也只好忍气吞声了,这事情就对外说是汤玉麟他们的余党所为吧。至于抓捕到底那几个刺客,死的活的你给我处理的干净点。” 刘多荃默然无语,同意了张学良的看法。 “哎,芳渡,别哭丧着脸啊,其实这次我遇刺受伤也不全是坏事呀!”张学良突然一脸笑容道,这倒让刘多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受伤进医院后,要来看望我的达官贵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啊,当然全被谭海挡在外面了,还有大部分直接去帅府找寿夫人了。咱们东北内部的先不谈,远的说吧,这事连南京都惊动了,老蒋立刻发电报慰问我,中央的那几个大佬,陈诚、何应钦、李宗仁、阎锡山、韩复渠等等等等也纷纷致电慰问(都是为了拉拢我嘛),这些纸片我不感兴趣,但是他们同时送来的一份份价值不菲的厚礼还真是让我兴奋啊!就这三天多来,我收到的礼物抚慰问金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起码四五百万大洋,哈哈哈,发财了!” 刘多荃瞠目结舌看着两眼放着金光、眉飞色舞沫星横飞大有“要钱不要命”势头、活脱脱一暴发户模样的张学良,一时更加无语了。 10月10日上午9时,东北易帜典礼在沈阳东北军政会议大厅正式举行。南京以张群、吴铁城、李石曾、方本仁为首的特使团,东北四省军政高层,各界社会名流代表还有中外记者等等上千人注视下,张学良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登上高台,面对高悬的孙中山总理遗像,在方本仁、刘光监督下郑重庄严宣誓(通过广播向全国现场直播):自应仰承先大元帅遗志,力谋统一,贯彻和平,已于即日起宣布,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改易旗帜,伏祈诸公不遗在远,时赐明教,无任祷盼,为建设富强中华而奋斗不息。 在庄严的国歌中,众人起立,会场中央象征北洋政府的五色旗缓缓降下后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冉冉升起,在这同一时刻,辽宁(即原奉天省,此时已经改名)、吉林、黑龙江三省所有飘扬的北洋五色旗都缓缓降下换成青天白日旗。北洋军阀统治正式宣告结束,奉军历史结束,更名为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国民政府在名义上终于统一全中国。 在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中,南京特使张群等人宣读南京中央政府委任状,任命张学良为东北四省行政总长官兼任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总司令,全权掌管东北军政权利。 任命完毕后,张学良宣读就职发言,无非就是一些精忠报国为国为民效忠党国的废话,演讲完毕后又召开记者招待会,就东北易帜事件回答中外各方记者,基本一切都是很顺利,唯一搅乱张学良心情的就是几个日本记者,一次又一次提出刁钻苛刻问题,摆明了就是胡搅蛮缠,看着这几个苍蝇般的日本记者张学良极为反胃,后来压根就当没看见完全无视,让这几个日本记者在自觉没趣和众人鄙夷的眼光中悻悻保持沉默。 苏南,碧空万里,风和日丽。 空中,六架苏制i-15战斗机护卫着一架小型客机翱翔云端。张学良舒舒服服坐在座位上,由于高空气流紊乱使的飞机一颠一颠的,感觉颇为舒服,看着眩窗外难得一见的日云浮绕景色,张学良只觉得心情极好。东北易帜顺利完成,现在蒋委员长亲自邀请自己去南京就职,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将自己扣押的。想到这里张学良都忍不住哼起歌曲来。见此情景,随行的数名秘书和于凤至谷瑞玉两位夫人都相视一笑。 机群迅速很快抵达南京机场,“汉卿,我们到了。”于凤至提醒道,已经颠簸的迷迷糊糊困意十足的张学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摇摇晃晃起身钻出舱门。 刚刚一抬眼皮,张学良顿时被外面的景象惊出一身冷汗,跨出的一只脚竟然又刷地收了回来,“少帅,我们到了。”随行的张作相一下子被张学良惊的样子也给惊住了,连忙提醒道,“少帅,委员长他们都在等着咱们哪!” 神经差点短路的张学良回过神来慌忙下机,今天他总算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了。只见密密麻麻不下十万人的的南京群众组成的无边人海围在机场周围,鞭炮锣鼓声喧天,热情洋溢的欢迎人群高举着数不尽让张学良看的头昏眼花的横条幅“热烈欢迎张少帅!”“欢迎张少帅来南京!”一幅幅赫然在目等等伴随着人群震天响的欢呼口号声,这些都已经让张学良受宠若惊了,最惊人的是蒋介石居然带着一帮国民政府大员亲自在机场入口迎接等待自己。 慌不迭的张学良勉强在众多军警宪兵挤开的人群中的一条狭小通道上小跑着带着东北代表数十人一边频频和两道上热情的南京市民挥手致意一边“飞奔”到最高当局众人面前,一把握住那只掌管全中国最高权力的手,张学良一边紧紧握着不放一边一脸诚惶诚恐道:“有劳委座和诸公亲自迎接,学良真是惶恐不安呀!” 蒋介石倒是一脸平易近人,操着一口浙江话道:“汉卿这话见外啦,以后我们大家都是党国之人共为党国效力,本就应该多亲近亲近呀,来来来,我来引见一下,这是陈院长、何部长、白总参、孔部长、冯老将军......”张学良勉强终于在蒋介石的一一指引下与这些掌管国民政府中央权力的诸多大员挨个打了个脸熟顺便一一握手,张学良尽量保持着一副老实忠厚的后生脸面,他知道以后东北要顺利发展少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必须先要争个好印象。 坐上最高当局的车子,车队缓缓几乎以爬的节奏行驶前往总统府的南京街巷上。享受着警车开道众车跟随那种威风的时候,刚刚知道了什么叫人山人海的张学良又再次领略了什么叫万人空巷。由于南京政府的大肆造势再加上各大报纸把“张少帅和日本人在东北斗智斗勇”的可歌可泣事迹长篇大论地进行报告,让张学良在全国人民心中的形象也无限膨胀起来。今天张学良来宁整个金陵几乎都停止正常运转百万南京市民争先恐后蜂拥挤在街头争相一睹少帅风采,南京各大街道两侧沿途彩旗招展气球飞升人海如潮,街道上,街道两侧楼台阁宇上人头攒动,爱国群众和热血学生青年们在路边高举“欢迎拥护中央、巩固统一的张学良将军”“欢迎维护和平、效忠党国的张学良将军”等等横幅,“统一万岁”“中华民族万岁!”“中国万岁”等等令人热血沸腾的口号更加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蒋介石笑呵呵地对着坐在身边忙着招手致意完全沉醉的这盛大场面气氛中的张学良道:“汉卿啊,你看这南京人民欢迎你的热情真好比六伏艳阳天啊!” “是,是,是,学良真是不胜惶恐!” “哪里呀,这是人民对你拥护中央维护统一的支持呀!” “只要利国利民之事,学良绝不含糊。” “好好好,汉卿有此心真乃党国之幸!” 车队从上午11时直至下午1时多才勉强到达南京国民党中央党部大院。东北一行人立刻被国府接待人员安顿在贵宾房。累的一滩泥的张学良一头栽在床上倒头就睡直到晚上6时才起身参加蒋介石亲自主持的欢迎宴会。 望着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面豪华奢侈的装饰,精美优雅的银质餐具和一道道价值不菲的山珍海味,偏厅还有乐队演奏音乐助兴,直让张学良看的目瞪口呆,不由在心里感叹:国民党就是国民党,中央就是富得流油,这一次宴会恐怕要吃掉上万法币,够山区一个村子的老百姓活一辈子了。想到这里张学良不由心里一动,想起了刚刚起家现在山沟里面艰难生存着的中共红军,谁能想到现在那被中央军打的东躲西藏谁也看不上的区区几万“朱毛共匪”会在二十年后和国民政府逐鹿中原并最终将其取而代之呢。 “来!来!来!让我们一起敬拥护中央为国家统一作出不朽功绩的张汉卿将军一杯!”在兴致极高的蒋委员长带领下,众人纷纷对张学良举杯。晚宴上的张学良第一次尝到了作为中心人物那种春风得意鹤立鸡群的感觉,人人争相和他握手、碰杯,祝福、恭维、鲜花、美酒让张学良应接不暇,就连两位夫人也都被因为实在接近不了张少帅而改变目标的人围的团团转。这种交际活动搞得张学良痛苦万分,走到哪里都被人群围聚着,不停地干杯灌酒还无法脱身去厕所。事后险些被逼的尿裤子的张学良咬牙切发誓再也不参加这种逼死人的交际场合了。 第二天的正式任职会议上,张学良除了必要的发言外,其他的官样文章基本都是张作相代劳的,会议快结束之时,蒋介石作了一件让众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居然和张学良换了帖子义结金兰,就在张学良傻傻不知所措中,全国最高领袖成了他的义兄了。不但如此,得知另外一个消息时候张学良刚刚合上的下巴又掉了下来,和蒋介石夫人宋美龄相见交谈的于凤至谷瑞玉两个太太也成了宋美龄母亲宋老太太的干女儿,成了中国第一夫人的异性姐妹,当然了,这也是在蒋介石的力主撮合下。看着众南京政府官员们眼中喷出的火一般露骨的嫉妒羡慕眼神,此时的张学良一下子由地方将领变成了“皇亲国戚”,掌管全国北方半壁江山,真可谓“一人之下,四亿五千万人之人”,权势滔天。张学良不由在心里佩服不已:蒋介石能做到委员长这个位置不愧是老谋深算的政治家,拉拢人心的手法真是别具一帜独领风骚,西北军领袖冯玉祥已经被他认作义兄,现在自己这个东北军头头又被他认作义弟。虽然自己都做好心理准备了还差点真被老蒋的“真情”所打动了,难怪历史上的张学良执行蒋介石“不抵抗”命令后还给老蒋背黑锅是那么地死心塌地。 次日清晨,又喝的脑袋有点晕乎的张学良又被精力旺盛的蒋介石邀请一同拜幆中山陵。青山丽水围绕的小路上,张学良和蒋介石走在前面,众国民政府大佬全部老老实实跟在后面,蒋介石亲热地拉着张学良的肩膀在众人对张学良愈发刮目相看的眼神中十分动情道:“咱们是兄弟,今后要患难与共,不分彼此。从今天起我的卫队就是你的卫队。”张学良一脸“感动”,真想挤出几滴泪水来让蒋介石更加放心,但是却怎么也挤不出来,只好一路苦着脸。 三天的南京之旅总体来说张学良是一切顺风顺水,除了蒋委员长如此“不外”之外,国民党几大派系也纷纷向张学良伸来橄榄枝,广西桂系李宗仁、山西晋系阎锡山、山东鲁系韩复渠等等,甚至包括中央内部两大派系——陈诚的土木系和何应钦派系,无不向张学良一行挤眉弄眼暗送秋波。谁都知道,实力强盛的东北军一系加入哪方阵营,那这方阵营必将在国民党内部派系争斗中力压众人。短短两三天,张学良张作相等人收到的信函请柬就不下百封,甚至两个夫人都收到了大批贵重礼物等等。而南京一批政治嗅觉灵敏的达官贵人们更是挤尖了脑袋往张学良下榻的宾馆钻,此时的张学良的身价那还了得啊!一大串光芒四射的头衔戴在他的头上,和他拉上关系那就意味着以后必将官运亨通啊。当然了,张学良宾馆的门槛也是很高的,文官低于省长或中央委员,武官低于军长中将的一概不见,带来的礼物就由副官龙云峰代劳。对于这些送来的几百万大洋的礼物张学良也不客气来者不拒统统笑纳(毕竟东北发展需要钱呀)后,然后再打起笑脸和精神在经验丰富的张作相指导下圆圆滑滑地和那些派系大佬委以虚蛇亲亲热热,结果让众大员都摸不透他在政治上的倾向,一个个干瞪眼。 10月15日,顺利完成南京之行后的张学良在蒋介石亲自送行上乘上飞机返回东北,望着再次见到的万里碧空,张学良意气风发雄心勃勃——终于可以放开手大干了! 第三节战争机器 10月20日,刚刚返回沈阳的张学良来不及休息立刻再次召集东北全体军政高层召开会议,开始实施他治理东北发展东北的第一步,制定东北第一个“五年发展计划”。 首先会议上张学良第一句话便是快刀斩乱麻宣布东北各个阶层军政分家,军人不得担任政府官员职位,同时各地方政府官员也绝对不准踏足军界,军政两路权利最终在东北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张学良的手中融合。这样施行后从此像以前某地驻军团长同时也是当地镇长或者某地市长还是中校军衔的情况就不再存在了,这样也大大减免了军政权力纠合产生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的机率,因为地方势力的猖獗是不利于东北的整体安定和张学良的集中统治的。像此时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地方军阀便是由于中央难以约束其权利分配导致的,大部分省主席也是中将上将军衔,既掌管一省政府机构又掌管一省军事权利,成为一个个“土皇帝”所以也就常常不听南京中央的号令了。 至于政府机构,张学良再次大刀阔斧改革,取消先前张作霖时期的各个政府机构,重新设定建立16个部门,分别为:边防部(统管东北边防军,是东北最高军事机构)、安全部(即东北的情报间谍组织)、公安部(负责东北公共安全和东北警察和武装警察以及特种武装警察部队的建设)、司法部(制定东北地方法律条文)、检察部(监督政府机构运转和官员从政清廉腐败情况)、财政部、教育部、工业部(包括轻工业部和重工业部)、农业部、商贸部、交通部、卫生部、宣传部、科技部、社会建设部以及行政部,除了少个外交部,其余都是和国家政府机构一样,下辖厅、局、处等工作部门。这项改革目的是精简以前臃肿的政府机构,裁掉了很多可有可无的部门单位,减免了大量政府经费,也使之更有效率地运转。各部门部长人选待拟定宣布。 此时东北辖区为辽宁、热河、吉林、黑龙江四省(原先攻占的河北、察哈尔等省以及北平天津二市地盘全在北伐战争中丢掉了),各省省长人选为:张作相为辽宁省省长,翟文选为吉林省省长,莫德惠为黑龙江省省长,汲金纯为热河省省长(全是南京政府在张学良推荐下任命的)。 张学良在宣读了各政府部门相关人事任选名单后还宣布成立“东北民事议会”(相当于后来的人大代表制度),宣布每半年召开一次,参与者为东北各县(市)的人民代表,这些人民代表由当地群众推选出来,他们将在民事议会上传达东北最底层老百姓的要求和心声,从而改变东北最高政府的相关政策等等,这一政策也间接地让民主的思想在东北开始传播。 接下来正式计划第一步,张学良石破天惊宣布在东北四省举行“土改”运动,即是“土地改革运动”,公布了《中国东北土地改革法》(当然是依照后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改编而来,由张作相等一批专门人员根据东北现行的实际情况加以具体完善),这项计划当然是张学良抄袭以后共产党执政时候的政策,但比共产党那时候温和的多,同时也比杨宇霆那时候“屯垦荒地划分给农民”更加彻底。首先废除了土地私有制,规定土地归政府所有,实行农民阶级土地承包制度。地方军阀和官僚囤积的大量私人土地,比方汤玉麟和常荫槐家族霸占的大片土地全部统统没收,然后根据《土地法》分配给向政府注册后的农民。为了减少实施的阻力,张学良采用了“经济上保护富农”的政策,稳定了民族资产阶级,也有利于发展农村经济。当然一些恶名昭著的大地主当然是毫不手软地打击,将其土地资产没收充公。这样在很短的时间内东北广大无地或少地的农民、佃户将无偿分得了土地和大量的生产资料,农民耕种土地收成直接按照国法向政府交纳赋税,从而直接免去了向地主阶级交纳的沉重苛刻地租。这样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将大大提高,东北的农业也直接地得到迅速发展,在让农民生活得到实惠和改善的时候也大大充盈了东北的政府财政。 张学良还下令民兵部队进行大规模的开荒屯垦运动,让东北的大片荒地被开发利用起来,也增大了东北的耕地面积。 经济发展方面,建立一批政府经营的“国企”,除了东北炼钢厂、发电厂、煤炭加工厂、木材加工厂、电动机厂、粮食加工厂、电器厂等重要大型企业,服装厂、塑料厂、橡胶厂、玻璃厂、印刷厂,造纸厂、自行车厂、火柴厂、农药厂、化肥厂、牧场、农场等民用中小型企业也大力发展。在政府在大力发展政府经营的大型企业同时也注意保护私营工商企业的发展,允许个人企业单位经商,但是军队和政府内部人员不许从商。之外,张学良还很醉心地准备成立数家“国营”大型公司,进行军民两用的生产,战时立刻转化为武器生产公司。东北金属公司、东北发动机研制公司、东北重型机械公司、东北能源公司、东北钢铁公司、东北“白山”医药公司等日后一批后来享誉世界的军火大亨就是在张学良的大力推动下陆续建立起来。为了推动东北金融机构的完善,东北工农银行也于1928年12月1日成立,后期还有东北建设银行、东北人民银行等数家金融机构成立。这是东北政府自己的中央银行,担负着东北金融、货币流通、稳定物价等经济方面的重任,张学良对金融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这种头疼的事情就交给银行的那些专家负责吧。除了工业、农业外,张学良还让相关部门制定了宽松的副业第三产业等等发展的条框,鼓励支持这些行业的发展,从而增强东北政府的经济收入。 东北财政收入的一项重要来源,便是石油。 本来东北在新中国建立前一直被国际上那些地质专家认定为“不可能产油”的地区,但是由于张学良的“先知”,大庆油田、胜利油田等数个东北大型油田在1929年初被提前几十年开采出来,当然他对外托称是邀请了德国地质石油专家勘探出来的,“中国东北石油集团公司”随之成立,这是东北政府直接控制掌管的亚洲最大的石油集团公司,张学良则是最大的股东。同时油田附近衍生出大批化工集团和化工加工厂也拔地而起。氨厂、硫酸厂、电解碱厂、乙烯厂、塑料加工厂等石油化工厂的发展不但能解决东北的军民能源问题,同时还能提供大量就业机会,促进东北经济发展,这其中还能培养东北的化工人才,生产的石油化工产品对国内外销售又能增加财政收入,一举多得。当然这些油田油井的重要张学良也心里很清楚,为了不被敌对势力破坏,张学良准备特地调拨军队和武警进行保护。 民族前进的动力在科教。科学和教育也是东北的发展重点,张学良和张作相、莫德惠等人仿造后期新中国的教学制度(大半是张学良的“创意”),结合东北现状制定了一套严密的“东北教育大纲”,学校教育设定为幼学教育(一年)、小学教育(六年)、初中教育(三年)、高中教育(三年)和大学教育。新出炉的《中国东北教育法》规定东北7岁儿童必须上学接受学校教育。各地政府兴建学校,每个市(县)的小学和中学的数量都有相关法律规定。争取在第一个五年计划完成的时候,全东北适龄儿童就学率能达到90%以上。同时为了方便文化交流和文字使用,东北政府推广简体字,主要由著名语言文字学家黎锦熙和著名教育家王世杰负责,教育部现行公布了3000个常用汉字的简繁对比表和现代汉语拼音方案(这又是张学良通宵n个晚上的心血成果)。 大学是教育高等学府,综合性地提供教学和研究条件和授权颁发学位的高等教育机关,它选拔具有高中以上学历者进行教育和培训,并以考试考核的方式检验其所学知识和技能。大学通常被人们比作知识殿堂上的象牙塔,可见它对教育和科研的重要性,张学良统计了一下东北的大学,此时东北公立和私立的大学共有19所,比较著名的有东北大学、吉林大学等等,张学良首先将规模较小或者私人大学以东北系元老冯德麟之子冯庸创办的“冯庸学堂”为主体统一合并为“中国东北联合大学”,冯庸为第一任校长。同时张学良还制定了“505”大学建设计划,即“到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东北拥有50所公立大学和5所世界一流大学”,在张学良的支持下,一所所后期名誉世界的大学拔地而起,比如:中国东北科技大学,中国东北艺术学院,中国东北工业大学,中国东北农业大学,中国东北商贸大学,中国东北政法大学,中国东北师范大学等等,这些第一个五年计划中成长起来的高等学府以后将给东北的建设源源不断提供的大量各型人才,并吸引国内外大量教授留学生来东北任教或留学。为了促进东北科技的迅速发展,张学良还准备创建了“中国东北科学院”这个科研的殿堂(归属东北科技部管辖),下辖“东北自然科学院”和“东北社会科学院”两大院系,后来还发展包括东北生物医疗研究中心、东北核物理研究中心等机构,高薪聘请国内外知名教授学者科学家前来任职参与研究,每年做出突出贡献的学者东北政府将向其颁发奖金。 国内外每个政府都有自己的“舌头”,即为政府宣传的通讯机构,张学良也把这一点加到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后来按照这个计划“中国东北通讯社”也在1928年11月8日在沈阳成立,成为东北政府的官方通讯社。同时还新发布了两份东北政府官方宣传报纸——《东北民报》、《东北军报》,为全东北老百姓报道国内外重大新闻和政府发言(成立之初,这两家报社社长特地请张学良亲自为报纸题名,毛笔字写的难登大雅之堂的张学良在万般无奈下只得厚着脸皮硬着头皮泼墨挥毫,但是写出了“狂草”却让身边书法无论行内还是行外的人都惊人地一致叫好,让张学良苦笑不已)。与报纸书刊同时的还有广播收音机,只有每家每户都有收音机、每个城市街道都安装广播,这样才能让民众听到政府的声音,便于政府的宣传工作。张学良预备第一个“五年计划”完成时候全东北要达到这种水平。 发展的同时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注意,首先那就是无数政府头痛的官僚贪污受贿问题。对此张学良决定采取“高薪养廉”的方法,对军政官员每一阶的工资都做了规定,比如张学良本人每月政府工资规定为230大洋等等,这张“少帅亲自制定的官员工资表”被发表在了第五期的《东北时报》上,引起了全东北老百姓的轰动。按照这张表格,每个官员的工资都能保证他不挥金如土的情况下很滋润地养活全家三口人。同时公布的还有东北政府制定的颇为严格的《贪污受贿处罚条例》,最严厉的是贪污三百大洋以上的直接撤职枪毙。同时鼓励百姓监督,发现官员贪污受贿直接向附近检察机构举报,政府将给予奖金奖励。张学良还号召在政府机构和政府企业单位中开展“反贪污受贿”、“反铺张浪费”、“反官僚主义”的“三反”运动;在私营企业中开展“反行贿”、“反偷税漏税”、“反偷工减料”、“反盗窃政府财产”、“反盗窃政府经济情报”的“五反”运动,张学良也加大了奖励力度,官员互相监督,发现贪污受贿情况直接举报后官升一级,这些果断的措施后来被事实证明也的确有效地保证了东北政府机构和企业间的较倡廉的风气。 除了严防政府机构和政府企业私营企业中的贪污受贿问题外,张学良还强调了东北社会治安的重要性,即使要加强“剿匪”、“扫黑”、“打击贩毒吸毒”、“严禁聚众赌博”、“控制卖淫嫖娼”等社会问题,清新社会风气,使的社会秩序得到安宁稳定。 东北的黑山白水很多地方山高林密,地广人稀,多年来一直以“匪患猖獗”闻名全国(张作霖大帅也是靠当胡子起家的,这是东北所有土匪颇自豪的一句话)。到处闹“胡子”,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崇山峻岭、大片大片的沼泽地和草甸地,都是“胡子”繁衍的好地方,很多被地主官僚逼迫的走投无路的老百姓也不得不落草为寇。很多积年惯匪都已经达到了“名震关内外”的地步,比如活动于吉林黑龙江两省的宫长海、姚秉乾、李忠义、张希武、马鸣春、刘万奎,辽宁的项青山、张海天、小白龙等等等等(历史上东北有很多良心未灭的土匪在九一八事变后还主动下山打击日本关东军)。这些土匪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有的甚至达到了一定的规模还和当地官府勾结串通一气,对东北的社会治安严重造成了威胁,张学良决定一次性铲除这一颗颗东北的毒瘤,因此这次没有叫那些本身就和土匪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当地警察保安部队去剿匪,而是直接出动了正规军轮流扫荡东北四省的土匪山贼,争取一年内将东北的匪患彻底解决。 东北的黑社会问题也极为严重,很多大城市白天属于政府到了晚上则变成了黑帮的天下,杀人放火、绑架勒索、砸店抢劫,搞得到了夜里老百姓根本不敢出门。这些同土匪一样都在张学良出动的正规东北军和新建立的武装警察部队的打击范围内。 东北的烟土种植面积和产量都市位居全国首位(第二第三分别是四川和云南),这个全国第一对于张学良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要铲除毒品这个毒瘤要比剿匪和扫黑难得多了,因为种植鸦片在东北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一种“职业”,不少农民还靠此为生,东北军内部少许将领以前也靠种植和贩卖鸦片筹备军费,说老实话此时东北远销国内各地的烟土还是一项丰厚的政府收入呢。但是在后世看过毒品泛滥后对个人家庭和社会造成的巨大危害的张学良在不少反对声中还是毅然下令严禁东北境内制毒贩毒,严厉打击任何制毒贩毒行为,除了官方种植用以医药的少数保留,其他所有种植的鸦片大麻统统焚毁,支持和鼓励并分给这些农民土地种植正当农作物为生。同时张学良还很“创造性”地建立了一支特殊的警察部队——“东北缉毒警察部队”,专门从事东北境内扫毒和打击毒贩。其实张学良在决定禁毒的时候还打算禁烟的,不过想想这个决断貌似极不合理,根本实行不了,东北军政高层几乎无人不抽烟,普通老百姓也吸旱烟水烟卷烟等等,要是自己宣布东北禁烟,众人肯定大喊:还让不让人活了?想到这,禁烟的事情只得作罢。不过东北也是全国烟草盛产之地,一年东北的烟草就给东北政府增加好上千万大洋的收入。资源可不能浪费了,想到这,张学良立刻让于凤至热心投资成立了东北“工农”牌香烟公司(牌名取义要将这种香烟推广给广大工农老百姓),赚起了关内关外老百姓的钱。 最后还有一个最让张学良挠头皮的卖淫嫖娼问题,现在毕竟还是在民国时期,虽然已经有少许“女权解放”思想已经出现在中国,但是“青楼”这种传统“职业”还是在中国遍地开花(就是21世纪中国各地的夜总会洗发店也是比比皆是),东北也是“烟花事业”兴盛之地,光在沈阳,张学良就见到了不下十家“正规公开营业”场所,至于那些“小作坊窑子”更加是数不胜数。对于这个问题,国民政府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去禁止,那自己也只能顺应时代潮流允许这种职业存在了,不过张学良还是制定了数款“妓院管理条约”,规定每一家妓院都必须向当地政府注册,每个地方的妓院数量必须得到限制,每家妓院“接待客人”都必须使用避孕措施,当地警察要定时检查妓院里面安全套数量和保质日期等等是否符合规定,不得强迫良家妇女卖身,同时妓院里的小姐要定时去医院接受身体检查等等;同时东北边防政府强令全东北妇女不得缠足,已经缠足的妇女也要即刻放足,全力铲除这一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祸害中国妇女身心的毒瘤。 除了以上的经济建设、社会发展等等,还有一个重要项目——交通。交通不便,无论民生还是军事都极大受到困挠,交通乃是国家命脉所在,重要性不亚于军队建设。交通包括运输和邮电两个方面,运输有公路、航空、水路、铁路、管道五种;邮政包括邮件和电信两方面。“第一个五年计划”中队交通的建设也做了详细的规划,主要还是铁路和公路的修筑,邮件和电信这两个前者是民用行业必不可少的后者又是军事上部队相互通讯的主要工具。张学良下令早东北各地设立“邮政局”和“电信局”,建立一个覆盖全东北的邮电网,训练第一批使用自行车的邮递员为民服务,同时规定邮递员全部身着深绿色制服。各地电报站也随着加大力度建立。军队内也大力培养无线电训练班。 除了以上,社会发展还有电力,医疗等等方面。电力方面嘛,张学良准备成立东北电力公司和东北电力局来进行电力运输使用的建设和管理,东北江流众多,除了各地兴建煤炭火力发电厂,水利工程和水电站也同时起手;医疗呢,城市建立正规医院(包括中医院和西医院),农村建立“医疗合作社”,关于医疗收费、药物管理等等,这也是一个大麻烦,张学良已经催促司法部早日拿出《东北医疗器械药物相关法律》来,保障人人生病都能及时得到医治,而且是收费低廉的医治。另外还有居民饮用水问题,目前东北部分城市使用自来水,还有部分城镇以及广大农村还在引用井水和河水,这样容易导致疫病的感染和传播。依照张学良指示成立的“东北居民饮用水管理局”将在接下来的数年内推动东北各地自来水厂的建立事业,先让全部城市居民饮用到干净的自来水,然后再推广到农村,预计这项工程需要在第二个五年计划结束时才能完成;同时每个东北城市将建立完整的公交车和电车网络系统。 维持社会治安的重要手段是警察部队,张学良在东北旧警察部队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了一支新型警察部队,警服统一为天蓝色,同时武装警察部队和特警部队也随之成立,县市级地区建立公安局,乡镇地区设立派出所,统归东北公安部。 情报机关的重要性无需多言,所以张学良特地以冷锋的“调查组”为基础加上原先奉系的情报机构改编合建为“东北安全部”,下辖设立经济情报局和军事情报局等机关,对敌对势力进行特工活动情报收集等工作。其中军事情报局长由冷锋少将担任,经济情报局长由高深少将担任,安全部部长之职由李渤海少将担任。 经济发展、社会建设、科技教育等等方面规划完,接下来就是张学良和众东北军将领们最关心的——东北军的建设。 南京就职典礼上,张学良以“火箭般”速度直接一跃成为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成为全国最年轻的一级上将(此时张学良才28岁),同时此时已经归顺东北的孙传芳和吴佩孚这两位前民国大军阀此时也被老蒋象征性地授予二级上将军衔,毕竟两人作为一方统领时候没有做出什么卖国求荣之事,当然了此时二人已经不再掌握军权了,授为上将同时也同时宣布退为备役,挂个“东北边防部高级参谋顾问”的头衔在东北颐养天年(这样的安排总比你们最后在历史上横死的结果要好,张学良在心里同情地想道)。同时依照南京政府的委任状,原奉军将领的于学忠、万福麟、粱忠甲、沈鸿烈(海军)、冯庸(空军)共五人被授予二级上将军衔;另外12人授予中将军衔,分别是:王树常、李杜、黄显声、邹作华、吴克仁、王以哲、何柱国、苏炳文、冯占海、荣臻、张宗昌、褚玉璞、;包括刘多荃、蔡文治、杨宣诚、李渤海、冷锋、高深等在内的共75人被授予少将军衔。此时的奉军已经全部加入国民革命军,全称为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简称“东北军”(缩略仍为“奉军”),蒋介石一口气给了东北军第101至第125共25个步兵师以及5个独立骑兵旅的番号。虽说此时的张学良对军事也谈不上有多少造诣(除了战略目光绝对是超时代的长远),但也知道“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的道理,庞大的步兵部队在以后的现代化战场上是不能再靠人海战术取胜的,此时经过精确统计,奉军全部加上投降过来的直鲁联军以及林林总总的地方部队,张学良手头陆军兵力总计58.8万人,面对这支规模庞大机构臃肿龙蛇混杂的部队,第一步,张学良先进行大规模整顿和裁军,凡是老弱病残幼统统发散一笔不薄的遣散费后退役回家,只留下20岁至35岁的精壮青年和服役3年以上的老兵。新东北军陆军部队计有25个步兵师(每个师编制为15000人左右)5个独立骑兵旅(每个旅编制为约8000人)总计40万人。 重要军事职位名单为: 东北军总司令:张学良东北军副总司令:梁忠甲、万福麟东北军总参谋长:荣臻 东北边防部部长:张学良副部长:于学忠 东北军陆军总司令:张学良副总司令:于学忠 东北军海军总司令:张学良副总司令:沈鸿烈 东北军空军总司令:张学良副总司令:冯庸 东北军炮兵总司令:吴克仁副总司令:邹作华 辽宁省警备司令:王以哲副司令:何柱国 热河省警备司令:王树常副司令:张宗昌 吉林省警备司令:李杜副司令:丁超 黑龙江警备司令:苏炳文副司令:马占山 部队番号正副师长(旅长)驻地第115步兵师丁超、王绍南哈尔滨 第101步兵师张学良、龙云峰沈阳第116步兵师李杜、孙鹤喜长春 第102步兵师张延枢、扈先梅锦县第117步兵师张治邦、苏德臣通化 第103步兵师何柱国、关玉衡洮南第118步兵师冯占海、邢占清吉林 第104步兵师常经武、常恩多郑家屯第119步兵师李桂林、张作舟白山 第105步兵师黄显声、唐聚五沈阳 第106步兵师牛元峰、吕正操沟帮子第120步兵师苏炳文、王之佑海拉尔 第107步兵师王以哲、戴联玺沈阳第121步兵师张殿九、赵维祥扎兰屯 第122步兵师徐宝珍、窦联芳牡丹江市 第108步兵师于学忠、康鸿康承德第123步兵师苑崇谷、王德林齐齐哈尔 第109步兵师张宗昌白虎沟第124步兵师万福麟、韩光弟佳斯木 第110步兵师王树常、朱鸿勋赤峰第125步兵师梁忠甲、魏长林满洲里 第111步兵师董英斌、刘桂五唐山独立第1骑兵旅马占山、韩述彭黑河 第112步兵师霍守义、黄德兴秦皇岛独立第2骑兵旅王南屏、郑泽生绥化 第113步兵师何立中、方叔洪多伦独立第3骑兵旅张树森、白凤翔通辽独立第4骑兵旅常尧臣、王鹏举农安 第114步兵师褚玉璞双阳独立第5骑兵旅吴松林、刘启文克山、拜泉 以上这些军官的任职名单都是张学良亲定的,因为这些人都是“经过历史证明”的忠诚爱国之人,有些还处在低级官职的历史著名人物还被张学良亲自选拔擢升为高级军官。这其中的第101至107共7个师为辽宁驻军;第108至113共6个师为热河驻军;第114至119共6个师为吉林驻军;第120至125共6个师为黑龙江省驻军。 除了正规部队,东北军还有后备部队——民兵大队,为东北的军事后役预备队,主要有裁军中裁下的部队加上地方平民加入而成的,民兵大队平时除了必要训练外还组成屯垦军配合当地农民开垦荒地。 正规部队其中的第101师是和张学良近卫团一样由张学良亲自指挥领导的绝对“嫡系中的嫡系”部队,统一装备东北军精锐装备,新式装备也优先发放,绝对是东北军中的王牌(其实张学良组建101师也为了防止哪天自己最孤立的时候还有一支队伍能够忠于自己掩护自己逃跑保住小命),该师的师长之职由张学良亲自担任,副师长龙云峰和参谋长楚奇明都是东北军的新一代青年将领,与国内外各方势力没有任何瓜葛,这让张学良十分放心;而张学良的近卫团名为一个团,实则达到5000之众,和第101师一样都是精锐部队,团长由一向对张学良忠心不二的刘多荃少将担任。 军队的军衔制度张学良非常热衷学习德国军队,众所周知,刻板严谨的德国人制作出来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实用的。东北军军衔分为三阶六等:列兵、三等兵、二等兵、一等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少将、中将、上将(分为:一级上将、二级上将、特级上将)。但按照国民军政部的明文规定,张学良的东北边防部军政厅最高也就只能将东北军官兵的军衔升至上校,将级的升迁必须要听南京军政部的了。 军队在以后的“现代化建设”(张学良新发明的词语)中,除了一步步将庞大的陆军步兵部队早日实现摩托化甚至机械化之外,张学良同时下令切合实际情况大力发展技术兵种,陆军大力发展炮兵、装甲兵、工兵、通信兵、防化兵、铁道兵、雷达兵、防空兵以及岸防部队等,其中的炮兵的发展是重点中的重点,根据相关战争阵亡士兵统计,战争中80%士兵是死于大炮和飞机之下,而这80%中又有80%是死于大炮之下,所以火炮的的确确是不折不扣的“战争之神”。此时张学良接手的东北火炮制造工业基础还是很不错的,东北兵工厂规模和生产能力都是亚洲数一数二的,甚至能够制造240mm重型榴弹炮。张学良计划将手中的10个炮兵团扩为15个边防部直属重炮团,炮兵司令为吴克仁,副司令为邹作华。至于另一个“陆战之王”的坦克和装甲车的发展,张学良也十分青睐,但是无奈资源和资金有限,坦克装甲车只能延缓发展,目前东北军拥有的坦克主要还是以当初张作霖向法国等国购买的雷诺-17步兵坦克,数量也就两三百,大概装备一个加强装甲团,张学良知道东北目前想一下子达到能有自行研制和制造坦克还不太现实,但是以后的机械化东北军肯定要大量装备坦克装甲车,暂时只能用这些老式坦克训练东北的坦克兵了,具体坦克装备早期还是要向国外购买。 陆军的传统兵种——骑兵虽然在热兵器和即将到来的机械化战争时代里会渐渐落后,在以后的亚洲战争中还会继续发挥作用,所以张学良将以前的东北军骑兵部队整编为五个独立骑兵旅,每个骑兵旅8000人左右,所以东北军战时还能出动四万人的庞大骑兵部队。 此时东北军的海军虽然在张作霖时期由杨宇霆沈鸿烈的初步发展具有雏形,分为黑龙江江防舰队和渤海湾海防部队,但是军舰稀少,排水量也小、拥有大小舰只21艘,3.22万吨,舰队官兵3300人,主力舰“海圻”号为当时中国最大的巡洋舰,其余还有“海琛”、“镇海”、“威海”、“同安”、“永翔”、“楚豫”、“江利”、“定海”等战舰。张学良知道发展海军是个长期工程并且需要庞大的资金,但是东北军目前战略还处于防御阶段加上军力发展资源有限,所以张学良暂停止发展海军,但是海军部队仍然下令扩充,利用现行拥有的小型军舰培训水兵等海军人员,为以后东北军海军拥有大量舰艇做准备。当然海军还有一个发展重点,那就是海军陆战队。 至于空军,是一个急需发展的军种,空军比起海军来说作用一样巨大但是花费较少,张学良可不想让以后的东北军没有丧失制空权被敌军飞机狂轰滥炸的情况下作战,目前的东北空军部队只有以前张作霖统治时期遗留下来从国外进口的200多架旧式战机而已,其中战斗机150架,东北军的飞机主要是以前从法国和捷克两国购买,飞行员也缺少,共5个航空兵队。东北兵工厂目前也没有制造飞机的技术,飞机全为购买和列强赠送,或者是战场上缴获的。张学良第一步利用现行拥有的老式战机聘请外国教官训练东北军空军飞行员,同时花钱向苏联购买新式战机装备部队,5个航空兵大队也打算逐步扩建为12个,按照张学良疯狂的设想,东北军起码拥有1500架战机才能满足以后的战争需求。至于空军的陆战部队——空降兵嘛,现在纯属鸡肋,也没有钱和必要发展,张学良就此作罢。 军队强大的作战能力来源于强大的后勤保障,因为后勤保障部队勤务兵部队也是东北军需要加强的。除此之外,张学良还额外秘密建立数支特种部队、狙击部队、侦察兵部队,这几支规模不大的部队将是以后的战争中的一支奇兵。 军队的装备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张学良此时接手的奉军兵工厂基础还是很令人满意的,由于张作霖和杨宇霆的重视,东北此时已经拥有亚洲数一数二的军械生产能力,每天的产量就可以武装一个营。比如火炮,东北的火炮制造工厂甚至能生产240mm口径的大炮,位居亚洲首位。分布在各省大大小小的军工厂也不少,但是以前主要控制权还是在杨宇霆、汤玉麟等人的手中。张学良决定先将东北零散的兵工厂作坊等等分类合并,并在此基础上扩建为东北六所大型主体兵工厂。厂址迁入吉林省和黑龙江省腹地山区地区,并且派军队和安全部队进行保护,以防敌对势力破坏或者刺探军械研究机密。在张学良的设想下,五年计划完成后,东北兵工厂将建立完善的军械生产系统,到时候将有分工细致的军装棉被厂、枪械厂、子弹厂、炮弹厂、炸弹厂、炸药厂、坦克建造工厂、装甲车建造工厂、火炮制作工厂、军用汽车(包括卡车、吉普车、摩托车等)制造工厂等等,再往后甚至还要建造飞机制造工厂、雷达工厂、导弹火箭工厂、潜艇工厂、航母工厂、水面舰艇造船厂等等等等。除了雄厚的军工厂生产能力,先进武器装备的研究也是重点,东北的军工厂以后还将拥有先进的飞行器研究所、潜水器研究所、舰艇研究所等等,不过这些就可能要在下个五年计划中了,目前东北只能建立枪械研究所和火炮研究所。 陆军步兵的单兵装备也是重点,目前东北军步兵的装备比起国内还算可以,能够堪比中央军的部队,但是比起国外军队(主要是日军)差距还是不小的。在张学良的设想下,东北军步兵部队将逐步实现“仿德式”装备,士兵统一佩带仿德国“m-1935”式钢盔(德式钢盔相比其他国家型号钢盔对士兵头部的保护面积能达到最大),铝制水壶饭盒,防毒面具,牛皮短靴配合绑腿,东北军陆军军装颜色统一为深灰色,分为夏冬两季服(冬天加发军大衣防寒),校级以上军官配发礼服。东北军步兵目前使用的是步枪为六五、七九式等等步枪,型号繁杂,口径不一,以后使用步枪陆续统一配发东北兵工厂生产的仿德国98k式的“三〇式”步枪(张学良后期还打算让著名的ak-47突击步枪提前现世装备部队,但是无奈现在东北枪械专家还没有能力研制出来),东北军步枪配置的刺刀为张学良亲自设计的“三棱刺刀”,这种仿制后期解放军56式步枪刺刀的“三棱刺刀”刀刃分为三椎且带有背部锯齿和侧面血槽,刺入人体内后能造成巨大的创伤而且难以止血(反正以后是用来对付小日本的,也就不需要和畜生讲人道了)。排长以上军官配发手枪,冲锋枪暂时从苏联购买的“波波沙”冲锋枪装备部队,以后逐步替换为德式mp-38/40冲锋枪。轻重机枪则分别用捷克式轻机枪、德国mg-34轻机枪以及“马克沁”重机枪实现统一装备部队,因为这三种机枪在历史上是经过战争考验证明都是非常实用和成功的。为了减轻后勤负担,东北军各式枪械口径统一规定为7.92mm口径。 步兵迫击炮则选用120和80这两种口径的装备部队,以代替以前威力不大的16年式迫击炮,手榴弹统一制造为那种“甜瓜”式而不用德国的那种长柄手榴弹,因为那种手榴弹手柄是木制的,浪费木材资源。 同时张学良还让东北军工厂按照他的设想将后来解放军最著名的“63式火箭炮”设计出来装备部队,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好东西,只需一头驴就能拖动,九个炮管一个齐射杀伤力极大,实在是物美价廉的杀人工具。 为了培养高素质的官兵和军事人才,张学良决定以原来张作霖建立的“东北讲武学堂”为基础,拨款1000万法币建立一所世界级的军事院校,命名为“中国东北长城军事学院”(张学良打算将其建设为东北的“黄埔军校”和中国的“西点军校”),总校设在沈阳,在东北其他地方设分校,下辖步兵学院、炮兵学院、工兵学院、水兵学院、飞行员学院、装甲兵学院等等。同时还成立士官学校,让东北士兵们在战事训练之余上课学习知识提高素质,增强政治思想觉悟,灌输“忠于领袖、忠于民族”的爱国思想,这样也减少了士兵因为觉悟低而受蒙蔽产生哗变叛乱事件等等。为了改掉旧军队的种种陋习,张学良还公布了东北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三大纪律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要归公。八项注意是: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并成立宪兵部队和军警部队,负责维护军队纪律。 这场涉及东北经济发展、社会建设、军队改编、高层人事调动、教育、科技、交通等等的“东北第一个五年计划”会议连续开了五天,其实大部分都是张学良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宣布他的计划和设想而已,当然他的这些也不是空中楼阁纸上谈兵,在制定出最初设想时候他也主动和张作相、梁忠甲、莫德惠、于学忠、王树常、王以哲等等东北的政务、军事人才多次加以修正、补充,才制定出了一本厚厚发展计划书,在大会上,参会者的东北军政高层也有不少人提出了异议,都被张学良认真地接纳修改。当张学良豪气万丈地宣读东北军队建设的种种计划蓝图的时候,确实让下面的众东北军官们兴奋不已,建设东北的以后种种美好的设想也让众人憧憬不已。这份发展计划书就在全场参会者的一致同意中通过。 1928年12月,开始正式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东北犹如一辆发动的火车缓缓走上稳重发展的道路,东北的战争机器也在总设计师张学良的计划下启动。 身为东北四省最高统治者的张学良的开始体会到焦头烂额是什么滋味了,每日军政两方面的公文堆积如山在他的帅府书房办公室内等待着他的批阅,同意的就要盖章签名,每天盖的章直让张学良盖的恶心,每天把自己名字签个上百遍也让张学良头痛不已。来辽宁请求会见他商讨各项发展事宜的军队将领、政府高官、社会名流、大企业家、国内外有名人士是络绎不绝,每天接待完这些人张学良只觉得自己嘴巴都僵住了,经秘书(谷瑞玉自告奋勇想要担任这一职位,但是被张学良以“在家安心待产”为理由拒绝了,于凤至则参与了东北工农银行的建设并担任副行长之职)的安排后的每日行程几乎每天要塞满12个小时,同时社会活动也不断,1929年1月9日,张学良又出任东北政务委员会主任委员(后改称主席),1月13日,又任开拓长途铁轨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名誉监理,1月15日又受邀参加大庆油田开掘典礼,月初,又飞去南京任国民政府财政委员会委员。这个月还没有忙完,下个月的邀请函又纷至沓来了,直把忙的头昏眼花的张学良在每晚即使美人在怀也都只有倒头呼呼大睡的念头了。 转眼间,时光飞梭,已经到了1929年1月20日,东北寒风凌厉,鹅毛大雪满天飞,整个东北都好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絮。再过两天便是中国最重大的传统节日——春节了。21日夜间,连夜工作的张学良在伸着一个舒服的懒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日历,一时间林林种种事情一下子浮现在眼前。自己来这个时空已经大半年了,命运注定自己将成为这个世界上叱咤风云人物中的一员,尽管自己现在位极人臣,但是自己那个时空的家人还一切安好吗?自己“失踪”后父母究竟是怎么面对失去儿子孤独终老的日子呢?想到心酸处,张学良眼眶中不知不觉涌出大滴大滴的泪珠。这一景象让轻轻进来送咖啡的谷瑞玉惊得站在那里不动了,自怨自艾抒情完毕的张学良刚刚擦着眼泪,猛一瞥间谷瑞玉傻傻站在门口盯着自己,倒被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进来的?”想到自己刚才“男儿落泪”的千古奇观十有八九被谷瑞玉看见了,张学良顿时尴尬不已。 谷瑞玉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个意气风发正处在人生巅峰时刻,永远都是刚强无畏的丈夫居然也会在背后偷偷落泪,看来自己对他关心的太少,了解到太少了,顿时心里满是内疚,上去柔声道:“我看你熬夜辛苦,煮了一点热咖啡给你送来,汉卿,你刚才为何流泪呢?”“啊,这个——”张学良连忙趁着扭头时机擦擦眼睛,“哪有呢,我想父亲和母亲了。”这倒是实话,楚飞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张学良也可以向自己的爸爸妈妈,而且张学良的老爹老妈这时候的确都已经不在了,看着谷瑞玉挺着大肚子(已经将近八个月了)张学良连忙上前搀扶。 “唉,看你每天都这么忙,我真的好心疼。”谷瑞玉一脸关切道。“夫人哪,你也要注意身体呀,你肚子里面可是有我们的儿子呢!”张学良喜洋洋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你还要当我的私人秘书呢!”“同时也防止你风流的毛病复发,说不定那个秘书长的秀丽又被你看上了!”谷瑞玉一棒子打的张学良眼冒金星,心里叫苦连天:难怪坚持给我配置一个男秘书,原来是这个原因。我都规矩这么长时间了,这么以前的恶名还背在我身上啊!“我看你几乎每晚都要到12点才睡,真的很担心你,怕你把身子累垮。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张督办他们去办呀,你这么拼命做什么呢!”谷瑞玉嗔怪道。 我靠!每晚十二点才睡算什么!以前我上高三那日子,哪天晚上做完堆积如山的资料试卷不到两三点!张学良一边乱想着,一边则一脸郑重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只有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工作,我才能为实现东北兴盛为国家兴盛这一伟大目标无愧于历史赋予我的地位和责任!”说这话时候,张学良的形象显得是那么地高大。 1929年2月9日是中国传统节日春节,这辞旧迎新的一天全世界华人同时欢庆的节日,国内外各地区的人们群众都用地方特有的庆祝方式来在这艰难的岁月里欢乐,各大城市张灯结彩,礼炮满空,鞭炮震天,大大小小的戏院戏台挤满了人。老百姓们计算着一年的收成后来年的计划打算,而官僚们则又要抓紧这个时机已“新春贺喜”的正当口号往返于各衙门官府机构之间进行着一笔笔见不得光的交易。身为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和全国最高总裁的结拜义弟的张学良于是乎又狠狠地收刮了一大笔财物。每晚在大帅府上送走前来拜访的宾客后,张学良都喜滋滋地在房间内清点着收获,一个春节下来,张学良又发了横财,春节喜庆的这几天的收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粗粗算算大概总进账七八百万大洋,看着那一堆堆价值连城的礼物,张学良大发感慨:东北的振兴,要费那么大力气干嘛?只要多过几次春节和自己多被刺杀几次就够了。 2月初,新年洒满地的烟花声还在断断续续响着,张学良便派梁忠甲为首的一个代表团前往莫斯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加强双方商贸活动已经和苏联相关部们商谈了军事合作和武器出售等等问题。 梁忠甲等人的到来先是让克里姆林宫大出意料,因为东北政府在张作霖的带领下都苏联一直都是持敌对和怀疑态度的,当初张作霖主持的中国北洋政府还和西方列强一起排挤新成立的苏维埃政权,北洋政府在国际上也是一直拒绝承认苏联政府的,对苏联主动伸出的友好态度也是不理不睬,甚至还驱逐苏联特派官员,最后还是在北京广大爱国民众的压力下才与1923年不得不承认并与之建交,但是此后的五年间,双方关系一向矛盾迭起,张作霖还屡屡挑起事端,强行关闭苏联在东北的政府机构和商贸企业,配合国民党抓捕中共党员,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状态,这些都是因为张作霖等人一向把“共产党”视为洪水猛兽,极端害怕中国也被赤化。现在张作霖意外身亡,其子张学良即位,苏联政府很难想象深受张作霖“反共”思想熏陶的张学良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转变反而对苏联友好。 但是事实是,张学良执掌东北军政后,频频对苏联政府释放和平气球做试探,驻扎在黑龙江畔的数个精锐步兵师也南调(其实张学良把部队南调的原因是他知道日本人会先对东北下手,而不是苏联。先干掉小日本然后才轮到老毛子呢,张学良想),还废除了不少张作霖以前制定的针对苏联的敌对政策,到现在为止,克里姆林宫也没有接到在东北的苏联政府机构和商贸企业单位被迫害打压的报告,东北政府对他们的敌意也大大减少了,这些苏联政府都或多或少感觉到了。 “莫洛托夫同志,你怎么看待明天东北使团的来意?”斯大林身着元帅服,嘴上叼着烟斗,高大的身躯矗立在他办公室的窗口,一边出神地望着外面夜空下的莫斯科的雪景一边问道。 苏联外长莫洛托夫回答道:“我认为他们来到莫斯科市传达和平之意以及希望能和我们在多方面上进行合作贸易。” “和平?”斯大林拧了一下厚重的眉毛。 “是的!斯大林同志!”莫洛托夫自信满满道,“现在东北的真正统治者是张学良,他虽然是张作霖的儿子,但是他在很多思想上和他的父亲格格不入。比如当年他的父亲成立北京政府对抗南京蒋介石的国民政府,而当张学良上台后,他就立刻投顺了南京政府,这说明他对内战没有兴趣。张作霖是一个顽固的反共分子,而张学良似乎并不是,他执掌东北后,对东北的苏联工作人员十分友善,驻扎黑龙江畔警备苏联的军队也南调走,还废除了很多张作霖制定的反共政策,由此可以初步断定,张学良虽然不是一个共产主义的拥护者,但是起码他并不是个反共分子,所以他对苏联政府的态度因为应该是友善而不是敌对仇视。” 斯大林没有作声,但是烟斗中的烟丝在一暗一亮。 莫洛托夫继续侃侃道:“张学良虽然年纪轻轻,也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从张作霖死后他迅速接管权利并且处死反对者的行为看,他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而且可以看出他仇视日本人,仇视关东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为了摆脱日本对东北的控制,他必须要发展,那么他就需要一个经济和军事上的合作伙伴,而我们苏联是最理想的。所以我断定他们明天的到来是为了合作。” 斯大林沉默半晌道:“莫洛托夫同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就委任你作为苏联政府接待代表,全权负责和东北使团的谈判合作问题。” “是!斯大林同志!” “莫洛托夫先生,您好呀!”“哦,梁将军,欢迎欢迎!新年快乐!恭喜发财!”2月8日上午11时,莫斯科政府大楼门口,梁忠甲等人受到莫洛托夫为首的苏联欢迎代表的迎接,两方人脸上都堆满诚挚的笑容,莫洛托夫竟然还用中国的“拱手”祝贺手势和半生不熟的汉语“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来和东北代表们打招呼,显然事先经过临时抱佛脚的练习。 双方通过翻译互相边走边谈笑着,宛如久别的好友般一起步入市政府接待大厅,苏方人员热情地招待梁忠甲等人入席,一瓶瓶高纯度的正宗伏加特和一份份精美的苏联面包黄油被漂亮的俄罗斯招待员小姐流水般端上来。 “梁将军,你们不远万里来到莫斯科作客,一路辛苦了!在这里我先代表苏联人民和斯大林同志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欢迎!”莫洛托夫热情地举杯道。 梁忠甲一行确实是一路辛苦,从齐齐哈尔火车站乘火车,通过广袤的西伯利亚荒原,才进入东欧驶入莫斯科,整整四天五夜全在颠簸的火车上度过,吃喝拉撒睡也都在火车上解决,确实令人痛苦。 “感谢莫洛托夫先生和斯大林同志的招待,为了中苏两国友谊,干杯!”梁忠甲也很有礼貌地起身举杯,众东北代表们也纷纷和梁忠甲一样一饮而尽。作为东北男人,且大多是戍守边疆的军人,这点酒量还是有的。 莫洛托夫心头一动,他从梁忠甲的祝辞中敏锐地嗅到了东北代表使团的来意,果然不是为了领土争端等问题,不出自己所料,张学良是特地来表明自己的友善和“不反共”的态度的,这样自己总算起码可以和斯大林交代了。 一顿便饭在中俄两种语言的交相融汇的友好气氛下中吃了一个多小时。老毛子就是老毛子,伏加特就是高纯度酒精掺水,吃得也就是面包抹黄油,哪有中国人吃的那么讲究,咱们国内八大菜系那么多名菜,餐会上的东北代表们都心里想。 “我们这次代表东北政府和张学良少帅前来是为了向贵国政府传达我们对贵国和贵国人民的友好和希望能加强双方在商务贸易、军事合作等方面的交流合作。”下午的双边座谈会上,梁忠甲直接开门见山道。 果然不出所料!莫洛托夫心里暗想,脸上仍然不动声色一脸平和的笑意:“哦,苏联政府和苏联人民也相当迫切地希望能和东北政府和平相处,这样太好不过了。斯大林同志也是密切关注东北局势的,我相信斯大林同志会为东北政府的友好表示欣慰。” “呵呵,中苏和平相处也是两国人民的福祉嘛。” 一番客气话寒暄后,军人出身的梁忠甲没兴趣玩外交那方面的抠字眼绕弯子游戏,直接很痛快地把张学良的种种双边合作的具体条项一条一体说出来了。直讲的莫洛托夫从一开始的聚精会神聆听渐渐转化为暗暗吃惊直到最后的都有点张口结舌了,因为梁忠甲口中滔滔不绝出的那一项项所谓的“合作条件”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一个外长所能答复的范围了。 ——原本下面还要写很多东西,比如从1929年初到1933年之间发生在东北一系列的“铁岭事件”、“中东铁路事件”、“万宝山事件”、“中村间谍事件”、“中原大战”、“石友三叛乱”还有建设东北时张学良遇到的种种挫折困难、反贪反腐反间谍以及日本人对张学良的数次刺杀事件等等,但是有朋友嚷着让我快点写打日本鬼子,那这些冗长的段落就暂时跳过,以后再补上。 第四节山雨欲来 1933年10月15日,深夜。沈阳西郊东北军第107步兵师驻地北大营。 夜幕如厚布般沉沉地笼罩大地,密密的高粱地延绵至远处与天边连接在一起,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不知名的虫鸟偶尔的鸣叫声打破夜色如水般的宁静。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若隐若现地照亮着一片埋伏在路边凹地里面的憧憧人影。 日本关东军铁路守备队柳条湖分遣队队长河本末守中尉带着自己的小分队以巡视铁路为名行进至此然后悄悄地埋伏下来已经3个小时了。河本他们明白,上级让他们即将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事将影响大日本帝国的历史,如果成功,他们将作为大和民族的英雄而永垂青史!在他们背后的密林里面,数千关东军官兵握紧手中的步枪,静静地等待着进攻的那一刻。 “时间到了!”河本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夜光手表,指针已经指向10点30分,这一刻将被历史所铭记!河本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不安分地涌动着、沸腾着,“诸位!为了天皇陛下和帝国!上吧!”狂热的关东军士兵们在黑暗中眼睛如狼般闪动着炙热的光芒。 河本等人弓起腰缓缓起身,拖动着事先准备好的3具穿着东北军军装的尸体和数包烈性炸药缓缓向预定爆炸点行去,预定爆破点处于距离东北军107师驻地不到800米处的柳条湖南满铁路段,这样做便于将事故嫁祸给107师。 炸药包很快在铁轨上安设完毕,尸体也拖到了铁路路基边。一切顺利,没有被东北军哨兵或者中国巡逻官兵发现,河本轻轻吁了一口气,带着众人迅速转移离开重新回到潜伏处,只留下山口清逸中尉,他是一名技术娴熟的工兵,将负责引爆炸药。 河本等人紧张地注视着月影下忙碌的山口,很快,山口一骨碌滚下铁路路基,像只敏捷的豹子跑到安全的地点。 10时38分,轰!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冲天火光平地惊雷而起,将方圆四周数公里范围全部在一瞬间照亮。 呼——远处一列火车风驰电掣而来,众人睁大眼等待着火车倾覆的那一刻,没想到奇迹发生了,火车居然从炸伤的铁路上晃晃悠悠地开了过去。本想颠覆火车,诱使东北军107师出来抢救受伤乘客时候发动突击,这样也能进一步污蔑东北军破坏南满铁路。不料没有成功,现在只能强攻了! 不远处督战的关东军独立守备第一大队石川大佐霍然起身,雪亮的指挥刀在月光下反射着森然的白光:“大日本帝国的武士们!突击!” 爆炸的巨响便是信号,埋伏的关东军独立守备第一大队官兵们嚎叫着纷纷跃起,几乎同一时间在附近“例行巡逻、武装演习”的关东军各部纷纷同时猛扑向107师驻地,一群群魔影在月光下晃动着。与此同时,远处关东军炮兵纷纷扯掉大炮上遮盖的伪装油布,一发发炮弹迅速上膛,呼啸着飞行在经过精确计算的夜空中的轨迹准确无误射进北大营。 东北军107师师长王以哲此时还在批阅军务文件,突然凭空听见夜幕中响起一阵巨雷般的震响,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立刻判断出那不是炮声而是爆炸声。旋即喊杀声撕破夜暮迅速由远至近,几乎同时,军营中炮火隆隆爆炸连连,顿时火光四起,惊慌的官兵们不知所措来回跑动,“怎么回事?”王以哲对冲进来的参谋长赵镇藩厉声道。 “师长!关东军向我们进攻了!他们的炮兵在轰击我们的营地!”赵镇藩惊而不慌,汗流满面急促道。 “给我接少帅!”王以哲命令通信兵。 “铃——”张学良书房内的专线电话铃声猝然响起,夜深人静中突然响起的尖利的铃声让还在坚持工作但已经睡眼惺忪的张学良猛地一激灵一跃而起。 听了王以哲在电话中急促简短的报告,张学良顿时感到睡意全无全身血液上涌,胸口中心脏也狂跳起来,深深吸口气后,张学良对着那话筒大声道:“王以哲!我命令你!给老子狠狠地打回去!”丢下话筒,张学良走到窗前,迎着凉爽的夜风望向浩瀚的星空,张学良有股意气风发的感觉,心里大吼道:“丢他娘!五年了!小鬼子你他妈的终于来了!” 107师部,王以哲放下电话,对着副师长戴联玺和参谋长赵镇藩等众军官,声色俱厉道:“少帅命令!给老子狠狠地打回去!”军官们一起大声道:“是!”多年对日本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让军官们胸中压抑的怒火就要在今日爆发了! 107师官兵们在遭遇突然袭击后起初的一阵慌乱让攻击的独立第一守备大队“凯歌高奏一路猛进”至北大营门口不足30米处,但是反应过来的东北军官兵们很快从慌乱中清醒过来,在军官们的组织下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刻用手中的武器回击关东军的进攻,炙热的三〇步枪子弹密集地射入以密集队形突近的日军群中。作为东北军五个主力师之一的107步兵师的精良的装备发挥出了威力,数挺马克沁重机枪撕亚麻布般刺耳地尖叫起来,喷射出在黑夜中触目惊心一尺多长的火舌,暴风雨般的子弹飓风似的滚滚扫向毫无遮拦的日军,冲在最前面的一队队日军瞬间被打成马蜂窝。轻机枪以及官兵们手中的三〇式步枪也组成一张张密集的火力网死死阻挡住了关东军的攻势,强大的火力纵横交叉封锁了北大营的入口。遭到东北军猛烈还击的关东军独立第一守备大队在短短几分钟间死伤累累,一排排步兵在东北军占绝对优势的弹雨下割麦子般齐刷刷倒下去,同时纷纷进入防御工事中的107师官兵毫不客气将大批大批的甜瓜手榴弹掷向关东军,直炸的日军血肉横飞。在爆炸的火光下,映照着日军倒地遍野的横尸。最先毙命的正是石川大佐,在冲锋途中“身先士卒”的他挥舞指挥刀冲在队伍最前面又高喊口号,在炮弹手榴弹爆炸的火光照映下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在接到军官们“狠狠地打”的命令的时候,一名瞄准他老半天的东北军暗哨才放心大胆地射出一枚子弹完成了石川大佐“愿为天皇和帝国而死”的心愿。 最高指挥官阵亡,接替石川指挥的远藤中佐看着部下在火光中齐齐地冲向东北军然后迅速被射杀的场景不禁一阵心焦,犹豫了一下后下令停止进攻就地防御的命令,他深知守备大队一千多官兵绝对啃不动对面东北军一个整编师的,本来部队接到的命令就是“挑起事端”,而且现在已经“超额顺利完成”了,事端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了上级交代的范围,但是却付出了比料想之中惨重数倍的代价。 沈阳日本关东军顾问室内电话响起来了! 旅顺日本关东军总司令部电话响起来了! 司令部值班室里值班的小川中尉迷迷糊糊起床接听并记录下这一惊天动地的消息: “15日夜晚10时35分,暴戾的中国军队(已查明番号为东北军第107师)一部无端突然破坏了南满铁路靠近柳州湖的一段铁路,附近巡逻游视的河本末守中尉分队听闻爆炸声后赶往现场欲查明事故原因,但是却遭到埋伏的中国军队突然伏击,伤亡严重的河本分队向附近的独立第一守备大队求援,目前独立第一守备大队已经赶赴现场并与中国军队激战中,石川大佐已经壮烈殉国。” 得知事情如此严重的小川中尉大吃一惊,连忙拨通关东军总司令长官武藤信义大将的办公室,却被告知大将正在洗澡。惊慌的小川接着又拨通了关东军总参谋三宅光治少将的公馆,三宅参谋长也张口结舌,楞了半天连忙命令小川通知关东军所有高级参谋前往三宅公馆集合。 11时许,关东军高级参谋人员纷纷从迷梦中被叫醒,在得知发生紧急事故后连忙急如星火赶往三宅公馆。由于临时仓促,众人基本都穿着睡衣到场,唯独石原莞尔一身整齐的军装前来赴会,众人都为石原参谋在如此紧急情况下还能保持军容整齐钦佩不已,后来才知道,石原早早就在家里穿好军装等待事变了。 “出大事了!”三宅参谋长一脸紧张,匆匆将电报交给众人传阅,众人听闻关东军已经和东北军开战,纷纷都大惊失色,议论纷纷。“诸位赶紧与我一起面见武藤司令长官!一切听凭他下令!”三宅道。 关东军总部一间狭小的会议室内,没有开电灯却点燃着几盏蜡烛,晃动的烛火黯淡地照着室内,给房间里增加了几分诡异的气氛。“司令长官!现在究竟怎么办?”三宅光治神色紧张道,“目前双方正在激战,但是第一大队独木难支,是抵不住人多势众的东北军的进攻的!” “司令长官!下令吧!下令第二师团进行增援吧!”土肥原贤二迫切道。关东军内部有规定,当独立守备大队和当地中国军队产生冲突的时候,第二师团有必要调遣至沈阳附近进行武装调停。 身着一尘不染笔挺的大将军服的武藤信义似乎还下不定决心,没有发话。 “司令长官阁下!这可是创造大日本帝国历史的时刻呀!”石原莞尔用鼓动性的语言怂恿道。武藤望向众参谋,眼神似乎在询问他们,现在究竟该什么办?众参谋围聚在一起,小声地讨论起来。就在这时,一名不知事情原因的参谋急匆匆奔来向武藤信义报告道:“坂垣来电,他说未经过您的许可,就向中国军队开战了!” 当关东军安装炸药准备爆破满铁铁路挑起事端的时候,城北关东军顾问室里,坂垣征四郎大佐在作战室中走来走去一边用日本话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人生之途,当全力以赴。”这是他多年的座右铭。从军已30多年经历过日俄战争的炮火考验他成为一名坚定的军国主义分子。而今天,此时,他显得焦燥不安,作为一名最高指挥官来打响大日本帝国侵占满蒙的第一枪使得他显得莫名的异常兴奋,但是又因为许多事情未知而有少许紧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爆炸响彻天际,随即炮击声连连,坂垣大喜,此时开弓已无回头箭,他立刻利用身边电台私自指挥调动起部队参战。日本驻沈阳总领事森岛守人被震天的炮火惊醒后匆匆赶到:“坂垣大佐阁下,外面的炮火声是怎么回事?是演习吗?”坂垣征四郎一脸愤慨和决绝道:“由于中国军队破坏了满铁路线,严重损害了我国利益,我军采取行动时候还请总领事馆积极合作。”目瞪口呆的森岛询问是谁在发布作战命令时候,坂垣满不在乎道:“因为是突发事件,司令官在旅顺,我就代他发布命令了。”最后在森岛的再三催促下才勉强向关东军总部发电文通报此事。 众人闻讯大吃一惊,关东军和东北军武装冲突已经是木已成舟了。石原看了电文后用受尽委屈的口气道:“司令长官阁下!中国军队正在向我们开火,我们怎么能束手待毙呢!现在我们处于极大的劣势,但是为了帝国的利益,请您允许坂垣他们为天皇尽忠吧!” 武藤信义默不作声走到电话机边,闭上眼睛静静坐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道:“作为关东军最高司令长官,属下的任何所作所为都应均有本长官承担责任。”此时武藤信义全然一副慨然长者的风范,他拿起电话听完坂垣添油加醋的电话汇报,最后收住脸上涌出的兴奋之色,轻描淡写道:“你看着办吧!”算是默许了坂垣的军事行动了。 放下电话后,武藤信义终于用不着辛苦地演戏了,拿起电话高声大气下了一连串命令:调动独立守备第二、第三两个大队即刻增援第一大队;调动第二师团进攻沈阳;独立第四守备大队进攻营口;独立第五守备大队进攻安东(即丹东)。发布完以上作战命令已经是15日凌晨1时许了,武藤信义又打电话给日本驻朝鲜军总司令长官林铣十郎大将,请求他随时准备部队及作战物资援助关东军,然后与众人一起在会议室等待着前线战报。 武藤信义积极调兵遣将之时,张学良也已经迅速下令给沈阳各基层部队。张学良立刻意识到,由于历史的“蝴蝶效应”,“九一八事变”已经由历史上1931年9月18日拖延至现在1933年10月15日了,不管怎么样,日本关东军终于还是开始对东北开始动手了,真正改写历史就在今晚!黑夜中,各个东北军师部的紧急电话接二连三响起,军官们纷纷接到张学良下达的(未卜先知的)一道道阻击命令。熟睡的士兵们被唤醒起来,弹药枪炮从仓库中被取出。被关东军唤醒的东北军犹如一头沉睡中醒来的狮子,暗暗畜力等待着对手进攻时发动致命一击。 关东军独立第二第三两个守备大队于凌晨1时30分开拔至第一大队与107师激战处,此时独立守备第一大队的现状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整个部队在东北军迅猛的回击下伤亡过半,北大营外地草丛中到处都是关东军战死士兵死状千奇百怪的尸体,有的被马克沁重机枪扫的血肉模糊,有的被手榴弹炸的支离破碎。得到援兵的第一大队集中此时两个半大队的兵力再次发动猛攻,黑暗中日军如潮水般汹涌扑向北大营,三八步枪和三〇步枪子弹在黑暗中来回横飞。东北军官兵们将一颗颗照明灯射上夜空,袅袅升上夜空的照明弹交相更替放出的刺眼光芒照亮黑夜,顿时让冲锋的日军无所遁形,暴露在光明下的日军立刻在东北军轻重机枪和步枪的猛烈扫射下整齐倒下去。最令日军恐怖的还是东北军二九式火箭炮,齐刷刷的火箭弹拖着炙热的火焰带着一千五百多度的高温齐射进日军群中,覆盖直径十米的大圆圈内的日军直接非死即伤。遭受重创的日军只用携带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勉强还击,双方炮弹来回飞舞。日军炮兵频频开火试图压制东北军的火力,隶属107师的东北军第3重炮团180mm榴弹炮群猛烈还击,一颗颗五十五公斤重的炮弹以400米每秒的速度倾泻向日军炮兵阵地,直炸得日军炮兵死伤惨重。 兵力火力都在东北军之下的日军到天亮之前愚蠢而顽固地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但是在107师官兵暴风骤雨般的猛烈回击下一次又一次无劳地丢下大片尸体。一夜的混战中双方不但进行了枪战、炮战,部分双方部队突起部碰撞点还发生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但是俱以东北军屡战上风而告终。要不是张学良下令“只许守,不许攻”的命令,整个107师说不定早一口将对面的日军吞下去了。筋疲力尽而无可奈何的日军守备大队只得在天亮时候停止了这种枉送人命的行为。 旭日东升时分,沈阳关东军顾问部和旅顺关东军总指挥部,板垣征四郎、武藤信义等人自信满满等待着前线关东军的捷报传来,甚至武藤信义都已经下令准备将关东军总指挥部移至沈阳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在大日本皇军的赫赫军威下,懦弱的中国军队肯定节节败退甚至不战而退,按照以前的经验,关东军士兵喝酒闹事东北军都不敢怎么地,更何况现在突然面对关东军的全力攻击呢,沈阳,营口、安东、铁岭、甚至整个辽宁整个东北对于关东军来说都只是一连串熟透的桃子而已,就等着采摘了。 但是天亮后各部递交到他们手上的战报无一不让这些赳赳武夫看得目瞪口呆: “兹报关东军司令总部:我方三个守备大队进攻敌东北军第107师驻地,所部官兵浴血奋战,但敌方为东北军五大主力师之一,装备精良单兵素质极高,更加有重炮部队支援压制我方炮火,故所部伤亡极大,难以突破其火力网,炮兵部队亦损失严重,共毁坏火炮6门,目前部队已伤亡过半。恐防天亮后暴露于敌火力下造成更大伤亡,故率部暂时后撤,等待指令。——独立第3守备大队清水伟三大佐” 从上面清水有气无力的报告就可以看出,关东军守备队在107师猛烈打击下损失之惨重了。而独立第四守备大队在进攻营口的时候遭到东北军第102步兵师的伏击,区区一个大队1300余人被东北军一个整编师的一个精锐团伏击,战况如何,武藤信义等人用脚后跟也想得到。而独立第五守备大队奉命进攻丹东时候,东北军106步兵师早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最承载关东军希望的日军第二师团在进攻沈阳的时候,遭遇东北军第101和第105两个师阻击,先头部队在被东北军重炮团一顿炮轰后,师长多门二郎居然不敢再前进一步。 而坂垣征四郎的噩梦还在后面,就在他被关东军的“辉煌战果”惊呆的时候,关东军驻沈阳高级顾问局的大门被粗暴地一脚踢开,两辆杀气腾腾的雷诺-17坦克掩护着一个营的东北军官兵破门而入,迅速将关东军这些充当内鬼的所谓“高级顾问”以及警卫统统控制起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关东军高级参谋!还是你们张少帅的高级军事顾问!”坂垣征四郎惊慌失措嚷道。 “不错不错!坂垣先生,你昨夜的精彩表演和卓越的指挥军事才能确切无愧于你高级参谋、高级顾问的称号呀!”抓捕行动指挥官——脚蹬贼亮皮靴、身着笔挺少将军服、手戴雪白手套的刘多荃看着这个关东军的爪牙冷笑道,话语中尽是露骨地讽刺。 “这是两军误会!我是高级外交人员!享有外交豁免权!我要求见张少帅和武藤司令长官!”坂垣仍然不依不饶大喊道。 “少他妈的废话!你们这些小聪明小算盘全在我们安全部弟兄们的监控中!来人,把这些日本猪猡统统带走!再把这里给我仔细搜!”刘多荃不耐烦道。 卫队团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将板垣征四郎等人捆个结结实实像一一坨粽子丢上军车,同时日本驻沈阳总领事馆的森岛等日本官员也统统被张学良下令抓捕,理由:间谍罪。 冲突结束时候,天已大亮,东北边防部里,接到命令前来参加会议的东北军高级将领们除了昨晚直接参战的,其他人差不多都是刚刚得知昨夜的变故,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日本人终于动手了!”梁忠甲一拍桌子,话中蕴含着无尽的语气。既有愤慨,也有决绝,甚至还有一股期待。 “少帅,我们不得到南京的指示就擅自和关东军开战,这会不会——”荣臻担忧道。 “身为戍边将领,外敌入侵之时就应该率部奋起反抗!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张学良斩钉截铁道。 “说的好!”张作相鼓掌道,“这样少帅方体现了我东北男儿一腔热血!吃着东北老百姓的血汗俸禄,关键时候不挺身而出,还算什么男人!” “少帅!职并非贪生怕死,但是这样擅自和关东军开战,南京会什么态度?国际上又会有什么反响?”荣臻一脸凝重道,“万一日本将事情扩大,以东北一方之力,恐怕难以与整个日本抗衡呀。” “那依你所见,该怎么解决此事?”张学良反问道。 “还是尽量不扩大为好,否则将给东北格局带来极大不稳定。” 张学良扫射了一眼众将领,从各人脸上的表情看的出还是有人赞成荣臻的保守妥协的,看来洗清这种观念的时候到了,“你们知道‘田中奏折’么?” 有人脸上露出沉思之情,还有人则茫然。 张学良缓缓道:“‘田中奏折’是日本首相田中义一在1927年7月25日呈给昭和天皇的秘密奏章,是由我国义士蔡智堪、王家桢从日本皇宫中冒险抄写偷带出宫的,我这里有一本复印件,你们看看吧。”说着丢出一份文件。 “‘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倘支那完全可被我国征服,则其他如小中亚细亚及印度南洋等,异服之民族必畏我敬我而降于我,是世界知东亚为我国之东亚,永不敢向我侵犯’。”荣臻念道,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军官们大哗,“日本人疯了!”“居然想吞下世界!” 张学良森然道:“是的!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日本人要征服世界就要先征服中国,而要征服中国就要先征服满蒙!所以,日本人一动,我们东北首当其冲!诸位!请你们明白!这次的东北事变不是什么偶然军事摩擦,而是日本人妄图征服中国的第一步!日本人狼子野心,想吞下整个中国整个亚洲乃至整个世界!从甲午战争起,我们就一直在忍让着日本这头野心狼!近代中国衰败没落,而日本学习西方崛起,强盛后的日本不顾我中华千年文化熏陶传递之恩,却妄图窃取我中华神器,割占我宝岛台湾、琉球,《马关条约》一口气让腐朽无能的满清王朝赔了两亿两白银。对于这头恩将仇报的豺狼,一昧的妥协退让只会让它得寸进尺得陇望蜀,你退一步它就逼一步,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只有狠狠地打!狠狠地回击!狠狠地教训它!才让它知道祖宗是谁!面对日本人的咄咄逼人,我肩上不但肩负国恨,还有家仇!” 众人大惊,荣臻结舌道:“家仇!难道老帅是——” 张学良目光如炬:“把这份《田中奏折》印刷一百万份,不但在东北军内传诵!还要贴到大街上,还要通过广播读给每个东北人每个中国人听!让全军全东北全国全世界都知道日本人的狼子野心!” 东北的一夜剧变震动了全世界,世界各国都把目光投向了震荡中的东北亚。 事变的主角之一日本驻东北关东军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向全世界通电,声称“东北事变”全是中国东北军第107步兵师蓄意破坏南满铁路交通引起的,关东军守备大队迫不得已自卫还击,杀伤大批东北军。事变第二天上午便在旅顺关东军总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关东军高级参谋石原莞尔大佐在会场面对中外记者上公布了一件件“铁证”,例如“被关东军巡逻部队击毙的破坏铁路的东北军士兵尸体照片”“东北军蓄意伏击造成了关东军伤亡士兵的照片”“现场找到的东北军阵亡士兵尸体上的军帽、衣服”“现场找到的东北军使用的炸药碎片”等等,石原莞尔在公布会上“严词”指责东北军破坏满铁铁路并伏击关东军部队的恶劣行径,并肆意抓捕日本驻东北官员,声称这样是使对大日本国的侮辱,侵犯了大日本国的主权,损害了大日本国的权益,是不利于东北的安定发展以及两国友谊和双方在东北的利益的。石原莞尔代表关东军责令东北政府限期向关东军和日本政府道歉并且赔偿相关损失。 与关东军底气不足的官样文章似的新闻发言相比,东北军一边则理直气壮的多,东北军对外宣布“东北事变”完全是日本关东军蓄意挑衅而起的,东北军只是进行自卫还击而已。出席记者招待会的则是107师师长王以哲将军,东北宣传部的官员也出示了大批证据,包括缴获的关东军使用的枪械武器,而且还有大量的照片,照片上面皆是倒地毙命的日军尸体,这也给予关东军自我安慰的所谓“关东军被迫自卫,大量杀伤东北军”的保面子的说辞一记响亮的耳光,除此之外还有从板垣征四郎那里和日本驻沈阳领事馆缴获的大量文件,铁证如山证明了关东军才是主动挑起事端的一方,而且此事还是关东军早就密谋好的。同时王以哲还宣布:张总司令处于人道主义考虑,下令将在冲突中阵亡的日军尸体分批交付给关东军,“希望关东军能够从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端中吸取教训”最后王以哲一这句毫不掩饰对关东军轻蔑的结束语结束了发言,至于关东军声称的“道歉和赔偿”,那更加是想都别想的事情,东北政府还要准备向关东军索要赔偿道歉。 正当双方大打口水战的时候,双方的“家长”——南京政府和东京政府反而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南京,总统府。 蒋介石背着手慢慢地在擦洗的一尘不染的办公室地板上来回渡着步子,侧立的陈诚、何应钦等国民党大员都看得出来,最高当局内心正在陷入激烈的斗争中。 终于,蒋介石“扑”地轻轻敲在了坚硬的红松木办公桌的一角上,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叹道:“这个张汉卿,真是胆大包天呀!” “是呀,委座!张学良居然在不通知中央的情况下就擅自和日本人打了一夜,现在日本政府已经派人来要求中央给予说法,这让国府在国际上很被动呀!”陈诚道,“职建议应该对张学良的东北好好地整顿整顿了!” “委员长!”何应钦上前一步道,他虽然也赞成陈诚的说法,但是还是要给他泼泼冷水,“张学良是太出格了,但是其部东北一系占据北方六省二市,势力极大,用武力恐怕没有陈部长想像的那么好解决的,应该用政治方式安抚才是。” 标准军人胸怀的西北军领袖冯玉祥对张学良的东北军一向惺惺相惜,看到陈何二人都主张惩治张学良,不悦道:“这件事只要是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来是日本人故意挑衅造成事端,张学良作为党国戍边将领,面对敌寇入侵率部反抗,无愧党国!无愧中央!理应嘉奖才对,要是这样都被惩治,岂不寒了全国上下将领之心。不知张学良何错之有?还请何部长明示!” “哦,依照冯将军的意思,那就任由张学良到处闯祸,中央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啊!”何应钦反驳道。 “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抗击倭寇也是‘闯祸’行为,何部长真是高见!”冯玉祥冷冷道。 “何部长当年可是就学于日本东京士官军校,对日本可是有特殊感情的,自然不希望中日两国发生矛盾冲突了!”参谋本部参谋长程潜上将话中带刺道。 “你...”何应钦刷地变色。 “委座!依职愚见,对于张学良率部与日本关东军武装冲突这一行为,中央即不能嘉奖也不能惩治。张学良的确无错,进行惩治确实可能冷了国军上下将领之心。但倘若中央嘉奖张学良,那就相当于给予了日本政府‘张学良的所作所为是国民政府授意’的口舌,将陷中央于被动。只能暗示张学良偃旗息鼓停止与关东军的军事冲突,在应付日本政府方面,尽量把这件事情降级处理为两国地方武装的一次武装冲突,而不是两国政府之间的矛盾,给予日本人台阶下。毕竟这次事变中日本人吃亏不小,让张学良给嚣张跋扈的日本人一点教训也好。”“小诸葛”白崇禧冷静地分析道。 蒋介石听到微微点头赞许道:“健生言之有理。就以此分别回电张学良和日本政府,尽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目前国军的主要任务还是全力围剿朱毛共匪!目前共匪在江西赤化区已经被国军收复,其主力正在向西南数省逃窜。剿匪事业已经完成大半,但还不能掉以轻心,还要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将共匪彻底消灭!至于日本人方面,就由辞修全权负责交涉吧。”说完眼神落到桌子上一份印着旭日标志的政府公文,不禁满心厌恶。 “属下等谋划失误,给关东军造成了巨大损失,不仅损害了大日本国皇威,还连累了司令长官。属下等愿意立刻前往东京将过错一并承担以免司令长官收到牵连!”旅顺关东军总部内,石原莞尔、土肥原贤二等人跪倒在地,如丧考妣向武藤信义请罪。 武藤信义微微叹口气:“石原君、土肥原君,还有诸君,请起来罢!事已至此,作为关东军最高司令长官,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老了,而你们还年轻,帝国需要你们这样朝气蓬勃的热血年轻人,东京有什么处罚,就让我一概承担吧!” 石原等人热泪盈眶道:“司令长官——” 武藤默不作声犹如囚犯等待判决般和众人一起静静地等待着东京来电。 关东军一夜战后可以说是死伤惨重,试图偷袭的部队都遭到了东北军“早有防备”的回击,五个独立守备大队都伤亡近半,第二师团有300多人死于东北军炮击之下,同时在沈阳的关东军顾问团、领事馆官员等也统统被张学良毫不客气扣押起来,真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事变也是关东军未经过东京政府和日本陆军军部同意的情况下擅自采取的行动,常年驻扎在远离本土的关东军已经养成了这种违抗上命、先斩后奏的行事作风,一般都是等到行动已经完成才向东京汇报计划,上次炸死张作霖便是其中一出。后来调回国内的岗村长太郎中将等人也都仅仅是得到一个轻的都有包庇嫌疑的处罚而已,更何况日本陆军部对于关东军的一次次出格之举也采取的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态度和包庇,时间长久下来,关东军胆子也越来越大,终于主动挑起了这次“十一五”事变,但是这次却碰的头破血流,自知闯大祸的武藤信义等人只能听天由命地等待东京的处罚命令了。 10月16日,获知东北事变的日本政府在首相斋藤实为首的政府内阁立刻召开国民议会。内阁成员纷纷责令陆相和参谋总长发电训示关东军。在国民议会上,听完关东军代表添枝加叶的汇报后,意见相左的国民议员们从一开始口舌辩论到后来的争吵不休,各种污言秽语都纷纷喷涌而出,最后甚至发展为了肢体冲突,差点演变为了日本档次最高的群体打架斗殴事件。乱哄哄的会场内,一个矮小丑陋的议员跃上桌子在众人的注目下挥舞手臂大喊道:“我认为!对于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人,只有教训教训再教训!只要一艘艘满载帝国皇军士兵的战舰在东北靠岸,那些中国人才知道大日本帝国的赫赫皇威!”一番宣言直赢得满场“鹰派议员”喝彩之声。 相当于毫无实权的国民议会(日本政府权力集中在内阁和军部)上的种种丑态,8月17日清晨,在皇宫召开的御前会议,气氛则肃穆郑重的多了。 天皇裕仁静静地坐在高处,俯视下面的群臣,表情凝重极少说话,身边的宫内大臣发话询问道:“前日,陛下获知关东军与中国东北军发生了大规模武装冲突事件且自身损失严重,今日昭众卿前来探讨之对策,还望诸卿畅所欲言,一解陛下之惑,为陛下分忧。”日本的御前会议通常是为了探讨重大问题,然而天皇本人基本不开金口而是由御亲宫内大臣代为询问有关事宜,这已经是一种传统,天皇的至尊高贵从中可见。 “启奏陛下,东北事变之起因乃是驻满洲关东军不听政府和军部号令擅自之行动所致,如今损兵折将,给帝国带来极大损失,臣认为应该对关东军高层进行整治以儆效尤。”首相斋藤实地第一个发表见解道。 “陛下,臣亦赞同首相之言,关东军在外拥兵自重屡生事端,多次令皇国颜面难存,此次事变之惨败更是皇军之耻,长期以往,军法国威何存?”教育总监兼军事参议官杉山元附和道。 “陛下!臣认为,关东军虽胆大妄为,但所部俱是帝国赤胆忠心之将士,擅自行动亦为扩大帝国在满洲利益而为之,其动机目的忠诚可嘉,怎可责罚?”陆相白川义则大将反对道。 “区区三万之众,贸然袭击三十余万之东北军,其行为无异于引火烧身。从皇姑屯事件,再到刺杀张学良事件,截至目前东北事变,可见关东军所部俱为目光短浅只知蛮干之辈,何为帝国忠勇将士?”杉山元反驳道。 “以一己之力敌十倍之敌,此无惧勇气难道不是帝国皇军之精诚所在?” “目前关东军损兵折将,难道亦是皇军精诚所在?” 冷眼看着陆军军部与内阁之间的争吵,海相大角岑生大将区区几十个字便迅速将重心全部压向白川义则一边去了:“臣请陛下三思!倘若帝国政府和军部惩治关东军,无异于表明帝国畏惧东北政府,那帝国在国际上颜面何存?” 殿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心里暗暗想到,是呀,假如处置了关东军,这简直就相当于和南京政府东北政府表明了日本畏惧东北军,那堂堂大日本帝国脸往哪里放? 天皇身躯微微一动,良久开口,沉重飘渺的声音宛如来自遥远的虚无之中: “自明治先皇维新创业以来,帝国伟业与日俱进,帝国陆海军将士功不可没,欲确立帝国在东亚之永久霸业,帝国皇军必随时做好远征海外之准备。但不知用多少兵力可以结束东北事变?” 白川义则大喜,看来天皇也心向自己一方,这样不但不会责罚关东军而且还能增兵东北,想到这里脱口而出:“五个师团!陆军只需增加五个师团之兵力就可以完全征服满洲,为我帝国霸业建立第一步!” “依卿所言,望诸卿不负朕之厚望。”天皇准奏道。 8月18日,武藤信义等人终于等来了东北的电报。先连续三封分别是陆相、参谋总长、陆军军部发来的,电文中的措辞一句比一句严厉,叱责关东军作战不利,损兵折将给皇国颜面抹黑等等,将武藤信义等人看的心惊胆颤,不过武藤也敏锐地发现,三封电文中俱是训斥之言,并没有对自己和关东军高层的实际处罚措施,不由让他心存侥幸起来。很快,又一封电报发送至他手上,那是参谋本部情报俄国组组长桥本欣五郎以私人名义发来的,电报的内容让武藤信义狂喜不已,桥本很直接地告诉武藤“军部的态度只是给议会和内阁做做样子而已,其实军部是默许和纵容关东军的进一步计划的,陆相白川义则大将已经下令调遣五个师团进入东北增援作战了。大喜过望的武藤信义等人纷纷高呼“天皇万岁!”。惨败给东北军后,关东军内部上下无不欲一雪前耻,此战可是日俄战争以来日本军队损失最大的一次,而且居然败给了以前一直对自己处处忍让躲避的东北军队,心高气傲的关东军自认为自己是皇军精英部队,怎可咽下这气。 8月25日,就在双方政府还在国际上玩着外交游戏时候,日本政府悍然宣布“由于东北政府和南京政府俱无就‘东北事变’向大日本帝国政府致歉之诚意”而向东北增军。渤海上,日本以“赤城”、“加贺”这两艘35000吨级的重型航空母舰为旗舰的两支日本海军舰队劈波斩浪往返于于日本本土和旅顺之间,空中舰载机如云,护送满载日本陆军官兵的运输舰艇。日军舰队巨大的舰炮猛烈炮击东北沿海城市。在得到日军开始在增兵情报的张学良立刻宣布东北进入紧急状态,同时动员当地政府组织辽南平民向北方撤离,同时辽南地区的政府机构、重要工厂设施也拆除后北运。 此时全国舆论都对日本增兵东北,意图军事入侵的行为愤慨不已,新闻报纸上社会各界名流谴责日本粗暴干涉中国的文章铺天盖地,南京、上海、广州、北平、沈阳等思想激进的大城市已经掀起了“反日”浪潮,上海港口爱国民众集体焚烧日货,各地义愤学生与日本侨民发生斗殴事件屡见不鲜,中日民间矛盾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尖锐。张学良明白,他再一次站在了历史的风口浪尖,虽然已经知道结果如何,但是他还是在27日致电南京,询问对策。 “东北事变,万望不可一时意气用事,沈阳日军行动,可作为地方事件,尔部在军事上需力避冲突,以免事态扩大,遇事要退让,一切对日交涉,听候中央处理即可,南京外交事宜将采取拖延办法,争取公理,留待国联裁决,目前国内重点仍为剿灭‘朱毛’共匪,须知攘外必先安内,切不可小不忍乱大谋。” 望着蒋介石发来的这道历史著名的“不抵抗命令”,张学良笑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在苦笑,为什么中国人都喜欢自己骗自己,敌人的大炮都瞄准你了,你还抱幻想与谈判桌上解决,为什么要不抵抗?为什么要忍让?国联哪来的公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公理?!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这才是公理!眼下日本军队区区几十万,堂堂泱泱中国拥兵数百万,却还在日本人的枪口下陷入你死我活的内战泥潭。这是为什么?!张学良只觉得胸口热血沸扬。 果然不出张学良意料,沈阳边防部地下室会议厅内,众东北军高级将领听了蒋介石的“不抵抗”命令后都炸开了锅。 “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命令!不抵抗?难道把脖子伸着让日本人来砍吗?” “军人就是要舍生忘死保家卫国,敌人来了却不抵抗,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蒋介石脑子里面究竟想到什么东西!?” 众人群情激愤,一开始还勉强控制情绪,但是说着说着纷纷叫骂起来。 “少帅!你不会要执行这个荒唐的命令吧!”于学忠惊疑不定地看着一直望着众人叫骂而默不作声的张学良。 众人都把迫切的眼神投过来。 张学良冷然沉声道:“蒋介石声称‘攘外必先安内’,所以要我们对日本人采取步步退让态度,但是我们能退到哪里去?退进关内?抛下这东北六省二市,将这四千万父老乡亲,这这一片我们世世代代居住的白山黑水,这一片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园全部拱手让给狼子野心的日本人?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众人红着眼海啸般齐吼。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是老老实实遵照这荒唐透顶的命令撤入关内,还是不听南京号令,拿起手中的枪和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张学良厉声道。 “当然是和日本人拼命了!”众人怒道。 “撤退,我们能保住性命,但是我们将成为抛弃同胞和国土的民族罪人!反抗,这样我们可能将会受到国民党军和日军的两线夹击。我只想说,即使我们失败了,但是我们也死的光荣!因为我们无愧于作为军人的荣誉与职责,更无愧于我们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张学良霍然起身,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各位!让我们为了中华民族,战斗吧!” 热血沸腾的东北军将领们纷纷起身,举起右拳,吼道:“为了中华民族,战斗!” 10月26日,张学良通电全国,并且向全东北发表广播讲话,张学良一改以前对南京政府恭顺的态度,义正言辞宣布拒绝执行南京中央的“不抵抗”命令,宣誓将为了守卫国土家园,战斗至东北军最后一人。同时张学良毫不客气将蒋介石的电文原封不动登上《东北日报》头版。做完这些,张学良明白,他为了抗击日寇,在显示自己的决心同时也已经和南京蒋介石集团决裂了。 张学良的通电和广播迅速传播在大江南北,顿时石破天惊。东北和全国的民众反应狂潮之激烈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东北民众纷纷自发举行大规模游行活动抗议日本军事侵略和南京政府的不抵抗命令以及支持张学良的坚决抗战的行为,沈阳、承德、北京、天津、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等等东北城市,数万爱国民众和热血学生青年集结高呼“驱逐日寇!保家卫国!”“拒绝执行‘不抵抗’命令!”“东北军万岁!”等爱国口号;热河、吉林、黑龙江、察哈尔、绥远五省驻军将领争先恐后陈词上书请求调往沈阳参加对日作战;东北各省各大商会企业自发组成“抗日军费筹备委员会”,刚刚富裕起来的东北企业家百姓们纷纷慷慨解囊捐献军费支持东北军作战;民营工厂们都号召工人们在休息日继续生产为部队提供物资;农民牧民渔民们自愿将粮食鱼肉等低价出售给政府送往前线作为军粮;大批东北剧团戏剧表演者也纷纷来到沈阳希望能参加劳军活动;至于东北政府在各大城市设立的招兵站,更是日日排起了长龙。东北各大报纸上,各地士绅名流联合发表的“支持张少帅坚持抗战”“张少帅,你没有南京你还有我们东北!”的声援文章更加是纷至沓来, 东北民众的巨大反响和对政府军队的支持让张学良在一时间的不知所措后又忍不住热泪盈眶,这就是东北的父老乡亲啊!这就是当年被抛弃做了整整十四年亡国奴的东北人民! 山海关内的国民党统治区的反响亦是惊天动地,各地各界群众纷纷叱责蒋介石荒唐的“不抵抗”命令,新闻报纸上支持张学良和痛斥南京政府的文章满目皆是。不但其他地方,甚至连南京城内,都有数千名爱国民众游行示威,抗议中央政府下达的“不抵抗”命令,强烈要求当局支持东北张学良抗击日寇,“不许抛弃东北!”“支持东北抗击日寇!”等口号如滚滚雷声震天动地,南京政府不得不出动军警进行驱散阻扰。 此时的南京国民政府可以说是狼狈不堪,张学良破釜沉舟式地将南京命令公布于众,不但让整个中央政府陷入了被动局面和全国民众的声讨浪潮中,也让最高总裁蒋介石大大地丢了脸,得知张学良如此行径后,蒋介石大发雷霆之怒,连摔了四五个水杯。为了平息全国民众愤怒,蒋介石于10月30日发表了《国民政府告全国同胞书》,道:“政府现在既以此案诉之于国际联盟行政会,以待公理之解决,故以严格命令全国军队,对日避免冲突,对于国民亦一致告诫,务必维持严肃镇静之态度。”但是这番宣言却又引来了更多的驳斥浪潮。在紧急召开的内政会议上,蒋介石对着全体国民党要员怒道:“目前中国枪不如人,炮不如人,教育训练不如人,机器工厂不如人,拿什么和日本人打!既然张学良不自量力,那就让他遂他的愿去精忠报国吧!”在接下来的准备的对中国工农红军第五次“围剿”中,蒋介石对嫡系部队将领再次强调道:“中国亡于帝国主义,我们还能当亡国奴,尚可苟延残喘;若亡于共产党,则纵肯为奴隶亦不得。所以,攘外必先安内!这是绝对不能动摇的!”此时蒋介石的心里,张学良的东北军已经降低到和“朱毛共匪”一样的档次了,他现在的计划就是抓紧时间彻底铲除中国共产党势力,然后乘着东北军和日军拼得两败俱伤之际不惜联合日本政府彻底将东北控制在国民党控制之下,至于为此要割让多少利益和主权给日本政府,蒋介石已经感到不重要了。 至10月底,日军已经成功将陆军五个主力师团运至东北旅顺,武藤信义实力大增,此时他手中拥有六个整编师团和一个独立混成旅,除了一直归属关东军系列的第二师团,日本军部调拨来了第三师团、第五师团、第七师团、第八师团、第九师团。被东北军打残的5个原关东军独立守备大队以前被改编为独立第5混成旅团。另外还有独立第1战车旅团,和陆军第1航空师团的支持。武藤信义一扫“八一五事变”之后的沮丧绝望之情,立刻变得雄心万丈。日本军部同时任命武藤信义大将为日军总司令长官,负责“结束东北事变”的军事行动。 参加过日俄战争的武藤信义明白,虽说他手上现在拥有6个多师团,但总兵力仍然只是东北军正规部队一半左右,此战的目的并不是消灭张学良的全部军队,而是征服东北政府而已。达到这个目标需要消灭掉张学良赖以为生的看家精锐部队和占领张学良的老巢——沈阳,从而压迫张学良投降。为此,关东军参谋总部制定了代号为“明”的作战计划。 “明”号作战计划野心勃勃,最终目的是攻占东北的心脏——沈阳。其中,日军第3师团将沿渤海湾西进,目的攻占盘锦、葫芦岛、锦州三地,截断热河、察哈尔、绥远三地东北军对沈阳的增援道路。第7师团则插入辽宁东部攻占安东,打通朝鲜到东北的江上通道,这样朝鲜日军将能通过“新义州—安东”这条路线给予东北作战日军源源不断的兵力物质支援。而中路日军,就是武藤信义亲自统帅的第2、第5、第8、第9四个师团以及一个独立混成旅团,攻占沈阳。 11月1日,沈阳东北军边防部地下室会议厅内,雪亮的灯光下,东北军高级军官汇聚一堂,张学良正在紧张地召开着战前军事会议,战争即将来临,张学良确实有点感到紧张。至于为什么要在边防部大楼下挖个篮球场大的地下室作为会议厅,出这个主意的张学良主要怕是被日军实行“斩首”行动,目前东北军空军力量和防空力量都不是很强大,日军要是通过间谍知道了张学良等一批东北军巨头都聚在一起开会,派几架轰炸机长途奔袭把边防部炸为平地,那东北基本就群龙无首玩完了。 “目前,日军集结于旅顺、熊岳、庄河等辽东半岛一带,从本土运输兵力的计划已经接近完成。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日军兵力共六个整编师团,分别是第2师团,师团长多门二郎中将;第3师团,师团长若山善太郎中将;第5师团,师团长二宫治重中将;第7师团,师团长杉原美代太郎中将;第8师团,师团长渡边淀太郎中将;第9师团,师团长稻叶四郎中将。除此还有独立混成第5旅团,即原关东军5个独立守备大队合编所称,旅团长神田正种少将,总兵力约15万人另外还有独立第1战车大队和陆军第2航空军以及游弋在渤海湾和辽东湾的日军两支航母舰队的支持。”张学良用不是很标准有一点白话文感觉的“军事用语”介绍这日军的主要情报资料。但是下面众将领都在聚精会神思索战局,倒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和他计较这个问题。 “日军总指挥官仍然是我们的老朋友武藤信义大将。”于学忠上前代替张学良指点着悬挂在墙壁上一比一万的精确度高的都有点夸张的地图继续道,“根据情报,目前日军已经制定代号为‘明’号的作战计划,其目的为占领沈阳消灭我军精锐部队从而迫使我东北政府屈膝投降。其具体作战计划大致为,日军一个师团的兵力西进截断沈阳与察哈尔、绥远、热河三省的联系,另一个师团东上攻占安东打通朝鲜至东北的江上通道,其日军主力部队将全力进攻沈阳要地。” “日军区区十五万,我军拥兵四十万,更何况我们还有大量的民兵预备队,我看战胜日军并非难事。”热河副警备司令张宗昌颇不在乎道。 “张副司令此言差矣!”梁忠甲摇头道,“我军虽然整体兵力超过日军,但是并不能尽数投入战场,其中驻扎在热河、察哈尔、绥远、平津地区的部队都不能轻易调动,关外中央军已经接到老蒋介石命令严密监视我们,很可能他们会在我们背后捅一刀乘虚而入,这样,我军就有7个师将近10万人被老蒋拖住,而且战事打响后,日军一部将很有可能切断这7个师驰援沈阳的通道。” “可恨的老蒋!”张宗昌先是一拳捶在桌面上,然后又不服气道,“即便这样,我军仍有30万兵力,人数仍然是日军两倍呀!” “别忘了我们背后还有一个苏联!”张学良道,“根据情报近日日本关东军已经派人前往莫斯科游说苏联政府与他们一起夹击瓜分东北。现在克里姆林宫里面的那个独裁者一定也在犹豫,究竟是配合日军瓜分东北还是坐山观虎斗然后坐享渔翁之利。所以我军还有3个骑兵旅和3个步兵师共6万多的兵力还有大量预备役部队被牵制在黑龙江畔。” “风吹两头倒的老毛子!”众人愤道。 “还有,为了防止朝鲜日军突然渡江攻入我东北吉林腹地,我军不得不调遣两个主力师的兵力和预备队民兵部队防护鸭绿江防线。”荣臻补充道。 “那么我军实际参战兵力也不过20万不到,相比日军并没有占多大便宜。”于学忠概述道。 “可是,我们不是还有数量众多的预备队吗?” “我军目前训练有素的民兵预备队大概五十万人,且分散东北各地协助兵力不足的主力师守卫战略要地,而日军全国可调动约200万训练有素的预备队。更何况我军民兵预备队的装备都还是主力部队淘汰的旧式装备,和日军差距很大。投入战场后日军一千人我们起码要用五千预备队才挡的住。”于学忠摇头道。 “霆五,你来概述一下地我双方军事实力的对比吧。”张学良向王树常道。 “是!”王树常一丝不苟敬个标准的军礼上前道:“日军参战的6个师团都是日本国内17个常设师团之一,装备精良训练严格,堪称精锐。我军自1928年底整编军队至今,25个主力步兵师已经全部完成了新式装备替换。我军空军部队能参战的只有大概50架新式战机和100架老式战机,我军曾陆续向苏联进口了t-28系列中型坦克,但是由于苏联方面的原因,目前我军新型坦克数辆稀少,只能装备不到3个坦克营。但是我军轻型武器火力比起日军占优势,我军三〇式步枪无论装弹量、射程、击发速度都超过日军三八式步枪。由于大力发展的炮兵部队,目前我军拥有15个重炮团,装备我东北军工厂自行研制的130mm加农炮、150mm加榴炮和180mm榴弹炮已经少量240mm铁道炮,数量、火力都可以与日军抗衡。” 王树常机械地从空军,单兵武器,火炮,军队数量等等纯数字地对比了双方部队装备。 “敌我两边官兵士气相比如何?” “日军上下充斥着为天皇效忠的武士道狂热精神,而我军将士保家卫国,士气高昂!这一点打个平手。” “你认为日军的弱点是什么?” “狂妄自大!骄傲轻敌!”王树常脱口而出,“从他们想以区区一个师团的兵力就妄图吞并东北这一狂妄行为就完全可以看的出来。他们自认为天下无敌而且完全低估了我军的实力和战斗到底的决心!这一点日军必将骄兵必败!” “另外我军还有两个优势,那就是我们是本土作战,地形熟悉,而且还得到我们老百姓的支持和帮助,这些是日军不可能有的。”于学忠补充道。 众人都点头赞同道。 “我军将建3个方面军,对来犯日军进行防守作战。”张学良用干巴巴的“军事术语”宣布了一下后,两名上校级别的副官进来,向众人发放一叠叠密封好的信封,竟是人人有份,无人落空。“各位的作战安排都在里面,请带回去后依边防部安排行事。”张学良解释道,这样是为了防止整体作战计划被太多的人知道后泄露到日军一边。张学良突然怎么觉得自己像那诸葛亮在给部下授“青龙”“白虎”锦囊妙计似的。 “各位,这场仗不好打,我们真的是孤立无援,但是请各位别忘了我们的誓言——”张学良有些动情和不安,因为历史确实已经被他改的自己也不能再“未卜先知”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把这些人会带往何方。“在此我先宣布,我张学良绝不会在东北彻底沦陷后还苟活于世!”张学良紧紧握住拳头,让那“不抵抗将军”的恶名彻底消失吧! 众军官目光如炬,一起举起右拳:“为了中华民族,战斗!” 旅顺,空中日军战机隆隆密如云掠过天际,地上战车马达雷鸣。滚滚铁流之后的是军威赫赫排着密集整齐的队伍向北迈进的日军部队,整齐的歌声震天响:“朝霞之下任逍遥!起伏无边几山河!吾人精锐军威壮!盟邦众庶永宁康!——” 帝国皇军不可战胜!目视着日军雄赳赳的壮观威武气概,武藤信义等将官心里涌起必胜的信念,宛如东方云端的那一轮刺眼的红日。 第五节东北狼烟(1) 山雨欲来风满楼。战争的阴影如乌云团团笼罩在辽宁省上空,一列列军列来回穿梭将南方城市的居民百姓、政府机构、工厂设备撤离运往后方,然后再载着满车荷枪实弹的士兵和大量的军用物资前往沈阳前线。辽宁省北部和吉林省的每一座火车站和码头都陷入繁忙之中,士气高昂的各部队官兵们在自发前来欢送的民众中登上前往前线的军列和轮船,嘹亮的《东北军前进曲》军歌震天响(张学良根据《解放军进行曲》剽窃而来)。锣鼓喧天彩旗飘扬,夹道欢送的百姓们将煮熟的鸡蛋、香烟、水果、饼干、毛巾拼命塞往官兵们的手中,各地当地政府也纷纷组织欢送仪式,一幅幅“欢送子弟兵前往前线”的横幅比比皆是。到处可见头发花白的年老父母将儿子依依不舍送走、年青的妇女拉着刚刚会走路的儿子一起洒泪送别丈夫......至亲离别的哭泣声此起彼伏,但是更多的是父母妻儿鼓励儿子丈夫“奋勇杀敌、平安归来”的感人大义场面。 有的老兵感慨道:“当年跟着大帅打来打去十几年也没有见老百姓这么欢送过。” 旁边的老兵道:“那是当然,当年是自己人窝里斗,胜了也没有什么意思。现在是跟着少帅打日本鬼子保家卫国,情况不同了嘛!” 东北第一把战火出乎意料却是在辽阳和鞍山之间的一座名叫“青岩”的小镇燃烧起。 11月2日,日军先头部队独立第5混成旅团进逼鞍山,鞍山守军为东北军第577团,谁料团长董福亭见日军浩浩荡荡开来,一下子把边防部交给他的“坚守鞍山48小时后方能撤退”的命令丢到了南太平洋去了。一个加强团整整5000之众,在他的带领下直接一枪不放弃城而逃。这个消息传到沈阳边防部,众人都惊呆了,此时东北军还未建立好防御战线,各地接到命令奔赴前线的部队大多还在路上,沈阳可以说是门洞大开,仅仅两个师的守卫兵力根本是抵挡不住日军四个师团的进攻,董福亭一下子给东北军在辽阳减少了30个小时以上的布防时间,危害可想而知。577团隶属牛元峰的106师,得知自己的“爱将”刚上战场便“名扬东北”,牛元峰羞愧不已,直接扑到边防部找到张学良,流泪道:“部下临阵畏敌,失职脱逃,给全军造成的危害无需多言。身为长官用人不当亦难推责任,特以死谢罪!”说完拔出手枪,众人慌忙上前死死按住,才在牛元峰把手枪塞进口中前抢夺了下来。张学良虽然也有点六神无主,但是在这个时候处罚将兵会造成军心不稳,便安慰道:“牛师长能有如此忠烈之心,日寇兵临城下之时,一定让将军首先上阵一雪前耻。”直让牛元峰泪眼汪汪。 就在牛元峰寻死觅活的时候,由于董福亭的擅自逃离,结果放过来的一个旅团一下子把106师580团牢牢围困在了青岩。580团原本奉牛元峰命令前往鞍山增援577团共同防卫鞍山为辽阳防线的构筑争取更多大时间,团长赵毅在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连续急行军至半夜,眼看鞍山就在前面,赵毅便下令让人困马乏的全团暂时在青岩休息小半夜,结果第二天一醒来,发现整个镇子都陷入了日军的包围。勉强弄清事情来龙去脉的赵毅忍不住对着沈阳董福亭跑路的方向破口大骂:“董福亭!我日你个先人!老子玩命赶路来增援你,你却撒腿就跑,把老子白白丢给了日本人!”全团官兵也都愤恨不已,一起大骂胆小如鼠的董福亭和577团。骂归骂,很快冷静下来的赵毅知道自己的部队已经陷入重围立刻下令全团挖掘工事准备战斗。(注:赵毅,真实历史人物,别名赵炀若,字希坚。1896年出生于灯塔县铧子乡唐家堡子村,祖籍山东省掖县。“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举兵抗日,曾先后参加了古北口石城,热河等地的抗日斗争。后来在解放战争辽沈会战中弃暗投明举兵投诚,1967年11月7日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73岁。) 日军神田少将虽然刚刚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鞍山这座东北的“钢铁之城”,但是性格沉稳的他并没有因此而飘飘然对东北军轻视起来。他很清楚,占领鞍山只是运气好碰到了一个临阵脱逃的东北军败类将领而已,但是这种“好事”是不会经常遇到的。眼前这个小镇中的东北军虽然已经陷入重围,但是仍然没有露出溃散的颓势,反而在积极地构建防御工事,神田心里清楚,这股东北军是打算死守这个小镇了,自己将不得不硬啃下这个障碍。但是东北军究竟有多少倒是一个问题,比较谨慎的神田在慢慢靠近青岩试图弄清的时候被一名东北军哨兵发现,随机数发子弹便招呼了过来。吓了一跳同时也判断出了里面守军也就一个团而已,自认为兵力占绝对优势的神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青岩只是一个规模很小人口不到一万的小城镇,绝大部分居民都已经北撤了。陷于此地的580团官兵们一直忙碌着为战斗做准备,修筑了大量工事,甚至还把青岩所有的寨墙给连接了起来。战斗前赵毅召集全团2000余官兵们训话道:“弟兄们!我们现在被日军彻底包围了,已经到了绝境!这一切都是董福亭那个王八蛋不战而退引起的!弟兄们,因为577团,现在整个东北军几十万弟兄都瞧不起咱们106师,咱们牛师长也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是,我们要让他们知道,106师虽然有不战而逃的577团,但是更有守城死战的我们580团!我们要让以后人们谈到106师都会想到我们580团而不是577团!我们就是进了老虎嘴,也要崩它几颗牙下来!” 官兵们纷纷高举拳头:“死战到底!绝不后退!” 第5旅团第39联队炮兵的四门“明治四十一”式75mm山炮一个齐射宣布日军攻击开始,在炮兵三十分钟的炮击后,日军39联队步兵联队一个大队的日军涌上前。但是580团一夜加班加点的工作下,青岩几条主要入出口道路都被官兵们不遗余力地挖掘战壕多出来的泥土石块给堵塞个死死的。一时间日军无处可突进去,日军山炮的一通齐射后炸塌了镇外一处围墙缺口,蜂拥的日军争先通过这处缺口的时候,旁边两栋民房的窗口中突然伸出两挺捷克轻机枪,正在突进的日军顿时天降其灾被从天而降的子弹打个天灵盖泄气,连连倒地一片,黄白的脑浆和血迹一起四处飞溅。率队冲锋的鸠山完允中队长这才发现这两栋民房已经被东北军官兵们“巧妙运用”就地取材加固后改造成碉堡火力点,咬牙切齿骂着东北军狡猾的鸠山中队长调来一门山炮轰击那两处火力点,挨了七八发珍贵的日制炮弹后,收割日军生命意犹未尽的东北军机枪班才从摇摇欲坠的房屋中撤出来。趴在镇内居民楼内的580官兵们居高临下也用子弹狠狠地教训着冲锋的日军,日军勉强用步兵炮回击,但是常常炮兵们装上炮弹还没有放出去就被一溜东北军的子弹统统撂倒。 吃了几次苦头后,宛如被刺猬扎到的豪猪一样学乖了的39联队不敢再在靠近民房的地方进攻了,为了防止再出现当专心对付对面东北军的时候身边的民房内又伸出一挺机枪对己方部队一通扫射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情况的出现,日军攻击方向选了一处空旷处还不放心地轰掉稀稀拉拉的数间民宅才在战车部队的掩护下大踏步先东北军防御阵地冲去。 躲藏在战壕里面的580团官兵们都默不作声等待日军走到手榴弹攻击范围内,一起发声喊“揍他个龟儿子”,然后密密麻麻的甜瓜手榴弹就像一群乌鸦飞到日军头上,炸的日军人仰马翻的时候官兵们手中的三〇步枪也纷纷开火打的日军晕头转向。但是掩护日军进攻的日军92式轻型坦克却能在东北军官兵们的阵地上肆无忌惮地辗轧,三〇步枪的子弹射不穿它的15mm厚的“坚固”外壳,一时间冲上东北军阵地的三辆92坦克大逞其威,扑入阵地内地日军坦克如入羊圈的恶狼撕咬着残破不堪的防线,每辆上的13mm的重机枪和6.5mm的轻机枪猛烈向蜷缩在战壕里的东北军官兵扫射,直打的官兵们抬不起头,一时间日军步兵再次压上来。 “弟兄们!拦住鬼子呀!”被日军拱的最凶的一处阵地眼看不保,负责防守该地的二营营长雷志远心焦如火,但却见冲上去的弟兄们一个个无助地倒在日军坦克的机枪火力网下,雷志远双眼要喷出血来,“我操你祖宗!”雷志远大吼着从全营官兵尸堆中跃起,扑向一辆得意洋洋轧在弟兄们残躯上的92坦克,“突突突——”那辆92坦克炮台上的13毫米重机枪猛烈向雷志远扫射,800米每秒的子弹一下子削断了他高举着一捆手榴弹的右臂,血沫横飞中,残臂和手榴弹一起落地爆炸开一个巨大的火球吞没了雷志远残破的身躯。 咻——一阵尖利的呼啸声中,一枚炮弹破空而至,击中并撕裂那辆装甲上溅满血迹的92式坦克的正面装甲,旋即整个坦克爆炸开来,三名日军坦克兵当场炸死在坦克内。远处一直看着手下弟兄们的惨烈拼斗情景的团长赵毅双目赤红,亲手操控一门37mm反坦克炮,嘶声吼道:“你他妈的还老子兄弟命来!”580团本来准备运送到鞍山的两门37mm反坦克炮连连发威,一枚枚反坦克炮弹夹杂着官兵们复仇的怒火轰入冲锋的日军坦克和步兵中,被雷志远拼死精神鼓舞的官兵们奋不顾身全力堵住二营全体阵亡后的防线漏洞,在第二辆92坦克被击毁后,伤亡过半的鸠山中队忍受不住后退,杀红眼的官兵叫喊着纷纷追上去,一顿劈头盖脑的日军75mm山炮炮弹冰雹般在官兵们身边爆炸开,把官兵们的反攻压制了回去。 一时间,庞大的独立第5混成旅团面对着小小的青岩,真有种老虎啃刺猬,一时间还真是下不了嘴的感觉。“与其四面出击,不如集中兵力攻其一点。”一直静静观战的神田少将对身边的几名大队长示意道,只要击破敌方完整防御的一点破坏其完整性,再摧毁整体就容易了。 改变攻击策略的日军集中优势火力猛烈进攻青岩镇南那段原本为防“胡子响马”而修筑的青砖城墙,脆弱的青砖在75mm山炮的连续炮击下像石灰般层层爆裂脱落,半小时后被官兵们抢着修修补补的城墙终于被日军撕开一个口子,面对冲上来的日军滚滚人流,官兵们依仗残垣断壁继续抵抗。580团拥有不少炸药,原本也是带去支援鞍山的,不过现在这些炸药的作用已经改变——官兵们把炸药包成炸药包,还在里面夹杂了大量铁钉钢珠,镇上原本数家五金商店,主人家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螺帽螺栓废铜烂铁等等全被官兵们塞入炸药包丢进日军群中,这一招效果奇佳,爆炸开来的以声速四面八方飞溅的“杂物”炸的日军血肉模糊,不少日军满脸都是钢珠铁钉,有的日军双眼也被炸瞎。 在同伴的哀嚎中疯狂的日军拼死突击,最前沿的东北军一个连队官兵在日军凶猛的火力下抵挡不住退了下去。一部分日军乘机冲上前呼地全部跳入东北军战壕,不料刚进去却发现那战壕挖的贼深,足足将近两米,平均身高一米六八的日军一个个踮起脚尖又蹦又跳也够不到射击位置。负责挖战壕的那一连的东北军官兵特意把战壕挖这么深,然后一个个都站在装手榴弹的箱子上作战开火,手榴弹扔完了后官兵们烧掉了木箱才撤退。意识到上当的日军还没有爬出来,“逃跑”的580团官兵回头一阵手榴弹雨点般丢进战壕,跳进战壕里面的几十名日军全被炸死在了里面。 赵毅呼哧呼哧把反坦克炮拖来充当步兵炮亲自操控对准缺口猛烈轰击日军进攻部队,虽然杀伤数十名日军,但是很快引起了日军迫击炮和山炮的重点关照,随着数发迫击炮弹和山炮炮弹落下,还在专心填弹的赵毅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一阵刺耳的尖锐声,整个人被气浪抛到一边。等从灰土中爬起来,那两门三七反坦克炮已经被炸成废铁,顿时让赵毅心疼不已,再看看身边,被拉来充当装弹手的副团长卢羽已经七窍迸血,活活被炮弹爆炸的声波震死的,几名警卫员也倒在血泊中。赵毅只觉得心头一阵眩晕,胸口一阵气闷,想说什么的突然觉得耳边凉飕飕的,一摸才知道右耳被日军炮弹弹片削掉了。 没有了反坦克炮的威胁,日军再次涌上来,三八步枪子弹和三〇步枪子弹嗖嗖来回飞梭,一个接一个东北军官兵或日军连续不断倒下。眼见日军已经突破阵地,一营长石昆大喊道:“弟兄们!上刺刀!拼啦!”双方官兵已经短兵相接,顿时展开了激励的肉搏战,一时间杀声震天,东北特有的三棱刺刀纷纷捅入日军体内。 “团长!”钢盔已经被溅上去的鲜血涂红的石昆找到赵毅,一脸决绝道:“团长!我那个营的弟兄们在外面鬼子拼刺刀拖住了鬼子,你赶紧抓紧时间直接把城墙给炸塌吧!” “石大头!你个王八犊子扯淡!”赵毅一把揪住石昆的衣领,暴跳如雷道,“老子不会把自己兄弟丢在外面的!” “我的大团长唉!”石昆急红眼道,“只要把鬼子阻在外面,天一黑,鬼子怕夜战就不敢进来,咱们团又给大部队争取到一晚上的时间!我的营也牺牲的值!要是现在让鬼子放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哪!” “可是——”赵毅眼圈一下子红了。 “别他妈的可是了!你他妈的婆婆妈妈烦不烦!老子的弟兄都和鬼子纠缠在一起,想撤也撤不回来了!兄弟们都在玩命,我这个当营长的怎么能当乌龟,老子去了!”石昆第一次很痛快地在这个平时大哥一样的团长面前连说两个“他妈的”。真是他妈的痛快,石昆乐呵呵想着居然一脸笑意转身奔向外面那厮杀声一片的战场。 赵毅呆呆地看着又一个弟兄消失在自己眼前,半晌,暴怒道:“工兵排!炸毁城墙!” 随着一声巨响,断作几段的破碎城墙翻滚倒塌堵住了缺口。赵毅挥泪对着外面高声大喊:“弟兄们!来世再聚!”围墙内的580团官兵们人人流泪一起大喊:“弟兄们来世再聚!”赵毅等人静静地听着外面弟兄们勇猛的喊杀声越来越稀少直至彻底消失,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到地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还有什么比朝夕相处的兄弟一个个消失在眼前更令人伤心欲绝的呢? 眼见夜幕降临,损失不小的独立第5混成旅团仍然没有完全吃下青岩,只是占领了周边地区,但是东北军守军仍然有部分藏匿在残余被死死围困的街区内,神田旅团长看了看疲惫的部下便下令停止进攻休息。他认为对于他来说时间并不紧张,何况自己只是先头部队而已。他没有想到,580团那决死抵抗的一个营为整个东北军赢来的这一夜的时间对于东北军在辽阳构筑的防线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深夜,蜷缩在街区内的580官兵们享受着难得平静的抓紧时间收集武器弹药,赵毅下令全团吃饱后将准备带去鞍山的军粮全部烧毁。此时外面仍然还有不时的枪响,那是复仇心切的零散东北军士兵为了给好友保报仇去狙杀日军官兵,但是在黑夜中步枪的火光很快招来日军火力齐射覆盖。 代替以往每天作训起床号叫醒580团剩余官兵起床的是日军集中轰击一片薄弱围墙的炮击声,炸开一个缺口后涌入的日军受到了东北军全团最后剩余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两道火舌交叉的火力的迎接,钻进来的日军纷纷被射翻倒地。勃然大怒的日军指挥官调来山炮往东北军火力点轰击,一处射手副射手和装填手一起被炸作一团肉泥,另一处机枪组士兵直至射光了子弹后亦然拉响了手榴弹。 580团此时剩余不到五百的官兵们利用熟悉的地形和日军展开巷战,攻入镇内的日军经常遭到冷枪冷炮袭击,神田恼怒下下令纵火焚烧所有可能藏有东北军的房屋,不少坚持战斗的东北军官兵被活活烧死在藏身之处。赵毅带着几十名最后的官兵边战边退,连连打死上百名日军,最后被堵在一个死胡同内,仅剩的九名官兵打光了子弹后在赵毅的“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口令声中一起上刺刀高喊着口号勇敢地冲向几十倍于自己的敌军。 从军前做了七八年铁匠的赵毅凭着打铁生涯和军训锻炼的一身强壮肌肉和力量奋勇厮杀,连连砍倒六名日兵才筋疲力尽被日军刺刀捅中,恼恨的日军丧心病狂将其乱刀分尸。死前赵毅勉强看了一下手表,脸上还浮现出一丝微笑,他最后的想法是:“我们为全军争取了27个小时,死而无憾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亲手掐死董福亭那个混蛋了。” 其实通讯不便的赵毅一直没有听到广播,董福亭在逃跑过程中被副团长张耀武擒住并送往沈阳,在580团官兵和日军肉搏的时候被沈阳边防部以“擅离职守、临阵畏敌、丢失国土”的罪名枪毙了。 区区一个团的东北军居然打残了自己的大半个联队,东北军的战斗力让神田暗暗吃惊。此时他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一个旅团是没有能力去啃三十多公里之外重兵布防的辽阳的,因此下令部队在青岩整修等待后续部队。 作为沈阳的南大门——辽阳,此时整个城市都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城内的居民已经在市政府的安排下尽然有序地慢慢撤离了,只留下少部分不愿意离开家乡志愿帮助军队的平民。东北军数个精锐师汇聚在这里,一辆辆军车满载着士兵、弹药、粮食等等来回尘土飞扬,官兵们都忙着修筑工事,构建碉堡,挖掘战壕,做作战争做准备。 张学良此战将辽宁驻军基本已经全部押上了,可以说东北军精锐尽出,并且还自己任命自己作为全军总司令。其实张学良自己也明白自己那点军事才能根本不能指挥这样的大规模战役,自己亲临前线只是其表率作用以此鼓舞士气,张学良也知道,要是会战失败了,他也没有地方去了。 日军对辽阳的进攻仍然以猛烈的炮击开始,和三八大盖同一年生日的日军“明治三十八年”式150mm野战榴弹炮群将一排排炮弹射到东北军阵地和城内,“轰!轰!轰...”顿时地动山摇金石俱裂,城内火光四起,烟雾笼罩住了大半个辽阳,不少部队还没有参战就被日军炮火炸死不少。东北军参战的数个重炮团在炮兵总司令吴克仁指挥下也纷纷开炮压制日军炮火,双方炮兵互相对射起来。不等炮战结束,日军第2师团主力第4联队便开始攻击辽阳城外西南阵地,第2师团师团长多门二郎很是阔气,一出手便是12辆92式坦克作为掩护挤压东北军阵地,防守该部的102师482团阵地顿时首当其冲。 眼见日军张牙舞爪渐渐逼近,戴着眼镜一身书生气的482团团长刘云辉大喊道:“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隐藏在战壕中的轻重机枪一起“哒哒哒...”扫向日军,官兵们伏在战壕里面用手中的三〇步枪狠狠招呼着这些不请自到送上门的客人。日军训练有素纷纷躲在坦克后面射击,不料眼见将辗上东北军阵地的时候,一辆92坦克突然被埋下的反坦克地雷炸成了废铁,同时日军步兵也纷纷踩上地雷炸的人仰马翻,一时拱不动482团阵地。“揍这些狗日的!”官兵们发声喊,手榴弹雨点般丢在日军步兵群中,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日军纷纷就地卧倒,九二式重机枪和十一式轻机枪咯咯狂叫起来,伴随着的还有掷弹筒迫击炮炮弹射入482团官兵们中,爆炸开的弹片四面八方飞溅开来,躲闪不及的官兵被击中一下子血流如注,带着红十字臂章的卫生兵们冒着危险拼命把伤员抢救回城内。 一时间日军进攻的数处攻击点都陷入苦战与东北军双方绞杀作一团,双方炮兵互相对射拼命压制对方。交战阵地上,子弹横飞,迫击炮弹和手榴弹在空中飞舞,爆炸的火球此起彼伏腾空而起,炸开的弹片随着飞扬的灰土四处飞溅。防守城外的东北军101、102、107三个师的官兵们依托修筑好的战壕、工事用手中优于日军的轻武器扫射,日军只得以来为数不多的战车突近向前。东北军反坦克炮兵班的士兵们纷纷开火,反坦克炮弹劈头盖脑飞向日军坦克,在击中目标的同时也招来日军火力重点照顾,反坦克兵们顿时伤亡严重,一时间双方僵斗在一起。日军仿佛一拳用力打在了牛皮糖上,被牢牢地粘在了一起。 “日军坦克部队步步逼上来,士兵们手中的步枪打不通这些铁皮王八的壳子,少帅!下令炮火覆盖敌军坦克吧!”辽阳司令部内,刚刚从前线跑回来的于学忠心焦地对张学良道。 “不行!现在敌我双方部队交杂在一起,炮火覆盖会杀伤我们自己官兵的!”荣臻反对道。 “可是!弟兄们在鬼子坦克炮和机枪下死伤惨重啊!”于学忠想着刚才亲眼数队官兵在日军坦克扫射下纷纷倒地的惨样,心如刀绞。 张学良思索再三后道:“那就让林昂上去吧!” 全军唯一清一色装备的全套苏制坦克的101师林昂的第1坦克营是张学良的心头肉肉,这支部队是花重金养着的,连那些坦克兵的伙食费用都比其他部队要好。本来想双方鏖战的时候作为一支奇兵突击出去的,可是没想到战事开始才几个小时就要派上场了。 作为东北的优秀军官被派到德国柏林坦克院校进修的林昂研究了好几年的西方坦克,从心里看不上日本人的那几辆模仿法国东施效颦般造出来的所谓战车,可是却看到己方步兵部队被鬼子那几辆铁皮棺材欺负的惨,心里早就忍耐不住,接到出击命令后,副师长龙云峰对营长林昂和众坦克兵们道:“弟兄们!咱们让鬼子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坦克!” 面目狰狞的东北军坦克营清一色的苏制t-28中型坦克一阵风般如下山猛虎闯入双方交战地,交战中的官兵们看到新参加战场的一溜坦克上涂抹的不是日本的膏药旗而是东北军陆军的黑色战斧标准,一时间欢声雷动。日军正在耀武扬威的92坦克猝不及防下顿时被t-28那76.2mm的坦克炮轰的七零八落,勉强清醒过来的日军坦克兵用13mm重机枪还击,却目瞪口呆地看见子弹只是在t-28那28mm厚的装甲上打出一长串火星而已。仅仅3.5吨重的92坦克对射中直接被27吨重的t-28一炮掀翻。顿时近乎无敌的t-28咆哮着喷着青烟在马达的怒吼声中向日军扑去,半小时前战场上的画面此时顿时倒转了过来,变成了东北军坦克追杀起了日军,自知不是对手的日军92式坦克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却慌忙倒车开溜,慌乱中连连轧到十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己方官兵,引起惨叫声连连。逃跑速度慢了几拍的几辆92接连在t-28的坦克炮伺候下化为燃烧的火球,有一辆被击中油箱爆炸起火的92坦克中还钻出来两个浑身是火的坦克兵,凄厉的哀嚎声让周围的日军无不惊恐变色,但是战场上横飞的子弹很快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坦克营的一通英雄表现让101师官兵们士气大振,在龙云峰带领下纷纷跃出战壕以坦克做掩护反而杀向日军。被反戈一击的日军独立第5混成旅团15联队顿时溃不成军,联队长高田六郎见状又气又恼,盛怒之下连劈两个败退的士兵后大吼:“后退者死!”说罢亲自冲上去,不料却一脚“轰”的一声踏中一枚地雷,顿时两条腿都飞上了天。联队长战死,第15联队刚刚鼓起来的士气立刻又瘪了下去,一时间独立第5混成旅团的连连败退,神田旅团长不得不下令后撤,这一命令导致了胶着中的日军攻势顷颓,后撤数公里。观战的武藤信义大将也下令停止此次的“试探”攻势。 “神田少将!今日你的部队为何不能攻破东北军城外防御?”中路军日军野战指挥所内,武藤信义望向神田正种旅团长。 “回司令长官阁下,今日作战鄙部官兵无不奋勇作战,但是敌坦克部队参战且我军缺乏反坦克武器,导致攻势衰减,高田联队长在督战过程中又不幸踏中地雷玉碎,更加导致我部官兵士气衰竭,下官不得不下令撤退。”神田少将低头垂眉恭敬回道。 “八嘎!神田少将!本来我部官兵已经快攻占敌军后地防线,但却因为你突然下令你部后撤以致我部官兵侧翼暴露,导致功亏一篑!你这是大大的失职!”如果说神田旅团长是一个油头粉面风度翩翩颇有西方将军风范的日军少将,那么正在指责他的第8师团师团长渡边淀太郎就像一个形貌枯槁面部衰老的乡村老翁,要是不裹着一身如假包换的日军中将军服,旁人看他那气愤的样子还以为是哪个乡下老头被地主抢了一年收成。 “神田少将确实过于保守了!”留着标准日本人仁丹胡子的第5师团二宫治重师团长也不满道。 有了两位师团长带头,第5第8两个师团的的联队长们纷纷嚷着应该让指挥失职的神田少将剖腹谢罪,且这种“集体愿望”有愈加升温的势头,好像会议的主题不是讨论神田为何撤退而是神田究竟该不该剖腹似的。 “诸位就不要怪神田君了,今天我看见神田君在东北军机枪射程内镇定自若指挥作战,怎么能说他是胆小畏战呢,这种精神值得全体将士学习。”武藤信义夸奖道。 众联队长都缄默下来了,神田轻轻虚了一口气,幸好今天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的英勇表现也幸好被看到,看武藤信义的口气看来自己不用承担失职了,嘴上仍然说道:“今日作战没有完成任务,真愧对司令长官信任。”其实他心里忍不住怨道:这个旅团本来就是被东北军打残的部队,或多或少都有点“恐东北军症”,进攻青岩再次死伤不少已经是伤痕累累了,还派自己这个残破的旅团上阵,留那么多精锐师团联队不用,简直是要逼死人呀。 “其实敌军与我军一样缺乏反坦克武器,只要消灭掉敌军坦克部队,那么我军即可以突破东北军防线了。” “但是我军迫击炮、掷弹筒、山炮都不能有效打击东北军坦克呀!只有重炮齐射的情况下才能摧毁那些苏联坦克。” 武藤默默听着众将官的议论,“重炮齐射!”反复念叨再三后眼中精光一闪。 次日恢复元气的日军炮兵大队再次把用把炸药用日本劣质钢铁包裹起来发射到辽阳上空,一通炮火随后密密麻麻的日军再次像钱塘江大潮涌上来,宣告了日军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抱着武器在战壕里面睡了一夜的东北军官兵们边啃着馒头夹肉的军粮再次与日军杀作一团,射程比三八大盖远五十米的三〇步枪让进攻的日军用尸体堆满了那段射程差距。双方猛烈交火,但是单兵火力居于优势的东北军越杀越勇,日军一时间死伤惨重。 “师长!鬼子出动坦克了!”防卫辽阳南大道文圣路段的107师师长王以哲不喜欢躲到安全的指挥室内,作为师长他还是热衷于在前线指挥部对打仗。听到卫兵的提醒,王以哲连忙举起望远镜,果然十来辆窝窝头状的日军92坦克推了上来。 “小鬼子没辙了,昨天吃的亏还不够!”王以哲自言自语后吩咐通信兵,“联系吴司令!鬼子坦克出动了,乘着还没有和我部缠在一起,给我炮火覆盖!” 昨天被自己的东北军同行打的心惊肉跳的日军坦克兵们此时一改昨天嚣张的拉风态度一个个显得低调地慢吞吞行驶上来。刚刚接触到东北军防线,一顿榴弹炮弹长眼睛般从天而降,数辆被直接命中的92坦克连里面的坦克兵一起被轰为了零件状态。 “不得后退!前进!”战车大队大队长铃木三洛大佐嘶声力竭喊道,“全速前进!冲进敌军阵地就不会被炮击了!”硬着头皮的日军坦克兵们猛踩油门往意味着“安全地带”的东北军阵地冲去,结果速度加快后后面的步兵跟不上,纷纷暴露在了东北军火力下,立刻倒了一片。 被日军坦克冲入的107师620团王铁汉部顿时陷入苦战,被东北军炮兵炸的一肚子火的日军坦克兵把怒气尽情地倾泻在战壕里面的东北军官兵身上,一时620团防线支离破碎。情急之下数个决死的官兵视死如归拎着集束手榴弹前赴后继冲上去试图炸毁日军坦克,不忍心部下用这种血肉抗拒钢铁的方式战斗,王铁汉请求东北军坦克部队再次出动解救危急。 此时城外数处阵地纷纷告急,求助电话一接一个打到了总指挥部。林昂的坦克营再次意气风发出城“收废铁”(坦克营官兵语)去了。 很快尘土飞扬浓烟滚滚中,杀气腾腾的东北军坦克营肆无忌惮地追赶着遇到瘟神般逃窜的日军坦克大队,就在双方坦克交战在一起的时候,远处武藤信义看到这一幕,厉声命令道:“命令炮兵部队!对东北军坦克部队炮火覆盖!” 旁边的独立第1战车旅团旅团长中山畑少将大惊:“司令长官阁下!可是我军战车部队已经和敌方坦克混在一起,这样会误击到我方战车部队的!” 武藤信义厉声道:“这是命令!” 中山畑目瞪口呆,他知道司令长官是要用那十几辆正在作战的己方坦克做诱饵。 霎那间,日军不分敌我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下,东北军金贵无比的坦克部队纷纷被炮弹击中,装甲更加薄弱的日军坦克则直接统统化为了废铁,这一区域内双方正在拼死拼杀的士兵也统统被炸的血肉横飞。得知消息后大吃一惊的张学良又恨又心痛不已,恼恨日军居然采取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又恨自己低估了日军的疯狂,心痛的不尽是那些阵亡的官兵,还有那些金贵无比的坦克。 “发射特种弹!”武藤信义命令道。 日军炮兵将一枚枚毒气弹填入炮膛射向东北军阵地,上百枚的毒气弹在东北军阵地上爆炸开来,氯气和糜烂性气体混杂在一起的毒烟死神般慢悠悠地笼罩在东北军阵地上,虽然东北军都配发了防毒面具,但是还是有大量的士兵来不及下吸入毒气熏倒,中毒士兵纷纷被抬进城,数量越来越多很快超过了一千。情况最严重的是王以哲的107师,中毒的士兵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双目赤红,呼吸困难拼命抓自己的喉咙和胸口,双手的指甲间全是抓挠下来的血淋淋的肉丝,看着官兵们生不如死的惨样,王以哲流着眼泪大怒:“武藤信义!老子和你拼了!” 趁着东北军纷纷中毒,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第9师团第31联队官兵再次猛攻辽阳主要通道文圣路,兴高采烈的日军毫无警惕地拥上东北军死寂的阵地,不料战壕里面同样戴着防毒面具的东北军官兵突然纷纷跃起,冲在最前面的日军的身体立刻在东北军的弹雨中疯狂地扭动起来。看着身边的弟兄被鬼子毒气毒的生不如死,怒火中烧的官兵们大吼着纷纷豹子般扑上去,短兵相接中猝不及防的日军被射杀一大片,红着眼的官兵们打光了子弹在“为弟兄们报仇!”的口号中嗷嗷叫着和日军拼起刺刀展开肉搏战,霎那间毒气弥漫的战场上刺刀见红腥血飞扬,杀声震天中双方一一个士兵纷纷倒下,一个个日军被怀着“让你们也尝尝毒气滋味”的东北军官兵撕扯下防毒面具后立刻中毒口吐白沫倒下。倒地的双方伤兵们也互相用牙齿用拳头拼死厮打,硝烟弥漫中辽阳城下一片腥风血雨很快便尸积成山。 这一幕幕直让远处的第9师团师团长稻叶四郎中将看的心惊肉跳,在这种双方混战肉搏的情况下部队根本撤不出来只得采用添油战法,想到这便派第35联队也参加进攻。而东北军104和108两个师一部也迅速赶来增援,双方惨烈厮杀肉搏仍在在继续,且人数还越来越多。 远处观战的武藤信义也有些不安,问道:“从青岩到辽阳陆军航空兵多久可以驰援?”副官横山大佐回答道:“大概需要25分钟。” “那么现在毒气还要多久才能消散?”“按照现在的风速,大概还需要40分钟” “命令青岩陆军航空兵,10分后火速增援。”武藤信义命令道,他已经等不及毒气彻底散尽了。 日军独立第5混成旅团攻占青岩后,日军便把这个小城镇看成了对辽阳作战的后勤基地。一辆辆满载的军用卡车来回飞驰的尘土中,数个弹药库、粮仓和野战医院迅速建立,除了之外,还把镇上小学的操场扩大了成一个小型机场,日军第1航空师团的“佐佐木飞行中队”便停驻与此奉命配合地面部队参加辽阳战役。 不愧是“大日本帝国的空中骄子”,35分钟后“佐佐木飞行大队”的12架“ki-1三菱九三式”重轰炸机便准时赶到辽阳上空,从空中俯视辽阳城外阵地,日机飞行员们都看到目瞪口呆——双方炮兵发射的炮弹炸开的巨大弹坑鱼鳞般排列的层层有序,几十辆被击毁的双方战车熊熊燃烧着黑烟冲天而起,弥漫的硝烟和未散尽的黄绿色毒气混合着到处飘扬。峰别身着灰色和黄色军服的双方战死士兵尸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尸横遍野,那从空中看的一处处红艳艳的“水塘”则是从双方官兵尸体上流淌出来的血水汇在了一起。此时毒气已经大大消散,防卫的东北军部队依靠战壕依仗着工事继续猛烈顽强抵抗着日军攻击,而后续上来的日军士兵踉踉跄跄踩着遍地的尸体和血水一股一股往上扑。这一幕幕只看的日军飞行员触目惊心。 “诸位!赶紧驰援地面部队攻略!让那些支那猪尝尝我们大日本帝国空中雄鹰的厉害!”在亲自带队的佐佐木次郎中队长的命令下,日机群从云端呼啸扑下,将舱内一枚枚航空炸弹尽数投到东北军阵地上,东北军猛烈向日军开火的迫击炮阵地和重机枪阵地更加是受到了重点关照,直炸的东北军阵地上天翻地覆伤亡惨重。丢光了全部炸弹后的日机意犹未尽继续盘旋在辽阳上空,往奔跑的东北军官兵猛烈扫射,直到燃油快耗尽才在地面日军的欢呼声中“恋恋不舍”返航。 日机的一番轰炸后战局陡转,东北军伤亡惨重且士气也衰弱了不少,相反日军却士气大增攻势也愈发凶猛,一时间数处城外防线吃紧。 司令室内各部电话纷纷打来—— “军长!102师509团伤亡已经达到二分之一,快坚持不住了!” “报告军座!108师617团正副团长都已经阵亡!现参谋长代职,请求撤退!” “少帅!我们团打退日军五次进攻了!弟兄们伤亡惨重!请求支援!” “司令,这样在城外和日军消耗得不偿失啊!不如把部队先撤进来吧!”荣臻不忍道。 “但是这样撤回来要是城内部队过于集中,日本人一顿炮弹和空袭,部队伤亡会更大!”于学忠忧虑道。 反复思索后张学良派出了城内固防的105师参战,这已经是张学良手中最后的兵力了,101师早已经和日军苦战在一起,现在他身边偌大的辽阳城内也只有刘多荃的卫队团了。 得到105师增援的防线勉强稳定了下来,双方俱陷入纠缠苦战之中。这时东北军炮兵部队顾不上误伤己方官兵对日军攻击的各部一顿激射,密集的日军被轰倒一大片。 “八嘎!”望着双方鏖战的场景,第9师团师团长稻叶四郎中将恼怒地责骂身边的数名联队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拿下!你们究竟是怎么指挥的!”就在这时,突然“咻”的一声一发炮弹斜飞而来极其精确地射中了正在督战的师团长稻叶四郎等人,顿时一干人等统统被炸得血肉横飞。尤其为首的稻叶师团长,尸体被炸的跟五马分尸一样,脑袋飞出十多米,被收尸的卫兵捡过来的时候已经摔的和一个烂西瓜差不多了。众日军军官大惊之下环顾四周,却见离师团长等人位置不到30米处,有一辆外壳变形已经被炮弹炸毁的东北军t-28坦克的坦克炮炮口正指向过来,管口还微微冒着青烟。日军炮火覆盖的时候,这辆t-28被炮弹击中了后部发动机而不能动弹,后来车内炮手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车长和机枪手都已经阵亡,自己的右手也被炸伤。挣扎着透过瞭望口看见外面全是冲锋的日军,而离自己不远处还有一小群日军高级将领在观战,这名坦克兵便咬牙用自己仅剩能动的左手缓缓操控坦克炮对准他们,然后迅速装弹发射,一举炸死了日军第9师团的核心人员后这个失血过多的东北军坦克兵才慢慢死去。 师团长和数名联队长的一起阵亡,让进攻的日军如无头苍蝇般失去指挥陷入各自为战的不利状态,很快日军的混乱和颓势被东北军发现。官兵们纷纷跃出战壕不顾头上日机扫射反击日军,第9师团师团长等人被炸死的消息迫使武藤信义下令停止攻击。 夜晚,日军一片哀凉之情,稻叶四郎等一批阵亡的日军高级将领尸体都用白布包裹暂时送回青岩。日军中将级军官阵亡,这还是日俄战争之后日军第一次遭到的重大挫折。武藤信义恼恨地望着远处夜幕中的残破的辽阳城,巨大的黑影岿然不动宛如一头怪兽静静地伏在黑暗中,这个巨兽已经吞下了自己数千兵力,可是依旧纹丝不动地阻拦在自己的面前。战事要是这样拖下去对自己绝对地不利,武藤握紧拳头,仿佛辽阳正在自己手中要捏碎方解气。 11月5日,日军再次集中优势兵力在五十多辆战车和飞机的掩护下向辽阳猛攻,日军发挥巨大的空中优势,佐佐木航空中队倾巢而出,连续轰炸东北军各个重要防线,整日不休,刺耳的轰鸣声令人烦躁欲狂。城外东八里村守军坚守直天黑因伤亡过半不得不撤离;东部松树花园也于傍晚4时30分被日军联队攻占,104师399团团长孔祥煌以下下全团2300人全部战死。食髓知味的日军继续强攻东北军城外防线,贾双树村、蔡庄桥等数个东北军防线阵地在日军连续3日的猛攻中纷纷丢失,伤亡惨重的城外东北军只得纷纷撤入城内。8日夜间11时,尤庄子内,当日军踏着遍地的尸体闯入原守军102师411团团部指挥室内的时候,发现团长耿家良一身血污静静地坐着不动,日军蜂拥而上想活捉东北军第一个上校级团长军官的时候,耿家良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后引爆了埋在指挥室内地几十公斤的炸药,冲入房内的三十多名日军在巨响中一起灰飞烟灭。这声爆炸也标志着东北军在辽阳外围的防线都已经丢失。 11月10日上午,略休整了一下部队的武藤信义下令发动“最终突击”。在四个炮兵联队轮番交替的重炮掩护下,三十余辆92式坦克和8辆日军的稀少13吨重的八九式中型坦克,佐佐木航空中队24架飞机也不停地光临辽阳倾泄炸弹,残破不堪的的辽阳城在日军炮火和飞机的轰炸下一下子笼罩在火光硝烟中。 逼近辽阳城的第2师团第16联队普遍都了一种胜利在望的喜悦心情,此时的东北军没有了坦克没有飞机,重炮也在被己方炮兵部队压制,似乎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但是在过去的十来天内吃了不少苦头的联队长西岛宏敏还是比较谨慎的,他下令全体官兵收起骄狂的心态,在战车的掩护下过马路般三步一东张西望地小心翼翼推进。此时东北军只有城下的一个师不到的防卫部队在壕沟里面与日军交战,但是东北军猛烈的步枪火力仍然让进攻的日军死伤连连,三〇步枪造成的贯穿枪伤更是日军叫苦不迭,日军只得依托战车为掩护与东北军对射起来。虽然地面上东北军防线一时无碍,但是日军空中强盗却给东北军防卫部队造成极大的伤亡,东北军挖掘的战壕碉堡都已在日机没完没了的空袭中尽数炸毁,官兵们只得就地取材把日机丢下的航空炸弹炸成的弹坑作为掩护坚持战斗。 这样的对射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虽然有时候日军坦克突破东北军防线但基本很快被东北军敢死队身缠炸药或用燃烧瓶给炸毁,双方伤亡率基本一比一,黔驴技穷的武藤信义再次命令向东北军阵地发射毒气弹。 “鬼子也就这几招,飞机、大炮、坦克、毒气。” “他们还以为我们要死守城墙呢!” 要是第16联队联队长西岛宏敏知道站在楼墙上这几个身穿士兵服装举着望远镜的人的真实身份,他一定会让全联队的火力都往这几个人身上招呼的。只要打倒一个,就起码相当于消灭东北军一个师的兵力了,至于中间那个正在说话了,干掉了起码去相当于干掉东北军一个集团军了。 “外围的部队都撤进来了么?”张学良放下望远镜道。 “基本都撤回来了,但是有少数部队和鬼子缠在一起,没有办法撤回来了。”荣臻略有点悲感道。 “少帅!副军长!参谋长!鬼子已经逼近城下了!”浓眉大眼长得颇似朱时茂的101师第3工兵营营长郑金山第二次上来催促了,眼看鬼子的步枪子弹已经可以射到这里了,全军几名大佬还赖在自己的地盘里面,让他极感危险,要是其中一个有个三长两短,丢小命的处罚倒不至于,但是一个“保护不力”的大帽子肯定要扣到自己头上。 “好了,我们就不要让郑营长为难了,还有10分钟,我们离开吧。”张学良道。 此时城外阻击的东北军大部分已经撤如城内,感到东北军火力渐衰的西岛宏敏联队长立刻下令全体突击。看着密密麻麻如蚂蚁般涌上来的日军第16联队,于学忠这个自诩不信牛鬼蛇神的通州军校步兵科高材生也感叹了一句鬼神味道很浓厚的话:“今晚鬼门关前要热闹了!阎王爷有的忙了!” 龙云峰也嘻嘻笑道:“是的,咱们这一手够小鬼子喝一壶了!” 在日军数门75mm山炮的集中轰击下,辽阳被撤入城内东北军用石块封死的入口再度被炸开一个缺口,碎石横飞中聚集在城下的日军蜂拥而入,一个性急的少佐马不停蹄带着他的中队不顾东北军的子弹抢先登上了辽阳城楼最高处升起了“武运长久”的太阳旗,霎那间,城上城下以及内外聚集在城脚下的日军沸腾了,欢呼声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远处看见这个场景的西岛宏敏联队长满意地笑了,自己的联队率先攻破辽阳城内,那就意味着自己升迁、荣誉、权力、勋章将纷纷一起到来,虽然这胜利道路是用别的联队的尸骨堆成,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西岛大佐整了整军装,带着卫队向辽阳城从容不迫走去,这时候会有随军记者拍照要上《朝日新闻》头版的,仪表可是很重要的。 就在大佐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去,“轰隆隆...”一阵沉闷的巨响如天边滚雷般从地下隆隆而起,几乎同时众人感到地动山摇天塌地陷,地面竟剧烈震动的让人难以站立。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中的,东北军第101师第3工兵营官兵引爆了埋在城脚下的近十吨tnt烈性炸药。霎那间登上城楼正在欢呼胜利的数百名日军当场被炸得尸骨无存无影无踪。十几秒连续震天动地的巨大爆炸中这座始建于清初皇太极时期的古城墙化为漫天席卷的烟尘遮天蔽地,一时间天昏地暗宛如世界末日来临,聚拥在城脚下的千余名日军直接被爆炸的声波和气浪抛到空中又落下来摔为肉饼,城墙主体化为漫天飞舞的碎砖断石,仙女散花般从天而降砸的日军脑浆迸溅断手断脚筋扭骨折,有的日军直接被砸作两段死于非命。日军中的一辆辆日军坦克也被漫天碎石砸的坑坑洼洼,有的被气浪掀翻在地,一辆92式坦克直接被一块一吨重的巨石砸扁。一时间,被夷为平地的辽阳城楼下到处都是砸死炸死摔死的日军尸体和惨叫哀号的日军伤兵。 西岛宏敏大佐被一块鸡蛋大的具有200多年历史的古城墙碎石击中胸口,当场肋骨尽断口吐鲜血而亡。在得到他“部队已经攻入辽阳城内”的捷报的多门二郎师团长在兴冲冲赶来观战的时候,也被一块从几百米高空处飞速砸下的碎块击中右臂,骨骼断裂的巨大的疼痛让这名以“坚忍果敢”著名的日军中将面部五官扭曲变了形。在看到第16联队的惨样后,在心理和生理双重打击下多门中将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辽阳南城的爆炸不但让两千多名日军变成异国孤魂野鬼,同时也在心理上震撼住了日军遏制了日军当日的攻势。面如土色的武藤信义大将等人这才明白——辽阳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司令长官阁下!倘若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军、我军将损失惨重啊!”统计完阵亡士兵数字担任报丧任务的铃木大佐声音颤抖不已,其余的数名高级将领表面上仍然“沉着平稳”,其实内心都已经开始感到了股股寒意,这场“辽阳攻略”战役的惨烈程度和部队的重大损失已经远远超过了众人的估计,这个当同于“绞肉机“的辽阳城已经快逼近众人的心理承受极限了。 众人瞩目的中心——武藤信义大将此时他的神经也有些发闷,他不愿意或者不敢接受这个现实,东北军抵抗的太顽强了!他心里不得不感叹,当年武藤信义作为一名少佐参加日俄战争的时候,那时候战场也在东北,那时候的中国人是那么愚昧麻木,那时候他们对大日本充满了畏惧,他们可以一群人看着一个日本人凌辱自己的同胞而无动于衷,就像一盘子散沙。可是现在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支那人”变得这么顽强勇猛?为什么他们也拥有大日本皇军才拥有的“战至尸山血海也不后退一步”的武士道精神? 难道我们、整个大日本都小看了中国人吗?武藤信义在心里问着自己。这时候的他突然发现以前日军中流传的“一个日军师团可以抵的上五个东北军的师”这个说法是多么地荒唐可笑,神游太虚的武藤猛地看见众将官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激灵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 “诸位!现在我军已经和张学良部队陷入僵持状况,辽阳的大门已经被我们打开,接下来我们就要和张学良比耐力和坚韧力,我们现在不能后退!就这样我们有和面目去东京面见天皇陛下!”武藤很简扼地将此时众人的处境说了出来,此时日军已经伤亡过万,但是要是还不能夺取沈阳,那么他们这一干将领怎么回复天皇圣命?如果这样回去,那么等待他们的要不然就是撤职查办,要不然就是剖腹。 众人只觉得脊梁上微微冒出冷汗。 12日,料理结束爆炸带来的丧事的日军以第5师团42联队为突击前锋爬上已经化为废墟的辽阳城墙正式攻入城内南郊街。刚爬进去的一股日军就遭到迎头痛击,一座东北军火力点内的两挺马克沁正对着日军冲进来的缺口,进来的日军立刻四仰八叉被重机枪子弹撂倒在地,日军前赴后继冲进来后又前赴后继一一被射翻在地,重重叠叠的日军尸体居然到最后把缺口给堵上了,暴怒的松元大佐下令炸开尸堆并将缺口扩大,让部队一口气全“挤”进去。但是冲进来的日军却悲哀又绝望地发现他们处在一片毫无遮拦的空地上——南郊大街上原先的房屋基本全被东北军工兵拆掉了,完全暴露在碉堡内机枪火力下的日军纷纷被子弹射杀倒地,眼见东北军如此“无赖”的战法,松元大佐几乎暴跳如雷,调来数门75bmm步兵炮又一起轰击却发现那碉堡坚固的出奇,轰掉一层外壳还有一层。险些气倒在地的大佐又命令一辆92坦克驶近后轰塌那座东北军碉堡“势要将那几个该死的东北军机枪兵活埋在里面”,肩负大佐使命的那辆92式坦克缓缓驶近,正要开炮,却在轰隆一声中塌陷了下去——东北军挖了一个和日军坦克尺寸差不多大的大陷阱,上面铺盖着一层一寸厚的水泥板,人走在上面毫无事情但是3.5吨重的92式坦克驶上去一下子压裂水泥板掉了下去,随着坑内几声闷响团团黑烟也飘了上来,“心狠手辣”的东北军工兵不但给日军坦克挖了合身的陷坑,还“极不人道”地在里面埋了地雷,掉进去的坦克就是不能彻底炸烂,也起码炸断履带熄火不得动弹。至于里面的鬼子坦克兵,反正藏在碉堡内的东北军再又干掉了一个日军小队后也没有看见爬上来,八成也震死在了里面。 这一幕幕日军吃大亏的情景在辽阳几道重要通道南郊街、胜利路、爱民路等上不停上演,早做好打巷战准备的张学良下令黄显声的105师负责修筑城内工事,黄显声带着全师官兵不遗余力将城内的大量房屋建筑加固改造成了坚固的机枪碉堡,数处重要地区的建筑不但成了碉堡群,甚至相互之间还修筑了地道便于物质运输和人员撤离,交通要道上还挖掘了大量坦克陷阱,日军每条可以通过步兵的小路都被的官兵们“细心”地埋了地雷,集思广益的105师在城内设计了一大堆“奇淫巧术”的古怪花招让日军在城内举步维艰大吃苦头。辽阳就像一块被钉了一大堆铁钉的肥肉,日军就是想吞下也得被这些钉子狠狠地刺痛。 此时两军在辽阳城南区已经展开了血腥的巷战,撤入城内的东北军101、102、107等数个师的控制地区已经和日军占领区犬牙交错缠绕在了一起。双方炮兵互相猛烈开炮,两军为了争夺一个街道一处房屋一处石墙甚至一堆土堆都产生激烈的战斗。107师619团团长高福源亲自带着一个加强营增援青年大街和民主路之间的西南一处制高点,在一个墙角一转弯和一个中队的日军撞个满怀,双方来不及掏枪撕咬扭打作一团。101师530团团长康鸿康率部与一队日军激战后坐在一处民房内休息,猛听见隔壁屋子也有人说话,仔细一听全是日语,官兵们凿开墙壁直接丢手榴弹过去,炸的那屋子日军血肉横飞。一天激战下来,日军只勉强控制住了辽阳南城三分之一的地方。半夜,东北军各师部纷纷组织敢死队夜袭日军部队,敢死队员们舍生忘死赤膊上阵,浑身缠满手榴弹手持冲锋枪和大刀片子,见到日军便狂丢手榴弹疯狂开火,子弹打完了挥舞大刀,月光下一颗颗日军头颅飞出去,直杀的日军胆战心惊。混战一夜后日军又不得不吐出将近一半的地盘。 第六节东北狼烟(2) 又是数天的战斗下来,日军不变的还是节节攀升的伤亡人数,但是获得战果之少让武藤信义极为不满。“司令长官阁下!目前战局僵持不下,倘若我军能够包抄张学良的后路,切断东北军弹药、粮食补给线,那么张学良部必将军心不稳而战斗意志大减,那我军方能彻底攻占辽阳。”会议上,第8师团师团长渡边淀太郎建议道。 急于打破这种僵持场面的武藤信义立刻同意了渡边淀太郎关于“旁路出击攻占辽阳侧翼重镇万家屯”的计划。 距离辽阳以西20公里的万家屯本来是第8师团这群从日本弘前地区征来的日本兵八辈子也不知道的一个东北小镇,但是因为它扼守着通往辽阳后方的交通要道,所以第8师团上下将兵都知道了必须要把这个地方踩在脚下。 守卫此地的为原先向张学良投降的张宗昌的鲁军为主体的东北军第109师,共5个团约17000余人。但是前日辽阳战事吃紧,张学良看万家屯一直是风平浪静便将张宗昌手下的两个主力团调去参加守城,此时张宗昌手下仅仅三个团和一些文书警卫。11月14日拂晓,当张宗昌还在忙着恢复和十九姨太亲热耗损的元气之时被日军一顿炮轰惊醒,第8师团集合步兵骑兵万余人,大炮30多门,坦克10多辆,飞机4架向镇内109师守军发动猛攻,誓要一举将其拿下。 明白小鬼子已经来了的张宗昌连忙从被窝里面跳起带着警卫排上阵指挥作战,109师大多是随着张宗昌打内战多年的老兵,加上换装新式装备,一个个枪法狠打仗刁,依托这段充分足够的休整时间内修筑的坚固工事硬是在三倍之敌进攻下稳稳守住至天晚。 15日,第8师团参谋长武田真一郎少将下令部队三路包抄进攻万家屯,人数处于劣势的109师渐渐受不了节节收缩,心焦不已的张宗昌带着警卫排四处督战鼓舞士气。这时一伙日军从镇西一处枯草中窜进来,张宗昌带着警卫排连忙弹压上去,一顿29式火箭炮狂轰,镇外大片的杂草全被引燃,躲在里面的日军被烧的焦头烂额。 第109师拼战至15日中午,此时万家屯情况就像丢进水里的破铁球一样四处漏水,张宗昌总算被打的受不了打电话给张学良:“少帅!万家屯鬼子越来越多了!我109师坚持不住了,再没有支援顶多撑到天黑了!请少帅看在老张我打鬼子也不含糊的份上救我一点部下活下去,好歹给当年鲁军留点种子,我也感激少帅的大恩大德。”张宗昌是个粗人,求救的话也说的硬邦邦的,但是却更加有了股悲凉的气息。 “如果说辽阳是沈阳的南大门的话,那么万家屯和小屯镇便是两扇窗户。”得知日军第8师团迂回进攻方家屯的消息后于学忠指点着地图上辽阳两侧的两个毫不起眼小镇子向张学良道,“三点若失一点,那我们的防线就完了。少帅,必须要救张宗昌!” 本来张学良对张宗昌也不是很放心,原本他手下的近五万鲁军被拆掉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万多还在他手里,为了防止他再不安分张学良还把他安排进军校好好学习学习了一段时间,109师弹药补给也给的只有其他部队的六七成(这也是109师为什么在万家屯坚持的时间不是很长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是目前的局势已经迫使自己不得不要收起对张宗昌的提防和轻视之心了。张学良立刻从102师抽调了一个加强团还配置了一个炮兵营,顺便还把一直闲置在后方的吴松林独立第5骑兵旅派了出去急如星火增援张宗昌。 此时万家屯情况已经极为不妙,张宗昌所部被日军分割为两部,张宗昌派了一个警卫排把自己带到万家屯的四五个姨太和一堆金银细软护送往北去往沈阳。解决了后顾之忧的张宗昌带着不足一千人被数倍于日军挤压到屯子中心,而所部另外的三千多人则被日军牢牢阻击在了屯子外围,两部相隔不到五百米但是就是被日军死死分隔不能互相支援。而日军已经从张宗昌身上的中将服知道他是一条大鱼,只要抓到他或者击毙掉,那么这里抵抗的东北军都会不占自溃。日军数辆坦克轮番挤压张宗昌,只把张宗昌逼迫在了屯子一隅一颗子弹都可以打穿的小角落里面。 眼看日军已经开始逼上来,张宗昌火急再次致电张学良:“少帅!援兵究竟到了没有?” 张学良从电话那头听见劈劈啪啪密集的子弹声知道张宗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刻了,这个平时自己一向不大看得上眼的旧军阀居然也如此舍生忘死勇猛地和日军血战,张学良顿时一股敬意和歉疚涌上心头,连忙好声安慰道:“张师长!坚持住!在坚持一个小时援军就到了!” 电话那头竟然是一阵沉默,过一小半会,张宗昌缓缓道:“少帅!恐怕来不及了!老张今天要做岳飞精忠报国啦!”说完便挂掉了电话,张学良抓着没有了声音的听筒,一时间眼圈湿了。 挂断电话的张宗昌转过身面对着身边紧紧跟随自己的山东子弟兵,大吼道:“弟兄们!老张我以前带着你们打来打去全是咱中国人自己窝里斗,老百姓都看不起咱们!现在我们是在打日本鬼子,要拼命呀!弟兄们!我们虽然人在东北,可是我们根在山东!谁也不许贪生怕死,不要给咱们山东的父老乡亲丢脸啊!” 下面的八百多山东籍109师官兵们一起山呼海啸般大吼:“生在山东,死在东北!生在山东,死在东北!” 红了眼的109师官兵们在张宗昌身先士卒下高喊着口号猛冲向数倍于己的日军,一下子打了个日军措手不及,109官兵们背靠背向着四面八方冲来的日军猛烈开火,轻机枪都夸在脖子上充当冲锋枪,身后的官兵们则把轮番手榴弹雨点般投向日军,前面士兵中弹后倒下后面的官兵接着拿起冲锋枪继续扫射日军,整个109师如一头受伤的狼疯狂撕咬着扑上来的日军,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日军反而被打的心惊胆战。最后子弹打光了的300多名109师官兵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继续冲杀向日军,双方绞杀在了一起。让日军心头发毛的就是这些东北军们都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出手凶狠果断,一出刺刀便是往死里地痛下杀手,很少使用格挡等回避招数,招招都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腥血飞扬的肉搏战中,日军一个接一个被刺倒在地,而109官兵也一个一个倒地。但是受重伤而没有死的109官兵则继续拼命站起来,有的官兵肚子被划破开青紫色的肠子都流了出来还凶狠地将手中的刺刀捅向日军,有的官兵倒地了继续用手中的刺刀猛刺周围日军的腿脚——这一幕幕这看的渡边淀太郎中将心惊肉跳。大半个小时后,张宗昌身边的官兵已经全部倒下了,满身血污军服破烂的他坐在一土坡上喘着粗气,身上七八处刺刀伤口正在不停地流血,也同时慢慢流走了他的力气和意识。 眼见对方被围困住的是个东北军中将,渡边师团长大喜,连忙下令活捉。要知道这次会战东北军已经炸死了皇军一个中将师团长,这是皇军上下之耻辱,目前武藤信义还压着消息不敢上报。要是皇军能活捉一个东北军中将,那就能大大挽回面子了。 张宗昌费着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军官配枪打开保险顶上火向围聚而来的日军射击,此时他由于失血过多双目已经开始模糊了,没有打中一个日军。每打一发子弹,张宗昌都在心里数着——“一发、两发、三发...”当到射出第七发子弹的时候,“该给我自己了。”张宗昌将手枪对准太阳穴,叹口气,扣动扳机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 就在渡边中将对着张宗昌尸体发呆的时候,一串炮弹飞到密集的“正在观看东北军中将尸体热闹”的日军头上,刚刚赶到的102师第507加强团的炮兵营猛烈向日军开炮,同时被炸的乱作一团的日军只觉得地皮不停震动——东北军独立第5骑兵旅八千骑兵滚滚杀到,脸色惨白的渡边淀太郎中将不顾身份失声喊道:“撤退!快撤退!”激战数日疲惫不堪且毫无警惕的第8师团三个步兵联队此时哪里经得起蓄势待发兵强马壮的东北军骑兵旅的猛攻。杀声震天尘土滚滚中东北军骑兵们纵马在溃散的日军群中纵横驰骋,万马奔腾的骑兵旅如钢铁洪流般冲入日军群中,雪亮的马刀飞舞下一颗颗日军头颅腾空而起,一股股污血四处飞溅,直杀的一直抱怨没有上阵表现机会的东北军骑兵们大呼痛快过瘾。满脸溅满日军血污而显得狰狞可怖的东北军骑兵们在狂奔中尽情屠杀着兔子般满山逃窜的日军,近处的直接用马刀一刀解决,远处的则一通手榴弹或者一梭梭子弹伺候。而507团和被解救出来的109师残部也纷纷痛打起了落水狗一起杀向日军,用手中的马刀、步枪、手榴弹毫不吝啬向大大小小的日军将兵们传送着死亡和恐惧。官兵们“惊喜”地发现一贯凶狠强横的“皇军”居然也有如此“软弱可欺”的时候,尽管已经精疲力竭的日军还在徒劳无功地挣扎,但是只要一迎上东北军骑兵们的马刀立刻魂飞魄散,攻击也土崩瓦解——日本官兵相信死亡只是新一番轮回的开始,但是如果是被砍掉头颅而死,那么魂魄就会永远漂泊在异国他乡不得回故乡,这也是日军为什么极度害怕被骑兵斩首的原因。志得意满的东北军骑兵旅骑兵们已经不屑一刀结果马蹄下四散奔逃的日军了,纷纷懒得用刀而是肆意炫耀卖弄其骑技来,只见三五成群的骑兵们将一小撮日军用战马的冲击力强迫围聚在一起然后一个个踩死。有的骑兵更加不人道,一顿骑马扬鞭后留下满地被踩断手脚甚至踩烂命根子要死不死痛的在地上打滚惨叫的日本兵。 “弟兄们!放手杀呀!一颗鬼子脑袋值三十大洋!尉官五十!佐官八十!渡边淀太郎那个老乌龟的脑袋值两千大洋啊!”杀的性起的骑兵旅旅长吴松林一马刀将身边一个日兵劈成两瓣,一边油光满面大声一一将鬼子人头按不同档次明码标价了出来。 受到大洋奖励刺激的骑兵们顿时精神大振,一个个再次猛冲上前收割那一颗颗代表银亮亮大洋的日军人头。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枪声爆豆般响起,只见溃散的日军边缘,一小团鬼子紧紧聚在一起向一边的树林移动,途中用轻机枪将数名接近过来的东北军骑兵打下马来。当有东北军骑兵上前追击的时候,这伙日军仍然保持严格的队形并不与之纠缠,甚至还有日军主动留下来阻击东北军骑兵,枪声也很杂,还有不少日军军官专门使用的南部式手枪,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藏有大鱼。副旅长刘启文纵马上前对吴松林兴奋道:“旅长!那伙日军里面说不定有渡边那只老王八,兄弟我发财了一定请你喝酒!”不等吴松林回话便带着身边的骑兵警卫排生怕别人抢似的呼啦啦追击了上去。 刘启文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伙日军中确实有正在玩命狂奔的日军第8师团师团长渡边淀太郎中将。此时渡边中将的因为身体潜力被刺激发掘出来而爆发的惊人跑步速度如果参加“大日本皇军中将赛跑大赛”的话肯定能稳夺冠军,但是此刻的渡边中将显然没有心思想这些,他现在只是恼恨为什么平时不多锻炼身体搞得现在一身赘肉,成为提高速度的严重阻碍。 在东北骑兵的追杀下,掩护渡边中将的卫队要么被打散了要么就在自愿留下来阻击的过程中玉碎了,而且在这与战马的赛跑中渡边中将已经极没有将军风度地将身上的中将服给脱下丢弃了,一来减轻奔跑身上的负担二来免得太引人注目成为追杀的重点对象,这一点倒很像两千多年前曹操被西凉马超追杀时的情景。就在渡边师团长跌跌撞撞跑的哮喘病都快发作绝望的时候,一名第8师团传令兵策马奔来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狼狈不堪的渡边中将。顿时重燃求生希望的渡边淀太郎连声谢谢也没有空说就赶紧骑上去“忙忙似丧家之狗急急如漏网之鱼”继续逃命。 此时一番酣战后天色已黑,冲入树林里面的东北军第5独立骑兵旅第12骑兵团1营7连的骑兵上等兵崔国兴正搜寻着鬼子的残兵陡然发现有一个又矮又胖的活物骑着一匹马在前面狂奔,想都没想连忙追上去。前面那人也明显察觉到了自己被追连连鞭打胯下马匹加快速度,崔国兴也想加快速度,但是无奈座下战马连续奔跑数个小时已经开始汗流浃背跑不动了。眼看猎物要从嘴边飞走想开火却发现子弹和手榴弹都已经用光了,情急之下崔国兴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手中马枪掷上前去。这把4.85公斤重的东北第三兵工厂研制生产的“三〇式”马枪不偏不巧正中前面马背上的渡边淀太郎中将的后脑勺,被砸的头昏眼花眼前金星直冒的渡边中将一骨碌摔下马去,刚刚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被冲上来的崔国兴一马刀剁翻。 “当时那脑袋飞出五六米远,在地上一滚又是泥土又是血,粘粘乎乎的俺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渡边淀太郎。就勉强冲洗干净了才看清是个五六十岁留着胡子的老鬼子,虽然身上没有穿军装,俺估计也应该是个大官,带回去交给旅长才知道俺中了头彩。”在接受《东北军报》战地记者采访的时候,已经被提升为少尉排长的崔国兴手上还拿着一张中国东北工农银行的两千大洋的支票笑的合不拢嘴,这名英雄的骑兵显然还沉浸在飞来横财的喜悦中。 其实崔国兴没有好意思和记者说出他“冲洗干净渡边的脑袋”用的其实是他撒的一泡尿这个内幕,崔国兴心里想:当时在树林里面哪里去找水啊。死后还受小便淋头这种奇辱的渡边中将最后的念头是:早知道就不去观看那东北军中将的尸体了,现在自己要变成尸体让东北军观看了。 东北军第5独立骑兵旅对第8师团的一番鞣虐不但让其三个步兵联队伤亡过半还将其师团长砍死(尸体也被吴松林下令找到运了回去,渡边的尸体可是高级货,要办展览的),虽然道义上要为惨死的师团长报仇,但是此时缺胳膊断手的第8师团明显是太监逛青楼,有心无力。因为渡边中将的横死而让第8师团松尾少将“受益”升官成了师团的最高指挥官。升官后的松尾少将来不及庆祝“升迁之喜”,被东北军骑兵旅打的心惊肉跳后直接带着部队撤回了辽阳,这样东北军万家屯危急解除。 得知第8师团如此惨败后,恼羞成怒的武藤信义于17日下令再次“不惜代价”向北推进。日军很是利用了当日阴雨绵绵的天气向东北军防区猛地发射数百枚毒气弹,一时间毒气腾腾,黄绿色的毒烟在城内四处飘荡。同时日军开始疯狂向北推进,与东北军展开逐屋逐屋抢夺的巷战。由于张学良为了救万家屯的急而从城内抽调了一个加强团,此时在面对日军攻击下而显得兵力不足,渐渐在争斗中落下风来。为了保留足够的战斗力,不堪承受巨大伤亡的张学良决定放弃太子河以南的那占辽阳三分之一的地区,暂时将部队逐步撤至河北岸地区。 城内数处重要据点一下子成为了双方的猛烈争夺热点,而处于全城交通要道中心的辽阳火车站自然因为如此的重要位置成为了日军重点青睐的热点中的焦点。守护这里的103师的一个营在短短3个小时内已经打退了日军从东西南三面涌过来的七八次进攻了,车站外围埋下的二三百颗地雷已经全被冲锋的日军毫不浪费一个接一个踩爆了,那一具具炸掉下半身横七竖八躺满的日军尸体就证明了这一点。此时全营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且人人身上带伤,就在营长杨威做好死守准备的时候,一个通信兵急匆匆跑来:“营长!上级有令!全营撤退!” “什么?”杨威一把揪住那通信兵衣领,“你确定!”当初接到任务的时候,团长再三交代这个地方的重要性,杨威拍着胸脯保证“人在车站在”,现在却突然要撤退当然一下子让他脑袋没有转过弯来。 “当、当、当然确定!师部命令我们撤至太子河北岸去!”那个通信兵被他大力的手揪的差点透不过气来。 “全体听令!带上受伤的弟兄们从地道赶紧撤!”杨威确定那通信兵不是冒着被枪毙的危险和他开一个根本不好笑的玩笑后赶紧下令全营撤退。听到命令后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官兵们立刻浑身是劲抬起受伤的战友鱼贯而入钻进车站地下105师挖掘的地道离开。 眼看手下全部的伤兵都已经钻进地道,松了一口气的杨威对还有的三四十个完好无缺的兵们道:“好了,轮到你们了!”正当七八个官兵刚刚钻进去时候突然一阵巨响,狭小的地道尘土簌簌直往下掉——数发日军炮弹正好在地道上方爆炸,没有等杨威喊出“危险!”随着轰隆一声,剩下官兵们赖以逃命的地道坍塌了,还活埋了好几个来不及进退的官兵。 “早点过去就好了!”有的兵们带着哭腔道。“你应该庆幸你没有早点过去不然你就活埋了!”怅然若失的杨威捡起枪,“准备继续战斗!” 感到东北军火力明显衰减的日军再次蜂拥上来,仅剩下的三十多个背水一战的103师官兵断绝了后路后一个个拼死在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而此时的营长杨威静静地坐在车站最里面,抽着一块钱一包的劣质烟。作为一个月拿40大洋军饷的东北军少校军官,杨威当然不是买不起好烟,但是家里还有生病瘫痪在床的母亲和上学的小妹,窘迫的家境不容许他多花一分钱。这下以死报国了,政府起码要补贴家里三百大洋吧,够全家撑好几年,值了!杨威一边算着自己已经在倒计时的生命值多少钱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开始枪声大作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渐渐地开始了刺刀撞击的乒乒声、刺刀捅入体内的噗哧声和濒死者的哀嚎声,最后只有乱糟糟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冲进来的日军看见还慢条斯理坐在那里吸烟的杨威,先是一愣,然后却看见杨威坐的却是怒放的一包包烈性黄色炸药,顿时无一不瞳孔放大露出恐惧的表情。最后,在日本兵们绝望的后世中国青少年最熟悉的一句日语——“牙么代~”中,几十公斤的炸药被杨威点燃,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拥挤在里面的一百多名日军。同时整个车站大楼也在爆炸中被轰然倒地。 108师488团的马文明带着自己三营的弟兄们一直负责守卫医院,原先的辽阳人民医院在11月初已经被军队征用改成了东北军第一野战医院,院长带着医院里面大部分医生护士自愿留下来和部队军医们一起参加救治伤员。开战多天来,医院里面每间病房都躺满了伤兵,连走廊上也挤满了轻伤员。由于太平间里面尸体已经堆满了,那些没有抢救过来的士兵的尸体只好密密麻麻堆放在医院院子的角落里面。每个医生护士身上都沾满了血迹,所有的人都在超负额工作着,很多人工作了一整天才得到一两小时的时间闭闭眼睛。 双方激战中一小股日军窜到医院外围,虽然他们不认识那中文,但是那偌大的“红十字”标志明白地告诉了他们这里是东北军的医院,想到里面有大批毫无还手之力的伤兵医生护士可以尽情地虐杀,日军体内的嗜血因子都开始不安分涌动起来,想到这里一个个都嗷嗷叫着企图扑闯进去,守卫着医院大门的三营一个机枪班毫不客气将他们一一打死在医院门前,数名枪法好的士兵被马文明安排在了医院的高楼上充当观察员和狙击手,他们清楚地看见日军躲在哪里并用手中的步枪狙杀,被打痛的日军小队不得不暂时退后,继续游荡在医院附近,犹如一匹恶狼看见刺猬,狠狠咬上一口却被扎痛了但是又舍不得走。 医院门口的激战和越来越近的炮火声让马文明明白日军已经快逼近野战医院了,接到撤退命令后马文明赶紧冲进医院对着忙碌的医生护士和自愿留下来帮忙的平民们大喊:“各位!鬼子马上就要来了!上级有令,即刻全部撤到太子河北岸去!大家赶紧抓紧时间!”在他的动员下人群慌而不乱地开始有秩序离开医院,轻伤员都纷纷起身自己走或者和平民们帮忙抬起重伤员,医生和护士也加入这行列中。部分医生护士在走之前拼命抓紧时间多拿些药物和手术装备抬上卡车,因为他们知道多抢些医药关键时刻就能多救几条人命。 外围的那一小队日军终于发现了一处薄弱的围墙处,这段地方被日军飞机投下的炸弹炸断后只是用一些碎石块围堵上了而已。日本兵们立刻用手榴弹将断墙炸开来,不等硝烟灰尘散去,一名日军抽出战刀便冲了进去。 挡在日军面前的是一个身影单薄的小女孩,这个父母都死在日军海军舰炮下随着逃难的难民来到辽阳的瘦瘦弱弱的小女孩,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枚偷偷从一个昏迷中的东北军伤兵身上摘下的手榴弹。 “八嘎!”日兵丑陋而狰狞的面孔越来越清晰,手中锋利的武士刀高高挥起劈下——“妈妈——”小女孩轻轻地喃喃道,手中的手榴弹轰地炸开!小小的身躯和日兵一起化作一团血球。 后面的日军没有被吓住,继续突击钻进医院,一个冲进来的日兵嗷嗷怪叫着挺起刺刀刺向旁边一个担架上躺着的满身绷带的东北军伤兵—— “滚开——!”一名护士像一头勇敢的白鹿尖叫着冲上前猛地将那个日兵撞翻在地,手中的针筒用力刺进日兵的体内——整整一针筒的吗啡全部注进了日兵的体内,那日兵瞪大眼睛一下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起来。 马文明和数名卫兵匆忙赶来用冲锋枪勉强堵住那个缺口,一边扫射一边大喊:“你们大家抓紧时间呀!快离开这里!” 尽管医院已经开始撤离了,但是仍然有源源不断的伤兵被送进来,“医生!医生!救命啊!他肠子出来了!”“医生!快来啊!他腿被炸掉了!”三五成群东北军士兵们抬着自己的重伤战友跌跌撞撞冲进来拼命喊着医生,马文明上前大声道:“医院已经开始往北岸撤离!现在不能接收伤兵了!你们赶紧把人送到北岸去!”士兵们脸上纷纷露出绝望的表情,满脸硝烟和血污的士兵们一个个嚎啕大哭起来,有的甚至跪下来继续哀求道:“他干掉五个鬼子兵哪!不能死呀!”“医生,求求你救救他吧!”站在马文明身边的院长林可胜不忍心上前道:“赶紧把他们送到手术室!我马上给他们动手术。”听到这话的士兵们欢天喜地纷纷冲向手术室,马文明惊诧道:“林院长!鬼子尖兵已经摸到医院门口了,很快大部队也会到了,到时候我手下的弟兄就支持不住了!万一鬼子冲进来,你就危险了!” (注:林可胜,中国近代著名病理学家。曾在海外留学多年,多次获得世界著名医学奖。回国后在北京协和医院工作,为我国近代医学发展做出重大贡献,被誉为“我国近代病理学之父”。——因为太著名了,所以就和中国其他的一大批专家教授学者统统被张学良不择手段挖到了东北。) 林可胜扶扶贱满星星点点血痕的眼镜,一脸平淡:“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这条命丢在这里也罢了!作为医生我的使命就是救死扶伤,刚才我怎么能看着那几名受伤的士兵不停流血而无动于衷啊!” 马文明一脸钦佩地感动道:“林院长,我和手下弟兄们会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你就放心做手术吧!”林可胜点点头,带着两三名助手和护士大步流星走向急救室。马文明带着送伤兵来的七八个兵冲向外面和日军纠缠起来。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激烈,此时太子河以南的辽阳地区基本都已经被日军占领,少数断后的东北军在和日军拼死血战为部队撤离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时间。 手术室内,林可胜刚刚把肚子被炮弹片撕开的士兵缝合上,正要给断腿的士兵继续做手术,突然外面枪声大作,那士兵勉强甚至还清醒,喘着气道:“大夫!你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你活下去还能救更多的人,给我一个手榴弹,我和鬼子拼命了!” 林可胜一脸决绝和慈祥道:“孩子,不要说傻话,时间还有,我只要花五分钟就能给止血,赶紧躺下,配合我抓紧时间!” 此时外面围聚的日军越来越多,马文明手下的一个营基本全打光了,马文明冲到手术室:“林院长!快走呀!” “再给我一分钟!“林可胜汗流满面。 马文明咬咬牙一扭头又冲了出去。 “呯!”手术室的门被粗暴地一脚踢开,一个满身血污和硝烟的日本兵闯进来,略看清后日兵呀呀怪叫着挺起刺刀刺向林可胜。众人惊呆之时,旁边给林可胜递送手术刀的助手“啊”地叫着勇敢地扑上去一刀刺中日军肩膀的同时也被日兵刺刀捅了个透心凉。 “呯!”林可胜用部队发给他防身的佩枪打死了那个日本兵,忍着眼泪继续冷静做完手术才抬着伤兵离开。一行人刚刚离开,身后一顿尖利的呼啸声后,手术室被数发炮弹给炸毁。 医院后面便是滚滚太子河,河面上还有座狭窄的水泥桥,十几个东北军工兵在围着桥墩忙碌着,此时从医院撤离的人群才慢慢即将过去。 “你们赶紧走!”工兵们大喊:“这座桥马上要爆破了!” 突然,南岸数处民房中老鼠般窜出一小队日本,怪叫着向人群纷纷开火,一下子好几个人被击中身上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一个高举着输液瓶的护士被击中无力倒地,“呯”的一声摔破的药瓶流出的药液和流出的血混在了一起。 “我日你姥姥!”工兵们眼睛一下子红了,挥舞着工兵镐扑上去和鬼子肉搏起来,怒吼和怪叫声中,一颗颗丑陋的鬼子头颅被沉重锋利的工兵镐砸烂。 更多的日军出现在了桥头,黄鸦鸦的颜色很快淹没了那十几个东北军工兵灰色的身影,甚至还有一辆九二式坦克轧着遍地的尸体缓缓冲上桥,试图冲到北岸,后面密密麻麻跟着一大群日军。 “轰!”数声巨响,绑在桥墩上的炸药被剩余的工兵引爆,整个桥面一下子倾覆,上面的日军和坦克像下饺子般咕噜噜全部倒进了河里,那辆铁皮坦克直接成为了里面三个鬼子坦克兵的棺材直沉水底,剩余的落水日军一个个狼狈不堪在水面上挣扎,11月冰凉的河水冻的他们浑身麻木,北岸的东北军们纷纷打起了落水狗,落水的日军基本被一枪一个全部打死在了河里。 此时南岸的东北军主力和重要机构基本都撤到了北岸,撤到北岸的东北军士兵们流着泪听见河对岸传来的一阵阵惨叫,那是兽性大发的日军在用刺刀捅死来不及带走的东北军伤兵。 连接辽阳南北两岸的桥梁基本被工兵们炸掉了,只留下辽阳最大的一座“云虹”大桥还没有炸掉。 这座连接辽阳两岸被张学良亲自命名的的大桥是东北第一个五年发展计划项目之一,1930年由德国桥梁专家汉斯弗莱舍尔设计并监造,纯钢筋水泥混凝土构件并采用了巧妙的力学设计原理,宽敞的桥面上横卧着两条铁路和两条公路,属于火车汽车两用桥,不但是东北南北交通的一大要道,还是辽阳经济发展的一项重要依靠。当时建成之后的庆祝酒会上,汉斯弗莱舍尔拍着胸口保证“这桥八级地震也震不倒”,当时出席酒会的于学忠对此嗤之以鼻。可是眼下看着自己的工兵营忙活了半小时也只是炸伤了一些水泥块而已,整个大桥基本毫发无损。看到这情景于学忠不得不从心里佩服,德国人造的东西还真他妈的结实。 “日军坦克!”负责守卫大桥的491团尖兵嘶声高喊。 伴随着日军坦克发动机嘈杂的声音,一排排坦克机枪子弹已经先行扫了过来,打在桥面上嗤嗤地弹起一串串水泥灰土,十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工兵纷纷中弹被打死在桥上。日军为了攻进北岸,这座唯一横跨在太子河上的云虹大桥一下子成为了日军重点攻击点。可以并行两列火车的桥面上,七八辆日军坦克张牙舞爪开进而来,后面密密麻麻跟随着大量步兵。“给我打!”108师491团团长庞怀山“呸”地吐掉刚刚点上的烟大吼道,机枪手们纷纷开火,中弹的日军纷纷倒地,大量的子弹打在了钢筋桥面护栏上迸出刺眼的火花。同时东北军的120mm重型迫击炮也连连开火,炮弹嗖嗖地飞向日军头上,一时间日军死伤累累。“炸这些狗日的!”官兵们大喊着,一片片手榴弹也飞到了日军头上。混战中,一发迫击炮不偏不巧飞到日军一辆八九式坦克上,那辆坦克上的日军机枪手顿时整个上半身被炸掉化为一团血雾。被打痛的日军慌忙趴下倚靠着被摧毁的坦克用机枪和手榴弹与491团护卫官兵交火。而其余日军坦克则肆无忌惮扑上前来,坦克机枪喷着火舌,子弹贴着东北军头皮横飞。 “把反坦克炮推过来!对准鬼子的铁皮王八!”炮兵们推着沉重的37mm反坦克炮到桥头猛烈向日军坦克开火,“目标!前方46米!日军92式坦克!炮口抬起五十三度!预备,放!”随着炮兵们的口令,一发发37mm反坦克炮弹应声而去,弹头温度起码3000度的炮弹轻易地撕开了日军坦克薄弱的装甲,将里面炸个稀巴烂。一辆接一辆日军坦克被击中着起火来,直看得491团官兵们兴奋的真恨不得把这些干掉让他们吃尽苦头的鬼子坦克的炮兵们狠狠地亲上几口。 “代——(日语:开炮)!”在日军军官的咆哮中,一发发75mm步兵炮炮弹飞到北岸桥头,直炸的东北军官兵们猝不及防,表现勇敢的反坦克炮手们也被炸得伤亡累累,炮火也大大减慢了。 “杀给给——(日语:射击)!”日军坦克再次汹涌扑上来,火舌狂吐。整个桥面被日军坦克履带轧的不停颤抖。 “咻!”尖锐的呼啸声中,一发“铁拳”火箭弹发射的炮弹猛地击中最前头的一辆九二坦克上,弹头迸发的三千五百度高温的金属流一下子撕裂了九二坦克薄薄的正面装甲钻进坦克内部爆炸开来,顿时整个坦克化为一团焦黑的废铁,炸碎的坦克残片向四处八方飞溅,后面跟随冲锋的日军纷纷被击中倒地。肩扛东北兵工厂新研制刚刚生产了第一批就投入实战的仿德国“铁拳”反坦克火箭炮的101师反坦克兵们不顾横飞的子弹继续向桥面上的日军坦克开火,一辆又一辆日军坦克在东北军士兵的欢呼声中被炸成燃烧的废铁。日军坦克兵大惊失色下慌忙争先恐后倒车后退,结果一个又一个日军步兵来不及躲避被己方坦克连连轧倒在地发出非人惨叫声,一时间日军阵脚大乱,坦克步兵在桥面上挤作一团。 “杀呀!”看着日军慌乱作一团东北军们纷纷跃起冲上桥面凶猛杀向逃窜的日军部队。 “轰!轰!轰!”南岸日军山炮部队一起开炮,炮弹准确落在冲锋的东北军头上,表现突出的东北军反坦克兵更加受到重点关照,在日军冰雹般的炮弹下几乎死伤殆尽。东北军步兵炮手们也纷纷开炮回击。 “八嘎!”日军战车大队大队长青田大佐眼见自己部下的窝囊表现,勃然大怒上前:“为什么不突击过桥?” 看着青田大佐双眼布满血丝的骇人模样,那个被质问的八九式战车车长胆战心惊道:“东北军有击毁我方战车的新式武器,我战车大队损失严重不得不退却下来呀!” 回答他的是迎面飙着寒风而来的一把印着菊花标志的武士刀!在意识消失前的一霎那,那坦克车长飞出去的头颅分明还看到了自己脖腔喷出的一尺多高的血泉。 一脚将这个“临阵畏敌逃脱”的坦克车长头颅踢开,青田大佐亲自发动一辆八九坦克迎着对面东北军的猛烈子弹冲向对岸。此时桥面上已经密密麻麻铺满双方战死官兵尸体,青田大佐开着的13吨重的坦克直接以尸体为路缓缓碾压过去,坦克的整条履带都变得血淋淋,钢铁缝隙之间还夹杂着大块肉块内脏,一路上响起“劈劈啪啪”恐怖的骨骼破裂声,甚至还有还没有死透的官兵被活活轧死前发出的一声声惨叫。就在青田大佐终于驶上对岸时候,尸堆里面一个被震昏的101师反坦克兵在自己双腿被青田的坦克轧上产生的巨大疼痛给震醒,这个反坦克在临死前拼着最后的力气将一枚反坦克手雷贴到了九二坦克的侧面装甲上。 “轰!”一声霹雳般的巨响后,青田大佐的九二式战车被炸作两截,大佐本人也变成了一堆烧焦的碎肉,这最后的爆炸也标志着日军在云虹大桥上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了。此时桥面上横七竖八停着一辆辆燃烧的日军坦克,重重叠叠四仰八叉堆满了双方战死士兵的尸体,北岸桥头东北军战死官兵的尸体甚至堆积达到两米多厚,从阵亡官兵留下的血水将整个桥面都浸成红色,血水再顺着桥墩流到了河里,将整个桥墩都涂抹成为了红色。在辽阳会战结束期间,这座大桥被东北军日军双方反复争夺易手17次之多,每一次都是一方战至尸山血海将其夺下后,又被另一方战至尸山血海再将其夺去。有一名日军随军记者拍下了这座大桥的全景照片传回国内后日本国民惊呼此桥为“血桥”。事后经过东北军方面认真的数据统计,这座长177.5的大桥上共计双方战死官兵尸体875具,被击毁的日军坦克一十九辆,这座桥也得了另外一个称号——“日军第3战车大队的坟场”。 眼见队伍始终无法突破东北军在云虹大桥上的防线,心急如焚的二宫治重中将迫于无奈下令部队强渡太子河突破东北军防线。 第五师团主力精锐部队——步兵第11联队率先发动渡河作战。联队长吉川辅一大佐高举指挥刀立于岸边大声道:“京都的好男儿!前进!”凶悍的十一联队日军纷纷脱光上衣挺着刺刀嗷嗷叫着扑下冰冷刺骨的河淌水冲向对岸,由于进入初冬,太子河河水湍急而不深,日军如鸭子般密密麻麻冲过来。守护河岸的是104师一部,副师长常恩多亲自临防线鼓舞士气,一边和士兵们一起用步枪射击一边大喊道:“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揍鬼子!”官兵们奋勇向河内日军猛烈扫射,暴风般的子弹密集狂飙横扫向淌水过河的日军,只打的河面掀起万点波涛宛如暴雨倾泻。在河里毫无遮拦的日军被射杀的纷纷倒下,血水迸溅,被击伤的日军倒入冰凉刺骨的河水中立刻被冻的浑身麻痹不能起来,一时间河面上腥血飞扬大片大片的水域被染的猩红,日军惨嚎声摄人心魄,被击毙的日军尸体如僵木般成片成片随河水漂浮,后来居然在云虹大桥的桥墩处堵塞淤积起来,导致河面为之不流。 吉川辅一身边的副联队长池上安晋见部下官兵在水中几乎是一边倒挨东北军的屠杀,刚刚冲至一半河面,已经有四五百被东北军射杀在河内,不由一阵心惊胆战,语气急迫道:“联队长阁下!这样强攻是不行的!代价太大了!” 吉川辅一须发倒竖厉声道:“八嘎!大日本皇军将士就应该无惧死亡!命令全体联队加入攻击!炮兵部队掩护,攻击敌军!” 第11联队整整三千多人全部下河拼死扑向对岸,同时日军对岸的山炮部队再次猛烈开火,直炸的东北军官兵连连飞上天,一时间防线吃紧。常恩多身边一名“马克沁”机枪手疯狂向河里扫射,不料招来日军一发迫击炮弹飞来将其炸死,旁边的副射手立刻接替他继续舍生忘死猛烈开火,但刚刚过了十几秒又被一发流弹击穿钢盔而亡。常恩多索性亲自操控机枪猛烈开火阻击日军上岸。 河流上游的亲自督战的龙云峰见状急中生智,立刻命令101师485团团长范驭洲和全团官兵将附近仓库内的油桶全部拖来撬开,数吨的汽油煤油柴油纷纷倾倒入水中,油随水漂向下流日军处,一时间大半个河面上油汪汪全是燃油。随着488团官兵将一支支火把投入河中,顿时太子河成了水火交融的炼狱,一路路火势顺着漂浮的油料如一条条火蛇在河面上游荡,熊熊燃烧的烈火将水中的日军烧的皮焦肉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腥臭刺鼻的肉焦味随风到处扩散,令人反胃呕吐不已。 遗尸千余的第11联队尽管如此还有一股股日军浑身水淋淋爬上岸悍然不畏死地向岸上的东北军攻击,但是大部分日军被冻的肢体麻木浑身发青,基本都被东北军一刀一个捅死。杀的性起的东北军官兵们也纷纷大吼着跳进河里刺刀见红同日军拼杀起来,整个河面上波涛荡漾腥血飞扬,双方都杀红了眼。 正在南岸河边督战的吉川辅一大佐突然觉得脑门一下剧痛头部爆出一朵血花,立刻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河北岸一处倒塌的民房内,一名东北军“暗箭”狙击部队的狙击手静静潜伏在这里很久了,一直在通过狙击枪上的瞄准镜搜寻着重要目标,在干掉两个日军步兵炮炮兵和一个传令兵后发现了肩上扛着大佐军衔的吉川辅一,断定是日军高级军官后遂一枪将其毙命。 吉川脑浆迸溅后,旁边的池上安晋副联队长弯腰捡起指挥刀试图继续指挥战斗,但是又一发子弹贯穿了他的心脏;身后的第11联队参谋长三浦远量中佐继续“以沉着稳定的态度和从容不迫的军人风度”捡起指挥刀准备接替正副联队长,但是他刚刚直起身,第三枚狙击子弹从他的右眼射入后脑飞出。第11联队三名最高指挥官一一阵亡,让周围的军官意识到他们不是被流弹击中而是被暗杀的一时阵脚大乱,冲锋中的第11联队残部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得知联队的主心骨一一被狙杀后士气顿时像踩破的皮球泄光了。已经被东北军杀的寒心的日军第11联队终于“不再勇往直前无惧死亡”开始纷纷向南岸狼狈逃窜,最后在东北军机枪欢送下,攻击前整编3800人的第11联队仅仅不到1500人活着回去,其余的全部变成死尸浮在太子河河面上。 第11联队的惨败让攻击的第五师团其余部队也无力再战,死伤惨重的日军终于放弃了继续攻击北岸。而此时的东北军也已经战至精疲力竭,两个师被打的残破不堪。两方都忙着舔舐伤口准备蓄力进一步的较量。 “什么!”武藤信义听到参谋官上报的近日作战损失,不由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中第五师团两个联队伤亡率高达70%,损失6000余人,武藤信义真怀疑是不是部下搞错了多加一个“〇”,但是每个部队一串串伤亡数字却又详细具体地摆在了面前,武藤信义心里第一次涌起了绝望的感觉。 11月19日深夜,西伯利亚北方寒流席卷东北。双方官兵都感到突然寒风呼啸寒意刺骨,到了后半夜居然一下子到了呵气成霜,滴水成冰的地步。一夜之间,东北军有两百多名伤势过重的伤兵被冻死。而日军也不敢生火取暖,因为有一股股东北军的特殊部队一到晚上便如鬼魅幽灵般游荡在两边残垣断壁间。开战至今,在夜里死于这些东北军狙击部队的日军已经达到上千人,只要在夜里被发现基本就必死无疑。因为在黑暗中抽烟时候脑袋很快就被从不知道哪飞来的子弹射穿的这个原因,倒让日军中不少老烟鬼戒掉了吸烟。天光时分,双方官兵惊诧地发现,滚滚太子河河面居然一下子结冰了,顿时整个太子河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连日作战中双方战死官兵掉进水里的浮尸此时和河水一起结成大块大块的冰块,坚硬如铁般的冰块中尽是密密麻麻的死尸。 当得知冰面完全可以走人的时候(不能行驶坦克),武藤信义大喜,仰天道:“此乃天照大神庇佑我军也!”下令全军发动攻击。 南岸日军纷纷从避寒的民房内突出,冒着呼呼北风嚎叫着扑向北岸,武藤信义下狠心要一举攻破东北军北岸防线,一口气投入了一个加强步兵联队和一个骑兵联队猛烈冲击。东北军防卫部队士兵用冻僵的手指拼命开火阻击日军,在冰面上毫无遮拦的日军死伤累累,被击毙的日军骑兵纷纷落马后被后面狂奔上来的己方骑兵踩作肉泥;打死的日军倒在冰面上,流出的片片腥血来不及融化身下的坚冰便和整个人迅速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中中冻的僵硬。偶尔有日军骑兵突破东北军防线冲进来对东北军步兵猛砍,部分官兵被杀红眼的日军骑兵雪亮的马刀砍掉头颅,但是这些冲过来的骑兵也很快被乱枪打死。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状态。冰面上的日军尸体越积越多,一些地方居然因为过多尸体堆积在一起而压破了冰面。同时东北军炮兵司令吴克仁指挥炮兵部队猛烈对太子河冰面炮击,不但炸死炸伤大批日军还逐渐将封闭河面的冰层炸开。 看着部队仍然无法突破东北军防线,颠怒欲狂的武藤信义再次投入一个大队的兵力参加攻击,并且下令航空兵进行助战。北岸东北军官兵们直接拖起冻的僵硬的尸体垫成工事掩护,顿时东北军已经陷入苦战之中,与此同时,空中云层传来嗡嗡的发动机轰鸣声,日军航空兵部队也乘势赶到加入日军攻击之中,24架日军轰炸机和攻击机低空俯冲几乎贴着东北军官兵的头皮在扫射轰炸,东北军数处防空13mm机枪阵地拼命向空中射击,一架飞的过低的日军飞机被数发子弹射穿发动机后拉升不起一头撞向一处房屋。一时间战场天平急剧向日军扭转。 被日军拱的最凶的是107师619团高福源部防卫的白石一带,眼见日军纷纷踩着冰面过江,“弟兄们!绝对不能让鬼子过江!”高福源大喊道,率先跳下江面,619团官兵们跃上冰面和冲过来的日军拼杀起来。一时间江面上杀声震天,凛凛寒风中在冰冻江面上的肉搏战异常惨烈,刺伤的伤口来不及流血血液便被冻结起来,低温下的刺刀撞在冰面上立刻崩断,没有了刺刀的双方士兵互相抱作一团撕咬起来,寒风中被撕下耳朵扯掉鼻子的两军士兵比比皆是,惨痛哀嚎声充斥耳边。就在东北军守卫部队纷纷跃下江面和日军肉搏刺刀见红时候,日军炮兵部队再次在武藤信义的命令下再次猛烈不分敌我对江面偏北区炮火齐射,一发发炮弹从天而降,直炸的东北军日军纷纷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十分钟的日军激射后,江面上东北军两个多团和日军一个联队一起灰飞烟灭了。 与此同时,日军再次猛扑过来,黔驴技穷的武藤信义实行了日军在日俄战争中的著名悍将乃木希典“独创”的“肉弹”战法,一排排身缠炸药手榴弹的日军敢死队迎着东北军机枪子弹冲进东北军阵地引爆自己和身边一片的东北军同归于尽。在这种惨无人道的战法下,日军攻破东北军一个接一个防线要塞。越来越多的东北军官兵被日军这种凶狠残酷的打法打的胆寒不已,随着一处防线被撕开,意志力已经达到极限军心不稳的东北军官兵首次发生了接二连三擅自后逃事件,而且这个趋势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将一个个越来越大的漏洞交给了日军。 副军长于学忠和参谋长荣臻得知防线吃紧,白石防线已经被攻破的消息后大吃一惊,于学忠怒道:“高福源呢!他是干什么吃的!叫他过来见我!”传令兵忙了半天后才带回来一个血迹斑斑的布包,一打开众人目瞪口呆——传令兵郑重敬礼道:“报告副军长!高团长率部与日军在江面上交战被日军火炮覆盖几乎全军覆没,我只找到了高团长的人头!”于学忠看了一眼布包中高福源紧闭双目的头颅后眼泪差点掉下来,一把抓起冲锋枪和荣臻一起带着自己的警卫排亲自上阵。此时日军枪炮声已经越来越逼近了总指挥所,张学良虽说也心惊的大腿发抖但是关键时候也豪气冲天地准备上前线督战,周围众参谋军官连忙阻止,张学良“神色慨然、视死如归”(牙齿同时打颤)道:“将无贪生之念,士有必死之心!这样方能驱逐日寇出我家园!”(这话是历史上国民党爱国将领郝梦龄将军在1937年对日太原会战中壮烈殉国前说的,这里被张学良剽窃来了)眼见少帅都如此勇敢无惧死亡,众军官都肃然起敬。一行人身着军官服头戴钢盔手持mp-30冲锋枪大步流星上前,对着惊慌失措的官兵,于学忠对天扫射厉声大吼道:“老子还在这里!你们他妈的谁敢跑!”溃散的官兵们看着少帅、副军长和参谋长一起上阵,军心开始稳定重新恢复了士气,纷纷围在张学良、于学忠和荣臻身边重新弹压了回去,同时军部直属的宪兵大队也组成督战队,果断处决了一批逃跑的官兵,用高压手段把部队再次顶回太子河前线阵地。此时日军已经开始大规模过河。负责后防的105师奉命驰援,师长黄显声立于一处高墙处,不顾身边呼啸的子弹镇定自若指挥作战,突然一发炮弹在其身边炸开,眼疾手快的警卫员在最后一刻将黄显声压在身下保护起来,等起来时候众人大惊失色,只见一块巴掌大的弹片击中黄显声并插在胸口上,顿时血流如注。副师长关玉衡命令卫兵们将师长扶下去休息治疗,黄显声断然拒绝道:“下面数万将士正在浴血奋战,我作为师长本应身先士卒怎么能轻易下火线呢?”毅然忍着剧痛继续指挥部队反击。105师官兵们看见自己的师长受伤鲜血染红面前整个军服仍然坚持职位指挥战斗,纷纷被师长的精神振奋,士气大增反扑向日军,牢牢地将日军压制在辽河河面上。 就在双方杀的你死我活难解难分的时候,空中再次出现飞机的嗡嗡声,十八架战机排成六个分队出现在空中,地面日军纷纷摇动太阳旗高呼万岁,不料空中机群盘旋几圈后却对着日军阵地猛烈扫射开火并投掷炸弹,惊慌失措的日军顿时抱头鼠窜狼狈不堪。这时东北军官兵们这才发现空中战机机翼上喷涂的不是这几天一直司空见惯的日本太阳旗标志,而是东北军的黑色战斧标志。奉张学良命,东北军空军第一航空大队大队长高志航亲自率部参战。己方空军的出现让全体东北军官兵们激动地欢呼雀跃,士气空前高涨。投掷完炸弹的东北军机群低空掠过北岸防区,所有的战机都轻晃机翼,飞行员们一起敬礼,向下面浴血奋战的陆军官兵们致敬。 这时,24架日军战机也同时出现在辽阳上空。东北军飞行员们毫不畏惧迎上去以寡敌众。双方战机从云端到地面在空中缠斗绞杀作一团,一时间空中子弹呼啸炮弹横飞。激战片刻,大队长高志航率先击落一架敌机。看着鬼子飞机拖着浓烟一头栽下天际,东北军官兵们欢声雷动,一时间士气如虹掩杀向日军。 年仅21岁的东北军飞行员董明德(真实历史人物)在死死咬住一架敌机的时候不料却被另外一架从云端中钻出来的日机击中尾翼,眼看飞机即将失去平衡摇摇欲坠,望着旁边特意飞到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坠毁的那个日本飞行员挂满得意笑容的脸,董明德没有执行高志航让他跳伞的命令而是猛一扭转飞机方向和那架日机撞在一起,一起化为火球滚落到日军南岸控制区内。 107师620团团长王铁汉见此情景振臂高呼道:“弟兄们!把空军兄弟抢回来!”热血沸腾的620团全团官兵一起大吼:“把空军兄弟抢回来!”全团两千余人一鼓作气杀向对岸,日军见其来势凶猛居然不敢拦路直让620团冲上了南岸,正好撞上武藤信义的指挥室,顿时日军高级将领全体阵脚大乱,慌忙在卫队掩护下撤离。王铁汉一边派出一个连找到董明德坠机地点撬开机舱门后拖出了董明德的遗体,一边指挥部队与清醒过来围聚而来的日军激战在一起,此时105师一部也杀过江面,日军高级指挥所机构一下子被打乱,让前线交战日军一下子失去了指挥,北岸东北军抓紧时机纷纷压制回南岸,一番激战至深夜,日军不但全部被赶回来南岸而且东北军还夺取了四分之一的日军占领区。 第七节东北狼烟(3) 东北会战的重心——辽阳战役从11月5日到22日,战事已经整整持续了17天。此时的战局就如同头顶飘着雪花阴云密布的天空,双方都精锐损耗元气大伤一时间无力再战,深陷于此的双方二十多万大军都已经对这个踩不透拔不出的泥潭感到精疲力竭了,接下来的数日内双方主力俱无力再战,但是双方控制区却已经呈现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导致每天双方团级以下的小规模战斗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中。 战事拖下去不利于张学良但是更加不利于武藤信义,没有援兵的日军如果输掉这场战争,那么日本陆军的脸面、大日本帝国的脸面、天皇的脸面、自己和部下的名誉和性命,都将统统输掉。此时都已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赌注押在这场战争中的的张学良和武藤信义就像两个巨人在互相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比着耐性,等待着对方忍不住眨眼的那一刻挥起拳头。 此时武藤信义在心里甚至开始寄希望于一开始就被他认定是辅助力量的第3师团和第7师团身上了。 相比中路日军的艰难处境,西路的日军第3师团刚开始的战事倒是顺风顺水,若山善太郎中将发给武藤信义的“捷报”也是频频而来——11月4日攻取盖州;5日占领营口,6日又夺取了大洼。几乎一日攻取一城,就在当武藤信义已经习惯并且把每天收取若山中将一封捷报当作生活一部分的时候,第3师团作为报喜师团的传统戛然而止,终于在8日上午,收到了若山中将扭扭捏捏一看就知道明显粉饰过的电报,内称部队遭到敌东北军王树常部的“较有力”的阻击,暂时局势“稍有不利”,但数日后必将击溃当面之敌夺取葫芦岛、锦州、盘锦三市。对这种“丧事喜报”的日军传统已经免疫的武藤大将心里不得不承认,第3师团肯定已经遭到了东北军王树常部的阻击,而且战事还比较困难。 假如武藤信义亲临盘锦前线,他就会发现自己以上的这段论述还是太过于乐观了。 若山善太郎中将的对手——东北军王树常部的第110步兵师(副师长朱鸿勋)及董英斌部111师(副师长刘桂五)也不是善茬,牢牢遏制住锦州、葫芦岛市要地与占据盘锦的第3师团牢牢对峙起来。比起武藤信义大将的处境,若山善太郎中将的日子也不好过,手中仅仅一个师团却要吃掉东北军两个整编师,难度实在不小哪。 锦州这一带地区频临辽东湾海域,大大小小的河流如网状般密布,“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第3师团在与东北军110、111两个师的对战中也得到了日本海军的有力驰援。向西突击的第3师团倒是挺狡猾,行进路线基本都是沿着海滨处在日本海军舰炮射程内的。若山师团长不但有飞机重炮战车,甚至还享受着辽东湾上的一支日军舰队的协助这种其余两路日军享受不到的“高级待遇”。漂浮在渤海上的日军舰队除了四艘“峰风”级驱逐舰,还有三个庞然大物——9500吨的日军轻型航母“凤翔”号以及两艘“长门”级战列舰。43580吨的“长门”号和“陆奥”号重型战列舰上那16门409mm的主炮是与日军交战的东北军110和111师官兵的噩梦。在和日军争夺鲁树村等沿海城镇的时候,日军战列舰一个齐射下来,东北军成连成营地灰飞烟灭,而且“凤翔”号这艘日本第一艘海军航母所搭载的13式舰载攻击机也趁火打劫频频呼啸而来把炸弹丢到东北军头上,这种代价自然不是王树常能够忍受的。而第3师团则有持无恐步步紧逼,数天之内,靠坝屯、巧女村、邢家屯、南马村等一连串沿海地区纷纷落入日军手中。一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尝到甜头的第3师团第6步兵联队居然得意忘形下沿河北上攻击起了锦州的入口朱坨、西彭二镇,立刻遭到了北退至此的110师518团迎头痛击。西彭是锦州以南的一处重要制高点,如果失守,那么北部大片开阔地带将全部暴露在第3师团的火力之下。518团官兵们居高临下轻重机枪构成连绵火力网,第6步兵联队数次冲击都被压在半路,骄横的日军首次尝到了没有舰炮掩护下被痛打的滋味。但又拉不下脸下令撤兵的联队长千叶大佐下令调来重炮猛轰西彭,炮火铺天盖地而来,518团官兵们被打的抬不起头。趁着烟雾掩护,第6联队一个中队攻入西彭镇内,闻讯后王树常亲自带着警卫班亲自督战,锦州东北军第5炮兵团适时支援压制日军炮火,团长朱云龙身先士卒以身表率,捡起一支上了刺刀的三〇步枪径自杀向日军,官兵们也纷纷簇拥在团长身边反扑回去。这时数艘日军炮艇沿着河面驶来助战向守军开炮,但是被官兵们一顿迫击炮齐射后河面上便安静下去了。双方短兵相接一番拼杀后,518团将冲进来的日军中队杀的一个不剩并击毙其中佐中队长。 挨了一板子的日军吃痛下收回爪子,然后在日军舰队海军官兵高高在上的眼光下厚着脸皮继续躲在舰炮射程内向西“挺进”。 “按照日军这种缩着脑袋的打法,葫芦岛早晚得丢!因为整个市区全在鬼子的舰炮射程内!”会议上,被日军逼的已经快忍无可忍的王树常狠狠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摔地上还用皮靴猛踩,仿佛那烟头就是若山善太郎。 “我军海军实力过于单薄,根本无力与日军舰队抗衡,鬼子一艘‘长门’号的吨位就超过了我们海军全部舰艇加起来。现在少帅让他们全躲在秦皇岛港口内,要不是有岸防炮和高射炮的保护,估计早被鬼子舰载机全部炸沉了!所以咱们根本就别指望他们能来帮忙干掉日军舰队!”111师师长董英斌也愁的大口大口吸着烟。 “可是这样部队缩在离海面这么远的地方,我们总不能看着第3师团在我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去进攻葫芦岛吧?”年轻气盛的110师陈参谋长气呼呼道。 “鬼子舰炮一个齐射,我们起码就要丢掉一个营!这些日子以来被爹娘白疼一场的弟兄太多了,我们的士兵的命也是命呀!不能让他们顶着鬼子的舰炮去打仗!”111师副师长刘桂五又恼恨又心疼道。 “必须要把鬼子的海军打跑!起码也要把他们打痛而不敢这么放肆!”王树常轻敲着桌角,想了一会儿呼的起身:“副官!把刘萃刚请来!” 战事初起之时东北军空军第3航空大队奉命停驻于义县驰援王树常部与第3师团的激战,这几天来一直忙着轰炸日军掩护王树常部进攻。大队长刘萃刚(历史上刘萃刚是中国国民党空军“四大天王”之一,曾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共击落日机11架,是当时战果最高的中国空军飞行员。1937年10月26日,在山西不幸因空难殉国。)刚刚赶到110师指挥所,王树常便将心中的疯狂想法说了出来,直听的众人目瞪口呆—— “刘大队长!现在全靠你们了!你们可以不可以飞到海上将鬼子的舰队炸沉?” 用相当于陆军航空兵的空军战机去击沉鬼子的军舰,确实是个不折不扣前无古人的“创意想法”,中国空军还从来没有和日本海军交战过。刘萃刚也知道这段日军地面部队吃够了鬼子舰炮的苦,拒绝的话首先就不太好说了。在众人瞩目中,刘萃刚对这个“突发奇想”仔细想了想道:“军长,你的想法在理论上可以行的通!我们空军部队这几年来也曾和苏联购买了少量的鱼雷攻击机,也有能够驾驶的飞行员。” “实际情况呢?”王树常很敏锐地听到刘萃刚话中“理论上”三个字。 “实际情况就是:首先我们的鱼雷攻击机很少,其次我们的飞行员也没有从海上攻击舰队的实战经验。因为以前空军的战斗训练计划都是针对鬼子陆军部队,基本没有对攻击海上目标这种项目进行训练过。这个计划难度很大,即使成功了也要付出很大代价的。我们的飞行员要比飞机金贵多了。”刘萃刚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飞行员被鬼子防空炮打下后再在海上苦苦挣扎,这些飞行员的“造价”可不低,培训出一个飞行员的费用起码相当于五架飞机。刘萃刚在这里打着小算盘全然没有看到王树常和众人都被自己已经大大粉饰过的一番话说到拉下了脸。“刘上校,有那么复杂吗?你们集体出动飞到鬼子舰队头上一通炸弹伺候,别说炸了就是砸也把鬼子军舰砸沉了吧!”刘桂五嚷道。 “海上作战不同于陆上轰炸,第一鬼子的军舰也不是傻呆呆停在那里给你炸而是会不停移动躲避的;第二鬼子军舰也有防空炮和飞机护卫;第三海面上波涛汹涌,在几千米高空把炸弹丢到鬼子军舰上就像要你一枪打中几十米外奔跑的兔子一样难。”刘萃刚耐心地和这群“陆地动物”解释道。 “我的刘大队长!”王树常急道,“你只是说困难很大,没有说不可能是吧!你回去和你的飞行员们研究研究,一定要制定出一个作战计划把鬼子的军舰打痛。你要知道这段日子以来我们已经有上千官兵死在鬼子舰炮下了!” 见识了王树常见缝插针的抠字眼的本领,刘萃刚在心里大喊,我说有很大困难已经是很客气的话了,就是为了防止你们听了太绝望才特意留有余地的,难道你堂堂王中将还体会不到我话中的水分嘛。心里是想着,但是刘萃刚也的确知道地面部队吃够了日军海军的苦,犹豫了一下后,“我先回去研究研究吧。” 接下来几天内,王树常和若山善太郎玩着“你来我往你打我跑”的游击战术时候,刘萃刚的航空大队飞行员们一边还要忙不迭支援陆军空中作战,一边实验着高空投弹。几天下来的结果不是很满意,轰炸机在1000米高空扔下的实验用的空包弹命中着弹区域成功率不到10%,更何况到时候实战中是在呼呼的海风中动荡的海面上冒着日军密集的防空炮向不停移动的日军军舰投弹呢,那时候命中率能有5%就要让刘萃刚偷笑了。不过按照纯粹的数学计算,要想炸沉一艘1350吨的日军驱逐舰,起码要命中其中央部位8枚200公斤的航空炸弹,按照这种命中率,那么攻击机群就要准备起码160颗炸弹了,这种消耗和浪费显然不是第3航空大队能承受起的了。 相比难以命中的炸弹轰炸而言还是使用攻击机用鱼雷攻击比较合理。在观看了第3大队的飞行员们将一堆炸弹扔的分布在方圆几公里这么大范围的演示后,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王树常一下子对“高空海面集中轰炸击沉日军舰队”这个计划丧失信心后和刘萃刚居然不谋而合想到一起去了。由于战时紧迫,数日一番临阵磨枪的严格训练后东北军首批6名“海军航空兵”要让六架一直存在仓库内的苏制“伊尔-5”攻击机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为了防止这些几个月没有动的战机发生没有在空中被日军防空炮火击落反而因为自己机械故障而摔进海这种丢人的事情发生,在11月12日正式准备出击的前一天王树常和刘萃刚再次让机场地勤维修人员再次把飞机好好地检查了一遍,除此之外又把那些900公斤重的苏联鱼雷也仔细地重新维修了一遍,防止出现“哑弹”。 东北军第3航空大队首次使用鱼雷攻击机对海面上的日军舰队进行攻击,这种首发战法本身就让东北军空军具有了出其不意的突袭优势。所以当12日上午东北军110师和111师对盘踞南马、博字的第3师团发动猛攻的时候,被双方炮兵猛烈的炮火声惊醒的日军海军舰队小泽治三郎中将指挥官很不以为然地让整个舰队靠近陆地对采取零散阵型冲锋的东北军下达了轰击命令。 就在日军舰队上水兵忙碌地装填弹药开火的时候,上午9时35分,“凤翔”号航母上的瞭望员看见一片机群向己方舰队呼啸而来(1933年时期,雷达、声纳系统还没有在日本海军中大量装备),当时这个并不近视的水兵并没有立即了拉响警报,他只是疑惑为什么刚刚出击的舰载机如此迅速就返航了。直到他已经感觉到对方不怀好意的杀气以及越来越清楚地看见对方机翼上涂抹的东北军空军标志,心里的不安最坏猜测一下子变为了现实,惊惶失措的他连忙拉响了警报伴随着嘶声力竭的嗥叫:“空袭!空袭!东北军的飞机!” 24架i-15战斗机和6架“伊尔-5”鱼雷攻击机组成了东北军的攻击机群,在得到侦察兵发来的“凤翔”号上舰载机已经全部出动的消息后,刘萃刚亲自带队驾驶战斗机护卫承托全军希望的6架鱼雷攻击机扑向日军舰队中心的“凤翔”号航空母舰。 刘萃刚很清楚,自己的航空大队是没有能力将日军舰队全歼的,此战的目的只是为了慑日舰,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第3航空大队飞行员们下狠心地决定要彻底击沉日军一艘军舰。最后“凤翔”号很不幸被挑选作为集中攻击的目标。首先“长门”和“陆奥”号这两艘四万多吨的海上巨无霸凭着第3大队几十架战机是不可能击沉的,而且这两艘战列舰防空火力太强大;至于另外4艘“峰风”级驱逐舰,不选它们而选择“凤翔”号是因为“凤翔”号上有一个高高的舰桥和3个大烟囱便于飞行员们识别集中攻击,而且“凤翔”号作为十年前1923年建立的老式军舰舰体已经陈旧,防空火力也不是很强大,仅仅4门140mm防空炮和2门80mm的高射炮。最重要的是“凤翔”号是日军现代海军建立的第一艘航空母舰,具有一定的象征意味,击沉它对日军心理上的撼动将更加大。为了保证那六架鱼雷攻击机能够一击必杀,负责护卫和掩护的24架i-15战机都没有携带炸弹,牺牲了容弹量增加了副油箱从而增长了在空中作战时间和航程。 就在机群已经达到日舰队上空时候,被突然袭击搞的有些混乱的日军已经纷纷回过神来,很快空中绽开的密集防空炮火让东北军机群颠簸的像海浪上的一只只小船,同时日军高射机枪也纷纷扫射起来。 “各分队注意!全力掩护攻击机群攻击凤翔号!”刘萃刚一边操纵着飞机一边通过无线电命令道。 正说话间空中猛一声爆炸,火光一闪中一架“伊尔-5”鱼雷攻击机被炮弹击中当场凌空爆炸,化为空中一团炫丽的火球,几十块燃烧的飞机残片纷纷扬扬落入大海。 “全力掩护!战斗机吸引日军防空火力!”刘萃刚顿时汗流浃背大喊道。 作为大英帝国海军的优秀学生,日军舰队也不是平庸之辈,“凤翔”号灵活地在海面上走着“之”字形路线,时而加速时而减速时而改变方向,一一躲过东北军飞机投下的3枚鱼雷,其中倒有一枚鱼雷误打误撞击中了“陆奥”号战列舰的舰尾,爆炸着火并撕开了一个不小的漏洞,一时间“陆奥”号上的管带官兵手忙脚乱起来。 “大队长!我们投弹高度还是太高呀!敌舰很容易躲避我们的攻击呀!必须要继续降低高度攻击!”一名亲眼看着自己投掷下去的鱼雷掠过“凤翔”号一路驶向渤海湾的飞行员急道。 “再飞低的话,别说防空炮了,就是鬼子的高射机枪也能打中你们了!”刘萃刚也心急如焚,此时已经有3架i-15战斗机被击中拖着浓烟滚入大海,里面的飞行员绝无生还希望。一想到这些朝夕相处的金贵飞行员就这样一个个没了,刘萃刚心如刀割,但是他现在只能继续盘旋在“凤翔”号上空用航空机枪扫射着为伊尔-5吸引日军炮火寻找攻击时机。 紧紧跟随在刘萃刚身后的第3大队副大队长王光复(其胞妹即是以后刘少奇主席的妻子王光美)趁着刘萃刚一个超水平发挥的“雨燕掠空”冒险划个半圆飞过“凤翔”号上空引得日军防空炮火齐齐调转方向追着刘萃刚打得那一刻,迅速一压机头在十五秒内一口气俯冲至离海平面不到20米的低空,眼看都快撞上“凤翔”的飞行甲板的那一刻猛一拉操纵杆,整架飞机鱼跃龙门般一跃冲天而起,同时悬挂于机腹下的苏制“zl-33”中型反舰鱼雷噌地扎入碧波万顷的海中“哧溜”一声拉着雪白的浪花,十二秒后在日军水兵惊恐的嗥叫中结结实实狠狠地正中“凤翔”号的腹身——“轰!”鱼雷爆炸弹头内50公斤的烈性炸药轰然炸开,巨大的震波将整个航母都在微微晃动起来,烈火冲天中“凤翔”号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顿时汹涌的海水奔腾而入,日军水兵们慌乱地惊叫着来回跑动拼命救火。 “打的好!”刘萃刚大呼痛快,受到鼓舞的鱼雷攻击机飞行员们纷纷一拥而下,试图再给“凤翔”号致命一击,但是空中突然猛烈炸开一朵朵密集的黑色高射炮火——日军“峰风”、“泽风”、“冲风”、“岛风”四艘驱逐舰已经觉察到东北军攻击重点是“凤翔”号,立刻纷纷围拢而来向空中东北军机群猛烈开火,接连三架鱼雷攻击机纷纷被击中秋风落叶般摔下天际。 “完了!”刘萃刚心头一凉,既为阵亡殉国的飞行员们而哀伤又因为任务失败而感到浑身冰冷。六架鱼雷攻击机已经损失四架,剩下的两架已经投掷完了鱼雷,现在靠飞机上的自卫机枪是对几千吨的军舰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的。此时的“凤翔”号已经遭受重创处于奄奄一息状态,但是第3航空大队已经没有压沉它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沈崇诲!快回来!”“沈崇诲!你在干什么!”对讲机中飞行员们急促的呼叫声让刘萃刚一惊,只见空中三架被击中的鱼雷攻击机已经有两架摔下大海,但是还有一架仍然拖着浓烟火苗顽强地在空中盘旋,晃晃悠悠转向“凤翔”号。 这架仅仅是飞机尾部被打坏的鱼雷攻击机飞行员正是沈崇诲,此时他自己的腹部已经被日军高射机枪子弹打中,自知已经不行的他怀着决死之心驾驭战机艰难地扭转方向踉踉跄跄反过身缓缓冲向“凤翔”号。(注:历史上沈崇海烈士于1937年8月18日驾驶“诺思罗普-2e”轰炸机攻击黄浦江上日舰,在座机受伤的情况下撞向日舰殉国) “沈崇诲!你的飞机受伤不重,赶紧返航到陆地上跳伞!”刘萃刚知道他要干什么,热泪滚滚而出试图想劝他返回。 “大队长,不用劝了!各位同僚,我已经不行了,永别了!”对讲机中沈崇诲的语音无力低微,但是话中却有股钢铁般的决绝。 此时动力系统已被炸伤的“凤翔”号宛如一条死鱼漂浮在海面,已经察觉到这架冲过来的东北军飞机意图整个全舰官兵和周围的数艘驱逐舰一起惊恐而疯狂地向空中这架冒着烈火和黑烟欲“一起毁灭”的飞机射击,想在它撞在舰身前将它击落。 也许是日军水兵都被它同归于尽的气势给震撼的手发抖从而将炮弹射的准确度大低,也许是冥冥中有灵,日军暴风骤雨般密集的高射炮火居然一发也没有击中已经没有能力做任何躲闪动作的沈崇诲座机,在所有人眼睁睁的注视下,飞机轰然而下一头撞在了“凤翔”号的舰桥上! 油箱内剩余的数百公升的航空煤油和挂在机腹下的一枚鱼雷一起在“凤翔”号最重要也最脆弱的舰桥中心爆炸开来!爆炸产出的巨大红黑色的火球腾空而起,炙热的气浪将附近的日军水兵统统掀到海里。航母整个舰桥轰然倒下!燃烧的煤油四处飞溅流淌在甲板上燃起熊熊大火,一发不可收拾的火势迅速向航母内部蔓延,很快整个“凤翔”号变成了因为重心失衡而歪斜在海面上燃烧的巨大火球。 看着注定沉没的“凤翔”号,刘萃刚静静落着泪低声道:“全体返航。” 10时17分,日本海军轻型航空母舰“凤翔”号缓缓沉没在滚滚辽东湾内,舰上550名官兵除了133人直接死于爆炸外其余都被友舰救起。 遭到重创的日军辽东湾舰队在司令官小泽治三郎中将下令下不顾若山善太郎的“强烈抗议”丢下陆军仓皇逃向朝鲜仁川港口。“我们为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小泽中将疲惫地对着东北陆地上正在挣扎的第3师团自语道。后来回国后小泽中将被撤职查办。 东北军第3航空大队以损失9架i-15战机和4架“伊尔-5”鱼雷攻击机的代价击沉日军轻型航母一艘并且重创日军“陆奥”号重型战列舰(“凤翔”号所搭载22架“13”式舰载攻击机由于母舰沉没纷纷因燃油耗尽坠毁与盘锦一带,只有3架紧急迫降在了盘锦日军临时野战机场。至于那些在东北广袤的农田里面跳伞的日机飞行员大半落到了当地农民百姓手里,下场都很惨),这一中国军队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海战战果迅速登上了东北各大报纸头版,通过电波、广播、书报杂刊纷纷传遍整个中国和世界,西方各国都纷纷对东北军这个中国地方武装的力量和战果感到惊诧;而国内更加是一片欢腾,支持张学良抗击日寇的关内各界群众更加是雪片般向沈阳和东北军第3航空大队发去贺电,国民党内部同情张学良的政府高层人员也以私人名义发来贺电。而最高“领袖”蒋介石仍然是不闻不问态度,东北军的战斗力在他心里更加是一块心病了。 至于关外东北军民,普通老百姓更加是争先恐后举行庆祝活动来欢庆自己的子弟兵取得的这一辉煌战果,人人抢购刊登这一战绩的报纸。13日的《东北军报》早上刚刚出版就被抢购一空,加印十万份也不够。在欢庆胜利的同时东北群众也纷纷素烛鲜花祭奠英勇献身的沈崇诲等13名壮烈献身的东北飞行员。 而在辽宁前线的东北军官兵们闻讯后更加是士气大增,各部纷纷组织反击。王树常在获知日军舰队已经撤离后立刻下达了全线进攻的命令。万炮齐鸣中,蓄势待发的110师和111师两个师在当地民兵配合下集中兵力在十多架战机掩护中向第3师团发起反击。没有了海军助战,单兵火力、火炮、空中力量都在东北军之下的第3师团勉强靠着战车部队支持,但是在士气如虹的110、111两师争先恐后突击下,博字、南马、大洼、靠坝屯等等占领点一一被东北军重新攻克,第18(丰桥)、第34(静冈)两个步兵联队也纷纷遭到重创。19日,若山中将无奈之下将目前陷入困境的事实老老实实发报给武藤信义大将。武藤信义获知后判断西路攻略的目标已经很难实现了,而中路日军在攻取辽阳过程中已经面临兵力匮乏的处境,便下令第3师团开拔至辽阳前线。武藤信义做出这个决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刚刚获知了蒋介石再次增兵3个师至陕西、绥远边界压迫东北军,东北军和中央军双方战火可以说是一触即发,因此武藤断定绥远和察哈尔的东北军不敢妄动驰援辽阳或者迂回包抄自己的后路。 接到后撤驰援辽阳命令的若山中将大大松了一口气后下令地第68(歧阜)联队断后掩护师团向辽阳行进。此时愈战愈勇的王树常部和董英斌部穷追不舍。信心高涨胃口大开的王、董两人甚至想将第3师团彻底全歼。追击中王树常集中两个师所有的汽车并且征用了锦州和附近地区大量的私人车辆交付给110师主力部队520团,顿时彻底“摩托化”甚至达到了“半机械化”的520全团官兵乘坐车辆全速迂回包抄一路奔逃的第3师团,于21日将第3师团第68(歧阜)联队这条大鱼阻击在了沟帮子以西一带。520团追击部队只有1000多人,但是王树常却将足足一个师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山炮、步兵炮划拨给他们,顿时520全团火力惊人,达到一个班都有一挺轻机枪,一个连足足四五挺重机枪的地步。被截住去路的第68联队无奈之下一次又一次向人数只有己方三分之一不到的520团冲击,但是却在对手惊人密集的火力打击下死伤惨重,等到110和111两个师赶上来彻底将第68联队包围的时候,第68联队已经不到两千人。此时开往辽阳的第3师团师团指挥部内部就“要不要返回挽救第68联队”展开了激烈争论,就在若山中将犹豫时候武藤信义再次发来催促电文,终于下定决心的第3师团丢下自己五分之一的“躯体”大踏步赶往辽阳。 被遗弃的第68联队绝望之下发动数次困兽之斗企图突围,但是在东北军大炮机枪以及飞机的伺候下,还活着的官兵以联队长伊藤岩男大佐每天变白的头发数量几十倍的速度消失。21日下午,彻底走投无路的第68联队残余的全体官兵向包围自己的10倍的东北军发动了“自杀式”攻击。 “全军突击!”伊藤大佐已经明白目前的局势,但是他没有考虑过退缩至于投降那是根本想都没有想过的念头。在着全军覆没的最后关头,他只想着用自己的部队给东北军造成最大的损失。为了鼓舞士气,大佐亲自端着一把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向已经沐浴在东北军机枪弹雨中的己方部队方正走去,在他身后默默跟着的是大多出身在歧阜一个个贫寒家庭里的联队参谋们,参谋们身后则是勤务文书电报员等等杂兵,此时他们脸上是面对死亡时候的麻木表情,木讷而机械地端着刺刀跟随着联队长迎着东北军密集如梭的弹幕冲去。 在东北军重机枪的欢叫下,一个个冲锋中的日军士兵的身体一片一片地被扫射成蜂窝煤后倒下去,一团团密集的日军被东北军飞过去的迫击炮弹和手榴弹炸的血肉横飞,后方的重炮也怒吼着将一排排炮弹轰在了第68联队千疮百孔的身躯上,甚至东北军飞机也赶来助兴肆无忌惮地扫射着下面无力奔跑的日军士兵——望着同伴瞬间化为地上的残体断臂,一批批日军哀嚎着将刺刀捅入自己的腹中或者拉响紧紧贴在胸口的手榴弹——三个多小时的战斗,不、应该说是单方面屠杀后,日军第3师团第68联队这一部队彻底从日本陆军番号系列中除籍,而东北军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射出的几十万发子弹和几十个因为长时间射击过热而报废的枪管。 此时除了若山善太郎中将,同时也给第7师团师团长杉原美代太郎中将也得到命令撤军驰援辽阳战役。相比中路和西路复杂而艰难的战事,负责攻占安东的第7师团的战斗就没有那么多文墨要描述了,在拥有一个半苏制坦克装甲营以及两个重炮团的丁超、王绍南第115师和李杜、孙鹤喜第116师组成的东北军鸭绿江防卫部队守护下,第7师团对安东的攻取进程一直是裹足不前。驻朝鲜日军数次企图偷渡或者强渡鸭绿江的计划亦都被东北军挫败。要不是杉原美代太郎中将是一个沉着稳重的日军将领,恐怕第7师团早已经被东北军115师和116师给围歼了,但是衫原中将还是犯了一个大错误,在11月18日的激战中,按耐不住的他派出第7师团师团部直属的骑兵第7联队进攻东北军的坦克部队,结果在东北军的苏制t-28坦克和雷诺-17坦克组成的装甲群反击下,第7骑兵联队450人马仅剩下不到五十人在东北军的坦克炮和重机枪轮番扫射轰击下活下来。无奈之下只得救助于辽东湾撤退的日军海军舰队,小泽中将为了弥补自己海战损失一艘航母的过失便派遣“长门”号战列舰和两艘驱逐舰驶到鸭绿江入海口配合第7师团轰击陆上东北军部队。但是负责指挥的东北军炮兵中将邹作华连夜调来4门240mm的铁道炮到海岸边,经过炮兵观察员和侦察兵的准确观测后,四门铁道炮一个齐射,四发炮弹两中“长门”号,一发将“长门”号侧面厚达305mm的装甲统统炸穿,一发则彻底摧毁了舰上的一座主炮。被打痛的“长门”号立刻返航一瘸一拐逃回了仁川港口。就在衫原中将无计可施的时候,却接到武藤信义“立刻率部行向辽阳”的命令。 24日,三路日军在辽阳南部“胜利会师”,武藤信义已经没有兴趣听两个师团长报告狼狈不堪的作战情况,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一举击破面前辽阳的东北军。 11月下半旬的辽阳已经是北风凌厉,天寒地冻了,气温剧降。东北军前线官兵基本都已经分发到了从辽阳驶来的军列带来的棉大衣,同时一批批残疾的伤员也被返回的军列送往后方。东北军野战医院里面伤兵们都被冻得浑身抖脸发青,警卫医院的官兵找了大量的木头在医院四面透风的病房内升起篝火取暖但是无济于事。张学良抽空去医院探望伤员的时候,看到冻的瑟瑟发抖的伤兵和那一摊摊从他们身上流下的血冻成的“血冰”,也感到心头沉甸甸的。阵亡官兵的外衣都被剥下来盖在伤员身上,但是仍然出现了重伤员冻死的事件,鼻头红红的医生护士给伤员注射药物前都要先放到怀里融化捂热,因为那些液态药物取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冻的结结实实了。“要是有更多的热水袋就好了。”张学良想到,看着眼前严寒中的一幕幕,张学良突然想起了历史上中国志愿军进入朝鲜在冬天克服这种情况的方法了——是用在火堆里面烧的滚热的石头裹在棉被内让伤员抱在怀里取暖御寒的。想到张学良立刻让医院采用这种保暖方法,后来证明效果不错,很多体质虚弱的伤兵因为这个方法活了下去。 “目前三股日军已经聚集在了一起,虽然第3师团和第7师团在我军阻击部队的打击下损失严重,但是主力仍在,武藤信义手里的六个师团一个旅团兵力起码还有六成以上,保守估计也有八万以上的战斗兵力,现在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了,我想日军很快就会发动对辽阳的最后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击。”张学良比起二十天前刚刚担任这个“象征”意味的军长已经多了不少军事分析头脑。 “少帅说的对!”副军长于学忠接着道,“目前我军参战的9个步兵师都已经损失过半,兵力人数已经在日军之下了。虽然弹药粮食还没有出现匮乏情况,部队士气也足,但是想彻底消灭武藤信义,我们估计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也许我们不一定要和武藤死拼。”张学良一语惊人,引得众参谋军官们纷纷注视,“我想,武藤现在已经对彻底打败我们应该没有什么信心了,但是他损兵折将让日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损失,很多消息他还一直压着没有敢上报东京,目前的他只想占领‘辽阳’这座他必须要占领好向东京有所交代的城市,只有这样,他背上的‘指挥不力’的罪名才能有所缓减。你们说,假如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一样他一直很想得到的东西,会怎么样?” “狂喜。”荣臻道。 “对!武藤不是要占领辽阳么?那就让他占领好了!等他终于把这座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城市踩在脚下,他在狂喜的时候同时也会因为多日来的紧迫感一下子减缓而警觉麻痹,那么我们就抓住这一刻,给他致命一击!”张学良越说越兴奋两眼也炯炯有神起来。 “少帅!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于学忠等人一下子好奇道。 张学良缓缓在纸上写了一个字,众人看了皆感叹不已。于学忠点头赞成道,“这一招厉害!武藤信义碰到你,会因为他曾经有染指东北的想法后八辈子悔的。” 张学良微笑道:“好了!就让我们做好辽阳交接的准备吧!” 11月25日,武藤信义下令全军集中优势兵力对辽阳进行“最终攻击”。 被军装笔挺的数位师团长围聚在一起的武藤信义静静地坐在充当指挥所的辽阳南岸一所宽敞的四合院内,武藤没有像其他高级将领都穿上冬季军衣而是身着一身崭新的和服,本来就枯槁的面容更加冻的苍白枯萎。外面炮声震天,空中飞机刺耳的呼啸声更加轮番传来,不时的巨大爆炸震的屋顶微微颤动落下少许灰尘,隔壁房间还有各部络绎不绝传来电报的“滴答”声。在这交加繁杂的喧闹声中,武藤信义此时却如局外人般静静地跪坐在铺垫上,旁边还放着一把雪亮的武士刀——战前武藤信义已经和众师团长、旅团长、联队长、大队长军官宣布,这次“最终攻击”倘若还是拿不下辽阳,二宫治重中将将接替全军指挥权率军返回旅顺,而自己则“无颜返回东京、愧对天皇和众忠烈将士之魂”而剖腹谢罪。故此指挥室内极少有人说话,气氛沉闷的可怕。 此时日军以各师团精锐主力联队为前锋猛攻东北军阵地,神田少将的“集中优势兵力步步蚕食东北军阵地”的建议作为了日军攻击的作战方式,日军集中全军6个炮兵联队数百门火炮猛烈炮轰辽阳北岸,直炸的全城一片废墟,三分之二的建筑倒塌。同时佐佐木航空中队联合陆军航空第一师团数个中队上百架轰炸机地东北军阵地实施了“地毯式”轰炸,日机群平均每小时向东北军投下500枚以上的航空炸弹,几乎消耗了青岩日军航空兵80%的弹药存储,同时日军残存的四十多辆战车也隆隆出动,这一天的攻势中,武藤信义将能够使用的手段全部使用上了。要不是此时刮着猛烈的北风,武藤真恨不得把剩余的毒气弹也全部丢到东北军的头上。 日军在辽阳将近五公里上的战线发动的这次浩大的攻势确实让东北军守军招架不住,人数占优势的日军面对东北军坚固的火力碉堡或者工事壕沟,一番炮火后如果还没有拿下直接让身缠炸药的“肉弹”扑上去,头绕太阳旗白布高呼“万岁”的日军敢死队虽然大量在冲向同归于尽道路上被东北军火力射杀的直接自爆,但是仍然有成批的“肉弹”成功扑入东北军守军人群中。对于东北军在交通要道上铺设的地雷障碍,日军居然出动大批赤手空拳的伤兵用血肉之躯在雷区滚动引爆地雷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在日军这种不顾自己人死活惨无人道的攻势下,南岸东北军据点一一被攻破,很快汹涌的日军师团便踏着坚冰和尸体迎着东北军的纷飞弹雨冲向北岸。 看着一片片日军鲜血迸溅倒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江面冰层上,后面的日军继续踏着尸体悍不畏死继续冲锋,于学忠这个18岁便从军有整整25年军龄的老兵也不禁变色:“这条江哪里还是战场,分明就是停尸场!水里浮的是尸体,冰块中冻的还是尸体,冰面上滚滚倒地的还是尸体!” “这条河分明是两个民族的魂魄在碰撞!”平素说话一直随和平淡的荣臻也一语惊人。 张学良忍住心里的惊愕和少许的恐惧:“武藤信义玩命了!命令部队坚持到晚上5点依照计划后撤!” “玩了命”的日军确实攻势凌厉,在人海战术的轮番冲击下东北军北岸防线节节失守,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下午4时许,损失严重的东北军各部开始边战边撤。但是张学良偏偏接到一个报告:106师师长牛元峰带着一个团仍然在坚守已经被军部下令放弃的云虹大桥。 张学良连忙接通牛元峰的师部:“牛师长!执行命令!赶紧撤离!” 电话那头枪声大作夹杂着近在咫尺的手榴弹爆炸声,牛元峰大声道:“少帅!你就不要多说了!我已经决定死守到底,吸引更多的日军为全军争取更多的时间。另外我也要洗清我106师不战而退的骂名哪!” 张学良身边的106师副师长吕正操眼含热泪扑上去抢过电话:“师长!师长!这些天来咱们师的弟兄们都打的很勇敢,没有人再说我们106师是不战而退的孬种哪!” 电话那头牛元峰朗声道:“吕正操!你小子听着,老子让你带走的那个加强营是咱们106师的种子!你小子可要好好重建106师哪!废话少说,老子打鬼子去了!”说完刷地挂断了电话。 张学良望向远处硝烟腾腾爆炸隆隆的云虹大桥激战处,又望了望抱着电话痛哭流涕的吕正操,心里叹口气:历史上牛元峰在“九一八事变”东北沦陷后被张学良派去围剿红军结果窝窝囊囊地战死了;而吕正操则在“九一八”后弃暗投明前往延安,后来积功累进最后位居中华人民共和国上将。唉,现在他们的命运却因为自己而改变成这个样子,真是世事无常。其实有些人也是英雄,只是历史没有给他们证明自己的机会罢了。 (注:吕正操上将已于2009年10月15日辞世,愿老将军一路走好!) 随着牛元峰所部在云虹大桥最后的抵抗的枪声消失,东北军残余主力部队已经全部退至辽阳以北地区,除了少数部队还在和日军黏合,辽阳九成以上的地区都已经被日军占领。 第八节东北狼烟(4) 11月26日凌晨1时35分,武藤信义大将收到了深入辽阳的神田正种少将的电报,电文大体内容为: “兹报武藤司令长官阁下,昨日我皇军发起全面突击以来,敌军在皇军浴血奋战视死如归之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我大日本皇军目前已经彻底占领辽阳,鄙部官兵幸不辱命于今日凌晨0时50分攻占张学良在辽阳之地下指挥部,职正坐于原张学良所在指挥室位置向司令长官阁下特此致电。目前已遭重创之张学良所部已全部败退至辽阳以北向沈阳逃窜,另有少数东北军部队与我军尚在激战中。我军辽阳攻略即已大获全胜。” 看到这封电报,武藤信义顿时觉得心怀大开,胸中巨石落地,多日来的一直被沉重的负担压迫的紧紧的肩上似乎一下子轻松了。 终于拿下了这座顽强的城市!一行人在神田少将的迎接下移步至原张学良的指挥所后望着源源不断涌入城内的日军部队武藤既有重担卸下的少许轻松也却同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怅然感觉,不由随即自我嘲笑道自己这段日子真是太过于紧张了。现在自己终于有底气向东京汇报东北战事的结果了,付出的代价是大,但是自己还有东京起码现在都有了一块自我安慰的遮羞布,这一切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因为“身体不佳”原因体面地回国“修养”了,接下来的战事就交给军部还有下一任关东军总司令长官操心吧。 就在武藤信义连下了好几个命令让部队稳稳控制住这座城市后,连续大半个多月没有好好休息的大将来不及庆祝“胜利”正欲倒在行军榻上好好地休息一下的时候,比较谨慎的二宫治重中将前来报告了几个意外的现象。就是东北军与其说是“被击溃败逃”,还不如说是“有秩序的边战边撤”,因为占领辽阳后二宫中将细心地发现东北军的伤员、物资等统统被带走了,如果是仓促败逃根本不可能还能如此周全。“东北军应该是主动放弃了这座城市。”最后二宫中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略有点疑神疑鬼的二宫中将的疑惑和担忧,武藤信义倒不是很放在心上,战局必败之时张学良当然要尽全力将保留住更多的部队好去保卫东北最后的战略要地——沈阳了,所以当辽阳坚持不住的时候主动放弃城市边战边撤也不是意外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现实已经摆明,皇军才是辽阳会战的战胜者,这座城市现在已经完全处于皇军的控制下,现在皇军一个多师团已经进入城内,有如此雄厚的兵力就不信张学良还能反扑回来。挥挥手让二宫中将下去后武藤很快就陷入熟睡之中。 凌晨3时许,辽阳以北十多公里望水台一带。 这一连片数个村镇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兵营,东北军“溃退”下来的数个师主力部队101师和107师等部士兵已经挤满了这里。房梁走廊、大街小巷等地方都密密麻麻悄无声息站满了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官兵。官兵们的身后是五十多门各部集中起来的炮口指向辽阳的大炮,在炮兵们的操纵下都已经处于装填完毕随时可以发射的状态。 而此时部队的核心人员——张学良、于学忠、荣臻等人立于村口一处突起的峭石上,几个人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篝火点点的辽阳城。夜风习习,拂动着张学良皮大衣衣襟,一时间倒让他颇有几分“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豪杰风范。 “为驱日寇,自焚其城——”荣臻满脸堪堪的苦涩。 “功过是非,一切由后人评判吧!”于学忠却颇为豪迈地接道。 张学良左右环顾身边这两个得力的左右手,决绝地挥手道:“只要能最大限度地消灭日军,即使和魔鬼合作我也在所不惜!龙云峰!” 第101师副师长龙云峰上前应道:“有!” “准备的怎么样?” “报告少帅!城内一共135处着火点,俱已准备就绪!炮兵部队和空军大队也一切就绪!”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风速多大?” “报告少帅!现在风速7级,8.7米每秒!”张学良身边的副官谭海道。 张学良看了一眼手表——3点27分,距离计划开始还有3分钟。众人一时间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远方夜幕中的辽阳城,数万军队寂静无声,只有呼呼寒风和军旗猎猎飘扬声音。 3点30分整,张学良沉声道:”我命令!‘祝融’计划启动!”话语中蕴含着逼人的杀气。 刹那间,辽阳北部一百多处堆满干柴汽油的着火点被同时引燃;与此同时,集结在望水台一带的东北军数个重炮团一起万炮齐鸣,炮声震天一排排燃烧炮弹呼啸着飞向辽阳。北风凌厉中,一条条火蛇迅速火随风势扩大蔓延开来。夜色下的辽阳,股股火龙由北向南肆意狂舞而起。 烈火初起之时候,武藤信义就迅速接到了报告,一开始他还没有放在心上认为只是少数官兵生火取暖做饭不小心失的火,但是辽阳北部各地纷纷着火的报告一连串地飞马流星般送到了他的手上,武藤信义和众日军高层将领这才意识到不妙慌忙出去观看,顿时一个个大惊失色,只见城市北部火光冲天而起,大片大片的民房熊熊燃烧着,半边夜空都被火光照亮,风壮火势火助风威,冲天的烈火顺着呼啸的狂风向南部漫延开来。武藤信义顿时如坠深渊,他这才明白:张学良东北军是故意败退撤离的,目的就是引诱自己的部队进入城中然后纵火焚城牺牲整个辽阳来消灭自己。武藤信义这才后悔莫及深恨没有听取二宫中将的话。此时日军进入城中的部队人数已经超过了两个师团的兵力,想到这里武藤信义嘶声力竭道:“命令部队!全速离开辽阳!全速离开辽阳!”为了加快部队撤离的速度,武藤下令部队官兵抛弃一切重装备全力离开。但是为时已晚,滔天的火龙夹杂着滚烫炙热的热浪铺天盖地如绝提洪水般席卷着整个辽阳城,大批大批的日军来不及逃跑被大火吞噬,一群群浑身大火的日军士兵在地上滚来滚去拼命徒劳地想扑灭身上的火苗,但是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哀嚎声都被烈火巨大的燃烧声给盖了下去。 急疯了的武藤信义下令城外的炮兵联队和航空兵部队全力出动完全不顾误伤己方部队轰炸辽阳试图给被大火围困的日军炸开一条通道,一时间武藤能用上的灭火方法全都用上,差点就要放毒气“以毒攻毒”了,但是这一切都收效甚微,在日军轰炸大火的时候东北军炮兵却火上浇油地往城内发射燃烧弹,同时东北军空军战机也成批出动如一群群夜枭般飞至辽阳上空往在大火里面挣扎的日军头上投下大批的白磷炸弹以壮火势。从高空俯视,辽阳如同一座火城,整个夜间辽阳城都在凶猛燃烧着。 滔天烈火狂潮一直持续到早上8点多,占整个辽阳五分之四的太子河以北的城区全部燃烧殆尽。由于冰河的阻挡,被烧得死伤累累逃退到南区的日军才勉强得以存活,看着残烟余火中满目数不清被烧的千奇百怪死状的部下,武藤信义陡然心脏病突发,当场猝死(历史上武藤信义是在参加庆祝关东军占领东北的酒席上兴奋过头导致心脏病突发猝死的),接任武藤信义的二宫治重中将立刻下令全军撤退。 张学良的一场大火,不但让五分之四的辽阳城区三万多栋房屋尽数焚毁,一起化为焦炭的还有大量的日军。从东北军拖死狗般从焦黑的残垣断壁中拖出来的日军烧焦的尸体数目粗粗估计,日军被烧死者数目在一万两千人以上。后来从日本军部解密的档案人们才知道,这场让日本军队丧胆的“辽阳大火”中日军被烧死烧伤和失踪者加起来共计15800余人,大致相当于日军一个整编乙级师团的人数。 11月26日上午,东北军开始对溃逃的日军开始大规模反击追歼。毫无斗志的日军拼命往旅顺逃窜,东北军以吴松林部第5独立骑兵旅为先头部队充分发挥骑兵的快速优势对仓惶的日军毫不留情进行追杀。中午时分日军勉强逃至青岩,宛如末日降临般绝望的日军给这里来不及撤离的数千伤兵注射酒精和空气进血管内加速他们的死亡,伤残的日军直接互相用步枪自杀或者围聚在一起拉动手榴弹。在伤兵死亡降临时候痛苦的哀号中,一些日军士兵直接精神崩溃倒在地上呼天抢地大小便失禁,日军来不及彻底破坏青岩的设施便留下遍地尸体在东北军隆隆震地的马蹄声匆匆撤往鞍山。 “报告旅座!鬼子把机场仓库医院等基本都破坏干净了还放了不少火,他们的伤兵都自己解决了,鬼子的粮食都也烧没了!”第5骑兵旅先头部队第18骑兵团团长王山虎纵马向前和赶来的吴松林报告道,“大哥,嘿嘿,弟兄们还抓了三百多个来不及跑的鬼子护士,你看咋办?” 听王山虎这亲热的一声“大哥”,吴松林就知道这家伙打起那些护士的主意了。这家伙胆识非凡作战勇猛又耍的一手好马刀但就是好色的毛病改不了。也罢,反正都是日本女人,想到这里吴松林一脸正色:“这些我都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但是有两点,第一不要让弟兄们得病;第二不许一口气全上去,弄死了太多我向少帅没法交代!” “好的大哥!”王山虎喜滋滋地转身而去。 27日凌晨锦州王树常部奉命连夜急行军横插日军逃脱路线,一口气将日军第8师团和第9师团两股残缺不全的日军师团拦腰围困在了鞍山。第8、第9师团师团长稻叶四郎和渡边淀太郎都已经在辽阳战役中战死,两个师团部队伤亡大半且一路丢盔弃甲几乎没有什么重装备,但是士气低迷的第8、第9师团仍然妄图在鞍山顽抗和东北军打巷战。 让张学良大松了一口气的是,此时国内外整体大局势一片大好于东北军。国内蒋介石嫡系中央军在对中共红军的第五次“围剿”虽然使的由于共产党内博古、张国焘等领导人的指挥路线错误的红军一路败退损失严重,但是在接下来的万里长征中中共红军却仍然牵制了一百多万的国民党蒋介石嫡系中央军,与东北军在绥化等地对峙的十多个中央军精锐师也纷纷被抽调继续“围剿”红军,从而使的东北军承受的压力大减。至于国民党其他派系像阎锡山、韩复渠等人则是在蒋介石的逼迫下才不得不摆着和东北军逼近的姿势做做样子,但是这些派系部队在中原大战中都吃过东北军的苦头领教过东北军的厉害,此时基本都是摆着样子给老蒋看,真正的前线众将领哪里还敢进攻去招惹东北军这尊“瘟神”,有些地方两军对峙了几十天都感到无聊甚至开展联谊活动互相“增进感情”了。 至于外部国际上的局势,那些欧美所谓的正义人士“呼吁和平、反对中日战争”的干嚎声张学良直接是无视(正义只对胜利者而言,弱者是没有资格讨要正义的)。最主要的还是苏联的态度,在东北战事开启之时,斯大林确实曾经想配合日军瓜分东北从而为苏联在远东地区的安定获得一片军事缓冲区,但是斟酌再三以及在东北政府和亲东北的德国希特勒政府的压力下最终还是取消了这个打算。因为斯大林清楚地意识到此时的“社会主义苏联”在西方世界眼里一直是“世界的威胁”,假如苏联红军出军东北,那这一赤裸裸的侵略行为就为以上这个“共产主义威胁论”提供了事实依据,那么西方社会也就有了正当的理由对还在发展中的苏联进行经济、外交等方面的制裁和封锁。所以对东北的军事行动将不利于苏联的生存和发展,后来再看到东北军越战越勇渐渐进入对日军的反攻阶段后,苏联政府立刻借坡下驴跟着德国政府一起通电世界,声称“强烈谴责日本政府对中国东北的粗暴侵略,支持东北军和东北人民驱逐日寇保卫家园”这一正义行为。 没有了外部的压力,张学良立刻抽调了热河、察哈尔、绥远、黑龙江四省精锐部队开拔至辽宁参加对败退日军的追击行为,同时调遣民兵部队填补以上戍边部队的空缺。眼见日军败局已定,多日来一直生活在紧张中的张学良竟然在布置完各部队追击任务的会议上陷入沉睡中。 损兵折将丢盔弃甲的日军此时还有4个残破不全的师团和1个独立混成旅团,虽然仍可以与东北军一拼,但是已经兵败如山倒,最高统帅的猝死和两名中将的阵亡更加让日军士气衰竭。毫无斗志的日军部队在东北军空军部队的轮番轰炸和东北军数个骑兵旅的追击下拼命向尚处在关东军控制下的旅顺港口逃窜。武藤信义暴死后,东北战事一直被压制的不利消息纷纷被传送到东京,日本内阁和军部大吃一惊。此时被东北军围死在鞍山的第8第9两个师团被全歼的结局已经注定,日本政府不能再忍受剩下的4个常设师团也尽葬东北的命运。11月28日,日本海军主力在山本五十六中将的指挥下尽数出动,再次以“赤诚”、“加贺”两艘重型航空母舰以及四艘“金刚”级重型战列舰为主的包括近百艘驱逐舰和运输舰的庞大舰队奔赴旅顺口救援日军残部撤离东北。 至30日,侵奉日军已经全部被挤压在了旅顺靠近海口一带,东北军后续部队源源不断涌入旅顺与日军争夺旅顺口。为了给困在海边的部队争取更多的撤离时间,二宫治重中将抽调主力部队全力守城抵挡东北军的攻势,东北军与日军在旅顺口展开猛烈的巷战。甲午战争中被清军不战而弃后遭日军屠城死难两万民众的“东亚第一要塞”旅顺再次迎来了血火浴城。此时当初从旅顺奔赴辽阳“皇威赫赫”的日军已经处于垂死挣扎状态,大批日军丢弃武器钢盔不等登船命令就跳入海中游向军舰。海滩上毫无秩序拼命向军舰上拥挤的日军密集度惊人之高,在东北军重炮团猛烈轰击下死伤惨重。随着前线部队的步步推进,也越来越接近港口的东北军炮兵部队越发猛烈地向拥挤在海滩上的日军射出复仇的炮火,数千发的榴弹炮弹在大炮的怒吼中从天而降在日军头上,直炸的日军血肉横飞鬼哭狼嚎,整个海滩也被炸得坑坑洼洼沙土飞扬,被炮弹弹片撕碎的日军肢体残骸四面八方飞溅,迸溅出来的汩汩腥血和脑浆内脏甚至将沙滩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红色。为了加快撤离速度,二宫治重中将下令丢弃所有的伤兵和残疾士兵优先让完整无缺的士兵和少佐以上军官登船。一圈圈被抛弃的日军官兵围聚作一团在绝望的哭号声中拉响发给他们用以“玉碎”的手榴弹。在炮兵部队猛烈轰击日军同时,东北军空军部队主力也倾巢而出呼啸在旅顺港口上空将一批批炸弹毫不留情地丢在日军头上,同时猛烈轰炸扫射在海面上挣扎的日军和日军运输舰艇。由于日军密集度奇高,战机投下去的炸弹基本每发必中,在航空炸弹爆炸掀起的滔天海浪中,满载日军逃命官兵的日本海军小中型舰艇一个个连续不断被炸伤炸沉,连同上面的日军一起在哀嚎中挣扎着沉没在渤海湾的滚滚浊流中。有的小型运输舰艇直接被炸弹命中四分五裂,乘坐在上面的日军官兵统统被炸成肉块,鲜血迸溅染红大片大片海域。整个旅顺港口和海面犹如修罗屠宰场般血腥残酷,被炸死的日军官兵尸体残缺不全到处铺满滩头飘满海面,内脏脑浆断手断脚遍布地面,狼藉不堪。另外在12月1日夜间,日军第二师团师团长多门二郎中将的乘船鬼使神差般不偏不巧被一架被日军高射炮火击落的东北军战机撞上,右手受伤不便的中将在逃离过程中被大火严重烧伤,没有回到国内便不治而亡。 12月2日下午,东北军先遣部队第101师一部突破日军阻击杀上旅顺口,几十辆东北军t-28和雷诺-17坦克驶上滩头碾压扫射着来不及逃跑的日军官兵,直杀的日军尸横遍野,杀红眼的东北军官兵们为了给当初来不及撤到北岸而被日军残酷虐杀的那些南岸伤兵们报仇,也以牙还牙将港口上瘫痪倒地不能动的日军伤兵统统用刺刀虐杀捅死。此时已经处于东北军重炮射程内的日军舰队慌忙草草结束持续四天多的援救陆军行动便驶往朝鲜仁川,在东北军岸防炮和战机的炮弹炸弹欢送下仅仅撤走了四万余的陆军官兵。同时这一日被围困在鞍山的第八第九师团残部在多日断粮陷入饥饿中后被攻入城中的东北军110师111师官兵在随后数日的战斗中尽数全歼(两个师团的指挥官在下令焚烧掉师团军旗后俱剖腹自尽)。残存在辽东半岛和旅顺的日军阻击部队也都逐步被东北军一一剿杀。12月5日这一天,日俄战争后日本在中国东北根深蒂固盘踞的关东军势力终于在此时被彻底铲除。多日苦战换来的胜利带来的喜悦充斥着所有官兵的心里,遥望着海面远方狼狈逃去的日军舰队,港口的东北军官兵们疯狂地呼喊着口号将身上最后的子弹向空中海面尽情狂飙射击宣泄着心中的狂喜——胜利了!终于胜利了! 东北军战胜的捷报很快通过广播、报纸等迅速传遍关内关外、大江南北。此次东北会战共计消灭日军10万多人,全歼日军第8、第9两个常设师团并且击毙日军三名中将级军官、5名少将级军官和12名大佐军官(其中7人战死,另5人则是死于东北军特种部队的狙击暗杀),另外俘虏日军1275人,辉煌战果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不但对日军造成了近代以来最沉重的打击,挫败了日本妄图吞并东北的野心,更重要的是这一振奋人心的战报让千千万万的中国人重拾了国民的自尊和自信心。自甲午战争后的中国一直被日本这个“一衣带水的千年文明友邦”欺辱压榨,日本军队屡屡侵犯中国国土肆无忌惮屠杀中国国民抢夺中国财富矿藏,霸占中国琉球、台湾等领土,践踏中国主权,强迫历届中国政府签订一个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甚至妄图窃取中华神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近四十年来中国一直屈服于这个曾经臣服中华千年、文明礼节无不来自中华的日本!国家气节、国民自尊早已经荡然无存!可是今日,忍无可忍的中国,忍无可忍的中国东北军凭着一己之力终于爆发了中华民族压抑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积累的愤怒!让丑陋的东瀛倭国感受到了华夏民族的怒火! 东北沸腾了!四千万东北人民沸腾了!自战胜之日起,东北辽宁、吉林、黑龙江、察哈尔、热河、绥远六省和北平、天津二市便陷入了疯狂的欢庆中。东北各大城市以及广袤的农村纷纷用最热烈的方式来庆祝自己的子弟兵浴血奋战换来的胜利。各大商店的烟花爆竹被抢购一空,整个东北日日夜夜鞭炮齐鸣、烟火腾空;各个城镇乡村的戏院剧台纷纷开幕演出挤满了群情激昂的人群一起用东北传统的戏剧歌舞欢庆胜利;各大城市主要大街和乡村广场上,人们欢欣鼓舞敲锣打鼓载歌载舞。游行狂欢人群甚至让东北的城市交通陷入瘫痪,数百万东北平民涌上街头汇聚成欢庆的庞大队伍,彩旗气球飘扬、鲜花标语漫天飞舞,热血沸腾的群众热烈地高呼震耳欲聋的口号——“东北军万岁!”“张少帅万岁!”“胜利万岁!”震天声响直冲云霄;报纸广播上,东北社会各界向张学良和东北军发来的祝贺歌颂文章、电报雪片般铺天盖地飞来,光是张学良的帅府每天收到的祝贺电报书信就多达数百公斤;而东北各界民众寄往东北各参战各部队的慰问品更加是堆积如山。人们在庆祝胜利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了为了胜利而英勇捐躯在辽南前线的东北军殉国官兵,此战东北军也付出极大的代价,参战部队三个方面军十多个师俱伤亡过半,其中106师几乎损失殆尽,全师参战前15800余人此时仅剩一个营不到900人,109师、107师、101师等部队伤亡率都在75%以上,其中牛元峰(少将)和张宗昌(中将)两名师长殉国,包括黄显声还有4名师长在战斗中受伤,团级军官伤亡19人,总体统计东北军伤亡人数达到115000余人,其中阵亡7万5800余人。大批的平民自愿者纷纷前往前线战场请求参加收敛牺牲官兵遗体和救治伤兵事宜;东北各家各户不约而同素烛鲜花祭奠阵亡官兵英灵,一些地区民众还自发捐款修建纪念碑;沈阳等大城市市中心广场烛光点点,白纱飘扬,香火缭绕,寄托着围聚默哀的人们对阵亡将士的哀思。 尽管南京国民政府或多或少采取了一些阻扰手段,但是关内广大国统区的人民还是获知了东北军战胜的消息,热血的青年学生和爱国群众也纷纷用各地特有的庆祝方式来欢庆东北军的胜利。祝贺电文和慰问信如雪片般飞向东北,各界慰问团携带着各种慰问品,甚至赶着猪牵着羊奔赴河北国统区和东北之间的交通军事关卡。《大公报》报道:“此次暴日侵我东北,举国公愤,张学良将军保土卫民,孤军血战,忠勇义烈,钦佩莫名,尚祈整饬军旅,继续奋斗,还我河山。”上海《生活周刊》道:“张学良少帅和东北边防军众将士奋勇抗战,义薄云霄,全国感泣,人心振奋。”著名教育家和诗人陶行知赋诗《敬赠张学良少帅》颂道: 神武将军天上来,浩然正气系兴衰;手抛日球归常轨,十二金牌召不回。 国际上的反响更加是掀起滔天巨浪,积弱近百年的中国仅仅一支地方武装便将已经跻身世界列强的日本打的惨败这一消息让各大国政府先是持怀疑态度后又经过确认不得不承认东北军的战绩。这场会战也极大提高了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同时也大大改变了很多国家对中国的态度和立场以及外交策略,一批批各国军事观察家和外交人员也如过江之鲫般前往沈阳和南京了解情况传达各国政府的表态。 德国《人民观察家报》:中国东北军英勇作战的顽强精神值得德国军队的学习 美国《华盛顿报》:东北会战让日本军队遭受到近代以来最沉重的打击 意大利《罗马报》:清帝国破碎后的中国正在悄悄崛起 英国《泰晤士报》:中国东北军——远东新升起的一颗军事新星 法国《法兰西报》:中国东北军和日本,谁才是东亚真正的霸主? 苏联《真理报》:中国东北军取得了保卫家园的巨大胜利 德国战地记者wolfgangmarkus在他后来的回忆录《远东第一声炮火—辽阳会战》中是这样描述他于1935年底在辽阳的经历的: 10月底东北军和日本军队的战争快要打响的时候,我们在沈阳的各国记者包括来自中国国内南方的记者都突然被沈阳的东北军宪兵部队给限制了自由。我们被软禁在了沈阳新闻发布中心的招待所,这里大概有300多名来自欧洲美国和南美洲等国的记者、新闻摄影师等等。后来我们才知道不仅沈阳,东北的其他地方像北平、天津、长春、哈尔滨等等地方的外籍人士也都被东北宪兵部队给控制起来了。据称这一措施源于张少帅的直接命令,是为了防止我们中有同情日本或者被收买的人向日本人提供东北军的情报。尽管我们对此表示严重抗议但是我们仍然被监视起来,客观地讲我们在这段时间内的生活上还是得到了人道主义待遇的。但是我们之间的几名日本记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被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宪兵很不客气地羁押囚禁到了其他地方,估计其他地方的日本记者也是这种待遇,具体接下来他们的情况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12月1日上午,就在我们越来越迫切思念家人并且担忧不能回家过圣诞节的时候,几名东北军军人突然来见我们,他们脸上都挂着掩抑不住的喜色。为首的一名英气勃勃的上尉很和气地说:“各位外国朋友和国内的南方朋友,从现在开始你们恢复自由了。现在你们可以去东北的任何地方进行你们喜欢的采访了。” 我们都很意外和惊愕,一名意大利记者用蹩脚的汉语问道:“战争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那名上尉背着手朗声道,“我们胜利了!”随着他充满自豪的回答,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也纷纷骄傲地挺起胸膛,向我们显示出了胜利者才有的神情和姿态。 随后我们见到了一名更加高级的东北军军官,他的军衔是一名中校。首先他对这一个月以来对我们的人身自由限制表示歉意,为了补偿我们,当天中午我们享受到了一份丰盛的午餐。用餐的时候我们从这名杜中校这里知道此时进攻东北的日本军队的主力已经被击溃,总指挥武藤信义大将也突然死亡,现在日本军队正在二宫治重中将的带领下往旅顺口通过日本海军向朝鲜撤退,而东北军正在全力追击中。 我们都很怀疑,虽然我们这段时间也从东北政府的官方报纸上屡屡看到日军节节败退的消息,因为据我们所知日本军队不但在东方甚至在世界上都算的上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怎么会中国东北军打的这么惨败呢?杜中校觉察到我们的怀疑后,他用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解释道——铁被砸烂不是因为它不够硬,而是因为它碰到了更硬的钢。 吃过午饭后,有少部分记者去联系本国驻东北的领事馆离开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但是绝大部分记者和我一样选择留下来,作为记者的我们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前往前线收集新闻素材。在杜中校的安排下,我们一行人顺利拿到了前往战事中心辽阳的火车票。 在出了沈阳新闻发布中心到大街上的时候,我们都被外面由人组成的汪洋大海给惊呆了,起码十万以上的沈阳居民在大街上欢庆胜利,到处都是飘扬的红旗和标语,各种彩色气球在天上到处飞来飞去,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喜悦两个字,人们手拉手跳舞喝酒,高呼“张学良少帅万岁”这种略显得有点热情过头的口号,鞭炮声和欢呼声震耳欲聋。街上人多的真像中国的一句古成语“摩肩接踵”,把我们这一队人直冲的歪歪扭扭差点失散开来。在火车站我买了一瓶饮料,当我付钱的时候那个老板看了看我黄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然后问我是哪里人。 “我来自柏林,先生。”我回答道。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喜笑颜开地使劲拍拍我的肩膀:“哦,你是德国人!德国人是我们东北人的朋友!”他推开我手中的钞票热情道,“这瓶果汁不要你的钱!今天是欢庆的日子,就算我请客!”说着他又往我手里塞了一包瓜子,这真让我受宠若惊。 火车站内每一列准备出发的火车的车皮上也挂满了彩旗和红艳艳的标语,车上挤满了人,大部分是原先辽阳的居民,现在战役结束了他们争相着要返回家乡,另外还有很多来自辽宁省北部地方的志愿者,他们志愿前往辽阳帮助军队打扫战场救治伤兵等事宜。我们由于有沈阳宪兵部队长官的批条所以特例独占了一个车厢,使得我们很舒服地去往辽阳。 从沈阳越接近辽阳,路边的景色也越来越惨淡,我们也见到了越来越多的战争的痕迹——一处处燃烧的废墟,还有被击落的飞机残骸。在路上我们还见到了一列倾覆的火车,周围围聚了很多的东北士兵和医务人员,那是一列运载东北军伤兵后撤的火车,但是在途中遭到了日本飞机的袭击而被炸翻,上面很多的伤兵都因为火车翻地而丧命。 大概一个小时的颠簸后,当到达辽阳的时候,我望向窗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我的上帝,这里哪里还是什么城市!到处是焦黑的断墙,寸草不生。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一个两层以上的建筑,甚至还有一缕缕黑烟在这已经化为废墟的城市中升起,很多地方还燃着火苗。在我记忆中原先宏伟的辽阳市火车站此时也只剩下了一堵乌黑的墙壁,上面还被东北军士兵用木炭涂抹着一排排浓黑粗犷的大字:“将日寇彻底赶出去!”之类的标语。 被安排接待我们的是一个矮小结实的东北军少校,他因为作战勇敢(据说他炸毁了一辆日本军队的坦克并且击毙了超过十名的日本士兵)而从上尉刚刚直接升为少校,他先自我介绍他姓“曹”。曹少校的右边半张脸宛如乌龟壳般破裂布满伤痕,右手也包扎着厚厚的绷带,他解释道这是因为在一次激烈的街道遭遇战斗中一枚日本士兵投掷的手榴弹在他右侧爆炸开来的缘故。曹显得很疲惫,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缓步进入辽阳战场的腹地,我看见被炸弹炸的坑坑洼洼布满断裂的砖块的辽阳街道上到处是三五成群的东北军士兵,他们满脸倦色但是仍然充满精神地拖着大量的战利品——成打成打的三八式步枪、一挺挺油亮亮的“11”式轻机枪和“92”式重机枪、锋利的日本武士刀、成堆的日本罐头,还有一沓沓太阳旗等等。一辆辆满载着战利品的东北军军用卡车也艰难地在遍地碎砖上行驶着驶向集结地点。除了这些,辽阳遍地触目惊心都是双方交战阵亡士兵的尸体,粗粗估计大概有十五万士兵倒在了这座堪比欧洲战争时候“凡尔赛绞肉机”的城市内。由于天气寒冷,这些尸体才没有腐烂发臭导致瘟疫疾病产生。千奇百怪死状的双方士兵尸体交杂混合在一起,有的士兵尸体还保持着紧紧扭打抱在一起的最后战斗姿势,善后的东北军士兵和志愿者们很小心地在军犬引导下把埋藏在倒塌墙壁下的己方官兵的遗体挖掘运送走,而留下的大量日军官兵直接拖到一起集中挖个坑掩埋。在辽阳郊区我看到了很多这样的大坑,一辆辆东北军的卡车运载着一车子的日本士兵的尸体驶来然后像倒垃圾般倾倒进去,最后用推土机掩埋,每个大坑起码都埋葬了一千具以上的日军尸体。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有大量的日军士兵尸体都被烧的焦黑难辨,后来才知道战役的后期张学良将军下令全体东北军撤离辽阳让日本军队占领后又纵火焚城,从而烧死了大量的日本士兵。得知了这个后我才又明白为什么辽阳城北部不但全是残垣断壁而且还上面还覆盖着大量的烟尘了。 中途我又来到了当初双方交战重点的太子河,我再次被这里惨烈的景象吓的目瞪口呆,这条已经被寒冰冰封的河流的冰面上密密麻麻铺盖满了尸体,一具具都被寒风冻得僵硬;厚厚的坚冰中也冻结着战死的双方士兵,透过冰面我还能看见下面浑浊的河水里面也隐隐约约浮动着大量的死尸。大量的工人和工兵正在忙着用力凿开冰块打捞阵亡的东北军士兵遗体;除了人的尸体冰面上还有大量双方骑兵战死的死马。太子河上那座著名的云虹大桥虽然已经打扫干净,但是从上面停着的一辆辆日本坦克残骸和那一根根严重变形弯曲的桥栏钢条以及大片大片被血迹染红的桥面,我仍然可以感觉到这里曾经发生的残酷战斗。这时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情况——很多阵亡日军官兵被子弹贯穿的伤口都很出乎意料地恐怖,中弹部位都是前面的伤口只是一个小孔但是后面却撕开了拳头大的伤洞,有的阵亡日军士兵的内脏都从脊背后的巨大创伤口内流了出来。通过问曹少校,我才知道,那是由于日本军队在攻进城后残酷虐杀来不及撤离的东北军伤兵,很多仇恨的东北军部队官兵就将手中步枪子弹的弹头磨平制成国际《战争法》明令禁止使用的“达姆弹”射杀日本士兵以复仇。这一切都让我深深地感觉到战争是多么的残酷。——以上段落摘自《远东第一声炮火》第14节(第275页) “历史已经被我彻底改变了,这种改变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这样的改变总会让中华民族的命运好一点了吧!”当外界一片喜庆的时候,整个东北最高领袖张学良在自己的书房内静静地对着墙壁上巨大的东亚地图默默道。(未完待续) 第九节风云再起 至1934年1月底,东北军已经取的的东北防御作战的彻底全部胜利,日本人在中国东北的势力被连根拔起逐出了东北。此时张学良的东北一系已经彻底与蒋介石的南京国民政府决裂,蒋介石恼怒之下已经下令停止向张学良的东北军调拨每月的1000万法币的军饷,而张学良也毫不客气接收了东北的国民政府中央税务机关,驱逐了包括盐运使、烟酒印花税局长、税警局长、中央财政部特派员等南京政府在东北的所有官员,停止向关内运输燃油、煤炭、粮食等重要物资,顺便还关闭了东北和国统区的所有通道。双方从1933年底便在公众媒体上整日唇枪舌剑争辩不休,一个指责对方“拥兵自重、破坏统一、不听政令”;一个怒斥对方“下令丢弃国土、何来脸面面对国人和孙中山总理之灵”,但是两方一个忙着对付中共红军,一个忙着于日军交战,从而辽阳会战期间东北军几乎没有和蒋介石的中央军嫡系交战,只是与阎锡山、韩复渠所部发生了几起“摩擦误会”。辽阳会战后,张学良开始把目光投向了中国共产党红军。 1933年11月,当东北会战打响的时候,中原大地也再度硝烟弥漫。蒋介石一边命令山西的阎锡山和山东的韩复渠所部严密监视绥远、察哈尔、平津等地的东北军动向,一面则同时调集70多个国民军精锐师共计一百多万军队并自任总司令对中国共产党处于江西南部的革命根据地发动规模空前的第五次反革命“围剿”,以50万军队、200架飞机重点进攻中共苏区的心脏——瑞金。在法国和英国军事顾问的建议下,蒋介石采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蚕食推进战术,在当地调集大批民工修筑大量的工事碉堡,逐步缩小包围圈,试图将中共苏区的红军聚歼在赣南地区。 此时刚刚于二月结束了第四次反革命“围剿”战役的中共红军虽然其军事领导者毛泽东已经被王明等人剥夺了军事指挥权力,但是仍然在周恩来、朱德等将领抵制了王明等人的错误指令下的指挥取得了最终的第四次反革命围剿的作战胜利,在运动战中歼灭国民党中央军3个师,俘敌一万两千多人,缴获了大量的枪械物资,并且使的自身军队发展到了33万多人。但这却是一场惨胜,此时中国共产党三大根据地——鄂豫皖根据地、湘鄂西根据地和湘鄂赣根据地只有湘鄂赣根据地取的了胜利,其他两处根据地由于与国民军实力悬殊以及主要领导人张国焘的“左”倾错误指挥而导致反“围剿”作战失败,从而使的中央苏区——湘鄂赣根据地日益孤立。 1933年春的时候“左”倾错误特别是军事指导方针上的错误在中共革命根据地却得到了全面贯彻。而此时国际上的情况更加迫切,欧洲的德国纳粹党已经上台,希特勒于1933年3月当选为德国总理,德国军事实力在其大力推动建设下一日千里迅速膨胀;东亚的日本军国主义也与其一起在东西两端威胁苏联的安全。莫斯科的共产国际要求各国共产党抢在苏联遭到帝国主义国家进攻前取得本国共产主义革命的胜利,从而扩大世界上共产主义国家的阵营和力量对抗东西方的帝国主义。此时连续四次反围剿作战的胜利也让中共内部一些领导人对蒋介石国民政府产生了轻敌和自大骄傲的情绪。中共领导人王明、博古等人顽固地执行了共产国际的这一战略命令,采取冒险主义方针,强令国统区的中国共产党组织普遍举行罢工、罢课、游行示威、武装暴动等活动,结果国统区的中共党组织大部分被暴露从而遭到严重破坏。中共全国赤色工会会员到了1932年初只有三千多人,连党中央总书记向忠发也被逮捕并叛变,使的中共党中央在上海无法立足,只好将中共党内在上海的临时党中央迁入了中央苏区。但是王明、博古等人仍然执迷不悟推行“左”倾路线,排挤毛泽东等人并否定其的正确军事思想,甚至临时党中央还让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德国人李德完全掌握了红军的指挥权。 中共工农红军的第五次反“围剿”一开始,博古、李德就错误地判定这次战役是“红色政权和白色政权、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决战”,同时他们过大地高估了红军此时的实力,认为到了和国民党军最终决战的时候,提出“御敌于国门之外”、“不丧失一寸国土”的口号,命令三十万中国工农红军全线出击主动攻击国民军的碉堡工事阵地,红军艰苦作战至1934年1月,损失巨大但是毫无战果。博古等人拒绝了毛泽东提出的“以红军主力集中突破国民军堡垒线,驰骋于苏折皖赣威胁国民政府心腹重地从而逼迫国民军回援,从而可以乘机粉碎国民军的‘围剿’”的正确主张,却号召红军“分兵把守”,处处设防,节节抵抗,同国民军打阵地战拼消耗。再次遭到伤亡巨大后,毛泽东再次建议“红军主力向湖南中部前进,调动敌人到湖南消灭之,变战略防御为战略进攻”,但是仍然被博古、李德拒绝。结果红军浴血奋战至9月,伤亡惨重,不但没有打退蒋介石的“围剿”还将自己陷入了及其危险的境地。 10月,中国共产党临时党中央被迫决定将此时红军主力仅剩的8万余人实行战略转移,开始长征。由陈毅、项英率领部分红军和游击队留下坚持游击战争,掩护红军主力突围。 中共红军长征后,经过数番苦战突破蒋介石设下的四道封锁线,但是全军只剩下三万多人。此时博古、李德决定向湘西转移,蒋介石已经敏锐地觉察到了红军的意图,在通往湘西的道路上埋伏了重兵。危机关头,洞察若火的毛泽东强烈建议全军向国民军势力较弱的贵州前进,此时已经被惨败惊醒的中共大多数领导人都不再信任博古、李德等人,纷纷同意毛泽东的意见。1934年12月,中共红军强渡乌江,攻占黔北重镇——遵义,巧妙地将蒋介石的堵截部队甩在了湖南。 1935年1月,中共在遵义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集中全力纠正了博古等人在军事指挥上和组织上的“左”倾错误;肯定了毛泽东的正确军事主张和战略思想;选举了毛泽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取消了博古、李德的最高军事指挥权;由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的中共红军新的最高统帅“三人团”取代了博古、李德、周恩来组的原先的“三人团”。结束了王明“左”倾错误在中共内的统治,重新确定了以毛泽东为核心的新的中国共产党正确的领导。 而远在沈阳的张学良知道了中共召开了遵义会议,不由大喜,心里道:中国红军终于又到了毛主席的指挥下了,而不是那昏庸无能的张国焘、王明、博古以及李德那个德国鬼子指挥了,中国共产革命的火种终于得到了保存。 此时遵义会议后,虽说红军重新处于了军事造诣极高的毛泽东的指挥下了,但是毛泽东此时接手的红军处境及其危险,红军三大主力——红一方面军、红二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以及全国其他零散部队加上长征开始时候断后的陈毅和项英率领的部分红军和游击队已经从当初三十多万人锐减到了三万多人,且处于了穷山恶水和百万国民党各派系军队的团团包围下,毫不客气地说,中国共产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就在这时,1月25日在遵义的中共临时党中央却出乎意料地接到了张学良的电文。 “毛主席,您看,这是张学良发来的电报。真是出乎意料,张学良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仅仅是因为他说的同情中国共产革命吗?但是他也是属于蒋介石的资产统治阶级的呀!”讨论会议上,此时中共红军最高统帅“三人团”之一的王稼祥疑惑道。 毛泽东静静地吸着卷烟凝视着手中的电文,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袅袅青烟在他饱经风霜的面前升起。 “从张学良拒绝执行蒋介石不抵抗命令率部与日军浴血奋战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张学良是一个爱国的拥有新时代民主思想的将领,而且他也没有反共的思想。”周恩来中肯地道,“他建议我军陕北的红二十五军在当地建立根据地,我军主力北上建立三路方面军汇合陕甘宁根据地的建议很有创意呀,这条路也很符合我军和我党现在的现实处境,似乎也是我军和我党的唯一出路。而且张学良承诺将帮助红二十五军在甘肃、陕西和绥化交结处建立陕甘宁根据地,并且通过绥化道路支援我党我军。这些都利于我党我军的发展呀。” “如果按照张学良的提议,我军全军北上,虽说比南下路线更加稳妥,但是万一这是张学良和蒋介石合起来的阴谋,那我军和我党岂不陷入绝境。”王稼祥略有点不安道。 “恩来啊,你认为呢?”毛泽东开口道。 周恩来稍沉默了十几秒,“我相信张学良是真心想帮助我们的。”他微微动情道,“就凭他最后这一句‘一切所为都是为了中华民族’,我相信他是诚恳的。” 毛泽东沉默了半晌,起身道:“好!希望这个张少帅是我们中国共产党的朋友。” 在得到中共的回电后,张学良心里一阵激动,终于能和中共接触上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张学良大手笔极其慷慨地向陕甘宁地区的红军第25军赠送了大批武器弹药,帮助其建立并巩固新的陕甘宁革命根据地。 在中共和张学良来回雪片般密切的电文交流中,毛泽东看过张学良关于接下来他对“中共三路红军去向以及如何击破各地国民军阻击”的详细军事建议顿时感慨不已,尤其对其中“声东击西四渡赤水,打乱国民军的追剿计划;然后渡过金沙江冲出包围圈,然后继续北上强渡大渡河,夺取泸定桥,翻越夹金山,穿过大草地,进入甘肃陕西”的战略转进预测计划建议更加惊叹不已。毛泽东微微激动地对周恩来和王稼祥等人感叹道:“这个张学良,年纪轻轻,但是军事造诣真是非凡,战略目光和战术手段都是无人望其项背!红军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几乎都在他的这些预测中,很多设想和我简直是不谋而合,有的想法更加是大胆新颖。张汉卿,真不简单哪!难怪可以与日军血战一月歼敌十万,当真是国民政府中不可多的的军事将才呀!堪比当年的蒋百里先生了!” 要是张学良听到毛主席这样评价他,估计要无地自容了,因为他的这些所谓的“红军战略转进路线预测和建议”都是历史上毛主席本人在逆境中一步步摸索独创出来的,完完全全是剽窃过来的。不过张学良也不是为了卖弄,而是提前暗示给中共领导人为了他们在接下来的长征途中少走一些弯路而已。 在张学良超前的“军事思想谋略”的启发指导下,毛泽东率领的中共红一方面军于1935年9月同已经建立陕甘宁革命根据地的红二十五军在陕甘宁胜利会师。第二年的8月,红军另外两大主力——红二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也突破蒋介石的重重阻击封锁到达陕甘宁与红一方面军胜利会师,宣告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胜利结束,随后数年内,在东北政府的支持下中共红军逐渐在陕甘宁地区扎根立足。至1936年底,中共红军主力加上南方游击队,总军队人数已经达到10万余人,根据地控制区约15万平方公里,人口1000余万。中国已经形成了南京国民政府、东北政府、中共苏维埃政府三股势力的三足鼎立状态。 1934年初,东北战事的彻底失败让日本列岛震动不已。对广大平民,日本政府采取舆论媒体欺骗手段,将失败责任一股脑都推给了武藤信义的错误指挥上,将武藤信义塑造成了“日本近代第一无能大将”;东北军的伤亡也在日本官方数字中扩大到了十万,而日本军队的自身伤亡数字则缩水到了三万,日本政府在国际上则宣布“东北战事”是“没有完全达到全部战略胜利的有限胜利”;同时日本陆军部以陆相白川义则大将为首的一批陆军高层下台,日本政府和军部主和派的一大批官员受到了已经对主战派高层丧失信心的日本天皇的赏识而高升。一时间日本军政高层大换血,互相之间暗流涌动。 1935年3月的东京上野公园。遍地白霜,寒风凌厉。 公园的中央广场被数千身着野战服的附近日本军队各部纷杂的士兵密密麻麻拥挤着,一有路人经过便被驱赶走,寒风中所有人都抖抖瑟瑟缩着头。会场的中央高高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太阳旗,下方是在东北会战中毙命的三个中将师团长的黑白照片,在场集会的所有的官兵都臂缠黑纱。 台上,主持仪式的一个中尉军官高声喊道:“我们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承认已经失败呢!政府和军部的那群胆小的饭桶怎么对得起满洲的三万皇军忠魂和天皇陛下!” 下面的低级官兵们一起乱哄哄地附和。 那个中尉突然取出一把小刀,割破手指让血流出滴进台上摆好的碗里的烈酒,周围的十几名低级军官也纷纷这样做,最后慷慨激昂地大喊道:“一定要为渡边将军、多门将军和稻叶将军报仇!”说罢一起一饮而尽。 周围的将兵们一起喊道:“誓卫天皇!誓卫帝国!开疆拓土!九死不悔!” “嘘——”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十几个接到市民报告的警察和百来名宪兵匆匆赶来,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挥舞警棍:“解散!全体解散!不得集会!不得发表这些宣言!”现场顿时鸡飞狗跳,立于高处的一个日军低级军官火上浇油喊道:“打死这些腐败无能政府和军部的看门狗!”顿时“群情激昂”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和宪兵警察扭打作一团。整个上野公园一片乌烟瘴气。 这样的闹剧在东京,在日本各处不停上演,“热血”的日本军队低级官兵,以“皇道派”为主,不停发表发对政府软弱无能的演讲,怂恿鼓动人们推翻无能的政府,然后结局就是和赶来的宪兵警察扭打作一团。氤氲密布的东京上空隐隐蕴藏着一场暴雨的来临。(注,皇道派:日本军队中的“皇道派”是一个松散的集团,大体上由年青的野战部队军官,甚至是连级军官组成的。他们的行动非常大胆、不听指挥,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期,曾企图把日本引向极端国粹主义的方向。他们毫无组织纪律的活动,包括暗杀和搞政变,震惊了比较保守的、主要是由高级军官组成的对手“统制派”。日本军阀早就有征服中国进而征服世界的野心。一部分下级青年军官,更是迫切要求建立军事独裁,他们主张发动政变刺杀大臣以达到这个目的。这批人被称作“皇道派”) 3月14日下午,已经进入初春的日本东京的天空却反常地黑云密布,然后到了傍晚突然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雪,薄薄地覆盖了全城。 披上淡淡银装的东京,既有东方色彩,又有西方色彩。离传统屋顶的皇宫几百码处,是一座四层钢筋水泥结构的新式建筑。这是处理宫廷事务和天皇办公的宫内省大厦。在紧靠皇宫的一座小山后面,是一幢幢政府大官的官邸,其中最大的是首相官邸。 夜深了,可是外表宁静的东京,却酝酿着一场激烈的骚动,一场日本军队内部狗咬狗的戏剧就要上演。在皇宫外侧一端是第1师团的兵营。由于陆军省接到了一名少佐告密说,声称第1师团部分官兵要他们要发起武装叛乱。引起了东京当局对这个兵营的注意。嫌疑分子立刻受到监视,为防万一还给政府要员加派了保镖。首都官邸的门窗用钢筋铁条加固,安上了直通警视厅的报警器。宪兵队和警方自以为可以从容应付局势,一小撮叛乱分子毕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但是就在此刻,这个负责保卫日本皇宫的精锐部队中的叛乱分子正在准备于次日拂晓前,分头袭击东京六个目标,包括警视厅和若干政府大官的住宅。 15日凌晨2时,日本陆军第1师团驻地的一处没有开灯也没有点蜡烛的房屋内,几十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油油狼般的光芒。 “诸位!现在大日本帝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地步!政府和军部的一小撮软弱老朽分子被东北的失败吓破了胆,他们蒙蔽了天皇陛下的眼睛,即将把皇国引上苟且妥协的道路!为了天皇,为了帝国!我们必须将他们除去!夺取军队的权力在先辈们余威的庇佑下洗刷失败的耻辱!即使失败,我们也用我们的鲜血让天皇陛下清醒过来!远离这些奸邪小人!”叛军的最高领袖——“皇道派”军官山口中佐沉声道。 “清君侧!卫皇道!”屋内的叛军各部中低级军官们纷纷低声而有力地低吼着行动的口号。 “各位!行动吧!” 凌晨2时15分,山口中佐和其他叛乱领导人把他们的部下从梦中叫醒。士兵们对阴谋一无所知,他们还以为是进行一次夜间演习,纷纷武装完毕,荷枪实弹的各个小组士兵们在路灯下立刻奔向了各自的目的地,一群群魔影在东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的昏暗的路灯灯光下晃动着。香田大尉率领的一组叛军将攻占陆军大臣官邸,想强迫高级将领支持他们。另一组将占领警视厅。其他还有四组则分别去刺杀首相、藏相(财政大臣)、宫内相和侍从长。 栗原中尉和一名宪兵军官带着一百多名士兵直奔首相官邸正门,大门旁室内睡觉的警察迷迷糊糊中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一枪托砸昏。叛军们呼啦啦进入官邸,被里面的守护警卫发现,顿时枪声大作,双方立刻交火,子弹横飞,大厅内吊灯全被打碎,正规军装备的叛军们纷纷掏出手榴弹丢了过去,直炸的首相府警卫血肉横飞。住在首相官邸后门外对面的迫水久常,他既是首相的秘书,又是首相的女婿。睡梦中他听到枪声,吓的冷汗从脊梁直流进屁股沟里,魂不守舍的他马上给东京警察厅挂电话,电话刚一接通迫水便狂呼道:“救命!救命!有叛军攻进了首相府!他们要刺杀首相!快来保护首相!” 电话那边接电话的一个警察一边和众同僚一起忙着向警察厅外试图冲进来的叛军射击,一边对着电话没好气道:“喊什么喊!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你们自己想办法逃跑吧!” 被这么不负责任的回答气的差点岔气的迫水不死心继续不停拨打警察厅电话。但是就在这很短的时间内东京警视厅内的警察们已经被叛乱的陆军打散了,迫水再给警视厅打电话时,电话里却响起一个嘲讽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们是起义部队。”此时大约500名叛军已占领了警视厅。一头冷汗的迫水又给附近的宪兵队打电话。宪兵队也无可奈何地回答:“局势失去控制,我们无能为力了。” 这时候,首相冈田启介被惊醒了。他的妹夫松尾传藏急忙把他引到一间密室里藏了起来。可是松尾刚走出来,就被搜查首相的叛军发现了。领头的一个少尉误以为他就是首相大喊道:“打死这个奸臣和卖国贼!”众士兵一起开枪,松尾连中几十枪被打成了马蜂窝倒在血泊中。 在离首相宫邸几条街口的地方,叛乱者一顿乱枪打死了陆相府的几名守卫,冲入陆军大臣川岛义之的卧室将川岛从被窝里面拖了出来。这个大将面对这一群军衔全在少佐以下的低级将兵黑洞洞的枪口,吓得面如土色,勉强用颤抖的口气问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香田大尉冷笑道:“我们只是需要您带我们觐见天皇陛下传达我们的要求而已。”然后向他宣读一系列要求,川岛不得不俯首听命,立即被押往皇宫,向天皇启奏叛军的要求。 安藤辉三大尉率领的150名士兵冲进天皇侍从长铃木的官邸。铃木被叛军打了好几枪,但都未击中要害,侥幸活了下来。 当叛军将藏相高桥是清的家人全部打死后冲进他的宽大卧室的时候,这个力主大量削减军费而遭到“皇道派”军官极度仇恨的老头正躺在床上睡觉还不时发出有节奏的呼噜。一名中尉握着手枪,跳上床一脚踢掉他的被子,喊着:“天道要诛灭你!”把手枪中的全部子弹射向他,高桥来不及呼喊便被打死。另一名叛乱军官大喊一声也跳上前来,挥起军刀向高桥血肉模糊的躯体砍去,用力太猛,透过高桥的棉衣砍断了右臂,接着又把刀刺进高桥的腹部,还恶狠狠地左右捅了几下,把肠子都搅了出来。高桥是陆军出身,又当上了日本银行的总裁和贵族院的议员。少壮派军官憎恨他,因为他坚持削减上一年的巨额军费。 还有一伙叛军由高桥太郎少尉率领闯进了教育总监池田的郊区寓所。池田正和他的小女儿躺在床上。高桥用手枪向他射击,然后再用军刀砍掉了他的脑袋,最后顺便将他的小女儿一刀砍作两段。另一组叛乱者在山区休养地到处搜寻天皇心腹顾问牧野伸显,由于找不到他,叛军便放火烧旅馆逼他出来。被熏的满脸烟灰的牧野伸显忙不迭从后门逃上山去。叛军紧追不舍,朝他打了一连串子弹,误以为打中了才一轰而去。同时,前首相斋藤实也被杀了。 “快保护陛下!快保护陛下!叛乱了!叛乱了!”外务省省长白鸟敏夫命大逃过了叛军对他的刺杀后连忙跌跌撞撞跑进皇宫,顾不上身份大呼小叫。此时已经得知消息的裕仁天皇在殿堂上六神无主,忐忑不安地问道:“白鸟卿,究竟怎么回事?” “回陛下,第一师团部分官兵叛乱了!他们袭击首相府、藏相府、警察厅等重要地方,恐怕首相、藏相、陆相、宫内相和侍从长各大人都已经遭到不测了!说不定叛军马上就要攻进皇宫了!”白鸟上气不接下气汗流满面道。 “啊!”得知事情如此严重的裕仁大惊下一下子瘫坐在了皇座上。 “陛下!陆相川岛大人求见!”宫内大臣急匆匆上前报道。 “快召!”裕仁得知川岛还活着,连忙召见。 “陛下受惊了!”川岛身穿睡衣扑上来大哭请罪道,“微臣失职,罪该万死!让陛下受惊了!不过陛下请放心,乱军慑于皇威是不敢对陛下无礼的,他们声称要‘清君侧’要陛下处死这他们认为的卖国贼,并且希望陛下能下令重新出击满洲,洗刷皇国失败之耻!”川岛忙不迭地将叛军提出的要求一一道来。 “白鸟卿!朕任你为新一任首相,负责配合陆相处理此事!”得知自己的性命无忧后裕仁松了一大口气。 “微臣领命!”就在白鸟敏夫刚刚当上首相,“已经遇难”的前任首相冈田启介一身粪土味连滚带爬闯进了宫来。原来冈田混乱中想从密室里面跑出来,结果差点被发现只好慌不择路躲在厕所里面,直到叛军从首相府离去了才敢出来觐见天皇。 一脸尴尬的裕仁不得不又将冈田复职,“陛下!请允许臣调动东条英机中将的宪兵总队进皇城镇压叛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冈田惊慌道。 “好、好,依卿所奏。” 此时天已大亮,东京的市民们还蒙在鼓里,直到警察让乘坐公共汽车的市民绕开皇宫和政府大楼时,人们才感到事情不妙。这时候暴力行动已结束,叛军占领了东京市中心约1平方英里的地方。他们利用山王旅馆作临时指挥部,把“尊王义军”的旗子挂如此在首相官邸外。他们散发的“宣言”中声称,要清君侧,粉碎重臣集团,认为元老、重臣、军阀、财阀、官僚、政党均为破坏国体的元凶。 而此时进城后的宪兵总司令官东条英机在得到天皇命令后立刻采取铁腕手段调拨正规军对叛军进攻,在大炮猛轰和坦克冲压的围剿下,盘踞在东京山王一带的2000多叛军很快被消灭,残部投降。叛变的策划军官全部被处死。接下来一段日子中,在东条英机的一手把持下日本军部开始对日本陆军第一师团乃至整个陆军进行大清洗,大批官兵被强行遣散回家,甚至关押枪决。腥风血雨中,东条英机受到天皇赏识而晋升为陆相。“皇道派”的叛乱行为反倒将东条英机这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军人送上了日本军部的高层。 就在东京的枪炮声已经平息的时候,远在朝鲜的鸭绿江却响起了枪炮声。3月18日上午5时,日本朝鲜派遣军第20师团第45联队联队长黑藤清擅自下令部队所属炮兵部队向江对岸东北军防卫部队炮击。同样是“皇道派”军官之一的黑藤十分同情被镇压的东京第一师团“起义官兵”。当“起义”开始的时候,黑藤激动不已,认为这次“革命”将推翻主和派把持的日本内阁和军部,但是失败的消息很快传来让他失望不已,而且陆军内部的清洗风暴也向自己越刮越近,自己很有可能被撤职查办。一番思索后,黑藤有了一个一开始连自己都大吃一惊的想法,那就是主动挑起战争!这样整个日本将不得不重新驶上战争轨迹从而进入军国主义改革。 第十节德国盟友 作为德国近代最著名的领袖——阿道夫希特勒,他对德国的影响和所作出的功绩举世有目共睹。这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德军下士于1919年底加入了德国工人党,后来改为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即纳粹党),经过十数年的不懈努力,他让这个原本在德国毫无影响力加上他自己本身也只有区区55个党员的小党派一跃在1932年变成了德国第一的大党并且在同一年的德国大选中问鼎了德国最高政权,逐步成为了德国政治、军事武装力量的最高领导人和纳粹党元首。 他通过一系列独创而强而有力的措施和政策有效地解决了当时还处在一战战败阴影中的德国经济萧条、失业率猛增等百废待兴的情况,稳定了当时混乱和动荡不堪的德国社会局势,使德国迅速摆脱了经济衰退和结束了失业问题;他振兴了德国的经济、科研、教育等诸方面事业;让国内建设事业飞速发展。他为德国的底层百姓增加收入铺平了道路,他建立了德国高速公路网;为了使的普通德国人能“用轮子走路”,他发明了“平民车”,这种车坚固耐用、价钱便宜,一般人都买得起。在迅猛发展德国重工业的同时,他还下令严格控制环境污染问题,他鼓励工业界作出努力完全消除有毒气体。在德国重工业区——鲁尔盆地,大多数工厂都安装了消除污染的设施,新建立的工厂都配有防止空气污染和水污染的设备。他对德国每一个城市甚至每一个小镇都作出精确的建设规划。另外,德国青少年的福利以及对青少年的培养也被他下令享有优先权,教育在他的手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他还在短短四年内就完善了德国的医疗卫生健康体制,使的德国的婴儿的死亡率大大降低,甚至比英国还低,肺结核等疾病也大大减少。他让德国人民富裕起来,连最穷苦的人民衣食住行条件也得到明显改善。这个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从来不吸烟不喝酒的素食者元首得到了全体德国人的爱戴和尊敬。 他让在选举德国总理职位的时候向人民承诺的“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都有牛排和面包”的诺言得到实现的同时,他也开始让德国的武装力量重新崛起。战败后的的德国军队由于受到《凡尔赛和约》的束缚仅仅保持10万人的陆军部队,但是在1933年10月14日,在6500万德国人狂热的欢呼中,德国元首希特勒通过电台正式向世界宣布:德国不参加世界裁军会议并且退出国际联盟,德国政府将重建德国军队。 1933年11月11日,德国政府举行大型纪念仪式,纪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丧生的150万官兵;同时他宣布:德国陆军扩建至40个师60万人。 1934年8月18日,他宣布德国空军重新建立。 1934年10月5日,他宣布德国海军重新建立。 1936年3月7日,他下令德军开进莱茵兰,重新控制这一原属德国的领土。 1937年9月12日,在他的一手策划下,奥地利并入德国;同一年12月3日,匈牙利也并入德国。 1938年11月8日,捷克斯洛伐克也成为了德国的一部分。 至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爆发之时,由他接手后短短七年的德国一下子从千疮百孔的战败国一跃为欧洲的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教育强国。 后世各国学者研究这个堪比“铁血宰相”埤斯麦的德国领袖的时候无一都发现,希特勒无论是在整顿清洗纳粹党的内部问题和问鼎政权外部等等情况以及各种重大问题重要变革:建立党卫军、清洗冲锋队、国会大火事件、选举总理、退出国联扩建陆军、重建德国空军和海军等等,他的身边总会有几个东方黄色人的面孔的出现,这几个屈指可数的人职位不高,身份不明,一直掩藏在神秘之中,但是希特勒却对他们信任有加,很多重大事件都采取了他们的意见或者征求了他们的建议,甚至在之后德国吞并奥地利、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重大事件背后也能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是希特勒最信任的幕僚。而在纳粹德国政府之前的德国魏玛政府高层,也已经有少数亚洲人的面孔在活动。用一个德国近代史研究专家的话说——“毫无疑问,在1929年甚至更早,德国高层中就出现了一小部分的亚洲人,这几个东方人几乎左右了德国甚至欧洲10年的近代历史,而其对以后历史的影响则起码整整一个世纪”。 刚刚踏上德国这片处在欧巴罗洲十字架位置的国家的时候,一身商人打扮的林森脑中仍然回忆着两个月前在东北沈阳帅府中秘密面见少帅接受任务时候的场景—— “林森,在加入安全部之前你曾在德国留学过五年,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熟悉德国的历史,现在德国你还有不少熟人故友,是吧?”张学良翻着记载安全部欧洲部门工作人员之一的林森个人历史的那几张薄纸用一种少有的郑重认真的表情面对着眼前。 “是的,少帅。” “嗯,那你谈谈你现在对德国现在局面的看法吧。” “德国是上次欧洲大战的战败国,殖民地被瓜分,土地被割让,军队被裁减,政府还承受了巨额的战争赔款,国民生活在饥饿和骚乱中,失业率久高不下,各个大大小小政党各方势力为了争夺政权而相互攻讦争斗,总之一个字——乱!”林森很简短地道。 “很好,相当地好!”张学良对他的描述十分满意,接着又问道,“你知道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这个政党吗?” “呃,听说过,这只是一个主要活动在德国巴伐利亚州的一个小型政党,在德国国会多次选举中都遭到惨败,主要领导人叫阿道夫希特勒,是个奥地利人,曾经参加过上次的欧洲战争。” “很好,林森,我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关系到我们东北的未来。”张学良口气霍然变得严肃起来,盯着林森的眼睛缓缓道,“我让你前往德国,代表我支持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夺取德国政权,让德国成为我们的盟友。” 林森先是毫不犹豫立正:“是!”,接受任务后又很不理解道,“少帅,我们是需要一个盟友,但是现在世界上有很多列强大国,我们为什么非要选择破落的德国呢?而且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制造一个强国呀,时间未免过长。即使选择德国,也没有必要选择纳粹党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党吧?德国有很多的大党都比纳粹党拥有更强大广泛的影响力,更有希望夺取德国的政权。” 张学良露出的一个神秘莫测而有自信勃勃的微笑,“我相信我的判断。你想想,现在的德国就像东方的中国一样动荡,都是列强大国瓜分世界浪潮中的的淘汰者,可以说是难兄难弟,只有都处在困境中的人才会互相同情互相信任,这是一样的道理。而英国法国美国苏联等大国现在只会高高地俯视我们,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盟友而不是一个看不起我们的大国作靠山。更何况,德国的崛起不需要多久,最多五年。至于为什么选择纳粹党嘛,这是秘密,你只要相信我的判断就行了。”张学良说着又摸出一叠一指厚的手写文件递给林森,林森看了看标题,一下子张大的嘴巴——《我对德国以及欧洲在1929至1939十年间历史的预测》,“这里的十多万字是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是我对德国和欧洲多年的研究成果,欧洲乃至德国这十年间的重大事件,政治格局等等预测都在之中,我自信绝对十有八九会兑现。你好好地研究研究,到时候你就好好地辅助希特勒先生吧。欧洲那边自有人接应你的。”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以及神圣的使命和一大笔张学良特批的黄金,林森带着数名精干的部下以东北商人的身份于1929年3月初乘坐德国商船“沙恩霍斯特”号来到了德国。一番辗转后,林森等人终于在慕尼黑市尼克希广场对面旧时王宫改建的纳粹党总部见到了张学良口中称颂不已的阿道夫希特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到40岁脸色苍白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心中想;“他真的会像少帅预测的那样在几年内就会成为德国的最高领导人吗?”此时的德国纳粹党只是一个小党,仅仅有18万党员,在德国国会只有35个席位,奋斗了八年,希特勒距离政权中心还是相当遥远。 希特勒对这几个从遥远的远东跑来的使者也感到极为惊诧,他的眼里只有德国,对手则是英国人、法国人、俄国人,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远在地球那边的中国人拉上关系。 在一间不大阴暗的会议厅内,希特勒和林森开始了初次会晤交谈。希特勒显得风度翩翩,很有礼貌地道:“中国的客人,首先欢迎你们来到德国这个美妙的国家作客。正如你们所见,现在的德国有很多令人不愉快的混乱,但是相信我,会在不远的以后结束这一切的。” 林森也翩翩有礼地用流利的德语回到:“感谢希特勒元首的欢迎。我们完全相信元首您有这个能力改变现在德国的一切,我们的张少帅也是这样认为的。” “张将军也这样认为吗?哦,他也这样认为,他可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人。”希特勒也关注世界上各地的局势重大事件,当然也略了解张学良。 “是的,张学良少帅多次拜读您的大作《我的奋斗》,他多次感慨说,德国现在这片破碎河山,谁能重新拾取呢?不是弗朗兹冯巴本,也不是兴登堡,而是您,希特勒!” 林森一下子否定了德国的总理和总统,而把希特勒捧的高高的,一下子让希特勒心怀大开,“当然了!那些迂腐的老顽固怎么能带领德国重新拾取日耳曼民族失去的荣耀呢!” 林森乘热打铁道:“希特勒元首先生,这也是我们前来的目的!张学良少帅十分同情德国人民的现实处境,他认为高贵的德意志民族是不应该输给那些早已经过时的发霉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的!他命令我等前来就是为了帮助您——他最推崇的未来德国领袖掌管德国!我们代表中国东北政府将给予您和纳粹党一切能够给予的支援和帮助!” 希特勒又欣喜又惊诧不已:“首先我要感谢张学良将军的正义和慷慨,但是我也有个小小的疑问,为什么张学良将军要这样做呢?” 林森肃然道:“希特勒元首先生,您不觉得现在的德国和中国很像吗?都是英法美等国欺辱和压榨的对象,中华民族和日耳曼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两个民族,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忍受着东西方列强的凌辱,土地被瓜分,财富被掠夺,人民被压迫,同样悲惨命运的我们难道不要联合起来,一起奋斗振兴自己的民族吗?”林森两眼炯炯有神起身向希特勒伸出右手。“张学良少帅迫切希望能够和未来的德国联合起来,一起同仇敌忾共同对付那些该死的东西方列强强盗,而未来德国的领袖,张学良少帅认为非您莫属!希特勒元首!” 被这番说到自己心坎里面的话听的热血澎湃的希特勒簌地起身一把用力握住林森的右手,两眼发亮大声道:“说的太对了!林森先生,很久以来我一直在努力地唤醒德意志人民的觉醒,我一直疏忽了外界力量的支持。张学良将军说的太对了!是的,德国需要一个同样不幸但是同时正在努力奋发的盟友!我的东方朋友,我承诺!假如我,纳粹党能够执掌德意志,我一定和东北政府执手联盟起来!共同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未来是属于中国和德国的!”林森傲然道。 “是的!未来的世界是属于德意志民族和中华民族的!”希特勒也高声道。 来自东西方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东北政府对纳粹党的援助不是空话,第一批支援资金200万美金便立刻通过瑞士银行到了纳粹党手里。林森等人在已经位居德国魏玛政府内部的数名东北间谍的策应下也全力支持希特勒问鼎政权道路。手持张学良那本对欧洲和德国十年预测稿本的林森更加犹如能未卜先知般为纳粹党立下数不胜数的功绩。纳粹党内的不稳定分子也由于张学良的情报机构而被提前揪出水面,到1932年,纳粹党的实际权力集中在七个人手中——希特勒、罗姆、格利戈尔施特拉塞、戈林、戈培尔、弗兰克以及中国东北人林森。其中的冲锋队队长罗姆和格利戈尔施特拉塞很快从这七个人之中清除,因为林森提供了大批证据证明了他们的不可靠。在后来对冲锋队的清洗中,党卫军代替了它并且使的希特勒更加信任林森等东北顾问了。东北顾问们为希特勒提供了大批资金和大批可靠有力的情报供其向德国的权力中心迈进,纳粹党内的反对者们被一一清除,希特勒距离中央政权越来越近,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被一一铲除。到了1932年初,纳粹党如浸了水的海绵一样迅速膨胀到拥有380万党员、国会中拥有270个席位的大党了。1932年7月31日,在新一轮国会大选中,纳粹党获得了1450万张选票,一跃超过德国所有政党成为德国第一大党。9月12日的德国总理选举中,希特勒奋斗了13年的努力有了结果——他终于当选为了德国总理(在张学良的干涉下,比历史上整整早了1年)。在接下来继续问鼎德国最高权力的道路上,在打击其他党派东北顾问们在张学良的策划下提供了一个又一个“独树一帜”的方法,11月1日,希特勒在林森的协助策划下阴谋制造了“国会大厦纵火”事件并且嫁祸给了德国共产党,以此为开始接下来数年内的德国爆发了一系列事变,使的德国其他党派都遭到强而有力的打压。纳粹党逐步在德国取得了统治地位,而且其势力四面八方扩散进了德国的各个政府部门和军队中。党内对冲锋队的清洗,使的罗姆、格利戈尔施特拉塞为首的最后一批反对希特勒的纳粹势力被彻底铲除。1935年8月7日,德国总统、陆军元帅兴登堡病逝于东普鲁士总统府,随后进行的总统大选中,4700万选民中43829763票赞成希特勒担任总统。德国国家新闻局向全国发表通报:德国总统和总理职务合而为一,希特勒将担任国家元首以及德国国家武装部队最高统帅。 1935年9月1日,在纽伦堡举行的纳粹党代表大会上,希特勒心情特别愉快,他身边站立着数名纳粹党元老,包括身着笔挺中山装黄皮肤黑眼睛的林森。希特勒发表讲话道: “正像世界不能靠战争过活一样,各民族也不能靠革命过活,革命在德国一直是罕见的。19世纪的神经紧张时代已经与我们告别......在今后一千年里,德国将没有其他革命!” 雷鸣般的掌声中,希特勒在背后的东北政府大力支持下登上了德国权力的顶峰。 希特勒言而有信,从他担任德国总理职位以来,他就用手中当时还有限的权力与东北开展了多方面的合作,其中三分之二是军备研究,另外剩下的基本都是商业贸易。在东北会战时候,希特勒不顾德国总统兴登堡的反对执意通电世界首先宣布德国支持中国东北政府,谴责日本政府。并且在东北战事激烈时候,连同东北政府一起对摇摆不定的苏联政府施压,迫使苏联不敢出兵东北。 自1930年起,从德国威廉港——中国东北秦皇岛这条海上航线一下子成为了世界上最繁忙的交通海上路线。一艘艘德国和东北货轮来回往返,数以千名的德国科研专家、工程师、机械专家、舰艇专家、航空专家以及军队高级军官、军事人才和大批的机械设备来到东北,而大量的石油化工产品、稀有金属、矿藏工业原料则搭载着返航的轮船去往德国。 1936年6月,是张学良正式接手东北的第八年,虽说经历了东北会战,但是此时的东北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可以说是百业俱兴。第一个五年计划已经超额完成,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二个五年计划。首先东北一系所控制的领域就由当时的东三省扩大到了北方六省二市,共188万余平方公里,人口4200余万。经济势力更加雄厚,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腾飞。在一系列有效的宏观政策控制和广大东北百姓的艰苦奋斗,其中仅仅1935年,东北粮食产量就达到8400万吨,占全国38.3%;棉产量84.6万吨,占全国32.1%;生铁产量417.4万吨,占全国81.8%,钢铁产量358.9万吨,占全国87.5%;煤炭产量5900万吨,占全国62.7%;电力100.5亿千瓦时,占全国48.5%;原油产量877.8万吨,占全国99.9%。政府1935年财政收入达到47000余万元(法币),平均经济增长速度为17.7%。工业总产值达到18.5亿美元,现代工业在东北国民经济中占33.5%。这是因为东北第一个五年计划集中力量发展重工业,整个计划由近500个大中型项目和3700多个小型建设项目组成,在这五年内,全东北共投资施工建设的工程达到6800多个,其中大中型项目439个,大大超过原计划的188个,许多项目提前完成了任务。 东北的交通运输事业成就也很大,全东北至于1935年底,新建了24条铁路,使的张学良“让东北大中型城市之间都有铁路直通”的目标胜利完成;而公路的建设也是突飞猛进,在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的时候,东北已经建立了完善的公路网,至1935年东北铁路干线全长2.2万公里,公路9.8万多公里,东北交通之发达冠于全国。至于为什么东北的交通建设事业这么飞速,这要感谢日本人在东北留有大批的“开拓团”提供了大量廉价劳动力,这些开拓团主要是日本的平民和流浪武士还有退役军人等等组成。东北会战日军战败后,这些日本人全部被张学良下令羁押逮捕,总数大约有40余万人。按照张学良的话“咱们也不能养着他们白吃饭不干活呀”,在张学良的默许下这些日本开拓团被东北的民兵看押下被迫充当劳工修筑东北的铁路公路,东北民兵们对这些不请自来跑到自己国土上“开拓”的日本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在修筑公路铁路的途中,只要发现消极怠工的日本人一律皮鞭棍棒伺候,所以在东北交通事日益兴盛的背后则是大批大批日本劳工累死饿死冻死病死的黑幕。据相关资料不完全统计,在此期间非正常死亡的日本劳工超过10万人,基本上每修筑一公里的铁路或者公路就倒毙一个日本劳工,所以后期有关历史研究学者所说的“东北的铁路和公路是由日本人尸骨铺设的”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此时的东北也是人才济济。刚刚建设东北的时候,张学良就深知一点:人才比什么都重要。在他的授意下,东北安全部成立相关工作部门用各种方法将国内的著名学者、科学家、工程师等科研和文艺两方面的人才源源不断弄到了东北。张学良指示他们——“对于这些国宝级的人才,无论如何都要弄到东北来,哪怕用绑也要绑来。”而且张学良还下令“请到的人才将按照人数对执行任务的人员进行嘉奖”,所以东北的特工人员们干起来极为卖力,几乎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在这种不懈努力下,著名数学家陈建功、苏步青、华罗庚被东北安全部用高薪从浙江大学“聘请”到了东北理工大学任教;著名地质学家李四光也成了东北联合大学的地质学教授;桥梁专家茅以升、气象学家竺可桢、制碱专家侯德榜、x射线学家吴有训、已经作古的国学大师梁启超的三个儿子——建筑学家梁思成、考古学家梁思永、火箭专家梁思礼等等此时中国国内著名科学家几乎一个不剩全被张学良“弄”到了东北。除了科研专家,国内的文艺学者也是张学良下手的目标。民国时期中国著名的六大文豪“鲁郭茅巴老曹”——鲁迅、郭沫若、矛盾、巴金、老舍、曹禺六人也被东北安全部的特工们或邀或请或绑或骗一个不落全部成为了东北联合大学的首席文学教授,除此还有著名文学家叶圣陶、沈从文、朱自清、赵树理、谢婉莹(即冰心)、周作人(鲁迅先生的弟弟,著名科普作家,但是后期做了汉奸)、聂绀弩、戴望舒(著名诗人)、林语堂(国宝级文豪)、章太炎(国宝级朴学大师、思想家、民主革命家)、章士钊(国宝级大师、民主人士)、徐懋庸、王力(古文学家)、吕叔湘(语言学家)、叶蜚声、徐通锵、钱玄同(语言文字学家)、胡适、季羡林(国宝级文学大师)、傅抱石、蒋梦麟(著名学者)、于右任(国宝级学着)等等等等全都被张学良弄到了东北,其中钱钟书连他的夫人杨降(也是著名文学家)夫妻两个本来分隔两地却一起被请到了东北在东北得以团圆。还有翻译家朱生豪(翻译《莎士比亚全集》)、傅雷,历史学家陶菊隐、何兆武、王世襄及其夫人袁荃遒(美术学家),美学家朱光潜、宗白华,哲学家冯友兰、陈望道,经济学家薛暮桥,著名诗人徐志摩、穆旦,文学家皆民主人士闻一多、李公朴、臧克家,作曲家田汉、聂耳,戏剧家梅兰芳、程砚秋,画家徐悲鸿、齐白石、张大千、黄宾虹、林风眠,漫画家丰子恺,刘海粟(艺术大师,中国近代美术教育事业奠基人),教育学家陶行知、黄炎培、陈鹤琴,思想家熊十力、徐复观、历史学家吴晗等等等等全部被弄到了东北,可以说中国国内的科研文艺大师人才十有八九此时全被张学良搞到了东北,甚至连阿炳(华彦钧)都被东北的工作人员从道观内请到了东北。大约有5000多名国内各方面科研专家、学者、工程师、文学家、艺术家、文艺工作者成为了东北各大学的教授讲师或者东北科学院的院士。刚开始其中半数以上的科研文艺工作者们对张学良这种所谓“求贤若渴、招聘人才”的粗暴方式很是不满,有人讽刺张学良简直就是梁山水泊的草寇作风,把人逼上梁山。他们中很多人都是被东北安全部的特工架上就走,连同亲属家眷一骨碌莫名其妙就到了东北。但是此时的东北确实不是混乱不堪的国统区可以比的,东北社会环境稳定,经济繁荣,思想民主,一些遭到国民党当局通缉迫害的人士在这里还得到了安全保护(比方鲁迅先生,他可一直在国民党当局的黑名单上),他们的科研文艺事业在这里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鼓励。张学良也给他们提供了安定的学习研究环境和先进的科研设备以及充足的研究资金,加上张学良本人不止一次亲自前往看望和道歉,才慢慢地平息了这些科研文艺大家们的怒火。 把国内的人才搜刮殆尽后,张学良又把猎食的眼光投向了国外。首先就是那些中国在外留学的人才。在21世纪,张学良(楚飞)经常看到某某国籍的华人获得诺贝尔奖,比如1957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李政道和杨振宁、1976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丁肇中、1986年度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李远哲、199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崔琦、1997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朱棣文、2008年度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钱永健、200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高锟。还有美国,那么多宇航员也全是华裔美国人,感觉特别遗憾,中国人如此优秀,出了这么多的杰出人才,却流落在外给别的国家工作,这些中华民族的精英一定要全部一个不剩弄回国内。首先张学良就想到了为新中国两弹一星作出杰出贡献的“三钱”——钱学森、钱三强、钱伟长这三个科研泰斗。尤其钱学森,是世界著名物理学家和世界著名火箭专家,后期被誉为“中国导弹之父”、“中国火箭之父”、“导弹之王”,被美国人称为“无论走到哪里,都抵得上5个师的兵力”,可以说是泰斗中的巨星。可惜此时的钱学森只是20多岁的青年,尚且在中国交通大学机械工程系学习,还没有像历史上那样于1935年前往美国研究航空工程和空气动力学。张学良也不管这些,按照自己的记忆,将此时中国的未来科学巨星一一列了一个名单,包括:钱学森、钱三强、钱伟长、屠守锷、吴健雄、邓稼先、胡刚复、吴蕴初(中国近代化学家,发明味精)、建筑学家朱启铃、核物理学家王金昌、黄昆、光学家蒋筑英、植物学家胡先驌、生物学家童第周、医学家林巧稚、郑大章(物理学家,居里夫人的学生)、吴自良、朱光亚、王希季、赵忠尧、程开甲、杨承宗、谢希德、唐敖庆、徐光宪、吴文俊、郭永怀、张文峪、林兰英、师昌绪、杨家犀、陈能宽、郭永怀(著名火箭导弹专家)、奥本海默(原子弹之父)、刘先志(穿甲弹专家)、钱骥(空间技术专家)、姚桐斌(冶金学和航天材料专家)、赵九章(两弹一星元勋)、周光召(两弹一星元勋)、杨嘉墀(两弹一星元勋)、陈能宽(两弹一星元勋)、陈芳允(两弹一星元勋)、任新民(两弹一星元勋)、孙家栋(两弹一星元勋)、朱光亚(两弹一星元勋)、王希季(两弹一星元勋)、王大珩(两弹一星元勋)、于敏(两弹一星元勋)等等等等。当张学良把这份大约三百多人的名单交给东北安全部工作小组负责人的时候吩咐道:“这些人都是我们国家以后的栋梁之才,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都要弄到东北来,他们要多少钱都无所谓,即使由于学业没有完成等原因一时间来不来东北也得给我预定好,等他们学业有成之时绝对不能让他们飞到别人那里!”甚至张学良还想把后期“中国杂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给弄到沈阳,可惜他的思想太超前,此时的袁隆平才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因此不得不作罢。 其中最离奇的就是邀请张伯苓先生的过程,作为中国著名的教育家的他自然也是张学良下手的对象。当东北安全部的政工人员在西南找到正在忙着筹办南开大学的张老先生并说明来意的时候,没想到固执的张老先生一点也不给张少帅面子,毫不领情根本就不愿意前往东北。东北的政工人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都打动不了张老先生的主意。碰了一鼻子灰的东北特工们本来打算撤退,但是张伯苓老先生已经被张学良“明码标价”好了,张少帅曾说“只要谁能将张老先生请来,就奖励3000大洋”。重赏之下的东北特工们情急之下居然在张伯苓的茶水里面下了乙醚麻醉剂,等到张老先生醒来的时候,他和一家大小都已经到了东北联合大学里面的张学良给他特批的专属洋楼住宅里面了。气的七窍生烟的张伯苓立刻带着全家就要离开,但是刚刚出门就看见东北联大的几千学子密密麻麻站在外面打着“恳请张伯苓老师留下”的横幅挽留他,连东北教育部副部长陶行知都亲自前来挽留,啼笑皆非的张伯苓无奈之下只好留下就任东北联合大学校长之职(原校长冯镛担任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终日忙于东北军的空军建设事务,已经辞职)。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的张伯苓老先生也不愧是一代教育大师,在后来的短短数年的励精图治便将东北联合大学建设成为了进入世界前十名的一流学研殿堂,为东北培育了大批的精英人才(此时北平大学和清华大学也是东北教育部下辖的高等学府)。 张学良就是靠这些令人不齿的无赖方法将中国国内外的各方面人才几乎全部搜罗到了东北,难怪后来国民政府中央科学研究院院长蔡元培哀叹:“堂堂中央国府科研文艺人才凋零,全部跑到东北去了!” 在下决心把中国国内外华人人才搜刮一空后,张学良贪心不足又想着挖起了其他国家科研文艺人才的心眼。张学良(楚飞)记得自己在21世纪网络上看过一张被誉为“世界最强组合”的照片,那张黑白照片上29个人都是人类20世纪各国的科学巨匠,包括爱因斯坦、居里夫人、玻尔等人,每个人都起码获得过一次诺贝尔奖,其中爱因斯坦和居里夫人获得过两次诺贝尔奖。毫不夸张地说,20世纪人类科研成果尽在这29个人之中,哪个国家得到了这29个人其科学研究水平起码一下子提升二十年。让张学良心痛的就是这些世界著名科研巨头后来基本被美国人捞了个干净,而现在自己就必须要抢在美国等国之前将这些世界科学巨星搞到东北来。尤其爱因斯坦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在物理学上的造诣真是厉害的让人五体投地。如果说钱学森抵得上五个师,那这个老头简直就可以抵得上一个整编集团军了,被世人誉为是继牛顿之后的人类第二物理学泰斗。此时希特勒上台后的在德国掀起的反犹太的风暴也帮了张学良的大忙,作为德国犹太人的爱因斯坦自然也成为了纳粹当局迫害的对象,历史上爱因斯坦最后不得不移民到了美国,而此时的现实就是:1933年7月11日,爱因斯坦携着家人全被东北安全部的特工人员连哄带骗安全秘密接到了东北,立刻被东北科学部安排在东北联合大学担任物理学高级教授并且担任东北科学部终身院士。更加让张学良欣喜若狂的是,和爱因斯坦一起陆陆续续来到东北的还有欧洲大批犹太籍科研专家。此时席卷德国的反犹浪潮让德国的犹太人不得不通过各种渠道离开德国,由于欧洲各国惧怕德国所以基本不愿意接纳犹太人从而得罪德国,而作为德国盟友的中国东北政府却在欧洲大开通往东北的方便之门,因此大批的犹太人陆续来到东北落地扎根,其中不乏大量的各方面人才和工程师。除了这些犹太科研工作者,英法美苏等国在东北安全部不懈努力下,也有不少科学家被请到了东北。其中有英国微生物学家亚历山大弗莱明(1928年发现青霉素)、法国量子物理学家德布罗意、丹麦物理学家尼玻尔、英国射线学家威尔逊、美国光学家康普顿(1960年发现激光)、美国化学结构专家鲍林、德国物理学家斯特思、匈牙利犹太籍航空航天学家冯卡门(钱学森的导师,航空航天物理学领域的泰山北斗级巨匠)、美国物理学家普朗克、美国核物理学家海森堡(美国原子弹之父)、哈恩斯特拉斯曼(1938年12月首次制造核裂变),还有恩里科费米、厄尼、卢瑟福、查得维克、盖革、米勒等。 这里还有一个著名的人物,那就是居里夫人。居里夫人原名:玛丽斯可罗多夫斯卡(波兰文:mabyasklodowska)玛丽居里(mariecurie)(1867.11.7—1934.7.4),出生于波兰,因当时波兰被占领,转入法国国籍,是法国的物理学家、化学家,世界著名科学家,专门研究放射性现象,发现镭和钋两种天然放射性元素,一生两度获诺贝尔奖(第一次获得诺贝尔物理奖,第二次获得诺贝尔化学奖)。在研究镭的过程中,她和她的丈夫居里(也是著名物理化学专家,后来不幸于1916年死于车祸)用了3年又9个月才从成吨的矿渣中提炼出了0.1g镭。1933年的居里夫人不但失去了丈夫而且自身由于多年从事放射性科学研究而身染多病,几十年来由于长期从事放射性物质的研究工作加上恶劣的实验环境和对身体保护的不够严格,时常受到放射性元素的侵袭,使她的血液渐渐受到了破坏,患上白血病。她还患有肺病、眼病、胆病、肾病、胆结石甚至患过神经错乱症。当时在法国的东北政府办事处声称可以帮助居里夫人治疗疾病而将其于1933年12月从法国接到了东北,虽然张学良下令调集全东北最好的医生和药物不惜一切代价救治这位20世纪世界科学界最伟大的女性,但是居里夫人还是于1937年8月20日不幸病逝于中国北平中央医院(比历史上去世时间推迟了3年),但是她在东北留下了大量宝贵的研究资料,并且她的几名子女都留在了东北继续从事放射物理学和化学的研究。 近万名国内外优秀科研人才和文艺大师的到来让东北的科学艺术发展水平突飞猛进,一时间中国东北沈阳成为了全中国乃至世界的科研和文艺的中心。张学良还下令东北政府拨款十六亿美元为基金储入中国东北中央银行成立“春秋”奖(取义中国春秋百家争鸣之意),分为自然科学奖、社会科学奖和人类和平奖,奖励给每一年为人类科学和艺术以及和平作出重大贡献的杰出人物(这也为世界顶峰科学奖项一直被诺贝尔奖垄断而出一口恶气)。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落下帷幕,德国遭到惨败。军队被削减,但是大批雄心勃勃的军官和下级官兵都不愿意接受德国战败的现实,在接下来德国遭到英法美等战胜国的制裁的悲惨下场更加让德国军队上下乃至政府高层都迫切渴望能够重振德国军队,在“下一次战争”中洗刷德意志的耻辱,为德国为日耳曼民族重新夺取荣誉和利益。在希特勒的纳粹党上台之前,德国陆军内部就有高层秘密开启了多项新式武器研究计划,但是由于遭到《凡尔赛和约》的束缚还不敢过于张扬,而希特勒这个大日耳曼主义者的上台则更加愈发毫无顾忌发展军备,而此时张学良的东北军便成为了德国的现成盟友。纳粹和希特勒的上台可以说离不开张学良派往德国的“顾问团”的功劳,所以希特勒和整个纳粹党都对中国东北政府充满好感,那么1932年以后的德国政府也当然是亲东北的政府。在希特勒和张学良的多番秘密接触后,东北和德国签订了一系列军事装备研究合作条约。在希特勒的亲自指示下,超过5000名德国高级武器科研人员和武器设计工程师搭载货船携带着数以吨计的设计图纸和大量的科研机械设备陆续来到中国东北。在这里,张学良慷慨地提供了雄厚的工业研究基础和资金以及多处武器设计场所和武器测试场所。同时东北的武器研制专家也和德国专家展开了密切的合作,德国克虏伯、亨舍尔、保时捷等著名军火公司也与东北金属公司、东北重机械公司、东北军工厂等东北军工机构开展合作,在海陆空三军领域的新型先进武器的开发研究上共同广泛研究活动。一座座秘密的科研机构悄然在东北腹地深山老林中建立起来。同时两方军队为了培养优秀军事人才,都纷纷派遣军官学员前往对方军校学习。据不完全统计,从1930年到1939年,德国政府大约派出超过4500名各军种兵种军官来到东北长城军事学院学习,而东北军空军70%以上的飞行员也是在德国飞行学校培养出来的。为了增加中德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1935年8月在张学良和希特勒的共同批准和大力支持下,中德联合大学正式成立,其德国分校和中国分校分别在柏林和沈阳于同一天建立。 1933年底东北战争爆发时候,东北军正规军为步兵25个师40万人,预备役民兵部队45万人。会战结束后由于已经和南京政府决裂,张学良索性干脆直接表明宣布东北军扩军,其中东北军陆军建立独立步兵第1旅至独立步兵第50旅共计50个旅40万人,空军扩建为25个航空大队。则东北军正规军便达到八十万人,预备役民兵也在短短一年内膨胀为一百万人,加上其他特种部队和武装警察部队,战时东北军可以调动200万庞大规模的训练有素部队参战,军事实力之雄厚已经占据当时整个中国各方实力总和一半以上,甚至超过了南京蒋委员长的中央军。此举极大引起了当时国内各方势力的强烈反响,南京蒋委员长得知这一情况后大怒,娘希匹!谁给他的扩军权力!南京政府几乎每日一次通电全国发表声明强烈谴责张学良“私自扩军、意欲不轨、破坏统一、劳民伤财、引起纠纷”,靠近张学良东北地盘的山西阎锡山、山东韩复渠更加是惶惶不可终日紧张不已,生怕哪天张学良和蒋介石翻脸双方正式大打出手东北军出兵关内首先就将自己的一省之地给吞了,而他们自己由于还在名义上听命于南京中央政府,所以根本不敢像张学良一样肆无忌惮扩军。 而1936年3月朝鲜战争爆发时候,东北军陆军主力一下子变成了陆军25个师又50个旅,总兵力80万,预备役民兵部队100万。部队装备更加是日新月异,其中第101步兵师,107步兵师等五个步兵师换装装甲师成为了东北军乃至全中国第一批机械化部队,其余20个主力师也已换装半机械化部队,其余50个步兵旅则逐步转化为摩托化部队。 东北军的新式装备基本和德军一致。其中步兵使用的枪械,德国陆军装备部官员一致认为东北军使用的“三〇”步枪性能良好,而且经过实战检验,无论在风沙泥水等恶劣作战条件下都能保持精良的性能,性能优于世界上英法美苏等国步枪,完全满足接下来十年内的战争要求,便决定新的德国陆军步兵部队也采用东北军的“三〇”式步枪作为制式步枪。这样德国军部直接从东北进口“三〇”步枪的车床,也节省了重新研制新式步枪的大量经费。 “三〇”式步枪资料:1930年由东北第一兵工厂枪械设计局设计定型,口径7.92mm,全长1250mm,枪管长750mm,枪重4.0kg,容弹量10发,有效射程400米,子弹初速950米每秒。同时该枪型还有大量衍生型,比如“三〇”式马枪、“三〇”式狙击步枪等等。 东北军本来并不是很注重手枪的研制开发,直到1933年才和德国枪械专家研制出“三三”式制式手枪并广泛装备东北军和德军军官。(“三三”式手枪主要性能数据:口径5.8mm,全枪长188mm,全枪重0.77kg,初速480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弹匣容量20发。) 另外东北军枪械设计局和德国步枪专家联合研制下,并且请来苏联枪械专家卡拉什尼科夫参加研究,于1935年将张学良一直念叨的“ak-47”提前现世,当然了它的名字也变成了“ak-35式全自动突击步枪”,这款坚实耐用故障率极低的优秀步枪后来成为了20世纪人类武装力量的象征,采用了导气式自动原理、枪机回转闭锁机构,它的枪管和机匣螺接在一起,枪管镀铬,弹匣用钢制成,击发机构为击锤回转式,发射机构直接控制击锤,能事先单发和连发射击。口径7.92mm,初速710米每秒,有效射程300米,射速600发每分钟,弹匣容量30发,全枪长700mm,空枪重4300g,可以安装刺刀。主要缺点是射程不远,精度不高。 在确定用东北军使用的“马克沁”重机枪和“mg-43”式轻机枪、捷克式轻机枪作为德军的制式机枪后,德国枪械研制专家和东北兵工厂工程师还研制出后期被日美英法等国军队惊恐地称之为“死亡镰刀”的“火神”六管重机枪,这种全重达到70kg的重机枪拥有六管枪口,全力发射时候暴风雨般的子弹能将一堵水泥墙扫翻,威力不亚于一门75mm步兵炮。后来在实战中,这款机枪的火力能够直接削断进攻敌军士兵躯体。被称为“有史以来最不人道”的机枪。 陆军火炮的研究也成果极大,德国陆军部对东北军130mm加农炮、150mm加榴炮和180mm榴弹炮也极为满意,但是东北军防空炮很少,后来引进了德国著名的88mm防空炮。同时双方还研制了其他大口径火炮和岸防炮等等。而陆军武器研究的焦点莫过于“陆战之王”坦克的研究了。 第十一节高丽烽火 日本朝鲜派遣军第20师团45联队联队长黑藤清静静地立在鸭绿江畔,聆听着江涛拍岸的规律的水流声,略带着湿润水汽的夜风拂过他的脸庞拂动着他的军装下襟。对岸是东北的鸭绿江江畔重镇丹东,靠近江畔的数公里的区域一片漆黑,黑藤知道,在这片黑暗中隐藏着大量枕戈待旦的东北军。一种莫名的激动让他的心脏一阵收缩,黑藤用力吸一口烟,深深吐出烟雾后将烟头抛入江水中。 “报告联队长阁下!炮兵大队准备完毕!请指示下一步命令!”第45联队炮兵大队大队长多田中佐第五次奔跑过来请示命令了,前四次都只得到“继续待命”的命令。 黑藤转过身望着多田,这个炮兵大队大队长的脸上是日本军人在执行命令时候最标准的坚毅和决绝表情,但是黑藤仍然毫不意外地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茫然和迟疑。黑藤又扫视了一下伫立在旁边的另外三名联队的步兵大队的大队长,淡淡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疑问,现在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我心里的所想。多田君,你知道你的炮兵大队即将要做什么吗?” “报告联队长,知道。我的炮兵大队即将炮击鸭绿江对面的东北军防卫部队。” 黑藤微微点点头:“首先,我要告诉你们,这个命令并不是出自师团长,而是我擅自下达的。” 顿时,惊愕、恐惧、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四名大队长的脸色出现并绽放开来。 “我很清醒,没有疯。今天的事情是我考虑策划了很久的。你们不用惊奇,我知道这么做是严重的违反军纪的行为,我会得到军法的严厉制裁,但是我并不在乎。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现在就将我心里的所想一一毫无保留告诉你们。”黑藤又转过身,黑暗的鸭绿江在低吟,天上一颗星辰也没有,大团大团的乌云笼罩在夜空上。 “两千六百年前,神武天皇大帝一统大和民族,日本终于不再是一片战乱频繁支离破碎的国土,而成为了一个统一的民族。但是我们日本受自然条件约束,国土狭小资源匮乏。为了让大和民族有更大的生存空间,我们必须要有一片大陆领域栖息。历史上,丰臣秀吉大将军、织田信长大将军等先辈对朝鲜、中国的用兵是为了实现这个愿望的初步尝试和摸索,但是当时日本国弱民穷,这些尝试无一不以失败告终,我们大和民族千百年来也一直生活在中国人的阴影下。直到近代,四十年前,雄才大略的明治天皇陛下用铁腕手段粉碎国内老朽势力的阻扰果断施行‘明治维新’,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明治先皇让我们原本又小又穷、资源贫乏的偏僻岛国实现了社会、经济、军事多方面的脱胎换骨,成为一大世界强权并跻身世界列强行列。不然,我们日本也只会沦落到清国那么腐朽无能的地步从而任人鱼肉。”黑藤微微激动地晃着身子,四名大队长都一言不发认真听着。 “现在的日本帝国,终于有了千百年前实现扩张大陆愿望的能力。明治先皇以身作则,带领全体国民节衣缩食建立了我们日本自己的海军。明治27年,帝国海军以弱敌强,一举在甲午海战中击溃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四’的清国海军,击沉清国战舰47艘,全歼敌国北洋海军舰队,中国东海和黄海自此成了大日本帝国的内海;同时帝国陆军横扫朝鲜半岛,将朝鲜和台湾成为了帝国领土。明治37年,帝国陆海军和俄国在满洲交战,海军在东乡平八郎大将的指挥下再创雄举,击溃俄国东太平洋舰队,迫使俄国政府割让南库页岛;陆军则纵横满洲,打的俄罗斯人溃不成军,取得了帝国驻扎满洲关东军在旅顺的永久驻军权和一系列优惠条约。这个时候大和民族终于真正扩展到了大陆。还记得我国著名先贤日莲圣人说的‘八弘一宇、天下布道’吗?他曾经预言过——大日本帝国的疆域应该以皇国四岛为圆心,囊括广袤的西伯利亚、中国大陆、印度支那、东南亚、澳洲以及西太平洋。那时候的大日本才是永远不败的日不落大帝国!那时候大和民族才能真正永远不倒傲立世界东方!这是多么让人激动的蓝图啊!每次想到这些大和民族的先辈们屡屡以弱胜强,占琉球、平朝鲜、割台湾这些开疆拓土的壮业,都不得不让人热血沸腾。”黑藤越说越眉飞色舞,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四名大队长在他的感染下也都情不自禁心荡神驰。 黑藤突然叹口气:“可惜可叹啊!这只是一个开始,却就要结束了。先辈们的伟业居然得不到继承。你们看看现在东京军部和内阁的那些软弱无能的政客和昏庸的老旧军阀,他们还有明治先皇时代那种不畏艰苦披荆斩棘的精神吗?他们比起关心日本和大和民族命运,更加关心的是他们的腰包和自己的名利地位。武藤信义大将也是一名英勇的开拓者,他试图把支那满洲也纳入帝国的版图,但是他遗憾地失败了。可他不但没有得到国民的哀悼和追思,那些无耻的政客为了取悦无知的民众还争着把污水泼到他的身上,想想关东军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支援下深入满洲腹地作战,本身就十分凶险,失败在所难免。只是可恨啊,血海深仇不知道报,却只关心自己的仕途和官位而陷入内讧,这就是日本高层现在所做的事情!难道一次失败就让他们吓破胆了吗?当年明治先皇遇到的挫折要比现在大的多,多得多!要是明治先皇也和他们一样懦弱胆小,那么大和民族早就万劫不复了!而现在东京的那些无耻政客们居然还试图和张学良谈判媾和,他们居然要和我们大和民族的死仇妥协退让!数万皇军将士埋尸沙场浴血苦战为帝国换来的利益就要被他们在谈判桌上给出卖掉了!”黑藤说着不由握紧了拳头。 四名大队长们被引起了共鸣,脸上迟疑茫然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也是黑藤一样的愤慨和赞同。 “亚洲东部有两条沉睡的巨龙,一为支那中国,另一则为我们大和民族。谁先觉醒谁就能取得先机成为东亚霸主。我们应该庆幸我们比中国早醒了半个世纪,才有今日皇国之伟业。但是现在,我们却又不得不痛惜地看到,刚刚取的初步胜利的帝国沉浸在忘乎所以的喜悦中不再进取!而中国却在慢慢地醒来!”黑藤眺望着对岸黑峻峻的东北,恨恨道,“这样拖下去,再过十年,帝国对中国在过去几十年内积聚起来的实力优势就会慢慢消失殆尽!中国地大物博,他们发展的基础要远远优于我们,我们五十年的发展成果中国人也许只要二十年就能达到。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中国觉醒前就彻底将其永远击倒,让支那永远臣服我们,永远被大日本踩在脚下!现在的帝国明明有这个能力,但是帝国高层那些废物却根本没有这个胆气啊!先辈们的勇武精神在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到了!”黑藤长长地叹口气,“也许十年后,崛起的中国军队就会踏上了我们的国土了!” 四名大队长不由都对这个可怕的预言惊出了一身冷汗,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多田上前嗟叹道:“联队长阁下!听您一席话,我们茅塞顿开,您比我们看的太透了!我们刚刚还和现在大部分日本人一样都以为帝国基业千年不倒,实际上大和民族却有这么多的隐患。属下真是佩服您的睿智和先见目光!”四人一起低头拜服。 黑藤冷峻地看着他们:“你们现在是否已经明白我今晚为什么要下令擅自炮击对面东北军了吗?” “明白!我们要挑起帝国和支那的战争!我们要让帝国不在安乐中沉沦下去!让大和民族破釜沉舟!”多田咬着牙道。 “可是联队长!仅仅我们的一顿炮击,会促发帝国和支那的全面战争吗?”一名步兵大队长不放心道。 “你们可否知道1914年欧洲战争爆发的起因?” “知道。一个名叫加费格里普林西逋的19岁波斯尼亚青年在萨拉热窝刺杀了奥地利皇储弗兰茨斐迪南大公从而引发了欧洲战争(即第一次世界大战)。” “那个叫普林西逋的年轻人本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人类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平时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他本来根本不具备改变世界的能力。但是历史安排了这个小人物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特定的场合射出了那颗子弹,世界便因为他而改变,那场战争中整整2000万人因为他的那颗子弹而丧命。一只蚂蚁也能改变天平的倾斜方向,同样的道理,我们也只是大日本帝国的小人物,但是我们就要在特定的机遇下改变日本的命运,这种机遇我们是可以制造的。你们明白了吗?” 四名大队长一起心悦诚服道:“哈依!明白!” 黑藤满意地点点头,继而沉默了数秒道:“我比你们更加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本来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但是作为‘皇道派’军人中的一员,我相信我很快也会被‘清洗’撤职调查。在失去权力前我真的很想做点什么,我知道这样如此严重的违乱军纪会牵连到你们,甚至会影响你们以后的前程,在这里,我先为我对你们的连累致歉了!诸君,请原谅!”说着黑藤面对四名大队长深深地鞠躬。 众人连忙急促道:“联队长!您太介怀了!” “联队长阁下,您和我们多年来驻扎在这里,这么多年照顾我们,我们对您感激不尽。即使有牵连,这也是我们应该为您做的!” “联队长,您是大和民族不留名的英雄!我们不能看着你独自一人忍受屈辱蒙受冤屈,我们要和您一起承担责任!” “不用说了!”黑藤猛提高音调,待众人静下来后低声道,“感谢诸君对我的情分!但是请诸君也要多多考虑你们的亲人!我的妻子已经在数年前病逝,我也没有儿女,还仅仅有一个年迈的母亲,相信陆军调查的人是不会为难她的,只是我不能为我的母亲尽孝了,难为她老人家了。炮击后,我将以真正的日本武士的死法而死,希望用我的鲜血和死唤醒天皇陛下!我的母亲就拜托诸位多多照顾啦!” 四名大队长们俱已泪流满面:“联队长阁下——” 黑藤看了一下手表,此时已经是3月18日凌晨5时30分。天色仍然黑暗如墨,一滴雨珠落在了他的脸上。暴雨就要来了,就让这炮声成为惊醒大和民族和大日本帝国的号角吧!黑藤清略犹豫了一下,陡然厉声道:“我命令——第45联队炮兵大队,开炮!” 日本朝鲜驻军第20师团(龙山师团)第45联队炮兵大队的炮兵们猛地拉动火绳,耀眼的火光和震天的炮弹出膛声中,一排排“明治38式”150mm野战榴弹炮炮弹尖利呼啸着撕裂平静的鸭绿江夜空射到了对岸中国东北土地上。 两个小时后,黑藤清大佐跪对着东方天边黑云中冉冉升起的旭日剖腹自尽。只是他当时不知道,鸭绿江上中日双方正在猛烈对射的炮声是由他敲响的日本灭亡的第一声丧钟。 东北军鸭绿江防卫部队为东北军第7军,下辖第120师(师长苏炳文、副师长王之佑)、第118师(师长冯占海、副师长刑占清)以及第13、22、29独立步兵旅共两个师三个旅。丹东市东北军第7军指挥所内,军长苏炳文此时通宵一夜仍然毫无睡意,他脑子中被一些激烈如火的思想充斥着、冲击着。苏炳文手中持着一本《论现代战争中陆军机械装甲化》,这本书是一个月前来到东北进行双方陆军作战武器研制生产视察的德国代表团中作为德国陆军装备部代表之一的德国陆军装甲兵总监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在奉德两方军官联谊会上送给他的,这本书也是古德里安自己所编写的。书的序言就让热衷陆军装甲机械化的军官们热血沸腾—— “坦克曾一度是最年轻而力量却最强大的武器,为了自己的利益,坦克必须要抢占先机,因为任何一个国家中的其他武器都不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它。未来陆战的王者,必将属于坦克。” 此时坦克这一新型武器刚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上崭露头角,但是还历史还没有让坦克确定在陆战中的地位战争就结束了。在为下一次战争的准备中,很多大国军队都对坦克和军队机械装甲化这一设想存在严重的偏见和怀疑。此时的坦克在实战中也露出大量的弊端和缺点,比如速度慢、动作笨重、易被不利地形困住、损毁率高,而且越来越威力强大的反坦克武器已经被研制了出来,加上坦克生产成本极大,这都让很多国家军队内部对发展坦克存在反对意见。另外,军队机械化以后的作战方式和战略等理论现在也还是空白,很多国家军队领导人一直是举棋不定。唯有两人除外——希特勒和张学良。希特勒在看了古德里安的关于坦克装甲兵作战的文章以及中国东北和德国联合研制出的“1号”坦克的作战演练后兴奋地高呼:“这就是我所需要的!这就是德国军队所需要的!”从此成为“坦克制胜论”的狂热拥护者。至于张学良为什么也一直不遗余力地投入大量精力经费建造东北军的装甲部队,原因就不需要说了。 刚刚44岁的苏炳文还算是东北军中的壮年派现代军人,毕业于中国著名军校保定军校的他,思想开阔目光长远。他明白军队打胜仗除了战法和士气,部队装备也重要。以前的那种“兵多枪多就能称王称霸”的思想早已经落伍于世界,你士兵再多,敌军飞机丢一颗航空炸弹就能报销你上百士兵。苏炳文还记得张少帅曾对东北军三军将领训话时候再三强调道“以后的战争是海陆空三维立体战争,所以陆海空三军都要大力发展。仅仅靠步兵地面冲锋去和敌人的飞机大炮军舰打,那是注定失败的”。东北会战的时候,苏炳文奉命驻扎黑龙江畔,随时准备与对面入侵过来的苏联红军作战,幸好会战期间一直是有惊无险,当然他苏炳文也基本没有上过前线了,但是东北会战他一直在关注着。他敏锐地看到了除了传统的“战争之神”火炮,飞机和坦克这两个新式武器在会战中的巨大作用。有一个战役特别引起了苏炳文的注意,当时进攻丹东的日军第7师团出动了一个骑兵联队,遭到东北军李杜的115师装甲营的痛击,结果日军骑兵几乎全军覆没。苏炳文慢慢总结得到一个想法,就是以后的战争,装甲兵这一新生兵种将发挥巨大作用而慢慢取代传统兵种骑兵,毕竟血肉是不能和钢铁抗衡的。这个思想和古德里安不谋而合。想到这里,苏炳文不禁为张少帅当初力排众议不再扩展骑兵而是大力发展装甲部队的英明先见决断而钦佩不已。 (注,历史上的苏炳文:字翰章,1892年生于辽宁新民,东北军著名爱国将领。曾担任东北军军内多项重要军职。“九一八”事变后拒绝日军高官厚禄利诱坚持在黑龙江省抗击日寇,后就通电就任黑龙江自卫军总司令和东北民众救国军总司令,弹尽粮绝后退入苏联。1933年6月回国就任国民党军事参议官,抗战胜利后因不满国民党当局而退出军籍返回故乡筹办工厂。解放战争时期积极协助中共解放军策反国民党东北守军,全国解放后担任中共党内多项职务,还先后任民革黑龙江省委员会副主任、省人民委员会委员、省政协常委等职。1975年5月22日,病故于哈尔滨黑龙江医院,终年83岁。) 苏炳文刚刚想到这里,突然被一阵沉闷的炮声惊了一下,他立刻敏锐地感到出事了!第7军最近没有任何演习活动,那炮声只能来自对面日军了! 果然副官很快冲进来:“军座!江对面鬼子有动静了!518团报告,对面日军正在炮击丹东!” “走!”苏炳文迅速戴上军帽套起军服。 越靠近江畔就越发清晰地听到炮弹爆炸的声音,还有炮弹飞到江水里爆炸腾起水浪的巨大水花迸溅哗啦声。由于丹东南岸实行灯火管制,所以日军根本找不到目标,只能在胡乱开炮。“好啊,小鬼子,你终于来了!”苏炳文听着越来越响的炮声,感到胸膛内血液在缓缓升温。 就在苏炳文热血澎湃之时,突然“咻!”的一声,一发日军打偏了的炮弹呼啸着破空而来,一头扎在距离苏炳文军车不到10米的地方炸开一个大坑。爆炸向四面飞散开的巨大气浪居然将苏炳文乘坐的那辆一吨重的加固防弹“野马”军车就地掀起腾空四十五度。就在车子差点要倾覆翻车的时候,驾驶的那个汽车兵猛“嘎”地一扭方向盘并死命踩油门硬生生就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利用车子惯性和气波借力用力将车子稳稳停了下来。等那个汽车兵松口气擦把冷汗回头请军座下车的时候,不由吓的面如土色,后座空空如也——苏炳文在刚才车子失控时候由于想着心思没有做好准备整个人直接一骨碌滚到一边撞开车门被甩了出去。 等到卫兵和众参谋军官赶来在一个土坑里面找到并扶起苏炳文的时候,一个个都忍俊不禁:只见堂堂苏中将满身尘土,军帽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半张脸还跌的青肿了起来,鼻子也因为和大地亲密接触而不停嘀嗒嗒流着鼻血。看着平素军装笔挺、威风凛凛的苏大军座此时的狼狈不堪样子,众人只觉得这些年来被他“欺压折磨”而积累的怨气都可以烟消云散了。——苏炳文治军极其严格,从而在其部下东北军第7军五万多名官兵中得到了一个“苏扒皮”的外号。 苏炳文看着众军官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脸上五官拧成一团的古怪表情,知道自己刚才丢了大脸,顿时怒不可遏,用力擦掉鼻血厉声道:“命令第11重炮团给我全力回击!日军打过来一发炮弹给我用十发炮弹打回去!各部做好战斗准备!通讯兵!给我接少帅!” “是!”众军官得到命令后立刻一哄而散,生怕自己成为军座发泄怒气的对象。 比起苏炳文,张学良现在悠闲的很。3月15日他刚刚赶到北平参加第五届“春秋”奖的颁奖典礼宣布获奖者的名单,处理了一堆鸡毛蒜皮小事后然后就好好地在北平玩了几天。推掉所有军政公务的他一身轻松,此时呷着上好的乌龙茶通宵在北平香山私人别墅的房间里面和三个老婆进行着一项具有悠久历史的中国传统运动——搓麻将。 “幺鸡!”张学良潇洒地把一张他认为十足的废牌潇洒地丢到桌子中间。 “哈哈,又和了!汉卿、大姐二姐,给钱给钱!”三夫人赵媞哗啦啦把面前的长城推到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顿时另外两位夫人于凤至和谷瑞玉一齐对张学良怒目而视,眼中射出的仇恨和鄙视光芒让打出这张烂牌的张学良后悔的恨不得砸手。 今晚张学良的兴致还是很高的,虽说打了一堆烂牌被斥为“猪头”,但是房间里面的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张学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口气连续讲了十几个21世纪网络上看来的经典笑话,直逗的三个夫人咯咯之笑。就在张学良满脑子猥琐地想着等一下在哪个老婆房间里睡觉的时候,已经晋升为上校的副官谭海入室抢劫般猛地推开房门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被这个“人形苍蝇”搅的把刚说了一半的风花雪月情话不得不又吞回去半截,搞得好不难受的张学良大为光火地看着眼前这个破坏自己“四人世界”的家伙,心里阴森森地盘算道:看来谭海上次受伤住进沈阳总军医院养伤期间和那个姓周的护士之间的一些风流韵事是时候告诉他老婆了。在决定狠狠出卖一把谭海后,勉强得到心理平衡的张学良恢复了少帅威严,端坐在麻将桌前沉声道:“谭副官,有什么紧要事情?” 谭海先是被少帅脸上那十秒内变了四五个表情的风云变幻脸吓了一愣,然后才取出一份军文急道:“少帅!急电!第7军苏炳文军长急电!” 张学良一听顿时“腾”地一声一跃而起,一把夺过电文匆匆浏览起来。苏炳文是鸭绿江防卫司令,他发来急电肯定是鸭绿江出了问题,难道是日军渡江了?张学良心思不宁,直到看完才松了一口气,日军只是炮击而已,但这也可能是下一次与日本的战争爆发的前奏。必须要赶回沈阳去!想到这里张学良转身对夫人们道:“亲爱的们(还要加个“们”,汗),军情紧急!我要先回沈阳了!你们爱玩几天就玩几天,随便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三位夫人都很通情达理深明大义地答应,当然也没有哪位夫人在这时候还很现实地提起张少帅还欠一堆赌债没有还的问题了。 张学良迅速乘车到达北平机场,立刻乘专机在12架东北军空军新式战机护卫下飞往沈阳。此时天已微明,青白的晨曦透过眩窗照进机舱,张学良感到一阵微微的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望着外面万米高空的无限苍穹,张学良默默道:“小日本,来吧!” 第十二节挺进朝鲜(1) 在从北平到沈阳飞行途中,张学良一直沉默不语。他感觉到,中(东北)日之间又一场大战即将来临,他也有点想不通的是已经被日本国内主和派把持的日本高层怎么还敢来主动挑起战争?但是新一轮战争已经如箭在弦肯定避免不了的了。此时欧洲西班牙刚刚爆发了内战,世界刚刚把目光投向那里,而地球的另一端,动荡的东亚也要重燃战火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和日本的战争,张学良没有丝毫的害怕退缩。作为被称为“东北王”的东北真正统治者,张学良很清楚也很自豪地知道,东北六省二市在从1928年底他接手后至今的将近八年的励精图治大力发展下,军事实力、工商业、农业、教育、经济等各方面都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地崛起,完全有能力和日本单挑。虽然还没有登陆日本本土反攻日本的能力,东北军此时自卫保护好自己的老家的能力还是有的,所以张学良并不胆怯。对于这场战争,他甚至有一点点的期待。此时的历史在张学良(楚飞)的干涉下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个时空的历史”,日本人没有能侵占中国东北,当然也不可能再从山海关由北至南继续全面侵略中国了。而中国国内也分为三大方势力——南京国民党、陕甘宁中共以及东北一系。中共结束长征后在东北政府的暗中大力支持下已经在中国北部站稳了脚并慢慢开始恢复元气。至1936年初,中共越来越壮大,占领区(解放区)已经扩大到整个陕西北部、甘肃东部和山西西部,将近20万平方公里,控制人口达到1500余万。武装力量中共工农红军和南方游击队也发展到18万。虽然此时国民党的统治区无论在经济、军事、控制领土面积和人口等综合实力仍然远远高于中共,但是中共此时的领导集团是以深谋远虑满腹雄才韬略的毛泽东为核心,并拥有朱德、彭德怀、刘伯承、贺龙、林彪等一批杰出的军事将领,而且中共红军舍生忘死作战精神也是国民党中央军所没有的,加上国民党内派系林立,各个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所以蒋介石对中共解放区的围剿和进攻越来越力不从心。耗费大量财力物力仍然毫无进展,数年内南京政府已经无力再进行如此规模的围剿行动。蒋介石只得采取经济封锁,试图困死中共根据地。但是中共背后仍然一直得到东北政府的支援,双方贸易不断,因此效果一直不大。国共大规模作战已经没有,但是双方在拉锯区的小规模战斗几乎天天不断。 张学良清楚地看到,由于他的干涉,中国暂时没有了日寇大规模入侵灾难,但是却已经陷入了没完么没了的内战泥潭,此时中国可以说是三足鼎立,虽然偏居关外的东北一时间是掺和不进去,但是中原大地国共双方一直这样内战对中华民族和中国的统一绝非好事,国力也在内斗中大量地耗损。历史上就是因为抗日战争的爆发国共双方才停止内战团结一致对外的,而现在和日本的进一步战争也很有可能促进中国国内团结和平能够结束中国内战。 至于朝鲜,说心里话,见识了21世纪南北朝鲜的所作所为的张学良(楚飞)对这个民族一点点好感也没有。首先是北朝鲜,张学良十分地厌恶这个由金日成建立的披着社会主义外皮的封建主义独裁国家。从1945年起北朝鲜的最高领袖先是金日成,然后是金日成的儿子金正日,后来又由金正日的儿子金正云接替,这不是标准的封建皇帝世袭制么?哪里还是什么社会主义?历史上的朝鲜战争,在北朝鲜被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打的即将亡国的时候,彭德怀元帅率领中国人民志愿军挺进朝鲜浴血以低劣的装备同世界第一超级大国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浴血奋战三年,牺牲了十七万多像杨根思、黄继光等这样的中华民族的好儿女才得保金正日的北朝鲜政权不倒。但是后来呢?几十年内北朝鲜年年向中国伸手要无偿援助,不知道多少中国人民节衣缩食省下的大米、棉花、煤炭等物资源源不断送入北朝鲜,支援了北朝鲜摇摇欲坠的统治。但是北朝鲜又怎么样对中国呢?困难时候把中国当挡箭牌和靠山,顺利的时候出卖中国的利益毫不客气,不顾中国政府的言辞抗议,用中国的贷款制造核武器。最可恨的是曾经在一段政治敏感期,金日成居然下令砸毁当年长眠在北朝鲜土地上的中国志愿军烈士的墓园,让一具具志愿军烈士的骨骸暴尸荒野。到了21世纪后,北朝鲜又因为自己走投无路而恬不知耻抛弃中国主动向美国这个几十年来自己一直口口声声说的“世界上最邪恶的资本主义国家”靠拢,为了取悦美国又不惜大量出卖中国利益,具体林林种种,一言难尽。 如果说北朝鲜是个无耻的白眼狼国家,那么南朝鲜(即韩国)就是一个极端无耻的国家了,有人讽刺道“韩国的饮食基本是泡菜、历史基本是杜撰、文化基本是意淫,长相基本是整容”。韩国在过去数千年内一直是中国的附属国,近代又变成了日本的殖民地,后来一直还是美国的保护国,其本土一直有美军驻扎。但是韩国在二战后由于美国的大力支援而经济腾飞,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物质上的丰富让韩国人的精神文化上极度空虚,他们还把自己真的当作了龙,就拼命把原先属于宗主国——拥有五千年灿烂文明史的中华民族身上的鳞片硬拉扯到自己的身上。韩国人极度狂妄自大、目空一切。2009年在中国长春的亚冬会短道速滑女子3000米接力决赛中,得到亚军的韩国选手居然在领奖台上打出了标语:“白头山(指长白山)是我们的土地”。在中国政府要求韩国向中国道歉后,韩国非但没作出诚恳的表态,反倒激起了韩国国内的反华浪潮,甚至有一些人因“东北问题”不满而到中国大使馆门前焚烧中国国旗!对此,韩国一位外交官员声称:“中国没有理由不尊重韩国,我们比中国要先进至少25-30年。中国侵占白头山问题必须得到解决。” 韩国扑基文汉城中亚问题中心主任说:“这是来自中国的挑衅。对于一次个人事件,中国政府没有必要如此拿出威吓态度。这不是一个和平崛起的大国应该有的表现。我们应该面对这种做法。加紧与台湾合作。只要中国政府不在我们面前低头,那么我们就有理由给予台湾国家地位。” 韩国前陆军官方长官金择民说:中国这样的一个大国面对个人玩笑就这么神经紧张。应该是丝毫没有必要地。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就应该把台湾当作国家。与中国开始正面对抗。作为先进的大韩民国不应该惧怕中国的。我们军队完全可以在不常时间内叫中国品尝恶果。 无耻的韩国人堂而皇之称长白山这片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土地是属于他们韩国的,这简直让所有中国人又好气又好笑又怒不可遏。在中国政府对5名韩国运动员挑衅一事表态后,韩国一家收容所发生火灾,8名中国人死亡,十几名受伤,初步怀疑是人为纵火。2008年5月12日,中国汶川大地震,韩国网络媒体上居然一片叫好声,还说“这是无赖的中国应有的惩罚”;北京奥运会,韩国人又极其没有道德地刺探排演内容并事先向全世界曝光。 近几年来,韩国因为中国东北的历史问题不断与中国发生分争。韩国人为东北应该是韩国的领土,中国应该在历史上给予承认,并归还长白山。韩国中小学在上世纪90年代就使用歪曲历史的历史教科书,书上的描述,整个中国大部分都曾经是高句丽(韩国的一个朝代)的领土。韩国还一再在文化上挑衅中国,2005年他们把中国的端午节申报为世界文化遗产,在中国流传2000年的端午节一下子成了韩国人的民族节日,不禁如此: 1、韩国人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端午祭”申遗,并且成功。 2、韩国人在教科书上宣称韩国祖先“哺育了黄河文明”。 3、韩国人入主中原成立商朝。 4、韩国人祖先发明了“活字印刷术”。 5、韩国人的历史版图包括今天的外蒙古、西伯利亚(高句丽);东起上海、西至四川、北抵中原、南到海南岛台湾(新罗);东起日本,西到新疆(百济);西川以西,南到越南为唐朝。 6、韩国人的医学祖先是“神农氏”,中医乃是韩国人发明,为韩医。 7、韩国人的医学宝典是《本草纲目》,李时珍是韩国人。 8、韩国人的祖先有老子,韩国是道教的起源。 9、韩国人的下一个意淫目标---孔子。孔子即将成为韩国人的后裔。 10、韩国人说“汉城”的中文理解是“汉人的城市”,所以改为“首尔”。 11、韩国女人为什么这么漂亮?因为西施是她们祖先。 12、韩国人最近“重大考古发现”:甲骨文乃韩国人发明并发现的。 13、韩国人是大禹的老师。 14、中国近代资产阶级革命先驱孙中山先生也是韩国后裔。 15、韩国人教科书坚持称满洲、东北大部、山东半岛大部是韩国历史上固有领土。 16、韩国总统世界杯期间宣称,韩国的历史有7000多年历史,渊源流长。 以上这些就是韩国对韩国年轻人的教育,韩国人还声称:“大韩民国,人类四大文明的起源。”他们的“科学研究”证明:韩国人是起源于中国的新疆或者是巴基斯坦/(大部分在中国境内),后来一支搬到了现在的两伊地区;再后来,两伊地区的一部分又经过红海,到了埃及地区(非洲),像现在的沙特与伊拉克与伊朗都是韩国人的后裔。在搬向两伊地区的时候,有一支小分区到了印度地区!印度人也是他们韩国人的后裔。韩国在新疆的祖先后来搬了一部分到了古代的中国地区,新疆的韩国祖先有一部分直接搬到了沈阳及长白山,还有一部分则搬到了远东俄罗斯。最后居然是说:韩国的文明是世界四大古文明之一。韩国人素来善于意淫,而今妄图把中国文化说成是韩国的繁衍。总而言之,韩国人在逐步地通过“科学研究”证明中国和韩国的历史文明是倒过来的,韩国是拥有7000多年历史的文明古国,拥有5000多年历史的中华文明只是“大韩文明”的旁支,中华民族那么多优秀伟人,著名发明,重要历史成就基本都是韩国人的。韩国不光说,还会做,我国古代著名天文学家张衡发明的浑天仪就被引到了最新版的韩币上,是在暗示浑天仪是韩国人的发明。 韩国人对中国的歧视十分严重,由于韩国人普遍的偏见,许多韩国人甚至以为中国没有沙发,没有苹果。很多中国留学生到了韩国,同班的韩国人还拿着手机在中国学生面前炫耀“你们中国有这个吗?”,当韩国人吃苹果的时候也要和中国学生炫耀“你们中国有这么好吃的水果吗”,当很多不服气的中国留学生让家里邮寄家乡特产水果到韩国分给韩国人的时候,韩国人就会不屑地说“我们韩国人从来不浪费钱去培育这些稀奇古怪的水果”。很多很多的韩国人还以为上海只是个又穷又破的城市,居然有韩国人和中国人说“你们上海再好好努力就能在二十年内赶上我们的首尔了”,当有又好气又好笑的上海留学生拿出上海的照片给韩国人看的时候,韩国人都惊奇地说“ps的不错啊”。中国留学生们直接无语了。甚至还有韩国人到了上海看到繁华的上海都市居然恬不知耻对身边中国人说“你们居然拿我们援助给你们的那么多贷款建这些没用的楼房”。真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彼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久长能为中国患,除之可也。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旧唐书.房玄龄传] 对于这个心理畸形的高丽棒子,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做中国的附属国比较合适,击败日军后就成为中国的一个省吧。想透彻了这些,张学良直接在东北边防部最高军事会议上很痛快地宣布:“打回去!打过朝鲜去!”虽然大批东北军高层将领对这个决定大吃一惊,毕竟朝鲜是属于日本的“领土”呀,东北军这样可是中国近代以来军队首次出国作战,意义和影响都是非同凡响和难以预测的。但是此时张学良在东北军民间如神般的无上的威望让众将领几乎无人敢反对。(为什么韩国人外号叫高丽棒子呢?这是因为历史上日军侵占东北后调来大批朝鲜人充当警察管理东北,但是日本人又不信任朝鲜人不发给他们配枪,朝鲜警察无奈下只好用朝鲜妇女洗衣服用的木棒来维持治安,从而被东北老百姓讽刺为“高丽棒子”) 东北军和日本朝鲜派遣军的炮击持续了整整一天,东北军在张学良命令下开始迅速调动,进行战争准备。而朝鲜派遣军总司令植田谦吉大将在得知第20师团45联队擅自炮击对岸东北军后,一时间紧张不已。他是一个资质不高、性格懦弱的军官,也是日本皇道派军官口中那种典型的“老迈昏庸”的老顽固。东北会战后,日本陆军第八师团和第九师团被全歼,经过裕仁天皇和陆军部统一决定,将原先在1925年伦敦裁军会议后被解散取消的第13、15、17、18共四个陆军师团重新建立。由于朝鲜殖民地紧靠东北,战事爆发将最先首当其冲遭到东北军的进攻,而且朝鲜也是日本国的第一道防线和战略缓冲地,所以重现组建的四个陆军师团全部派往朝鲜,统归日本朝鲜派遣军。这样在朝鲜的日本陆军正规军由原先的第19、第20两个师团加上新成立的四个师团共6个师团,虽说还有大量的朝鲜当地招募的军队,但是植田谦吉心里清楚,朝鲜派遣军很难是鸭绿江对面的东北军对手。他一面下令严查擅自炮击命令的下达者一边火速电报东京,请求军部指示和增援。 19日凌晨3点许,朝鲜义州鸭绿江边,饭田小九郎和立花安平这两个第20师团42联队的二等兵正在百无聊赖地按照规定在江边巡逻来回慢腾腾走动,虽然哈欠连天,但是两人仍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强迫自己不要走神,因为上级已经严令:对岸东北军可能有行动,不得放过一丝异常情况。饭田对这个命令感到很不以为然,都一天多过去了,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吗?两边也就互相打打炮弹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打过。为了提提精神,饭田津津有味地和立花讲起了上次他调任在平壤期间的那段“快乐时光”。 就在饭田神采飞扬吐沫横飞地谈到他是如何逛完窑子用枪吓的老板娘不敢要钱的时候,正在听的兴致勃勃的立花突然不笑了,他揉揉眼睛:“哎,饭田君!我是不是眼花了?那边水里的那团水草怎么动了一下?” 饭田扭头看了一下,满不在乎道:“立花君,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江浪和江风这么大,水草什么被吹的动一动很正常嘛!” 立花还是不放心,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枪犹豫了一下慢慢从江堤上走过去,饭田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不一起过去,两人子弹上膛轻轻不说话蹑手蹑脚走到了水边。 “哗啦!”水花飞溅中两团黑乎乎的影子突然鬼魅般从冰冷的江水中腾地立起。油滑发亮的潜水服,背上米黄色的氧气筒,上面还戴着水镜。饭田脑子立刻反应过来了,是蛙人!东北军的蛙人!他慌忙想开枪射击,同时向驻防部队报警。但是没有等他和立花扣动扳机,白光一闪,两把锋利的芬兰军刀闪电般无声地划开了两人脖子上的大动脉,顿时饭田和立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叫不出声,体内的热血滚滚喷出体外迅速冻成冰。 更多的东北军海军特种部队蛙人幽灵般悄悄潜到对岸,摸掉日军哨兵爬上陆地。 4点,大雨滂沱。丹东前线指挥所里的总指挥苏炳文放下望远镜,望着不远处暴雨中的鸭绿江,冷冷道:“开始!” 霎那间,一道道比太阳还要亮的橘红色光线穿透雨夜连续不断腾空而起,信号弹就是命令!随着炮兵军官们的喝令,身披雨衣的炮兵们拉动火绳,东北军三个重炮团上千门火炮开始射击,巨大的炮击声如滚滚炸雷此起彼伏冲击在雨夜的阴霾中。第一波数千发炮弹带着死神的问候在鸭绿江上空划开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橘红色弹道扑向对岸,顿时对面大片区域陷入火海和烟雾中,地动山摇硝烟弥漫弹片横飞。鸭绿江南岸日军没有料到东北军会在这种雨夜中毫无预兆地发动大规模炮击,顿时被铺天盖地飞过来的炮弹炸的昏头转向。大量的日军直接被炸死在营地宿舍里面,东北军的炮击标码尺寸都是经过特种部队长期渡江侦查得到的结果,炮弹都猛烈地往日军重要目标射击。 日军第20师团师团长藤田进中将被18日45联队的变故搞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下,结果睡梦中又被惊醒,得知东北军已经开始进攻江南岸的时候大吃一惊。师团参谋长坂井德太郎少将挥着冷汗冲进中将的卧室:“师团长阁下!东北军正在猛烈炮击我军!火力之猛前所未有!可能他们即将要渡江攻过来了!” “快联系植田总司令长官和各联队联队长!稳住部队准备抵挡东北军渡江!”藤田进迅速清醒过来命令道。 “师团长阁下,联系不上!师团部和外界所有的有线通讯网都被摧毁了,电话线基本都被割断了!东北军已经有小股部队渗透到了我方防区!”坂井冷汗直流。 “那就启动无线电通讯!一定要阻击东北军渡江登陆!”藤田中将暴怒道。 “哈依!” 坂井少将刚刚跑出第20师团指挥部,突然暴雨声中清晰地传来一阵迅速由远至近尖利的呼啸声,坂井顿时脸色惨白,作为职业军人的他在第一时间就反映过来,这种声音是高速运行的炮弹划破空气的声响。刚刚叫了声“不好!”,还没有来得及就地卧倒,那发来自江北东北军150mm榴弹炮炮弹一头扎到第二十师团指挥部的门口,把坂井少将变成了一团粉红色的血雾。等硝烟散去,坂井德太郎少将和周围的十几名卫兵都已经无影无踪了。 此时鸭绿江对岸的丹东东北军第7军指挥部内,所有的侦听电台和无线电对讲机全部开机,里面充斥着对面日军各部指挥官嘶声力竭、嘈杂凌乱的呼叫声,很多日军军官已经顾不上使用密语了,纷纷直接用明语互相联系呼叫着。十来名精通日语的东北军情报人员飞速地将日军呼话之间的信息记载下来。另外电台中还传来潜渡到对岸的东北军特种部队发来的大量暗语:“……109,偏西35、94,偏北82、16;571,偏东25……”指挥部内的各部炮兵参谋们立刻将一串串数据报告给各自负责的炮群。东北军特种部队队员们正在用密语指示己方炮兵调整射击诸元,从而更加准确地炮击日军,更大程度地杀伤其有生力量和毁坏其重要目标设施。 鸭绿江南岸的日军炮兵部队在遭到东北军大规模炮击15分钟后才勉强从惊乱中清醒过来,一座座隐藏在峭壁下、岩石中的秘密炮位开始启用,一座座沉重的铁门缓缓地开启。一门门各型口径的火炮顺着轨道向洞口移动,炮管伸出。炮弹出膛闪着耀眼的白光,发出闷雷般的巨响。日军开始炮火反击。 喘息未定的藤田中将接到一连串报告,师团炮兵阵地的指挥官都报告说,东北军的炮弹像长了眼睛,落点极准。甚至还有多发炮弹直接飞进了皇军的炮位里面,把皇军炮兵连人带炮炸个粉碎。几乎所有的炮位都被东北军压制住了,往往皇军刚刚开了一炮,立刻就引来东北军十几发炮弹的关照。一些重要地方,比如各联队各大队指挥所、重要桥梁交通要道、弹药库、士兵营房等地方都遭到东北军炮弹精确的命中。藤田中将看了这些报告,联想到自己的师团指挥部也挨了一发炮弹,不由冷汗直流:难道东北军又发明了什么新式火炮?中将不由怒火中烧,为什么自己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情报?情报部的人真全是饭桶。 这时第20师团侦查部门报告中将一个重要情况:整个师团各部无线电对讲机中突然出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神秘暗语呼叫。从军多年的藤田中将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对面东北军已经有小股熟悉炮兵射击知识的部队潜伏了过来,正是他们充当眼睛在南岸指挥北岸东北军炮兵准确炮击南岸。一想到自己要不是反应快在紧急关头躲在床肚下,不然自己也和坂井德太郎一样了。自己也相当于差点死在这些东北军小股部队的手上,想到这里顿时一股强烈的怒意涌上藤井中将的心头。藤井对着指挥部里面的众参谋军官厉声道:“全师团步兵出动搜索!将潜到岸上的东北军突击部队全部消灭干净! 但让藤井中将暴怒欲狂的是,当日军大规模从躲避炮弹的战壕坑道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基本就马上遭到东北军炮兵的火力覆盖。其中一个中队一百五十人刚刚钻出来就受到毁灭性打击,全中队无一人生还,统统被炸的粉身碎骨。 一个更坏的消息电光火石般送到了藤田中将手中,只扫了一眼,藤田像就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腾地而起,大惊失色:“什么!东北军登陆了!” 江面上的倾盆暴雨固然影响到了东北军的进攻,东北军空军战机由于天气恶劣而没办法出动。但是大雨和黑夜也同时阻挡住了日军的视线。炮声隆隆中,在过去数次战役中一直蛰伏不出的东北军海军冒着风雨大规模出动,在炮兵的压制掩护下,数百艘东北军海军的运输舰、登陆艇、冲锋舟满载着东北军第13独立海军陆战旅官兵纵横飞驰在江面上向对岸冲去。辽阔的鸭绿江江面上狂风呼啸、雨点飞梭、波浪滚滚,大块大块没有融化的冰块来回激荡撞击。呼呼的江风和雨点冻的登陆舰艇里面的海军陆战旅官兵们脸色铁青。一颗颗日军射来的炮弹不时掀起滔天的巨浪。由于在黑夜中,又受到东北军炮火压制,日军炮弹准确率奇差,只有十几艘东北军舰艇被击中沉没,落水的官兵立刻被奔腾的江流冲的无影无踪。 “弟兄们!杀过鸭绿江!活捉藤田进!”第13海军陆战旅第701团团长金奎壁毫不畏惧日军子弹屹立在正在猛烈炮击对岸的东北军最大的巡洋舰“海圻”号的舰首上高声鼓舞士气。 初次参加实战的年轻的东北军海军陆战旅官兵们原本滚热的热血更加沸腾起来。 岸上的日军猛烈开火,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密密麻麻射向江面上的东北军登陆舰艇。东北军舰艇的自卫火炮机枪立刻开火和官兵们一起用手中的轻武器还击,同时各舰召唤炮兵部队炮火覆盖路上日军防卫部队阵地。东北军的炮弹呼啸着从江面陆战队头上飞过扎向对岸,日军在义州鸭绿江江滩上修建的大量工事碉堡纷纷被炸上了天,各部死伤惨重。 仅仅数公里的江面很快被突破,一艘艘东北军登陆运输舰艇和冲锋舟陆续冲上了鸭绿江对面的朝鲜土地上,一辆辆“35式”水陆两栖中型坦克缓缓驶出船舱,下山猛虎般咆哮着扑向前,后面跟着身着蓝白相间野战服的东北军第13海军陆战旅官兵们,漫山遍野浑身湿淋淋的海军陆战旅官兵们大吼着挺着“ak-35”龙精虎猛地扑上去和滩头上残存的日军厮杀起来,精良的ak-35突击步枪凶猛的火力直杀的日军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尽管江畔日军已经被东北军的大炮轰的奄奄一息,但是残存的日军仍然依托坚固的水泥钢筋工事碉堡顽抗。藤田进为了防止东北军在朝鲜义州登陆,征集了大量朝鲜民工在江岸边的防线修筑了三道由密密麻麻的碉堡火力点和永久性工事堑壕组成的鸭绿江防线,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火力防御网络线。每一个都坚固无比,连起来就是一道围墙,被分割开也是一个个独立的碉堡。但是这道被藤田中将给予很高希望的防线却在东北军的连续三个小时的炮击下毁的七零八落。冲上岸的东北军尖兵对付这些残余的日军火力点纷纷使用了一种东北军刚刚装备的新式武器——火焰喷射器。当东北军发现还有零散的日军躲在工事碉堡内顽抗的时候,直接召来喷火兵。一条条火龙扫过,里面躲藏的日军纷纷被烧的皮焦肉烂惨叫连连。每当这个时候看着浑身大火的日军撕心裂肺惨嚎着跌跌撞撞从地道里跑出来,官兵们便兴奋地喊道:“不要开枪!让这些狗日的多爽爽!” 在江边观望的东北军第118师师长冯占海通过枪炮的激烈变化程度知道此时第13海军陆战旅7000多人已经全部登陆对岸,部队已经在日军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口子抢占了一片登陆场。此时天已经要大亮了,雨也小了。为了防止日军援军反扑,部队和重装备也必须要抓紧时间通过浮桥过江了。想到这,冯占海叫来118师所属的工兵团团长:“浮桥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 “报告师座,大概还需要两个小时。” “给你一个小时!完成不了提着脑袋来见我!” 对于师座这种近乎蛮横不讲理的命令,那个工兵团团长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执行。人总是在关键时候爆发自己的潜能,118师的工兵团官兵们冒着日军不时的炮弹和稀里哗啦的雨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冯占海要求的时间内搭起了一座连接丹东和义州的浮桥。由于耗费材料太多,工兵们不得不征调当地渔民的渔船,渔民们听说自己的部队要打进朝鲜打鬼子,纷纷极其慷慨地借出自家的捕鱼船。以往数年内,祖居在鸭绿江畔丹东地区的东北渔民们出海出江捕鱼的时候经常遭到对面“突突突”开来的日本炮艇的欺压,那些鬼子炮艇速度快,击沉东北渔民们的渔船后撒腿就跑,让渔民们恨的咬牙切齿。现在好了,部队终于要打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内,118师工兵团们就从附近渔家筹集到了一千多条渔船,极大地加快了鸭绿江浮桥的铺设。看到这一成果,冯占海想起来张少帅曾说的一句话“战争必须要立足于人民才能取得胜利”。 此时为19日上午9时许,东北军先头部队第13海军陆战旅已经攻入义州,城内守军日军第45联队主力被击溃,日军援军第19师团一部也逐步赶到,双方开始在义州纠缠厮杀。鸭绿江的天空已经拨云见日,江北东北军第9航空大队全体出动,密密麻麻的机群划过天际飞向朝鲜猛烈轰炸义州日军。空中战机如云,江面上舰艇来回飞驰,一辆辆崭新的东北军坦克喷着刺鼻的青烟低吼着通过浮桥驶向对岸。在冒雨前来的丹东老百姓夹道欢送中,东北军第118师为首的陆军官兵高唱着嘹亮的《东北军挺进朝鲜歌》通过浮桥踏上前往朝鲜的征途: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东北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挺进朝鲜打败日本野心狼!……”(又是张学良剽窃改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来的) 东北军成为了中国近代第一支大规模全副武装踏上了异国领土的中国军队。1936年3月18日,中日朝鲜战争爆发。 第十三节挺进朝鲜(2) 波涛汹涌的鸭绿江丹东一带水域一片激荡。空中东北军空军的33-b2型“猎隼”新式中型战斗机以及zh-3c中型轰炸机组成的机群一片片呼啸着飞往江对岸掩护地面部队并轰炸撤离的日军第20师团等部,江面上东北军海军舰艇来回飞驰运松官兵和物资;东北军第7军工兵部队官兵们挥汗如雨忙着架设第五条浮桥,此刻已经是20日清晨,防卫鸭绿江的日军部队已经被暂时击溃,东北军海军陆战第13旅已经成功占领江对面的一大片登陆区域并且控制了朝鲜江畔重镇新义州,大批部队和大量的重装备以及物资滚滚被运往对岸,已经铺设的四条浮桥都在超负荷使用,仍然嫌运输速度缓慢的苏炳文下令继续再架设两条浮桥。此时的丹东城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军营,调来的东北军各部官兵们拥挤在这座中型城市,广场是是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集合操场上,密密麻麻人山人海的东北军各部官兵们宣读着《东北军挺进朝鲜宣言》,雄壮嘹亮的声响如山呼海啸: 我们是英勇无畏的中国东北军,我们是保卫中华民族的战士。此刻,凶狠狡诈的日本帝国倭寇侵占了朝鲜以及琉球、台湾等大片原本属于我国的领土,野蛮屠杀中华民族各族人民,并且企图进攻中国本土。为了保卫祖国和家乡,为了解放被奴役的朝鲜族同胞,我们挺进朝鲜,坚决打击日本侵略者,消灭汉族、朝鲜族等中华民族其他民族的共同敌人。不怕任何艰难困苦,坚决服从命令,自觉遵守纪律,热爱朝鲜族同胞,勇敢歼灭敌人,为民族争光,为全国人民立功。我们将在张总司令长官的英明指挥下,向胜利前进,消灭任何中华民族的敌人! 中(东北)日的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 沈阳,边防部地下会议厅。 当鸭绿江前线已经爆发大规模军事冲突的消息被谭海宣布的时候,在座被张学良紧急召来参加会议的东北军高级将领们无不变色,尽管“部队已经成功渡江”“部队已经占领义州”等节节胜利的战报不断传来,但是仍然有相当多将领和政府高层官员焦虑不已。 “少帅!这是不是意味着一场与日本的战争又要来临?”相当于张学良管理整个东北的大管家政务督办张作相一脸难以置信,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张学良知道,他可不是和某些军官一样由于要打仗了而兴奋的声音发抖,他是为了战争带来的后果和巨大消耗而担忧心惊。 “按照苏军长的报告,日军只是对我鸭绿江防卫部队进行了小规模的炮击而已,几乎对我军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就这样而和日本在朝鲜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职认为这有失考虑,略显鲁莽。还请少帅三思再做决定。”已经在张学良心里被定位成“老好人”的东北军总参谋长荣臻果然又是第一个发表了中肯的“妥协宣言”。 “荣参谋长言之有理。”东北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也连连点头,“少帅,现在的情况已经和东北会战的时候不同了。那时候日本在我国领土驻军,任何敌对行为都是对我们的蔑视和对我国主权的践踏,身为戍边军人我们当然要自卫反击。可现在与我军发生冲突的日军尚在朝鲜,朝鲜并非我国国土,在国际上是公认的日本殖民地。日军在日本的领土上与我军发生军事冲突,我军直接就杀过去,在国际上舆论我们将很被动,认为我们是借题发挥,小事大作,趁机侵吞朝鲜呢!” “仗一打!这军费可是花钱如流水哦!”张作相一脸苦涩,他还担任东北财政部部长一职,管理着东北的钱仓。 “还有,现在怎么和老蒋他们交代?怎么和中共交代?还有国际上英法美等国又会是什么态度?苏联又是什么态度?”长期驻守东北北疆的黑龙江省防司令梁忠甲连连问道。 “漫漫鸭绿江长线,几年来鬼子和我军冲突不断,早点打过去早省心!”辽宁省副警备司令何柱国敲着桌子愤愤道。 “就是就是!鬼子也不会甘心失败,与其等他们打过来,不如现在就杀过去!” 张学良静静听着众人的争论,心里有了一种感慨,现在的东北军军队高层中心理上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对日本和日本军队的畏惧了,由于东北会战的胜利,起码东北人已经开始渐渐地找回了失落已久的民族自尊和自信了。“各位,在商谈之前这里不妨先听一个报告!谭副官!”张学良起身道。 “是!”立于一边的谭海上前取出一份文件念道,“自1934年1月东北会战结束后至今,驻朝鲜日军与我军共发生大小冲突783次,双方炮击126次,日机侵入我方领空事件153次,对我军军事区域进行侦查活动并对我方居民区实施轰炸行动255次,造成我方军民伤亡1580余人.其中1934年12月8日的‘沙尖子事件’中,日军飞机甚至与我军空军发生空战……” “难道这些挑衅和威胁还不足以我军对朝鲜日军采取行动吗?”张学良反问道,“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们东北是要安心发展,但是发展必须有个稳定的前提。日本驻朝鲜军虎视眈眈与我们隔江而望,牵制了我们大量的军力和人力。朝鲜半岛是日军进攻东北和整个中国的后方基地和跳板,只要朝鲜一直还处于日本的控制下,那我们就一日难安。” “至于老蒋,”张学良微微一笑,“他现在忙着呢,国军主力一直和中共对峙,双方是一天三小仗,三天一大仗,我们只是名义上还听从南京国民政府,老蒋说什么我们何必要听?中共是我们同气连枝的盟友,我们都需要对方,所以中共是不会非难我们的。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中华民族,与中华民族的世敌作战,我们问心无愧。至于国际上,小日本在国际舞台上一向是有便宜就占有帐就赖的又穷又横的无赖嘴脸,基本没有一个盟友,他的地盘被攻击,谁会帮他?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铁杆盟友德国,那些腐朽的英法等国就交给我们的老朋友去牵制吧。至于美国,美国国内流行孤立政策,是不会为了朝鲜和我们断绝往来的。苏联方面,斯大林在一直把东北和日本看做他在远东的不稳定因素,我们打起来,他巴不得坐山观虎斗呢!” 众人听的频频点头,显然都被说服了,其中一半是张学良的口才,一半则是他这个时候在东北军上下的崇高威望。 “少帅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一场战争又意味着东北国民生产的巨大开销哪!”张作相叹息道。 “巨大开销?”张学良冷笑道,“甲午海战,中国赔了日本两个亿的白银;八国联军侵华,中国里里外外赔了十个亿。哪有胜利者会亏本的?只要我们彻底打垮了日本,我们要让日本把欠我们的十倍地吐出来还给我们!” 当已经机械化的东北军第7军前锋部队势如破竹攻取了宣州、龟城逼近定州的时候,看着满山遍野逃难的朝鲜难民,惊慌失措的韩军溃散部队,日军第二十师团师团长藤田中将叹息一声,他不得不承认“将东北军阻击在江畔一带并迅速将其赶回满洲”的目标已经实现不了了。 这个时候朝鲜北部的态势是:东北军第7军已经全部进入朝鲜,日军第20师团以及第19师团一部在与之艰难激战后伤亡过大已经渐渐向南撤离,日军仆从的“朝鲜国防军”即数万装备低劣的韩军也兵败如山倒,此时植田谦吉大将命令第20师团和第19师团要“坚定不移地将东北军阻击在义州一带等待南部援军北上”,在下达了这个毫无营养的命令后不到一个小时,日本军部就宣布“由于指挥不力”撤掉朝鲜派遣军总司令植田谦吉大将的指挥权,由寺内寿一大将代替其职位。同时裕仁天皇于22日召开御前会议,就朝鲜事变与军队和政府高层商谈对策。 “朕近来心思不宁、寝食难安,满洲事变硝烟未散,数万玉碎皇军忠魂尚未安,朝鲜之地又起硝烟。还望诸卿能为皇国竭诚尽忠。”愁容满面,一向金口不开的裕仁很少见地亲自发话了。众人心里清楚,朝鲜事变真的让天皇震动了。 陆相东条英机大将慷慨激昂上书陈辞奏道:“陛下!臣以为此时帝国根本没有选择,完全没有必要商讨。朝鲜乃皇国之领土,乃明治先皇陛下雄才大略尽退俄美强敌夺取而的来,亦是皇国对外的战略缓冲之敌以及首道防线,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张学良贼寇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倘若朝鲜丢失,其必觊觎吾大日本帝国本土,且吾等更无面目觐祭明治先皇陛下!此战事关帝国兴衰大和荣辱,吾百万皇军必誓死与东北军决战朝鲜,吾等纵然啖草食泥粉身碎骨,亦必保卫皇国!” 天皇微微点头,东条英机说的很透彻,朝鲜之战已经关系到了日本本土的安全问题了,朝鲜一失,日本四国将暴露在东北军的直接威胁下。更何况朝鲜是“日本之土”,东北军居然攻进来,日本不反击,在国际上颜面何存?此战不得不要全力以赴了。 当日,日本天皇发布世界通电;“昭,亦时,暴敌中国东北割据武装于前日悍然进攻吾大日本皇国之朝鲜之土,其罪行昭然若揭,吾大日本帝国之百万皇军将士必将与朝鲜王族友邦共进退保卫帝国和明治先皇等先辈之奋斗成果……” 朝鲜,位于亚洲东北部的朝鲜半岛,全国面积约22万平方公里,人口此时约3100万人,全国都为单一的朝鲜族。朝鲜在历史上和日本一样基本一直都是中国的附属国,文化礼仪文字等基本都来自中华文明。1866年开始遭到美、英、法、俄等列强的侵略和控制,领土遭到瓜分,主权被践踏,开始和中国一样沦落为半殖民半封建国家。后来1882年,逐步崛起的日本帝国也开始参与对朝鲜的侵略历史,当时朝鲜王朝内忧外患,国内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迫于无奈的朝鲜王室不得不求助于清王朝出兵平乱,几乎同时日本帝国不请自来踏入朝鲜境内和清国军队一起参加剿灭朝鲜人民起义的军事行动。叛乱被平后,清政府建议和日本政府两国一起从朝鲜撤军,但是食髓知味的日本政府不但不采纳,反而继续向朝鲜增兵,后来在黄海上清日两国海军爆发大规模海战,即“中日甲午海战”。日军一路攻入清国本土,占领辽东半岛,在旅顺野蛮屠杀中国平民两万余人,清国战败求和,被迫鉴定了《中日马关条约》,赔偿日本两亿两白银,割让台湾等领土,并且承认朝鲜独立,不再是中国的附属国。从此,朝鲜被纳入日本的势力范围内。由于日本在朝鲜的势力坐大,沙皇俄国极为不满,1895年,俄罗斯和朝鲜闵妃集团勾结,策动驱逐亲日分子的政变。日本不甘示弱,唆使日本警察和浪人杀死闵妃,建立亲日内阁,促使朝鲜国王倒向俄罗斯。1896年,朝鲜国王逃亡俄罗斯使馆,导致亲日内阁垮台。日本决定和英国结盟对付俄国。1897年,独立后的朝鲜成立“大韩帝国”,朝鲜改称韩国。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关东军也就在这个时候产生的)。日俄战争一爆发,日本强迫韩国签定《日韩议定书》,规定韩国必须为日本战争提供各种便利。6月,日本天皇批准对韩国的行动纲领,成为以后吞并韩国的蓝图。这个时候,日俄两国就曾经用北纬三十八度线将朝鲜分割成两块。8月《日韩保护协定》签订,将韩国的财政和外交事务置于日本的监督之下。次年俄罗斯战败。1905年9月俄国承认韩国为日本的“保护国”。1905年11月,《第二次日韩保护协定》日本确立对韩国的保护权,并于1906年设统监府,伊藤博文成为首任韩国统监,成为韩国的太上皇。1907年6月,韩国皇帝背着日本,派人参加海牙的世界和平会议,请求欧美列强帮助韩国恢复主权,遭到拒绝。日本以此为借口,逼韩国皇帝李熙退位,让年幼的太子即位,同时逼迫签定《第三次日韩保护协定》,使统监成为名副其实的最高统治者。1909年,伊藤博文在哈尔滨遇刺身亡,不久韩国亲日派总理李完用被刺受伤。日本乘机煽动舆论。1910年8月,签定《日韩合并条约》,正式吞并韩国,并将统监府改成总督府,寺内正毅成为第一任总督,隶属天皇。从此日本正式对朝鲜进行殖民统治。1910年《日韩合并条约》之后,日本在朝鲜半岛的统治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1910年——1919年,这个期间,日本对朝鲜半岛的统治近似于抗日战争时期对中国沦陷区的统治。日本进行愚民教育,全面取缔了朝鲜文化,特别不允许说朝鲜话。第二个阶段是1920年——1930年,这个期间,因为日本想把朝鲜半岛变成自己的领土,所以对于朝鲜文化的控制较为放松,人民可以说朝鲜语。第三个阶段是1931年——1945年,这个期间,朝鲜半岛作为日本进攻中国的一个大后方,日本又恢复了其在第一个阶段的愚民教育。总之,在日本控制朝鲜的阶段,朝鲜的军政实质上已被日军全部控制,已经基本沦为了殖民地国家,通俗点说就是朝鲜人都得要听日本人的话。所以,有人说在全面侵华战争中有朝鲜人也是不足为奇的。再有就是日本控制期间,日本人大量来到了朝鲜,很多人也学会了日语。1945年日本战败之后,苏联和美国以38线为界分别对朝鲜半岛的北部和南部实施控制。1948年8月15日,韩国的“国父”李承晚宣布“大韩民国”成立。做为呼应,9月9日,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也宣布成立。朝鲜分裂为南北两个国家至今。 此时已经被日本殖民统治的朝鲜二十余年,反抗力量还是相当强烈。大家都了解,当一个异族统治本族的时间不长的时候,本族的反抗力量是汹涌的,但是被奴役统治的时间长了,加上统治者施一些怀柔政策,那么反抗的声音和活动也自然就稀少了。比如说被几百万满族人统治的几万万汉族人就心安理得地顶个大辫子做了了两百多年的奴才。此时的朝鲜有很多的反抗力量,日朝民族矛盾极其尖锐。著名的反抗领袖有两个,一个是金九,此时是流亡中国的韩国政府领袖,后来建立了南朝鲜,被称为“韩国国父”;另外一个是金日成,此时也流亡在中国东北,后来历史上建立了北朝鲜。此时的朝鲜名义上的统治者朝鲜王室也是彻头彻尾的傀儡,稍微还算强硬一点的朝鲜王高宗去世后,其继任者顺宗更加是一个软弱无能之辈,完完全全听命于此时的日本朝鲜总督。此时的朝鲜国(这个时候全国都叫韩国)也有自己的国防军,即由日本人一手建立起来的韩国国民警备队,完全受日本人的控制,统称为韩军。 阴霾密布的空中,涂刷着黑色战斧标志和旭日标志的东北军日军双方战机舒展银翼在空中绞杀作一团,双方航空兵都在为了争夺制空权在咬牙拼死厮杀。这个时候的东北军空军战机已经能够实现自己生产装备了。此时的东北军空军主力战斗机为东北第六军工厂航空器研究部与德国空军装备部联合研制成功的“33-b2”型中型战斗机(德方给予的编号是“梅塞施密特bf-108e型”战机),1933年底研制成功,但是当时时间仓促来不及投入大规模生产,所以没有出现在了东北会战的空中。这款凝聚着中德两国顶尖飞机设计专家心血的战机各项指标都十分突出优秀,使用的是东北金属公司研制生产的“雪风m-77液冷”发动机,功率1200马力,飞机机长8.45米,机高2.25米,翼展10.0米,最大起飞重量4500公斤,最高时速600公里每小时,航逞720公里,升限11500米,可携带4枚200公斤航空炸弹,武器为4挺7.92毫米机枪和2挺20毫米机炮。综合性能和火力都堪称此时各国空军战机之首,这款战机在试飞之时的优秀表现和强大火力让张学良印象深刻,给予“猎隼”名称。东北兵公主岭飞机制造工厂可月产45架。此时的朝鲜战争东北军半数“猎隼”都已经投入空战,在于日军战机交锋中,数日以来都是赚多赔少,在22日东北军第7军装甲部队驶入定州时候,东北军空军已经击落各型日机90余架,基本取得了朝鲜西北部的制空权。 “痛快!真痛快!”朝鲜定州城郊东北军第7军指挥部,刚刚从前线回来的第7军副军长冯占海哈着白气搓着手兴奋道,“东北会战那会,小鬼子凶的很,也就仗着飞机大炮比我们厉害,整个会战我们也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惨胜。可是现在我们的飞机大炮比他们厉害了,呵,你们没有去定州前线看哪!小鬼子被我们的飞机大炮打的那惨样!哈哈!真痛快!” 野战帐篷里面的数名第7军高级将领都笑起来了,是啊!过去受了那么多的气,现在也该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吧。 炮兵总司令吴克仁打趣道:“现在呀,部队里面都流行一句话了,叫‘空军炸,炮兵轰,步兵只管往前冲’!” 军官们再次笑起来。 “取得了胜利是值得高兴的,但是我们可不能被眼前的暂时胜利带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一直埋头看地图的军长苏炳文呷了一口热茶,抬头凝视着众人,“少帅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取得全部朝鲜作为东北甚至整个中国与日本之间的战略缓冲区,那我们就要彻底打垮日本在朝鲜的势力,你们说,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参谋长扈先梅道:“欲彻底击垮日本在朝鲜的势力,只有两种途径。一是直接攻占东京逼裕仁投降,二是消灭日军在朝鲜的全部有生力量。” “不错,我们要夺取朝鲜,就必须要打垮日本在朝鲜的根深蒂固的势力,拿下东京现在是不切实际的,那我们只有尽最大能力消灭在朝日军。”苏炳文沉声道,“现在日军的后撤是暂时的,根据情报,日军在朝鲜除了老牌的第19和第20以及重建的13,15,17,18六个师团外,驻扎本土的另外13个常设师团也有一半即将调至朝鲜,同时日本国内军部已经开始扩军集结预备后役军人了,朝鲜战争必将是一场越滚越大雪球般的大规模恶战。” 众将领都收起谈笑之色,沉思起来。 苏炳文起身对着悬挂的一比两点五万的朝鲜军用地图道:“你们看,目前日军第20师团已经撤至平城一带,其余南部日军师团正在北上,而我军第2、第4军也即将入朝作战,第8、第10军已经成功由满浦渡江攻入朝鲜江界。假如我们第7、2、4三个军是一撇,第8、12军是另外一撇,那么这两个集团军就组成了一个大大的‘v’字。”说着苏炳文在地图上用力将这个“v”字表示出来。 顿时明了他的意图的扈先梅惊诧道:“乖乖!军座,您真是好胃口!这个‘v’字里面到时候起码有四五个师团的日军,将近10万鬼子。” “10万鬼子!”冯占海也吃惊不小,“这可是大手笔了!不是我们一个军能吃得下的,需要几个集团军大军团作战了!” “而且还有大量的二鬼子哪!”吴克仁道。“二鬼子”指的就是日军在朝鲜建立的警备部队,也是名义上的朝鲜国防军,即韩军。 苏炳文默默凝视着朝鲜地图,“我马上将我们这个作战计划上报少帅。假如这场会战被批准并成功,朝鲜北部将无大战了!” 沈阳边防部,接到苏炳文这个规模宏伟的作战构想后,张学良招来于学忠等数人一起研究讨论。 “少帅!这个作战构思我赞成!”于学忠表态道,“要结束朝鲜战,让朝鲜真正到我们手里,就必须要大规模地消灭日军有生力量。假如我军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南推进,朝鲜也不算小,日军边战边退,这样无法给其主力予重创,而且集结准备充分后的日军也能随时进攻我军控制地区,日本国内还能通过狭窄的朝鲜海峡往朝鲜境内进行兵力物资支援等等。零敲牛皮糖的打法确实不能达成我们的作战目标。”其他的几名参谋也纷纷表示同意。 尽管意见统一,此时的张学良心里却陷入深深的自责,这场朝鲜战争可以说是他暗中推动下爆发的,虽说朝鲜态势已经是个火药桶,但是点燃导火索的责任有六成以上还是在他张学良身上。当初张学良只顾想着用和日本的战争来调和中国国内的阶级矛盾内战,完全忘了战争的本质就是死亡,张学良现在才意识到战争也是需要填进大量人命的,朝鲜战争即使胜利,不知道又有多少东北男儿死在那里。而他们的死,和自己是有直接关系的。 张学良犹豫了半晌,致电苏炳文:苏军长,(1)同意你的“v”号作战计划,后方将全力提供部队需要的物资需求,边防部对参战部队进行统一指挥。(2)祝贺你们在朝鲜北部的胜利。(3)切记要要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日军,最大化减少我军官兵伤亡。 苏炳文很快回电:誓完成任务。 3月30日,北镇,入朝东北军只有十几名高层将领的联合会议上,苏炳文开门见山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尽全力最大化歼灭在朝日军有生力量,我们的战略进攻作战手段将以大规模运动战为主,阵地战游击战为辅。具体部署是以部分兵力中路阻击日军并与之胶合在一起,摆出我军要与之大规模决战之态,诱使大量日军聚结在平城定州一带,我军之主力两个集团据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抄这片三角地带,坚决歼灭包围圈内的敌军,荡平朝鲜北部日军主力。” 第4军军长王以哲补充道:“但是,这个v字最顶端两撇交合的那一点必须要有一支精锐部队长途穿插过去,牢牢扎在那里才能堵住日军后撤之路。这支部队起码要一个团,人数太多在渗透途中容易被日军发现,人数太少则无法抵挡住日军疯狂的进攻的。” 众将领都频频点头,但是在抽调哪支部队去执行这项惊险的任务的时候却出现了僵局。 第2军军长何柱国道:“我部官兵已经连续作战十六日,极为疲劳,尚在休整,无法抽出整编一个团。” “我军此时仍然在狼林山一带清剿日军和韩军残留部队,也很难抽出兵力。”第8军副军长李桂林也皱眉。 苏炳文看着互相推让的众人,陷入深深思索中,此时各部都在全力和日军胶合纠缠,很难抽出一个加强精锐团的兵力都扎起这个大口袋的袋口。 这时候,苏炳文身后一个一直沉默不语剑眉星目的年轻军官上前大声主动请缨道:“报告军长!我部官兵愿意担此重任!” 苏炳文和众人都把惊奇的目光都投到了这个东北军第45独立步兵旅旅长楚奇明的身上。 楚奇明,字玉芒,后改为崇武,是东北军“张学良时代”的新一代年轻新秀少壮派将领。1908年8月8日出生于辽宁旅顺,从小生活在日本人的铁蹄统治下,楚奇明和众多旅顺百姓一样受尽了日本军人和日侨的凌辱歧视。十六岁那年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楚奇明将一个逼他喝尿的日本人打个半死后离开家乡独自一人漂泊流浪,一个月后加入了张作霖的奉军第3方面军,随张作霖征战关内外,因作战勇猛被提升为连长。后来1928年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东北易帜后被调入第101师任营长。东北长城军校成立后,楚奇明作为东北军年轻军官进入军校步兵科学习,一年后毕业。他的老师——长城军校步兵教官、曾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前德国魏玛政府退役陆军少将来赫尔冯伯劳恩给他的毕业评语是“坚忍果敢,睿智善学”。1930年他参加中原大战,第一个率部攻入太原,被擢升为东北军第101师参谋长,在东北会战期间主动申请被张学良调任为东北军第45独立步兵旅旅长之职。 东北军第45独立步兵旅是东北军中的一个异类,是东北军五十个独立旅第一个成立的。1933年底东北军和关东军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候,张学良下令辽宁省南部所有的政府机关、工厂部门以及民众百姓全部北撤。但是有个问题却很难解决,就是辽宁南部各大城市的监狱里关押着大量的罪犯,这些人一大半以上是1929年张学良在东北进行大力剿匪的运动中被抓捕或者投降的土匪,还有黑帮等等。如果将这些罪犯全部羁押北撤,那么要抽出大量的兵力,显然对于此时正在备战准备参加战争的东北军是做不到的,但是如果将他们全部释放,恐怕他们会旧病重犯,趁着社会治安混乱重抄旧业,甚至还可能被日本人收买利用充当汉奸间谍对东北的后方进行破坏等等。 负责处理这个颇让人头痛的问题的于学忠当时思索再三,下了一道让这些罪犯改过自新的命令。命令很简单,号召辽南监狱的羁押罪犯参军报国,只要能在战事结束时候还能存活下来,直接可以适当减刑;如果在作战中阵亡,家里可以获得补贴;有突出表现甚至立功的,不但有奖励,甚至还可以对其以前罪行既往不咎。在这个签合同一般的命令宣布后,辽南四十五个监狱里面的罪犯极大一部分选择参军,因为这个条件还是很诱人的,既为自己获得自由,死了也能给家里捞点补贴,有的被判了十年二十年甚至终身监禁的更加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唯一能重见阳光的机会。各监狱统计人数人数报到于学忠那里后让他大吃一惊,足足有五千六百多人,足够编成一个旅了。在上报张学良后,张学良也十分欣赏于学忠的独创思维,便给了这个杂七杂八由土匪罪犯组成的部队一个半正式的番号:“东北军第45独立步兵旅”,四十五这个数字也是来自他们所在的监狱数目。但是旅长的位置一直空闲着,本来张学良想让老成精干的丁超去担任的,结果丁超在电话中知道了这个旅的由来,立刻犹如洪水猛兽般连连推却:“少帅,我不要!这种杂七杂八的队伍我可不要!” 连连挠头的张学良又联系了好几个部队指挥官,结果个个都推三阻四,甚至有的天天和张学良喊着防线兵力不够的军官宁愿不要人也不要这个“打仗无能,扰民有方”的部队。就在这时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楚奇明却主动申请担任,因为他一直渴望能够自己亲临前线指挥部队作战,而不是躲在后方指挥所里面做一个文绉绉的参谋长。张学良很快一锤定音,就这样楚奇明就成了第45旅旅长,此时楚奇明刚刚25岁。 第45旅官兵虽然经过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勉强有了个军队的样子,但是骨子里面仍然是土匪,后来辽南撤离的各大城市被抓捕的大量不愿意吃牢饭地痞无赖流氓混混也全被统统充到了45旅。东北会战结束后,参战部队无不损失惨重人员大量减少。只有45旅不但人没有少,反而增加到了将近7000人。整个会战中45旅也基本没有参加什么大战硬仗,一直作为预备队闲置在后方。后来到了会战后期,东北军转入反击阶段,第45旅也被派南下追击日军,和一些小股日军打了几场规模很小的遭遇战,杀伤日军百余人,战果小的和第101师、107师等战功赫赫的部队相比可以忽略不计。但是45旅官兵却在追击日军途中旧病复发,偷鸡摸狗白吃白拿的缺德事情做了一路,搞的很多乡镇联名向东北边防部上告,第45旅败坏军纪的坏名声也就传播开来。 会战结束后,第45旅奉命在青城子一带休整。虽然已经无战事,但是却一直是《东北军报》的头版常客,小则喝酒闹事逛窑子,大则聚众斗殴打群架,青城子的东北军宪兵部队和军警部队隔三岔五就收到百姓报告去抓人,后来第45旅碍于民愤只好被调走。前前后后在五六个地方驻扎,都被当地百姓告状上诉。甚至东北军沈阳宪兵总司令齐恩铭少将曾在背后私下说,要查第45旅驻扎在什么地方只要看报纸上报道哪里又有部队官兵闹事就知道了。 第45旅成为东北军的笑柄部队,作为旅长的楚奇明脸面上极为难堪,直到朝鲜战争爆发后,为了挽回面子,楚奇明主动请缨入朝作战,很快被送进朝鲜,划归了第7军的麾下。 苏炳文虽然也听说过一些第45旅部队的“趣闻轶事”,但是他见过标准青年军官军姿的楚奇明后便对45旅好感大增,他当时想的是:有这么一位青年才俊的旅长带领,这个部队应该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差劲吧?但是现实还是让他大大失望了。第7军渡江战役成功后,日军第20师团与第7军反复纠缠争夺义州,苏炳文巧妙地采取迂回包抄战术,全军主力牢牢缠住日军,于3月25日将其主力慢引诱进义州北部包围圈内,同时命令楚奇明的第45旅连夜急行军攻占日军后撤的必经之路——义州东南的全松岭。 26日上午,东北军第7军先头部队第120师攻入义州,此时城内却几乎空无一人,一个日军也没有。当晚日军第20师团师团长藤田中将敏锐地觉察到了苏炳文的意图,连夜安全脱离战场撤离,大量的朝鲜居民也成难民往四处逃命了。扑了个空的苏炳文由于一夜焦虑未睡,两眼红肿嘴唇干裂,犹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在指挥室内怒不可遏:“鬼子呢?怎么全跑了!楚奇明干什么去了?” 说来让人啼笑皆非,赶夜路的第45旅在夜里看地图弄错了地名,由于地图上标志的东西太多且字迹潦草,把目的地“全松岭”看成了“金松林”。全旅绕了几个小时的大弯子,白跑了五十多公里,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楚奇明才回过神来。等到部队赶到全松岭的时候,日军第20师团已经基本撤光了,不死心的楚奇明率部猛追,勉强击溃断后的一个日军大队,才灰头土脸回来复命。 诱敌深入,迂回包围并歼灭,本来日军第20师团已经是瓮中之鳖,但是就是因为第45旅犯的低级错误让日军跑个精光,关门打狗,负责关门的偏偏没有关好。苏炳文难以接受这个结局,在简陋的军部指挥室内大声质问楚奇明: “楚奇明旅长!我让你连夜攻占全松岭!你夜里干什么去了!一万多鬼子在你眼皮下跑掉,就打死几百个就来和我交代,你糊弄我啊!人家118师全歼日军一个联队和五千多韩军,干的很好,29旅连续拿下宿草、阳山、高川三个城镇,也打的漂亮。你的45旅呢?为什么没有堵住日军的后路?你给我说!啊?还大言不惭自称东北军第一主力旅,我呸!” 中将对上校大发雷霆,让在朝鲜冬末春时节初暖乍寒的冰凉气温中挨训的楚奇明流了一头热汗。 自此苏炳文便对45旅大感恼火,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的激战中,基本都是让第7军主力120师攻城拔寨,第118师负责支援配合,45旅几乎一直都在“预备待命”要么就是对付日军游击队散兵游勇的小任务。在第7军官兵中中也流传开了一个顺口溜——“120师打、118师转,45旅闲的在旁看”。 这一切都让楚奇明这个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年轻旅长更加沉默寡言了,但是他并没有消沉下去,而是在心中把耻辱化为暗暗积蓄的力量,等待着下一次爆发的机会。 第45旅的再次请缨让苏炳文略有点犹豫,上次堵两万日军第45旅都没有完成,这次的计划比上次要大十倍,45旅会不会再次成为害群之马呢? 楚奇明看出了苏炳文的心思,上前一步大声道:“请军长放心!我部必将誓死血战,决不后退!一雪义州之耻!” “到时候你可是要面对数倍日军的攻击,而且给予你们空中支援也是十分困难的。” “请军座放心!完成不了任务,职提头来复命!”楚奇明斩钉截铁,说的也很干脆。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苏炳文的身上,足足一分钟,苏炳文开口道:“好!我再调拨一个野炮营划归你部,再调八挺火神和十二挺二九火箭炮一起划归你,你还有什么要求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尽管说。” “是!军座!” 此时朝鲜北部,东北军数十万大军从两处渡口横过鸭绿江挺入朝鲜,朝鲜南部日军数个师团也挥军北上,双方鏖战在朝鲜泥泞的土地上。东北军的一个旅正在朝鲜北部的崇山峻岭中悄悄南下,他们的目标是朝鲜中北部战略要地——飞虎山。 飞虎山,山如其名,陡峭险峻,道道山峰如剑刃刺入苍穹。但是它在军事上的地理位置更加险要,是通往朝鲜重镇军隅里和价川的必经之路,而军隅里和价川也都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他们共同组成一个大十字路口:南通往顺川、平壤,东往德川,西向龟城和义州,北边则是熙川和江界。日军南北来往都必须要经过这里,如果东北军占领这里,占领了这个巨大的交通枢纽,那么朝鲜北部十万多日军的后路就被截断。雄据这里的飞虎山必将迎来一场恶战。 第十四节挺进朝鲜(3) 汉城,日本朝鲜派遣军总司令部。 “卑职指挥不力,丢失皇土,愧对天皇陛下和帝国!请司令长官阁下责罚”第十九师团第5旅团旅团长国崎登少将惶诚不安请罪道,整个人弯腰弓的像个龙虾,声音都在发抖。他的部队在3月27日的战役中连吃了好几个败仗丢了溯州。 新任总司令长官寺内寿一大将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望着他,半晌,话如寒冰:“你知道自己的罪行就好,就不需要我送你回东京接受审判了,你自己解决吧!” 国崎登顿时面如死灰。 在国崎少将剖腹的痛苦的哀声中,司令部内温度似乎比外面还要寒冷,众将官都不寒而栗,垂着头不敢抬头和寺内寿一对视。 “你们是不是都被支那军队吓破了胆?你们还是皇威赫赫的大日本帝国皇军吗?瞧瞧你们现在的懦弱样子,简直是一群懦夫!帝国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寺内厉声训道。 寺内寿一性格上和他的前任资质平庸缺乏胆识的植田谦吉不同,他是个典型的冷酷无情的日本军国主义者,性情多疑但却坚毅果断。来到朝鲜第一天,在汉城总司令部内,他一口气处决了八名韩军将领并勒令两名日军指挥不力的少将剖腹自尽,用血腥的铁腕手段将人心浮动不安的日韩军内部稳定了下来。 “现在,诸位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反击!进攻!把支那军队赶回满洲!”寺内寿一冷冷地看着噤若寒蝉的众部下,“倘若谁再往后退一步,吾必将替天皇陛下清除对帝国无用的无能之辈!” 4月初,僵持住的朝鲜西北战局开始有了动静,在寺内寿一的严厉命令下,蜷缩在平城的一带的日军一部与集结完毕的日军第13师团开始北进主动出击。 3日夜里,东北军第22旅旅奉命正在往南突进,一路上尽是荒废的田地和空无一人的村庄。朝鲜百姓相信日本殖民当局的宣传,认为东北军会杀光朝鲜人,所以跑的一干二净。第22旅行军了一天也只是碰到零零散散的朝鲜人,尽是跑不动的老人和孩子。官兵们按照上级要求向朝鲜百姓分发粮食并宣传东北军的政策,这些都是张学良下令的。东北本土也有大量的朝鲜族青年参军,这些既会汉语又会朝鲜语的士兵在作战途中就充当宣传员,由于都是同一个民族,他们能更加地获得当地朝鲜民众的信任和认同感,他们宣传东北军是为了解放和汉族人民一样同属中华民族的朝鲜族人民而来,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宣传口号后来确实取的了很大的效果,得到东北军分发粮食实惠的朝鲜民众回去后更加是一传十十传百地宣扬东北军的善意,这样“就能缓缓地得到朝鲜族民族的民心,就能在朝鲜建立起群众基础,便于我们现在的作战和以后的统治”(张学良语)。 这时旅部突然接到电讯侦听员的紧张而激动的报告:“旅长!我们前方发现敌人!” 正在汽车上迷迷糊糊打盹的旅长荆德文吃了一惊,不可能啊!第118师刚刚把这一片扫荡过,不应该有大规模的日军出现的,难道是友军误会被当成了敌军?想到这里他重新问了一遍,对话机那边说得很肯定:“肯定是敌人!他们之间说的不是汉语!” 放下对话机后荆德文对如此突然出现的敌情感到十分意外,思索了几分钟后他判定应该是日军被打散的小股部队。毫无睡意的他走出去举起望远镜,部队此时在一片山坳公路上,月光下地形看到很清楚,空无一人残缺不全的公路已经延伸进了一片凹地之中,犹如一条僵死的灰白色的蛇躺在那里,公路两侧都是只有几米高的小山坡,山坡上尽是半人高的茂密的枯草随着寒风摇曳,偶尔有稀稀拉拉几棵半死不活的松树。在往两侧延伸是一片片荒废掉的田地。从地形上讲,这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派出去的侦察员员很快回来报告,敌军大概几百人,尚未发现我军,距离这里还有20多公里,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到。 “好啊!既然是鬼子的小股部队,那就吃掉它!”荆德文有些兴奋,第22旅出国进入朝鲜以来还没有打过仗,看着友军部队屡立战功,官兵们都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自己一个整编旅还占据有利地形,对方只有几百鬼子,胜利应该是板上钉钉的。 接到命令的第22旅一团二团的官兵们很快精神振奋地冲向公路两侧的草丛中埋伏起来,有的则躲在那些乱糟糟的石头后面。露水打湿了士兵们身上的军大衣,但是士兵们都管不上这些,都兴奋不已地窃窃私语:“终于要打鬼子啦!”“等一下可要立个大功!” 立刻有军官低声呵斥道:“不许说话!注意不要暴露!” 士兵们都闭上嘴睁大眼睛静静地望向公路黑峻峻的那一头,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荆德文立一处,举着望远镜看着,不时在月光下看着手表——20分钟、40分钟、1个小时。。。他有些不安,难道情报不准确?埋伏的官兵们也有些沉不住气,纷纷轻轻搓动着冻的略有点麻木的手指,防止等一下扣不动扳机。 一个忽亮忽暗的小红点突然出现在荆德文的望远镜视界中,那是一个被叼着的烟头在发亮,终于来了!荆德文放下望远镜轻轻呼着白汽,感到心脏在一点点加快跳动。 公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隐约的尘土,伴随着越来越凝重噪杂的脚步声,接着烟尘越来越浓。官兵们都清楚地看见,公路的中间是一队满载着物资的汽车在慢吞吞地开着,两边是大量的步兵,排着密集的队伍背着枪沿着公路两侧慢慢向前移动。整个日军部队浩浩荡荡进入东北军的伏击圈中。 紧张和兴奋的情绪立刻在官兵们中蔓延开来,多少天盼着的情景终于出现了。日军大片大片地涌上前慢慢靠近了,尖兵的钢盔在月光下闪闪亮着。 有线电话里面传来旅长低沉而严肃的声音:“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所有的步枪、轻重机枪、迫击炮、步兵炮纷纷对准了公路,士兵们面前堆着大量的甜瓜式手榴弹。官兵们看着敌人慢慢走到眼皮底下,扣着扳机的手汗津津的。 “轰!”“轰!”“轰!”数声猝不及防的爆炸突然撕裂夜空,一连串爆炸腾空而起的巨大火球霎那间照亮了整个公路和山坡,行驶在最前面的几辆日军汽车轧上了第22旅工兵埋下的地雷,顿时整个车子被炸得四分五裂。围聚在车子周围的日军非死即伤,剩下的乱做一团,乱喊乱叫一边胡乱开枪。 “打!”荆德文厉声下令。 等待命令已久的官兵们纷纷开火,轻重机枪吐出火舌刺亮夜幕,密集的子弹瓢泼大雨般覆盖向公路上的日军,迫击炮和步兵炮也纷纷发出怒火,一颗颗炮弹径直射入惊慌失措的日军群中炸开一朵朵黑红色的绚丽火球。 毫无警惕的日军在第22旅突然且猛烈的火力杀伤下死伤惨重,来不及躲闪的直接割麦子般成片倒下。令官兵们惊诧的是遭到伏击的日军居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就地卧倒依托汽车掩护继续顽强抵抗,居然乱哄哄地一窝蜂向来的方向逃散而去。日军的软弱表现大大出乎官兵们的意料倒让官兵们楞了半晌,直到有人大喊:“弟兄们上啊!抓俘虏立功机会到啦!”回过神的官兵们纷纷跃出埋伏地,下山豹子般扑向没命逃窜的日军。山坡上、公路上、稻田里,到处都是端着雪亮刺刀的东北军在凶狠地追杀着没命逃跑的日军。 出乎意料的顺利战事和敌军的软弱表现让荆德文十分意外,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迫切想知道这支敌军的番号。很快有俘虏被抓来,参谋部的日语翻译上去审问,刚说了几句那个参谋脸色就变了:“旅长!他们说的不是日语,是朝鲜话!” 荆德文大吃一惊,这么说部队刚才伏击的是一股韩军不是日军了。他心头一紧,韩军部队是不会独自来到双方交战争夺区域的,那么说还有大量的日军在后面!想到这里,荆德文脸色大变:“命令部队!立刻后撤,收缩防御!”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震雷般响起一连串异常猛烈如山崩地裂的炮火枪弹声,荆德文甚至都感觉闻到了一股一场浓重的硝烟火药味,震耳欲聋的爆炸中,巨大的爆炸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日军,真正的日军已经和东北军的前沿部队交火。日军让韩军走在前面就是起到试探作用为了防止前方有伏击,而此时前面探路的一个营的韩军覆灭已经给后面的日军报了警。 与第22旅不期而遇的是日军第13师团第7旅团,指挥官菊地正武少将一开始也认为韩军部队只是和小股东北军碰上了,但是战事之大和突然性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猝不及防中东北军第22旅与日军第7旅团在深夜中犹如两列火车猛地对撞上,迸激起巨大的火花。双方前端部队一接触后几乎同时开火,机枪步枪冲锋枪爆响起来,短兵相接中拼起刺刀,濒死者惨叫哀嚎声响成一片,炮弹手榴弹在月光下四处飞扬,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炸开一朵朵橘红色的火球。战事顿时超出两军指挥官的控制,两军数万人马顿时搅在了一起越缠越紧,成为以这个小小的村庄为中心的一个大漩涡。一场浩大的遭遇战就这样突如其来发生了。 荆德文顿时流出了冷汗,原以为只是一场小规模且胜券在握的伏击战,却失控变成了一场规模浩大的遭遇战,此时整个旅六千多官兵都已经冲上去厮杀起来但是仍然四处吃紧,看来对方起码有上万兵力,想到这里他立刻发增援求助电报给军长苏炳文。 而区区十公里外的日军第7旅团指挥部的菊地少将也明白自己碰上了硬茬,也给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和朝鲜派遣军第1军总司令长官松井石根大将发报。顿时两军高级将领都把放大镜对准了地图上的这个朝鲜西北的一个小村镇——温井。很快,天亮时分,东北军第118师和第29旅一部赶赴前来增援,而日军第13师团也尽数投入战局。以温井为圆心方圆三十多公里都成了巨大的战场。 天亮时分双方航空兵出动,几十架战机出现在战场上空,一面扫射轰炸敌军阵地一面互相绞杀缠斗争夺制空权;同时双方炮兵也拉动火绳猛烈炮击对方阵地,炸弹和炮弹铺天盖地从天而降,双方冲锋中的步兵都死伤惨重,这是东北军进入朝鲜真正的第一场苦战。杀声震天中,硝烟弥漫碎石横飞,官兵们流出的血把大片大片地域的枯草都染成了红色。 “部队已经完全和鬼子搅了起来,撤不出去了!”亲临前线观战的副军长冯占海望着原野上那毫无遮拦的厮杀场面,苦笑一声。 旁边的第29旅旅长马龙骧语气如钢:“在这个时候,只能用少帅说的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和鬼子比狠!” 第29旅所部第650团迂回袭击日军侧翼。行至一处陡坡处被敌军火力封锁,面对占据有利地形的敌军,官兵们勇猛地扑上去,副团长于景岩亲自架起一挺“火神”重机枪凶猛扫射敌军工事。苦战良久,守卫的韩军第18师61团坚持不住,被迫击炮一顿猛轰后韩军士兵在他们听不懂的喊杀声中抱头鼠窜。部分较为顽固的韩军士兵在长官的威逼下与东北军肉搏起来,但是听到被东北军特有的三菱刺刀刺中后同伙血流不止时候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剩余的少量韩军调头撒腿就跑。日军第13师团右翼被撕开一道口子,650团官兵一路突进而去。 “敌军果然不愧是能够抗衡帝国皇军的支那第一军队,战斗意志和作战手法都和皇军不相上下。”第13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冷冷地观望着战局,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此战已经变成一场消耗巨大的遭遇战,为了保存主力,可否先行试图撤离?”菊地少将试探问道。 筱冢义男摆摆手道:“这次战役我们必须要打,而且必须要获胜。这是松井司令长官的直接命令。”他叹口气补充道,“因为现在皇军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鏖战之时东北军第7军军部直属的坦克营投入战场,苏炳文一开始琢磨不透温井地区的日军只是诱饵还是在松井石根玩调虎离山之计,不敢轻易把手中王牌扔进去。直到战事开展了五个多小时,前线急报火急连续不断传来,苏炳文才明白温井地区真的一场大规模遭遇战,便把东北军第7坦克营投入实战。 第7坦克营清一色装备着一百多辆东北自产的“2号”中型坦克(德国陆军部对其的编号是“pzkpfwii型ausf-e式中型坦克”)和装甲车。钢铁野兽在战场上纵横飞驰与日军战车大队杀作一团,钢铁与钢铁之间的碰撞令人惊心动魄,杀红眼的双方官兵都出动敢死队前赴后继手持燃烧瓶炸药包去摧毁敌方坦克。重量火力机动性都胜于日军八九式坦克和九七式坦克的东北军二号坦克配合反坦克兵的“铁拳”反坦克火箭炮在与日军对战中稳占上风,充满仇恨的坦克兵们驾驶着所向披靡的东北军坦克呼啸驰骋直接把来不及逃跑的日军活活轧成肉酱,将协同日军作战的韩军官兵吓的面无人色。另外东北军的喷火坦克也投入战场,大庆油田出产的上好燃油通过坦克喷火枪飞射而出化成条条火龙来回呼啸,被烧成火人的日韩军鬼哭狼嚎。 温井战役持续一日后,平壤附近的日军第15、第18两个师团得到寺内寿一命令北上驰援,温井战役中日军已经增加四个师团以及大量的韩军警备部队,而东北军第7、第4两个军大部也尽数投入,战事眼看愈演愈烈。 就在温井地区东北军与日韩军血战厮杀的难解难分之时,东北军第45旅正在朝鲜中北部的妙香山脉的峡口中静静地插向日军的后方。 旅长楚奇明默不作声在队伍前头和官兵们一样步行前行。由于是在山岭中前进,汽车装甲车等车辆不便快速移动,所以部队几乎没有带任何车辆,只用骡马背负着沉重的弹药。朝鲜初春的山峦荒凉突芜,稀稀拉拉只有一丛丛枯黄的树草。整个部队行军过程中实行无线电静默,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士兵们沉重的脚步声和骡马打的鼻响。身上又是军大衣又是雨披穿的很厚实的士兵们机械地跟着前面的战友只顾往前走。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部队穿山越岭跨河过林,尽管已经命令队伍尽量保持肃静,但是还是有人不停跌倒发出很大的声响。楚奇明此时脑袋昏昏沉沉的,两条腿又酸又麻,而且哈欠连天。他和全旅官兵一样已经走了二十个多个小时,中途实在受不了骑了几个小时的马休息了一下,他很清楚部队现在相当地疲劳,因为上头给的时间太紧了,他不得不让部队昼夜行军。疲劳至极的官兵们摇摇晃晃着前进,有的士兵甚至拉着前面同伴身上的子弹带一边走一边睡。操控迫击炮和步兵炮的炮兵们和机枪手们更加艰难,他们抬着炮件炮弹和轻重机枪还要紧紧跟着步兵一起前进,一个个呼哧呼哧重重地喘着粗气。 有的士兵小声议论道:“他娘的!只要让老子好好睡一觉,哪怕睡醒就要扛着炸药包和鬼子同归于尽,老子也干!” 楚奇明听的心里很难受,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军令如山。 天色刚刚蒙蒙亮,部队正走着,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副旅长木赞春惊道:“飞机!日军飞机!” 楚奇明立刻下令:“全旅隐蔽!”官兵们打起精神以敏捷的速度钻进山沟里的草丛树林中。 空中一架日军ki-4中岛九四式侦察机在晨光映亮的灰蒙蒙天空中轻轻一掠而过,飞机上的飞行员不会想到,在己方军队控制区域后方上百公里的山岭中,会出现整整一个旅编制的敌方部队。 眼看着那架敌机消失在天际,楚奇明拍拍身上的灰土:“全旅继续前进!” 这个命令没有像以前下达的命令那样迅速地执行下去,军官们惊诧地发现,短短几分钟内,趴在树林草丛中的士兵们十有八九都已经睡着了,甚至包括基层的班排长军官们。 楚奇明眼圈热热的,他这个时候真的很想让士兵们好好地睡一觉,但是时间真的来不及了。硬着心肠他下令所有官兵全部起来继续前进。 这时,侦察兵报告:前方有一支韩军警备队正在向这个方向驶来,人数上千。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让众人大吃一惊,木赞春紧张道:“旅长!不好,我们现在和韩军可以说是面对面,在这个山谷里面本躲不过去,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消灭他们。” “但是枪炮声一响部队的隐蔽性就不复存在了!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八个小时的路程,要是我们被发现,这段时间内我们是无法突袭攻占飞虎山的!”参谋长吕东昌握紧拳头急道。 楚奇明冷静地迅速转动脑子,镇静道:“命令部队!把军旗和国旗收起来,把鬼子的太阳旗给我扛起来!绝对不许说话!低下头继续前进!子弹上膛!手榴弹盖子拧开!随时准备开火!”又转身道:“吕参谋长,你会流利的日语,到时候那边问话,就靠你了。”“是!” 木赞春小声紧张道:“旅长!我懂你的意思了,昏暗中咱们的衣服和日军看上去差不多,可是钢盔的样子不一样啊!鬼子是半圆形,我们是德式的!” 楚奇明咬牙道:“应该没问题,大不了听天由命赌一把吧!” 四十五旅队伍靠着道路右侧沉着地若无其事继续前进,太阳旗耀武扬威地飘扬在队伍的上方。很快,山坳道路的前方出现了一支队伍,官兵们硬着头皮镇静地迎上去,两支队伍越来越近。那边有人叽里呱啦大声喊着什么,吕东昌用日语恶狠狠地回话,来来回回了说了几句后吕东昌用一声“八嘎牙路”让对方闭了嘴。 “可以继续前进了!”吕东昌抹着冷汗对楚奇明道。 队伍小心翼翼从韩军的身边擦身而过,官兵们神经都高度紧张,枪都从背上取了下来端在手中,子弹压上膛暗暗对准旁边大大咧咧走过的“友军”。十几分钟有惊无险一路平安过去后,队伍里面一片松气声,手上全是汗水的官兵们都吃惊不已,这帮韩军士兵怎么这么好糊弄? “你刚才和他们说什么?”楚奇明摘下帽子,冷汗已经把帽檐给浸湿了。 “一开始那边是用朝鲜话问,我用日语骂他们不长眼睛,后来那边又有日语问,我就说我们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再多问直接死啦死啦。他们自报家门是韩军第4师的一部。” 楚奇明点点头,这时木赞春佩服道:“旅长,你刚才怎么心里那么有底我们能把这群高丽棒子给糊弄过的?” “我哪有什么底,刚才我的冷汗把我的内衣都浸湿了,说那种话是为了让你们镇定,我刚才心里一直在念阿弥陀佛呢。”楚奇明咧嘴苦笑道。 军官们都笑了起来。 天色已经大亮了,通往飞虎山的道路上尘土飞扬,深入日军腹地的第45旅官兵为了按时到达并抢占飞虎山要道,只好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地往目的地奔跑。不时有日军飞机在部队的头顶上呼啸而过,但是官兵们的镇定和呼呼飘扬的太阳旗骗过了高空中日军飞机的眼睛,甚至有个上当的日军飞行员很热心地用无线电对45旅奔跑方向的飞虎山韩军警备队驻地三所里发报:有一支皇军部队刚刚从前线撤下来正要前往你们的营地,请准备好开水和米饭迎接。 明白过来的东北军官兵们更加大摇大摆肆无忌惮跑路,一边跑一边喊着话鼓舞士气驱赶睡意。“快走!快走!前面就到啦!占领那里就能痛痛快快睡觉啦!” 困乏至极的官兵们使着最后的力气拼命地跑。前卫营官兵高举着太阳旗猛地冲上三所里,迫击炮弹雨点般射入韩军阵地炸得血肉横飞,凶猛的火力杀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正在忙着做饭的韩军丢盔弃甲,半个小时消灭了驻守在这里的韩军警备队第22师75团一部共五百多人,俘虏了两百多,其余溃散逃窜掉了。有的韩军俘虏被抓后还想不通:我们正在给皇军做饭,为什么皇军要攻击我们呢? 在部队涌上三所里的时候,楚奇明还派出了两个加强营夺取了飞虎山地区另外两个交通要塞龙源里和安州,完成了炸毁桥梁和破坏公路的任务。东北军第45旅29小时强行军128公里后将朝鲜西北部正在和东北军交战的日军4个多师团部队的后退道路给扎住了。 占领要地后又饿又困的官兵们抓起韩军为他们做的饭菜就往嘴里填,基本上都是塞进嘴里刚刚嚼了一下还没有咽下去就头一歪呼呼睡着了。 定州东北军第7军指挥部内,一直搜索第45旅电台信号的通讯兵惊喜道:“军长!通了!联系上四十五旅了!” “我部已经到达并成功占领三元里、龙源里和安州,现在请示任务!”话机中传来楚奇明疲倦的声音。 数日未睡一直牵挂着他们的苏炳文也一样地疲惫不堪,但是这个时候顿时惊喜不已,“太好了!总算没有让我失望!”苏炳文定了定神道:“楚旅长!最多两个小时,你部所在地就要受到大量日军的进攻!我命令你们,给我像钢钉一样钉在那里!” 一百多公里之外的飞虎山上,满面倦色的楚奇明望了望绵延至远方菱角狰狞的山峰,心中明白,血战就要来临了! 第十五节浴血飞虎 4月5日的温井附近的荒野已经是尸积成山血流成河,东北军第7军官兵和日军第一军都卯足了劲在这片朝鲜西北部的荒原上较量拼杀。空中终日战机如云,来回扫射轰炸,纷纷落落的燃烧弹从天而降,被击落的飞机不间断地从空中滚落下来扎在双方交战的步兵部队中间。双方炮兵的对射将两边阵地都变成了一片火海,地面上一波波的坦克装甲车配属着步兵向对方反复冲击,战场上的树林草丛都变成了燃烧的焦土。日军和东北军在空中力量和炮兵火力上几乎势均力敌,但是日军另外还有大量韩军警备队支援,双方兵力几乎是2比1,日军在人数上占上风,而东北军在步兵轻武器火力优于日军,一时间双方杀的不分上下。 东北军总指挥冯占海此时在温井北部一所朝鲜村庄内的简陋指挥所内一边咬着馒头夹肉一边紧紧盯着密密麻麻标注着的双方红蓝绿三色旗帜的地图,红色为东北军部队,蓝色是日军,绿色是韩军。冯占海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此时的温井战局愈演愈烈,激战两天三夜,战域来回纵横已经扩大了二十多公里,日军投入兵力也升为第13、第19师团和第20师团一部以及日军独立第4混成旅团,后援日军更加是源源不断涌来。东北军部队在给日韩军大量杀伤的同时打的十分艰苦。冯占海想了想后给苏炳文打了个电话:“老苏,日军第一军和第二军已经慢慢进网了。我看部队可以暂时后撤一下,要是顶的太狠,我怕松井石根被打的太痛不敢进来了!” 电话那头苏炳文沉吟了一下道:“好,我同意老冯你的意见。报告说部队伤亡人数已经逾数千了,应该后让官兵们退喘口气了。少帅可是再三和我们交代,不要为了胜利和自己的加官进爵而不顾老本糟蹋我们士兵的命!” 此时温井地域东北军和日韩军的争夺已经进入犬牙交错的地步,双方的尖兵部队都渗入对方内部数公里。4日傍晚刚刚调入参战的东北军第3旅一部在行进过程中迷失方向,在没有任何防备情况下,探路的一个排直接去一处有灯光的房屋敲门问路,不料屋子里面是十几个正在休息的日军,双方俱吃了一惊后立刻打的子弹横飞。6日清晨时候,执行侦察任务时住宿在温井西南山林里面一个没有名字的朝鲜小村庄里120师529团8营,早上一个士兵起来去村里的小水井打水的时候,看见那里已经有个士兵在那里打水。他也没有在意,打个招呼对方也没有理睬,听见对方嘴里还哼着怪怪的小调,这时感到不对劲,仔细一看大吃一惊:鬼子!那个日本士兵也发现了东北士兵,两人都没有带武器,扔了水桶撒腿就跑,侦察连居然和鬼子一个小队在一个村子睡了一晚上,赶来的侦察连的官兵立刻与这伙连夜摸来的日军尖兵部队打作一团。团长万毅接到报告惊诧不已,没想到鬼子已经渗透这么近了。这时日军第4旅团一个大队已经扑上来与529团厮杀起来,就在官兵们杀的激烈的时候,却接到副师长王之佑的命令:全团后撤三十公里。 万毅一听火冒三丈:“退?开什么玩笑!拼死拼活攻下的地方,鬼子没有打下来自己倒要送出去?再退不就是鸭绿江了么!部队这些日子流的血不是白流了?” 王之佑黑着脸:“这是命令!执行!” 6日,温井地区的东北军第120师、103师、第22旅、第29旅等参战部队都已经得到军部命令主动后撤数公里到十数公里不等,将双方苦战纠缠多日的温井让给了日韩军。官兵们苦战八日多,牢牢抗拒日军数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以及韩军第2、第5、第6数个师的顽强进攻,毙伤俘日韩军7000余人。 东北军的“败退”令进攻的日韩军大喜过望,很快各师团各联队的“捷报”如雪片般飞向日军朝鲜派遣军第一军总司令长官松井石根中将的面前,然后很快又飞到了总司令长官寺内寿一大将的面前,“参战皇军各部都战果累累,就是战斗力最不敢恭维的韩军警备部队也杀敌甚众”,经过总参谋长小矶国昭的统计,各部上报战绩数字加起来共毙伤东北军居然超过五万人,显然有很大的水分在里面。经过寺内寿一的默许和适当修改,战报很快上送东京并对外公布。顿时数日之内《朝日新闻》、《大韩日报》等日韩媒体纷纷大肆报道“温井大捷”中皇军和韩军的“巨大胜利”、“大日本皇军和韩军攻势凌厉”,“东北军遭到张作霖时期成军以来最为惨重的伤亡”、“东北军弹药匮乏士气衰弱”、“温井地区东北军尸横遍野,触目惊心,被皇军击毙者达到万余人”,甚至还有相关的“东北军侵朝主力第7军残部正在向北仓惶逃窜”的情报。 一时间东京、汉城等日韩大城市被舆论报道掀起狂热民族情绪的日本和韩国民众纷纷举行大型庆祝“皇军和国军的巨大胜利”的活动。而这场战役的指挥者寺内寿一大将和松井石根中将及其他师团长等各部指挥官以及韩军指挥军官都纷纷得到东京的嘉奖和勋章,裕仁天皇还亲自授予寺内寿一五级金鵄勋章,嘉奖他“重振了大日本皇军的军威和国民的信心”,同时日本军部指示:“部队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将东北军赶回满洲”。 而真正执行者松井石根等人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他们明眼也看得出东北军是主动撤离的,而且撤离的东北军边打边撤的阻击战让“乘胜追击”的日韩军伤亡极大。尽管知道主力尚存的东北军必将以苦战等待着自己,但是这个时候,谁敢不执行继续前进的命令?因此松井石根、畑俊六等指挥官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北进,一点一点钻进东北军的包围内。 而正在沈阳边防部密切关注战局,指挥各军部队渐渐收缩包围圈的张学良看着日韩报纸上胸前挂着金灿灿勋章笑容满面的寺内寿一,笑道:“寺内寿一,我们来比比谁能笑到最后。” 身处充满喜庆气氛鞭炮喧天的汉城内的寺内寿一刚刚接过天皇亲自颁发的勋章就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平壤北部交通要道飞虎山的龙源里、三所里和安州都突然遭到东北军部队袭击,此时三地都已经处于该部东北军的占领下。 总参谋长小矶国昭难以置信道:“司令长官,处在我方控制区一百多公里的腹地怎么可能出现大规模的东北军部队?会不会是驻守该地的警备队谎报军情?” 寺内寿一暗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扑向墙壁上的朝鲜地图,一点点将此时东北军的占领区域标示连接起来,一股寒意直冲进他每一根汗毛内,此时小矶国昭也被地图上双方军队部署图给惊住了——朝鲜西北部,义州、宣川、定州、平城已经被东北军第7、第2.第4军控制;而中北部,江界、狼林山、妙香山也已经落入东北军第8第10两个军之手,这两股东北军部队和鸭绿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而这个三角形内,皇军的4个师团两个旅团还有大量的韩军警备队已经深陷囹圄。唯一向南的门口,飞虎山要道,也刚刚被东北军攻领了。 “原来这才是张学良的用意!”寺内握紧了拳头。 “司令长官!赶紧下令前线松井将军和畑俊六将军冲破东北军的包围圈南撤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矶冷汗如雨。 “你认为我们在这个时候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后撤吗?天皇和军部还有广大国民都以为我们击溃了东北军的主力而命令我们继续北进!现在却转身逃跑,天皇陛下和帝国的脸面往哪里搁?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谁能担当这个责任!狡猾的支那人!”意识到上当的寺内寿一咬牙切齿,青筋直冒。想到自己一直被对手玩弄,一股极大的怒气让他几欲暴怒,“命令第15师团给我把飞虎山上的东北军撕碎!” 4日7日起,攻取飞虎山的东北军第45旅官兵们连续打退日韩军十数次小规模反击后终于迎来了真正的考验,意识到后路被堵的日军第二军司令官畑俊六中将下令第15师团师团长梅津美治郎中将全力重新夺取飞虎山要塞。 儿时被誉为“神童”的梅津美治郎性格内向偏执,十五岁的梅津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熊本陆军地方幼年学校,三年之后又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1903年11月从日本陆军士官军校毕业,以少尉身份参加日俄战争,归属日本著名悍将乃木希典的第三军。在旅顺战斗的“肉弹”攻势中身负重伤,回国后一边养伤一边考入日本陆军大学第23期,三年后又以第一名的毕业,此后在日本军界内一直担任重要职位,梅津美治郎是个标准的日本军人,他认为军人的理想应该是元帅而不是首相,因此他相当厌恶军人从政。1930年8月他被晋升为少将,调任第1旅团旅团长。1934年初又升为中将接任在东北会战中阵亡的多门二郎中将为第2师团师团长。后来在次年日本军内皇道派军人发动的叛乱中,日本陆军当时共15个常设师团(其中第八和第九师团已经在东北被全歼)只有他和第6师团师团长谷寿夫第一个向陆军中央机构表示了明确态度,发表支持天皇和军部陆军省,强烈要求对叛乱实施镇压,并表示本师团已经做好随时出发讨伐叛军的准备。当时,日本局势非常混乱,梅津的明确态度对陆军中央处理叛乱起到很大促进作用,从此他和谷寿夫、东条英机、寺内寿一等人俱被陆军部和天皇赏识而重用,担任在伦敦裁军会议中被裁剪掉的此时刚刚又被重建的第15师团师团长之职。 仰望着飞虎山,梅津美治郎很冷静地分析:“敌军百里穿插且不被发现并能有足够的力量攻占飞虎山韩军一个多团的守卫,其兵力应该是一个团至一个旅。长途奔袭且翻山越岭,所以重装备会很少,而且必没有坦克重炮。而这片领空处于皇军航空兵的控制之下,皇军无论兵力、炮火、制空权都优于东北军,故皇军应以吾之长攻彼之短,以重炮飞机之强大火力杀伤其有生力量,再配合以步兵突击。”第15师团众高级将领都对其分析赞成点头。 梅津美治郎的对手楚奇明也很清楚这些。听到最前沿警备排的激烈枪声后他爬到一处高峰,举起望远镜,顿时浑身一紧:北部山野的公路上烟尘滚滚,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军大部队到了!对自己和整个四十五旅的严峻考验来了! 这段日子以来四十五旅官兵们都在抓紧短暂的时间狠命地挖掘战壕修筑工事,高强度的苦活让几乎每个官兵手上都是磨破的血泡,甚至有部分官兵手中配发的铁锹都不堪重负折弯甚至折断了,急红眼的官兵们取下沉重的钢盔充当工具继续挖掘着战壕和工事,就在士兵们疯狂地挖掘着的时候,日军的攻势开始了。清晨时分困乏的官兵们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日军第15师团炮兵联队和野炮大队猛烈轰击三所里数个高地,迷蒙的晨空瞬间被炮火巨大的火光染红,滚滚炸雷般的炮声响彻苍穹。山崩地裂的炮击声中日军炮弹铺天盖地飞向,东北军阵地上顿时天翻地覆,碎石乱飞,乒乒乓乓打在士兵们的头盔上。一些来不及躲闪的官兵连同躲藏的工事一起灰飞烟灭。 “不要慌!趴下来!躲进战壕和工事,等鬼子近了再打!”楚奇明不顾反对带着警卫班亲自跑到第一线战壕里面大声喊话鼓舞士气稳定防线,各部军官们也纷纷大声呼喊稳定所部官兵刚开始出现的短暂混乱。 日军还没有冲锋,四十五旅阵地上已经有了浓重的血腥,官兵们紧紧地趴在坑道里面注视着前方等待着战斗,官兵们牙齿忍不住在打颤,一方面是由于吸进去的冰凉的空气,一方面是战斗到来前的紧张。被炮弹炸伤的伤兵们痛的叫起来,医务兵们冒着生命危险爬出去将伤员拖回来救治。 一个小时的大规模炮轰后,三颗刺眼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密密麻麻的日军步兵部队开始冲锋,浪潮般卷向东北军的阵地。十几辆八九式坦克轰隆隆掩护着步兵驶上山坡。“反坦克兵!”随着呼叫声,扛着反坦克火箭筒的反坦克兵们推着沉重的37mm反坦克炮进入阵地迅速调整炮位诸元对准目标。 一百米、五十米,官兵们子弹上膛,飞快地拧开手榴弹的盖子,三十米——眼见日军狰狞的面孔已经越来越清晰,日军坦克履带都震动的阵地上的石头开始簌簌颤抖,楚奇明决然厉声呼道:“打!”手中的“三三式”手枪首先“呯”开火。顿时在日军凶猛的炮击中宛如已经死亡的东北军战线突然复活,迸溅出耀眼的白光中,上千步枪和轻重机枪一起发出虎啸的怒吼,无数的子弹如瓢泼大雨般狂飙向冲锋的日军,冲在最前的一排日军躲闪不及立刻变成马蜂窝,密集的子弹打在日军坦克上响起密密麻麻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音,数不尽的跳弹四面八方飞向周围的日军士兵。迫击炮和步兵炮也同时发出怒啸,数以百发的炮弹一波波轰入日军群中,日军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地上血迹斑斑,大片大片刚刚还完整的日军士兵顷刻间变成残缺不全的死尸和濒死的伤员蠕动着。遭到猛烈打击的日军没有混乱和退缩,纷纷就地寻找掩护凶猛回击东北军,掷弹筒炮弹和迫击炮弹也呼啸着飞入东北军的阵地,炸起一片片血肉,后方日军炮兵部队也同时猛烈压制东北军,炮弹劈头盖脑飞过来。战事刚起就立刻进入白热化。 日军坦克群一字排开碾压着东北军的防线,坦克炮和坦克机枪猛烈扫射轰击,将一连片泥土炸成粉碎的焦土。反坦克兵们艰苦地用反坦克炮和肩扛式火箭炮摧毁日军坦克,曳光弹和破甲弹交错横飞,桔黄色的弹火在双方对射区域飞驰。数个埋设反坦克地雷的工兵被日军坦克炮弹直接命中像球一样爆炸开来;第五反坦克班班长梁义河操控着一门37mm反坦克炮连射数发,率先击毁一辆日军坦克,大火冲天而起,就在士兵们欣喜地欢呼“打中了”的时候,一发日军75mm山炮炮弹从天而降,整个反坦克班士兵全被炸成肉泥;杀红眼的反坦克兵们拼命开火,连连又击毁两辆日军坦克。东北军阵地上重机枪班的“火神”六管机枪磅礴的火力大发神威,喷涌的弹雨居然直接将一辆日军九七坦克薄薄的铁皮装甲射烂继而将里面的日军坦克兵扫成肉酱,火力所到之处日军俱被拦腰扫断。第一次见到这种噩梦般机枪的日军为之胆战心惊。受到振奋的官兵们奋勇射击,手榴弹一批批投在日军头上直炸的日军人仰马翻,一道由步枪机枪和迫击炮组成的火力网牢牢地将日军堵在三十米之外,二九式火箭炮的火箭弹流星雨般齐刷刷射入日军群中,炸开一片片死亡的波澜。激战至中午,主攻的第68联队第3大队日军死伤惨重,大队长大冢森中佐也被流弹击中毙命,被东北军大大超出预料的顽强吃了一惊的梅津下令停止攻击,日军第一次攻势被打退。 下午2时,收起轻视之心的日军在攻击之前除了日军重炮部队继续向第45旅阵地倾斜弹药外,八架三菱九三式重轰炸机出现在三所里的上空,十多吨的炸弹纷纷扬扬被投到东北军的头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腾起的黑烟遮天蔽日。在辽阳大火中吃够东北军燃烧炸弹苦头的日军在迅速在陆军航空兵研制并装备了大量的燃烧炸弹,顿时三所里的东北军阵地上热浪滚滚烈火蔓延,上百名官兵被大火烧成焦炭。浓烟和烈火中,身上着火的官兵们在地上打滚或者挥舞树枝互相扑打熄灭身上的火,躲避身上火苗的官兵很快在空中盘旋的日机扫射下倒地,日机噗嗤噗嗤的子弹扫的地面弹溅起半人高的烟土。45旅仅有的十几架12.7mm高射机枪一起扫射空中日机,操纵机枪的机枪手很快成为日机照顾的对象,士兵前赴后继从阵亡机枪手的手中接过机枪继续射击,一个又一个阵亡官兵溅开的血几乎要把黑漆漆的枪身给涂红了。随着日军步兵部队和战车部队再次压上来,踏入东北军第一道防御阵地内的大批日军纷纷在电控炸药包和反步兵地雷的爆炸中粉身碎骨,伤亡惨重的日军不为所动继续迎着弹雨凶狠冲杀上来,残酷的战斗又开始了。 激战一个多小时,看着自己的部队被日军的飞机和大炮轰炸的惨烈场面,楚奇明一横心高呼道:“冲锋!” “冲啊!”、“杀呀!”被日军炸的满身尘土军装破烂衣衫褴褛的东北军官兵们大吼着跃出战壕,犹如一股灰色的潮水冲向正在冲锋的日军,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两股潮流骤然猛撞上,无数白花花的刺刀在太阳下反射着眼花缭乱的白光,两军士兵迅速搅作一团展开白刃战肉搏起来。顿时刺刀撞击的金属声、刀刃捅入肉体的噗嗤声、倒地惨叫声混作一团,大片的死亡和鲜血在战场上疯狂地蔓延着。 空中日机飞行员摁在射击按钮上的手指松开了,在这种双方绞杀在一起的情况下他们只敢在上方盘旋呼啸起“威吓”作用。45旅的野炮营和日军的重炮部队一起猛烈对地方的后续部队延伸炮轰,呼啸的炮弹划过天际在对方阵地上炸开,腾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火球。 楚奇明把早就打空的手枪丢到一边,捡起一支上了刺刀的三〇步枪身先士卒冲入混战群中,警卫排的士兵们紧紧地围在旅长的身边也投入肉搏厮杀中。在军校内只专心研究军事理论和指挥能力的楚奇明显然不是单兵刺杀的好手,而且肩膀上引人注目的上校肩章屡屡让他险些好几次被日本兵刺倒从而改变整个三所里战局。激战之中,楚奇明气喘吁吁地和一个卫兵一起对付一个日军士兵,虽说人数占优势,但是拼刺技术不过关的楚奇明还是三番五次差点被刺中,三人走马灯般拼杀了十来分钟,楚奇明趁着卫兵和那个日兵互相拼刺制约住的一个空当将刺刀狠狠地捅入那个日兵体内,顿时腥血溅了他半脸。 就在他还没有从第一次亲手杀死日军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颗滚到身边爆炸开的手榴弹将他掀翻在地。爬起来的时候,除了浑身数个被弹片擦伤的伤口隐隐作痛之外,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左手一阵钻入骨头之间的剧痛让楚奇明抬起左手:只见无名指和小拇指都被弹片齐根削掉了。顿时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看着旅长受伤,卫兵们拼死将他抬了回去。 厮杀至傍晚,整个山坡上满山遍野都是双方战死官兵的尸体。打退日军第二次进攻后,基层部队伤亡极大,楚奇明的警卫排变成了警卫班了;副旅长木赞春的右腿也中了一枪,很快在低温下冻坏开来。“我的楚大旅长!你开什么玩笑!你是部队指挥官,不是士兵!你要是有个闪失全旅怎么办?”看到今天楚奇明的“英勇兼荒唐”的表现后参谋长吕东昌忍不住“以下犯上”责备道。 “耀华兄,我只想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和全旅官兵们同生共死的决心而已。”楚奇明神色坦率的几乎到了单纯,四十五旅头上顶着的“东北军第一笑柄部队”称号一直让他如鲠在喉。望着包着厚厚绷带的左手,他苦笑道,“一天战斗丢两个手指,不知道第六天是不是要掉我的脚趾头了。” 一点也不好笑的话让军官们脸上都浮现出苦笑来。 东北军第四十五旅的表现让几乎没有写日记习惯的日军最高指挥官梅津美治郎中将在当天的战斗报告中写到:“此日作战皇军集中优势炮火和飞机轰炸支那军队阵地,敌军在开战初陷入混乱中,但是敌指挥官指挥镇定以身作则的坚强表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立刻指挥部队有组织地向皇军猛烈反击,战术手段和指挥方法十分顽强和老道,遂与皇军一时战至不分上下。”在算是客观地评价了楚奇明的表现同时,梅津美治郎其实也是暗暗地用对方的表现为自己这次不体面的挫折寻找失败理由。 夜晚,约两个大队的日军从两路爬上来偷袭,踩响地雷和跘索照明弹,在官兵们的机枪迎接下,日军又丢下一大片死尸滚下了山去。 次日凌晨,日军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数个重要高地,投入飞机二十余架轮番轰炸东北军的阵地,楚奇明的指挥所都挨了一发燃烧弹,一日之间三所里落弹千余发,所有的树木枯草都被燃烧殆尽,浓重的刺鼻硫磺味四处飘散。被炮弹炸开的泥土活埋的士兵们互相扒拉着又从土里钻出来,尽管九死一生的战斗又要来临,但是四十五旅官兵们都被旅长昨日的表现激励的士气振奋,纷纷想到:旅长这个军校高材生的官老爷都不怕死,老子烂命一条又怕什么!再加上楚奇明已经下令“打死一个鬼子奖励三十大洋,活着的直接发手里,死了的寄到家里”,顿时精神和物资一起得到鼓励的官兵们更加是士气大增,顽强地守卫着战线。烈火和浓烟中的血战,一个又一个浑身是火的官兵舍生忘死地用刺刀将已经被惊愕住的日韩军士兵刺倒在地最后抓住一个一起烧成焦炭。 鏖战到第三天夜晚,楚奇明接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旅部的粮食物资仓库被日机投下的燃烧弹击中燃起了大火。楚奇明满脸灰土烟尘,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表面镇静下的不安:“还剩多少?” “不到五分之一。”军需处长田少校咬紧嘴唇,这意味着过不了一两天官兵们就要饿着肚子战斗了。 705团团长项青山脑袋上包着血斑斑的绷带一身刺鼻的血腥硝烟味地走进来:“旅座!”说着掏出一块拳头大的土块放在桌子上,众人睁大眼:这哪里是什么土块,明明是血和泥粉混成凝聚的血泥块! “前面怎么样俺也不多说啥子,就这样打下去恐怕坚持不了五天,705团就要重建了。”项青山苦笑一声,当年人称“项大胆”称雄一时的辽宁大山贼此时看着当年和自己一起混饭一起被“招安”的弟兄就这样一片一片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心中的痛楚无以言语。 “电台和军部联系上了么?”楚奇明声音微微发抖。这是全旅和后方联系的唯一希望了。 “三部电台,一台在过山的时候和电台兵一起摔下了山崖;一台被鬼子的炮弹炸烂了,还有一台掉进了雪水里面。机器被泡的湿了,电池到处跑电,根本没有办法发报。”机要参谋声音很低,但是让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修!赶紧修!无论如何都要修好!”吕参谋长不甘心道。 “各位,来之前军长已经和我再三强调守住这三个地方的重要性。要是再让鬼子从我们眼皮下跑掉,我也没有脸再回去复命了!不管鬼子攻的多么凶,即使与军部联系不上孤军奋战,我们也要继续打下去!”楚奇明决绝道,他感到心头闷的难受,身上数处伤口隐隐作痛。此时45旅处境真的是祸不单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卡在鬼子最重要的地方扛的苦,粮食又快没有了。第一次真正参战就这么窝囊,难道这片飞虎山难道就是四十五旅的没路之地么? 三所里是日军攻击的重点,不代表龙源里和安州的守卫官兵就轻松。 守卫龙源里的706团1营官兵已经记不得打退日军几次进攻了,只知道数倍于自己的日军蝗虫般死了一批仍然继续又来一批,而己方一个营的官兵却是死一个少一个。 453高地松骨峰,扼守着龙源里的最高点。营长陈俊德亲自带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守卫这个重中之重的地方。日军对这个山头投入进攻的五辆坦克让官兵们几乎伤亡殆尽,当伤亡达到极限的时候,最后一个预备班被投入了战斗。被官兵们击毁了两辆后眼看着冲锋的日军坦克再次张牙舞爪上来,营长陈俊德拎起一捆手榴弹就要亲自上,突然官兵们都睁大了眼睛:只见死尸堆里面突然一跃而起钻出一个装死的弟兄踉踉跄跄钻进了日军坦克的下面——轰!巨大的爆炸,日军坦克顿时像死乌龟般不动了,剩下的两辆居然调头仓惶逃跑,“为弟兄报仇啊!”官兵们流着泪高呼着口号冲下去,又一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453高地连通旅部的电话线在战斗中被炸断十多次,每次都是通讯兵有去无回用生命再接起来,最后实在舍不得士兵把命填进去的陈俊德下令不去修补电线了,453高地和旅部断掉了联系。 接下来的战斗中日军继续往这个高地上投下大量的燃烧弹和炮弹,冲天大火中最后阵地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烧了,只有浸透燃油的泥土在焚烧,阵地上石块都被炸成齑粉,一脚踩下去直接陷到脚脖子。在浓厚的硝烟中,若隐若现杀不尽死不绝的东北军士兵继续一边跳跃躲闪着子弹一边继续奋勇喊杀,这个场景让日军官兵无不心惊。 陈俊德在日军炮击炸起的巨大火球中一边躲闪着一边拼命地丢手榴弹。看见营里的文化教员邱书玉吃力地抬着一箱手榴弹歪歪扭扭地出来,顿时怒道:“人都死光啦!让我们的大秀才都出来当苦力!”东北军每个营连级基层部队都配有文化教员,大多是东北各大学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负责教士兵文化知识提高官兵们的文化水平,这是张学良规定的。 邱书玉把箱子一顿,瞪着眼睛道:“怎么了?看不起我们书生!我告诉你,历史上很多著名的大将都是我们书生投笔从戎的...”话没有说完,一发迫击炮弹在他脚下爆炸,邱书玉一下子倒在血泊中。 陈俊德含着泪扑上去,把邱书玉摔在一边镜片已经碎了的眼镜给他戴上,然后跳起来一边狠狠地骂着一边继续投手榴弹,后来被炸翻在地。他喊道:“弟兄们你们继续打!我眼睛被泥土蒙住了!”官兵们一看,都心痛起来:营长的眼睛不是被泥土蒙住了,而是眼球被炸出来了。盲了的陈俊德很快被日军的子弹打中倒地。战斗结束后,官兵们流着泪把找了一条最干净的毛巾盖在营长的脸上。 官兵们不怕鬼子,怕自己的肚子。激战数日断了粮饿了一天一夜后,饿红眼的官兵们要杀随军的骡马。这些骡马一路上驮运弹药和伤员,任劳任怨受的罪比人还大,驭手们死活不肯杀这些一直和自己同甘共苦的骡马们,两拨士兵扭打起来。混乱中有的驭手扯掉缰绳踢赶这些骡子和马跑掉,但是畜生们通人性,跑不了多远又跑了回来,士兵们抱着骡马大哭起来。 饥饿的官兵们吃光了阵地附近的杂草等一切能吃的东西,有个士兵叫冯忠顺饥饿难耐中抓起一块石头在嘴里啃,其他士兵们都张大嘴惊奇地看着他:“石头能当饭吃?那还种庄稼干嘛?” 冯忠顺若无其事道:“嘴里有东西嚼,口水就多了,饿劲就少了。不信你们试试。” 这个发明很快传遍龙源里每个阵地,高地上响起了一片啃石头的声音。 一个又一个官兵倒在了这里,仅剩的士兵身影在夕阳中和陡峭的主峰一起屹立在暮色中,响彻在山峰周围的是东北军士兵们的怒吼之声。怒吼和枪炮声一直告诉旅部,这块高地还没有丢!高地周围躺着数百具日韩军的尸体。后来的松骨峰高地上只剩下了三个人,班长孔德宝、士兵宋家发和周方树,周方树的两条腿都被炸断了,血流不止。孔德宝对宋家发道:“再不治他会死的,你背着他去旅部顺便让旅长派兵来。”宋家发问:“那你呢?”“我阻击敌人给你争取时间。” 只剩下独自一人的孔德宝毫无畏惧,趁着日军退下去的空当,他爬下去在日军尸堆中收集子弹和手榴弹。只是腹中已经早就没有了食物,饿的头昏眼花的孔德宝看着一具具横尸在阵地附近的日军士兵身上滴答滴答流出的血,忍住恶心强迫自己大口大口喝了几大水壶的人血保持体力。当满山遍野的日军再次冲锋的时候,他跳起来拼命丢着手榴弹,右胳膊扔的酸麻没有了力气他就用左手继续丢,唯一的一挺“火神”重机枪成为他的利器,在火神机枪暴风雨的子弹下,日军死伤惨重。怒不可遏的日军指挥官麻生大佐下令全联队的山炮和迫击炮一起猛烈炮击这个顽固的阵地。“轰!...”天崩地裂的轰鸣声和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一起翻腾着冲天而起,亲眼看着被炸的笼罩在血火烟灰中终于没有动静的东北军阵地,麻生大佐嘴角微翘冷冷看着:你就是块精铁,也该变成铁水了。 日军慢慢地涌上去,越来越近,阵地上仍然没有动静,就在日军就要踏上这块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高地的时候,所有的日军官兵突然惊恐万分地看见:硝烟中,一个中国东北军人口鼻流着殷红的鲜血面目狰狞犹如地狱冒出的恶鬼旋风般冲下来,军人身上缠满手榴弹,怀里还抱着一个巨大的喷火枪油箱。 恐惧至极的日军忘了开枪,他们来不及回头跑,一朵巨大的爆炸火球腾空而起,周围十多名日军一起粉身碎骨。 所有的日军震惊了,麻生大佐和众日军军官已经呆住了,他们望着这个绝对不可能还有人活着的高地,居然没有了踏上去的勇气。直到赶来的东北军援兵们用密集的子弹将他们再次打退了下去。 战斗后宋家发流着眼泪呼喊着班长的名字,官兵们在爆炸的巨大弹坑周围看到的是一片片炸的稀烂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的人体残骸,最后只找到一个已经严重变形了乌黑的德式钢盔。后来身处沈阳的张学良知道了这个普通东北军士兵名字后也不禁潸然泪下,他想起了历史上中国志愿军的杨根思烈士。经过他的批示,孔德宝成为八十万东北军第一个“特级战斗英雄”,并向其家里抚恤3万大洋抚恤金。 安州的守军为706团4营,进攻龙源里的不但有大量的日军,还有数目众多的韩军警备队。日机终日狂轰滥炸躲在壕沟里面的官兵。看着日军飞机几乎贴着自己的头皮飞,一个叫卓三宝的矮个子机枪手受不了举起轻机枪就要对空射击。旁边的官兵们制止道:“别乱来!小心吃处分!”丧失制空权的官兵们得到规定不许对空射击,因为这样反而引来日军的注意从而造成更加巨大的伤亡。 卓三宝急红眼:“大不了枪毙我!”说着腾地起身对着空中耀武扬威的日机疯狂扫射,旁边的另外两个机枪兵也起身一起支援他,三挺捷克式轻机枪喷射火舌。三匣子弹那打光了后,奇迹发生了,那架日机尾部拖着浓烟栽了下去。由于离地面太近,飞行员来不及跳伞,连人带机一起撞到了地面上。 官兵们欢呼雀跃,三个机枪手一下子成为了英雄。战斗开始后以为自己犯了大错肯定要被枪毙的卓三宝抱着“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念头奋勇射击毙伤十多名日军。后来营长张希武知道后,拍着大腿夸奖道:“妈个巴子!这才是老子的兵!”说着把身上口袋里面的法币钞票都掏了出来奖励给三个机枪兵。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死伤惨重的日军开始驱逐韩军士兵上去送死,韩军明显比日军怕死多了,他们挤在山下磨磨蹭蹭一直在官兵们射程外徘徊,官兵们沉着气等待着韩军的进攻,大半天后终于有个东北军士兵忍不住开了一枪,立刻韩军士兵受惊的兔子般一窝蜂逃了回去。官兵们很快听到山下传来喝骂声和哭叫声,探出头一看只见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日本顾问和宪兵队正用棍子惩罚韩军士兵并且用枪逼着他们再往上冲。 耗光弹药的官兵们用阵地上的石头继续阻击,张希武在指挥所里听见官兵们震天的喊杀声,连忙出来喊道:“弟兄们!节省点弹药!”士兵们喊道:“我们用的是石头!”巨大的石块飞到日韩军头上,被砸伤的士兵发出的大声呻吟让进攻中的韩军士兵毛骨悚然。一个扛着太阳旗的日军被石块直接砸中头部,扑到在地,变形的钢盔下缓缓流出红白相间的血浆。韩军士兵吓得一股脑转身跑了下去,很快日军宪兵纷纷开枪,大批逃回去的韩军被打死在地。东北军中的朝鲜族士兵们纷纷用朝鲜语喊话:“同胞们,不要再给日本鬼子卖命了!来我们这里吧!我们这里汉族和朝鲜族一律平等!”唯恐韩军士兵叛乱的日军宪兵们纷纷开枪,走投无路的部分韩军官兵调过头把枪口对准日军,顿时日韩军混打起来。趁着这机会,官兵们蜂拥冲下去打退了日军,战斗中一百多名韩军士兵主动投降过来和东北军官兵们一起作战。 惨烈的战斗打了五天五夜,全营900多人还剩下不到300人,饥饿难忍的官兵中开始军心浮动。第六天夜里三个士兵携枪潜逃被抓了回来,营长张希武(当年在辽宁土夹山落草,外号“天照应”)看着跪在面前这三个当初一起落草的手下,脸色阴沉似铁:“贪生怕死,临阵逃跑,你们知罪吗?” “知罪。”逃兵们泪流满面。 “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张希武身边的文化教员笔尖抖索,详细记下来。 “你们家里的老小,只要我和弟兄们还有人活着回去一定当自己家人好好照顾,放心去吧!” 三名士兵嚎啕大哭,甚至用当年的称呼喊道:“当家的,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啦!” 张希武身躯微抖,但是仍然挥挥手下令拖出去。三声枪响低沉凄婉地响在安州高地上。 张希武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沉声肃然道:“你们听着!我们以前是土匪,没有人看得起我们!但是我们自己要看得起自己!现在就是证明我们是男子汉的机会!我不要我的手下出现孬种!” 曾经是土匪的士兵们紧紧握住手中的钢枪。 “大队长阁下,请喝点鸡汤吧。”深夜三所里外的日军第2战车大队指挥部内,勤务兵端着用打到的野鸡煮好的热汤跪在受伤的战车大队长长井大佐的身边恭敬道。在11日的迂回包抄战斗中,长井战车大队在行至一处峡谷处被东北军工兵引爆炸药炸塌山石,不但有六辆坦克被石头活埋,长井大佐也被纷飞的石片击中受伤。看着勤务兵指头上油腻腻的汤汁和鸡汤上漂浮的一层厚厚的烟灰,长井顿时一股恶心涌上心头,但是一想这个时候勤务兵还能弄到鸡汤也很不容易了,勉强喝了几口后恢复了一点体力的长井突然被一阵喊声和枪声惊醒。东北军703团一部尖兵乘着夜色偷袭过来,双方很快短兵相接,公路口上顿时展开一片激烈的夜间肉搏混战。一辆又一辆日军坦克被夜袭的官兵们炸毁。惨烈的混战中,士兵赵顺海和于世英一起冲进长井大佐的营帐中,三名日军卫兵一起冲上来和他们扭打作一团。面对面的肉搏中,火光激烈的战斗中,赵顺海伸手在抱着他腰的那个日军脸上狠命一抠,只听一声惨叫,眼珠被抠出来的那个日兵满脸是血起身就要跑,被赵顺海扑上去用随手抓起的一根铁棍狠命地砸的面目全非。顿时和于世英扭打的那个日兵崩溃了,转身就跑被于世英一刺刀捅死。这时长井一枪打碎了于世英的膝盖骨,就在他准备对赵顺海开枪的时候,倒在地上的于世英挣扎着用一条腿跳起来抱着他一口咬在他抓着枪的右手上,在杀猪般的嚎叫中长井大佐的大拇指被咬了下来,挣脱身的赵顺海举起刺刀,刺刀刺穿长井大佐抱着头的双手直接捅进了脑子里。整个日军战车部队一夜过后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冰冷的初春阳光足足晒到第三天才勉强把45旅唯一的一部发报机给晒干,不等干透,焦急的楚奇明便命令机要参谋立刻开机。通讯兵立刻架好天线,接通电源,插上耳机和发报键,不到两分钟一切就绪。 陈参谋亲自发报,他戴上耳机,右手手指轻轻地撘在发报键上,神色严肃,全45旅几千官兵的命运全在他的几个手指头上哪!军官们都紧张地看着他,谁也不说话,只有不远处部队和日军交战的枪炮声猛烈地传来。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清脆的发报声叩击着整个旅指挥部,叩击着每个人的心弦,陈参谋熟练地把呼唤军部电台的讯号发了出去后,接下来是等待军部的回音。 期待与失望,焦虑和忍耐交织着,犹如巨鼠啃噬着每个人的心。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耳机里面音讯全无。“没有接通。”陈参谋垂头丧气,浑身汗水淋漓,像犯了大罪。 “继续发!”楚奇明语气极为严厉。 陈参谋调整机器,捣腾了半天后又继续呼叫,还是像死水般没有反应。楚奇明真的绝望了,沉重地叹息一声:“唉...!” 旅长的叹息像一根鞭子抽在陈参谋的心头,这比命令更加让人坐立不安。他不死心,把机器又捣鼓了一遍继续呼叫。他自己也记得不呼叫了多少遍,就在他快麻木的时候,耳机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短促的响声:“嘟嘟嘟嘟——” 这是一百五十多公里外军部的回音! 众人都大喜过望,终于有希望了!陈参谋不敢相信耳朵,再仔细听,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回叫讯号。是军部!没有错!“赶快发报!”楚奇明迫不及待催促道。 嘀嘀答嘀嘀答嘀答——陈参谋快速摁动发报键,把部队目前的状况和位置发了过去,“告诉军长!我们需要大量的弹药!粮食!医药!以及新的电台!”楚奇明急促强调道。刚刚把这些话发出去,电台又罢工了。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军部已经知道了45旅还在坚守飞虎山,45旅希望还在。 定州东北军第7军指挥部内,苏炳文中将又一次被这个令他头疼的四十五旅担忧地把心脏吊了好几天才放了下去了。他厉声对通讯参谋官命令道:“通知空军运输部队!把楚奇明要的都给他,只要他给我守好飞虎山!” 飞虎山上各个高地要道上,知道部队和军部联系上了后,士兵们无一不兴高采烈欢呼雀跃,忘记了饥饿伤痛和死亡,官兵们打退了日军后都仰着脖子望着天空:咱们的飞机在哪里?官兵们在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和气氛中等待着。45旅控制区域里面的一大片地方已经被铺好了一个巨大十字形的白布,那是指示空中飞机的空投场。 15日下午,激战后小憩的官兵们终于听到空中传来了盼了许久的东北军空军的飞机,那不是日本飞机的声音,日本飞机的发动机声音又尖又吵,而东北军的飞机引擎声音十分沙哑低沉。嗡嗡声音从云端深处传来,随着引擎声音越来越响,两架东北军y-31c中型运输机和四架33-b2战斗机冲出云层越飞越近,在阳光照耀下,机翼上的黑色战斧标志格外引人注目。 在45旅上空盘旋了一圈,运输机看见了那个空投标志,开始调整高度和位置。官兵们都抬起头兴致勃勃地欣赏着飞机的各种飞行动作,运输机来回飞了好几遍犹如要下蛋的母鸡在挑剔地寻找着合适的窝,就在下面饥肠辘辘的官兵们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飞机终于下蛋空投物资了,每架能装两吨物资的y-31c运输机的大肚子下弹出许许多多的小黑点,顷刻间满天仙女散花般绽开上百个偌大的降落伞缓缓漂浮下来,像空中盛开的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莲花,伞下面都挂着沉甸甸的木箱,黑色箱子的是装弹药的;绿色的里面装着食物;带着红十字标志的里面是医疗药品。 官兵们兴奋地欢呼起来,这时日军阵地上突然响起了猛烈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的声音,大概日军到现在才发现那是东北军的飞机。两架运输机像受惊的母鸡立刻腾空而起返航,四架护航的33-b2战斗机则毫不客气飞到日军阵地上空一顿狂轰滥炸机枪扫射,看着挨炸的鬼子的狼狈样,挨了日军飞机多日轰炸的官兵们直喊解气痛快。 “空军万岁!”四十五旅的官兵们兴奋地高呼。 弹药和食物很快被军需官们分发到了弹药枯竭和饥肠辘辘的官兵们手中,药品也很快送到军医和医务兵的手中抢救那些早就因为缺乏药品而奄奄一息的伤员们。为了防止官兵们长时间挨饿后暴饮暴食造成不必要的意外,每个官兵只发了两个水果罐头和一条面包。除此之外,空投物资中还有两部崭新的电台和数条“工农”,军官们都欢呼不已。有了电台就意味着不会再陷入孤苦无助的境地了;至于“工农”香烟那更加是这个时候愁闷的军官们急需的物资了。 东西分到最后还剩下的一个约有三个鞋盒大的木箱子没有拆开,沉的很,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士兵们把它送了楚奇明的面前。在官兵们众目睽睽屏息静气中,楚奇明解开绳索松开皮扣开启封条,打开来。众人眼前一亮:呀!是金条! 楚奇明又好气又想笑:这个荒郊野外,朝鲜老百姓都跑光了,给我黄金白银有什么用!难不成和梅津美治郎买东西去?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金子用来充当军费奖励作战立功的官兵也好。 得到物资增援的四十五旅官兵们啃着面包挖着罐头又有了力气,继续和日军在飞虎山展开残酷的厮杀。而此时朝鲜西北的战争天平已经开始倾向东北军,被围困在大包围圈内的九万多日军和六万韩军正在遭到东西两线东北军五个军二十多万大军的挤压和蚕食。 第十六节零号部队 朝鲜西北部,陷入重围的日韩军作困兽之斗与东北军展开阵地绞杀战,遮天蔽日的东北军轰炸机群下,东北军十多个重炮团发出地动山摇的怒吼,杀声震天中满山遍野的东北军步兵冲锋部队在装甲部队的坦克和履带式步兵战车组成的钢铁洪流掩护下排山倒海压向日韩军...... 夜空中不时有装着夜视设备的东北军战机呼啸而过,远处东北军与日韩军交战的炮声隆隆传来,一支百余人的部队在龟城东南的山林间快速行军,这支队伍从上到下官兵身上都是标准日本陆军装备,官兵身上也流露出淳厚的日本人的气息,但是队伍最高的两名军官却正在用汉语对话: “毛队长,两年了,首战就在今天。能不能战果累累加官进爵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坐在三轮摩托里面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军官平静道。 “请长官放心!特战大队绝对不辜负您和张元帅长官的厚望!”旁边骑马的日本军官毕恭毕敬回话道。 时间倒回1934年5月15日,沈阳南郊,东北军第1战俘监狱。 “福田多次郎!”随着一声喝令,黑暗阴森的铁栏监狱通道中响起“哐当”一声猛烈的铁门撞击声。两名强壮的东北宪兵一左一右拖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的人大步进入一间光亮整洁的小房间里,将其扔到地上。 满脸血痂伤口的福田慢慢挣扎撑起身体,轻微的运动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刺眼的雪亮灯光让他一阵眩晕,晃了一会儿,他才看见面前正襟危坐着一名年青的东北军军官,福田认的他肩膀上的军衔标志,是一个少校。 东北军少校眯着眼打量了福田一会儿,缓缓打开手中的一份厚厚的《日军战俘资料集》,用流利的日语念道:“福田多次郎,日军第九师团31联队第2大队第4中队副中队长,军衔大尉,1934年1月8日在辽南普兰店地区伤重被俘。日本金泽鹤关人,我没有弄错吧,福田大尉先生?” 听着对方略带戏蔑的口吻准确地念出自己的身份,福田抬起头对视着他,眼中露出怨毒的光芒。 “福田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东北军合作呢?”少校突然问道。 “你,让我投降?”福田神色古怪地盯着他,看到对方轻轻点头福田顿时仰头狂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们居然试图让一个大日本帝国军人投降?哈哈哈——”笑罢,福田冷冷道:“你看过有多少日本人主动向你们投降的?” “现在是不多,但是随着中日战争的推延,当你们的军队节节败退一溃千里的时候,当你们的民族自信心和自尊心被中国军人的皮靴践踏的时候,你们就会为了获得苟延残喘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而大批大批地向我们主动投降。”少校淡淡道。 “太可笑了!哈哈哈——”福田又是一阵狂笑,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大日本皇军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击溃你们,占领满洲、蒙古,乃至整个中国!你们现在居然还做着打败大日本帝国的白日梦!” 少校似乎微微失望,像看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看着福田,口吻颇遗憾:“这么说福田先生是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呸!”福田狠狠一口带着血丝的痰吐向少校,但是这段时期遭到的严刑拷打和饥饿让他体力衰竭,只吐到了对方的擦的锃亮的皮靴上。 少校身边站立的一名身强体壮的宪兵见状大跨步上前,ak-35自动步枪的枪托狠狠地砸在福田的嘴上,顿时数颗折断的牙齿伴着一口腥血一起从福田的嘴里喷涌了出来,随即飞向腹部的重重两脚立刻让他一下子倒地昏死了过去。 少校缓缓站起身,轻轻皱着眉头把皮靴上的痰迹在福田身上擦干净,厌恶道:“野蛮无知的倭奴。”摆了一下手,“拖出去处理掉,下一个。” 两名宪兵把福田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随即又带进来一个日军俘虏。 “毛利新男,第八师团第30联队第5大队第1中队中队长,军衔少佐。1933年1月10日铁岭巷战中向第111师659团投降。”少校翻阅着毛利的资料,颇满意地点点头,“毛利先生,我从你的以前的表现中看的出我们有的谈,不过具体的还要看你是不是很配合的了。” 双手和双脚都戴着沉重镣铐,满脸污痕佝偻屈立在少校面前的前日军少佐中队长毛利新男面色惨白,心惊胆战地拼命点头。 毛利内心只有恐惧,极度的恐惧。对这里,对东北军,对此时他面前这个微笑着的似乎很和蔼的东北军少校都充满了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东北战役后期,第8师团余部七千多人被东北军围死在铁岭城内,断粮几天后又饿又绝望的日军向城外东北军部队发动了自杀性突击冲锋。窝在一个小巷内的毛利中队仅剩下的130多人在纯属送死的进攻中被东北军一发240mm铁道炮弹直接命中,半个多中队的士兵霎那间被炸成肉酱溅满地面,在数个士兵精神崩溃的哀嚎中,不想死又走投无路的毛利新男带着剩下的57名士兵向冲进城的东北军第111师官兵集体投降,成为东北会战中一次性投降日军官兵最多的一次。 投降后的毛利中队缴械后被押解向沈阳,一路上看到清理战场的东北军官兵对日军遗留在战场上的伤兵中有受伤过重的或者反抗的一律一刺刀捅死的凶狠手段以及遍地都是己方官兵死尸的场景一次又一次让毛利等人心惊胆寒。押解中途俘虏中有三个人不甘心被俘趁乱去抢夺东北军士兵的枪支,混乱中造成一名东北士兵被子弹打伤。很快重新被制服的那三个日兵被送到一个东北军少校坦克营营长面前,那个营长犹如看三堆垃圾般看着这三个士兵,五分钟后四肢都被打断的三个日本兵直接被丢到t-28坦克履带下面,在惨绝人寰的惨叫中全部被活活碾成肉酱。这个场面让周围的日军俘虏无不惊恐的面无人色,甚至有的当场大小便失禁。包括毛利本人在内,那被丢到坦克履带下面同伙在三十多吨钢铁巨兽轧到身上骨骼爆裂的闷响和体腔像气球一样被轧爆内脏飞溅来的修罗地狱般的场景一直出现在毛利等人的噩梦中。 从那时候起,毛利明白自己不再是什么勇往直前无畏的大日本皇军了,他们只是东北军的战俘,充满憎恨的东北军随时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顺从,无条件地顺从。这已经成了毛利的信念。 “毛利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呢?”少校微笑着看着毛利,这个微笑在毛利看来是老虎面对注定成为自己食物的羔羊时的笑容般危险恐怖。 “不、不知道我能、能为贵军做什么呢?”毛利嗫嚅道。 “加入东北军,成为东北军的一份子,和我们并肩作战。” “什么?”毛利惊呆了,面对这个背叛自己民族背叛自己当初宣誓永远效忠天皇的要求,他懵住了。 “请容我慢慢解释。是这样的,这个命令直接出自张少帅。他给所有在押的日本战俘一次弃暗投明改变命运的机会。东北军将秘密成立一支特殊部队,由投诚的纯血统日本民族士兵组成,你们将在特殊的战斗位置作战。”少校娓娓道。 毛利一时沉默了,活命的希望和心中的信仰在猛烈地冲突着,他还没有反映过来。 “哦,当然了,毛利先生你也有拒绝的权力。不过我想东北的煤矿公司是很欢迎您这种每日任劳任怨进行高强度工作并且不要任何酬劳的免费劳工的。”少校脸上仍然是愉悦的笑容,但是这个笑容让毛利新男每个毛孔都觉得冰凉恐怖,他早就听说“十一五”事变后在东北的日侨全部被扣押然后成为了东北的劳工苦力,有的被抓去修路,有的被送进了东北一个个暗无天日的煤窑里面终身失去自由被奴役,一年到头在皮鞭和棍棒的监视下累死累活苦干,每天工作时间超过十五个小时,没有任何医疗和安全措施保证,吃的全是糟糠泔水般的食物,累死病死被打死折磨死的日本人无数,每一座东北煤窑的附近就有一座埋满日本人尸骨的万人坑,进去就别指望这辈子还能再见到阳光。 “不!不!不!我愿意和贵军合作!我愿意加入东北军!效忠张元帅长官!”毛利想到那些无间地狱般的场景,浑身毛骨悚然冷汗如雨,失声尖叫起来。 “很好很好!”少校笑吟吟道,“毛利先生,你很明智。其实这样也是为了你们自己而战,为了你们的生存而战。其实说的久远一点,你们也是为了将来的日本民族而战。少则五年,多则十年。日本民族必将臣服于中华民族,日本列岛也将成为中国的殖民地。统治和控制那里我们没有像毛利先生您这样顺应大势的日本人的协助还是很费心吃力的。更何况,按照我对贵国民族特性的了解,现在就选择和胜利者站在一边的你们到时候在沦为亡国奴的日本国民面前那可将是民族英雄哟。” 这一番露骨侮辱自己民族的话没有让毛利感到任何愤怒,但是他敏锐地从这个少校的话中嗅到了前程似锦的美好未来,见识东北军强大的战斗力后毛利心里明白,日本很难战胜越来越强盛的东北,面前这个少校说的设想极有可能实现,在这个过程中必将有越来越多的日本人投降东北军,而那时候的自己极有可能因为得到东北军的信任成为新日本统兵上千的一方将领,比起现在随时会悲惨死掉的命运,这个前景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那么,毛利先生,祝贺你成为东北军‘零号特殊作战大队’的指挥官,接下来你就要忙着在各个战俘监狱里面招募你的新兵了。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少校突然顿了一下,“啊,一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学曾。” 毛利诧异地看着他:“您,您是张元帅长官的弟弟?” “我现在的身份是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第六作战情报科科长,以后是贵部的总顾问。”张学曾脸上仍然是自信勃勃的微笑。 “你们要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你们是战俘!是奴隶!是狗!想要效忠天皇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们!在日本,我们已经被宣布全部死亡,下面我们要为我们自己而战!为更好地活下去而战!”迅速完成了世界观和人生观转变的毛利一身鲜亮笔挺的新式特殊军装,对失魂落魄的旧部们厉声道。随时被“处理掉”的现实、加入特战大队的美好未来的引诱让惶恐的日兵们的信仰纷纷动摇,毛利中队的37个士兵成为了零号特战队第一批官兵,剩下的冥顽不化的被毛利为了表示自己对东北军的死心塌地而亲手解决,看着他眼皮不眨地枪杀着当初一起同生共死的旧部下官兵,张学曾都不禁对他的心狠手辣数典忘祖的个性而深感敬佩。 在各个日军战俘监狱里面收集了一番后,虽然绝大部分日军北被俘官兵还是相当地顽固,但是零号特战大队人数还是陆陆续续发展到了200多人。张学曾将这支见不得光的部队拉到孤山附近的特殊训练场,并让张学良调拨了数名东北特种部队的教官对其进行严格的训练。张学曾还加强对这些日籍士兵的洗脑和精神控制,每日向他们灌输“日本已经抛弃他们,要为自己活命而战”,每一个队员都在严密监督下亲手枪决一名被送进来的日俘或日侨,过程拍下照片和录像,让他们手上沾上自己同胞的鲜血,这样让他们更加没有退路死心地走上这条路。这些阴毒的手段都是毛利想出来的,为了表示忠心他甚至将自己的名字改成毛忠华。 回到朝鲜战局,守卫清川江分流古城江防线的韩军第1师算是韩军中战斗力较强的一支了,陷入东北军包围的日军朝鲜派遣军第1军各部集中收缩兵力,在松井中将构建的“三角防御”阵型中日韩军依靠空中驰援和险峻山脉的有利地形,数日来面对东北军的猛攻虽然损失极大,但是日军三部互相驰援抵抗极为顽强,一时间东北军急切下吃不掉。第十三师团是这个三角形中最重要的一环,而它的侧翼古城江要地则便是由韩军第1师负责防守。 第1师师长白善桦是朝鲜平壤人,虽然和众多朝鲜人一样对日本人的殖民统治极度反感,但是较强的军事指挥能力和剿灭朝鲜民众起义中的“赫赫之功”还是让他得到日本殖民当局的信任,成为这个“韩军王牌师”的指挥官。此时师指挥部里的白师长十分愁苦,虽说这个守卫地点属于易守难攻之地,但是这些日以来在东北军的重炮飞机轰炸加上坦克冲击下,防线几乎是摇摇欲坠,全师伤亡极大士气低落人心涣散,但是自己还是要咬牙坚持哪。一旦有个闪失,身边的日本顾问只要在松井石根面前动动嘴巴,自己就有的受了。 “报告!皇军森村大佐到!”报告的韩军士兵话没有说完,一伙衣着光鲜的日军将兵便目中无人凶横地直接闯了进来,进来的时候有几个哨兵警卫试图阻拦,直接被赏了两个耳光,再加上黑洞洞的枪口,顿时都捂着脸不敢动弹了。 白善桦满腹狐疑,自己怎么没有得到任何通知?但是眼前这支部队浑身上下洋溢着的那种日本人特有的骄横气息,面前这个大佐看自己时候的那种“熟悉”的高高俯视的眼色以及接下来对方开口说的带着日本本土方言的流利日语让他不得不相信,“不知筱冢长官有何指示?为何不通过电报传讯?” “我带来筱冢义男师团长一份极其重要的命令!为了防止电台信号被敌人窃听,所以亲自前来。”领头的“森村大佐”毛忠华煞有其事道。 “十三师团中佐以上的军官我都认识,为何独独不认识阁下?请问命令在哪里?”第1师日本高级顾问团负责人菅原常步大佐神色警觉道。 “鄙人刚刚调进十三师团,军务紧急,这是密电,请白师长过目。”毛忠华面不改色伸手进衣兜内,寒光一闪,掏出的却是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直接对准菅原,没有反应过来“呯”的一声枪响中菅原如同一个破麻袋倒地。特战队的士兵立刻哗啦啦举起步枪对准指挥室内的韩军军官和日军顾问以及听到枪声冲进来的韩军士兵。 “这,这是怎么回事?”同时被三个黑洞洞枪口对准的白善桦目瞪口呆,日本人杀日本人的场面他确实没有见过。 “白师长!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冥顽不化顽抗下去呢?与其在包围圈内和日军一起陪葬,不如选择投降交出古城江。”毛忠华一脸冷冷道。 白善桦张大嘴:“你原来是中国人?” “不,我是日本人,原第八师团第30联队第5大队第1中队少佐中队长,但是我现在为东北军而战!” 白善桦彻底惊呆了,他想不过来,强悍不可一世的日本人会臣服于中国人,会和中国人一起打自己的同胞。 “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我们臣服于强者为强者服务是我们的荣耀!作为中日韩三方中最弱的一方,请你也好好考虑自己的处境!现在是23时53分,7分钟后假如你还不宣布第1师投降,东北军第2军军长何柱国将军将下达最终攻击命令!将有整整三个中队原本在你投降后轰炸第十三师团的东北军轰炸机群轰炸你部队所在地,把我们和你的部下全部炸成肉酱!”毛忠华语气咄咄逼人。 豆大的汗珠一下子从白善桦额头上流了下来。“请白师长放心,贵部投诚后一视同仁将编入东北军作战序列,为朝鲜族人民的解放而战。在我们这里,朝鲜族和汉族同属中华民族一员,各民族一律平等。”旁边的张学曾沉声道,“至于你在平壤的家人,这一点你也宽心,平壤很快落入我们的控制,在这之前我们是不会公布贵部投诚的消息的。” 看着白善桦疑惑的眼神,毛忠华大声介绍道:“这位是张学良元帅的弟弟,张学曾中校。” 沉默了十几秒,白善桦叹口气把手中的手枪丢到地上,众韩军军官和士兵也纷纷放下了枪。 “你们这些帝国的背叛者!大和民族的耻辱!”日军顾问们嘶声力竭挣扎道。 毛忠华手一招,特战队士兵立刻对准他们“呯呯嗙嗙”一顿乱枪全部射杀,顿时鲜血四溅。日本人杀日本人冷酷无情的手段让白善桦倒抽了一口冷气。 “白师长,祝贺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张学曾微笑着上前,“你放心,我们所承诺的都不会食言。” 特战大队的“挖心”行动成功后,得到“不许抵抗,缴械投降”命令的韩军士兵惊惶不定地看见一波波东北军士兵冲进他们的营地,密密麻麻的钢盔在月光下灼灼闪亮,数十辆“2号”坦克也轰隆隆开进韩军营地,彻底控制了这片区域。 “做的很好。”103师副师长唐聚五从一辆坦克上跳下来赞许地对毛忠华等人点点头,这支他半小时前才知道存在的部队的表现确实让他非常满意,这样子103师起码少损失了半个团就得到了这个要塞。顿时毛忠华一下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了,他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了东北军方的认可了,抱紧了东北军的大腿意味着自己以后将平步青云。 “弟兄们!前进!活捉筱冢义男!”唐聚五站在坦克上高声喊道。坦克的轰鸣声中汹涌而去的东北军103师犹如一把尖刀狠狠插进日军第13师团暴露出来的软肋。 第十七节纵横半岛 第十三师团侧翼古城江防线一夜之间突然崩溃让筱冢义男猝不及防,此时与韩军第一师师部根本联系不上,各个安插过去的日军顾问也没有发来电报,筱冢义男惊疑不定:难道东北军一下子打掉了第一师的指挥部?他怎么也想不通,韩军第一师好歹还有五千余众,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悄无声息被击溃呢? “师团长阁下,为了您的安全请撤离这里吧!古城江丢失,这里已经处在东北军坦克部队的冲击下,不能再付出无畏的损伤了!”副师团长横山勇少将苦劝道。 筱冢义男仰望冰冷的星空,一阵夜风扑到他的脸上刺骨寒意顿时席卷全身。筱冢长长叹口气,脸上尽是无尽的哀伤,他知道,朝鲜西北这十万皇军是败定了! 而此时,东北军第2军先锋部队103师一部正在数个坦克营的掩护下猛烈往第十三师团控制区域内推进。震天的炮声和越来越清晰的坦克发动机声犹如日军的丧钟在每一个日军官兵耳边和心头响着。比日军更加惊恐的是韩军士兵,早被日本人视为炮灰的他们在包围圈内在粮食和弹药上供应上都更加地匮乏和得不到保障,日军航空兵空投的那点有限的物资根本轮不到他们,惶恐不安的情绪在每个韩军士兵心头蔓延。多日以来东北军飞机在韩军头上撒下大量的宣传单,上面图画是一个浑身颤抖瘦骨嶙嶙的韩军士兵在凶神恶煞的日本人威逼下绝望无助地走上战场,而他们身后,一个肥胖的夸张的日军殖民当局军官高高骑在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身上作威作福,下面还有一排朝鲜语:朝鲜族同胞,不要再为日本殖民者卖命送死了,来我们这边吧!我们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朝鲜族人民和汉族人民一律平等! 这些话也从东北军中朝鲜族士兵嘴里喊出,通过高音喇叭回荡在韩军阵地上。 饥饿难忍军心溃散的韩军部队陆陆续续出现大量的逃兵,成群结队向东北军投降。处在东北军控制区域内的后方数个朝鲜城市内,东北军设立了大量的韩军投诚士兵收容部,每个收容部内都日夜煮着大米粥分给那些前来投降蓬头垢面的韩军士兵。 朝鲜北部几乎全是山脉丘陵地形,地形险峻道路崎岖。把这些巨大的地形褶皱铺开来甚至能把把整个亚洲盖上一层,这种不利的地形很大程度上让东北军在装甲部队上对日军的优势给抵消掉了,轻型坦克和步兵履带式战车虽然比中型坦克适合这里的地带,可是较薄弱的装甲使其在崎岖的山峦中被日军敢死队的自杀袭击中损失严重。但是妙香山和清川江之间的一大片江水冲击平原成为朝鲜北部少有的大面积平原,自然也是东北军装甲部队大展手脚的舞台,而不幸处于这片地区的日军朝鲜派遣军第二军便厄运降临。 随着4月22日东北边防部总攻击的命令下达后,东北军第8、第10两路大军犹如两把钢刀狠狠刺向防御的日军第二军阵地,一字排开滚滚前进的2号坦克组成的钢铁堡垒后,厉兵秣马的东北军步兵部队犹如涨潮的海水涌向日军。士气旺盛的官兵们攻势猛烈,各种轻重火力狂风般扫过日军阵地和盘踞的山头,日军所在地硝烟弥漫沙石横飞。陷入重围后,畑俊六便下令修筑防御战线,日军主力第15师团和独立混成第2旅团多是在日本北海道专门训练过的山岳作战兵团,大部分士兵当过伐木工,修筑的工事碉堡据点十分坚固坚固,鼠穴式的散兵壕沟、鸟巢似的树上火力点、螃蟹洞般的掩蔽星罗棋布互为呼应,据点和据点之间、山头和山头之间还有大量的秘密通道。日军居高临下打的十分沉稳。东北军猛攻,日韩军死守,双方血战连连,总体上东北军还是在缓慢地压缩着日军第二军的生存空间。 “畑俊六!你现在就是变成阴风也逃不了了!”东北军第八军军长李杜骑着一匹通身火红的蒙古烈马立于一高处望向远方硝烟炮火交杂的战场,豪气涌动意气风发道。 话音刚落,座下爱马似乎通人意,奋起前蹄仰天长啸,更加壮了李杜的威风。旁边的战地记者眼疾手快拍下这一幕。 “军座!日韩军是走投无路,但也要提防其狗急跳墙。逼急了,兔子也咬人哪!歼灭敌军的同时我们不能忘记也要最大化减少本部官兵伤亡。”副军长李桂林冷静道。 “哼!狗急跳墙!也要看老子给不给他们机会!”从士兵一步一个滚打拼到军长的位置的李杜也不是好大喜功之徒,东北讲武学堂毕业的他对大炮特别情有独钟。李杜特别欣赏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的一句话:一个合格的大军团指挥官要把“战争之神”火炮玩的像手枪一样娴熟。此时东北先进的火炮生产技术和雄厚的重工业让他能够“大肆挥霍”在开战前命令第二军下辖的三个重炮团五百多门火炮对日军实行“耕地式”饱和炮火覆盖,直炸的日韩军编制混乱死伤惨重,大大减少了第八军官兵对日韩军的剿杀过程中遇到的抵抗。 4月24日,就在日军直线上升的伤亡数字冲击着畑俊六心理极限的时候,第二军接到了寺内寿一的命令,下令第二军全部西渡清川江与松井石根第一军合兵一处继续抵抗突围,并依赖江水将东北军西进部队堵在清川江东部。 在东北军第8军三面坦克冲击下,日军搭起浮桥争先恐后渡过清川江。完全已经夺得制空权的东北军空军战机肆无忌惮在清川江上空呼啸扫射往日军密集处大肆投掷炸弹。水面上爆炸的水狼此起彼伏腾空而起,夹杂着大量被炸死的日韩军的人体残肢,运输的船只和增援的日军炮艇也被炸沉炸伤无数。江滩上日韩军狼奔猪突抱头鼠窜。韩军得不到逃命的机会,争相逃窜,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大量大量的韩军向东北军缴械投降,一开始是单个单个的逃兵,后来发展成三五成群,后来成排成连。急于逃命的日军也没有时间去阻止,无数日韩军尸沉清川江魂丧妙香山。 第八军副军长兼第119师师长李桂林战事日记: 4月22日阴 今日,我部已经开始执行边防部“最终突击”命令向清川江平原突进。敌为日军第二军所部第15师团一部、独立混成第2旅团一部和第4旅团和仆从的韩军两个师共六万四千余众,虽粮食弹药都已匮乏但是抵抗仍然较为顽强,部队伤亡不小。在我方优势空军力量打击和装甲部队冲击下,血战一日,敌军溃败二十余公里,歼灭日军4000余人,并击毙第32联队副联队长岛田一忠。韩军死伤无算,投降1300余人,且该数字仍在不断扩大。依照今日作战情况来看,日军战斗意志仍然较为顽强,韩军已士气衰竭。清川江地带我军已经控制约40%地带。 4月23日多云转晴 日军第二军已经开始渡江向西败退,由于我方空军不间断轰炸,清川江各个渡口中弹累累都毁坏甚重,滩头敌军死伤极大,遗尸累累,惊慌失措的敌军甚至泅水渡江。日韩军绝望之下发动大量自杀敢死队袭击我方部队,造成一定伤亡。我炮群组成覆盖性火网对各滩头日韩军渡江部队范围内进行集中炮击,杀敌甚众,并击毁日军渡江船舶和炮艇逾百艘,战果颇大。中午11时分,日军陆军航空兵约30余架战机赶来增援试图夺回制空权并掩护日军渡江,在我方防空炮火和战斗机群联合打击下,日机被击落6架击伤3架后逃窜,空投给地面日韩军的物资也大部落入江中,清川江一带制空权仍在我方掌握之中。我部119师亦战果硕然,虽部队伤亡过千,但士气仍然旺盛如初。此刻为夜11时20分,江畔战斗激烈进行中。 4月25日晴 至下午4时许,日军大部已经过江,但是伤亡惨重,过江者仅十之六七。渡江日军为了防止我军突击过江而将浮桥炸毁,被遗弃滩头的韩军约3个团残部2600余人向我方投降,这是朝鲜战事开启之后一日向我军投降韩军人数最多一次。我部官兵将在空军掩护协助下强行渡江突破木村兵太郎的“清川江防线”继续追击日军,苏炳文中将之“v”号作战计划已经成功一半,朝鲜北部无大战的战略目标也即将实现。此刻余心情不甚欢喜激动。 4月27日,旅顺东北军海军港口。在朝鲜前线捷报频频的同时,张学良还得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委托德国政府建造的50艘u型潜艇第一批20艘已经完成,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已经进入渤海湾,同时在德国受训两年的中国东北军海军潜艇官兵也随舰回国。 立于旅顺海边海军阅兵场高台上,海风呼呼迎面,已经归建东北军海军的20艘浑身漆黑油亮的德造u型潜艇半浮在渤海上威风凛凛劈波斩浪,身着雪白海军军装的潜艇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立于艇身上一起向张学良敬礼。张学良身边的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喜极而泣:“少帅!我们终于要开始有咱们自己的现代化海军了!” 张学良脸色庄重,狠狠地拍着他的肩膀:“是的,我们要有自己的现代化海军了!” “这种u-viic型潜艇也是以后德国海军潜艇部队的主力作战潜艇。综合作战能力绝对排在世界各国现役潜艇的前列。排水量775吨,长225英尺,水面速度18节,航程7000英里,可携带14枚鱼雷。”德方交付使团代表代表兼德国政府外长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神采飞扬侃侃道,“另外贵方订购的剩下三十艘u型潜艇和四艘战列巡洋舰也在赶建中,所有战舰都会在贵方要求时限内交付贵方海军。一切请张元帅放心!” 张学良满意地点点头和他握手,这时里宾特洛甫略变了变脸色,庄重道:“元首对贵军在朝鲜的战事十分关注,几乎每天早上起床都要询问朝鲜战事的进展,关照程度已经超过了此时有我国军队参战的西班牙内战了。元首对元帅和贵军在朝鲜的节节胜利表示祝贺,并表示张元帅有任何困难需要德国政府的支援,我国政府必将义不容辞。对于我们纳粹党来说,中德友谊万岁不是空话,贵方当初在我党低迷衰弱时候给我们的巨大援助每一个纳粹党党员都铭记在心。” 张学良微笑道:“请转达希特勒元首,首先我对他和贵国政府的好意和真挚友情表示诚挚的谢意,在国际舆论上还请贵国政府多多压制一下英法美苏等国;至于战事方面,请相信我们东北军。要是连弹丸之国日本都不能战胜,那还谈何将来中德联合打破现在的世界列强垄断重新划分世界势力格局呢?” 里宾特洛甫心领神会点点头:“好,我们等待着日本帝国毁灭的那一天与张元帅共同庆祝!” 此时,日军第一第二军被挤压在来回前后纵横不到五十公里内,在东北军轰炸机群没日没夜的轰炸下死伤累累。重重包围中的日军开始疯狂的突围,陷入绝路的数万日军开始为了活命而疯狂冲击东北军包围圈上的每一个薄弱点, 博川,扼守日军第二军西南突进道路,由东北军第114师(师长褚玉璞)负责防守,所部数日来打的比较艰苦,在日军不计伤亡疯了的攻击下伤亡惨重。战事绷紧,战争天平在东北军和日军之间左右摇摆之时114师内部却开始暗流涌动。 “师座!皇军那边畑俊六将军亲口承诺了,只要咱们师在两个小时内交出这博川外延的三个高地,随皇军一起突围到朝鲜南部后,一个月之内保证把咱们师扩编成一个大韩警备军,下辖三个师一个旅的编制。弟兄们忠心耿耿流血流汗跟了您这么多年了,一起到皇军那边去,您成了军座,弟兄们也沾沾光可以升官进爵弄个师长旅长当当啊!” “师座您三思啊!李杜把咱们安排在这么个要紧地方被皇军打的凶,这说不定是想乘机用皇军之手干掉我们这支不是东北军嫡系的直军啊!” “当年师座您和张宗昌大帅一起归顺了张学良,虽说张学良收编了我们,可是毕竟当年我们一起反过他呀!两年前张大帅惨死在了万家屯,几万鲁军全没了,现在就要轮到我们直军了!您再不为自己考虑考虑,接下来难说啊!东北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在朝鲜称王称霸一方也未尝不可呀!” 114师几个师部参谋一起七嘴八舌议论道。 “行了行了!都出去,让我再想想!”褚玉璞不耐烦道。 114师在日军第二军第15师团及独立混成第2旅团一部的疯狂突围狂潮攻势下首当其冲,两天一夜残酷厮杀下来,114师三个主力团俱伤亡近半。褚玉璞本人甚至也在亲自给部下鼓气督战的时候被流弹削掉了半片左耳,眼看再打下去自己当年从直隶(即河北省)带出的直军(河北军阀部队)老底子就要打光了,褚玉璞“急中生智”派人联系日军第十五师团师团长久留米中将,声称愿意投降,理由是张学良不容自己,想在朝鲜有个立足之地。本来是缓兵之计,结果久留米和畑俊六也精明的很,一下子就答应了褚玉璞狮子大开口出的价钱,并且反过来威胁褚玉璞,声称两个小时内不答应就集中全部兵力全力进攻114师防线。顿时褚玉璞一下子骑虎难下了,更让他可气的是,派出去联络的三名军官被日本人开出的条件诱惑反过来倒一起成了日本人的说客了。 褚玉璞心里忐忑不安,说心里话,自从当年和张宗昌一起投降了张学良后,除了部下兵力被削弱了部分外,张学良对自己还是不错的,114师和其他东北嫡系部队几乎是一视同仁,装备弹药粮食物资以及驻扎地该给的都给了;况且自己也舍不得现在的身份,从当年一个人见人骂的地方军阀变成了堂堂国军中将师长,这其中的变化感慨不是语言能说出来的。更让他心里发毛的是:自己擅自派出谈判代表去和日本人接触要是被军部和边防部知道,说不定还真弄巧成拙把自己以叛国通敌罪当汉奸给毙了,自己就要遗臭万年了,那死的也太冤了。毕竟自己的根在河北,怎么能真的去朝鲜异地他乡安身呢?但是照目前这个打法下去,自己很快就变成光杆司令了。 就在褚玉璞心里没底犹豫不决,卫兵冲进来:“长官!军部宪兵队邢队长来了!” 褚玉璞“腾”地起身,这个刑云山怎么在这个时候偏偏来了?这个人褚玉璞清楚的很,是典型的狐狸蛇,又狡猾又阴毒,哪怕心里正在盘算着要宰了你也能和你一团和气地说话,然后趁你不备在你后背开黑枪。东北打黑那段时期,他和那些黑帮老大称兄道弟,摆出官匪一家的态势,很多死到临头的黑帮头目在上路前还大把大把送他礼物,他倒好,左手拿钱右手拔枪,手段毒辣名声臭的很。这个时候突然过来,难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 “带了多少人?”褚玉璞惴惴不安紧张道。 “只带了两名宪兵。” 褚玉璞松了一口气,对方再怎么神通广大,毕竟只有三个人。这个山头好歹还是自己的地盘,要灭了他还是易如反掌的。 “快请!”还没有等卫兵出去,一身黑色宪兵军服的刑云山三人已经进来毫不客气坐了下去。“刑队长,战事激烈之时,冒着枪林弹雨来我部,是不是带来了军部的重要命令呢?”褚玉璞试探道。 刑云山也不打马虎眼,直接开门见山:“褚师长,在下来只是想替李军长问一下,博川防线还能不能守住?” “请军座放心!博川固若金汤,我部官兵必将浴血奋战死守日军逃窜退路。” “是么?”刑云山不动声色缓缓起身牢牢盯着褚玉璞的眼睛,“可我听说,贵部有一小撮中上层军官军心很是不稳哪?还请褚师长以正视听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哪有哪有,这些流言纯属子虚乌有。”褚玉璞额头上渗出少许冷汗,见对方不苟言笑的脸继续平淡如水盯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心思全部曝光的褚玉璞撑了几秒,终于受不了,“刑队长,这个,这个纯属误会呀!褚某真的绝无叛国通敌之心哪!还请军座明察!”褚玉璞不是傻瓜,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边防部肯定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自己这点小算盘怎么瞒得过李杜。刑云山敢孤身前来,肯定也早做好了防备,自己还作什么无用的狡辩呢? “这一点请褚师长放心!黑是黑白是白不会搞混淆,贵部不稳定军官的名单还请褚师长大义灭亲配合交出来。我替褚师长清理一下。” “当然!当然!”褚玉璞擦着冷汗连忙把刚才那几个卖力游说自己的部下名单交了出去,为了自己活命不得不要出卖他们了,虽然道义上有点不齿,但是死人是不会和活人争辩的。 “军部已经做好准备了吧?”褚玉璞苦笑一声干脆直接捅破窗户纸。 “嗯,巴清正少校所部第17轰炸中队的28架轰炸机已经为褚师长准备好了,不过现在已经改变目标去轰炸对面日军第十五师团增援贵部。”刑云山倒也是老实痛快,只是这短短几十个字让褚玉璞后背尽湿。 很快,第八军军长李杜接到报告:114师七名军官意图投敌叛国,已经被师长褚玉璞亲手就地正法。 此时,从龟城、北镇、熙川三地工兵部队连夜修筑的野战机场起飞的一波波东北军空军战机群掩护着一批批轰炸机群呼啸飞向溃逃的日韩军头上。包围圈内的日军朝鲜派遣军第一、二两个军下辖的第19师团、第20师团、第13师团、第15师团、独立第2混成旅団、独立第4混成旅团在怒涛般东北军部队反复冲杀下被坦克部队一点点分割开来,日军在东北军的扫荡下末日已经步步逼近。 飞虎山上,东北军独立45旅浴血苦战伤亡大半仍继续坚守阵地。第13天,赶来增援的日军独立第2混成旅团和第15师团主力以绝对优势兵力鏖战数日终于攻破龙源里。守卫该地的四十五旅一千一百余名官兵在十倍于己的日军猛攻下与阵地共存亡。第5营营长马鸣春在日军攻上山头后带着残余的部下在局势一边倒的肉搏战中奋勇挥舞开山刀连连砍翻八名日军,最后伤痕累累的他面对着四周围拢过来日军呵呵大笑道:“来吧!老子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们的!”说罢将大刀扎入腹中自戕,在意识消失前的一霎那,他看见冲过来的日本兵一起对着自己鞠躬致敬。 在包围圈上撕开一个裂缝的日军犹如绝提洪水蜂拥着从这里往南败逃。 东北军第45旅那面被战火和硝烟熏黑了的残破军旗仍然猎猎飘扬在飞虎山三所里阵地和安州上。 “军座!我、还是没有完成任务。”悔恨的泪水从楚奇明眼中渗出。 “不,我知道你们尽力了。”望着这名不满二十六岁的年轻军官满是寒冬皲裂伤口和伤痕的脸,亲自赶来的苏炳文握着他只剩三个手指的左手,眼眶湿润了。 东北军第45独立步兵旅,这支由土匪和罪犯组成的部队顽强坚守飞虎山,面对拥有重炮火力优势和制空权的数倍日军顽强坚守阵地13天。全旅6158人,阵亡3529人,伤残2374人,伤亡率高达95%。但是官兵们在最艰苦的时候仍然牢记自己的职责牢记要洗刷耻辱的使命英勇作战,谱写了一曲悲壮的战歌。后来有一个澳大利亚记者问楚奇明当初他是怎么认定这支由罪犯组成的部队会创造奇迹的时候,楚奇明淡然回答道:“你们澳大利亚人的先辈不也是当初英帝国流放到澳洲的囚犯么?” 由于第四十五旅的英勇表现,张学良授予该旅“飞虎旅”称号,抚恤全旅官兵30万大洋。后来第45旅那面插着翅膀的猛虎标志军旗随着这支部队纵横东南亚和阿拉伯从热带雨林插到沙漠戈壁。而此时东北军第四十五独立步兵旅也名扬全国,旅长楚奇明那张英武傲气的大幅照片也在各大报纸上传遍全国。有的记者还透露,这位年仅26岁的青年军官目前尚且单身还未婚配,这股“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气概更加让全东北、全中国怀春少女的求爱信件雪片般飞向45旅旅部。 被日军攻占的龙源里高地反而成为了东北军追击败退日军必经之路上的阻碍,东北军一网下去,日军四个师团两个旅团在里面,但是这个网上硬生生被撕开了一个洞,眼看日军如漏网之鱼蜂拥而逃,龙源里被占领每一天就有几千日军逃出去,苏炳文直看的咬牙切齿。 楚奇明真不甘心哪!最后关头怎么丢了一处要地呢?他对苏炳文道:“军长!我带着部队再上!”苏炳文体恤道:“你的部队奋战十多日,伤亡极大官兵疲惫不堪,已经无力再战了,不要再勉强徒增伤亡了。” 荆德文的第22旅奉命去重新夺回龙源里高地。 “轰!”数发炮弹飞向龙源里主峰山头,立刻腾起数股黑烟,那是22旅野炮营炮兵在试射。很快转瞬间,密集的炮火铺天盖地冰雹般砸过去,山头顿时癫狂战栗起来,巨大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山顶火光四溅硝烟滚滚。猛烈的炮击下整个山头地皮几乎被翻了一遍。 一个小时饱和炮击后,炮火开始延伸,第22旅步兵出动。三颗赤红色的信号弹高高升起,官兵们分成三路迅猛潮水般涌上去,很快拔除了山腰数个凹拐处的日军火力点,部队继续奋勇上去。左路和中路遭到激烈抵抗,伤亡不小,右路则继续冲锋。 旅长荆德文心情极其迫切,通过望远镜紧紧地盯住跃进中的突击部队。已经经历了多次恶战的22旅官兵在战术上已经开始变得成熟老练,官兵们动作极为神速,一边射击一边跳跃前进,很快前锋部队已经跃过主峰下一个高地开始向峰顶汹涌而上。 “给我冲上去!”荆德文激动地高喊。 就在最后关头,刚才已经被炮火摧毁的龙源里主峰日军核心阵地突然复活了,从碉堡底、石洞内、岩壁中喷射出炽烈的火力,大股大股的日军犹如从底层底下冒出来似的猛烈回击。 在日军密集火力扫射下,22旅各部苦战良久都纷纷败退下来。 龙源里雄峙朝鲜西北要道,直扼山脚下迤逦而过的数条东北军追击日军的交通大路,山顶日军炮兵阵地控制范围三十多公里。不拔掉这颗钉子,东北军根本而无法追击日军。对这个地方的重要性了解程度不亚于苏炳文的松井石根特地让被东北军各部穷追猛打只剩下3000多人的整个第2独立混成旅团守卫这里。东北军四十五旅半月以来在山上挖掘的地道工事碉堡战壕反而被日军就地取材所用。 气急败坏的荆德文亲自带着主力团连攻三次,途中甚至还得到己方空军轰炸完日军返航后顺路经过的四架战机的掩护,但是都一一败退了下来。就在这时,第7军副军长冯占海打来电话怒道:“荆德文!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拿下?你他妈的给我上!” 荆德文顿时叫苦连天:“副军长!鬼子顶的凶,弟兄们伤亡太大。我、我他妈的上不去哇!” “这我不管,再给你12个小时。还上不去,老子我毙了你!”冯占海说完把对讲机狠狠地摔到一边。 荆德文看着手下各团营长和旅部参谋,头痛道:“你们赶紧想办法呀!再拿不下龙源里主峰,副军长毙了我之前我先毙了你们!” 逼急了的军官们纷纷绞尽脑汁出谋划策,“火攻”、“夜袭”、“空降”,一道道计策献出了,又因为不符合种种现实原因而一条条被否定了。 看着愁眉苦脸的荆德文,立于他身边的楚奇明感到极其内疚愤恨,要不是自己的部队没有守住也不会搞成这个局面了。望着高高堵在面前的龙源里山峰,楚奇明脑中灵光一闪:“德文兄,你还记得辽阳大战时候,鬼子登上城墙,101师是怎么做的么?” 荆德文立刻受到启发,大喜道:“奇明兄!真是绝招!高!咱们挖地道通到鬼子屁股下,埋上他娘的十吨二十吨的炸药,把龙源里炸个底朝天顺便也把这伙鬼子全送上天!他妈的又痛快又解恨!” 时间已经不多了,两个旅的工兵营加上军部直属的工兵团立刻开始工作,工兵们选择了一处隐蔽地形,各种挖掘机械和众多握着工兵镐的手臂一起开动。先开挖土壕,壕沟顶部用树枝杂草覆盖加以隐蔽,等土壕挖的接近龙源里主峰的时候为了不让日军发现开始改为坑道掘进。没有比四十五旅官兵们更加熟悉龙源里地形和更加迫切的复仇的愿望了,九个多小时玩命连续掘进后工兵们到了日军阵地下方六米处开始开掘药室。一个多小时后,足足几十立方米的药室挖好,然后装填炸药,共装了十五吨烈性tnt炸药。 夜幕降临,“进攻!”荆德文下令。官兵们又一次向龙源里山峰发起攻击,炮火仍然那么猛烈,步兵冲锋还是那么急,但是官兵们都知道,这是为了转移日军注意力同时尽可能多地把日军吸引到山峰主峰。和前面几次一样,攻击部队接近主峰的时候立刻遭到日军疯狂阻击,官兵们纷纷后退,退出日军火力圈向安全地方撤去。 高地上传来日军欢庆胜利的狂笑声,他们在庆祝打退了东北军第五次进攻。 晚上8时15分,距离冯占海给荆德文12个小时期限还有20分钟的时候,深知楚奇明和45旅的复仇之心的荆德文把引爆装置给了楚奇明,楚奇明猛地摁下点火键。 骤然间大地天塌地陷般剧烈晃动起来,龙源里主峰地底传来一声极沉闷极可怕的轰鸣,整座山峰犹如爆发的火山一样喷涌起一股巨大的火柱。大地的颤动和爆炸的巨响转瞬即逝,只见山顶的一大团浓烟在月光下急剧翻腾,越窜越高直冲云霄。黑烟犹如乌云般随风飘散笼罩了龙源里附近大片的地域,埋伏在山下的东北军官兵们感到黑色的粉末犹如细雨一样簌簌地铺天盖地往身上落。 荆德文张大嘴看着这一幕,愣了足足半分钟,高声喊道:“弟兄们!冲啊!” 官兵们呐喊着奋勇冲上山头,日军第2独立混成旅团什么也没有了。山峰已经被削掉了一截,只留下一个深20米、长宽各100米的大坑。 冯占海准时打来电话:“荆旅长!龙源里拿下没有?” 荆德文哈哈大笑道:“报告冯副军座!盘踞在龙源里主峰上的日军已经全部被我们送到佛祖那里去啦!我军已经重新控制这里!” 听到冯占海和荆德文的对话,站在冯占海身边的苏炳文长长松了一口气,龙源里重新被攻占,意味着包围圈内的日军再次被堵死了退路。 在东北军对被围困的日军残部分割一一剿杀之时候,东北军第4军主力第107装甲师势不可当追击着败逃日军于4月28日下午冲入平壤。惊魂未定的日军残部已经完全丧失了编制在城内各自为战。 平壤日本总督府内,日本朝鲜派遣军第一军总司令松井石根中将、第二军总司令长官畑俊六中将、第13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第20师团长藤田进等众高级将官排成两列静静地跪坐在大厅内,面前都摆放着上好的日式菜肴。众人脸上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神色。 “兹报寺内总司令长官,吾部皇军上下在半月以来北朝鲜战事中无不浴血奋战,然众多不利原因导致功败垂成。吾众未完成天皇陛下重托,愧对陛下浩荡皇恩,特与平壤共存亡,以死表吾等对帝国和天皇之绝诚忠肯。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松井石根神色坦然,一字一顿口述着最后一封发向汉城的电报。 被勒令乘坐飞机回汉城的横山勇少将两眼含泪:“松井将军!畑俊六将军!筱冢师团长!请让我和你们一起尽忠吧!” “横山君,你还年轻,你未来的路还很遥远,请你为了继续效忠天皇陛下和为吾等复仇而好好地活下去。我们也希望你能作为我们此时以死表明决心的见证向天皇陛下报告。请多多保重!”松井平静说完,举起面前倒满大吟酿清酒的精致瓷杯,“诸位,请为了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国,干杯!” 外面平壤的空中,东北军的轰炸机呼啸而过投下一枚枚炸弹,爆炸的黑烟腾空而起,一栋栋的房屋轰然倒地,巨大的爆炸震的总督府内的墙壁摇摇晃晃,天花板上簌簌掉下的灰土都落进了众人的酒杯菜盘子里面,但是众将官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慢条斯理地享受着生命中最后一顿晚餐。 横山勇对大厅内的众将官深深鞠了一躬,刚刚跑出门外,数发东北军180mm榴弹炮炮弹呼啸而至将整个总督府夷为平地。 此时得知自己家人无恙后的原韩军第一师师长白善桦通过高音广播宣布第一师已经集体投降的消息,并且呼吁各韩军部队投诚东北军和东北军一起为了朝鲜民族的自由和解放而战。这个消息如重磅炸弹在韩军中扩散开,人心溃散的韩军各部仓惶下纷纷向东北军投降。 至5月1日,除了还有零星的抵抗外,平壤已经完全落入东北军之手。平壤的胜利占领标志着朝鲜北部已经全部处于东北军控制之下,朝鲜北部的八万多日军残部在时间的流逝中纷纷走入毁灭的道路,第十三、十九、二十师团和独立混成第2、第4旅团共五个番号在日本陆军中永久消失,第十五师团残部突围得以幸免。 尸骸枕藉一片颓垣的平壤城内,三三两两的东北军士兵正在忙着打扫战场,攻占了平壤广播社的士兵们惊奇地发现里面的大功率收音机还能收到电台。官兵们嘻嘻哈哈摆弄了一阵后居然发现里面传出来汉语,距离东北直线距离只有数百公里的平壤还能收到东北境内的电台讯号,里面的播音员是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这里是中国东北沈阳广播电台,这里是中国东北沈阳广播电台,各位听众下午好!我们刚刚得到前线战报,英勇无畏的中国东北军已经光复北朝鲜首府平壤,解放了朝鲜北部的广大朝鲜族同胞人民。下面播放《中国东北军军歌》——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 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 绝不屈服, 英勇战斗, 向前!向前!向前! 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战!” 自出国门以来便一直在生死徘徊中浴血奋战的中国东北军官兵们脸上烟火斑驳,身上军装褴褛,他们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着,夕阳的余晖淡淡地照在这些年轻的中国士兵的脸上。 第十八节汉城攻略 随着朝鲜第二大城市平壤的攻占,朝鲜半岛北纬39线以北地区已经全部落入东北军的势力范围内,东北军“v”号作战计划基本取的全部胜利,全歼日军第13、第19、第20师团和独立混成第2、第4旅团并重创日军第15师团等部,消灭日军81400余人,击毙日军主要指挥官松井石根、筱冢义男、畑俊六、藤田进等五名中将,歼灭和收编韩军三个半师两万余人,辉煌战果震动世界。国际上德国纳粹政府第一个明确态度通电世界表示祝贺,英法美苏等国态度不一,基本都是一些“呼吁中日双方保持克制,维护东亚和平”、“深深忧虑引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等老调常弹的官样文章,看的张学良郁闷不已:这些西方政客怎么就这么喜欢把隔夜饭炒了又炒继续嚼呢?最让他意外的是英国《泰晤士报》居然登出了“东北军,世界远东和平的威胁”一文,这么早就有“中国威胁论”的出现让张学良始料未及,他对此嗤之以鼻:百年前的大英帝国雄踞世界上四分之一的陆地和三分之一的海洋,而现今当年的“日不落帝国”已经是摇摇欲坠,看到世界上新的列强(包括苏、美、日和正在崛起的新德国还有中国东北一系)开始锋芒毕露威胁自己的世界领袖地位就贼喊捉贼,“只需自己放火不许他人点灯”的行为反而暴露了这些不列颠民族内心的胆怯和虚弱的一面。国内方面,中共也很快表示祝贺;处于尴尬的境地的最高当局蒋介石和国民政府继续保持“缄默不予评论”的态度;国民党内西北军领袖冯玉祥等一批热血将领则以私人名义发来祝贺电文,关内外社会舆论也是欢庆鼓舞。但是各方面在祝贺的同时都隐晦地暗示希望张学良不要过于“大胆”挑起中日全面战争云云。 当最高统帅挂着虚伪的面具发表“绝不扩大战争”的官方宣言的时候,5月3日,稍作休整的东北军第7、第4军等部一边清除占领地内日韩军残余零星部队一边则以107师、120师等数个精锐装甲摩托化部队为前锋继续南进,同日东北军以王牌部队第101装甲师和110师为主力的东北军第1军(指挥官王树常)也奉命入朝作战。 尚且处在日军控制下的南朝鲜已经是混乱不堪,日本朝鲜派遣军主力折损大半。被北朝鲜惨败震动的日本朝野,日本军方加快了通过朝鲜海峡向朝鲜运输兵力的速度,裕仁天皇和日本军部勒令寺内寿一“尽快收复北朝鲜失地”。寺内寿一明白,此时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来担任北朝鲜战局的责任,同时在收复北朝鲜之前也要让日本政府在世界上保持颜面并鼓舞低迷的士气。在他的暗中操纵下日韩各大媒体报纸上,关于日军作战的描述满眼都是“宁死不屈”、“英勇顽强”、“视死如归”等词;而关于协助日军作战的韩军的描述则全是贬低其战斗力低下的例子:“一触即溃”、“惊慌失措”、“乌合之众”等字眼被反复使用。日本人控制下的日韩媒体在拼命露骨地向日本国民传达一个暗示:北朝鲜的丢失不是皇军的错,全是负责协助和防守重要地方的韩军战斗力差导致的,报道中甚至有这样的语句出现——“韩军在和皇军同仇敌忾的作战中,屡屡将正面苦战对抗东北军精锐部队的皇军的侧翼丢弃暴露给东北军,导致皇军数次重要战事都功败垂成”,“韩军投降人数是败逃人数的数倍,东北军减缓进攻力度的重要原因一是皇军的顽强抵抗,二是因为要安置太多的韩军俘虏”。而广大韩军将领上层则认为日本人唯一逃脱责任的办法就是大肆诬蔑韩国军队的无能,对此表示愤怒。处在同一战线的日韩军之间开始离心背德。 此时的朝鲜南方急于需要一个正面形象好好宣传振奋日韩国民士气,而最后关头守卫龙源里的日军独立第混成旅团3000官兵立刻成了抢手的例子。“被围困的铁桶般的第2旅团面对拥有重炮飞机且兵力是自己30多倍的东北军围攻仍然顽强作战”、“他们的英勇表现让十万多皇军和韩军平安地撤离了东北军的团团包围”、“杀伤敌军万余人,让东北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直战至全体玉碎殉国”。 在裕仁天皇颁布诏书宣布“为龙源里3000玉碎皇军举国哀悼三天”的时候,日本皇族朝香宫鸠彦亲王(历史上就是他直接下令对南京屠城,但是这个战争屠夫最后却逃脱了惩罚一直安然活到93岁)亲自“带着天皇对前线皇军将士的关切和对朝鲜战局的迫切关注”来到汉城督战。 5月上旬,由于日韩军来不及构筑防御阵地,东北军沿着江华湾一路南下。南浦、松林、沙里院、海州、白川等城市在一系列攻坚战中一路落入东北军手中,此时东北军第4军前沿部队已经抵达北纬38线,距离汉城已经不足八十公里时候,日韩军勉强拦住东北军攻势。由于东北军入朝参战各部官兵伤亡数字增大,而且此时后勤补给线拉的太长导致前线部队粮食被服弹药等物资供给上开始出现断裂,东北边防部下令前线部队开始暂停进攻。趁着有了喘气的机会,日本朝鲜殖民当局拼命宣扬:大日本帝国皇军和韩国警备队已经进入反击时期,正在英勇北上即将光复平壤。而5月12日汉城的市民却看到出现在市区空中轰炸机上涂抹的是东北军的标志。6架东北军zh-3c中型轰炸机雪片般投下大量的宣传单,上面的文字和图画是“东北军即将挺进汉城”。在汉城的日侨和韩国市民都糊涂了,不知道是自己的军队要攻进了平壤,还是东北军马上要杀进汉城,整个汉城内和朝鲜南部人心惶惶,惊慌不安的情绪像瘟疫般流行开来。 见到朝香宫鸠彦亲王时候,寺内寿一的颜面上极为难堪。此时东北军正在逐个击破日韩军一道道防线,其前锋部队已经逼近汉城。5月8号晚上当他在汉城政府广播里面正向市民保证汉城防卫固若金汤无懈可击的时候,数发东北军240mm远程铁道炮弹飞进了汉城市区,顿时引起汉城市民和日侨极大的惊恐,也相当于狠狠在寺内寿一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从飞机上下来的朝香宫鸠彦亲王一脸冷漠,面对寺内寿一等众日本朝鲜派遣军高级将官们的敬礼都没有回礼。他对朝鲜战局的溃败和眼前这些人的无能极为不满,话也不多,但是句句让寺内寿一等人心惊肉跳: “诸位可知道4月29日是什么日子?” “回亲王,是天皇陛下的寿诞——‘天长节’。”寺内寿一知道不妙,冷汗淋漓。 “可你们却在这一天兵败如山倒,让平壤沦陷于敌手。你们让陛下在寿诞这一天寝食难安忧虑不堪,甚至都一日未曾进食。”朝香宫鸠彦语气越来越轻,但是话中的分量却越来越重,直让众日军将官战战栗栗汗如浆出。 “臣、臣等知罪。”众人惶恐道。 “诸位都是帝国之脊梁,陛下之肱骨。可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让陛下失望。陛下托吾交诸位一句话——东北军一日没有被赶回满洲,请你们也一日不要回国。”朝香宫鸠彦亲王冷冷丢下一句,“现在请诸位带我视察一下前线防卫部队。” 视察完“还算尚可”的汉城外前沿部队,朝香宫鸠彦来到汉城北部屏障文山城。此时最接近东北军的文山处于空前混乱中。从北方深山野岭中撤逃回来聚合在这里的日韩军已经开始面对东北军的猛烈炮击了,城市外围的防御圈逐渐缩小,小规模的激烈战斗几乎遍布城市外郊区的每一个村庄和山头。城内的日韩军部队一边勉强抵抗一边准备着后退而全力销毁着来不及带走的物资,大股大股的黑烟冲天而起,整个城市犹如沸腾即将喷发的火山口,烈火昼夜燃烧浓烟遮天蔽日。 而更多进入亲王眼中是大批败逃回来失魂落魄的韩军士兵和少数日军士兵,乱哄哄狼狈不堪毫无秩序。一群群蓬头垢面脸色发青拥挤在汽车上川流不息往南逃跑,没有抢到汽车的就利用一切可以弄到的交通工具,包括牛车马车和骑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各种牲畜,一路上丢满了被他们遗弃的武器装备,因为这些沉重的装备大大减缓了他们逃跑的速度,公路上两种语言交杂的咒骂声充耳不绝。 亲王暴怒了,他转过身看着周围低头垂眉的日军高级将领厉声道:“废物!全是废物!大日本皇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汉城防线摇摇欲坠。 训斥完,朝香宫鸠彦余怒未消道:“寺内司令长官,我决定后天在城内举行阅兵仪式以壮皇军声势,安抚民心振奋士气并表明皇军血战到底捍卫皇国领土的决心!希望你配合安排一下。”“哈依!” 夜晚,汉城城郊一处隐蔽的贫民窟房屋内。“朝香宫鸠彦亲王已经来到汉城,后天上午将和寺内寿一一起在汉城广场举行阅兵式。这里是具体日程安排时间。”一个遮着脸的男子低低地用朝鲜语道。 对面一个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而显得五官模糊的削弱男人微微点点头:“做的很好,事成之后我一定在少帅面前为你们请功。”男人转而淡淡笑道:“朝香宫鸠彦亲王,你大老远跑到朝鲜也不容易,不准备一份厚礼送给阁下还真是失了我中华泱泱礼仪之邦的传统呢。”一朵火苗腾地跳起,火光中朝香宫鸠彦的照片静静地燃烧了起来,点燃了男人嘴边叼着的香烟。 5月15日,汉城,晴空万里。上午9点,汉城市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聚集了大批日侨和汉城民众争相一睹朝香宫鸠彦亲王的风采。广场上到处高悬着太阳旗和裕仁天皇画像,日本国歌《君之代》通过广播响彻全城。空中十余架日机呼啸盘旋警戒并“壮声势”。广场最北边早搭好了高高的彩台,彩台的两侧太阳旗插的遍地都是,精心挑选的日韩军仪仗队拼命保持着精神抖擞的样子立成方队等待着阅兵式的开始。 9时15分,朝香宫鸠彦亲王一身金黄色的皇族服饰在众多日韩军高级将官和数名朝鲜王室成员簇拥下缓缓登上阅兵台,胸前日本皇族菊花金徽闪闪发光。顿时广场上欢声如潮国歌大作。亲王一脸威严,声音低沉如钟宣布道:“阅兵开始!” 广场上,一排排日军八九式坦克排着方队隆隆驶过,碾的石板地砖吱吱发颤。然后是一排排军装鲜亮的日军和韩军警备队官兵迈着杂乱的步伐通过广场,朝香宫鸠彦亲王和身边的寺内寿一、小矶国昭及众多日韩军高级将领一齐敬礼。 在狂热的日侨和奴化的韩民的欢呼中,朝香宫鸠彦亲王通过高音喇叭发表讲话:“......此示诸皇民,此时暴戾之敌支那东北军欲染指皇国朝鲜之土,当此危急关头,吾百万皇军将与朝鲜王军一并共进退,为捍卫大日本帝国尊严和朝鲜国之自由独立而奋勇作战,确保皇国之土不失和帝国皇民之安定......” 下面山呼海啸般响起一个个狂热的口号:“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誓死保卫皇国!” 广场偏角一个街道拐弯处静静地停着一辆破旧的小汽车,司机目光如炬监视着车外的动静警惕地看着不远处不时游荡的日本宪兵。车里一共四个人,后座一个戴着眼镜容貌甚至有些像教书老师般儒雅的中年人望着坐在旁边和前面副驾驶位置的两个朝鲜人,声音不高:“都准备好了么?” 被问话的“朝鲜民族解放同盟”成员伊奉吉和李东海双目炯炯有神一起道:“请王组长放心!” 中年人神色平淡点点头:“11时45分,记住!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是!为了朝鲜民族的解放和中华民族的统一!” “去吧!” 坐在后座上的东北安全部特别行动组组长王亚樵脸色凝重。目送着两人离去后他缓缓摸出一根“工农”点着,吞云吐雾悠然等待着自己一手导演即将震惊世界的的巨大戏剧的开幕。 (注:王亚樵(1887-1936),抗日英雄,民国时期传奇义士。字九光,谱名王玉清,又名王鼎,别名王擎宇,出生于安徽合肥,人称“民国第一杀手”。早年追随孙中山先生进行三民主义革命活动,孙中山先生去世后转入民间,成立江湖帮派“斧头帮”进行对反动军阀的刺杀活动,崇尚以“五步流血”的暗杀手段除暴安良救国救民。“九一八事变”后全力协助中国义勇军与日寇血战,淞沪会战期间配合国军十九路军在上海浴血奋战。曾刺杀过蒋介石、宋子文等国民党大员和汪精卫、唐有壬等大汉奸,也暗杀过白川义则大将、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等侵华日军高级将领并一手策划了日本海军第三舰队旗舰“出云”号在浦东被炸事件。他的目标或是千夫所指、鱼肉百姓的独夫民贼;或是包藏祸心、出卖民族利益的汉奸国贼;或是以权谋私、吮吸百姓血汗的吸血鬼;或是闯入华夏国土、烧杀抢掠的强盗,王亚樵也成了当时中国老百姓心中的“当代大侠”。最后被他当初一手举荐的戴笠阴谋暗杀。综其一生,毛主席对他的评价是:“杀敌无罪,抗日有功;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历史上“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引咎辞职来到上海戒毒,王亚樵“迎接”他的是一枚取去引信的炸弹,这是警告使东北3000万同胞沦为奴隶的民族罪人张学良,希望他能重整军队,与日寇决一死战。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在数年前被久仰大名的张学良派遣东北安全部的特工将其从上海接到东北避难。张学良的反蒋、拥护国家统一、坚持抗战也赢得了王亚樵的敬佩,从而与很多旧时江湖部下一起投入东北安全部,真正名正言顺为民族效力。) 11时35分,汉城广场上7000余日韩军和上万日侨韩民一起起身,高唱日本国歌《君之代》,目光都集中到了检阅台上的巨幅天皇画像和两面巨大的太阳旗上。歌声如潮—— “皇祚连绵兮久长, 万世不变兮悠长, 小石凝结成巖兮, 更巖生绿苔之祥。” 台上,一脸威严郑重的朝香宫鸠彦亲王和寺内寿一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的头颅正在被两名埋伏在附近高楼顶的东北特工狙击手通过瞄准镜瞄准着。 11时40分,混在人群中手拿小太阳旗的伊奉吉和李东海慢慢取下垮在肩膀上的水壶,从容不迫打开瓶口假装要喝水。实际上他们已经拧开了藏在水壶里面炸弹的引信,炸弹将在5分零15秒后爆炸。 11时44分57秒,寺内寿一突然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钢笔。就在这一刻,两名东北暗杀狙击手同时扣动扳机——朝香宫鸠彦亲王眉心立刻绽开一朵血花,子弹在击穿他大脑神经中枢导致他瞬间死亡后整个人脸上还保持着威严的表情直挺挺往后倒下去,而飞向寺内寿一的那颗子弹则击中了他身后的牟田口廉也中将的胸口。几乎与此同时,伊奉吉和李东海一起将手臂向后一甩,两人如掷铁饼运动员一般一个迅猛的旋转,“嗖——”的两声,藏在水壶里面的两枚东北安全部特制的烈性炸弹一起准确地落到了检阅台的中央。“轰!”“轰!”两声巨响,顿时检阅台被炸翻坍塌,上面的日韩军政要员倒了一片,现场血肉模糊。 整个广场顿时炸开了锅,上万的市民和日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尖叫着四处奔逃,自相践踏无数,血腥一片。准备封锁现场的日韩军队和宪兵被人流冲撞的七零八落,乱枪声响起一片,藏匿在人群中的东北杀手们趁机逃脱,纷纷向撤退汇合点去。 这次刺杀事件是王亚樵一手策划安排的。当初安全部内出现反对声音时候,王亚樵冷冷道:“怎么?按照你们的意思,只准容许日本人一次又一次刺杀我们的大帅和少帅而不许我们去刺杀他们的亲王和大将?”顿时无人反对。代号“斩首”的刺杀计划立刻通过张学良本人的准许。此时满意地看着自己一手导演的画面,王亚樵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很好,撤退!通知上峰,目标清除!”他看了一下手表,12时整,王以哲将军该进攻了。 日本皇室朝香宫鸠彦亲王当场被东北特工狙杀击毙,逃出子弹的日本朝鲜派遣军总司令寺内寿一大将被炸的遍体鳞伤、皮开肉绽;面部被炸伤17处、牙床碎裂、四肢和躯体被炸伤40多处、浑身像泡在血水里面的血人,被火速送进汉城军医院后,当医生从他身上取出第318块弹片的时候失血过多加上重要器脏受损死在了手术台上。一起丧命的还有日军第17师团长牟田口廉也中将(射中他的那颗子弹虽然没有击中身体要害部位,但是弹头上淬的剧毒让他中枪后迅速毙命)、日本参谋本部技术总务部部长冈部直三郎中将、日本驻朝鲜商务会会长岗村洋勇等人。日本驻朝鲜大使南次郎大将在爆炸中受重伤,后患上严重败血病加上伤口感染死在回国的军舰上。韩军方面,作战部部长蔡秉德、第二师师长金白一、第五师副师长李承桦等人也死伤累累。 东北安全部的“斩首”刺杀行动让日韩军高层死伤殆尽,而此时东北军第4军、第10军一部已经滚滚南下,“群龙无首”的日韩前线部队失去指挥各自为战很快被东北军各部击溃,东北军于5月17日兵临汉城城下。 这一天的夜晚居住在汉城的日侨和韩民是炼狱之夜,惊慌失措的市民从广播中听见“王室和政府将临时迁往清州”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大难临头了。当天夜里已经有数架东北军的zh-3c型中型轰炸机出现在了汉城的上空,不过这次投掷的不是传单而是货真价实的航空炸弹。在爆炸声中,汉城市民扛着行礼蜂拥向火车站和汽车站,所有往南开的火车都挤满了逃难的人。警戒火车站的日本宪兵恶狠狠地用棍棒驱逐着韩国市民让日侨优先上车,没有办法上车的汉城市民动用自行车甚至步行往南逃散,一夜之间超过十万居民难逃。此时的汉城和整个朝鲜南部陷入了空前的混乱中。 侥幸没有被炸死的小矶国昭代替了寺内寿一的职务。面对着溃兵和难民组成的的乱流,他明白:汉城是守不住了!下定决心放弃汉城后,他下了一连串撤退的命令:命令前沿部队收缩后撤,带走所有的物资,带不走的全部就地焚烧;同时下令在8个小时后炸毁汉江大桥。 汉江大桥是汉城通往南方的唯一通道,在大量的难民和军队往南撤离的时候这座大桥简直是生命线。在得知要炸毁这座大桥的时候,韩军陆军参谋长朴宪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拼命争辩道:“小矶将军,汉江大桥不能炸呀!我国陆军部队剩余主力一半以上还在北城抗击东北军,另外还有大量的难民。要是桥被炸了,那他们就会全部落到东北军的手中呀!”八个小时,这个时间是留给汉城北部日军主力撤离的。朴宪永也知道,日本人是不会在乎韩军和朝鲜民众的,尽管小矶的冷漠态度让朴宪永几乎是在摇尾乞怜般地哀求减缓炸桥的时限,百般哀求后小矶国昭勉强答应再延迟四个小时。由于混乱中已经和守卫大桥的那个日军中队失去了联系,一想到这多加的四个小时能拯救很多韩国人的命,朴宪永立刻亲自赶往大桥企图传达小矶的新命令。但是他的军车在潮水般的难民流中被挤的水泄不通寸步难行,甚至还有人试图抢劫他的车,随行的卫兵不得不开枪驱逐,火急火燎的朴宪永索性下车往大桥方向狂奔。 此时汉城日本朝鲜派遣军总司令部内,小矶国昭一个个得到汉城北部日军守军部队逐步全部撤出来的报告,最后还剩下第2师团第4联队和一些零星部队仍然在与东北军渗透过来的部队交锋粘合中。在命令联队长樱田正言赶紧脱离战斗撤离的时候,樱田决绝道:“司令长官阁下!我部决心以死阻挡东北军前进,请不要管我们了!让我们为天皇和帝国尽忠吧!” 小矶国昭手一阵发抖,干涩道:“樱田君,你们是大和民族的英雄!”说罢挂断电话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是5月18日晚上9时许。 这个时候的朴宪永就在距离大桥不到200米的地方被挤的不得动弹。他突然看见一个巨大的橙色火球从汉江大桥中间冲天而起,夜空被霎那间照的通亮,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顿时他的心犹如掉进了冰窖。骇人的火光中,大桥上的车辆、难民、韩军士兵连同桥梁的碎片一起飞向火红色的夜空中。巨大的气浪把大桥侧岸上的人群纷纷掀的飞散到空中,等朴宪永踉踉跄跄爬过去的时候,他看见断裂的桥面上全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过早地炸毁了汉江大桥给南逃的韩军带来了灾难般的后果,更加在心理上震撼了韩军。大桥被炸后韩军败军们用木筏继续渡江,有的甚至游泳难逃,大量的士兵和武器装备被江水吞没。逼的走投无路的韩军们用枪威胁着江边的船工,为了挤上去甚至把难民赶下船,逃命的韩军士兵和难民抢夺船时候甚至开枪射杀难民。开战初期韩国国防军约10万人,过江的只有1万余人。至此,日本人苦心在朝鲜建立的仆从军以惊人的速度崩溃殆尽。大批大批被遗弃的韩军被东北军俘虏或者主动向投降。 汉江大桥被爆破后3个小时,东北军第4军第107师620团突入汉城,5个小时后到达汉江江畔。炸毁汉江大桥只为日韩军的难逃拖延了不到十个小时,东北军先遣部队于凌晨5时许迅速搭起浮桥在空军掩护下强行渡江继续南进。 第十九节平壤谍影(1) 汉城,这座拥有110万人口的朝鲜南部最重要的城市,二十年前被日本殖民当局定为朝鲜殖民地首府城市后再一次易主,此时它的主人是中国东北军。当东北军第4军112师和第28独立步兵旅一部官兵夺取汉城的时候,107师已经继续南下一鼓作气势如虎,在数日内拿下了汉城南部富川、安养、城南等数个屏障城镇,牢牢地确保了东北军对汉城的控制。 5月18日夜11点许,东北军第112师突击团官兵们在城市内外双方交战对射的炮火和爆炸的火光中经过一番苦战后爬上日本在朝鲜设立的殖民总督府大楼,一脚踹下那面垂头耷脑瑟瑟发抖的膏药旗,随即一面红底黑色战斧的东北军军旗傲然飘扬在了汉城的最高处。顿时全城东北军官兵一片沸腾! 突击团团长张庆余倒拖着那面刚刚被踢下来的太阳旗领着搜索队满城抓捕日韩军来不及逃跑的高级军官,尤其是小矶国昭。军长王以哲早就明码标价悬赏好了:日本总督府上那面太阳旗值五百大洋,抓到日军少将级军官一千大洋,中将级军官两千大洋,小矶国昭值三千大洋,活捉是这个价钱,死了则要减半。 满脑子立功和赏钱物资奖励的官兵们满城找着最值钱的主要目标,可是小矶国昭哪里去了?后来抓到一个吓的战战栗栗的韩军第二师的团长,他哆哆嗦嗦招供:小矶国昭在东北军攻入城内一个多小时前就和数名日军高级将领乘坐一架轻型飞机飞往清州了。得知一大笔奖金飞走了后,张庆余和官兵们恨的直跺脚。 晨雾中太阳慢慢升起,照亮了刚刚经过炮火洗礼的汉城。映入官兵们眼里的是一群群惶惶不安的舍不得背井离乡逃跑的汉城市民,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挎着枪支的东北军士兵;大批大批投降后被缴械的韩军士兵抱着脑袋在东北军士兵的枪口下老老实实蹲在前几天刚刚阅兵走过的汉城广场上。 汉城本来是日军准备反攻北朝鲜的基地,在此囤积了数量惊人堆积如山的军需物资,城内和郊区被发现日军大型军用仓库30多座,还有上百节火车皮静静地停在被炮火炸断的铁轨上,整个朝鲜南部日军的物资基本足足有一半左右堆积在这里。仓惶逃跑中虽然日军纵火焚烧但是仍然有大量没有来的及销毁的物资全部落入了东北军的手中。汉城大街上四仰八叉倒满了千姿百态死状的日韩军尸体,各种来不及带走的日制火炮、被丢弃的枪支遍地都是,一片狼藉。城外数条公路上被击毁遗弃的汽车排成长蛇阵在熊熊燃烧,车上还堆积着来不及卸下带走的军火和药品,甚至还有一箱箱日军官兵抢来的衣服珠宝首饰也没来的及带走而散乱不堪地堆在车上。 在郊区的日军炮兵阵地里,零零散散数十门崭新的榴弹炮、平射炮等其他火炮丧魂落魄地蹲在那里被好奇的官兵们围观着,炮身上铸造的“昭和某年某月造”的字样清晰可见,甚至有的炮膛里面都填上了炮弹还没有来的及放。山坡边一些日军仓库被打开,有的里面还有自行车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束战斗后的官兵们在公路上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学着骑车,哈哈笑声随风飘舞。有的仓库里面是大量的布匹、鞋袜、被服、雨衣蚊帐、罐头啤酒什么的,激战多时的又饥又渴的官兵们也毫不客气拿起日本人留下的东西大吃大喝起来,还有的官兵们三五成群坐在地上悠闲地用刚刚缴获的日制留声机欣赏着日本音乐。 第4军副军长兼第112师师长霍守义少将心情喜悦满面春风步入汉城,看着排成长龙队伍的日韩军俘虏和官兵们缴获的大批物资时不禁笑逐颜开。走到残破的日本总督府的时候,众人看见府外歪七扭八停着几辆小汽车,一旁的参谋长方叔洪指着一辆银灰色挂着“菊字088号”车牌的车子笑道:“副座,这个便是寺内寿一的御赐座驾了!” 霍守义哈哈大笑:“牌子号码倒是蛮吉利的。可惜啊,没有给他带来好运!尽打败仗,不但丢了十万多军队,还把自己的命丢了!我看他应该改名叫寺内寿衣!” 军官们笑着信步进入总督府内。展现在军官们面前的是一所富丽堂皇的房屋,大厅、会议室、餐厅、书房等每一间房子地面上都铺着油亮光滑的贵重地板,窗户都悬挂着厚实并辍有精美花纹的绸缎窗帘。霍守义兴致勃勃走进原寺内寿一的居所内,居然发现桌子上的收音机还能正常使用,盥洗间内水龙头还能放出温热的热水。顿时霍守义一下子有了浓厚的兴趣,多日来一直在野外指挥部队作战没有洗过一个痛痛快快澡的霍守义满身汗酸味和浓重的火药味,皮肤干燥而僵硬,胡子也好久没有刮了。想到这里霍守义立刻放了一澡盆的热水,脱掉满是灰土并有虱子乱爬的军服后舒舒服服躺在了原日本朝鲜派遣军总司令寺内寿一大将热水荡漾的浴盆内。 桌子上收音机内唧唧哇哇还传来已经败逃到清州的日军的播音员描述日韩军战绩的声音:“皇军和国军精诚合作下给予东北军重大杀伤后安全转移;不日即将反攻夺回汉城、平壤,重新光复朝鲜。” 正当霍守义兴趣盎然地听着那个日军广播员自欺欺人的可笑报道时,报务兵急匆匆跑进来:“报告副座!军座要求与您电话通话。” 懒洋洋躺在温水里的霍守义舍不得离开浴盆,道:“直接把电话线拉到这里来!” 六十五公里外的开城,东北军第4军指挥部内,军长王以哲中将拿着电话,声音大的不像在打电话而是像拿着喇叭直接和霍守义对话似的: “我的霍副军座,你现在哪里?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在寺内寿一的澡盆里?你老小子还真会享受。你那里情况怎么样啊?...嗯,这就好,一定要确保汉城在我们手中,绝对不能有闪失!边防部已经指示我们牢牢控制汉城,停止前进并且就地收缩兵力建立汉城防线,同时加强力度清剿控制地内残余的敌军。...嗯,你知道就好!军令如山呀,有个闪失你和我都要掉脑袋的!嗯、嗯、好,不错。什么,什么好消息?你在汉城发了财?” 电话这头霍守义哈哈笑道:“是啊!我可是狠狠发了一笔横财啊!小矶国昭跑的跟狼狗似的,丢下了大大小小仓库三十多座,各型号火炮200多门,卡车一百多辆,步兵轻武器也很多,数都数不过来啊,接下来部队光是数战利品就有的忙了,哈哈哈……”报告完自己的收获,霍守义又问道:“鼎芳兄,听说107师在攻取富川和安养的时候也斩获颇丰,你也发了吧?嗯,恭喜发财呀!同喜同喜!哈哈哈……” 在结束和王以哲愉快的通话后,霍守义向汉城城内和附近周围的东北军第4军官兵发布《驻守汉城的纪律守则》,以电报形式发给各部队,主要内容为:一、迅速肃清残敌、搜查残余敌寇;二、维护城市治安,恢复秩序,严禁乱捕乱杀;三、保护工厂、仓库等公共建筑和学校、医院等文化机关一级名胜古迹等一切公共场所;四、对守法的教堂寺庙等宗教团体一律不许加以干涉;五、不干涉守法的外侨,不侵入外国公馆;七、向市民宣传胜利,不得随便进入民房;八、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注意军纪军容和清洁卫生。 5月20日上午,平壤和汉城的炮声响彻天空,两城的东北军各有八十八门大炮同时鸣放24响礼炮,庆祝东北军对汉城的占领。 22日上午,平壤,东郊军用机场。 空中轰鸣声大作,二十八架东北军33-b2中型战斗机众星拱月护卫着一架中型客机呼啸而至,战斗机群在空中盘旋警戒,客机则缓缓降落在机场上慢慢滑行后停下来。 “敬礼!”随着一声厉喝,立于机场跑道两侧的两队军容庄肃整整齐齐的仪仗队士兵一起“唰”地挺枪行注目礼。 舱门缓缓打开,中国东北行政总长官和武装部队最高统帅张学良一身笔挺的戎装意气风发走下眩梯来,每个肩头上四颗金灿灿的将星表明他国民党陆军一级上将的身份,随行的副官立刻从后面为他披上黑虎皮大麾。此时张学良的心情和碧空如洗的天气一样愉悦。 东北军入朝作战的第1、第2、第4、第7、第8、第10共六个方面军的高级将领此时济济一堂,王树常、何柱国、王以哲、苏炳文、李杜、张治邦等人一起向张学良敬礼。张学良满面春风与众将领一一回礼握手,“诸位辛苦了!”一路笑谈寒暄中众人缓步踱入机场附近早已经搭好的野营帐篷里面。 “诸位在朝鲜领军,运筹帷幄、力克顽敌、浴血作战,打出了我们中国军人的国威和军威!在此我代表由于你们的奋战而能在后方平安生活的东北人民谢谢你们啦!”就位后,张学良一番开场白说的很是踏实,而且毫无废话言简意赅,让众将领心里都暖暖的(楚飞上学期间就对学校校长和政府机构里那些领导每次开会时候冗长且废话连篇的演讲作风厌恶不已,因此发誓自己绝不沾染这种恶心的官僚主义习惯)。 “下面,我为战事至今立有战功的军官颁发勋章!”张学良提高声音道。由于东北边防部得不到南京国民政府军政部的许可,不能私自进行将级的军衔提升;对于眼前这些战功赫赫的中将少将和上校等军衔的军官们,张学良不能升他们的官,只好给予勋章荣誉奖励和大洋物资奖励了。 听到这话,顿时下面的将领们眼睛都亮了起来。对于一个真正的军人来说,军人的荣誉可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而军功勋章则更加是凝聚着自己在战场上的战功和鲜血的凭证,意义就更加非凡了。更何况,东北边防部颁发的勋章可是都用真金纯银铸造的,本身就值不少钱。 1930年初张学良就为东北军边防部制定了授勋章则和勋章等级。东北军的战功分为“个人战功”和“集体战功”,主体等级分为特级、一级、二级、三级和四级。勋章造型为东北军军徽的双刃战斧,斧身盘旋缠绕着一条逼真的龙身。一级战功勋章使用24k黄金铸造;二级战斧勋章为99%纯度的白银制造;三级战斧勋章为青铜加铬防锈成分的合金制造;四级为“铁质战斧勋章”;特级战斧勋章用铂金制造并在勋章中央镶嵌一颗约11克拉的钻石。玺带采用红黑相间的颜色,因为东北军的军旗就是这两种颜色,红色的底色象征东北军的爱国热血和为民族复兴而奋战的决心,黑色的战斧代表钢铁般的意志和武力,东北军的军旗设计者张学良希望整个东北军拥有“铁血”精神。对于在战斗中浴血奋战受伤或者阵亡的东北军官兵则根据战功大小酌情授予“中华民族英雄(烈士)”称号。 众将领都肃然起立,眼睛都紧紧盯着张学良身边副官谭海上校捧着的精心摆放着战功勋章的锦盒上。 张学良首先授予的是中国东北军第7方面军军长苏炳文中将“二级个人战功白银战斧勋章”,嘉奖他策划的东北军“v”号作战计划并在战事期间杰出的指挥,由于该作战策略成功而消灭了超过10万的日韩联军,大大加快了东北军对北朝鲜的占领时间;然后授予第8方面军军长李杜中将“二级个人战功白银战斧勋章”,嘉奖他身先士卒率部苦战在妙香山和清川江地区歼灭日军第二军大部;第4军副军长霍守义少将被授予“三级个人战功青铜战斧勋章”,嘉奖他率部首先攻入汉城;……依次下去,六个方面军的各个头头都因为在朝鲜的杰出表现而获得嘉奖和勋章。另外第8军参谋长兼第114师师长褚玉璞由于在博川的“英勇表现”——整个114师在伤亡率超过50%的情况下一直顽强坚守战线牢牢扼守住了日军逃跑路线,加上亲手处决叛逃旧部而表现出的对国家民族和领袖的忠诚而荣获“二级个人战功白银战斧勋章”,当张学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褚玉璞并亲手给他戴上勋章的时候,褚玉璞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另外第112师突击团团长张庆余由于率部首先攻占了汉城日本总督府而荣获“二级个人战功白银战斧勋章”,突击团的突击队队员每人都获得“三级个人战功青铜战斧勋章”;参战的东北军空军第一航空大队大队长高志航由于已经累计击落40架日机而荣获“一级个人战功黄金战斧勋章”,除了高志航,还有42名东北军空军飞行员由于击落敌机而获四级至二级不等战功勋章。第101装甲师第1装甲团79名战功卓著的坦克兵也获得三级至一级勋章;第3装甲营营长甘胜上尉自入朝参战来已经累计击毁日军坦克和装甲车22辆,因此荣获“二级个人战功银质战斧勋章”。 第四十五步兵旅是授勋仪式中的一个焦点,旅长楚奇明上校被授予“一级个人战功黄金战斧勋章”,嘉奖他在飞虎山要地身先士卒率部与数倍于己的敌军出生入死血战的战功。副旅长木赞春中校由于在战斗中顽强作战而受伤致右腿落下残疾,被授予“二级个人战功白银战斧勋章”,参谋长吕东昌中校也因为杰出表现被授予“三级个人战功青铜战斧勋章”。另外第四十五旅由于为“v”号作战计划中做出了而不可磨灭的贡献,还有27名官兵被授予一级战功勋章,193名官兵被授予二级战功勋章,732名官兵被授予三级战功勋章。878名官兵被授予“中华民族英雄”称号,2855名官兵被授予“中华民族烈士”称号。45旅705团团长项青山被授予“二级个人战功白银战斧勋章”;705团全团官兵集体获得“二级集体战功白银战斧勋章”;同时东北军迄今为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特级战功铂金钻石战斧勋章”获得者也在第45旅。 策划刺杀日本朝香宫鸠彦亲王和寺内寿一大将行动的王亚樵被授予“二级个人战功白银战斧勋章”;执行刺杀行动的伊奉吉、李东海和两名东北安全部的特工狙击手也被授予二级三级战功勋章不等。 除了在场的军官们,此时在朝鲜的三十余万广大东北军基层官兵中,有11728人被授予三级战功青铜战斧勋章,1257人被授予二级战功白银战斧勋章154人被授予一级战功黄金战斧勋章。除了授予勋章外,张学良还下令给立功官兵军衔官职提升和大洋现金的奖励。 授勋仪式结束后,张学良与众将领共进一顿便餐。饭前张学良就嘱咐道:现在广大基层作战士兵吃什么就给众人也都上一份。开饭之时看着眼前放着的半罐子胡萝卜罐头、一块烤土豆、数片红烧猪肉和一碗肉菜汤的简单食物,张学良笑道:“估计将士们吃的没有我面前的好吧?” 望着略有点尴尬的众将领,张学良收起笑容摆摆手道:“东北本土的老百姓只知道我们的军队节节胜利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却看不到部队现在面临的种种困难。作为总司令的我可不能也看不到哪,不然付出的就是成千上万我们部队官兵的生命哪。边防部已经下令入朝部队停止往南推进就地休整,部队入朝作战数月应该遇到很多困难了,咱们现在就边吃边说吧,就当开一次军事会议。苏军长,现在参战各部队伤亡数字如何?。” 苏炳文起身道:“回少帅,部队在南进过程中遭遇了不少极其艰苦的战役,部队伤亡数字不小。截止到昨天为止,入朝的六个方面军总伤亡数字为阵亡、失踪31758人,重伤、残疾25377人。由于我军在陆空军力量上对比敌军已经开始占有优势,因此我军官兵伤亡数字低于日韩军。比起东北会战时期我军和日军伤亡比例1比1.3而现在的1:2.8来看,我军整体战斗力已经明显上升了。” 何柱国补充道:“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日军作战思维僵化,战术指挥还处在日俄战争时期。甚至在一些战斗中,面对我们的马克沁重机枪火力网,日军指挥官还下令部队以密集队形上刺刀冲锋。” 张学良点点头:“争取胜利是重要的,但是我们士兵的生命也是宝贵的。在确保胜利的同时也要尽量最大程度减少部队官兵伤亡。受伤士兵都必须要得到妥善治疗,阵亡将士的遗体一律要火化后带回国内。不能留在异地他乡啊,否则将士的英灵难安!我们也要对得起那些把子女交给我们军队的东北父老乡亲呀!” 王以哲、张治邦等人钦佩道:“少帅真是宅心仁厚,体恤下属。” “我已经下令调拨15个大队的民兵预备役部队入朝,补充给减员严重的部队。”张学良又问道,“后勤工作怎么样?” “由于部队不断南进,部队的后勤补给线拉的太长,处在最前端的部队距离我们东北本土直线距离已经达到400公里。部队需要的粮食、弹药、被服都陆陆续续出现匮乏情况。部队军火消耗极大,光是子弹就消耗了超过3500万发。由于我们是在异国境内作战,这里没有我们的老百姓,就地筹粮的方法行不通。部队消耗的物资基本来自国内后方运输,少数来自日韩军缴获。这两个多月来工兵部队鸭绿江上已经建起了十一座浮桥,但是从鸭绿江通往最前线汉城的各条铁路和公路基本都遭到战火破坏和日军撤退时候的人为破坏。虽然我们已经在努力抢修,但是渗透过来的日韩军小股部队和未能剿灭的参与部队游击队的不断骚扰破坏,各交通干线的公路和铁路通运情况一直处于半停滞状态,甚至5月15日在古山还发生一起由于韩奸破坏而导致我们军列颠覆的事件,部分不甘心被我们统治的朝鲜游击队还抢劫我们零散的军用运输汽车等。”苏炳文最后总结道,“部队补给线拉的太长,而且经常遭到日韩军残军和游击队的破坏,确实已经很难继续南进了。” 张学良沉吟了半分钟,道:“对于占领地内的日韩残余部队和朝鲜游击队一定要继续加大剿灭力度!虽然他们能像蚊子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对付他们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困’!只要我们截断朝鲜民众和他们的联系,没有粮食弹药,他们在山沟里面吃草根能和我们对抗多久?对占领地内的朝鲜人则要采取怀柔政策。现在处于我们控制下的朝鲜族已经超过1500万,内政部即将在朝鲜展开广大土改运动,让朝鲜基层民众得到土地,同时宣传部要大力宣传汉族和朝鲜族同属中华民族平等的等思想,把朝鲜民心拉到我们这边,这样那些游击队更加无处藏匿。当然了,在执行怀柔政策同时对于那些冥顽不化者,该镇压的就要镇压!该杀的也还是要杀的!刚柔并济,才是我们统治朝鲜的途径。” 众将领纷纷点头:“少帅言之有理!” 张学良满意地呷口热汤润润嗓子后道:“我们对南部的日军也不能掉以轻心,除了防止他们陆地上攻过来,海上也要防备!朝鲜是个半岛,海岸线漫长,港口众多。日军此时还有世界第四的海军。诸位注意控制领地内港口和海岸线防守,可不要让日军海军来个海岸登陆将南方部队拦腰截断包围,特别是仁川。” 苏炳文等人心神一惊:“少帅真是一语中的!我军部队确实要加强海岸线的防御。” 王以哲担忧道:“少帅,我军连日作战官兵疲劳且后勤补给线拉的太长,是必须要停止进攻就地休整。但是朝鲜南部的日军也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根据情报,日本军部又往朝鲜调拨了两个常设师团,并且国内要新建数目不详的乙等师团,日军很快即将展开大规模反击,我们休整的越久,日军准备的越充分,到时候部队伤亡也更大呀!” 张学良不答反问道:“诸位知道唐朝大将刘仁轨是怎么进攻高丽的么?” 熟读兵书历史的王树常道:“刘仁轨一连数年在高丽人春耕时期出兵骚扰破坏,又在秋收时候纵兵放火焚烧高丽人的稻田。不到几年,由于国库粮仓枯竭,高丽便衰弱了下去。最后唐军不战而胜。” 张学良感慨道:“隋炀帝远征高丽结果军队死伤惨重,导致国力耗竭而亡国;唐太宗在大唐国力最盛时期率军攻打高丽,结果中了一箭差点没有回来。平庸的唐高宗登基后采用刘仁轨的方法,结果不费吹灰之力就摆平了这帮高丽棒子。我们的军事鼻祖孙子早就教导过我们,兵者,诡道也。打仗不光靠战场上正面厮杀,也要靠背后的阴谋诡计的!” 众将领纷纷点头:“少帅言之有理!” 张学良又微笑着进入主题道:“其实朝鲜的地形也不是对我军毫无利处。朝鲜是个半岛,现在日本在朝鲜的派遣军基本都被挤压在朝鲜南部,数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物资和弹药都是日本海军通过朝鲜海峡经过对马岛从日本本土运来的。只要我们把这个海上补给线给掐断,让饥饿成为我们的盟友,那么朝鲜南部日军必将不战自乱!” 众人顿时目光炯炯,张治邦提出疑问:“不知道我军海军目前有没有能力扼杀日军的海上补给线呢?” “其实也不需要达到百分百的地步,只要将日军运往朝鲜的物资一半击沉到海里,那么对我军陆上军事行动就有胜过十万大军的帮助了!”张学良笑道,“至于海军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就交给沈副司令回答吧,我先尝尝这萝卜罐头的味道。” 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起身,虽然此时帐篷内气氛愉快活泼,但是他仍然板着一张扑克牌般的严肃面孔:“诸位,东北易帜后初期我军海军发展起初较为缓慢,原先老帅时期建立的我军海军所属的舰艇吨位小、火力弱且舰体陈旧,现在只能进行江防、训练官兵和帮助民生事宜。自29年来,边防部陆续向苏、美、英、法、意、德和国民政府进口购买了一批批造舰机械设备,并邀请国外技师、工程师、船舶军舰专家和熟练工人来东北,一方面受雇为我们工作,一方面则帮助培养我们自己的造船工程师和熟练的造船工人。在这方面德国政府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通过相关合作协议,德国政府向东北无偿派遣了约1500名造舰各方面人才和海军军官,我们也派遣了大批专家和海军军官赴国外学习。时间越往后我们和德国的合作便约密切。目前我军海军已经在大连、旅顺、葫芦岛、秦皇岛四地建立了四个大规模的军港和军舰造船厂。起初我们只能自制一种15吨带一门37mm速射炮和两枚鱼雷的近岸防护鱼雷炮艇,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能够自造1200吨‘旅顺’级护卫舰和2500吨‘长春’级驱逐舰,目前已经有12艘‘旅顺’级护卫舰和8艘‘长春’级驱逐舰交付海军服役。再往后按照少帅的要求,我们将在1938年中期拥有能力自制航空母舰。少帅下令停止发展战列舰和巡洋舰,按照少帅的设想,未来的东北军海军将以航空母舰和潜艇为作战主力的拥有海空陆三维立体作战能力的现代化海军。至于潜艇,在德国专家的协助下,我们现在也已经能建造u-viic型战斗潜艇。委托德国政府建造的20艘已经回国规建,剩下的30艘也会在一年半内建造完毕交付我军。另外,大连、旅顺、葫芦岛和秦皇岛四个军港内的第二批四艘u型潜艇也已经在一个月前下水,接下来第三批四艘也将在一周内建造完毕。以后我军每个军港能月产一艘u型战斗潜艇。再往后,我们的军港数量和规模将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造舰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不知道谁带头,下面响起了哗啦啦的掌声。陆军将领们都喜形于色,为自己的海军的逐渐强大而高兴。 沈鸿烈眉毛挑动了一下:“目前我军海军已经已有战斗潜艇28艘,仁川将建设成我们对日本海军作战的军港。我军潜艇部队此时已经按照少帅命令驶往朝鲜海峡,足以对日军海上补给线造成巨大威胁。完全断绝不敢说,但是让朝鲜的鬼子饥一顿饱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将领们都笑了起来。 张学良饶有兴趣地把那罐胡萝卜罐头挖完,擦擦嘴道:“海军的扩展和军舰的建造中,我们也培养的大批我们自己的人才!这都是我们日后越来越强大的基础啊!”张学良越说越激昂,起身举起一杯茶水:“诸位!为了我们逐渐强大的海军,为了我们民族的复兴!干杯!” 军官们纷纷起身,举起白水杯子:“干杯!” 在战火中荒废的平壤城在东北当局治理官员的努力下,这座城市已经开始慢慢焕发出生机了,大街上开始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大小小的商店摊铺也纷纷开张了,朝鲜话组成的吆喝买卖声音热热闹闹地响着全城。但是平壤上空飘扬的不再是日本旗,而是东北军的红底战斧旗,在平壤百姓人群中慢慢巡逻走动的也是一队队东北军的宪兵。 在城内主道大街“胜利路”的一处拐弯处,一间宽敞的杂货店挂着“正和”牌子。下午温暖的阳光中,店里慢慢走进一位着装入时、窈窕妩媚的漂亮女人。她身穿下摆开口高而大的胭脂色的旗袍,旗袍上有用金线银线绣成的龙状花纹;脚穿一双用同样的布做成的鞋;化着淡妆,风姿艳丽。一个店里的小姑娘上前笑着招呼道:“小姐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漂亮女子也微笑道:“夏天到了,天越来越热了,有电风扇吗?” “有!”店员小姑娘连忙取来一个纸盒子,打开来,“您看,这是刚刚从沈阳进货的风扇。扇叶都是东北塑料,不是铁片,又轻又不会伤到人。” “那么,风大不大呢?” “风大不大是可以调控的。”店员小姑娘连忙接通电源示范起来,水蓝色的扇叶立刻快速旋转起来,呼呼的清风吹拂着漂亮女子的鬓发。 “风再大,也吹不走太阳呀。”漂亮女子微笑着似乎漫不经心道。 一丝若隐若现的警觉从店员小姑娘的脸上划过,“当然了,不论春夏秋冬,太阳都会一直悬于天空。” “太阳亘古永恒,狂风稍纵即逝。”漂亮女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右手缓缓取下左耳耳环。 店员小姑娘微笑着转头对另外一个店员女孩子呼唤道:“玉儿,照顾一下柜台。”随即对漂亮女子低低道,“请随我来。” 正和百货商店的货仓内,一个身材低矮相貌憨厚的中年男子脸上是与其身份极不相符的职业性警惕,“金小姐,这个联络站是刚刚建立的!没有重大事件不能启用,一旦暴露我们就都完了!你要知道东北安全部的同行也不是吃干饭的!” 来者一脸冷然直奔主题:“东北一号已经来到了平壤。” “什么?”店主——日本特高科朝鲜组成员相川冶度双眼瞳孔急剧收缩露出寒光,“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今日上午10时35分东北一号乘专机抵达平壤东郊军用机场,参加欢迎仪式中一个东北少尉很早前被我挂了关系。一号明日将进平壤城视察,这可是除掉他的极好机会!” 相川点点头:“是的,平壤这个地方东北军刚刚占领,很多暗处还在我们手中。我们对他的刺杀已经失败数次了,这次绝对不能再错过了!”相川咬牙切齿恨恨道,转而又换了一个笑脸,“当然了,事情成功后,皇军将趁着东北军群龙无首一片混乱之时挥师北上光复朝鲜和满洲。而为皇军立下汗马功劳的川岛芳子小姐您的愿望也必将实行,大日本皇军一定绝不食言,帮助大清皇族复国。” 第二十节平壤谍影(2) 23日中午,平壤城内,卫队团团长刘多荃仔细检查着安保工作各项事宜,多年的警卫工作养成的直觉让他隐隐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藏匿在表面看上起一片和气安乐的平壤城内。“王将军,对于平壤你们毕竟比我们卫队团要熟悉的多。少帅进城后的安全问题,很大程度上我们还是要多多依仗你们的协助呀!”眼看再过两个小时少帅即将进城,刘多荃不放心地对王以哲道。 “少帅车队经过的路线、欢迎会场的警戒任务都是由我亲自负责监督的。少帅的安危问题是我们的头等大事,这一点我清楚的很。”王以哲略笑笑道。但是刘多荃明显看到他的眉宇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毕竟平壤到东北军手中才一个多月而已,地上是属于东北军,地下世界就很难说了。日本人在这里统治和经营多年,“初来乍到”的东北情报部门在这里确实是“人生地不熟”,张学良一旦有个闪失对整个东北的影响无疑是极其巨大的。“军部宪兵大队和新任的金正权市长都做了周密的部署,各项保卫措施也都早布置下去了。为了万无一失,我又特地增加调拨了一个加强营的士兵负责沿途警卫,应该没有什么漏子可钻了。”王以哲补充道。 “参加警卫任务的朝鲜治安军和朝鲜族士兵、警察全部替换掉,一个也不能留!一旦有个差池我们都负不起责任的!”刘多荃不放心道。东北军此时在朝鲜占领地内陆续组建了数个由朝鲜族士兵组成的民兵部队,也称为朝鲜治安军,协助东北军维持占领地内社会治安和清剿朝鲜游击队等事宜;为了补充兵员,投降的韩军士兵则分散开零零碎碎补入一些战斗减员严重的东北军部队内。此时东北辖区内朝鲜民族在人口上已经是仅次于汉族的第二大民族了,军队不招收朝鲜族士兵是不可能的。但是在东北军内部,每一支部队里面汉族士兵和朝鲜族士兵比例一定不会低于五比一,这是东北军高层将领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人心最难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临阵倒戈。 刘多荃对王以哲讲话时的口吻几乎像在对他下命令般。虽然王以哲是中将军长,刘多荃只是少将团长,但是他这个团是张学良的“近卫团”,规格可不低,绝对超过正规师级的。身为“天子近臣”,说话或多或少有点高高在上的味道。对此刚刚步入不惑之年的王以哲也不是十分介怀,立刻向部下传达了刘多荃的“命令”。 此时平壤城内大街小巷已经是岗哨林立刺刀如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红底战斧军旗和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满城飘扬。一排排头戴钢盔身着深灰色野战服手持三〇式步枪的东北军正规军野战部队士兵和一身黑色制服的宪兵立成人墙警戒在大街道路两侧,人群中还有不少影影绰绰身着便衣的特殊人物警惕地四面环顾晃悠着。东北军进入朝鲜以来对待普通朝鲜老百姓在政策上还是比较温和的,加上东北农业部和内政部在朝鲜北部轰轰烈烈开展的“土改”运动也让广大朝鲜基层百姓得到了很大实惠,这一切配合东北宣传部的大力宣传外带日本人以前在朝鲜的恶劣统治表现的衬托,使得大部分朝鲜老百姓不觉得东北军是侵略者,反而是“来自母国的解放者”。东北政府在朝鲜北部的统治根基也在对朝鲜族民族潜移默化的同化思想熏陶中开始慢慢扎实。除了一些顽固的朝鲜独立社团和游击队,当然这些组织被东北政府宣布为“非法组织”并纳入军队的打击目标内。此时平壤的大街上虽然谈不上摩肩接踵倒也是熙熙攘攘,广大平壤居民都纷纷涌上大街想一睹“解放了朝鲜的东北军统帅”的风采。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刘多荃不遗余力地把车子两侧窗户的窗帘都拉了起来,坐在后座的张学良不由苦笑着“抗议”道:“霆五,不至于这个样子吧?这样子我都没有办法欣赏平壤的市容和朝鲜的人文风俗了!” 刘多荃脸上毫无笑容:“我的大少帅!您可是小日本做梦都想除掉的对象!您的安全还关系着整个东北的兴衰!我要对东北已经现在超过五千万的同胞负责!再说了,您要是有个闪失,老张头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同一时间的“正和”百货商店的货物仓库内,十来名精心挑选出的“特高科”精干成员、黑龙会帮众、“一进会”成员正在紧张地准备中,这些平时在平壤基本是独立行动的日本情报机关此时由于行动的重大性而在上级命令下联合了起来。从各个堆得乱七八糟的商品箱子底或者地板下暗格等隐蔽地方取出一个个武器零件堆放在一起,很快在一双双手熟练的组装下恢复原型——八把ak-35式突击步枪,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一柄“铁拳”反坦克火箭炮,十来个弹夹、数发手榴弹。 “真不懂张学良为什么要给这款自动步枪取这么奇怪的名字,但是这枪强大的火力和精良性能让我真是爱不释手,今天就用它结果了张学良的性命吧!”杀手之一的衫山元诚把装有30发子弹的弹匣给ak-35装上后一拉机拴,顿时枪身内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说这话的时候衫山元诚满眼都是嗜血前兴奋的狂热。 “张学良的车队一共八辆,他本人在第五辆汽车上。9点35分时候车队会经过胜利大道12号巷口,那里有一座15米高的钟楼,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那里。到时候小野君将用‘铁拳’击毁第一辆汽车迫使这个车队停止下来。然后诸位一起冲出去对准张学良的座驾扫射,必须要全力以赴一定要干掉他!”相川冶度咬着牙一边布置任务一边把一把三棱刺刀放在袖子里。 “‘铁拳’火箭弹的威力足以击毁一辆坦克。为何不让小野君直接对准第五辆汽车,让张学良和车子一起融化掉?”衫山疑惑道。 “我们这次行动要求必须要杀掉张学良!要求百分之一百的成功!哪怕我们全体‘玉碎’也在所不惜!如果张学良临时换了汽车做到了第三辆汽车上,那么第五辆汽车被击中后只会打草惊蛇,张学良就能踩着油门从我们眼皮下再次跑掉了!所以小野只需要迫使车队停下来就行了,其他的就需要我们去做了!”内心过度地仇恨让相传冶度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记住!干掉张学良相当于消灭掉二十万东北军!请诸位明白我们的任务重要性和我们的使命!为了天皇和帝国,务必要全力以赴!愿天照大神护佑我们!” 在街道两侧一排排原本居住在平壤的华侨真心举起的“欢迎张少帅”横幅和发自肺腑的“张少帅万岁”呼喊声音中,张学良的车队在四辆军用三轮摩托开路下以中等偏下的速度驶入平壤城内。本来刘多荃还要让王以哲调两辆“2号”坦克进城开路守卫,这个过分的有点夸张的要求让张学良严词拒绝了。 处在胜利路12号街巷钟楼六楼上的小野明郎从皮箱内把‘铁拳’火箭筒(射程60米)零件取出来迅速组装好后扛在肩膀上来到窗前,娴熟地调整好角度和高度,继而装弹,对准张学良车队必经之路。由于入城关卡东北军守卫检查的十分严格,特高科只偷混过来了一发火箭炮弹,这一发炮弹的准确命中是成功的重要保证。协助的五名“一进会”会众在楼下楼梯口警惕观望着。 人群中,相川冶度等人混于其中,冷冷地看着看着道路远处越来越近的车队,手慢慢伸入怀中。时间在一点一点随着相川的心跳在走向预定时刻。 9点35分,一发火箭弹撕裂空气尖叫着准时从天而降,顿时第一辆车在爆炸的火球中化为燃烧的废铁,相川冶度等人抓紧机会冲出人群一拥而上,ak-35猛烈地喷射着子弹将第五辆车达成了筛子,里面坐着的张学良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惊愕中血溅三尺……这一幕画面在预定时间到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大街上仍然是欢乐的人群,车队平平安安从钟楼下试过——小野明郎睁着眼睛趴在窗前,手指仍然扣在火箭炮的开关上,他的眉心赫然出现一个血窟窿,腥血和脑浆缓缓地在狙击枪弹造成的弹孔中流出。距他一百多米的另外一个高楼上,一个东北安全部的枪手对楼下的观察员做了一个手势——目标清除。钟楼下,冲进去的东北军情局特工们用消音微冲对着拔枪反抗的“一进会”会众扫射起来。 “八嘎!动手!”听到数声枪声却没有看到炮弹的相川冶度意识到小野那边出了问题,刺杀行动节外生枝但是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怒骂一声相川冶度举起捷克式轻机枪冲出人群。众日本杀手纷纷现身,数十支步枪手枪训练有素一起对准第一辆汽车凶猛开火。这是实现预定好的,不管怎么样必须要把第一辆汽车打停下。 在密集子弹组成的多重火力摧残和两枚投掷过去的手榴弹爆炸开的威力下,支离破碎的首车歪歪斜斜撞到了电线杆上。得逞目的后的日本人枪口一起对准后面的车辆挨个扫射。道路两边人群惊叫呼喊着四散奔逃,“保护少帅!”军官们高喊着,东北军警卫团和野战部队士兵迅速回过神来立刻开火还击,双方杀作一团。子弹横飞中火力薄弱的刺客们很快招架不住,眨眼间十几个日本人倒地毙命。 “上吧!”相川冶度左手飞速给打空子弹的轻机枪换弹夹,同时右手闪电般射出军刺正中一个对准自己正要开火的东北军士兵咽喉,随着他的命令数个决死的刺杀者厉吼着不要命地扑上去,一边狂奔冲向张学良的座驾一边拉动身上缠着的炸药包的导火索。在卫队士兵飞蝗般的子弹下很快被击中在距离张学良汽车七八米的地方纷纷倒地爆炸的粉身碎骨。 正在这时车队旁边两家商店内突然闯出两辆摩托车,脱缰野马般直挺挺冲向车队。 “打!”东北士兵狂风般射出的子弹飚向那两辆摩托车,射烂了车前加固的钢板打死了车上的日本死士后,一辆在冲向张学良驾车的时候被最后一辆汽车舍生忘死半路冲过来撞在一起同归于尽,爆炸起巨大火球中纷飞的金属碎片将四周的士兵和平民射倒一大片;还有一辆成功撞到了第五辆汽车。顿时数辆汽车一起爆炸连连熊熊燃烧起来。 看到张学良的轿车燃起冲天大火,确定绝无可能还有人能够在里面活下去,相川冶度大喜,虽然部下伤亡惨重,但是行动终于成功了,“撤!”接到撤退命令后尚且活着的日本刺客们纷纷夺路而逃奔往预定接应点。 众刺客刚刚冲出一条小巷,一辆黑色轿车子弹般呼啸而来将相川冶度前面的衫山元诚撞飞而起后“嘎吱”停在了相川一行人的面前堵住了逃路,衫山整个人像片树叶轻飘飘落到几米外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落地声。车上和其他埋伏地点内等待已久的东安部特工和宪兵们的蜂拥而上将来不及反抗的相川冶度等一干人统统摁倒制服在地。领头的宪兵队长上前重重一拳打在相川冶度的下颚上。相川冶度顿时眼前金花四绽,同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则从他嘴里抠出一颗氰化物药丸。相川冶度狠狠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吐沫,恨恨地看着对方。 “统统带走!”宪兵队长手一挥,然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失去知觉但还微微抽搐的衫山元诚,“那个活不了,解决掉。” 旁边的一个宪兵面无表情走过去,对准衫山元诚的头部补了一枪。 “加上这一次,小鬼子已经是第八次刺杀我未遂了吧?”到达平壤东北军朝鲜派遣军总司令部,从装有防弹玻璃和加厚钢板的特制汽车上下来后张学良自嘲道。此时已经是傍晚五时了。 “是的,少帅。如果包括被我们挫败的计划,已经有七十五次了。”立于张学良身边的东北军情局北朝鲜组组长上官默回答道。 “冷锋这次干的不错,顺藤摸瓜把平壤的日本情报机关连根拔起一网打尽,大大有功啊。只是这老小子居然用我作诱饵,胆子可真不小。”张学良摇摇头苦笑道,“幸好我没有上车,不然早被大火烤熟了。” “是、是、是!少帅您受惊了!可是不放出风来说少帅您要进平壤,我们也没有办法引诱平壤的日本间谍组织自投罗网呀!您老人家就当为了朝鲜的安定繁荣做一回贡献吧!”上官默狡黠地笑道。 “你们这些搞阴谋诡计的,个个都成精了!”张学良一脸无奈道。 平壤军事监狱内,被捕的相川冶度犹如笼子里面的饿狼般烦躁不安在小小的牢房内走来走去,几个小时后进来数个东北军宪兵将他押进了审讯室。 这座监狱原本是日本人修建的用来关押朝鲜反抗团体成员和“政治犯”的。审讯室也是原本日本人建造的行刑室改造的。室内阴森恐怖,屋顶吊着两盏灯泡,昏黄的灯光下,墙壁和柱子上摆挂着各种各样原本日本人制作用来对付朝鲜反抗者的刑具,老虎凳、杠子、皮鞭、火炉、烙铁、竹签、钢针、火钳、木马、夹棍、跪椅、铁链等泛着幽幽寒光令人毛骨悚然。靠墙的几个十字架上还吊着几个浑身血迹斑斑昏死过去的日本特高科成员,旁边几个累的汗流浃背的东北宪兵正在往他们身上泼冷水试图弄醒他们。 “你们的上级、情报网组成、联络方式、其他联系接头人员,只要你知道的我都要。”坐在对面的东北安全部审讯员一脸平静,开门见山。 相川冶度双目赤红,半晌开口道:“在我回答之前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破获我们的计划的。” “嗯,可以。第一,那个独立第八步兵旅的少尉在被你们收买后第二天就向我们自首了;第二嘛,我可以让你见个人。”审讯员转头向旁边的宪兵示意了一下,那个宪兵走出去,很快带进来一个人。顿时相川冶度双眼瞳孔几欲爆裂,他足足愣了几秒才难以置信道:“玉儿?” 审讯员介绍着这个“正和”百货商店里面叫玉儿的年轻女子店员:“她真名邓莉菲,隶属东北安全部军情局情报分析通讯处,编号e-0586,代号‘冰蝴蝶’。1931年秋奉命潜入朝鲜。你们这次行动和你们平壤情报网分布情况大部分的全是她的提供的情报。邓小姐,你这次立了大功,我想少帅起码要授予你一枚白银战斧勋章的。恭喜了。” “冰蝴蝶”淡淡笑了一下,转身出去。她还要继续在日本人情报系统的心脏内潜伏下去。她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因为相川冶度到这里这辈子就别想活着再出去了。 相川冶度愣愣了一会,叹口气道:“我终于明白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嗯,既然你的要求得到了实现,那么请回答我刚才提的问题吧。” “哼!”相川冶度冷哼一声,扭过头不作理睬。 审讯员脸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表情,语气也不温不火:“你们日本人言而无信的特性是享誉世界的,阁下现在的态度我一点也不奇怪,想要从你的嘴里得到东西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不过我相信对于相川冶度先生你这种经过特殊训练,意志力和忍耐力都超越常人的优秀特工来讲,普通的审讯方式是不行的。我不得不使用点特殊方式。”随着召唤,两个身着白大褂口戴口罩的东北军军医进来,得到允许后走到相川冶度身边,一人摁住他的胳膊,另外一人在他皮肤上搽上酒精消毒后将一针管的淡灰色药剂缓缓注入相川冶度体内。 “这是一种由我们的医药专家研制成功的特殊合成毒品,令人上瘾的效果和毒瘾发作时的痛楚程度是纯鸦片的上百倍。刚才那针管起码值三百法币,我们可是很愿意为你破费的。希望你早点配合我们交代问题,相川冶度先生。”东北安全部的审讯员脸上开始浮现出笑容,用一种稳操胜券的眼神看着浑身肌肉开始颤抖的相川冶度。 “爱新觉罗显玙!”女子审讯室内,川岛芳子,即金壁辉两眼黯淡像一具尸体般毫无知觉地坐在椅子上,此时她心里的希望犹如肥皂沫一个接一个在破灭。 “我们从三年前年就开始注意你了,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任何事情。不然你将因为犯有‘叛国罪’而在铁窗里面度过你的余生。” “叛国罪?”金壁辉冷笑道,“我是日本人,为自己的祖国工作,何来叛国罪之有?” “日本人?你本是清朝末年肃亲王的第十四个女儿,溥仪皇帝的堂妹。辛亥革命后被日本人川岛浪速认作义女,此后你改名为川岛芳子并在日本接受教育。17岁自杀未遂之后断发并改作男装打扮。1927年在旅顺与蒙古王族结婚。1930年私奔后用你养父的关系接近关东军,还曾经担任反动社团‘满洲青年联盟’的领导者,‘十一五’事变的时候你作为日本间谍勾结熙恰等清朝遗族暗中活动,那个时候我们开始注意到了你。后来你还间接参加了东北会战等日军在东北的军事行动,意图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复辟清王朝,失败后你又辗转上海、南京和沈阳之间一直为日本人服务窃取南京政府和东北政府的机密情报。所以,你的罪行不是间谍罪,而是叛国罪;你不是日本人,你是汉奸。” 金壁辉咬紧嘴唇,陷入深深的沉默中。 “满清王朝气数已尽,在中国的历史上已经永远地结束了!可你还执迷不悟追寻一个泡沫般的幻想。”女审讯员冰冷的话语犹如利刃刺进了川岛芳子内心最不愿意承认和面对的黑暗角落,“你的理想注定实现不了!” 第二十一节蛟龙在渊(1) 6月15日,略平静了半个月的朝鲜半岛再次响起连天炮火。休整完毕的入朝东北军在东北边防部指令下发动“夏季攻势”,集结11个师7个旅逾20万兵力从安养、龙门、丰岩里三地向朝鲜南部日韩军发起强大攻势。此时日本朝鲜派遣军已经抓紧时间完成了从本土运输了第三(名古屋师团)、第五(广岛师团)、第七(旭川师团)等数个在东北会会战中伤亡惨重此时已经恢复元气的部队的运输任务,总兵力共计9个师团和第1、第3两个独立混成旅团,约19万兵力。同时在这段时间内新上任的日本朝鲜总督兼朝鲜派遣军参谋长多田骏中将严令征调超过40万韩国壮丁补入此时已经只剩下个空壳的“大韩国民警备军”协助日军防御作战。东北军与日韩联军在3730′的漫漫北纬线的战线上再次展开鏖战,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况越发激烈。 18日爆发的水原战役中,除了陆战主角双方一尊尊大口径火炮和纵横飞驰的钢铁战兽坦克的较量外,双方航空兵爆发了朝鲜战争开战以来最规模大的空中恶战。调入朝鲜的日本陆军航空兵第2、第4、第5三个航空师团精锐与东北军第1、第2、第5、第8、第13五个空军航空战机大队为了争夺朝鲜中南部的制空权展开持续一周多的空中绞杀战。连续数日激战中总数超过500架的双方战机遮天蔽日舒展银翼在天际云层间翻腾追逐缠斗搏杀,从10000米高空打到100米超低空。由于空中飞机密度太大,甚至连续发生数次战机空中相撞和双方高射炮部队误击己方战机事件。双方战机为了作战而丢弃的副油箱和航炮机枪射击落下的炮弹和子弹雨点般落满两军步兵阵地;接连不断被击中后跳伞的飞行员如一朵朵蘑菇盛开在碧空下。日军战机主要为“川崎九五式”和“中岛九三式”;东北军战机以“33-b2型”中型战斗机和少量德国进口的“fw-190型”为战斗主力,在战机综合机动性能和火力上俱略优于日军战机;加上东北军飞行员也基本参加过东北会战和北朝鲜战役,拥有较丰富的战斗经验,在飞行员素质上不低于日方。十余日龙蛇恶斗的空战后,东北军空军部队以损失47架战机为代价击落日机135架和击伤二十余架的辉煌战果,赢得空战的胜利,并且涌现出一批东北军的优秀战斗机飞行员:堪称“东北军空军第一王牌战斗机飞行员”的高志航空军上校,此时他从东北会战至此时累计击落日机已经达到56架,第二名刘粹刚亦累计击落敌机51架紧追其后,排名第三的郑少愚也击落击伤33架。空军部队数日来赚多赔少,有力地驰援了陆军的地面行动,致使前线东北军地面各部队指挥部内欢声一片。24日在争夺尚山地区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第101师师长龙云峰指示两架重型轰炸机炸开还在日军手中的汉江华川水库闸门,决堤洪水将下游的日军两个大队冲的七零八落。趁着这个时候东北军步兵部队发动冲锋,一鼓作气连续拿下了尚山以及下面的数个城镇,取得了水原战役的胜利。 由于吸取了在北朝鲜大规模高密度集结兵力而被东北军迂回包抄围歼的教训,一向崇尚主力决战的日军高层指挥官此时开始采取了分散兵力逐点逐地死守战术,使得东北军向南推进途中遭遇到大量艰苦的攻坚战和阵地战。为了减少部队官兵伤亡,对于日韩联军组成的这种阵地防御战线,第7军参谋长扈先梅在军事会议上提出了“挑食”战法。他向将领们阐述这个战术道:日韩联军的防线就像用砖头和馒头交错堆积起来的墙壁,部队主力进攻时候“专门找软的打”,只要将敌军防线的“馒头”部位——即韩军部队阵地打垮攻破,那么日韩联军总体防线也必将被撕碎;对于战斗力顽强且战斗意志坚定的日军采取“围而不打”,而对战斗力较差和战斗意志软弱的韩军使用“打而不围”。对于被攻的凶猛的韩军并不四面堵死而是网开一面让其逃跑,这样韩军部队在守阵地的时候与阵地共存亡的拼死念头就更加渺茫了,毕竟走投无路作困兽之斗的韩军也能造成己方不小的损失,溃散回去的韩军还能帮忙继续消耗日军的粮食。这样在东北军接下来贯彻的这种“步步为营、步步蚕食”战术进攻下,东北军陆地战线正在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向南推进。 当东北军陆军和空军攻城拔寨节节前进之际,枕戈待旦的东北军海军潜艇部队也开始奉命参战。一艘艘崭新的u型潜艇劈波斩浪从东北本土的旅顺军港出发,进入江华湾至东北军在朝鲜新建的仁川潜艇军港基地补充燃油和粮食。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中将亲自在港口向整装待发的潜艇官兵们训话: “百年前,我们的国家被西方列强用军舰巨炮轰开了大门!从此开始了我们中华民族割地赔款、屈膝求和的耻辱百年!现在,为了复兴我们的民族和保卫我们的国土,我们正在重新建起一支现代化的强大海军!你们将成为中国现代海军的第一批先驱者和战斗者!预祝你们首战成功!” 在仪仗队和军乐团的欢送下,一艘艘乌黑油亮的东北军潜艇拖着雪白的浪花从港口驶向深海,继而缓缓潜入水中,由群山湾、济州海峡陆续进入朝鲜海峡和对马海峡。悄悄参战的东北军潜艇部队犹如海底的幽灵,静静潜伏在黑暗中搜寻着猎物。 暮色下的朝鲜海峡上,一艘艘被日本海军征用的日本货船上灯火通明,船员和水兵肆无忌惮高声谈笑,船舶军舰之间用明码互相通讯着——日本人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朝鲜海峡自从“甲午海战”后完全处于大日本帝国控制下已经几十年了,帝国海军联合舰队无论战舰吨位还是战斗力在世界上都是仅仅次于英、法、美三国位居世界第四、亚洲第一;而此时对手东北军的海军那点可怜的水面舰艇吨位加起来的总和也只有帝国海军一艘战列舰的吨位而已,而且都龟缩在渤海湾内和黑龙江,根本也没有能力远程来到数百海里之外的朝鲜海峡,所以航行在这航线上的日本船员水兵都认为自己是绝对安全的。至于陆地上的战事,那完全是陆军的事情,无论胜负都不关他们海军的事情——日本陆军海军之间的分歧和隔阂从建军起就存在了。 波涛滚滚的海面上,一架潜望镜突兀地冒出水面,静静地搜寻着目标。 “敌船没有军舰护卫,很不错,他们平平安安了这么多日子,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东北军海军u-1025号(为了和德国海军u型潜艇编号区别,东北军海军司令部和德国海军部商量后决定前1000个编号给德国海军,东北军的u型潜艇编号都从1000以后开始)潜艇艇长温碧阳小心仔细地观察着视野中的那艘日本运输船,慢慢下达命令,“敌船时速10海里,方向75度。” 潜艇上44名官兵都紧张地做着战斗准备,数年的艰苦训练、多少日的梦寐渴望,即将到来的实战让每个艇员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目标校准完毕!”“深度校准完毕!” “目标距离450米。”温碧阳继续闭着左眼,右眼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丝毫没有觉察到异常的猎物。此时u-1025几乎就在猎物尾部螺旋桨搅起的海浪中行驶,距离近的对面船身上的名字都隐约可见——“千叶丸”,“鱼雷时速校至40节!” 得到命令的鱼雷操作手立刻娴熟地拨动电钮开关,“已校至40节!” “1号和3号鱼雷管准备扇型发射。”温碧阳继续聚精会神注射着即将噩运降临的“千叶丸”号,一边下达命令。 得到命令的水兵们飞快地转动阀门,u-1025的潜艇舰首两扇鱼雷发射口在轻微的金属旋转声中慢慢打开。引导系统、推进器,机械点火装置等被检查了无数遍的两枚亮闪闪的“长矛”鱼雷被迅速填入发射管。“1号3号鱼雷管准备就绪!”操作手们沉声报告。 “准备…”温碧阳轻轻拉长语音——“发射!”操作员猛地摁动发射钮,两枚直径450毫米装药230公斤的“长矛”氧气鱼雷“嗖”“嗖”射出向目标飞梭而去(该型鱼雷放弃以往鱼雷一向使用压缩空气产生大量气泡暴露航迹作为动力,而采取氧气动力,产生废气几乎全部被海水吸收,航迹很难发现速度高射程远,因此被冠以“长矛”外号)。 全艇一片安静,众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海水中即将传来的鱼雷命中时候的爆炸声,温碧阳开始计时读秒:“十、九、八、七、六、五……” “千叶丸”号货轮上一个突感尿意的日本水兵晃悠悠走到船尾解下裤腰带对着大海正欲飞流直下的时候,远处两团分开海水拖着白色波涛闪电般扑过来的影子闯入他的视野中,顿时他脸色一下子变的死灰色,尿水全被成冷汗从他的浑身每个毛孔冒出来,瞳孔猛地放大的同时伴随着绝望的尖叫:“鱼雷!” 嘶声话音未落,u-1025号发射的两枚鱼雷猛地击中“千叶丸”号尾部,两团巨大的黑红色火球冲天而起,爆炸气波让整艘船剧烈晃动起来,来不及回过神来的船员纷纷被爆炸的气浪掀入海中,汹涌的海水如脱缰马群般从“千叶丸”船身上被撕开的巨口内奔腾而入;冲进去的海水瞬间淹灭了锅炉动力顺便将在下舱工作的船员和水兵统统淹死在底舱内。进入的越来越多的海水让“千叶丸”号立刻失去了平衡,船尾进水下沉,船头开始上扬翘起,不堪重负的龙骨发出“吱吱”的扭曲怪声。 船上的日本水兵和“千叶丸”号船员绝望地哭嚎着冲向救生艇,整条船乱作一团,来不及抢到救生艇的直接抱着木质桌椅一起滚入海水中。满载着弹药和油料犹如海上军火库的“千叶丸”在被击中后燃起熊熊大火,整条船犹如一截漂浮在海面上的燃烧的木头。几千吨燃油在海面上剧烈燃烧,冲天的黑烟在夕阳照耀下犹如地狱般的场景;在海面上挣扎的“千叶丸”船员和水兵一个个被随着浮油蔓延开的烈火烧死,惨叫声不绝。被鱼雷击中17分钟后的“千叶丸”上又一声让整个海面动荡晃起来的巨响爆炸,船上的军火武器仓库被大火引爆,一朵巨大的蘑菇黑云犹如休眠万年的海底火山爆发般直冲云霄。顿时船体残片、人体肢体以“千叶丸”号为圆心的巨大立体半圆轨迹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燃烧着如一阵流星雨落进大海。 “上浮至水面!用炮弹把这艘日本船彻底送进海底。”温碧阳满意地看着自己一手制造的美丽画面下令道。 u-1025号慢慢浮上水面,甲板上的一门88mm舰炮对着奄奄一息的“千叶丸”号又连续轰击数下加快了它的沉没,同时炮手和机枪手操控着潜艇上37mm速射炮和12.7mm防空机枪毫不留情对在海面上挣扎的日本船员和水兵以及救生艇猛烈扫射炮击。破损翻覆的船只周围,溅开的腥血在海面上四处飞散,濒死者哀嚎哭叫声在冰冷空洞的大海上飘扬着。25分钟后,排水量7000多吨的“千叶丸”号日本运输船连同上面的200多条人命一起沉入大海,成为东北军海军潜艇部队击沉的日军第一艘舰艇。 从这一天起,行驶在朝鲜海峡上的日本货轮和运输舰艇再也不能像以往一样一帆风顺了,在猝不及防中纷纷遭到隐藏在深海下的东北军潜艇的致命袭击。一枚枚东北潜艇发射的鱼雷炸开的死亡波澜后,大量破碎的船体残片、朝鲜日军急需的物资和日本人的尸体漂浮在日本海上。 一周下来,牛刀小试的潜艇部队的战果报告通过电波纷纷发向仁川,由于日本人刚刚挨闷棍还没有来的及做出反应,参战的各部潜艇都战果累累,几乎每艘潜艇都有击沉了日本船只。战果最大的是u-1007号,该艇在七天内击沉13艘日本货轮和运输船,总吨位25000余吨,艇长谢亚宏的报告最后是一句顺口溜:“天皇伤心手一数,我舰击沉两万五”。 仁川东北军海军潜艇司令部内,高级军官们看到这个都笑了,这些潜艇和潜艇官兵们进入大海就像猛虎归山蛟龙入渊,整一标准的“如鱼得水”,一个个比黄鳝抹了油还滑头,毕竟这些潜艇上的官兵都是在东北政府耗费大量资金在德国严格培训四年多的海军精英。一周胜仗下来,甚至有的潜艇艇长都半开玩笑道:“要不我们直接去横须贺港口(日本本土第一军港)把‘赤城’、‘加贺’这两艘以前一直骑在我们头上的日本王牌航母也送进海底吧!或者登陆台湾收复国土也行。” 沈鸿烈回电道:“可以。但是为了中国海军在不远的将来能够称霸四大洋,你们必须好好地活到这一天。”同时他提醒众潜艇官兵,日本人吃亏后肯定会调集本土舰队护卫朝鲜海峡,必须要提高警惕,冷静作战。 潜艇是海战中的狙击手,偷袭是其最强项;它速度慢,但是隐蔽性强是潜艇最大的优点。潜艇上的生活条件极其艰苦,首先潜艇内空气混浊和潮湿到了极点,衣服从来不会干,食物严重腐烂变质;有限的淡水全部用来做饭,所以官兵们只能长时间不洗澡或者偶尔用海水擦洗身子,脸上凝结的海盐硬皮可以直接用手抓下来;除此之外巨大的噪音也是极端令人痛苦,活塞发动机的捶打、螺旋推进器猛烈的摆动无一不发出的震耳的巨大嘈杂声,另外还有潜艇外无休止的波涛海浪的起伏拍击,在潜艇内的人会随着潜艇摇晃颠簸颤抖,大海的波涛翻滚甚至导致潜艇倾斜60,把熟睡的官兵从床铺上甩出去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尽管困难是这么的巨大,作战条件是这么的恶劣,但是东北军潜艇官兵们都无所畏惧,他们只有一个信念:为了战胜日本、为了复兴中华民族而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战。怀着这种崇高的信念,年轻的中国东北军海军潜艇开始在东亚海域崭露头角,神出鬼没撕咬着日军在朝鲜海峡上的战争补给线。半个月内,超过20万吨日本本土原本运到朝鲜南部的弹药、粮食、燃油被送进了海底,且这个数字正在不断扩大。这一切使得朝鲜南部和东北军作战的日韩军在后勤补给上开始陷入艰难中。 第二十二节蛟龙在渊(2) 7月11日,日军在清州外围的重镇镇川失守。当东北军冲入断粮近十天的城内的时候,里面原本一个支队的日军守卫部队只剩下了2000多面黄肌瘦饿的举不动枪的士兵。攻取平泽的东北军第101装甲师第3装甲团和第6独立步兵旅做的更加有创意,官兵们对被围困了五天的韩军第4师和第2师团第29联队(会津若松联队)展开了心理战。在发动总攻前,第3装甲团和第6旅士兵在韩军阵地前子弹射程外埋锅造饭。从国内运来的新鲜猪肉被剁成拳头大一块和粉条一起煮成东北的特色菜“猪肉炖粉条”,大块的牛肉骨头加了很多辣椒在汤锅里面沸腾,官兵们用鼓风机把煮肉的香味吹到韩军阵地上。部队内的朝鲜族士兵对着对面饥肠辘辘、一个个眼睛睁的大大、鼻子拼命乱嗅的韩军士兵大喊:“同胞们!过来吧,不要给日本人卖命了!我们这里朝鲜族和汉族一律平等!我们这里有饭和肉吃!” 多日来一直靠糙糠过活的韩军士兵军心纷纷动摇,在日本人子弹射击下不顾死伤大片大片蓬头垢面跑过来,丢下枪投降后抓起饭菜狼吞虎咽,一下子东北军就俘虏了好几百韩军俘虏。 总进攻前,气势磅礴的东北军坦克装甲部队和漫山遍野的东北军步兵部队集结成密集的队伍,步兵在军靴整齐地踏着发出的雄壮“咔咔”踏步声挺着刺刀一步一步前进,坦克也组成钢铁方队在“隆隆”轰鸣的机械运转声中向前推进。以前这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因为队伍过于密集在一起就必定遭到日军炮火覆盖从而导致大量伤亡,但是第3装甲团和第6步兵旅的军官们已经抓准了日军的脉搏,知道他们已经耗光的所有的炮弹。官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高呼口号: “东北军必胜!” 东北军士兵们山呼海啸般齐呼:“必胜!必胜!必胜!” “张少帅万岁!” 东北军士兵们惊涛骇浪般齐呼:“万岁!万岁!万岁!” 强大的气势怒风巨浪般扑打在惊惶的日韩军士兵心头。东北军子弹和猪肉组成的攻势配合着正在南朝鲜蔓延开的饥饿正一点点瓦解着日韩军的防线。 清州,日本朝鲜派遣军总司令部。 “在过去十天内,从帝国本土驶往朝鲜的货轮和运输船频繁遭到东北军潜艇的袭击,共有137艘船只沉没,包括弹药、粮食、燃油等超过十五万吨部队急需的物资沉入大海。东北军通过鸭绿江上的浮桥就可以源源不断往前线运输物资,可是我们却要通过隐藏着数目不详的东北军潜艇的朝鲜海峡运输物资,现在帝国到朝鲜的海上交通线正在遭到极大破坏,只有不到30%的物资送到前线部队手中。”总参谋长多田骏一脸愁苦报告道,“前线部队弹药已经相当匮乏。其中子弹一项,韩军部队现在最多每人平均还有15发,皇军大概50发左右,炮弹和飞机零件的储量也因为巨大消耗而已经告竭;大田、公州、尚州等地重要军用物资工厂因为东北军的空袭而降低60%的生产量;另外粮食也已经…… “够了!不是说东北军只有不超过五艘和德国购买的潜艇吗?可是这些损失数字说明什么!起码有三十艘!说明东北军已经开始能够制造潜艇了!他们的潜艇部队已经建立并且正在大肆破坏我们的海上补给线!军部搞情报的那些饭桶是干什么吃的!大日本帝国那‘亚洲第一’的海军是干什么吃的!”这些日子以来陆上空中的坏消息都已经让小矶国昭焦头烂额了,海上的坏消息顿时让他恨得牙疼,这些可恨的东北军潜艇不但频频击沉日军最要命的运输船,还在一些重要港口和航线必经海域放置了数目不小的水雷。7月12日,五千吨级的日本运输船“山口丸”号一路胆战心惊但总算有惊无险达到釜山港口的时候却载最后关头碰上一枚东北军潜艇布的水雷,致使几千吨驻朝鲜皇军急需的粮食全部沉入海中。 “第一、立刻把有关东北军潜艇部队的资料和他们给我们造成的损失上报东京!让那些高贵的海军老爷们把这些该死的东北军潜艇给我彻底地消灭掉!第二、在重新建立海上补给线之前部队就地征粮解决军粮问题!第三、电告军部,保住朝鲜不但需要粮食弹药燃油物资,还需要更多的兵力!那些没用的朝鲜人组成的队伍除了消耗军粮和投降根本什么都不会做!”小矶国昭嘶声力竭吼道。 由于粮食的匮乏而陷入饥饿中的日军开始在朝鲜南部展开大规模征粮计划,饥饿难耐的日军士兵大批大批抢走朝鲜平民手中剩余一点的最后粮食,秉承小矶国昭“可采取一切手段”的日军在遇到反抗行为时候立刻用刺刀解决(子弹已经不多了,要节省用),顿时朝鲜南部哭声一片、民众流离失所。本地出生的韩军士兵自然对日军的粗暴抢粮不顾朝鲜百姓死活的做法极为愤怒,再加上自己分不到粮食只能挨饿,顿时韩军部队里怨声载道,对日军和日本殖民当局的反对浪潮一波高过一波,日韩军内部矛盾迭起冲突不断。而同时东北军西路第4、7军却在8月初的时候抓紧时机成功向南推进50至70公里不等,越来越逼近清州。东路东北军第10军一部已经切入荣州和洛东江之间。朝鲜战事已经越来越向东北军一方倒去。 朝鲜海峡内有大规模的东北军潜艇部队出现,以及对己方运输船队的巨大打击令日本军部极为震惊。海相大角大将和海军军令部长山本中将都对此感到极为难以接受,认为东北军潜艇部队的活跃是“对大日本帝国海军联合舰队的侮辱”。意识到东北军海军潜艇部队已经建立并且参战扼杀住了朝鲜海峡上的日军补给线,日本军部立刻调动数支海军驱逐舰队驶往朝鲜海峡加大反潜力度。日本海军部于7月20日下令以“高雄”号、“爱宕”号、“摩耶”号、“鸟海”号四艘13000吨级的重型巡洋舰为首,包括13艘“峰风”级驱逐舰的混合第一舰队驶往朝鲜海峡剿杀东北潜艇。东北军潜艇部队“自由捕猎”的快乐时间开始结束了,险象环生的海上围猎战斗开始了。 22日,巨济岛以南八十五海里处,东北军u-1018号刚刚将一艘满载着子弹和炮弹的日本运输船送入海底,声纳员紧急报告:“一艘日军潜艇和驱逐舰向我们快速驶来!潜艇距离我们还有10海里,驱逐舰距离我们还有15海里。” 艇长陈寒霖立刻收起潜望镜命令道:“潜至20米,全速前进!锁紧鱼雷管出口盖!”一艘鬼子潜艇还可以与其拼命,但是对方还有一艘驱逐舰,只有逃的份了。 “左方向舵15度!检查所有通海口!换转航向,转至40度!下潜20米!”陈寒霖临危不惧,冷静下达命令。潜艇官兵们有条不紊执行着命令。机械师转动电报机刻度盘上的控制柄,改变速度。 “前后平衡翼同时使用,按照220度方向航行。” “敌潜艇转右,跟着我们来了!速度22节!”声纳兵继续报告。 “保持这个速度和距离,继续前进!”陈寒霖继续下令。 7分钟后,领航员对照着海图报告道:“我们已经过了5号断层区。日军潜艇一直在紧跟着我们!” “很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日军潜艇发射一枚鱼雷!方向东偏南22度!”陈寒霖命令道。 那艘日本伊级潜艇很快探测到东北军潜艇和发射过来的鱼类,立刻调转航向躲避,同时也发射了一枚鱼雷。就在这时候猛然间毫无预兆,日军潜艇犹如被一只无形的举手抓住,艇身发出恐怖的金属弯曲扭动声音,然后“咔嚓“一声被拦腰斩断,随着一连串气泡和爆炸声沉入海底。 在这里转悠了半个月的u-1018号早已经摸清了这里海底地带的数个巨大水压“断层”。朝鲜海峡海底部分海域由于洋流汇集导致局部水温不平衡以至于海水的密度也有很大的差异,在深海这点温差会导致巨大的压力差,任何潜艇一旦碰到这些水压“断层”,立刻会被拦腰斩断船毁人亡。刚才u-1018一直在这片断层边缘地带航行顺便把日本伊潜艇引来,最后关头发射鱼雷致使日本潜艇不得不躲避一头钻入这片死亡区域中。 来不及庆祝胜利,那艘覆灭的日本潜艇在最后关头还发射了一枚鱼雷紧追着u-1018号,同时日本驱逐舰在水面上一直紧追不舍。 “不能转弯,继续前进!前面有个断崖,只要我们转过弯进去,一切就好了。”陈寒霖安慰官兵们。 声纳兵报告:“艇长!根据声纳探测,我们还有10秒就可以转弯了!” “鱼雷还有12秒击中我们!” “断崖还有5秒!4、3、2、1!”声纳兵的声音让官兵们都把心脏提到的嗓子眼,令人惊讶的是陈寒霖快到了预定时间并没有下令转弯。“艇长!”众人惊疑不定。“大家相信我!”陈寒霖的语气不容置疑。 “鱼雷命中还有五秒!四秒!……” “急速左转!”陈寒霖断然命令道。 750吨的u-1018号非常敏捷地左转,官兵们心都快跳出了喉咙,因为刚才拖延了三秒才急转,那么潜艇必将撞到海底断崖上。可是十几秒后一切安然无恙,尾随潜艇身后那枚鱼雷直挺挺撞到了断崖上爆炸开来,巨大的爆炸水波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震得潜艇晃动不已,碎石当当当清脆地敲在了u-1018钢铁外壳上。 剧烈的晃动后,官兵们和声纳兵难以置信却又敬佩不已地看着陈寒霖:“艇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德国造的声纳探测有三秒的误差的?” 陈寒霖满头汗水:“不是声纳探测有误差,这是波的叠加原理。我们向前发射的声纳波和遇到断崖反射回来的声纳波重叠了起来,会将一些波段的声波加强,给我们一个错觉会认为断崖比较近,所以我要下令延迟3秒转弯,不然我们早完蛋了。理论和实际应用总是有差别的,这个道理也是德国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沉没了数艘潜艇才发现的。” “日军驱逐舰来了!”众人还没有从劫后余生中回过神来,警报让官兵们刚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日军甲级驱逐舰‘太风刀’号,”艇长陈寒霖抓住身边的铁栏,“急速下潜60米!大家抓好固定物,鬼子的深水炸弹要来了!”艇上计数员往嘴里塞了一把酸梅——这是德国教官教的方法,用来计算敌舰丢的深水炸弹。陈寒霖用力咬着一个干巴巴的苹果掩盖心里的紧张不安,作为艇长他绝对不能流露出一丝的畏惧。潜艇内是不许抽烟的,因为烟头会引燃艇内被电池放出的可燃气体。 第一批五枚炸弹在u-1012号身边大概三十米的范围内爆炸起来,计数员往盘子里面吐了五颗酸梅核。潜艇开始剧烈晃动起来,装食物的罐头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在地面上滚来滚去,应急灯一亮一灭使得潜艇内一片漆黑一片光亮。官兵们紧张地坐在各自的位置和岗位上紧闭双唇屏住呼吸,没有人敢说话或者咳嗽,只听得海水中一阵阵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的深水炸弹爆炸声传来,每一下都扣在官兵们的心头上。 第两百颗酸梅核吐了出来,“太风刀”号仍然没有走的意思,继续在u-1018上方海域转悠继续丢着第两百零一枚炸弹。此时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艇内空气开始变得混浊,二氧化碳含量慢慢达到临界值。陈寒霖竖着耳朵听着海面上的动静:“奶奶的,鬼子和咱们耗上了!全体拿起碳酸钾过滤器呼吸!节约氧气和电力!” 五个小时过去了之后,“太风刀”号继续徘徊在装死的u-1012号上面附近海域,此时潜艇的柴油机室被丢的最近的一枚深水炸弹炸伤,柴油机室内的机械员检查完后报告道:“艇长!我们必须要在一个小时内上浮,不然受损艇外壳会在这种深度的海水挤压下缓缓裂开,到时候潜艇就成了我们的棺材了!” 陈寒霖脑子在飞速运转,不上浮的话过一个小时受损的外壳就会被强大的海水压力给压爆;而上浮时候只要开动电动机让螺旋桨工作,那么巨大的嘈杂声肯定被专心搜索自己的“太风刀”号发现,全体四十五个人的生命都在自己的手中,陈寒霖咬咬牙:“上浮!和鬼子拼了!” 就在技师准备启动水箱排水的时候,陈寒霖急中生智:“等一下!”他转而命令道,“方向正前方90,用鱼雷管发射释放200升燃油和所有能浮起来不需要的东西全部扔出去!既然装死,那我们就装彻底点。” 海面上,一声巨大的深水炸弹爆炸后,“太风刀”号瞭望员陡然看到海面上咕嘟嘟翻腾浮起来的大量柴油和漂浮的杂物,惊喜地报告舰长石田少佐:“东北潜艇被击沉了!” 石田举起望远镜,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一直反对继续投掷炸弹认为东北军潜艇已经逃逸的数名海军军官都纷纷对石田的执着和敏锐的直觉感到钦佩不已。在一片祝贺声中,“太刀风”号调转航向缓缓驶往上马岛。 趁着日舰一片欢呼放松警惕的时候,u-1012号急速上浮,“奶奶的!要击沉老子的深水炸弹你们还没有造出来呢!”陈寒霖立刻下令道,“目标方向80度,速度25节!1号至4号发射管全部打开!准备扇形发射!鱼雷速度校至45节!预备!……发射!” 四下把大海照的如同白昼的闪电后,接着是四声撕裂天空的响雷,犹如红日落在“太风刀”号驱逐舰上。被四枚“长矛”鱼雷结结实实全部命中的日本驱逐舰“太风刀”号被撕裂成数片,很快沉没在滚滚海面上。 u-1012号一瘸一拐地半潜着返回了仁川,等待它的是足足一周的大修。 自20号日军海军舰队对朝鲜海峡加大反潜力度后,东北军潜艇部队对日军海上补给线的绞杀战变的严峻起来。短短十天内,东北军两艘u型潜艇被日军护卫军舰击沉,90名潜艇官兵殉国;另外u-1009号耗光鱼雷后在格列飞群岛北部被日军潜艇击伤,撑到仁川军港外15公里的时候伤重沉没,幸好艇上官兵基本全部获救。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战果辉煌。每周内日军都有超过5万吨的物资被送进海里。同时大连、旅顺、秦皇岛、葫芦岛四座造船厂内第三批4艘国产u型潜艇(编号:u-1029、u-1030、u-1031、u-1032)交付海军补入潜艇部队中,投入对日本海上补给线的破坏战斗。在艰苦险恶的战斗中成长起来的越来越成熟的东北军潜艇部队官兵们更加顽强地扼杀着从日本本土运往朝鲜的物资运输线。 当从本土运到朝鲜的物资沉入大海的百分比在海军的努力下由原来的60%多勉强下降至了30%后,小矶国昭开始关心起了兵力运输的问题。当后来知道军部派遣第四师团前往朝鲜增援的时候,小矶立刻致电军部,声称朝鲜由于弹药粮食匮乏,有第6独立混成旅团支援便够了,就不劳烦大阪师团的精锐部队了。但是很快得到回电,第六旅团刚刚建立,尚未完成训练不能参战。 放下电话后小矶国昭叹口气,这个第四师团他太了解了。虽说该师团也是日本近代陆军建立的十七个常设师团之一,全是老兵且配发精良武器,堪称“精锐”。但是这些士兵却全是大阪的商贩菜农组成的,浑身有一股几百年形成已经深深烙进骨头里面的“精打细算”奸商气息。与其他皇军死战到底的顽强意志不同,第4师团作战时候贪生怕死消极避战,尤其是第四师团的核心部队──第八联队,因为在日俄战争中屡战屡败,获得了“败不怕的八联队”绰号,而整个第四师团也在日本陆军内部得到了一个“皇军第一窝囊废师团”的称号。但是好歹不是稻草人,进攻不行,防卫总可以吧。 在釜山港口,参谋长多田骏见到刚刚登岸的第四师团第八联队官兵,这支先头部队在海上颠簸的时候祸不单行遭到一艘东北军潜艇偷袭,一艘运输船被击沉,300多名士兵还没有见到敌人就淹死在海里。更加给畏战的大阪官兵增加了恐惧。 “唉,他们这个样子比那些伤亡惨重的部队还更加颓丧,为什么不把帝国最精锐的第六师团派来呢!” 日本近代崛起后学习西方体制陆续建立了20个师团,加上驻扎其他地区的4个独立混成旅团和守卫皇宫的近卫师团,构成了陆军主体,后来1925年世界伦敦裁军协议后裁掉13、15、17、18四个师团。1933年东北会战中,第8、第9师团被全歼,同时参战的第2、第3、第5、第7师团和新编第5旅团俱伤亡惨重,第2师团被留在朝鲜休整。迫于兵力损失严重的日本军部重建了在伦敦会议中被裁掉的4个师团并调往朝鲜增援当地第19、20两个师团。结果在东北军“v”号作战中第19、20、13师团和第2、第4旅团损失殆尽,刚刚勉强恢复元气的第二师团再次遭到重创,主力联队被全歼,残部被调回国内。为了挽回败局,第11、14师团和16师团被调入朝鲜。尽管如此,小矶国昭仍然觉得手头兵力不足,申请再调拨一个师团,结果却调来了臭名昭著的第四师团。 第二十三节战场商业 “多田长官,今天真是让您见笑了!下官感到羞愧万分!”8月1日,刚刚登上朝鲜土地的第四师团师团长建川美次中将便迫不及待向特地前来迎接但是已经面色铁青的总参谋长多田骏中将请罪。第四师团官兵登上釜山港口后一个个趴在地上呕吐不已、脸色苍白摇摆不定的惊慌不安样子确实让建川师团长面子上极为难堪。 多田骏虽然也被第四师团未战先怯的表现极为恼火,但是此时明显不是惩罚其师团长加速其军心崩离的时候,想到这里多田骏极为大度地摆摆手:“建川将军不必如此内疚。第四师团陋习积淀已久,你担任师团长之职尚一年而已,这不是你的责任。”眼前朝鲜正是缺兵少将时候,多田骏也不宜伤到建川的面子,毕竟还接下来需要他拼死作战。 “我部师团既已经归属小矶司令长官阁下您的指挥,我与我部官兵必坚决服从司令长官您的命令,为报效天皇陛下和挽救朝鲜战事而拼死血战。”建川美次赶到清州在见到小矶国昭后立刻“啪”立正敬礼,紧接着便是一番是日本陆军内部口头禅般的惯例开场白。不过倒也不全是空话,起码建川他内心确实满是坚定的军国主义思想,不过他麾下这两万大阪商贩兵能不能做到“为天皇舍生忘死”就难说了。 “好了,建川君,繁文缛节就不需要讲了。你来看看这次朝鲜中部战场的敌我最新作战态势图。”已经被东北军的进攻逼的火烧眉毛的小矶国昭大将(在他代替寺内寿一后立刻被东京军部高升一级)倒没有心情和建川计较他的承诺中有多少水分,立刻把话题转到了眼前最重要的战局上。 看着铺在桌面上足足有四五平方米大密密麻麻标注着日韩军和东北军各部标志的标志的朝鲜中部军事地图,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建川还是瞪大了眼睛:这个局面哪里是他们上报军部的“稍有不利正在与东北军进行反复争夺的拉锯战”,说丑一点,明明是彻头彻尾的在被东北军压着打嘛! “由于东北军潜艇对我军从帝国本土至朝鲜之间的海上军用物资补给线的严重破坏,导致弹药粮食匮乏的皇军在平泽、天安、镇川三地战役中处于极其艰苦的境地,最终损失严重丢失这三地;同时敌101装甲师等部连夜急行军突袭攻占了瑞山、礼山两地,至使清州西侧锦江江西地域皆落入敌手,第18师团北野支队正在依仗江险守江畔重镇公州;另外敌第112师和第28旅正在猛烈进攻忠州,同时堤川的失陷使的第15师团也处于十分危险的地步;昨夜敌116师和33旅已经夺取荣州,此时正在插入我军右翼,十七师团正在与之苦战中反复争夺中。” 如此险恶的战局让建川中将倒吸一口冷气,东北军发动“夏季攻势”以来皇军已经丢失了朝鲜南部三分之一的领土,大致上还控制着朝鲜最南部两端和清州组成的一个三角形区域。而这个三角形的顶端——清州已经在东北军的三面包围中了。难怪此时在这个指挥部内能如此清晰地听到前线的枪炮和飞机轰鸣声。“司令长官阁下,我军总指挥部所在的此地已经陷入三面重围中,战场局势瞬息万变随时有不测发生。司令长官为何不南撤至安全地带在指挥皇军力克劲敌收复失土?” “南撤?”小矶国昭苦笑一声,“皇军在朝鲜连连丧师失地,我们退一步东北军就逼进一步,我们不能再退了!尽管清州已经在东北军的三面合围中,但是我也绝不会下令总指挥部再后撤一部,我要以此行动向全军将士表明我宁死不退的决心!激励将士们为了收复皇土而浴血奋战早日胜利北上!” “司令长官阁下,您的精神真是让卑职敬佩不已!请您下令吧,我部官兵必将为了收复朝鲜而奋勇作战!” “建川君你看。”小矶指点着地图道,“进攻公州的有张学良嫡系王牌第101装甲师,可见东北军的夏季攻势之主攻点为我军左翼。锦江防线一失,那清州将被东北军的快速装甲机动部队直接迂回割断和后方连接而包围!公州和锦江是重中之重!目前北野支队正在苦战支撑防线,我命令你部迅速驰援锦江防线!绝不可失!建川君,拜托啦!” 建川中将“啪”地立正受命:“是!我部官兵必将完成任务!绝不负司令长官重托和天皇陛下皇恩!” 守卫公州的日军北野支队在连续数日东北军第101装甲师的坦克冲击和第6步兵旅步兵冲锋以及加上已经取得朝鲜中部制空权的东北军空军战机轮番蹂躏打击下已经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7月28日,东北军第101师在锦江最狭窄的罗津渡口击溃日军守卫硬生生撕开一个缺口搭起浮桥渡江,一夜之间在重炮掩护下东北军大半个坦克团和一个半的步兵团冲过江踏上锦江东岸愈发挤压蚕食起了北野支队的生存空间。 正当东北军渡江成功并且又吃掉了北野支队将近一个大队兵力的时候,第四师团刚刚赶赴这里参加扑灭日军清州后院起火的战事。建川美次并没有下令部队直接进入公州参与防城,而是命令第四师团主力第八联队从锦江公州下游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渡江反之攻入锦江东岸步步逼近威胁起了第101装甲师的侧翼。 “建川美次这手玩不错!兵法云,与其恋子而取胜,不如弃子而求生。看来这小子没有少读《孙子兵法》。一招‘围魏救赵’玩的还真像个样子。”当龙云峰得知第八联队渡江攻入第101师腹部后,在江畔观望地形的他话语中竟然有几分赞许之意。 “北野支队被我们揍得就要断气了,再把部队丢入基本已经处于我方重炮和飞机轰炸的范围内的公州,无疑是最最下等的添油战术。建川索性就用北野支队当做弃子来对待,牵制住我们攻城的主力,而将第四师团的新力军部队反过来渡江将我们的军,看来这小子有一手。”第6步兵旅旅长董舜臣举着望远镜边看边道,“龙师长,你我所部三分之二的步兵和坦克都已经渡江正在和北野支队粘在一起,现在第八联队插到我们屁股后面,你看如何是好?” 龙云峰微微冷笑道:“呵呵!舜臣兄,你对这个第四师团的了解多少?” “第四师团不就是鬼子的一个师团嘛,两万多亡命徒而已。”董舜臣不以为然道。 “舜臣兄,此言差矣,第四师团可是一个十分有趣的鬼子师团呢!这个师团的鬼子兵都是在日本著名的商贩之地大阪征调而来,性格是可是和其他地方的鬼子大大不同。日本有两个地方的鬼子的战斗力最强悍,一是仙台,二是九州。九州熊本的第六师团号称‘日军第一精锐师团’;仙台的第二师团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和我们从东北打到朝鲜,虽然现在已经被咱们打的差不多进棺材了,但是其战斗力你我都清楚。但是第四师团可不同,这个师团在日俄战争中屡战屡败号称‘日本第一窝囊废师团’,参军前都是商贩菜农的这些第四师团的士兵在打仗保命上也是有小算盘精打细算的。他们有三个打仗原则,一是穷寇不追、二是能不打的战斗尽量不参加、三是能不付出的牺牲尽量不付出。日军各部的临别致词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第二师团,战况较好时就说‘武运长久’;情况不妙时就说‘九段坂见’(靖国神社在东京九段坂)见。你猜第四师团官兵相互道别的告别辞是什么?” 已经越听越兴致盎然的董舜臣笑道:“还请云峰兄一解。” “第四师团的官兵告别时却说‘御身大切’,翻译过来就是‘保命最重要’。哈哈…” “呵呵呵!”董舜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第四师团的鬼子兵十分爱好和平啊!不知道我们国内商贩之地山西安徽的士兵会不会也这个样子呢……哈哈哈!” “鬼子虽然来的凶,我们也不是吃软饭的。只要我们放出几个信号,我相信第八联队的联队长会明白我们的意思的。” 8月5日下午,日军第四师团第8联队在罗津地区和东北军第6步兵旅一部(两个营一千三百多人)正式交战,顿时打的热火朝天,枪声鼎沸、炮声隆隆直冲云霄,中间还夹杂着双方官兵震天的喊杀冲锋声,表明这又一场血战的拉开。直让人听得热血沸腾动人心魄。 但是只要是有丰富战场经验的军人听着这场大战的动静,时间一长就听出了有些不对头。双方的喊杀声和枪炮声无论响度还是频率几乎都是不变的,换句话说就是发出这些枪炮喊杀声的双方士兵压根就没有发动冲锋进攻,一直呆在原地没有挪窝。事实上进攻的第八联队和防守的第6步兵旅一部双方官兵都心照不宣在相隔几百米遥遥相望的己方战壕里面毫无目标胡乱地开枪射击大肆发出这些动静而已,双方根本都没有打的意思。日军第八联队在糊弄着自己师团的师团长建川美次中将,而东北军也在十分卖力地配合着。 话说第八联队当初在东北军轻微的抵抗下很舒服地“攻上”了锦江西岸并且“顽强地向东北军腹地推进了十多公里”,在8月4日下午时候,六架东北军的33-b2中型战斗机呼啸飞到第八联队的上空,在第八联队官兵的惊呼恐慌声中,东北军战机在第八联队前进的道路上扔了数枚航空炸弹,以此转达龙云峰的意思——“东北军的让步到此为止,再不知好歹就没有这么客气了”。第八联队联队长田村鑫志大佐立刻心领神会,下令部队就地安营扎寨建立防线,然后每天下令部队向对面兵力只有自己一半的东北军守军大放空枪糊弄交差。在上报给师团部的战斗报告中,田村一本正经报告道:第八联队遭到东北军约两个团兵力的顽强阻击,敌方还拥有十多辆坦克和飞机空中支援,我部正在浴血奋战突破其防线中。此时忙着指挥部队构筑锦江防线的建川师团长一时间也没有闻出战斗报告中的猫腻,只是不痛不痒地指示第八联队“赶紧突破对面敌军的阻击,扰乱敌军后防”,由于没有时间限定,所以第八联队继续过着这种“快乐时光”。 正在东北军第101师和第6步兵旅主力猛烈攻击屠戮守卫公州的北野支队的时候,罗津地带的第八联队和东北军第6旅的第5、第7营共五千多中日官兵却处于一片“和平”之中,第八联队每日都是一顿射击消耗大量的子弹炮弹交差了事,而东北军第6旅的两个营官兵也十分默契地配合演戏,双方子弹都不知道射到了哪里,炮弹也都打到对方的无人区域。两边数日“血战”后伤亡人数加起来一直是两位数。 “小岛君,今天又有什么事情呢?” “呵呵,翁桑。这里是大洋三千和金条二十根,是对贵部陶营长和您的一点意思。明日师团部山田参谋长将过来督战,还请贵军后撤十来公里帮我部这个忙。” “这个嘛,可以啊!好说好说!要不是战争,小岛君还真是一个可交的朋友!这样吧,再送我五个掷弹筒,就帮你这个忙!” “当然,可以可以!” 正在拿军事行动用黄金白银做买卖讨价还价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东北军第6步兵旅第7营营部参谋翁永祥少校;另一位穿着如假包换的日本陆军军装,留着梳理的一丝不苟油亮油亮仁丹胡子并且长的肥肥胖胖压根不像一个军人的则是日军第四师团第八联队主管后勤的副联队长小岛信中佐。两人趁着双方部队偃旗息鼓休战时候在战场中一个大弹坑中做着交易,从两人交谈的客气和交易现场“愉快的气氛”来看,东北军第6旅官兵和日军第八联队之间已经不止一次干这种勾当了。 这十来天以来,在东北军的配合下,第八联队虽说一直在“顽强进攻”,但是实际境况基本是原地踏步。对此等待的不耐烦已经被第八联队的“战果”吸引过来而大为不满的建川师团长开始严厉责令,并且派遣师团部参谋长山田少将过来亲自督战。这下没法糊弄的田村联队长派出了副联队长小岛信以这种方式与东北军“沟通交流”起来。虽然商贩世家出身的田村和小岛都肉痛要送出去的大笔金钱,但是他们还是很清楚命是最最重要的,战场上花钱买命还是很必要的。更何况小岛家里本来就有庞大的家产等着自己去继承,更加不能把命丢在这里。 东北军第6旅官兵们在请示了旅长董舜臣得到许可后也乐的拿钱“帮忙”,反正是鬼子的钱,不要白不要;再说真的要是逼急了毕竟第八联队有整整三千多鬼子,硬打起来两个营的官兵一千几百人还是很难堵住的,此时只是双方都有点醋对方而已。翁永祥顺便又要了五挺日本掷弹筒,东北军步兵武器没有这种武器,拿来研究研究也不错。 “翁桑,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希望能和贵方购买一批报废的枪械等武器装备。您也知道,山田参谋长过来,我们总需要有一些‘战利品’做做样子。” “啊,没问题,这些玩意我们有很多。这样吧,报废的三〇步枪四十大洋一杆,捷克机枪和mg轻机枪各一百五十大洋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就四百大洋吧。”第6旅入朝作战多日,报废损坏的武器多了去,管理后勤仓库的军需官头疼的很,现在当高级废铁卖给鬼子,又能捞外快又能处理仓库堆积问题,何乐不为,至于价钱当然是狠狠地宰鬼子了。 “啊,翁桑!您也太黑了!就是刚刚出军工厂的崭新武器才差不多是这个价钱啊!统统六折怎么样?” “六五折!”翁永祥哪里还有军人的样子,完全是一脸奸商嘴脸。 “好,没有问题!贵军‘火神’六管机枪和二九式火箭炮可以卖一两挺给我们充充门面么?” “这两个绝对不行!”翁永祥一口拒绝。“火神”六管机枪和“二九”式六管火箭炮是东北军兵工厂研制出的世界上火力最猛的步兵武器,也是东北武器专家的重要研究成果,为了防止重要生产工序和武器结构被他方得到,东北军内部规定这两种武器在阵地丢失前带不走的时候都必须要炸毁的。第八联队提这个要求都有点居心叵测的感觉了,不得不引起了翁永祥的警惕。 “好的,我们对贵军表示理解。翁桑,上次我委托收购的货物怎么样?”小岛谈完了军事生意,开始做起了商业生意。 “这个请小岛先生放心,我们汉城商会的古会长已经同意了,五千个塑料照相机和彩色胶片摄影机以及你需要的其他的石油制品已经包装完毕,在贵部换防前将全部转交给你们。只要不涉及军用物资,古会长说还是愿意和贵方小岛商会合作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岛信连连点头。东北的石油化工产业之发达冠于全球,尤其塑料制品的洗衣机、照相机等等更加是世界上的畅销货,和东北敌对毫无贸易关系的日本的国内当然没有这些玩意,所有也就更加稀少值钱。这些自己在战争期间冒着风险从朝鲜战场上走私带回去的货物必将把自己刚才的“买命钱”统统捞回来后还能狠狠发上一笔。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还请翁君转告贵旅董旅长长官和龙师长,被贵军猛烈攻打的公州内北野支队就快玩完了。等北野少将归了天,估计师团长要让我们代替守卫公州城了,到时候还请贵军手下留情,我部愿意与贵军继续保持这种友好互利关系,只要我们能让出的地方我们一定都会配合的。这串上好的祖母绿宝石翁君您拿着,另外贵部长官的也统统有。”小岛信点头哈腰说的这些不折不够“通敌叛国”之话和对北野少将的诅咒,要是让三十多公里外锦江对面公州城内正在苦挨东北军炮弹力战不息“准备以死报效天皇”的北野宪造少将听到,估计身上已经受伤多处的北野少将已经会活活气死。 “这个嘛!好说!也要看到时候贵方配合不配合呢!”做完生意满载而归的翁永祥挥挥手让手下官兵抬着装着大洋金条和贡品的沉甸甸的木箱打道回府退回阵地。虽然自己的长官和对方长官都是“老熟人”了,但是护卫的士兵可不敢放松警惕,断后的士兵们都睁大眼睛端着子弹上膛来开机栓的步枪对准对方倒着一步步退回去。 第二十四节日落朝鲜(1) 也许是小岛信的嘴巴太毒,就在他对北野少将的性命做出非常不详的预测后不到三天,北野宪造少将便在东北军射入城内的榴弹炮碎片击中后脑而毙命,此时北野支队只剩下不到一个大队的兵力,躲在公州的残垣断壁之间苟延残喘。当日本军部把“壮烈玉碎”的北野少将追晋为中将激励士气的时候,建川中将意识到北野支队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坚守而不得不要把兵力投入这个破烂不堪的城市内以此继续维持锦江防线的稳定,而“浴血奋战多日”却毫无战果的第8联队自然就如小岛信预测的那样被调入了只有一半多一点还在日军手中的公州城内。直接被送到最前线并且在师团高级军官的的严密督促下,第8联队和其他第四师团的部队不得不要硬着头皮与进攻的东北军第一军部队交战起来。 8月8日,朝鲜中部暴雨滂沱。深夜,公州城西平喾防线,第8联队桥本大队的官兵们正在雨点猛烈拍打在军营帐篷上响起的催眠曲中昏昏欲睡。一阵紧密的脚步声透过雨幕传入哨兵的耳内,立刻使他敏锐地挺起子弹上膛的步枪对准隐藏在黑乎乎的前方里那条险要的要道:“什么人!” “我们是条山联队的中川中队,有紧急军务找桥本大队长!” 对方自报家门是第四师团第70联队,而且说话中带着大阪乡音的纯熟日语顿时让几个哨兵放下了警惕心。就在哨兵要询问口令的时候,几把无声冲锋枪沉闷地响起,顿时第1大队几个哨兵和军营门口的几处机枪阵地上的机枪手全部中弹哼都没有哼一声倒在地上,瓢泼大雨将他们流出的血立刻冲淡的同时也用雨声遮盖住了无声冲锋枪本来就微弱的枪声。 “动作快点!”带头的毛忠华手一挥,几十个精干的零号特战队的队员鱼贯而入,后面跟着一排排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士兵,顿时雨夜中响起一阵阵沉闷的搏斗声。 “杀呀!”用毛忠华这伙“日奸”一路蒙骗终于顺利摸到日军桥本大队的营地腹部,拔掉了几个堵在致命位置的机枪阵地后,为首的东北军指挥官按捺不住跃起大吼一声下达攻击的命令的时候,“哒哒哒哒……”手中的ak-35突击步枪对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睡眼惺忪的日本兵们猛地喷射出火舌,身后一排排原先披着雨披看不清脸的官兵们立刻掀起雨衣掏出武器露出凶神面目猛烈扫射起来。 顿时桥本大队营地内炸开了锅,钻进来的东北军一路扫射见人就杀顿时搅的日军翻了天。暴雨夜里面的近身战格外混乱,能见度极低,官兵们都一边杀着一边大喊着各种骂人的污言秽语,一方面是鼓舞士气增加胆气;另外一方面这是事先商量好的,听到对方说汉语的便是自己人,说叽里咕噜听不懂的日本话就直接用子弹和刺刀招呼。挑选来夜袭的都是东北军第1军里面的精锐士兵,一个个骁勇异常激斗酣战,伤亡再大也在日本兵堆里毫无惧色来回纵横冲杀,直杀的雨水泥地上倒满日军尸体。毛忠华等人更加奸诈,冲杀过程中见到日本兵用日语大喊“自己人!不要开枪!”,然后趁着对方一愣的时候立刻开火结果对方的性命。 在这种雄浑的气势压力下,再加上大队长桥本和人中佐在混战中被一枚对放丢过来的手榴弹炸的面目全非,桥本大队终于有一小部分官兵精神崩溃,士气彻底衰竭了。在这种极大程度是完全是比意志和比气势的夜战中,最可怕的便是己方有逃兵,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军官都会毫不留情将畏战怯逃士兵就地处决以镇军心。但是此时日军最高长官已经阵亡,加上逃跑的不是个把士兵,而是足足将近一个中队,这对此时日军在士气和实质上都是无法承受。 “弟兄们杀啊!鬼子跑啦!”战斗进行到节骨眼上,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东北军突击队的士兵们顿时欢欣鼓舞更加战斗力猛增。 隶属“皇军第一窝囊废师团”的桥本大队一千多官兵能够在这种暴雨夜里与凶悍的对手血战数个小时已经是建川师团长的人品爆发了,在这种关键时候居然听说自家弟兄里有不讲义气撇下自己先行开溜了,那还得了!顿时激战中的桥本大队官兵纷纷脚底抹油乱哄哄向公州跑去。 夜袭的东北军突击队官兵们也不去追,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夺取这个阵地。占领了这里,逃回公州的桥本大队的幸存者也是钻进了笼子里面。 平喾丢失的消息还是把已经快被部队丢阵地丢的快麻木的建川中将腾地从行军床上跳了起来,知道平喾重要性的建川师团长立刻下令同是大阪老乡的第37联队火速前往救援已经陷入重围的第8联队,必要时候可以丢弃公州保全部队。公州固然是锦江防线的要塞,城内虽有两千多第8联队官兵,武器弹药也充足,但是这些日子见到自己的部队在实战中的“惊人表现”,建川师团长不得不承认陷入重围后的第8联队估计是守不住公州的。东北军这一招玩的太多了,每次集中主力与皇军酣战粘在一起,然后便挑选精锐部队迂回穿插占领皇军后撤要道彻底包围皇军部队,最后集中优势火力将包围圈内的皇军消灭干净。把这一招玩的最大的提出“v”号作战计划的东北军中将苏炳文已经被一些从北朝鲜包围圈内九死一生逃回来的日本军官心有余悸给予了“朝鲜之虎”的称号。但是在这个时候建川中将也不敢下令第8联队撤离公州,要是这个命令一下,此时还算奋起余勇守城的第8联队估计直接就会把城市丢给东北军了,那么锦江防线就难说了。 第37联队和第8联队一样都是大阪招募的士兵组成的,该联队全体将兵身上那种特别爱惜生命的奸商精神比起第8联队有过之而不及。当接到救援第8联队的命令后,知道公州不是想去就去就走就走的好地方的时候,第37联队全体官兵磨磨蹭蹭以龟速般向公州开进而去。在距离公州还有30多公里的时候遭到东北军110师一部的伏击,被对方从身上撕下好几块肉后,第37联队便死活也不肯再前进一步。联队长宫本大佐立刻发了一封“遭遇敌方约一个精锐师的阻击,部队伤亡惨重,正在浴血奋战向公州靠拢中”给师团长,看了之后建川师团长险些气倒在地,东北军参加夺取锦江的部队只有第101师、第6步兵旅和第110师一个团的兵力,七成以上兵力都在进攻公州,还有的在守卫锦江西畔地盘,哪来的又一个精锐师? 在为第37联队看着同门战友陷入重围却还玩消极怠工而恨的牙痛的时候,建川又气愤守护平喾那个易守难攻之地的桥本大队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快就丢了阵地,居然没有等到天亮援军到来;还有最让建川中将窝火的是,有“败不怕、逃得快”美誉的第8联队怎么连一向最擅长的开溜也不会了,硬生生被东北军围困在了公州内。这都直让建川中将把在关键时候连最拿手的跑路都不利索的田村大佐恨到骨头了里面。此时的第8联队真是建川中将身上的阑尾般的一块肉,想丢弃又扛不了责任、想救又无力去救,毕竟刚刚拍着胸脯和小矶国昭保证“浴血奋战”的誓言后不到半个月就喊着要求援兵,在脸面上还真的说不过去。想到这里,无可奈何的建川只得一边用鞭子抽着第37联队“尽快击溃当面之敌”救援第8联队,另一边又发了一封老调常弹官样文章的勉励电报,勉励田村联队在公州内继续为了“天皇和帝国”而坚持下去等待第37联队的支援。 其实客观上讲造成这个局面也不全怪田村大佐,主要责任还是在过于谨慎而导致兵力分散的建川中将身上,第四师团两万多官兵被他分隔守护将近一百公里的锦江防线。知道第四师团进攻无能的龙云峰大胆地唱空城计用少数兵力“吓”住了分明有机会捣入自己后方的第8联队(而第8联队联队在田村也假痴不癫乐得“中计”),然后继续肆无忌惮将主力部队一点点吃掉北野支队后控制了锦江东岸的一些重要地方。对此一时没有觉察而失策的建川中将在犹豫中还是不知不觉把第8联队送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得知自己已经被师团半抛弃的第8联队的大阪兵们在公州里开为了活命而始兢兢业业修筑起了工事。而在数公里外用农民在秋天看着长熟的稻子般的眼神通过望远镜看着第8联队的可怜样子,龙云峰笑道:“要是鬼子的部队都像这第四师团一样,那我们就可以直接进东京了。” 董舜臣道:“云峰兄,第四师团的士兵在性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是不会和我们玩命的。既然他们这么爱惜生命,我们何不创造一个记录呢?” 看着龙云峰疑惑的眼神,董舜臣道:“第8联队已经是案板上的肉等着我们去剁了!俗话说包一斤肉还要两斤面,我们现在强行攻城,这些大阪的武装商团肯定和我们玩命,吃掉他们我们也是要费不少力气的。但是我们如果能够让一个联队的鬼子向我们投降,那么不论在军事上还是在国际政治舆论还是对日军士气打击上都是一本万利的划算买卖呀!” “舜臣兄,你说的太对了!”龙云峰茅塞顿开道,“我们向军座上报一下我们的这个想法,我估计军座肯定同意。但是我们时间也不多,缓过劲来的鬼子肯定要援救的,我们也要防止鬼子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呀。对了,你说谁去当谈判代表比较合适呢?” “翁永祥和毛忠华,两人一中一日、一红一白、一唱一和,在此之前我们先狠狠田村一顿,我就不信田村会为了裕仁天皇那个冒充天神后裔的当代神棍和我们玩命。” 震天炮声中,“小岛君,近来可好?哎呀,你憔悴了不少呀!”12日傍晚,被东北军打的受不了的第8联队终于接受了谈判投降要求。在公州城双方炮火射程内的一所尚且完好的民房内,再一次见到小岛信这个“老朋友”时候,翁永祥满面春风地问寒问暖,甚至都细心地注意到了以前养的油光满面气色极好的小岛在最近性命攸关的夜晚被枪炮声和喊杀声搅得连续失眠好几天导致神形黯淡的健康问题。 穿着用精致面料做成的军装,双手一半手指都戴着各种颜色的戒指的小岛此时灰头土脸,脸色颓丧。但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好印象而能获得以后更好的待遇,小岛立刻明智地在对方问好的一刻立刻控制脸上的肌肉表现出笑容可掬的神情:“翁君,别来无恙。” “好啦,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咱们的时间都不多。这是条件,你们仔细看吧。同意的话你们就解放了,可以舒舒服服在战俘营里面睡觉了。否则明日我军第110师也即将投入对公州的最后一战,到时候你们就是想谈也不是很有机会了!”翁永祥一顿连哄带骗后,趾高气昂地把董舜臣草拟的一份条件书丢到了两边人中间一张有窟窿没漆水的破桌子上。 尽管对方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样子让在第8联队里面颐指气使贯了的小岛险些有种拔枪开火的冲动,但是面前十几个虎视眈眈膀大腰圆手持子弹上膛的德式mp冲锋枪的东北军卫兵提醒自己现在显然不是冲动的时候,毕竟自己的部队已经插翅难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于这个道理十分了解的小岛加上参军前长期从事和“律师”并称“人类两大厚脸皮职业”之一的商人而早就练出的一副刀枪不入的厚脸皮,让他以唾面自干的精神带着光彩照人的笑容从地上捡起那份由于惯性而飘到地上的协议书。 当小岛把这份上面中日两种语言写了两遍加起来也不过五百字只有薄薄一页的协议书用了足足半小时时间给仔细研究透了后,上面苛刻到极点的要求让小岛顿时恼羞成怒腾地而起,总算露出了一点“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胆气:“翁桑!贵方的条件简直是逼着我们第8联队全体官兵破釜沉舟与贵军决一死战!” 随着小岛的变脸,谈判现场的气氛顿时极度紧张起来,东北军士兵立刻将黑洞洞的mp冲锋枪对准小岛等人,而日军这边七八杆三八大盖和一挺充当冲锋枪的十一式歪把子轻机枪也不甘示弱对准翁永祥等人,原本还算“友好融洽”的谈判现场顿时随时可能擦枪走火变成屠杀场。 尽管脑袋随时会被好几颗子弹射穿,但是翁永祥仍然不为所动,继续笑吟吟道:“小岛君!何必这么动火,怒伤肝呀!既然是谈判,那我们就好好谈吧!哪些条件有异议,请提出来让我们逐条斟酌吧。只要我们有诚意,我想我们一定谈得来的。” 等着双方士兵都把枪缓缓放下继续用眼光互相敌视的时候,小岛气鼓鼓道:“好,第一条要求在我部官兵全体投降后五个小时内交出公州,这是很不现实的,时间太紧,我和田村联队长很难说服说有的军官都采取一致行动;第二条要求我部官兵把所有武器全部上缴给贵方,这也不行,我们军官必须要有手枪防身自卫!第五条,我部官兵要把随身财物全部上缴,这是实在太难以接受了!毕竟我部官兵财物基本都是国内带来的,不是从贵国国民身上掠夺的。还有最后一更加是不可思议的!”小岛此时脸红的像猪肝,“我部官兵全部进入战俘营为贵方服苦役。这,这实在是过分了!” “哦,这么多都是贵方难以接受的,那贵方要求怎么办呢?”翁永祥饶有兴趣问道。 “这个,首先将时间延迟到十个小时,然后少佐以上军官能够在投降后还能拥有手枪武器自卫防身,我部官兵士兵的随身财物要得到贵方的尊重和保护,还有我部官兵在投降后要得到妥善安排,我们不参加苦役劳动,我部官兵投降后在战俘营里面的生活条件和生存情况要得到瑞士国际红十字会官员的监督,战争结束我们要返回国内,这些都是《日内瓦公约》和《国际战争法》规定的……”得到翁永祥的微笑壮胆后小岛立刻越发得寸进尺谈起了自己的要求和条件,不过说着说着看到对方谈判人员集体流露出的鄙视眼神和表情,让底气越来越不足的小岛的话语也越来越低微,最后到了低不可闻的地步。 “这么说贵方的意思是,让我们把你们在投降后要当大爷似的好吃好喝养着等到战争结束还要让我们掏腰包花钱送你们回国是不是?”翁永祥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话语越来越硬,蕴含着让小岛暗暗心惊的的杀气和讽刺。 “这个……翁君,您误会了!”小岛看着对方隐忍不发的怒火,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的信口开河,连忙试图把话说的软一点。 “行了!”翁永祥看够了小岛讨价还价的拙劣表演,拍案而已后声色俱厉道:“小岛中佐!我提醒你,你和你的部队现在正在我方重重包围中,别幻想能够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我们会在你们的援兵来到之前用大炮飞机和坦克将你们统统送进地狱!我们现在和你们谈判只是为了省点力气和弹药好去清州活捉小矶国昭而已!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可笑的条件,你自己认为我们会答应吗?还国际红十字会、《日内瓦公约》、《国际战争法》,那些全是西方洋鬼子吃饱饭没有事情做定出的条条框框,哪有打仗还要遵守这个法律那个公约的?全是狗屁!现在我们东北军和你们日本军队开战,那些西洋鬼子一边嚎着中日和平一边卖给你我双方的战略物资和武器一件没少,这些狗屁你也拿出来作为谈判的筹码,小岛君,你还真是黔驴技穷!” 一顿狠话放完后,翁永祥又凑近点对着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小岛信冷笑道:“小岛先生,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我现在是和你买菜讨价还价呢?我相信阁下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的性命的,这次来朝鲜你都不惜从敌人那里走私货物回国内,捞了那么多的钱没有命花,是多么不幸啊!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翁君,这个,地大物博的大中国和资源匮乏土地贫瘠的日本上千年以来都是一衣带水的友邦呀,为了生存我们才不得不和贵军争夺朝鲜参加这场我们也并不愿意参加的战争呀,还请贵方以泱泱文明大国的宽广胸怀对待迫于军令而身不由己参加这场战场同是战争受害者的我部官兵吧!”碰了一鼻子灰后的小岛立刻转动脑筋,发动三寸不烂之舌软语相求起来。 “啊呀,小岛君,你这话我听的还真是十分的舒服呀!虽然知道是假的,不过你刚才的要求我们勉强可以考虑一下。第一、投降时间不改仍然在五小时之后,武器全部上缴,这两点绝对不改。至于你们士兵身上带的私人财物,可以考虑留着;你们一些高级军官我都可以对外宣传你们都为你们帝国玉碎了;至于苦役,那是肯定要服的,战败投降的敌国士兵哪有舒舒服服在战俘营里面白吃白喝长肉养膘的待遇。不过你们要不想服苦役也行,毛君,该你了!” 一直在翁永祥身边的毛忠华终于得到发言的机会:“小岛君,看在我们都是大和民族同胞的份上,我指给一条明路,你们投降后如果不想服苦役那就选择加入东北军零号部队,为东北军和新日本的诞生而战!本人以前是第八师团第30联队第5大队第1中队少佐中队长毛利新男。加入了东北军,你们不但会得到平等的对待,你们还能得到军饷,立功还有奖励,你们会活的很好,战争结束后我们将以英雄和新日本的管理者的身份回到故乡。” 小岛信吃惊地张大嘴巴看着用流利日语侃侃而谈的毛忠华,然后又望向翁永祥。后者点点头:“不用怀疑,这都是真的。平喾阵地也是在毛队长的帮助下拿下的。” 小岛擦擦汗,“好,贵方的条件我都记下了,我回去和田村联队长阁下好好谈谈,一定很快给答复。” 公州,日军第四师团第8联队联队指挥部——一个掩藏在废墟下破烂的地洞内。第8联队的联队长田村鑫志大佐、还活着的各大队长、中队长等头头们三十多人都聚在这里,静静地听着小岛副联队长带回来的条件。 半晌,联队长田村鑫志疲惫地发问道:“东北军内真的有日本人为他们服务吗?” “是的,平喾阵地的失守也是他们做的。投降后为了不服苦役,我们也能选择这条路了。” “联队长阁下!”第2大队大队长酒井勇奎满脸泪花,“我们只能投降,但是绝对不能加入东北军呀!那我们就真的叛国和背叛大和民族了!”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将近一半的军官的附和赞成。 “酒井君,难道你认为我们投降的行为在日本军部的眼里就不是叛国和背叛大和民族的行为了吗?如果你想在投降后还要继续保持你身上那份国家已经不承认存在的气节,那你就去服苦役吧!”一脸横肉的田村发起火来还是能震得住下面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子的,毕竟这个联队他已经当了两年多的家了。 “联队长阁下,您真的要投降吗?”酒井脸上竟然有一种被激怒的愠色。 田村淡淡地看着他:“第8联队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不投降那我们只能毫无意义地死去。投降了后如果想很好地活下去的,和我一起加入东北军。东北军已经承诺,对外宣布第8联队主要军官都已经阵亡,我们的家人也不会得到牵连。日本和中国的战争根本没有胜算,我相信十年内我们就会活着回到故乡的。” 第2大队的第1中队中队长岩崎对着军衔比自己高一级的酒井冷冷道:“我和我的部下基本上都是大阪各个商号的从小收养的学徒工,我们本来就是孤儿,从军也是被逼的。日本国没有给过我们什么,我们也没有必要用性命去效忠日本国,我们只为自己而活。” “八嘎!你们都是叛徒!大和民族的叛徒!”几欲疯狂的酒井对着自己的上级和下级嘶声力竭吼道。 “八嘎牙路!既然你想效忠天皇,那就去吧!外面东北军的大炮和坦克会满足你的!谁还要去可以一起去!”田村也勃然大怒道。 指挥室内死寂般沉默了一分钟,酒井一脸平静地对着田村鞠了一躬:“联队长阁下,这么多年来感谢您的照顾。请多多保重!告辞了!”说完毅然冲出去冲向东北军的阵地,身后七八个低级军官也跟随而去,忠于民族的信仰在他们的心里还是牢牢地占据着。剩下的将近二十个军官一个个低着头,他们还想继续活下去,更何况还能很好地活下去。 田村看着众人,用异常平静低沉的口气道:“你们的部下中还有谁不愿意投降,那就和酒井一起去吧!小岛君,麻烦你再跑一下腿,告诉东北军指挥官,第8联队投降!但是请让他们给我们一点时间打光所有的子弹和炮弹进行最后的“象征性抵抗”。第8联队是在高级军官死伤殆尽弹药枯竭的情况下投降的。” 小岛神色黯淡,但是眼中却又流露出病态的活下去的希望光芒:“是!联队长阁下!” 在日军第四师团第8联队最后聊以遮羞的“最后抵抗”的枪炮声中,东北军阵地上一个个传令兵骑着马一边狂奔一边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高呼道:“鬼子投降啦!第8联队投降啦!”这个喜悦的声音在公州的每一个阵地上回荡着,战场上的每一个东北军士兵都纷纷跳出战壕跃在高处欢呼起来,欢呼声响彻云霄。 日本陆军第四师团第8联队在做了象征性抵抗后成为了日本近代第一支成联队建制投降的部队,此消息通电世界后,国际上一片哗然产生了极大的广泛影响。 第8联队的投降也让公州防线基本全部落入东北军的手中,东北军第101装甲师的坦克铁流很快隆隆插入日本朝鲜派遣军总指挥部清州的背后。 第二十五节日落朝鲜(2) 日军第四师团第8联队集体投降的消息很快通过东北军坦克上的高音喇叭、飞机铺天盖地撒下的传单以及东北汉城广播大功率电台传遍了全朝鲜和全世界。在与东北军鏖战的日军中顿时引起了石破天惊的反响,不少双方僵持的战局阵地由于日军士气在这件事情上遭到沉重打击而无心再战以致被士气高昂的东北军乘势攻取。南朝鲜东部东北军第10军主力117师和第8军一部在空军掩护下冒着日军的舰炮苦战四日终于拿下了浦项,中南部的俗离山一带和尚州、金泉、龟尾等地也纷纷落入乘胜追击东北军的手中;日军第17师团和第18师团两部以及第3混成旅团俱在东北军接下来暴风骤雨般的狂烈打击下伤亡惨重,其中第17师团参谋长饭田祥二郎少将在败逃的途中遭到空袭被击炸死,第18师团主力的五十八联队亦被东北军119师和第33独立步兵旅全歼于盈德一带,另外被击溃的第15师团残部一万多人被分割围困在新宁等地,这个刚刚重建一年的甲级师团的番号在日本陆军内被取消也是一个月内的注定之事。 第八联队全体投降后,朝鲜日军各部无不惊骇变色。唯有“前往救援”的第37联队上下官兵大大松了一口气,由于“救援目标已经彻底不存在”第37联队自然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转身拼命向第四师团剩余主力部队所在的企定跑去,而他们屁股后面是第101师一个装甲摩托步兵混合团的追击。在速度、火力和士气远超过自己的东北军装甲团猛烈打击下,一些掉队的37联队日军在走投无路时没有像别的日军部队那样发动自杀性袭击,知道东北军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后第37联队落伍的士兵纷纷向乘坐在坦克和装甲车上的东北军官兵投降,毕竟此时日军已经有了集体投降的第8联队作为榜样了,甚至还有已经跑得厌恶的疲倦日军“主动掉队”走入东北军的战俘营中。对于第37联队这么痛快的投降速度,倒让追击的东北军官兵们始料未及吃惊不小的。要不是这些俘虏和投降的好几百日军经过检查全是血统纯正的日本种,接到报告的龙云峰几乎怀疑自己的部队是不是在追击一支韩军部队,毕竟这些大阪士兵战斗意志之差劲大大出乎意料。而毛忠华更加兴高采烈,他的零号部队又要有大批的新兵了。 当追击的东北军终于满意而归后,跑了一天一夜回到企定的第37联队总算站稳了脚跟。火急火燎的建川中将一清点此时第四师团的人数,发现自己统领的这支部队在十五天前还有两万两千余人,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万两千余人了。兵力的耗损在战场上本来是常事,但是让建川中将羞愤欲死的是他心里十分地清楚,这丢掉了一万人马中,真正战死“玉碎“的恐怕一半不到,光是第8联队就有将近三千人集体投降,还有第37联队在“救援”和“回撤”的过程中“掉队”的也绝对不少于一千。这么高的被俘率和投降率在一向崇尚“决死玉碎”武士道精神的日军里简直是铁树开花水倒流般的情况,而这些却偏偏都发生在了自己手下部队的身上。这一切都让建川美次中将恨不得剖腹自尽,但是一想到自己死了恐怕整个第四师团就会“树倒猢狲散”说不定还来个“全师团集体投降”的日本陆军第一丑闻,这种可怕的忧虑和心中的不甘加上复仇的心切都让建川中将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全体前进!目标清州!”双目通红的建川中将气急攻心咆哮道,第八联队集体投降带来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锦江防线丢失。清州已经处于了东北军冲击之下,而自己必须要率部挽救这个漏洞。 从公州通往清州的公路上,数百辆“2号”中型坦克、履带式装甲车、六轮步兵战车和满载着弹药辎重的重型汽车组成一股钢铁洪流的长龙,而后面跟着的是万马奔腾千军竞走的东北军第1军各部士气高昂到了沸点的数万官兵,整支部队顺着公路挥军东进,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气势恢宏;空中战机如云,一波波战意昂扬33-2b“猎隼”中型战斗机和zh-3c“鹈鹕”中型轰炸机排着壮观威武的阵型呼啸而过。东北军第101师师长龙云峰在一辆隆隆前进的2号中型坦克上眺望着十多公里外的清州,意气风发仰天大笑道:“小矶国昭!汉城让你跑了,这次你跑不了啦!” 此时南朝鲜中部,在东路和西路节节败退至此的日军第3、第5、第7等数个师团残部合兵一处与追击而来的东北军各部主力在以清州南部重镇大田为圆心的方圆将近百公里的巨大战域内展开了最后挣扎的拉锯战、阵地战和残酷的巷战。而东北军兵临城下的清州几乎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东北军尖锋部队第101师两个主力装甲团和一个加强榴弹炮营甩开第四师团的堵截于14日下午直接插进清州城南郊区。当天夜间,第101师的榴弹炮营开始猛烈炮轰城内,同时东北军三个中队的轰炸机群光临清州上空,这里的天空此时已经基本上属于东北军的空军了。 清州的日军卫戍部队开始与突入城内的东北军拼死作战,枪炮声震天大作。东北军重炮营猛烈炮击压制着炮弹匮乏的日军炮兵;夜空中安装着红外线夜视设备的东北军夜战飞机尖叫着在城市上空呼啸盘旋寻找着有价值的目标丢掷炸弹,城内日军稀稀拉拉的数处防空阵地在断断续续开着枪。水电设施都被摧毁的整个清州一片漆黑,只有交战双方子弹和炮弹出膛的火光和东北军射入城内的炮弹和炸弹爆炸起的巨大火球不时映亮夜幕。 “司令长官,我们、我们该走了,东北军已经从城东攻进了城内,另外还有一部份东北军的坦克到了清州南部,我们在陆地上与南部的联系已经割断了。清州最多还能坚持三十个小时,现在机场还在我们手里,要是机场被攻陷了,那我们就走不了了,所以请您抓紧时间……”清州城内破烂的指挥室里,墙壁和天花板都在外面不时的爆炸造成的震波中被震得簌簌掉土,浑身脏兮兮灰土和汗渍的多田骏吞吞吐吐带着躲闪的眼神做着小矶国昭的思想工作。 小矶国昭纹丝不动坐在铺着巨大的军用地图的会议桌前,掉下的灰土落满了他的全身,要不是他的眼睛偶尔还眨一下,整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泥塑雕像。多田骏刚刚说的话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 “司令长官阁下……”旁边肃立的参谋们面面相觑,试探着叫了一声。 “安蒙防线不是还有韩军第五师守卫么?足足七千五百人怎么才不到十个小时就完了?难不成都是草扎的?”小矶终于缓缓开口了。 多田骏苦笑一声:“投降了。第五师集体投降了,他们把安蒙防线全部交给了东北军。麻生联队和八田旅团长都没有来的及反应。第八联队都集体投降了,韩军更加不用说了,清州内外的韩军部队基本都投降了,皇军兵力不够,难以守城……” 韩军第五师师长金雄在投降前已经差不多成了光杆司令了,手下韩军官兵一半以上都在东北军里朝鲜族士兵的喊话和东北军阵地上煮肉的香味中全部跑到对方去了,眼看日本人大势已去,而东北军大军压境,金雄和几个心腹军官商量后也决定投降。因为这个时候手上还有兵,自己投降到东北军那边还有点分量地能弄个官当当。等到部下跑光了死光了,自己别说投降了,命恐怕都保不住了。在干掉师部内的日本顾问后,韩军第五师把清州东部要塞阵地安蒙防线交给了攻过来的东北军第28独立步兵旅。 “朝鲜…”小矶国昭呆如木鸡,一脸惨然,“完了……” “将军!您不能这么灰心丧气,我们还有十多万忠勇皇军,我们还掌握着朝鲜南部的大片地方,请您振作起来,指挥我们继续浴血奋战收复朝鲜!”旁边另一个军官急道。 小矶苦笑一下:“你们走吧,我作为最高指挥官,丢失汉城,丢失朝鲜南部,万死亦不能抵吾罪之万一,我留在这里以死赎罪。” “东北军现在深陷朝鲜南部,他们的补给线拉的更加长了,这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可以……”那个试图劝解他的参谋军官话没有说完,小矶陡然怒道:“放屁!明明是丢失了国土,还说对我们有利!干脆我们直接退回皇国本土,或者退到台湾!那么东北军的补给线不就拉的更加长了么?那对我们是不是也更加有利啊?” “司令长官,您绝对不能留在这里,无论您是死是活都不能落入东北军的手中。哪怕您切腹谢罪,东北军找到您的尸体也会大肆宣扬您是被东北军击毙的,假如您被活捉...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多田骏突然口气冷静的冰冷,“大日本帝国已经有一个朝鲜派遣军总司令官死在了东北军的手上,如果再失去一个,帝国和天皇陛下就真的颜面无存了!”说完,多田骏命令旁边的卫兵,“把司令长官抬起来,送往机场!” 小矶国昭阴冷地看着多田骏:“撤往哪里?” 多田骏一愣,接着回答道:“当然是釜山!蔚山和昌原这两个重要屏障都牢牢地在我军控制中,海上还有帝国强大的海军保护,所以釜山无论陆上还是海上都是绝对安全的。而且……” “而且战局再恶化,我们还可以直接从釜山从海上撤回帝国本土。是吧?”小矶国昭接过话头道。 “嗯,司令长官所言正是。” 小矶突然腾地暴起,犹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怒气冲冲扫视着多田骏和众参谋军官厉声道:“荒唐!可笑!你们居然还想着回国内?我们有何面目回国内?我们又有何面目见天皇陛下!我们有何面目见帝国皇民?我们是败军!我们早就该切腹了!你们居然还想着回国内!朝香宫鸠彦亲王早就代表天皇陛下告诉过我们,朝鲜一日不收复我们是一日不能回国!除非战死才能把骨灰带回国内!” 众人浑身一冷,多田骏冷汗淋漓:“那,按照司令长官的意思……” “光州!”小矶语气是铁般冰冷和不容怀疑,“朝鲜半岛丢了,我们只能去济州岛了。帝国本土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第二十六节日落朝鲜(3) “少帅,朝鲜又有了几个好消息,请问您要先听哪个?”8月16日,沈阳东北边防部内,于学忠手持数份朝鲜前线部队发来的战报笑的合不拢嘴冲入张学良的办公室里。 自从朝鲜战事开启后便以此为家,学习大禹治水那“三过家门而不入”精神的张学良又熬了一夜处理军政公文,哈欠连天道:“孝侯,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吧!给我提提神,你再不说我就要困的睡着了。” 于学忠笑呵呵念道:“第1方面军军长王树常和第2方面军副军长常经武来电,首先昨天夜里11时第28步兵旅和101师的两个装甲团已经冲入清州,110师一部也随其后攻入城内,城内韩军守军纷纷向我军投降,日军弹药粮食都极度匮乏,也支持不了多久,估计一天之内清州就会到我军手里了;小矶国昭和多田骏等日军高层将领在子夜时分乘飞机逃往了光州。南部日军现在只能收缩兵力龟缩在大田、全州、大邱、釜山等大城市内继续负隅顽抗,我军是节节胜利啊;另外攻取浦项的104师和第3步兵旅正在乘胜追击,庆州的拿下也是指日可待。日军第十五师团也陷入重重包围,被全歼也是注定之事。现在朝鲜境内的日军是断了腿的蚱蜢,蹦不了啦!哈哈!” “嗯,王树常和常经武做的很好。”张学良点点头夸赞了一下,朝鲜战局让他的大脑清醒了很多,“不过日军此时还有六个半师团和两个残缺不全旅团,虽然都被打的半身不遂,但是加一块起码还有十万多人。我军一边要巩固新的占领地一边还要继续南下追击,在兵力上估计要捉襟见肘了吧。” “少帅料想的即是。同时已经超过十个团兵力的韩军向我军投降,安置他们也是要耗费不少军力的,部队再继续下去确实在兵力上略显单薄了。”于学忠点头赞同道。 “命令王南屏的第二骑兵旅、张树森的第三骑兵旅和常尧臣的第四骑兵旅立刻从黑龙江前线调拨入朝作战,一路全程用军列直接运到朝鲜。抓紧时间,一定要快!我军的机械化摩托化步兵部队是要用来攻城克地的,至于肃清占领地内的残敌和整编管理韩军俘虏等辅助任务就交给骑兵旅吧。”张学良冷静颁布命令道。 “还有一个问题,朝鲜王室成员基本都被小矶国昭丢在了清州,我们该怎么处理?” “以礼相待,我们还需要他们笼络朝鲜人的心。反正我们东北境内已经有个满清皇室了,也不在乎在多一个朝鲜王室,他们是我们拉拢民心的工具而已。那个朝鲜王顺宗保护好一点,别有个闪失。” “是!”于学忠立正受命,然后又取出一份电报,“这是空军第一航空大队大队长高志航上校的请罪电报。” “哦?这家伙在朝鲜都击落了几十架鬼子飞机了,大大地有功。请什么罪?”张学良一下子来了兴趣接过电文看了起来。 “是这样的,小矶国昭乘飞机逃跑的时候被第一大队的第5夜战巡逻中队发现并请示了高志航。当时高志航不知道那是小矶国昭的飞机,由于空军部队数日来几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执行对敌轰炸战斗任务,飞行员们都非常疲惫,所以他便没有下令追击。现在知道那飞机上的乘客后,他是后悔不已呀!” “那扣他一个月的军饷。”张学良点根烟笑道,“他也没有什么错,每个指挥官都应该关爱部下嘛!但是不惩罚他一下他心里也不舒服,就这样吧。日本海军有什么动静没有?” “回少帅,日本军部派出了数支巡游舰队和战列舰编队进入朝鲜海域参战,但是日军海军高级将领都怕重蹈‘凤翔’号的覆辙,我们空军部队的活跃加上潜艇部队的战绩,日本海军倒也不敢过于放肆,对我军陆上行动没有造成很大的困难。” “这就好啊,海军现在还是我们的弱点。”张学良深深吸一口香烟,“对了,李朝柱(即金日成,李朝柱是他的原名)、李承晚、金九这三个人联系工作做得怎么样了?这几个都是影响极大的朝鲜民族反日独立活动的领袖,以后我们要统治朝鲜靠我们汉族人去管理肯定难以服众啊,必须要找一些代理人哪!”(注:金日成,历史上北朝鲜的缔造者和最高统治者;金九,历史上南朝鲜“国父”;李承晚,后期南朝鲜总统,金九的政敌和接班人。) “负责这件事的白组长报告,他们秘密潜入江浙一带在上海联系上了金九以及他所谓的‘大韩民国流亡政府’,但是他的态度比较暧昧。他一方面想寄希望借我们的力量帮助朝鲜驱逐日寇,比方说上次王亚樵刺杀寺内寿一特他也确实很配合我们,但是他同时也隐隐有流露出不甘被我们统治而要自主建国的想法,不是我们合适的合作对象。而且他的这个流亡政府17年前在上海成立后连续得到了孙中山先生和蒋介石的帮助,和南京政府关系密切,有点后台,而且最近蒋介石有点想利用这些韩国人煽动在朝鲜反对我们在朝鲜的坐大的意思;李承晚和金九在韩国流亡政府内是水火不容的政敌,几年前被金九赶出了流亡政府。安全部的人在纽约找到了他,不过他的野心不小,需要提防,但是相比金九他确实更加适合做我们的傀儡;至于李朝柱,他早先年一直在我们东北活动,后来被老帅逮捕,而且他和苏联共产党有一些联系,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多大实力,只是在朝鲜人中有一些威望,对于我们的合作要求,他还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的。” 张学良静静听完后道:“嗯,识时务和我们合作的,那就好好地扶植;不识时务和我们作对的,和日本人合作反我们的,或者不自量力又反日又反我们的,统统除掉!还有那么朝鲜原先那些大大小小反日组织,不反我们的,可以保留,但是要限制活动。朝鲜那些有名望有影响的人士都要密切监视起来,不老实的还是要杀的!以后朝鲜分成南北两个省,首府分别是平壤和汉城,至于省长人选就暂定李朝柱和李承晚吧。但是南北朝鲜都要驻扎我们的军队!政权可以分一些给其他民族,但是军权必须要牢牢地控制在我们汉族人的手中!金九的那个‘韩国流亡政府’让白中原他们好好地看着,他们极有可能和蒋介石勾结起来反对我们在朝鲜的统治。该破坏的还是要破坏的,该暗杀的还是要暗杀的。”张学良脸上的表情几乎近乎凶恶,在下达一系列会造成腥风血雨的命令同时还喷出了一个绞索形状的烟圈。 “是!少帅!”于学忠又取出两份电文,“这是冷局长和朝鲜上官组长的报告。” “又是什么坏事?”张学良皱起眉头浏览了一遍,“哼,不出所料。平津二地、沈阳、朝鲜都有‘中统’和‘军统’的活动踪迹,老蒋虽然军事上被中共缠住腾不出手来,但是暗地里还是把手伸到我们这里!哼,另外苏联也有特工潜在东北,‘双鸭山事变’也是他们搞的。呵呵,我们东北真是虎踞龙盘呀!” “少帅,那怎么对待这些南京和莫斯科的客人?” “礼送出境!”张学良把电报丢一边,“南京毕竟还是我们的上头,我们在名义上毕竟还服从老将;苏联现在表面上还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暂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妈的,斯大林你个老毛子一逼再逼让老子忍了又忍,中东铁路和黑龙江那么多个岛,早晚和你算账!”张学良恨恨地骂了一句,又打开上官默的电文,“让我看看上官默那个老狐狸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坏消息?是不是朝鲜的日军情报机构没有扫荡干净又要我去做诱饵?” 只扫了一眼,张学良就猛地睁大眼,烟头也从手指间掉到了地上,脸上流动着古怪的表情,直让旁边的于学忠看的一头雾水。只见张学良保持了这个痴痴呆呆的表情足足一分钟,于学忠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少帅……” “哈哈哈!”张学良突然爆发的大笑让于学忠吓了一跳,然后乐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舞来,“孝侯,我们发财啦!” “发、发财?”于学忠瞠目结舌。 “上官默那个老狐狸还真行啊!他在汉城和平壤挖到了日本人的宝贝了!” “什么宝贝?”于学忠纳闷道。 “日本人统治朝鲜三十多年搜刮的那么多黄金白银,还有朝鲜王室的大量财宝,一部分被运回了日本,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来运走藏在汉城和平壤附近的数个藏宝窟内。现在全是我们的啦!”张学良眉飞色舞。 “上官组长是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 “他严刑拷问那些日本总督府和殖民当局那些来不及跑的日本官员,那老小子手段毒辣,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多的很。其中有个原日本第7联队中队长兼日本驻朝鲜参谋本部编制班部员叫辻政信的倒霉鬼在十个手指甲都被上官默拔光后受不了曝出了这个大秘密。日本人的整个计划叫“金达莱”,还涉及到日本黑龙会头目儿玉誉义夫和我们的老朋友土肥原贤二,背后主使则是裕仁的表哥竹田宫亲王。他们在朝鲜大肆掠夺搜刮民间和官方财富,那个儿玉誉义夫还黑吃黑勒索敲诈朝鲜的黑社会。辻政信的供词加上部队在日本总督府内找到的一些资料线索让上官默在平壤和汉城共发掘出了了四个藏宝窟,另外据说还六个。挖出来的黄金白银、珠宝玉器、宝石钻石、线状典籍、宗教文物成吨计算、数目惊人,加起来价值超过一百亿美元,另外起码还有一百多亿即将挖出来。当初日本人挖掘这些宝窟全部雇佣朝鲜的工人和工程师,完工之后一顿机枪全部射杀在里面,所这个重大消息一直没有传播出去。上官默报告藏宝窟里面遍地是黄金和骷髅。”(此时美元和中国银圆比例大概是一比五) “乖乖!”于学忠也张口结舌,“收获真是不小啊,这可是大事情。” “嗯,这只是日本对朝鲜掠夺搜刮计划和成果的冰山一角而已,而且牵连极广。命令上官默继续查下去,同时绝对要严格保密!违令者杀!这些财富对我们东北太重要了!” “是!” 于学忠出去后,张学良被飞来横财的喜悦搞的睡意全无,兴奋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照在了欧洲中部的德国上,凝视着德国首都柏林,张学良想起了那里正在发生一起盛事——奥运会。 “今天八月十七日了,柏林奥运会已经开始两天了,马上中国选手就要参战了,希望你们为国家和民族争光啊!”张学良看着墙壁上的德国地图,喃喃自语道。 历史上,中国东北沈阳短跑运动员刘长春作为中国第一个正式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于1932年孤身一人远赴美国,代表4.5亿中国同胞参加了美国洛杉矶夏季奥运会。当时日本侵略者已经占领东北,而且国际奥委会接受了伪满洲国的奥运会申请。南京政府为时势所逼,为了维护中国的国际地位,决定选派选手参加奥运会粉碎日本人扶持伪满州国取代我国地位的阴谋,当时中国东北籍运动员刘长春和于希渭将代表中国出战奥运会。由于于希渭被日本人看管住,只有刘长春逃出了东北。所以刘长春便孤身一人在当时张学良支援的8000大洋经费下乘了二十五天船飘洋过海到美国洛杉矶参加男子100米短跑,刘长春的国内短跑成绩毫不逊色于当时的世界纪录,但是由于一路疲劳没有得到好好休息而没有发挥出实力被淘汰。 而此时日本入侵东北阴谋失败加上正是经济萧条的年代,国民政府没有多余的经费可以参加奥运,国内国共两党“围剿”和“反围剿”内战打的热火朝天,而东北张学良又忙着和磨刀霍霍的日本关东军开战,所以中国根本没有在1932年派出运动员参加美国洛杉矶奥运会,国民政府教育部只派出了中国奥会主任干事沈嗣良作为国家代表出席奥运会开幕典礼。 1936年初,蒋介石和张学良都收到了德国政府的奥运会邀请函。本来蒋介石对派遣运动员参加奥运会比赛压根就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在南京政府宣布“不参加奥运会”后第二天东北政府就越俎代庖宣布“将派东北运动员代表中国出赛奥运会”。顿时全国大哗,社会舆论都倒向了爱国的张学良和东北政府身上,各界民众一起谴责畏战无能的中央政府,张学良再次让南京政府大为尴尬。为了挽回面子蒋介石不得不宣布南京政府将派出中国体育团参加柏林奥运会。虽然中国只有国民政府的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得到国际奥委会承认为中国奥委会,中国东北根本就没有资格参赛,但是由于德国政府和东北政府的关系,德国元首希特勒不顾国际奥协反对在南京政府参战同时也允许中国东北政府代表中国东北参加奥运会比赛。希特勒发表声明称“此举是参照菲律宾、印度在美、英旗帜之下参加奥运会的先例,绝无分裂中国意愿”,虽然这个举动引起中国国民政府强烈抗议,但是德国政府置若罔闻。此时蒋介石又无法再把话收回去,为了在国际上不造成“东北政府取代南京政府成为代表中国的中央政府”的影响而不得不继续派遣南京政府体育代表团和东北政府体育代表团同时参加1936年第十一届德国柏林奥运会。值得一提的是,南京政府体育代表队中还有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参加,此时中国的国家男子足球队水平很高,在远东也是首屈一指的(不像现在的垃圾国足)。 原本定于在8月1日举行的第11届柏林奥运会,由于此时的西班牙内战和中日朝鲜战争的影响,德国政府宣布推迟半个月在8月15日正式举行。南京政府体育代表队于6月20日乘坐意大利邮轮“娜波莉”号从上海出发;而东北奥运会代表团由于海路被日本海军封锁只得乘坐专列从哈尔滨出发途经苏联西伯利亚再由波兰进入德国境内。 东北体育代表团由政府官员、东北体育界名流和运动员、教练员等288人组成,代表团团长为郝更生,教练为宋复君、周定宇等人;运动员大多为东北体育大学和东北联合大学等学校的在校大学生,成员为刘长春(参加男子100米、200米和400米短跑)、于希渭(参加男子1000米、5000米长跑),拳击手李梦华、王润兰、靳桂、靳贵四人(历史上这四位中国拳击运动员在参加完柏林运动会后回国参加抗日战争,俱壮烈牺牲在战场上)、东北橄榄球队、羽毛球队等。同行的还有十多名东北安全部的人员,他们是负责对东北运动员的保护任务。虽然只是代表东北一方,但是东北体育代表团的气派和规模都高过代表全国的南京政府体育代表团,由于张学良对此相当重视而特地拨款150万大洋作为代表团参赛资金,同时还无条件支持南京政府代表队的男子足球队20万大洋的资金(历史上中华民国国家男子足球队在参加柏林奥运会途中从领队到队员都是乘最低等的船舱,吃最经济的饭菜,住最便宜的旅馆,甚至睡地铺,仅仅因为政府给予的资金不足而节约开支。男足队员们毫不嫌苦,他们一心只想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现在的中国男足哪里比得上这些先辈的精神!)。 中国东北体育代表团于8月10日乘坐火车到达德国柏林,柏林政府对东北代表团照顾的十分周到,包下了德国帝国歌剧院旁边的菲里顿大饭店作为中国东北代表团的下榻住所,而且希特勒极其慷慨地还下令中国东北运动员的饭菜住宿消费全部由德国政府承担。 14日傍晚,随着一阵轰鸣声,几辆德国国防军摩托护卫着一辆小轿车来到菲里顿饭店门口。训练有素的德国士兵唰啦啦下车守卫住门口保护着刚刚下车进去的那位德国政府重要人物。 “林先生好!”“林先生好!”菲里顿饭店的豪华大厅内,身穿白底带黑色纹路式样运动服(寓意东北的“黑水白山”)的东北运动员们在领队带领下纷纷鼓掌欢迎中国东北驻德国政府总干事长林森。 略发福的林森笑呵呵地步入饭店和众东北运动员一一握手:“哎呀,张少帅把我丢到这里六七年啦,我快都不会说汉语喽!今天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来自家乡的小伙子们姑娘们,哎呀,心里真是太激动啦!”说着林森眼眶都湿润了。 旁边的一名陪同而来的德国官员笑道:“林先生一听到你们来了,就立刻丢下手里的工作跑来看你们。呵呵,林先生,元首只给你您一个小时哦。一个小时后元首在元首府等着见您呢! 郝更生上前紧紧握住林森的手:“林先生,少帅一直惦记着你哪!少帅在我出发前托我对你说一句——您辛苦啦!为了东北的发展您远离故乡在这里默默奉献做了那么多事情,我们怎么会忘记你呢!” 林森笑道:“我刚才失态啦,你们可不要笑话,‘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嘛。”他转身对精神抖擞的东北运动员们语重心长道,“孩子们!我们的国家积弱百年一直落伍于世界民族之林,日本人讽刺我们是‘东亚病夫’。现在,我们的军队正在朝鲜战场上节节胜利打出了我们的国威!也希望你们在赛场上也要努力加油啊!为了咱们多苦多难的祖国和民族争光啊!” “我们一定为祖国和民族争光!”年轻的东北运动员们目光炯炯。 第二十七节日落朝鲜(4) “中国人的手指真是十分地灵巧,两根细细的竹棍在你们的手中却能如此灵活地运用于吃饭,真是奇妙!难怪你们的祖先曾经创建那么辉煌的东方文明和发明那么多奇妙的发明。”在总统府的私人餐厅内,对着邀请来一起共进晚餐的林森,希特勒又一次对着他手中的筷子啧啧称赞不已。 “呵呵,我的元首。中国人在客人的面前用筷子用餐也是表达友谊和和善的意思,西方人吃饭的刀和叉都是可以用来杀戮的工具,在别人的面前舞刀弄叉,那不就是对别人的挑衅么?”林森微笑道。 希特勒也笑了起来:“东方人的思维真的很细致。林,你来到德国已经六年了,当初我在你面前说要把德国变成一个美妙的国家,现在由于你和张学良元帅的大力帮助已经快要达成了。我能理解你远离家乡的心情,所以这次批准你和东北体育代表团一起回到东北,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期限哦,我、德国的事业以及德中两国的友谊和合作还是离不开你的。走之前我在这里就请你吃一顿便饭作为送别吧。”希特勒请林森吃的确实是一顿便饭,两人面前就两份蛋炒饭而已。希特勒在个人生活上确实不奢侈,在林森的影响下他也开始喜欢这种物美价廉的中国家常饭了,只是吃的时候喜欢多放点黄油。 “感谢元首的理解。” “林,虽然你不是纳粹党员,但是你和戈林、赫斯、戈培尔等人一样都是我的...嗯,那个成语怎么说的?‘左膀右臂’,对!由于你和东北政府的支持,纳粹党才会在数年之间由德国一个毫不起眼小党茁壮发展成为德国第一大党;由于你的才智,纳粹党才如此快速地得到德国的领导权;由于你的慧眼,我才能把深藏在党内的叛乱危险分子挖掘出来;由于你的协助,政府才能为国家制定一系列快速发展的正确政策;由于你的智谋,德国才能看破英国法国表面强大的虚弱本质而把原本属于日耳曼民族的领土一一收复...”希特勒略有点激动,“林,你和中国东北政府对纳粹党和德国的帮助实在太多了,德国的复兴要是没有你和东北政府,起码还要推迟五到十年,这些我统统都铭记在心。在此我代表六千五百万德国国民对你和张学良元帅再次表示诚挚的谢意,真心希望德国政府和中国东北政府以及未来的中国中央政府永远是朋友。” “请元首放心,为了中国和德国的发展以及我们共同的利益和目标,我还会再回来继续我应尽的职责的。” “我相信中国也一定会很快复兴,而现在朝鲜战争就是中华民族崛起的号角。张学良元帅才三十多岁,他如此的年轻却有海洋一般的智慧和韬略,又有鹰一般锐利的眼光,再加上他麾下众多林你这样的优秀人才,东方巨龙的腾飞肯定不会远。”希特勒感慨道,“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曾说过‘中国是一头熟睡的雄狮,一旦觉醒,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震惊’,而我能目睹中国雄狮的觉醒并且能与之共同奋斗前进,真是幸运啊。” “我的元首……”希特勒的一番话完全说尽了林森的心坎里,祖国的统一和强盛一直是林森等众多从中国民主革命腥风血雨的一次又一次失败中爬过来的爱国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林,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对一直中国人十分地有好感,甚至有一种感激之情。我年轻的时候在奥地利流浪,在最贫困潦倒时我受到过一家旅居奥地利的中国家庭的无私帮助,这户人家姓cheung(德语音译),我至今不知道是‘张’还是‘程’,这是我最遗憾的事情之一。这户中国家庭曾无偿的一次提供给我500奥地利帝国先令作为我的学费和生活费用,还常常邀请我到他们家里吃饭留宿。当时我的理想是一名艺术家,这个善良的中国家庭还主动帮我联系维也纳大学,希望能资助我进入大学学习。他们的帮助是无私的,是让我无法忘怀的。而现在我执掌了德国的最高权力,奥地利也已经和德国合并了。我曾经多次派盖世太保用尽一切方法去维也纳寻找他们,但是都没有找到这家善良的中国家庭。”希特勒动情地回忆道,“在我的心里,犹太人是敲骨吸髓的奸商吸血鬼;法国人我是极度地蔑视;对于英国人,我有种奇特的敬意,他们百年前建立的‘日不落帝国’那种占据一半世界的秩序确实是了不起的;苏联人我认为他们是不可理喻的,美国人则是一群只会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和活脱脱的资本主义暴发户;日本人这群狂妄自大的黄皮猴子小丑作为你们的邻居,我都觉得真是一件恶心的事情;而对于中国人,我知道中国人勤奋、智慧而又善良,我也深深同情你们和德意志民族相似的苦难历史。” 林森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希特勒的话,也许摘掉在世界政治舞台上那个打不垮的强人面具,阿道夫希特勒其实也有常人的一面。 自顾自说了半天的希特勒回过神来,自嘲道:“我有点失态了,蛋炒饭可都凉了。对了,林,请你回到沈阳和张元帅再次传达我的谢意,同时我有个私人小礼物请你转交给他。”说着希特勒起身,在他的物品柜里面取出一个半平方米大、约半指厚的油纸包裹递给林森。 林森接过来,略有点沉,硬硬的摸上去有木质的感觉,“油画?” “是的,是我自己画了,我可一直没有放弃我的最初梦想。当然了,是在业余时间每天看一点你送给我的《孙子兵法》和《资治通鉴》后抽空画的。”希特勒笑道,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我能看看吗?我的元首。” “当然可以。”希特勒欣然准许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里面的上好龙井。在林森和东北顾问代表们的推荐下,希特勒慢慢开始对中国茶情有独钟,虽然在公共场合为了保持日耳曼优秀传统而饮用咖啡,但私底下德国高层官员都知道茶叶才是元首的最爱。 林森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的油纸,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显现在面前是一副画的抽象夸张而又不失原型的世界地图:粗犷的风格中又带着细腻的细节手笔,画中颜色单调,浓黄色的亚洲、浓黄色的大洋洲;墨绿色的欧洲、墨绿色的北非、墨绿色的北美;黄色的区域巧妙地绘成一条龙形图案,墨绿色的则汇聚成一只张开双翼的巨鹰,东北“双刃战斧”标志和纳粹“卐”字标志浮沉在世界的东西方。整个画面一股浓厚的霸烈之气和暗藏在下面的勃勃野心扑面而来——希特勒的寓意不言自明。 林森吸一口气让胸中的一股涌上来的莫名豪情慢慢抑下去,恢复平静道:“我的元首,感谢您的心意,我一定帮您把这份不寻常的礼物带回沈阳交付给张少帅手中。另外,张少帅还有一些重要事情让在我走之前再和您探讨一下……” 8月18日上午10时15分,德国奥林匹克体育馆。现场几千名前来观看男子100米赛跑的华侨、中国留学生、到德国学习的中国东北军军官和在欧洲各国做生意而特地赶到德国柏林的中国商人们在中国东北选手刘长春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时候一起站起身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中国运动员在奥运会上第一枚金牌诞生了!各国记者对着挥舞着中华民国国旗激动绕场跑着的刘长春拼命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体育馆内的华侨们使劲擦着眼泪鼓掌高喊着“祖国万岁”的口号,手中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东北区旗拼命晃动着,现场欢声雷动。巨大的声音甚至都把正在用中德两种语言播报的德国体育馆播音员声音给盖了下去——“各位观众!各位听众!男子100米短跑比赛刚刚结束!第一名为中国东北选手刘长春!他的成绩是10.5秒,一项新的世界纪录诞生了!”…… 同一时刻的远东朝鲜战场上,东北军万炮齐鸣、战机腾空。杀声震天中,东北军第121师529团和第17独立步兵旅官兵奋勇攻入大田;次日,东北军第107装甲师一路驰骋冲入大邱,同一日,东北军第101装甲师和第103步兵师势不可挡横扫朝鲜西南的论山、茂朱、里里一带并且于20日凌晨攻取全州。朝鲜南部抵抗日军全线败溃,第15师团于19日下午在东北军第四军和第二军一部的包围中被彻底全歼,久留米师团长剖腹自尽;21日上午,伤亡惨重的日军第四师团第37联队残部1000余人在群山城向第101装甲师投降;24日,东路东北军第116师、119师一部和第33旅、第17旅以及第20旅一部发起排山倒海攻势,强攻庆山、密阳,与蔚山、昌原守军的日军第17、18师团、第3旅团展开激战;西路东北军第7方面军和第2方面军下辖的第103师、第104师、第8独立步兵旅与日军第3、第4、第7师团鏖战于井邑、南原,并且逐个击破日军防线渐渐兵临光州城下。眼看朝鲜战场上日军败局已定。 “将军,釜山…失陷了……”9月1日傍晚,光州城内日本朝鲜派遣军总司令部作战科横山勇少将拿着刚刚得到的情报,走到小矶国昭身边低低报告道。这个消息意味着朝鲜半岛上只有最西南一隅的光州一带还在日军手里,其他的都已经归属东北领域了。 小矶国昭脸色平静似水,听到这个坏消息后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似乎早就被这段日子纷至沓来的部队节节败退丢城失土消息给麻木了,半晌才缓缓问道:“十七师团、十八师团还有第三旅团呢?” “都已经被打散了。第79联队还在马山,鲤登师团长下落不明,柚原将军仍然在常芒坚持指挥部队继续顽强抵抗;第三旅团已经分批乘坐第1舰队的运输船撤往了对马岛。”横山勇语气如丝。 “哼,一群废物。在兵力对等的情况下居然败得这么快!”小矶一反常态冷冷道。 “司令长官,第十七、十八师团早在数日前都已经弹尽粮绝了,朝鲜海峡只有不到一半在我们手里,东北军的潜艇十分难以对付,给他们运送补给十分艰难。‘高雄’号巡洋舰也在掩护第三旅团撤退时候也被东北军潜艇的鱼雷击伤;而且釜山一带的制空权大半也都在东北军手里,我军航空兵难以抗衡争夺,所以陆军部队在空袭上伤亡极大…”横山勇呐呐道。 “好了,你就不要为他们辩护了。”小矶继续看着光州北方,此时天色昏暗犹如厚重的硝烟,地平线的远方隐隐有接连不断的炮声传来。过了半天,小矶突然仰天大笑。在周围将佐军官惊愕的眼神中,小矶对着北方长声道,“张学良!你是不是以为你已经胜券在握?告诉你,朝鲜鹿死谁手现在还言之尚早!哈哈哈……” 笑罢,小矶回头冷然命令道:“命令第11师团和第14师团后撤至蟾津江和长程一带继续阻击敌军,放弃光州,其余部队全线后撤;通知古贺将军,从3日起海军舰队配合运送我部官兵分批从木浦贺草岛群岛撤向济州岛。”命令完,小矶国昭面带诡异的微笑转头对着一个一直静静站在自己旁侧的军官道,“石井大佐,皇军能不能重返朝鲜就要看你和你的部下的研究成果了。” 日本陆军大佐、东京陆军军医学校教官、细菌病毒专家石井四郎冷冷道:“请司令长官放心,我一定会让东北军尸横遍野。” 第二十八节日落朝鲜(5) 九月二日凌晨4时,正当朝鲜南部东北军的攻势如火如荼时,宁静的仁川东北军潜艇基地内,一宿未睡的东北军海军情报局局长杨宣诚少将双目通红拿着通宵破译的两份日军电文冲入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的房间内。 (注:杨宣诚,历史上国民党陆军中将,沈鸿烈的同窗好友。抗日战争爆发后任国民党军大本营第一部情报组处长,曾发现并破译了日军即将发动珍珠港事变和太平洋战争的情报密码,但是没有引起上级重视。后离职闲赋于1962年3月在台湾因病逝世。) “朴园,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我刚刚睡下一个小时你就来叫醒我……”睡眼惺忪的沈鸿烈一边起身一边不满道。 “我的沈大司令!有紧急情况!你好歹还睡了一个小时,我可熬了一夜!”周围没有人,杨宣诚也顾不上军阶礼仪直接嚷起来,“监听电台截获到日军两份新的情报,采用的是他们最新的五位乱数式密码。” 沈鸿烈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具体是什么情报?破译出来了吗?” “第一份是关于小矶国昭的。经通宵破译,我们获得了小矶国昭撤离朝鲜的详细日程时间安排。电文显示,小矶国昭将在9月3日下午4时从百野乘一架轰炸机前往济州岛济州城。百野市位于高兴半岛南端的一个小镇,那里有一个日军的野战机场。” 沈鸿烈一喜,夺过电报反复看了几遍,“好啊,这次我们就把阎王的请帖送给他吧!立刻联系边防部,这件事究竟是我们海军干还是空军干就由少帅定夺。”沈鸿烈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还有一份呢?” 杨宣诚一脸愧色道:“前几日我发现日军司令部和东京军部之间有一个新出现的联络信号,我便让一组监测电台日夜跟踪这一神秘波段,反反复复搜集到了一点密码电文,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破译出来。大致好像是有一个叫石井的特殊身份日本人到了朝鲜,而且日军是似乎要有某种特殊行动。” 沈鸿烈点点头道:“你的工作做的很好,但是你们搞情报的就是要把情报弄的越清楚越好,含糊不清的情报对军队是没有帮助的,甚至会有误导作用。你继续监视吧,争取早日破译出来,说不定小鬼子又想玩什么花招了!”“是!” 沈阳东北边防部内,得到沈鸿烈发来的电报时是早晨4点20分。于学忠认真地读完电文后望向张学良:“少帅,要不要干掉小矶国昭?” “当然要!干掉小矶国昭对正在溃败的日军的士气上更加是最后的致命一击!这么划算的买卖干嘛不做?”张学良一大早刚刚睡醒,十分有精神,目光闪闪发亮,“我们距离百野最近的空军部队在哪里?作战范围在我们的战机航程内吗?” “日军原本在昌原有一座机场,虽然在撤退前破坏掉了,但是现在已经被我们修复并且能重新使用。昌原机场距离百野仅仅一百二十五公里,距离济州城也只有二百七十公里。我们的‘猎隼’战斗机最高时速600公里每小时,航程720公里,如果不带航空炸弹而增加副油箱,那么最高航程可达到1180公里,在这段空中有绝对足够的时间干掉小矶国昭!”荣臻回答道。 “好啊!那还和他客气什么?高志航不是一直遗憾在清州让小矶国昭跑了吗?现在就给他一个机会补救回来!”张学良神采飞扬道。 “少帅,这封电报会不会是伪造的?会不会是个圈套?”荣臻比较谨慎,迟疑了一下。 “不会的,杨宣诚说这份电文使用的是日军在8月5日刚刚变更的新五位数字式乱码。刚刚用了一个月,不会怀疑已经被我们破译的。”于学忠肯定道。 “行了!我批准了这个伏击计划!就让小矶国昭和寺内寿一在阎王殿里团圆吧!行动代号就叫‘团圆’!”张学良大大咧咧起的不伦不类的代号让于学忠和荣臻面面相觑。 百野,这个本来只有几千人的朝鲜小镇现在却由于重要的地理位置而成为日军一处野战机场所在地。空中不时候轰鸣飞过一架架日军飞机,镇上来回巡逻的除了一队队的日本士兵,还有为数不少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军医,给这个荒无人烟的小镇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在一处戒备森严、阴沉昏暗的院子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戴着口罩的日军士兵。“请司令长官过目,您即将看到的便是本人和众同仁的研究成果。”顺着身着军服戴着口罩的石井四郎那很有风度的“请”手势,小矶国昭等将官步入院子里面,眼前是一个很大的特质牢笼,用特制的玻璃和钢筋栅栏组成的囚笼里面赫然是七八个奄奄一息的人。身上血迹斑斑褴褛的军装显示身份是东北军战俘。这些俘虏腋下、颈下及颌下都大量红色肿块、身体表面伤痕累累,出血的粘膜长满脓疮和周围组织粘连成块;浑身坏死的皮肤上到处渗出血丝、瘀斑和紫绀。有的战俘正在发着烧,神志不清陷入昏迷中,大片皮肤呈现紫黑色,明显已经距离死亡不远了;有的在剧烈咳嗽、咳出大量泡沫血痰或鲜红色痰;呼吸困难而急促;有的在无力地呕吐呻吟着,衣服上都是沾满血迹的粪便和尿液,浓烈的腥臭气味刺鼻。里面清醒的东北军俘虏虽然已经被折磨的不能动弹,但是一致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站在笼子外观赏的小矶国昭、石井四郎等人。 “这些实验品都是在七天前被传染了鼠疫,现在体内病菌已经过了潜伏期正在发作。从他们现在身上的临床症状来看,效果不错。前天下官还亲手解剖了一个被感染但还没有死的支那兵,获得了第一手的资料和病理样本。鼠疫病毒中肺鼠疫和败血型鼠疫的效果最好,尤其败血型鼠疫,即‘黑死病’,它的死亡率达到100%。中世纪在欧洲的蔓延夺去了近一亿人的性命;二十六年前满洲也爆发了鼠疫,当时疫情如长江决堤般蔓延至华北华东,造成了超过十万的支那人的死亡,连收尸的差役兵警、触病人的护理和救护人员都有超过一半死亡。嘿嘿,它的致命效果可见一斑。”石井四郎阴森森地笑道,“只要在皇军撤出朝鲜后让鼠疫在朝鲜传染开来,再继而北上蔓延至满洲,东北军大批大批死亡的时候就是皇军重返朝鲜、攻入满洲的时机。当然,鼠疫只是我们的其中一个研究成果,除此我们还有霍乱、伤寒、天花等,这些病菌将成为皇军独霸东亚的得力帮手!” 小矶国昭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做的很好!我离开后一切就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哈伊! 这时横山勇进来道:“司令长官,时间到了。您该乘飞机撤往济州岛了。” “嗯。”小矶点点头转向石井四郎,“石井大佐,拜托你了!” “哈伊!”石井深深点头,他的心里在狂喜。作为一个铁板日本军国主义军人,石井对德国的“铁血宰相“俾斯麦崇拜得五体投地,并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欧洲列强使用的毒气战而深深吸引着。他认为:缺乏资源的日本要想在大规模战争中取胜,只能依靠细菌战。细菌武器第一个特点是威力极大,钢铁制造的炮弹只能杀伤其周围一定数量的人,细菌毒剂具有传染性,可以从人再传染给人,从农村传播到城市,其杀伤力不仅远比炮弹为广,死亡率非常高;第二个特点是使用少量经费即可制成,这对钢铁较少的日本尤为适合。秉着这种信念,石井从欧洲各国考察回国后便疯狂地投入了关于细菌武器的研制中。现在他的“研究成品”终于就要投入实战了,梦想即将实现如何令他不激动呢?只是他没有看到小矶国昭眼中闪过的一丝复杂而古怪的眼神。 百野机场,下午3点50分。一架日本ki-3川崎九三式単发双翼轻型轰炸机静静地停在跑道上。前来送行的多田骏等人再次劝道:“司令长官,这里的空域不是很安全,您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乘军舰前往济州岛呢?” 小矶国昭笑道:“生死由命,我相信东北军还没有那个本事要我的性命。多田君,我先行一步前往济州安排部队部署事宜了,期待你也早点到来。”说完钻入机舱内。 在下面多田骏等人目送下,轰炸机缓缓起动,加速腾空而起向目的地飞去。 飞机穿破云雾,稳稳地飞行在云层下五千米高空,此时西沉的夕阳给云层和机身染上了一层金黄的流彩。小矶国昭坐在里面,透过夕阳余晖看着落日,一种哀凉涌上心头:难道大日本帝国就像这轮残阳就要沉沦下去了吗? 正当小矶国昭的思绪乱如麻的时候,已经飞到所安群岛上空的飞机突然没有预兆地剧烈颠簸了起来,一阵杂乱的巨大轰鸣声破空而至,驾驶员大喊道:“司令官请坐稳!有敌机!” 天空中,八架埋伏在这里的东北军33-b2“猎隼”战斗机杀气腾腾从七千米高空穿云破雾冲下来。迅速甩掉副油箱后,每架猎隼战机上4挺7.92毫米机枪和2挺20毫米机炮一起对准小矶国昭的座机疯狂开火,护航的六架日军ki-10川崎九五式战斗机不等命令便一起毫不示弱地扑上去。双方战机上下翻飞,立刻缠斗绞杀作一团,空中顿时子弹横扫炮弹横飞。小矶国昭的座机立刻乘机降低高度贴近海面向南逃去。 就在这时,从旁边的云层中又钻出三架银光闪闪的“猎隼”,领头的高志航激动的手发抖,虽然这种长途空袭就像大海捞针,但是一切时间都十分精确,只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三分钟而已。高志航在对讲耳麦中和僚机飞行员大吼:“谁再放过小矶国昭!就别回去了!” 东北军飞行员们一起蜂拥而上对着小矶国昭的座机狂烈地扫射开火,密如繁星的子弹飙向川崎九三式轰炸机的机身上,整个飞机猛地一抖;犹如遭到了冰雹的打击,机身和机翼都被密密麻麻打穿了上百个弹孔,发动机骤停;弹雨将轰炸机驾驶舱的有机玻璃透明罩飞蝗般的子弹扫的粉碎,飞行员斋藤良来不及反应顿时被成马蜂窝。整个飞机顿时拖着浓烟失去控制一头栽了下去。 在飞机即将坠毁的前一刻,尚有理智的小矶国昭却异常冷静。他不怕,他知道,马上既有大批的中国人来给自己陪葬,死神降临前他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轰!”一声巨响,小矶国昭的座机在空中化成一个火球一头扎入茫茫大海中。 11架东北军“猎隼”战机无一被击落,飞行员们欢呼着返航;日机被击落两架后见小矶国昭的座机坠毁也无心恋战撤出战斗。东北军机群其中一架在战斗中左发动机被打穿,最后飞行员在昌原南部的镇海湾迫降。 小矶国昭的死让日本军部极为惊恐,在日军没有全部撤离朝鲜之前,小矶的死讯一直被严密封锁消息没有外传,日本政府直到9月9日才对外公布消息,同时由于乘军舰而幸免的多田骏中将擢升为大将继任为朝鲜派遣军总司令官——虽然此时整个朝鲜只有济州岛还在日本的手里了。由于小矶国昭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12日,天皇裕仁下令在东京湾对着大海举行“海祭”,祭奠“壮烈玉碎”的小矶国昭大将。 小矶死后第二天,横山勇在整理小矶国昭遗物的时候发现其留下的一封信,极有心眼的横山勇没有声张,读完后将信悄悄烧掉了。信中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是横山勇后来在日记中写道:“……根据司令长官在登机前的一系列反常举动,加上他遗书中流露的信息,我大胆猜测,也许小矶司令官的不幸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是他主动把自己置身在这种危险下的……朝鲜的败局是他难以承受的,与其苟活于世遭受种种非难……‘杀身成仁’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局,更何况,他对接下来皇军对朝鲜的‘特种战’根本没有把握,他表面上的自信也许只是给我们鼓舞士气的……皇军的希望已经渺茫,而且很有可能遭到东北军对帝国本土的报复,那么这种责任也许留给继任者去承担比较好……” 一九三六年九月的东北大地陷入忘情的欢乐海洋中。让东北民众振奋的首先便是随着9月3日第11届柏林奥运会的闭幕,东北体育代表团满载而归。东北短跑运动员刘长春获得男子100米赛跑项目的金牌,另外还获得了男子200米赛跑银牌和男子400米赛跑铜牌;长跑运动员于希渭获得了男子1000米长跑金牌以及男子5000米长跑金牌;另外拳击运动员靳贵第在男子中量级拳击比赛中打败上届冠军英国拳王希瑞姆顿问鼎冠军,另一个拳击选手王润兰不敌法国选手福克,带着无比遗憾获得银牌;除此东北体育代表队选手还在男子标枪、铅球、1000米自行车、1500米自由泳、举重和女子排球、曲棍球、双打羽毛球等项目上有较大的收获。 另外需要提一下的是:中国东北男子足球队和男子篮球队都因为在与日本队比赛时候,发生双方队员在赛场大规模斗殴导致场面失控事件,而都被芬兰裁判宣布取消比赛资格。其中中国东北足球队6号球员桑正阳在斗殴事件中严重踢伤日本足球队队长铃木恒介的裆部而被罚以取消一年比赛资格的惩罚。最终中国东北体育代表队获得12块金牌8块银牌5块铜牌位居各国(地区)金牌排行榜第六名。其中东道主德国队以24块金牌位居榜首;美国队23块金牌紧随其后;苏联获得21块金牌的成绩位居第三;英国国获得18块金牌名列第四;法国则以15块金牌的成为第五名。另外,中国南京体育代表队选手何皓华在男子自行车4000米个人追逐赛中获得一枚金牌,最终南京代表队总成绩为一块金牌三块铜牌位居各国(地区)第17名,其中中国男子足球队在第五轮淘汰赛中以1比2扼腕叹息输给英格兰队,没有进入前四强。 代表中国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两支队伍中,南京代表队于10月8日乘美国邮轮“自由女神”号返回上海,顿时整个淞沪一片沸腾,申城当晚成为不夜城,国民政府高层和江南各界社会贤达纷纷汇集上海,为南京代表队干杯喝彩。而东北代表队早在9月25日就再次乘专列从柏林出发经波兰、苏联境内到中苏边境城市黑河市,然后一路南下抵达哈尔滨。一路东北各城各地万人空巷,人山人海、热情洋溢的东北群众纷纷赶到火车站观看中国东北的体育健儿凯旋,由于沈阳广播电台对德国赛事向全东北即时广播,所以东北民众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赛事如何。数十万东北百姓沿途欢庆东北体育代表团获得的胜利,一时间奥林匹克成为东北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 而1936年柏林奥运会上中国的两支体育代表在世界舞台上的优秀表现也大大提高了中国国际上的地位和知名度,更加振奋了国内民众之心,同时在潜移默化中提升了各层百姓的民族自豪感、凝聚力和爱国之心。 除了体育健儿代表家乡出征奥运会,东北的老百姓还留意另外一件大事——朝鲜战争。几个月来部队节节胜利的消息让东北民众都对自己的子弟兵充满了信心,都认为胜利之日指日可待。终于9月10日,东北沈阳广播电台向全国正式公告东北政府宣言:朝鲜日军已被基本全部歼灭,残部逃往济州岛;除了济州岛和郁陵岛等岛屿,全体朝鲜人民得到解放,朝鲜半岛已经完全光复,回归中国。 胜利的消息更加让全东北的民众陷入沸腾的庆祝海洋中。平津、承德、沈阳、长春、齐齐哈尔、哈尔滨、赤峰以及新加入东北辖区的北朝鲜省首府城市平壤和南朝鲜省首府汉城等东北各大城市和广大乡镇农村地区都举行各种盛大庆祝活动,烟花爆竹齐鸣,气球遮空,标着各种标语的横幅铺天盖地,热血沸腾的东北学生以及青年组成长龙队伍游行庆祝,“东北军万岁!”“张少帅万岁!”等口号震耳欲聋。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中,张学良在军队上下和民间群众里的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高不可及的高度,早就远远超过了名义上东北真正的最高领导人、全国总统蒋介石了。 朝鲜战争的胜利结束也让整个中国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不论关内国统区还是关外东北的各界民众都在9月10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了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热泪盈眶欢呼雀跃;饱受苦难的中华民族在过去七十多年对外战争中无一都以失败告终,而这次东北军却跨出国门作战并且最终成为胜利者,让中国人心中那在过去的苦难中被冷却的“开疆拓土、汉唐盛世”梦想开始升温。而大胆领导这场中国近代对外第一场战争的张学良的威望简直到达了空前的高度,在东北会战胜利后再次成为了全中国万众瞩目的民族英雄,东西方各国政治家和军事观察家都纷纷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远东。 中(东北)日朝鲜战争,历时六个半月,东北军以伤亡77000余人的代价毙伤俘日军15.5万余人,击毙日军少将级以上高级军官二十余人,歼灭和收编韩军7.4万余人。整个战争最终以东北军占领朝鲜半岛全境而胜利结束。朝鲜半岛分为南北两个省的辖区并入中国版图,中国(东北)增加领土面积22.17万平方公里,3300余万朝鲜族民众成为中国国民。 当前线捷报传来的时候,东北边防部内欢声一片。艰难打了半年,东北军终于在和日军的战争中再次取胜,胜利消息的到来和自己越来越强大的现实怎么不让各东北军将领们欢呼呢? 而当众人都在欢庆胜利的到来的时候,张学良却没有动弹,他静静地坐着。于学忠是第一个在激动中恢复了平静,注意到了坐在会议桌前呆呆盯着朝鲜地图仍然在发呆不语的张学良,奇怪道:“少帅,我们又胜利了!你怎么还如此阴郁呢?”说着于学忠笑着将一份杂志丢在张学良的面前,“少帅,你可是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了!” 张学良回过神,吃惊地拿过来一看,呀!还真是自己的照片,是五月份时去平壤视察的时候在机场被记者拍的。拍的还不错,一身威风凛凛的戎装,目光深邃,面容刚毅,又不失英俊潇洒的风度;封面中自己身后的背景是一幅染成了红色朝鲜地图,中间是东北军的黑色双刃战斧标志,看到这里张学良顿时笑了起来:“赶明儿我要去找这杂志的主编索取侵犯我肖像权的赔偿金!”这时张学良看到封面下方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英文单词“conquer”,扰扰头问于学忠道,“孝侯,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于学忠用一种看傻瓜似的的眼神看着张学良足足十秒,才缓缓道:“回少帅,是‘征服者’的意思。” 被于学忠的眼神弄的大为尴尬的张学良连忙转移话题,皱起眉头疑惑道:“孝侯,你不觉得奇怪吗?光州并不是我军攻取的,而是日军主动放弃的,这不符合小矶国昭的性格。当初在清州,他都等我们的坦克快轧到他身上的时候才逃跑的,这次却主动放弃光州,说不通啊。他手上好歹还有七八万大军呢,如果依托蟾津江继续死守顽抗,估计我军伤亡人数要突破十万的。可是他却这么痛快地放弃了光州,甚至放弃了朝鲜,这让我很迷惑。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似乎小矶国昭是为了某种目的而主动离开朝鲜的。” 于学忠不以为然笑道:“少帅你真是多虑了!小矶国昭能耍什么花样?难道学武藤信义向我们丢毒气弹?我们的炮兵和空军都盖过鬼子,他能耍什么花招?他要是往朝鲜丢毒气弹,我们就用十倍的剂量还回去把济州岛熏的寸草不生!再说他都死了,难不成他比诸葛亮还高明,死了还能吓你这个‘活司马’?” 张学良笑了起来,顿了顿道:“我想去釜山看看。” 于学忠反对道:“少帅你别心血来潮了!虽说朝鲜已经到我们手中,但是最南部那些地区起码还有几千鬼子的残军,另外沿海一些岛屿海军陆战队正在攻取中,硝烟未散。你现在去釜山,太危险了!” “行了,我相信上官默那老狐狸。现在我们才是朝鲜真正的主人,怕什么?” 海浪呼啦啦地拍着岸礁,凉爽的海风呼呼地吹着,浓云笼罩在无限苍穹上,张学良屹立在釜山海港的一处峭壁上出神地望着远方水天一色的无限苍茫。十米外是大批的卫兵和东安部特工,身后站着的则是东北军副总司令于学忠、第一〇一装甲师师长龙云峰等一干将领和点头哈腰的南朝鲜省省长李承晚。意气风发地看着脚下这片刚刚被中华民族征服的土地,张学良一扫心头阴霾,再望向海的东方。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海的那一边便是日本列岛。陡然一股豪气腾地涌上心头,张学良放声长啸道: “万里长城十亿兵,国耻岂待儿孙平! 愿提十万虎狼旅,跃马扬刀入东京!”(此诗源自21世纪网络) “少帅!真是好诗!”将领们纷纷赞扬道。 “我们作为堂堂中华泱泱大国军人,就应该有少帅您刚才念的诗中那种披荆斩棘、开疆拓土的气势!” 张学良眼望远方,朗声道:“大唐帝国和大明皇朝的大军都曾在朝鲜将日寇打的一败涂地,却都没有登上东瀛列岛;元朝海军舰队两次东征日本,也折戟沉沙日本海。想我中华民族五千年来还从未有中国军人正式踏上日本国土,而这梦想必将在我辈实现!” 第二十九节谍云重重(1) 9月25日晚上,边防部张学良办公室内。 “老林,你辛苦啦!”张学良先是狠狠一个拥抱,然后紧紧握住乘东北体育代表队专列刚刚在下午到达哈尔滨然后立刻被专机送到沈阳的林森。 林森眼眶内泪珠在滚动着,但是终于还是没有落下来,半晌后苦笑道:“少帅,假惺惺的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我说‘不辛苦’那肯定是假的,六年了,第一次回到故乡,乡音不改鬓毛稀哦!我还算好的了,有的同仁在我之前就被派到了欧洲,七八年都没有回家了,连份信都不能写回家!谁叫我们这一行工作的特殊性呢!我那儿子应该已经长大成人高中毕业了吧!不知道他现在哪里上学呢?” “他现在长城军校炮兵学院,放心吧!你们很快就要见面了!老林,真是委屈你们了!”张学良微微恸道。 “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林森身上刚才那副老态龙钟的颓气在念出这句话的那一刻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挺直的腰板以及笼罩在身上的那种决绝的凛然气势。林森抽出被张学良紧握的右手,食指对着自己的心口,“这就是一直在这里让我们坚持下去的信仰和信念!” 张学良的眼眶有点湿润,正要说什么,林森已经抢先道,“好啦,少帅!我已经接近半百,难免有点暮气沉沉,见笑了!私事再大也是小事,国事再小也是大事!不要浪费时间了,希特勒只给我一个月时间,路上行程就要耽搁掉大半,我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赶紧向您汇报工作情况。” 张学良回过神,连忙点头,“坐下说。” 林森坐定后开始谈起了东北顾问团在德国纳粹党内部的工作——“我们当初奉您的命令去支持纳粹党的时候,希特勒只是对我们雪中送炭的帮助感到感激而已,他和其他众纳粹党高层一样并不是很信任我们。但是在我们提供给他的巨额资金和一系列精确情报得到事实验证后,希特勒开始对我们,尤其是我,信任有加。三〇年九月十四日的德国大选,由于我们的积极出谋划策,纳粹党得票800多万一跃成为德国第二大党,并且很快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后迅速膨胀成为德国第一大党,同时希特勒最信任的副手戈林也在我们的推动下成为国会议长。从那时候起,希特勒和部分纳粹党高层开始对我们另眼相看了。在这里我十分钦佩少帅你那本关于德国和欧洲十年政局变化的预测书,您预测的太精确了,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在您的预料之中而一一应现。接下来希特勒竞选德国总理,打击其他政党,包括嫁祸给德国共产党的‘国会大厦纵火事件’,德国国会授权法的通过,德国联邦制的取消,德国和波兰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血洗冲锋队和对纳粹党内部的清洗,暗杀了奥地利总理陶尔斐斯,还有来年的希特勒在总统大选中击败兴登堡成为德国总统兼总理(即元首),德国退出国联等德国政局几乎全部的重大事件,以及接下来德国在军事上的变革,退出凡尔赛条约重装军备,德军重占莱茵区、兼并奥地利和匈牙利等等等一系列军事行动都有我们东北顾问团在背后不遗余力的支持。还有德国即将在年底或者明年初吞并捷克斯洛伐克,这个计划我也有参与制定。我们带给希特勒和纳粹党的这一系列成功以及帮助他扩大手中权力的‘汗马功劳’使的希特勒已经完全地信任我,加上少帅您对他的诚意和援助,现在我在纳粹党中和希特勒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低于现在纳粹副首领赫斯以及戈林,但是赫斯由于我证明他和英国有秘密来往而开始遭到希特勒的怀疑和不信任了。呵呵,我这个中国人在纳粹党和德国政府的高层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希特勒眼前的大红人啊!我很自豪地说,现在德国政府和我们东北在军事、经济、政治等领域的密切交流和合作,假如没有我们顾问团的游说努力,希特勒在那些反对和我们联盟的高层的强烈反对下,我们和德国达成的合作项目数目能有现在的30%就不错了。” “当初希特勒冒险决定派遣德国国防军进驻莱茵区的时候,除了他自己,几乎没有一个纳粹党高层或者德国军队将领支持,都认为此举英法两国会出兵干涉,希特勒当时也举棋不定,但是我坚持据理力争支持这个行动的。最后希特勒狠狠心孤注一掷,结果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这件事情让希特勒对我的信任和我被他的重视程度又增加的不止一个高度,而德国国防军内部一些少壮派将领也开始对我刮目相看。甚至希特勒还数次邀请我加入纳粹党,但是我都谢绝了。” “其实在万里之外的德国,思念故土和生活上的不适应倒是其次,我老命的安全一次又一次受到威胁才是最令我不得不防的事情。英法等国间谍、纳粹党内的反对者、德国国内的反对党派、德国种族极端分子等等等等各方面的势力企图暗杀我的次数加起来绝对超过十次,幸好我们安全部德国组组长陆先生和希特勒的盖世太保的保护,才让我这条老命一次次侥幸逃脱得以回来见你。不怕少帅您笑话,在我随身行李箱最下面的夹层里面,我已经详细地写好的我的遗书,包括对少帅您的工作汇报、我死了后顾问团同仁接下来的任务方向、还有对希特勒在各方面的建议书。唉,人在他乡,命如浮萍飘荡啊。” 林森长话匣子打开来后一下子讲了很多,他嗟一口气,取出希特勒的礼物递给张学良,“少帅,这是希特勒的礼物,您看了就明白他的用意了。” 一直沉默不语聆听着林森讲述着他在德国坎坷跌宕经历的张学良接过来后拆开来,顿时愣住了。就在张学良思潮如水时林森接着道:“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已经越来越强大,步步逼近苏美英法,他是个合格的德国领导人,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一个战争狂人,我已经越来越明显地感到了他的对外扩张欲望和征服的野心在随着德国的国力而不断膨胀。他本人曾是上次欧洲战争参战的德国士兵,在他的内心一直为德国的战败而不甘心,而德国国民和军队也同样耿耿于怀,以此为国耻。当年战败后的德国承受的种种不公和付出的巨大代价以及被战胜国的连续多年的沉重压榨都让德国军民和政府上下涌动着一种强烈的复仇意愿。我敢肯定,在1940年之前,欧洲肯定会再爆发一场新的大战,规模极有可能会超过上一次,也许甚至会蔓延成一场世界大战,一场让世界格局和列强诸国重新洗牌的世界大战!就如我们国内的一番又一番的军阀混战!”林森的语气越来越凝重,他又对着凝望着希特勒油画一言不发的张学良道,“少帅,你应该明白了希特勒的用意了吧!” 张学良长长叹口气,“希特勒是想让中国、或者说是我们东北和德国在接下来的世界大战中结盟并肩作战。他心中未来的世界格局是——欧洲、北美、北非属于德国;而整个亚洲和大洋洲属于我们中国。” “是的,希特勒已经在拉拢意大利领袖墨索里尼了,还有其他欧洲小国和正在进行的西班牙内战中的佛朗哥。到现在为止希特勒已经给了佛朗哥超过两亿马克的援助以及100多架飞机和一个师以上的德国军队的支持,西班牙共和国肯定会在一两年内被佛朗哥政权所代替。少帅,我们…会不会加入这个轴心联盟?我想听听您是怎么考虑的?”林森试探问道。 张学良思索了半晌,历史上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德意日三国最后的惨状和付出的沉重代价顿时在他眼前历历在目,半晌,张学良叹口气踌躇道:“我们的民族自从1840年鸦片战争后至今都是东西方列强鱼肉和瓜分的对象,我们被欺压了将近一百年了,被压榨了将近一百年!我们多少万公里的领土和多少亿的财富被掠夺!他们欠我们的太多了!我何尝不想复兴中华民族重振汉唐雄风!和德国、意大利等国联盟,在接下来爆发的世界大战便是我们的民族彻底翻身的一个机会,也是我们复仇的机会!但是,我们的对手是美国、苏联、英国、法国这些世界一流强国,以及它们的附属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非洲诸国、东南亚诸国等等等,对手太强大了!我,没有把握呀……战争的代名词是死亡和破坏!一旦参加,打赢了,我们的国土和综合国力将翻倍,成为东半球的主宰;但是打输了,八国联军侵华的历史会再重演,而且规模更加巨大!我们的军队和人民将成千上万地死去!我们的国土将再次遭到践踏和蹂躏!到时候中华民族说不定就一蹶不振了!我张学良也将永远成为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永远地被唾骂,作为战犯而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呀!”张学良越说越动情,话也越来越沉重。 受到感染的林森也面色凝重:“少帅你考虑的甚是!” 张学良略顿了顿,“老林,你说咱们要是不参加世界大战而是仅仅和日本开战,那我们国家接下来的路会怎么样?” 林森考虑了数分钟后一字一句地谨慎回答道:“少帅,我们东北这六省二市、啊不,现在是八省二市了,在您的领导下是日新月异一日千里地快速发展。这一方面是您的英明决策,二是我们东北军民政府精诚团结上下一心的奋斗结果,还有一个最必不可少的条件是因为我们东北内部和外部的稳定!自从东北会战后东北数省便几乎没有战乱,有一个稳定的前提。我推测,假如,我们东北、中共和南京政府三方能够避免南北内战而和平地建立一个联合民主政府,结束我们国家内部动乱。那么我相信在您、蒋委员长、中共毛泽东的各尽其能治理下,我们中国必将在十年内成为东亚第一强国!但是,我们的国土在苏、美等国以及其附属国的包围束缚下,我们的发展肯定受到他们的共同打压和制约。中国最终极有可能只能成为东亚的强国、世界二流的大国。” 张学良用力点点头,“林森,你在国外这数年来,你的战略眼光和预见能力已经非常精确了!是的,我们假如不参加下一次世界大战,德意联盟肯定失败!而持‘中立政策’置身之外的我们只能在苏美英法的联合封锁下成为一个二流的大国!但是我不敢冒这个险用无数同胞的命和民族的命运作赌博啊!”张学良又苦笑一声,“话又说回来,国共两党势如水火,能够让毛泽东和蒋介石成立联合政府共同治理国家,就凭我这个政治谋略几乎为零的人,几乎不可能挑起这个历史责任的!” 林森默默不语,张学良说的全是实话,国内统一如此艰难,对外开战胜利也极其艰巨,难道中国只能这样没完没了继续内斗死伤国民消耗国力吗?想到这里,林森突然咬着牙沉声道:“少帅!我们东北现在拥有全国超过五分之一的领土,将近七千万民众,我们的工农商学等诸业之发达俱位于全国各方势力之首,军事实力更加不是老蒋介比得上的,我们背后还有德国的支持,国民党内部派系林立,各方貌合神离,实质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也许、也许……”林森压低声音,“我们可以挥军南下逐个击破,用暴力手段取代老蒋真正统一国民党,再和中共联合建立新中国!” “不行!”张学良断然挥手拒绝,“即使中国大规模内战不能避免,我也绝不打第一枪!我不愿意做挑起中国内战的民族罪人!内战呀,这是内战!中国人打中国人,死的全是中国人!” “少帅,恕我直言,在指挥军队作战和策划内部建设发展上,您还算是可圈可点;但是玩弄政治权术和心狠手辣上,十个您也不是蒋介石的对手!要不是这些年来有张辅臣的尽心辅助,您都不知道着了老蒋多少次的道了。” 林森的话一下子戳到了张学良的心坎里,张学良在心里早就承认自己是个政治白痴了,而且他在心里压根也不愿意去趟“政治”这潭浑的不能再浑的浑水,被林森这毫不客气的话尴尬了一下,张学良连忙换个话题:“好了,老林,国内问题先谈到这里。和希特勒关于德国犹太人的问题上,你交涉的怎么样了?” “希特勒对犹太人恨之入骨,他认为犹太人是祸国殃民的奸商,是敛聚德国人民财产的吸血鬼。加上他本人早年求学途中被犹太教师的羞辱,更加让他对犹太人恨的咬牙切齿,‘全部消灭掉犹太人’这个计划早在他早年《我的奋斗》一书中就有蓝图了。而且他已经开始行动了,去年9月德国内阁便在希特勒的授意下颁布纽伦堡法律,剥夺了德籍犹太人的德国公民籍,使他们沦为“属民”地位。他在别的事情都十分认真地听取我的意见,但是在这事上他一点也不给我面子。逃到咱们东北的那一万多犹太人还是看在少帅你的大金面子上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点太难办。”林森无奈地耸耸肩,然后又苦笑道,“其实我听说希特勒身上就有犹太血统,被他派去调查自己身世的盖世太保好像查出他的祖父就是犹太人,所以他身上有四分之一的犹太血统,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张学良无可奈何地咧咧嘴,难道历史上德国人对犹太人超过600万人的屠杀和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历史还要重演?“那你有没有和我说我要收留那些犹太人的目的?” “您当初说需要这些犹太人中的有用人才帮助建设东北,希特勒说难道犹太人这种低贱民族中的有用人才会超过一万?我后来和他说了您的计划,说东北政府准备在打败日本后将把犹太人移民到日本列岛上,让犹太人和日本民族争夺生存空间,阻止他们的再次崛起。希特勒勉强答应了这个‘让世界上最低贱的两个民族自相残杀’的计划,还说很佩服少帅您的思维,但是德国放行的犹太人名额不超过50万。” 五十万?张学良略内疚地想,犹太民族啊,我好歹已经从希特勒的嘴里给你撬出了五十万人的幸存者了,够你们继续繁衍生息不至于种族灭绝了,以后再想办法帮你们继续撬人吧,再说你们人越多对以后东北军控制日本列岛就越有帮助。 “那么,关于‘z’计划呢?”张学良神色庄重,开始谈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林森也一脸严肃:“少帅,看了您送给他的资料介绍后,希特勒对此非常感兴趣!已经同意了尽快和我们在这方面上进行密切合作。但是这个项目的科研专家和学术理论在世界上还处于起点位置,很多东西还是空白,所以这将是一个漫长的且要耗费庞大数额资金的合作研究项目。” 张学良大大松口气,“很好,这件事我们东北一己之力是难以承担的,有了德国人的参加,那就减轻了一半以上的负担。另外你顺便通知一下安全部北美分部各站,‘z’计划的附属行动计划正式启动!要是这个计划成功,那么我们的胜算就大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也更加有望了!” “是!少帅,只要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任何艰险任务我拼了老命也会完成的!” 张学良郁闷地看着林森:“林先生,你刚刚四十八,正值壮年,还年轻的很。不要动不动就自称‘老’啥玩意的,不要你自己老了,你嘴巴说着说着也快把你自己说的未老先衰了!” 林森:“……” 二十六日凌晨,和林森的彻夜长谈让张学良很多心理负担都放下了。放过林森让他去见分别六年的儿子和妻子后,一身轻松心情愉悦的张学良用冷水抹把脸,精神抖擞地步入边防部办事厅内,却看见早早前来工作的东北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和东北军参谋总长荣臻中将两人正在一脸严肃地讨论着什么,似乎两人还在激烈地争执。 “我的于副司令和荣参谋长,是什么坏消息破坏了二位之间如胶似漆的友情呢?”张学良一脸灿烂的笑容,开着颇有诬陷于、荣两人有龙阳之癖嫌疑的下等玩笑。 两人果然都稍微尴尬了一下,于学忠取出一份电报,“沈副司令来电,潜艇部队出了三件重要事情,而且都不是好事。”于学忠后面的话让喜气勃勃准备听好消息的张学良的热情顿时冷却掉了,连忙夺过电文看了起来。 “第一件事,今天凌晨3点,海军潜艇部队的宪兵在仁川的红灯区抓到了五名潜艇兵,他们当时正在几所民房内强奸当地的朝鲜族妇女!”于学忠剑眉一挑,话还没有说完,荣臻怒气冲冲抢道:“于副司令,刚刚仁川的宪兵队已经来电,他们调查了当事妇女,是收了钱的!只能算是嫖娼!不是强奸!你要我说几遍?事情的性质是不同的!” 于学忠立刻大声回击道:“我的荣参谋长!在这个时候,这件事情的性质和强奸是一样严重!我们刚刚收复朝鲜,各方面工作正在努力艰难地展开,我们不能给朝鲜族民众留下坏印象!影响到朝鲜族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和东北军的声誉!你看看这个!”于学忠拿起一份《新朝鲜报》哗啦啦地抖动着,话语也更加声色俱厉起来,“都上报纸了!在以前只能算一件不大的事情,但是现在已经演变成轰动整个朝鲜的一件大事了!一定要严肃处理!” “那依孝侯你之见,该怎么处理?枪毙?”张学良看完电文抬起头饶有兴趣地问道。 “枪毙到不至于!起码要开除军籍,驱逐出军队!”于学忠刚刚说完,荣臻便立刻愤怒道:“开什么玩笑!他们都是出生入死屡立战功的优秀战士!即使犯了这种违反军纪的行为,顶多关几天禁闭而已,怎么能处理的这么严重呢!我们要站在我们的官兵这一边考虑他们的感受,何必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所谓影响惩治我们的有功将士呢!” “荣参谋长,你简直有包庇违纪官兵的嫌疑了!”于学忠愈发不客气道。 “我在沈阳包庇远在仁川的海军官兵?笑话!”荣臻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好啦!”张学良听够了两人的争吵,一脸狡黠地语气柔和道:“问你们一下,现在这里参与讨论如何处置这件事的方案的人中,谁的职位最高?” 于学忠和荣臻面面相觑了十几秒,“当然是少帅你了!” “嗯,知道就好!所以呢,我无论采取你们两人谁的建议去处置违纪的那五名潜艇官兵,外面肯定说是我下的命令。嗯,人家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窝在潜艇里面在海上闯荡一个月和鬼子的战舰作战,九死一生回来后去…呃,合法地解决生理问题,却被抓起来,然后被我下令严惩。你们别忘了,我自己可是有三个老婆的,我要是下令严厉惩处,外面会怎么说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嗯?是不是啊?就是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不也有小妾么?”张学良板着脸反问一脸尴尬的于学忠,荣臻顿时在旁边化怒为笑了起来。 “好啦!屁大的事情,就关三天禁闭,不过可以戴罪立功。以后提醒部队要加强军风和军纪的问题。嗯,沈鸿烈下一个电报是什么?张学良大大咧咧道。 被张学良一顿狡猾的话弄的下不了台的于学忠连忙递上第二封电报:“少帅,第二封确实比较严重。至昨晚,潜艇部队在九月初到现在的海上战斗中,连续有三艘潜艇被日军击沉了!艇上官兵无一幸免全部殉国!照他们在最后一刻发来的电报分析,这三艘潜艇都是在任务途中被数量众多的日军驱逐舰和潜艇有预谋地伏击包围并击沉的,另外还有一艘被击伤后突出包围侥幸返回了港内,这些情况很不寻常!沈副司令怀疑,仁川海军基地中有日本间谍,或者我们的海军密码电文已经被日本人破译了!” 张学良轻松的心情一下子被这个沉重的消息给压了下去,东北军的潜艇部队刚刚成立,不管是潜艇本身还是潜艇官兵,都是东北政府耗巨资打造的,都是东北海军的金疙瘩和种子,一下子三艘潜艇的沉没,这种损失是东北海军目前承受不起的。 “查!一定要查!一定要把海军内部或者我们身边的钉子给拔出来!”张学良狠狠道,“命令上官默加大侦查力度!我们的情报战线要开始面临越来越严峻考验了!” “是的,少帅!”荣臻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除了日本人,安全部还要对付南京政府的情报机构!由于数年来对我们以及中共的一系列暗战中一直处于下风,蒋介石在几个月前下大力气整顿了国民党中央情报机关。其中国民党党务调查处并入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一处,以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一处为基础,成立了‘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由c.c系的徐恩曾主管;除此,蒋介石又将南昌行营调查科与蓝衣社特务处合并,成立军事委员会特务处,后来又经过加强组成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由黄埔六期的戴笠主管。这新生的南京政府两大情报机构,必将是我们东北安全部的劲敌!” 这便是历史上国民党的两大特务机关“中统”和“军统”了,在我对历史的干涉下,它们已经提前两年多诞生了!希望我一手建立的“东北安全部”不孚众望能是他们的对手!张学良握紧拳头,一股浓烈的斗气涌上了心头。 “好了,还有最后一封电报呢?”恢复平静后张学良问道。 “半个月前海军情报局局长杨宣诚发现了日军司令部和东京军部之间有一个新出现的联络信号,沈鸿烈让他不要放过继续监视;杨宣诚让一组监测电台日夜跟踪这一神秘波段并仔细搜集敌方密码电文,但是由于日军突然使用了新式密码,所以情报局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破译出来。拖了这么久沈鸿烈不敢懈怠便上报,根据被破译出的零碎的密电表面好像有一个叫石井的特殊身份的日本人到了朝鲜,而且济州岛的日军是似乎要有某种特殊行动,也许要反攻朝鲜本土了。” “小鬼子一定有花招要耍!小矶国昭这老王八死了也不让我们宽心!命令杨宣诚,继续追踪,全力破译!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张学良在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一个疑问终于得到落实后感到一阵踏实,但是想到随即而来的未名挑战又让他浑身紧绷起来。 “是!”于学忠立正受命。这时张学良的副官谭海急匆匆进来,敬礼后递上一封电文:“少帅,第五军工厂的报告!” 张学良接过来扫了几眼,“给我准备去通辽的飞机!” 第三十节谍云重重(2) 深夜,东北军仁川潜艇军港基地,情报局电台侦听室。 局长杨宣诚一丝不苟亲自坐在电台前收发着电文,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略显得有些焦躁地吸着烟在房间内来回慢慢踱着步子,宽敞的侦听室内只有杨宣诚、沈鸿烈以及其他寥寥三个电台通讯员,稀疏的嘀嘀嗒嗒发报声在室内来回飘荡显得十分空旷,在这个深夜内显得十分宁静。杨宣诚目不转睛地点击着发报钮,五颜六色的显示灯和沈鸿烈手中的烟头一起一闪一闪,其他数名操作员都在聚精会神地专心协助着。 沈鸿烈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结果,房间内飘腾的尽是他吐出的烟气。当等的有点不耐烦的他丢掉烟蒂再一次点起一根烟的时候,杨宣诚猛然低低地叫起来,话中仅是按耐不住的惊喜:“司令!有结果了!他们回电了!” 沈鸿烈等的就是这一刻,激动地甩掉手中刚刚点上的香烟,“快念!” “海豚15致蓝鲸一号,洋流平静,月光穿云,北斗星可见。”杨宣诚念完从两百多公里外海域传来的暗语电文,道:“u-1015号没有遇到任何敌情,一路平安。那么说明我们的‘黑水’密码没有被日军破译。” 沈鸿烈长长松了一口气,“看来问题答案只能是我们内部有日本的间谍了!” “嗯,昨天和今天u-1005和u-1015都是在返航途中被我们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然下令前往小黑山岛海域的。如果日军已经破译了我们的‘黑水’密码,那么我们连续两次派遣潜艇驶往那里的行为肯定引起日军的重视,可是现在05号和15号都没有遇到日军舰队的截杀,可见我们的密码没有问题,而是我们周围的人有问题!当然了,这个结论的前提是你、我还有他们这个房间里面的五个人绝对可靠!”杨宣诚面色凝重道。 沈鸿烈点点头:“我和你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三个人也是我在情报局里精心挑选的,底子绝对干净,对军队绝对忠诚可靠!这一点我敢用我的军籍保证!我宁愿怀疑我自己也不会怀疑他们的。”听到这话的时候,那三个电台员眼中都流出深深的感激。 “可是,司令,如果要调查潜艇部队内部,那范围就大了!光是潜艇官兵就有将近2000人,加上岸勤人员、情报局、警卫部队、军舰维修工人、工程师以及宪兵军警和军医院的医生护士,加起来起码有近万人。如果再算上军港基地附近的朝鲜老百姓,那比大海捞针还难哪!”杨宣诚愁眉紧锁道。 “排查!像筛子一样一遍遍地过滤!那三艘失事潜艇出发前那一天哪些人有异常情况,有没有离开岗位或者特殊情况,统统顺藤摸瓜地查下去!少帅已经责令上官默加派安全部的人到我们这里了,一定要将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定时炸弹揪出来!我绝不会让我的部下在不明不白中把脖子伸进日本人的圈套里!”沈鸿烈咬牙切齿道。 通辽,东北境内的大型城市之一,拥有一百多万人口。这里即是东北中部的交通枢纽要道汇聚地,也是东北的重工业基地之一。但是最让各方势力感兴趣的是通辽西北三十多公里的一片草原上的那片被围栏铁丝网和军队包围的地方就是东北军军械科研重地——第五兵工厂。这座用原奉系军阀元老孙烈臣创办的东北第一兵工厂为主体扩展的的巨大军事基地,在一九三五年鼎盛时期此地聚集了中德两国军械武器研究专家和工人、机械师、工程师、警卫部队超过一万余人,主要进行陆军重装备的研制,东北军“1号”轻型坦克和“2号”中型坦克和半履带式装甲车、六轮步兵战车等都在此诞生。此时半数以上的德国专家由于张学良和希特勒的合作协约到期而纷纷被接回德国,所以此时这里绝大数为东北人,有部分德国人由于特殊原因为留下了继续工作。 东北第五兵工厂出产的“1号”轻型坦克(德国军方给予的编号是pzkpfwi-ausf.a型轻型坦克)主要性能为:诞生日期1932年6月;重量7.5吨;长宽高分别为:4.8米、2.2米、1.75米;乘员3人;装甲厚度8-15毫米;引擎为东北自制的95马力“烈风-2c”柴油发动机(德国用的是100马力的梅巴赫nl-40tr发动机);最大时速65公里;最大行程150公里;武器为一门37毫米坦克炮(携40发炮弹)和两挺7.92毫米机枪,炮塔可360全方位旋转。这款坦克东北军装备大概500辆,由于其速度快但装甲薄(在朝鲜战争中被击毁很多)且火力较弱,一般作为侦查作用和协助步兵冲锋。 “2号”中型坦克(德国军方给予的编号是pzkpfwii-ausf.a型中型坦克)主要性能为:诞生日期为1933年12月;重量33吨;长宽高分别为:7.5米、3.0米、2.5米;乘员4人,装甲厚度25-60毫米;引擎为东北自制的320马力“烈风-5a”柴油发送机(德国一方使用的是同样马力的maybach.v-12型汽油发动机);最大时速60公里;最大行程125公里;武器为一门75毫米坦克炮(携带60发炮弹)和两挺7.92毫米机枪。这款坦克东北已经生产并装备了约900辆并且还在继续生产中,是东北军在朝鲜战争中装甲部队的主力坦克。顺便提一下,它的外形十分像“59”式。 这两种原型坦克海派生出数量有限的一些衍生车型,比如喷火坦克、侦察坦克、运输坦克和海军陆战队使用的两栖登陆坦克等等,构成了东北军目前的装甲部队。 张学良的专机到达通辽机场后立刻乘军车一路驶入第五兵工厂的坦克试验场内。一下车,工厂主管——张学良二弟张学铭少将立刻跑步上前敬礼,军装整齐的护卫部队在入口排成两队一起齐刷刷举枪行注目礼,身着中山装或白大褂的东北武器科研专家们也纷纷鼓掌欢迎。 “西卿,辛苦了啊!大家都辛苦了!”张学良握着张学铭的手和众人笑着示意,因为眼前这些东北的宝贝人才给他带来了一个很大的好消息。 “职责所在,分内之事,哪敢轻言辛苦!”张学铭(字“西卿”)毕恭毕敬回话道,毕竟是公共场合,该要保持的上下级关系还是要保持的。 “好好好!赶紧带我去看看!”张学良已经心急的没有功夫客套话了,和众人挥挥手示意后便迫不及待大步跨入试验靶场内。 一头刚刚从生产线上完工并组装完毕的钢铁巨兽静静停在试验场中央,浑身还没有喷涂伪装油漆,合金钢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庞大雄伟的身躯咄咄露出逼人的霸气。直看的张学良激动的心脏狂跳,他的面前是东北第五兵工厂坦克装甲车研究所已经研制完毕并制造的第一辆“3号重型坦克”实验样品。 看到张学良眼睛一眨不眨微微喘着粗气地出神看着自己管辖的部门生产出的优秀作品,张学铭一股豪气和骄傲涌上心头,“少帅!这就是我们东北军陆军以后的主战坦克!” 张学良勉强收起激动的心,回过头看到张学铭身边还有一个身穿一件外套大衣、头上戴着一个圆边黑帽子的约五六十岁的白人老头,便问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德国坦克专家费迪南德波希(ferdinandporsche)博士,是我们兵工厂的德国专家组组长,新坦克和以往的1号、2号坦克还有其他装甲车的炮塔和一些重要部件基本都是他设计的!”张学铭连忙解释道。 哎呀!这位就是历史上德国著名的“虎”式坦克和“费迪南德”坦克歼击车的主要设计师啊!早在军事史上久仰其大名的张学良连忙伸手:“波希博士,这个项目有您的参与真是太好了!我能在此见到您也真是太荣幸了!” 费迪南德在听完旁边的德语翻译的翻译后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但是也只是礼貌地握了张学良的手后便又把双手插在衣兜,态度近乎冷淡,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波澜,接着继续用一种父亲看着儿子般的眼神入迷地看着这辆3号坦克。虽然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但是张学良也不介意,作为东北领袖这点胸襟还是有的,再说人家可是属于世界级高等专家人物,哪能没恃才傲物的脾气? “西卿!赶紧给我讲一下这款新式坦克的主要性能数据吧!”张学良两眼发光道。 “是!少帅!这款新式坦克是我们东北第五兵工厂、东北重型机械公司、东北金属公司和德国莱茵金属公司、保时捷公司、亨舍尔公司、man公司以及戴姆勒奔驰公司集各方面的优秀技术人员耗时两年多联合研制出的一款新式重型坦克,我们给予的编号为“3号重型坦克”,德国军方给予的编号是“pzkpfwiii-ausf.a重型坦克”。坦克全重55吨,乘员6人,长8.5米,高2.8米,宽3.8米;武器为一门88毫米滑膛炮,携带80发穿甲弹或榴弹;两挺7.92毫米机枪和一挺12.7毫米高平两用重机枪;正面装甲115毫米,侧面装甲55毫米,炮塔正面装甲130毫米,侧裙装甲48毫米;最大时速40公里,最大行程230公里;动力系统采用我们东北的“烈风-8e”型柴油机或者德国“maybach-hl380p50”型发动机,功率420马力;坦克主炮能够在1000米距离上击穿200毫米装甲,2300米外击穿100毫米装甲,4000米外也能击穿70毫米的装甲。其综合性能绝对是目前其他国家坦克不能望其项背的,火力更加是达到了目前这个领域技术水平的巅峰。它的主要缺点有两个,一是过于沉重,速度和机动性不够理想;另外就是耗油量很大,每行驶一公里需要消耗7.5升柴油。” “太好了!太好了!”看着眼前这辆综合战斗力绝对冠于世界各型坦克之首的陆战巨兽,张学良仿佛看到了在不久的以后,一股股东北军的钢铁洪流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纵横在未来战场上。 “对了,这种坦克能在最低多少度的时候还能正常运转?”张学良问道。 “嗯…”张学铭思索了一下后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来的及进行实地检测。不过按照发动机的性能和其他设备正常工作的条件要求推断,应该在零下30度时候还能正常战斗。但是温度再低,部分机器就会产生故障,一些重要导管线路和精密仪器就可能被冻坏了!” 张学良点点头,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很简单,因为东北军以后在陆地上的最大敌人就是位于北极寒带的苏联!而苏联境内最低温度可达到零下50度,有个记录曾达到零下80度。历史上拿破仑大军和希特勒大军都是惨败在俄罗斯的严寒下,自己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这型号的坦克平稳度非常地高,我可以给你做个试验。”张学铭颇自豪道,然后走到远处那辆样品3号坦克前摆弄了一下,“开始!” 随着他的命令,坦克里面的坦克兵立刻发动,一股股刺鼻的浓烟呼呼从排气管喷出,如同这头巨兽苏醒了过来——接着主动轮开始启动,钢铁履带缓缓地运转,吱吱呀呀地碾压着地面缓缓地向张学良开来,地面的尘土被震颤的弹起浮绕在坦克庞大的身躯边,更加增加了浓烈的野性。 坦克在距离张学良还有一米的地方稳稳地停了下来,张学良惊诧地发现,粗大的坦克主炮炮管端部上放着一个酒杯,里面的酒水在刚才坦克的行驶过程中只微微洒出来一点点,整个杯子内还有几乎满满的酒液。 张学良表面微微惊叹,心里实际在大喊:太牛逼了!要是此时身边没有人,张学良真恨不得跳起舞来宣泄心里的兴奋之情。 坦克里钻出一个一身标准坦克兵装备的上尉坦克驾驶员,“啪”地干净利索敬礼:“第101装甲师第1装甲团第1坦克营营长甘胜向您报到!” 张学良回礼,然后伸出手:“在朝鲜干掉多少日军的坦克啊?”甘胜脖子上工整地佩戴着一枚银质战斧勋章,在试验靶场内肯定是获不到这种荣誉勋章的。 “报告少帅,我和我的坦克班战友们在朝鲜共击毁日军十三辆‘八九’式坦克和二十二辆‘九四’式坦克以及六辆其他型号的日军装甲车辆。”甘胜紧紧握住张学良的手,身躯有点激动地颤抖。 “哦,我想起你了!你就是那个在德国博登坦克学校留学最后获得毕业第三名的甘胜吧!连校长古德里安将军都夸你是个难得的优秀坦克兵和装甲部队基层指挥官,你的毕业论文叫‘论步兵和坦克的配合协同作战’,是吧?”张学良目光闪闪。眼前这个叫甘胜的装甲兵确实是个人才,不但有这么厉害的操纵坦克作战的技术,更加难得可贵的是还有这么超前的“步坦协同作战”思想,好好培养再镀镀金晋升为校级军官,以后肯定是东北军装甲部队的骨干指挥官。 “能被少帅挂念,真是荣幸之至!”甘胜一脸欣喜。 “干得很好!以后再接再厉!”张学良鼓励道,他为手上能有这么厉害的装甲兵军官感到高兴,他希望以后东北军装甲部队内能多多出现一些像历史上德国“铁甲死神”米歇尔魏特曼那种顶级王牌装甲兵。 “是!”甘胜大声道,从他脸上抑制不住流露出的自豪感可以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毕竟能得到张学良少帅亲自鼓励并与之握手的东北军基层官兵可不多。 “我们现在能月产多少辆3号坦克?”张学良回头问张学铭道。 “就我们现在军工厂和全东北重工业基础的能力,如果一起开足马力并且停止生产‘2号’坦克专一进行生产的话,月产100辆左右。”张学铭给了一个较保守但是让张学良比较激动的数字。 “对了,少帅!这种3号重型坦克在德国那边也已经生产出了第一辆样品,德国希特勒元首看了后非常满意,并且取名‘黑虎’。少帅,不如你也给它取个名字吧!” 黑虎?张学良在心里哑然一笑,历史上德国在二战期间有两种坦克称雄欧洲举世闻名,分别是‘黑豹’坦克和‘虎’式坦克。现在由于3号坦克集“黑豹”和“虎式”的优点于一身并且提前了五六年就诞生了,希特勒也受到历史改变的影响,将这中德第一种重型坦克命名为“黑虎”了。张学良问道:“它身上哪些地方是我们专家的心血结晶?” “多了去了。新式炮长指挥塔、短管榴弹投射器(可投掷榴弹和烟雾弹)、装填手用的潜望镜、加固车身前端拆掉驾驶员观察孔而取而代之的驾驶舱顶部可旋转潜望镜、履带、悬挂系统、瞄准装置、传动系统等等全是我们专家自己研制出来的。” 张学良听罢朗声道:“既然它身上有我们东北的血统,那就叫它‘东北虎’坦克吧!” 数年后纵横亚非大陆、震惊世界的“坦克之王”——“东北虎”坦克就此诞生。 “报告!”“进来!” 杨宣诚夹着一份文件正步踏入沈鸿烈的办公室内。“调查的怎么样了?”沈鸿烈急切地问道。 “忙了五天了,在安全部人的帮助下我们对基地共12588名官兵在三艘潜艇出事那天的情况进行了严密调查,共查出135名官兵曾有请假离岗等异常情况。但是深入调查都没有发现什么疑点,都是有证据证明的正常请事假。其中有六个士兵在审问的时候支支吾吾神色异常,我还以为有戏。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只是偷跑出去见他们新认识的朝鲜姑娘。那几个朝鲜女子我也调查过了,都是普通的朝鲜百姓人家,没有日本间谍的嫌疑。”杨宣诚颇丧气道。 沈鸿烈叹口气,“其实我大致已经猜到了你会一无所获,刚刚司令部又给发了一份报道给我,昨夜出海的u-1033号在新星里海域附近遭到了日军两艘驱逐舰的袭击,幸好官兵们早有防备,立刻返回了港内。这就说明你们还没有抓到我们内部的鼹鼠。” 杨宣诚沮丧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对军港附近十多万户朝鲜百姓逐家逐户地调查吗?” 沈鸿烈一脸苦笑:“那要调查到猴年马月了!再说我们这么大张旗鼓早就给日本人提醒做好准备了!退一步说,我们调查的这么一段长长的时间内总不能一直让潜艇部队窝在港里,眼看着日军运输船在我们的领海里大摇大摆运送物资到济州岛吧?” “唉,一点线索也没有!”杨宣诚瘫倒在椅子上,两眼通红,显然这几天的高强度审讯工作让他焦头烂额了。 “先不着急,继续挖掘总会有线索的。”沈鸿烈安慰他道,看了一下手表,“哟,都中午十二点了,我还没有吃饭呢,你也应该没有吃吧。走,我请客,去食堂。” 杨宣诚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个海军副总司令还真大方!军港食堂里面吃饭根本不要钱,亏你好意思还美其名曰请我吃饭!吝啬鬼!” 沈鸿烈哈哈笑着,拉起倒在椅子上不想动的杨宣诚,两人收起沉重的心谈笑着离开办公室下楼一路走进士兵食堂内。 “长官好!”食堂里,带着白围裙和厨师帽的炊事兵看见副总司令和情报局局长一起过来吃饭,连忙纷纷放下手中的锅碗叉勺立正敬礼。 “就两份蛋炒饭吧!再来一份大葱炒肉。反正肚子都被烦心事填满了,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杨宣诚有气无力道。 炊事兵们立刻忙碌起来,很快将饭菜做好端了上来。 杨宣诚埋头扒起饭来,沈鸿烈嚼着肉片看了看食堂里,奇怪地问道:“怎么人这么少?能坐几千人的食堂就百八十个人在吃饭?是不是伙食很差?” 一个炊事兵答道:“报告长官!因为部队食堂在大多数时候只能提供朝鲜式饭菜,弟兄们都说吃腻了朝鲜的泡菜和海带,基本喜欢出去到一家叫‘潜艇兵之家’的饭店吃,那里有很正宗的东北家乡菜!” “呀!看不出来啊,我们部队的食堂都有老百姓抢生意啊!牌子分明就是吸引我们潜艇兵的嘛!”沈鸿烈笑道。 杨宣诚的脸上闪过一丝疑问:“那个饭店在哪里?” “报告长官,就在军港北边不到一公里的小街上,饭店很大,老远就能看到了!” 杨宣诚点点头示意那炊事兵离开后,回过头低低道:“老沈,我想去看一下。” 沈鸿烈明白他的意思,眼中也掠过一丝警觉,脸上仍然是若无其事的表情:“好,我们就去看一下。不过要把这饭全部吃完,不然根据部队‘禁止浪费食物’的规定,我可要扣你这个月的津贴。” 在老远外两人就能听到那座“潜艇兵之家”饭店里面传来的巨大喧哗声,装潢的富丽堂皇的饭店门口就挂着一个巨大的潜艇图案标志,还有一串串很漂亮的彩色荧光灯装饰着,显得格外醒目。沈鸿烈和杨宣诚刚刚进去,迎面就是一股热气和各种食物混成的香味,里面十分宽敞,共五层的饭店光是一楼就有十多个大圆饭桌,墙上到处贴着大海和潜艇的图画。此时大约有超过一百个的东北军官兵熙熙攘攘挤在里面,有的面红耳赤在喝酒划拳,有的在吃着饭喝着啤酒聊天;人群中还有十来个当地的朝鲜女子,看上去应该是和身边的士兵是情侣关系。从这些官兵的制服上可以看出大多是潜艇官兵,还有少部分陆军野战部队的士兵。潜艇官兵每半个月的海上征途后便有足足一个星期的假期,他们的军饷补贴是普通陆军士兵的三倍,所以都十分“有钱”和有时间地来到这里“挥霍”。 “立正!”一个眼尖的少尉军官首先发现了进来后正在兴致勃勃观看着自己部下假日里常人生活的沈鸿烈和杨宣诚,连忙大喊口令。顿时不管是清醒的还是喝的醉醺醺的官兵,齐刷刷统统条件反射般腾起起立,接着一起高声道:“长官好!” 沈鸿烈微笑着点点头:“大家随意!现在是你们假日,不要这么拘礼。” 一个谢了顶的发福老头忙不迭地跑出来上前连连慌着赔礼道:“不知道官长光临,有失远迎,请见谅,请见谅!请问官长需要什么?” “呵呵,老板,你生意很好啊!”杨宣诚微笑道。“哪里哪里!都是托各位长官的福!”老板连连点头。 “老板哪里人啊?”“回官长,鄙人老家在东北集安,二十多年前和家父一起漂泊到朝鲜讨生活的。” “哦,老板贵姓啊?”“李,木子李。” “李老板,你很会做生意嘛,我们的士兵都喜欢到你这里来吃饭嘛!”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中国人嘛!老乡见老乡,自然亲切,我在这里都很久没有见到家乡的人了。再说各位长官都是国家英雄,能为各位长官做点事情真是十分荣幸呢!”李老板连连客气道,又回头对女儿喊道,“阿囡,赶紧给两位官长倒茶!” “哦,不要麻烦,太客气了!”沈鸿烈连连摆手道。 这时杨宣诚打量到了收银柜台后面的一幅水墨画——荒野郊外乱草飞舞中,一个威风凛凛一身铠甲的大将军骑着仰蹄长嘶的骏马拉满硬功对着草丛中一头正欲扑过来的斑斓猛虎,画中右侧还有两行小楷诗句,“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王昌龄的边塞诗读起来真是令人热血飞扬啊!”杨宣诚念完转头道,“李老板,这幅画中人是‘飞将军’李广吧!” “呵呵,是的。鄙人也姓李,便斗胆认其作先祖,挂在店里聊表纪念和崇敬之情。” “嗯,想当年李广将军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与匈奴大战七十多场从未有败绩,却一生未被封侯,只被汉武帝封为边域七郡太守。真是令人遗憾。” “是啊,是啊!李广将军如此之大将之才,要是在今日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哎,李老板,这里面是什么啊?”沈鸿烈拿起柜台上一本厚厚的旧本子,打开后却看见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的名字,后面还标注日期,以及饭菜名单和结账数目。 “回官长,那是账本。里面记载的是各位长官在这里吃饭的记录。”李老板连忙回答道。 “好了,李老板,我们就不打搅你做生意了。”杨宣诚微笑道。 “两位官长请慢走!欢迎下次惠顾本店。”李老板连忙点头送行,看着两人走远了,抹把冷汗轻轻松了一口气。 下午“潜艇兵之家”饭店里面还是和上午一样热闹非凡,前来吃饭和喝酒的东北军官兵充塞满了饭店,服务员们走马流星般忙着上饭菜,胖老板笑嘻嘻地清点着不断进账的大洋和法币。 “你他娘的怎么回事!?”喧闹的人群中突然一个胳膊上有两个步枪交叉标志的陆军士兵拍案而起大吼道,声音顿时盖过了饭店里面其他人,“喝酒输了却不认账!就这熊样你也配当兵!” “老子怎么不能当兵了?”显然他的争吵对手也不是善茬,也腾地而起,毫不示弱地瞪着对方,胸前的钢制潜艇徽章闪闪发亮。顿时周围的士兵纷纷被两人吸引围拢过来,不用多说很快分成陆军和海军两大阵营站在两人身后,都用敌意的眼神看着对方的团体。 “老子当年和日本鬼子在辽阳他妈的玩肉搏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争吵的一方话语咄咄逼人。 “哟呵!大爷我射鱼雷炸沉鬼子军舰的时候,你狗日的又在哪?”另一边也毫不客气,甚至还掏出了一枚青铜战斧勋章极度嚣张地晃来晃去,“这个你有吗?” “妈拉个巴子!要不是老子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打下了仁川,你们这群一天到晚窝在铁箱子里的能在这里站着么?” “什么!说我们的潜艇是铁箱子?那你们步兵就是根毛!” “他妈的!敢说我们陆军野战部队是毛!弟兄们,教训这群王八蛋!” 顿时,现场空气里浓度累积到临界值的火药一下子爆发了。都有几分醉意趁势发酒疯的身穿灰色野战服的陆军步兵和身穿黑色潜艇皮质军服的海军潜艇兵顿时一起猛地扑向对方,两拨人凶狠地扭打作一团。一个个如藏獒般勇猛、牛皮般强韧、东北鞍山炼钢厂出产的上好钢铁一样坚硬地投入战斗。随着叫骂声和雨点般的拳头皮鞋的是漫天飞舞的啤酒瓶,桌子椅子接连不断被打斗中的士兵撞翻,锅碗瓢盆稀里哗啦掉在地上砸的稀烂,整个饭店大堂内顿时一片混乱。 老板顿时捶胸顿足,呼天抢地:“这群大兵怎么又喝醉酒打起来了!阿囡,快打电话给宪兵队!” “吱嘎!”“吱嘎!”接到电话后五辆宪兵队的汽车很快风驰电掣赶到,随着口哨尖锐的“嘘——”声,手持钢芯橡胶辊的宪兵们呼啦啦跳下车一窝蜂扑进饭店里,正在打群架的东北军陆海军士兵们纷纷撤出战斗,一个个躲着宪兵的抓捕到处乱窜,有的慌不择路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一溜烟撒腿就跑。 “官长!真是太感谢了!”李老板连忙跑到带头的军官面前连连感谢,因为带着宪兵赶来的正是上午过来的杨宣诚。 “啊,李老板,我的部下给你添麻烦了!要不要赔偿你的损失啊?”杨宣诚一脸和气,显得很过意不去道。 “不敢!不敢!怎么能要官长赔偿呢!” “哦,那就好,那我的上级也不会说我违反纪律损坏百姓东西不赔偿了。”杨宣诚笑眯眯着,突然陡地变脸,厉声对旁边的宪兵喝道:“把他和所有的店员统统抓起来!再把这里封锁好!给我仔细搜!” “是!”早有准备的宪兵立刻将李老板揪翻在地,然后纷纷冲上楼抓人。 “官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老板顿时吓的魂不附体。 “行了,别再演戏了!你已经被我识破了,小日本!”杨宣诚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微笑。 “报告!”“进来!” 和上次不同,这次杨宣诚是满面春风喜气盈盈地走进沈鸿烈的办公室,递上一份审讯报告:“报告副司令,任务完成。那个李老板本名伊藤兴莒,确实是潜伏到我们身边的日本特高科成员,他那所谓的女儿也是日本特工,真名竹内韵纯。那些朝鲜族女子店员经过查证不是日本人,只是伊藤雇佣来的服务员而已。从他们饭店墙壁的夹层里面搜出了一部15瓦功率的微型电台。他们在朝鲜的组织成员、联系人、接头上级等资料都已经在军情局仁川站温站长他们的审讯下招供了,这是整理好的资料。” “做的好!终于把这个钉子给拔掉了!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沈鸿烈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接过资料看了起来,略停了停,又道,“朴园啊,我注意到你提到温曜的名字的时候好像很不喜欢他们?” “哦,倒不是,毕竟他们和我们是一个战线的,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只是比较反感他们的审讯手段,使用那种合成鸦片注射给那些日本人,最后折磨的他们生不如死没个人样,我感觉这种手段有点……”杨宣诚斟酌了几秒,才吐出“下作”两个字。 “好啦,朴园,我们也应该体谅他们,他们也是为了早点破获日本人的情报网,这样也让我们部队不再遭到损失啊。他们那个战线本来就讲究无所不用其极,使用非常手段是很正常的,再说日本人难道就对我们的情报人员手软吗?你可别有妇人之仁哦!”沈鸿烈大度地笑笑,“对了,你是怎么肯定问题在这家饭店的?” “哼,他们伪装的确实十分精心,但是露出的破绽瞒不过我的眼睛!”杨宣诚冷冷道,“首先最大的破绽,他说自己二十多年前就来到了朝鲜讨生活,在朝鲜这么多年了,他汉语照样说的这么顺溜,难道就不受周围朝鲜人环境的影响么?其次,他话中那句‘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中国人’根本不符合我们说话的习惯,在没有南方其他省份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们东北人会顺然地说‘我们都是东北人’而不是说‘我们都是中国人’。还有他说我们都是‘国家英雄’,这虽然符合汉语语法,但是却也不符合我们说话的习惯,我们多说‘民族英雄’而不是‘国家英雄’;第三便是墙上那画,那首王昌龄的诗是‘出塞诗’不是‘边塞诗’,李广是被汉景帝封为边域七郡太守,不是汉武帝。他自称崇敬李广并认其作先祖,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第四,桌子上面的菜,确实都是东北特色菜,但是有很多是很贵的菜。比方说松仁烧鹿筋、酱大棒骨、秘制砂锅鸡、五香酱驴肉、麻辣狗肉等等,这些菜的价格不到沈阳同等餐馆的一半。就是其他普通东北菜,原料很多都要靠从辽宁等地运到这里来,运输费可不便宜,自然这菜也应该卖的价格不菲,但是他却卖这么便宜,基本是赔本卖,为什么?因为他根本不是商人,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士兵去那里吃;最后,我注意到了他那所谓的女儿,走路姿势腰略弯,双手喜欢齐膝摆放,这是因为她长期穿和服养成的习惯。还有那个老板本人,他穿着凉鞋,大脚趾和其他脚趾之间空隙比我们的大多了,那是因为他长期穿日式木屐的原因。所以,我断定他们是日本人。日本人伪装成中国人在我们军事基地附近开餐馆赔本做生意,用意还用说吗?” 沈鸿烈听的连连点头,“朴园你真是心细如尘、洞若观火。那他们是怎么搜索我们潜艇的情报的呢?” “三个途径。一个是来自我们一些嘴巴不严的官兵在那里吃饭喝酒说漏嘴透出去的消息;第二就是第4潜艇大队的一个上尉军官被那个竹内韵纯勾引迷惑,泄露了很多部队的信息给她;最后一个便是你拿过的那本账本。” “账本?”沈鸿烈大惑不解道,“每家饭店都有账本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哼,我们的潜艇兵在那里吃饭,每次他都记下名字,看似正常的行为,实际上那本账本透露了很多的信息。他们就是通过官兵吃饭留下的名字日期记录摸索出了这些官兵所在潜艇的出航和归航的时间表,以及我们潜艇的出海频率和时间间隔。你想想,假如某个潜艇兵连续好几天在那里吃饭,突然连续很长时间没有去吃饭了,那么他们就能推测出这个潜艇兵所在的潜艇什么时候出海了,什么时候回来了。然后用电台发报给东京军部,让日本海军掌握我们潜艇的时间表而在一些海上要道地方进行围堵截杀!” 沈鸿烈恍然大悟:“日本人真是防不胜防!以后要命令官兵加强保密意识,要限制他们外出活动!”继而沈鸿烈又疑惑道,“那你怎么不立刻下令抓捕,而是要安排两拨士兵在里面打架闹事呢?” “我们中午过去应该已经让他们警觉并有所防备了,假如我们立刻就去抓人,找不到证据我们岂不是要因为私闯民宅吃处分?安排士兵在里面打架闹事让他主动来找我们去抓他,不是更加出其不意嘛?”杨宣诚狡猾地笑道。 第三十一节谍云重重(3) 秋天和煦的夕阳暖暖地照在周末通辽的大街小巷上。一个年轻的东北军军官浑身洋溢着快乐的气息走在街道上,身上崭新的军服把路上行人的目光纷纷吸引到他的身上,赞许、羡慕、崇敬和尊重的各种眼神让刚刚放假的甘胜心情更加愉悦了。想到自己作为东北军上万装甲兵中的一员却能首个驾驶到了新型坦克,并且不久前还万分荣幸地得到张少帅的亲自鼓励和握手,加上马上就要见到分别乐一周的爱人,甘胜都觉得自己像走在棉花上似的轻飘飘的。 那所平日思念了无数次的小小但干净整洁的“温记商店”终于出现在了眼中。甘胜一阵激动,立刻加快速度连奔带跑地冲过去,然后直接一阵风闯了进去,“小梅,我回来啦!” 后堂里立刻快步走出来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白裙清丽如水的女孩子,满脸是抑不住的喜色和若隐若现的羞涩:“甘大哥……”话没有说完,就被对她朝思暮想的甘胜紧紧抱住。 “哎呀,你们两个孩子越来越放肆了!”一个一脸嗔怒两眼喜色的中年妇女掀开布帘走出来,双手解着围裙,“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也不怕别人看到笑话!好啦,赶紧准备吃晚饭了!再这样子我让宪兵队把你们抓了去!” “妈……”女孩子扭捏道,“伯母好!”甘胜难为情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的恋人,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两个多月前两人相识的场景。 那是七月烟雨蒙蒙的傍晚,因为负伤而被从朝鲜战场上送回来的甘胜百无聊赖地在通辽街道上晃悠着。眼看雨越下越大,浑身湿答答而不得不要返回军营的甘胜准备在回去前买包烟,看见一个小巷里面有一扇店铺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一个清纯可人的女孩子正在趴在柜台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雨幕,甘胜说道“请给我一包香烟,谢谢。” 那个女孩子回过神来,转身去货架上取,悦耳的声音银铃般飘入甘胜的耳中,“请问你需要哪种呢?”等了十几秒也没有得到回答,那个女孩子奇怪地转身,却看见对方一脸傻傻地看着自己,那双月牙状稚气的眼睛里面流动着迷恋的漪澜。就这样保持了几秒,一滴从头发上滑下的雨珠落进了甘胜的眼眶里才让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甘胜顿时脸一下子涨红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要一包‘工农’。” “哦,”女孩微笑着,却拿出了一包金色外壳的香烟,上面是“金蝙蝠”三个字,“试试这个吧,比工农还便宜,而且听抽过的人说味道非常好。” “啊,谢谢。”甘胜慌促地连忙掏钱,却看见一把雨伞被一只纤纤玉手递了过来,“淋多了雨会感冒了,这个给你。” “啊,多少钱?”甘胜连忙收回手继续在自己的口袋里面翻着。“不是卖给你的,是借给你的。”女孩善良的微笑一下子透过甘胜的瞳孔直接印到了心里。 “我一定会还的。”拿过香烟和雨伞的甘胜心虚的如做贼般地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走了十几米他忍不住回头偷偷看,却看见那个女孩也透过雨幕和路灯昏黄的灯光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心思全部曝光的甘胜大窘之下连忙回头飞跑回了军营。 时间仿佛比以前走的慢多了,又一个周末在甘胜的忍耐煎熬下终于来临了。晴朗天空下,甘胜怀着砰砰跳的心慢慢走到这家“温记商店”,那个自己一直偷偷思念的女孩子仍然在哪里,一眼就认出了他,立刻微笑起来,“是你啊。” “嗯…我、我来还你伞。请再给我一包、不,两包上次那个金蝙蝠香烟。” 接过香烟的时候甘胜鼓起勇气:“我叫甘胜,甘甜的甘,胜利的胜。请问你叫什么啊?能告诉我吗?” 对面传来了甘胜觉得仙乐般的声音,“我叫温小梅。” 得到答案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借口继续搭讪逗留的甘胜如芒在背般低头走在返回的路上,一路上想偷偷回头看却有怕被发现,但是这个普通而温暖的名字却已经被他牢牢地记在了心上。 一个月只有四次放假见面,每次甘胜都归心似箭就为了那几分钟。又一个雨蒙蒙的傍晚,甘胜浑身微微颤抖地跑进来,哆哆嗦嗦掏出钱:“给我金蝙蝠,谢谢。” 温小梅满眼惊讶,潭水般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你、你生病了?” “我没事,只是感冒有点发烧。给我香烟。”甘胜牙齿打颤道。 “哎呀,你生病了不能再抽烟了,对你身体不好。你会有很大烟瘾的。”温小梅着急道。 浑身一阵热一阵冰的甘胜那张还有几分稚气的脸在抽搐着,他像个孩子似的带着哭腔道:“拜托啦,给我香烟吧!我很难受啊!” 女孩子带着哭腔道:“你不能抽了,真的对你不好。你要别的都给你,我就不能给你那烟了。” 甘胜脑子一热,一个月心中贮满的思恋一下子喷涌而出冲昏了脑子。他突然一把抱着温小梅,急促道:“我要你!我要你!”一下子紧紧吻住了她的双唇。温小梅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眸子中尽是被融化的温柔。 认识了温小梅后,甘胜感觉自己的生活一下子从以前的黑白变成了彩色,每一天都是阳光明媚。每一周艰苦的坦克训练和枯燥的装甲兵学习课后,温小梅和她母亲为了养家糊口开的那家小店带给了远离家乡的甘胜久违的家的温暖,每个周末那里都有热腾腾的可口饭菜和被洗的干干净净带着香味的衣服。 “小甘,来吃晚饭了!”温母端着最后一份豆腐鲜鱼汤从厨房走进房间里,今天桌子上摆满了甘胜喜欢吃的饭菜,洋葱炒肉、红烧肘子、酸菜白肉、清蒸鲍鱼,直看的甘胜食指大动,“伯母,今天怎么做这么多的好吃的啊!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该不会是小梅的生日吧?哎呀,我忘了准备礼物啦!” 温母慈祥地笑起来:“你天天训练的那么苦,给你补补嘛!哎,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嘛!” 一阵温馨的感动划过甘胜的心头,“是啊,伯母。前天我终于见到张少帅啦!他还和我握手并鼓励我继续努力呢!我真是太激动了!” “哦,是吗?张少帅怎么会突然到通辽来呢?”温母奇怪道。 “呵呵,小梅、伯母,我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绝对不许告诉再别人了!”甘胜眨眨眼,“少帅到这里来是因为军工厂里一种新型坦克研制成功啦!” “什么新型坦克啊?很厉害吗?”温小梅好奇道。 “嗯,厉害着呢!我可是全东北军第一个驾驶这种坦克的人呢!在实弹试验的时候,一炮就把几公里外的一辆报废的二号坦克轰的粉碎!实在是太厉害了!听凌博士他们说,这种坦克的综合战斗力是世界第一的。张少帅把它命名为‘东北虎’坦克,这名字真是太适合了,听起来就威武。”甘胜兴奋道。刚刚说到这里,体内突然传来的一种淡淡的但是非常清晰的难受感觉让他皱紧了眉头,如同几千只蚂蚁在骨头里面爬似的又痒又酸涩,手也开始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旁边的温小梅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有点难受,可能最近太累了。”甘胜呻吟道,“给我烟。” “甘大哥,再给我讲讲那新坦克的事情嘛!”温小梅撒娇道。 “我…好难受…不能再讲了,我们有保密规定的……给我烟。”甘胜牙齿在打颤,双臂抱紧身子抖个不停。 温小梅取出一盒“金蝙蝠”,“是这个吗?甘大哥?” “是的!快给我!”甘胜抖索着手去取。 温小梅轻轻一笑,却慢慢退后,声音仍然甜甜的,“当然可以给你了,不过——你要继续说关于新式坦克的事情。” “小梅,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乱讲的!”甘胜惊愕道。 温小梅脸上的笑意和柔情慢慢地消退,语气平静地让甘胜觉得刺耳:“甘胜,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告诉我‘东北虎’坦克的事情,我才给你香烟。”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甘胜的心头,他望着面前这个与以前截然不同判若两人的温小梅,再望向旁边的温母——温母脸上仍然是和蔼的笑容,但是却已经越来越变得狰狞。“你们…你们…小梅你…”甘胜虚弱道,汗珠开始流出他的额头。 温小梅冷冷一笑:“我不叫小梅,也不姓温。我和你一样是军人!我是中统局东北特别行动组成员,你可以叫我‘金莲花’,这是我的代号。”温小梅——金莲花望向旁边的“温母”,“她也不是我母亲,她的代号叫‘雌狼’,身份和我一样。” 甘胜顿时如晴天霹雳般被震惊了,他双眼顿时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们是南京的特务!我宰了你们!” 金莲花冷冷道:“来啊!我是上尉谍报员,你是上尉装甲兵。看看谁更能打!” 甘胜摇摇晃晃挣扎着起来高喊一声扑上去,金莲花和雌狼一起上前,干净利索地几个擒拿格斗动作将甘胜击倒并死死地摁在地上,雌狼淡淡道:“甘胜上尉,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我们乖乖地合作!” 无法动弹的甘胜昂着头喊道:“做梦!我宁愿死也不会被你们拉下水的!” “呵呵!真有骨气!”雌狼嗤笑道,“合格的军人都不怕死,这一点我很钦佩你!但是你不和我们合作的下场比死还万劫不复!我现在就可以带着我的女儿去军营控告你强奸我女儿!我可以让我的女儿在身上多抓几道印子,再弄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然后我们跑到大街上嚷嚷,接下来会怎么样还用我说吗?作为特工,我们这点演技还是有的!你和我女儿亲热的证据,那些床单、内衣内裤我们可都好好地保留着呢!” 甘胜急促地呼吸着,额头上青筋直暴,一字一顿咬牙道:“休、想!我、绝、不、屈、服!” 一沓照片丢到了他的眼前,甘胜顿时双目瞳孔急剧缩小——“这是我趁着你和我女儿睡熟了的时候拍的。怎么样,很清楚吧!浑身上下每个地方全都看到了。”雌狼阴森的笑容中尽是无尽的恶毒,“你要是不和我们合作,那么这些照片将被洗出一千张!一万张!散播在通辽的每一个大街小巷上!到时候,甘胜上尉,你可就名扬东北了!你就是自杀了,也背着一个跳进黄河也永远永远洗不清的黑锅!你的一切都会完蛋!生命、前程、名誉、军籍和你军人的荣誉统统变成泡影!还有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因为你而抬不起头!永远有厌恶和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你所在的部队也永远唾弃你并以你为耻!”雌狼的话字字如钢针般刺在了甘胜的心上。 两滴豆大的泪珠慢慢涌出了甘胜的眼眶,他浑身颤抖,双手狠狠地用力抓着地板,深深地抠出了几道抓痕,指尖全是血迹,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开始无声地哭起来。 “毒瘾发作这种如蛆附骨的滋味很难受吧!”雌狼继续在甘胜的心上增加着使他屈服的沉重筹码,“我们这一招可是和你们东北安全部学习的。你抽的‘金蝙蝠’香烟里面每一根都掺有我们精心计量的鸦片,一点点地让你染上毒瘾!呵呵,张学良在东北已经实行了禁毒法,普通人只要持有超过500克的鸦片就会被枪决!在这么严厉的法令下,离开我们的话,你毒瘾发作生不如死的时候是根本找不到鸦片的。” 金莲花一直冷静地在旁观察着甘胜的反应,此时知道了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柔声道:“甘大哥,何必呢?我们又不是让你去行刺张学良,我们只是想让你帮忙做一件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哎呀,你看看你,这么英勇的装甲兵,还得到过白银战斧勋章,怎么哭的像个小孩子。来,我帮你擦擦眼泪…” 甘胜触电般弹起来,躲开了金莲花拿着绢帕的手,惊恐道:“你别碰我!原来你们一直在骗我!我怎么这么傻,居然还傻乎乎天天幻想着以后和你结婚永远在一起,我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我真是猪脑子…你就像你的代号一样,拥有美丽的外表,但是却含有剧毒!我、我怎么就中了你们的圈套呢!原来那个雨天你主动借给我伞…那么美丽的邂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啊…”甘胜痛哭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伤心痛苦过,过去几个月来的种种美好温暖的回忆刹那间破灭了,幻想的碎片犹如利刃在他的心头切割着。 “甘大哥,我也不想欺骗你的感情啊!但是这是我的工作,我也身不由己啊!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南京。我一定会在上峰面前好好推举你,保证你以后会荣华富贵。你这种人才也是党国所需要的,另外到时候我也可以真的嫁给你呀……”金莲花继续细声细语道。 “不要说了!”甘胜哭够了,脸上慢慢恢复平静,“你们究竟要什么?我可以配合你们,但是只有这一次!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痛快!”雌狼道,“我们要‘东北虎’主战坦克的设计图纸和所有的数据资料以及训练大纲草案!你给了我们之后我们立刻就离开东北,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我不是设计人员!我拿不到这个!要进入资料室需要主管张学铭的亲笔签名批准和他给卫兵的电话通知的!”甘胜咆哮道。 “别在我们面前玩借口!对东北五号兵工厂我们了解的不比你少!像你这种战功赫赫杰出的装甲兵会得到张学铭的信任的。至于用什么理由让他允许你进入资料室,那是你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甘胜咬着嘴唇默默地流着泪,牙齿都把嘴唇给咬伤流出了血。 “也许我们搞不过你们整支军队和东北安全部,但是要搞你们中的一个人,那是易如反掌,是绝对逃不了的!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雌狼冷漠道,然后向金莲花示意了一下。金莲花很快取来一个香烟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金属仪器,“我们知道资料有很多,你是抄不完的。这是微型照相机,里面有微缩胶卷。到时候你拍下来就是了,现在我们教你怎么使用。” 甘胜含着泪拼命忍住情绪控制住自己,用不停哆嗦的手慢慢学会了使用。 “甘上尉,祝你好运,我们等待着你的好消息。”最后,雌狼满意道。 “报告!”“请进!” 甘胜机械地正步跨进张学铭的办公室,眼睛有些茫然,动作十分僵硬。 张学铭面前对着小山一样的处理公文、各种文件资料,他脑袋埋在里面,没有抬头看:“是甘上尉吧!你要进资料室阅览资料的申请我批准了。你说的有道理,一个优秀的装甲兵是应该多了解了解自己战友的身体构成啊,到时候在战场上战友受伤了也方便修理。不过原则上是现在还是要保密的,看在你是我们东北军难得的优秀装甲兵的份上,我就破例准你进去一次,但是只有一次,而且不许做笔记!上午12点前必须出来。这是批准条,我现在给警卫部打电话,通知他们对你放行,到时候你签个字就行了。” 甘胜上前一步,接过批准条,敬礼,“谢谢长官!”他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张学铭应了一声,抬了一下头,“呀!甘上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被哪个姑娘抛弃了?呵呵,好了,我不开玩笑了,你抓紧时间去吧!”说完张学铭继续埋头忙起来。 甘胜咧着嘴苦笑了一下,敬礼,转身出去。 资料室内,甘胜取出‘东北虎’坦克的结构图纸和训练纲目走到一处角落,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他慢慢取出微型照相机对准图纸,但是摁在按钮上的手指却犹如千斤重怎么也用不了力,“我就要成为叛徒了!”甘胜的手越来越哆嗦,泪水又涌出了眼眶啪嗒啪嗒滴落在了图纸上的“东北虎”身上。 “甘大哥你真好!”在预交地点,拿到东西后的金莲花一脸灿烂的笑容,望着神情恍惚的甘胜,她嘻嘻笑道,“甘大哥,你真的不和我们去南京吗?那要不要我陪你最后一次...” “滚!”甘胜突然近乎歇斯底里般暴怒起来。 望着他踉踉跄跄的背影,金莲花脸上甜美的笑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寒冰般的冷漠,“不知好歹!哼!我看你怎么死!” “咻!”一发穿甲弹划破空气闪电般飞到靶场远处的空地上,炸开一个巨大的弹坑。 不远处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切的张学铭怒气冲冲地跑到刚才发射这发炮弹的“东北虎”坦克旁边,厉声道:“甘胜上尉!” 坦克炮炮手甘胜一直心神不宁,听到后连忙爬出来,“到!” “你是怎么操控的!着弹点和靶车偏了多少!你自己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学铭声色俱厉怒斥道。甘胜下午的表现太荒唐了,连续发射的数发炮弹都没有击中目标,几乎一直在神游太虚心不在焉的样子。 “报告长官!我…我……”甘胜脸上惨白。 张学铭盯着他半分钟,“来我办公室,我和你单独谈谈。” 在吩咐门外的警卫把门关上后,张学铭对着惶惶不安的甘胜和颜悦色道:“现在这里就只有你和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甘胜的嘴唇在抖动着,眼光闪烁不定,“我、我……”突然他一下子扑倒在地,撕心裂肺般爆发出嚎啕大哭,泪如泉涌,“张长官……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少帅!对不起东北军!我…我做了东北军的叛徒!” 张学铭大吃一惊:“究竟怎么回事?” “终于到手了!”温记商店内,金莲花从和甘胜接头后带回来微型照相机里面取出了微缩胶卷,长吁了一口气,“任务完成,我们该把这个东西立刻安全转交给老板了。相信我们这一次必将是大功一件! “是的!是要交给老板。”一把小巧的手枪出现在对面雌狼的手中,对准了金莲花,“不过不是你的老板,而是我的老板——戴老板。” 金莲花瞪大了眼睛,“你原来是军统的人!” “哼哼!”雌狼冷哼一声,“不用点手段对付你们中统,戴老板怎么在委员长面前把徐恩曾这老家伙给挤下去?废话少说,胶卷拿来!” 第三十二节谍云重重(4) 张学铭张口结舌听完甘胜断断续续的叙述后几乎说不出话:“你……” “长官,我知道我罪无可赦。我把机密出卖给了敌人,背叛了军队,背叛了领袖。在最后,请让我做一件事情…”甘胜缓缓站起来,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平和。他缓缓取出口袋里面的勋章盒,银质战斧勋章洁亮无暇地躺在里面。甘胜将这个凝聚着比自己比生命还宝贵的荣誉工工整整地佩戴好,又整了整自己的军装,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在张学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闪电般抽出了张学铭腰间的军官配枪。 “长官!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东北军!我一直想做东北军最优秀的装甲兵!少帅还亲自鼓励过我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甘胜已经哭的干涸的眼眶再次被泪水绝了堤。 张学铭惊道:“上尉!冷静下来!” 外面的卫兵听到了里面不对劲,立刻迅速冲进来,两把ak-35突击步枪一起对准手持手枪的甘胜。 甘胜唰起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继续哭道,“我不想上军事法庭!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一直是他们的骄傲,可是我怎么就背叛了军队!我对不起他们!我也对不起我身上的军装和我的战斧勋章……我要穿着军装戴着勋章而死!长官…请原谅!” “呯!”子弹穿透了他的头颅射进了墙壁里,甘胜颓然倒下。 张学铭脸上的肌肉在剧烈抖动着,过了几秒后跨过甘胜的尸体猛地冲向电话。 金莲花脸上表情恢复平静,慢慢伸出手,手中的微缩胶卷轻轻地落进了雌狼伸出的左手里。 雌狼笑起来——金莲花交出胶卷的手没有收回去,突然银光一闪,一根钢针从她的袖子里面“铮”地破空飞出射进了雌狼的左眼里面。无与伦比的痛苦立刻让雌狼脸上还没有来的及全部绽开的笑容在随即发出的巨大惨叫声中收了回去,“呯!”——雌狼手中的枪几乎同一时刻开火了,子弹结结实实钻进了金莲花的大腿里。 鲜血糊住了雌狼剩下的右眼,“你这贱人!我杀了你!”雌狼暴怒地挥舞手枪试图寻找金莲花的影子。中枪后的金莲花踉踉跄跄拖着受伤的右腿夺路而逃,抓了一条毯子迅速爬到门外上了一辆三轮人力自行车。金莲花脸色苍白,拿起毯子遮住血迹后撕开裙子死死扎住受伤部位,同时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南郊,义庄。” 车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然后用力蹬起了脚踏。 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辽阳南郊那座破烂不堪的义庄门口。金莲花在距离这里几十米外就下了车,三轮车夫惶恐看了她几眼后调头飞奔离去。 八个便衣男子看着挣扎蹒跚过来的金莲花,立刻上前围过来。两个男子扶住她,鲜血如细线般从她的脚下流出。为首的男子看着面如金纸的金莲花,惊讶道:“你怎么受伤了?”随即扭头怒道,“你们都他妈的瞎了吗?还不去拿药品和绷带!” 手下们慌忙奔向车子。 金莲花被扶到车子上后勉强一笑,“站长,我的伤…是雌狼干的,她、她是…军统,我这里…只有一半的胶卷…”失血过多让她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 男子一惊,继而咬牙道:“想不到戴笠这个混蛋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居然敢在我们内部安插眼线!”一名手下解开金莲花扎在伤口处的布条,仔细观察后,“站长,子弹打的太深,现在根本做不了手术,只能包扎用药止住血。必须要去联络站里才能取出子弹。” 男子、中统局通辽站站长邹学俊点点头,“我相信我们已经惊动了东北军和东安部,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这里!” “呯”一声枪声突然响起,顿时车里人都感到车子在慢慢倾斜。那发子弹精准地射穿了邹学俊汽车的轮胎。车外响起了一阵笑声,一个让邹学俊厌恶不已的熟悉声音响起,“学俊兄,咱们老哥俩在这异地他乡相见,真是他乡遇故知啊。何必走的这么匆忙嘛,起码聊几句再走不迟呀!” 一股极大的怒气冲上邹学俊的心头,他猛地打开车门,众中统特工纷纷拔枪钻出车外,训练有素地以汽车为掩护做好了战斗准备。十多个埋伏在义庄里面军统特工也纷纷现身,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对准了邹学俊的汽车。 “霍兄还真是看得起在下,连轻机枪都搬了出来!”邹学俊讽刺道。 军统通辽站站长霍子实笑道:“哎呀!学俊兄的本事当年鄙人在上海就见识过了,不得不加强点火力,不然又要百密一疏让学俊兄钻了空子喽!”“霍子实!你们军统不要太过分!这件事要是被委员长知道,姓戴的管保吃不了兜着走!”邹学俊厉声道。 “学俊兄,军统也好、中统也罢,大家都是效忠党国效忠蒋委员长的!一个屋檐分两个房间而已,一家人嘛!何必动怒伤了和气呢!再说这里是东北军的地盘,时间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快点把另一半胶卷交出来吧!” 邹学俊猛地弯下腰闪躲在车子后,得到他暗号的一名中统“呯”地一枪将那个扛机枪的军统爆了头。没有任何预兆,众中统特工纷纷开火,立刻数个没有反应过来的军统中弹倒地。 “妈的!是你们先开枪的!给我打!”霍子实反应奇快,在对方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迅速隐藏好了自己,气急败坏喊道。得到命令的众军统纷纷开火,两边顿时杀了开来。两方积怨已久的怒气和仇恨顿时火山般爆发开来。 远处,一个中年男子举着望远镜显得颇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旁边的一个青年低声询问道:“局长,我们就这样看着?” “那当然,又不是我们让他们打起来的,既然他们爱打就让他们打去。他们打的越凶,等一下我们收拾残局就越轻松嘛。”冷锋冷笑道。“是!”青年又道,“局长,那个车夫已经被我们截了下来,但是我们把他搜了个遍甚至把车子全拆了也没有找到,而且他嘴巴特硬,我们正在审问。” “那就把他肚子给我剖开。”冷锋话若寒冰,继续看着远处的真人版“枪战大片”。 十分钟的枪战后,邹学俊被子弹擦掉了胳膊上的一块肉,身边还剩下两个完整无缺的中统;而另一方,人数本来就占优势的军统除了毫发未伤的霍子实外还有四个人没有躺下。面对着窝缩在汽车后不敢露头的中统,霍子实亲自操起那挺捷克轻机枪,大骂道:“姓邹的,老子给你脸不要脸!你不是想打吗?来呀!”轻机枪喷出的火舌舔过汽车外壳立刻留下一道道弹痕,玻璃稀里哗啦被打烂,整个车子被打的支离破碎。 “梆!”霍子实握着机枪的两只手突然像遭到了雷击,机枪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哨音飞出一米外。在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的震动下,霍子实的两只手都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再看一下地上的机枪,枪身上有一个明显是狙击子弹造成的深深凹印,顿时他惊骇住了。 大批全副武装的东北军野战部队士兵和东北安全部军情局特工密密麻麻出现在了中统和军统的枪战现场周围,并迅速包围住了他们。邹学俊放声大笑:“霍子实,还要胶卷吗!你和我螳螂捕蝉,人家黄雀在后!我们都白忙活了!哈哈哈……” 霍子实恨恨地恨恨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沈阳,帅府。 张学良坐在书房内静静翻看这次的反谍行动报告,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局长冷锋脸上不带一点表情地肃立在他面前。 “胶卷呢?” 冷锋走上前递过去:“一个是从‘雌狼’身上搜到的,我们在她发报给霍子实后逮捕了她,顺便在温记商店里守株待兔又抓了三个军统;另外一个是从‘金莲花’身上搜到的,她当时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我们已经救活了她。枪战现场中统有九人,五人已经死亡;军统有十三人,七人死亡。受伤的我们正在救治。请问少帅该如何处理?” “死的叫他们上头来收尸,活的让他们上头来领人。”张学良不耐烦道。他心里十分烦躁,又看了看甘胜的自杀报告,低沉沙哑道,“其实你们已经察觉了中统和军统在通辽的活动踪迹了是不是?不然最后你们收网也不会收的那么快。” “报告少帅,是的。”冷锋语气波澜不惊,“如果敌人都摸到我们眼皮底下我们还没有发现,那您一手建立的东北安全部可以解散了。” 张学良有些愠怒:“那为什么不早点下手?你让一个本来可以成长为最优秀的装甲兵的战士结果就这样夭折掉了!你完全可以挽救他的!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你们这条战线上!”张学良是心痛东北军损失了一个“魏特曼”。 “报告少帅,因为我们当时还不清楚中统和军统的具体目的以及他们的情报网。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我不得不这样做。”冷锋的口气并没有张学良的怒火而改变一点点。 张学良叹口气放下报告,“算了,我理解你们的工作,有时候确实不得不要牺牲,我只是觉得他太无辜了。唉,对外不要公布他是自杀的,就说他是在与敌特战斗中殉职的,向他家里抚恤五千大洋。” “是,少帅。” “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有!中统和军统手中的胶卷都是假的。真正的微缩胶卷在日本人的手里。” 张学良腾地跃起变色道:“什么?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查明‘金莲花’真正的身份是潜伏在中统内部的日本特高科成员、人称日本‘帝国之花’的南造云子。她已经把真正的胶卷给了她的接头人,就是那个三轮车夫。不过请少帅放心,我们已经把他截了下来,在他肚子里面找到了我们要的东西。” 心脏随着冷锋波澜起伏的话一会提上去一会儿放下来的张学良最后无奈地揉揉太阳穴:“真是复杂,雌狼是军统潜伏在中统内的眼线,而金莲花又是日本人潜伏在中统内的卧底。中统居然派了两个根本就不是中统的‘中统’来搜集我们的情报,这些人真是各怀鬼胎。那她为什么会把胶卷分成两份呢?” “报告少帅,我们推测,南造云子大概已经猜到了雌狼的真正身份,故意把一半假胶卷给军统,然后又把另外一半假胶卷给中统,增大中统和军统之间的矛盾冲突使他们继续仇杀敌对,南京政府两大情报机关的内讧必然利于日本人在南方收集情报。”冷锋顿了顿,又补充道,“南造云子确实是个心机缜密的女间谍,要不是挨了雌狼一枪,我们还是很难抓到她的。” “行了,辛苦你们了!继续努力吧!” 等冷锋出去后,张学良又翻了翻几遍那几份厚厚的报告,嗟叹不已:谍战啊谍战,这就是谍战,隐藏在黑暗中的残酷较量。 第三十三节硝烟未散(1) 一九三六年从三月下旬到九月中旬,由北向南渐渐并入中国版图的南北朝鲜省开始在东北政府社会建设部和内政部官员的努力下开始一点一点地从被战争破坏的废墟上接手后重建。广大朝鲜农民在东北政府进行的大规模“土地改革”运动中开始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朝鲜的工人们也开始进入在朝鲜半岛上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一栋栋各型工厂内开始生产民用物品和军用物资,他们的酬劳是数倍于日本人给的薪水。最广大的朝鲜基层工农百姓的民心在东北政府的一系列强力而果断的怀柔政策下得到实惠后开始倾向东北。“朝鲜族和汉族平等,都属于中华民族的一员”这种极能被朝鲜民众接受的平等思想也在东北宣传部的大力宣传下渐渐渗入他们的心底,三千万朝鲜人不再是日本人占领的殖民地的“皇民”,而是中华民国的国民。 在张学良的安排下,朝鲜王室成员被妥善地集中安排居住在平壤一处,朝鲜国王高宗李熙(原先他已经被日本殖民当局废为了昌德宫李王)明智而顺从地服从了这种安排,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当然他们已经被剥夺了全部权力,仅仅是朝鲜王朝的最后的象征和东北政府拉拢朝鲜民心的工具。朝鲜中上层的政府官员、原军队将领只要基本没有做过反抗东北军的事情和没有给日本人为虎作伥欺压自己同胞的,大多数成为了朝鲜南北两省汉族和朝鲜族共治的军政高层,东北民事议会堂中也相应多了南北朝鲜省的朝鲜族代表席位;而那些以前借着日本人势力死心塌地助纣为虐鱼肉百姓被朝鲜老百姓恨咬牙切齿的大大小小“韩奸”,纷纷被抓捕后基本在朝鲜各大省市闹市区公审,罪大恶极的统统处决,这些让饱受其荼毒的朝鲜百姓在拍手称快的同时也更加地心向东北政府。 朝鲜族那些有声望的民主人士、知识分子东北统治当局也尽力拉拢,以崔南善、金道泰、宋相焘、申采浩、金东仁等为首的大批朝鲜著名思想家、文学家、社会活动家纷纷欣然接受了东北政府的邀请,进入新建立的朝鲜文化部门和省政府中就职,为朝鲜族的解放和建设事业工作。当然了,以金九为首的“大韩民国流亡政府”等一批不服从东北政府统治继续在国际上摇旗呐喊闹独立或者求助国联等国际组织和列强帮助朝鲜独立的组织,统统被东北政府宣布为“分裂中国国土和中华民族的分子”而给予严厉打击,其中金九于1936年11月8日在上海街头被东北军情局特工刺杀。 在国际上“和平人士”和国内国民政府的反对声中,东北政府在朝鲜半岛上的统治势力开始扎根。大量的原东北本土民众在东北政府鼓励下纷纷进入南北朝鲜省定居、经商和工作,加强了汉族、朝鲜族等民族的融合和文化交流。 除了政治和民权这两种手段,张学良对朝鲜统治的最有力的手段还是军队。其中北朝鲜省驻扎了东北军一个师和四个步兵旅;地理位置更加重要并且是东北军和日军最有可能再次交战的南朝鲜省则驻扎了东北军第1军和第7军的共四个整编师和六个独立步兵旅,另外还有五个边防部直属的步兵旅守卫在南朝鲜半岛漫长海岸线上的各个重要港口和军事要塞,除了将近十五万东北军正规军外,南北朝鲜省还有从当地招募的三十个预备役的民兵大队和上万汉族朝鲜族警察部队协同东北政府在南北朝鲜省的统治。仁川已经成为东北军第五大军港和东北军海军的潜艇主基地;釜山等数个朝鲜最南端城市也驻扎了东北军将近一半的空军,约有8个战斗机大队(此时战斗机被各国空军称为“驱逐机”)和2个轰炸机大队。 此时日军和东北军在朝鲜陆地上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双方海空战依然一直持续不断,波涛滚滚的朝鲜海峡和济州海峡是东北军潜艇部队和日军海军舰队的角逐之地,风起云涌的海峡天空中则是东北军空军与日本陆海军航空兵厮杀的场所,战斗激烈程度绝不亚于过去六个多月双方陆军在朝鲜战场上的表现。根据东北军边防部统计,光是九月,东北军空军便与日本航空兵交锋70多次,以自损110多架战机的代价击落击伤日军航空兵各型飞机逾280架;东北军海军潜艇部队击沉日本运输船只吨位超过四十万吨,并击伤击沉8艘日本海军舰艇,但是自己也在日军水面舰艇和潜艇的截杀下损失了五艘潜艇,还有两艘在战斗中严重受损。现在东北军军港造船厂每个月只能制造4艘u型潜艇,已经赶不上潜艇的损失速度。但是由于八月中旬委托德国建造第二批20艘u型潜艇也顺利返国归健才弥补了东北军潜艇部队的损失。另外东北军海军本土水面第二舰队——包括“承德”号、“赤峰”号、“绥化”号、“铁岭”号共四艘2500吨级驱逐舰和十二艘1500吨“旅顺”级护卫舰在9月底驶往朝鲜海军战场,增强了东北军朝鲜海战中的实力,再加上岸基海军航空兵、岸防部队以及防空部队的奋勇作战,才使的朝鲜海战中实力与日军相比悬殊的东北军海军能与之抗衡。 地盘、实力和手中的权力都狠狠扩大了的张学良又陷入忙绿中。10月2日和3日,东北葫芦岛和秦皇岛两座军港内所建的两艘“长春”级驱逐舰正式完工交付海军,张学良特地分别了邀请北朝鲜省省长金日成和南朝鲜省省长李承晚一起参加了军舰的竣工和下水典礼,并将这两艘战舰分别命名为“平壤”号和“汉城”号。此时东北军在张学良的策划下还有一件大事,10月10日即将来临,那一天是东北易帜归顺中央和中华民国全国统一八周年纪念日。为了欢庆这一盛事(虽然此时已经名存实亡)和庆祝东北军收复朝鲜以及向国内外各方势力展现东北军此时的战斗力和军威,张学良从朝鲜战争还没有结束时候就准备在这一天举行一场盛大的东北军陆海空三军阅兵式。此时各部待检部队训练工作和阅兵典礼等各个方面事宜都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展开。 十月五日夜晚的朝鲜南端一反秋日以来一直都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从下午起便阴云密布开始下起了不小的雨,且雨势越来越大。一团团炸雷在厚重的云层中翻滚着,道道闪电撕裂夜空如鞭子般从夜空中抽到地面和海面上。万顷波涛的济州海峡上巨浪翻滚,狂风大作,风起云涌。恶劣的气候使的相距只有一百公里的朝鲜和济州岛上的东北军和日军都停止了敌对攻击行为,双方战机和战舰都安静地停在机场和军港内。层层黑云完全遮蔽了星月覆压着天际,济州海峡海天一片狰狞险恶。似乎寓意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黑暗如潮的海面海平线上一个昏黄的小光点随着滔天的海浪上下起伏剧烈晃动着,一艘浑身涂抹的漆黑经过特殊加固过的百吨级的船只在海面上艰难地慢慢行驶着。尽管随时可能被风浪掀翻掉进大海,但是穿着雨衣冒着风雨立在船头的阿部原田中佐心里没有一丝害怕,他举着望远镜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心里反而有一种即将展开屠杀和暗算别人前的亢奋。望远镜模糊不清的视野中,远处前方开始出现了黑峻峻的土地,隐隐约约有灯光闪烁着。阿部原田转头命令道:“即将到达高兴半岛,关闭灯光,减缓速度,把马达声降到最低!注意礁石,绝对不能被岸上东北军岗哨发现!” “哈伊!”船舱内几个戴着口罩,雨衣下是特殊军服的日本人训练有素应道。 阿部原田中佐回头看看船内阴暗处放的那一批批看不清的“货物”,嘴角流出一丝冷笑。 陆地渐渐近了,山林呼啸,松涛阵阵。岸上几十米外就是一处闪着灯光的东北军的岸防部队哨所,在风雨黑夜中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大概巡逻的东北军士兵也受不了寒风大雨而躲在里面取暖。 去吧,携带着死神的精灵们,把死亡散播开来吧!阿部原田中佐默念道,两眼在黑暗中犹如高烧病人般闪着热烈的光芒,船内的日本军人们开始忙绿起来。 没有任何预兆,一片突然而来的刺眼雪亮灯光突然照在了日本船上,顿时船上水下的日本人一下子全部无所遁形。一艘巡逻至此的15吨东北军“金枪鱼”鱼雷炮艇发现了偷偷摸摸的阿部原田一行人。探照灯一下子照住了他们,高音喇叭响起来:“我们是中国东北军!前面的船只停下接受检查!” 声音一下子惊动了岸上的岗哨,尖锐的警报声“嗷——”地响起,哨所顶部的一盏探照灯立刻在海面上来回探照起来,里面驻守的一个步兵排士兵纷纷出动。 “八嘎!是东北军的巡逻艇!”阿部原田恨的咬牙切齿,“用自卫炮击沉它!柴田,用机枪扫射岸上那些东北军!其余人赶紧把东西丢到岸上!” 船上的日本兵立刻操控武器,枪炮声大作。船上机枪咯咯地响起来扫向岸上,“轰!”“轰!”“轰!”一发发40毫米炮弹在急速冲过来的东北军巡逻艇身边海面上炸开,掀起几米高的海浪。 海上和岸上的东北军顿时都明白了是日本人的船,纷纷开火。双方对射的火光在黑暗中灼灼闪亮,都暴露了自己的踪迹。岸上士兵几十杆步枪一起向被两个探照灯一起照着的日本船集中射击,正在忙着卸东西的两个日本兵哀嚎一声身中数弹落水。 东北军海军巡逻艇上的37毫米速射炮和12.7毫米高平两用机枪也一起开火,滚烫的子弹和炮弹连续不断飞速弹出倾泄入海中。在逼近日本船的时候,一枚轻型鱼雷从发射管中翩然飞出扎入海中,立刻犹如蛟鲨般凶猛地把死亡和毁灭带给即将被击中的日船。 一声雷响,日船被击中爆炸搁浅,腾起的大团火球照亮了旁边高速飞梭而过的东北军鱼雷炮艇。 岸上的官兵们欢呼了起来,然后都骂骂咧咧起来。该死的鬼子在这种天气不待在你们的小岛上睡你们的觉去,没事做跑来搅别人的觉! 排长曾春田有点奇怪,鬼子这么一艘百八十吨的小船怎么会偷偷摸摸来送死?难道和以前一样只是运送特工到岸上刺探情报搞破坏?他感到有点不对劲,响起刚才探照灯下那些日本人好像在忙着运送什么东西到岸上,便问道:“哎,那些鬼子呢?” 手下士兵回答道:“好像死的差不多了,还有三四个在海上漂着呢!” 曾春田道:“把他们捞上来,再看看他们刚才摆弄的什么东西。” 士兵们都很不高兴,干嘛还要救这些该死的日本鬼子,让他们在海上自生自灭算了。但是命令还是要执行的,有个最先跑到海滩上日船靠岸地方的士兵惊叫一声:“排长!你快来看呀!” 曾春田和其他士兵跑过去,在日船燃烧的火光中都看清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作呕的东西,纷纷捂紧了嘴巴。火光和手电筒亮光下,海水里半沉半浮和海滩上乱七八糟堆着上百个笼子,里面全是湿漉漉蠕动着的一团团黑东西,老鼠!有小半的笼子已经打开,里面空荡荡。 曾春田脸上苍白,“把海里的小日本捞起来!不许弄死了!快把这事情报告给上级!” 东北军仁川海军基地内,杨宣诚火急火燎冲进沈鸿烈的办公室,一看没人,又快步小跑着直接冲进了沈鸿烈的卧室,打开灯后把睡熟的沈鸿烈拉起,大声吼道:“司令!紧急情况!” “天哪…朴园,你这是第几次吵醒我的觉了!又是什么情况?”睡眼惺忪的沈鸿烈迷迷糊糊道。 杨宣诚一顿发足狂奔后气喘吁吁,汗水涔涔,“司令!你还记得一个月前我们截获的那份日军情报吗?其中有个很重要的代码‘si-11’,在随后截获的日军电文中反复出现了很多次,就在十分钟前情报局密码破译处刚刚解读出了这个代码。我们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那个代码究竟是什么意思?”沈鸿烈打着哈欠起身接过电文,刚刚看了一眼就犹如被雪水迎头泼了一身,顿时睡意全无,足足过了十几秒才难以置信念出来,“‘鼠疫杆菌’….” “鬼子要在朝鲜上传播鼠疫制造大规模的疫情!”杨宣诚声音在颤抖,“那个叫石井的人是一个细菌病毒专家!” “天哪!”沈鸿烈一下子僵住了。 “畜生!”接到第二十九旅旅长马龙骧的报告后,东北军第7军军长、南朝鲜省警备司令苏炳文中将盛怒之下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顿时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腾起半尺高,放在桌子边缘的茶杯一下子跌落到地上摔个粉碎,“命令所有部队立刻取消所有官兵的假日,加强警备,全体进入一级警备状态!各部队加强防疫措施!立刻抽调全省军医院的医疗人员组织医疗队前入南部准备扑杀即将蔓延的疫情!通知李省长,让他立刻发布政府声明让全省民众做好防备鼠疫的措施!通知边防部和少帅!这些命令立刻执行!谁在这件事情上渎职懈怠,我苏炳文也是会杀人的!” 被军长脸上绷的近乎狰狞的表情吓了一大跳的众参谋军官和副官们连忙火速执行命令。平素平易近人一般不轻言开杀戒的苏军长现在说要杀人,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话。 六日早晨,南朝鲜省南部城市顺天,军事监狱。此时天已经开始破晓,风雨也停了。 阿部原田和两外两个日本船员从海里被东北军落汤鸡般捞起后直接用装甲车押送到了这里,此时一个个鼻青脸肿被坚韧的化纤绳索结结实实地捆绑在架子上。从他们身上明显的外伤可以看出,从高兴半岛最南端到顺天这段区区三十公里的路程中,一路上押送的东北军士兵对他们的关照程度了。 东北安全部光州站站长裴刚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苏炳文的情报,从含糊的情报以及苏炳文严厉的口气中他已经大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由于时间太紧情况特殊,他必须要从这些日本人口中最快地得到最详细的情报,加上对鬼子即将要做的事情深恶痛绝,所以他特地前来亲自审问。 眼前三个日本人都穿着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日军制服,而且都没有表明军衔的领章肩章。裴刚扫了几眼便靠着丰富的察言观色经验认出了其中一个年龄略大的日本人是领头的,立刻第一个提了出来审问。 “我们知道你们即将要在朝鲜散播鼠疫疫情,把你对整个计划所知的一切信息告诉我!”裴刚厉声用日语道。 被吊起来的阿部原田冷冷地望着他,一声不吭。 “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裴刚两眼血丝密布地盯着他。 一分钟很快过去了,阿部原田仍然没有吱声。裴刚沉声道:“割掉他的左耳!” 一个东安特工上前,手中锋利的小刀娴熟地在阿部原田原田的脑袋边一旋,阿部原田的耳朵犹如一片猪肉被干净利索地连根割了下来,血一下子流的他半个脑袋全是。阿部原田脸上的肌肉在剧烈抖动着,咬紧牙关拼命忍住疼痛。 “再给你一分钟!”裴刚脸上的肌肉也在剧烈抖动着。 又一分钟过去了,阿部原田还是没有说一个字。旁边的东安特工非常准时地又一刀削掉了阿部原田的另外一个耳朵。顿时他忍不住低沉地哼了一声,整个上半身都在抖动着,但是接下来还是沉默。 “从他左手开始!把他的手指给我一个一个地给我敲烂!一分钟一个!”裴刚暴跳如雷。 两名东安特工上前,一个摁住阿部原田的左手掰开了小拇指,另外一个用足力气一榔头敲在了上面,整个手指顿时连皮肉带骨头一起被砸的稀烂。阿部原田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用东西塞住他的嘴巴!别让他嚼掉自己的舌头!”裴刚双目通红。 四分钟后,阿部原田左手只剩下了巴掌,五个手指全部变成肉酱零零碎碎地粘着。一个东安特工拿掉他嘴里的布团观察了一下,“站长,他昏死过去了。” “用冷水泼!打强心针和凝血剂!别让他把血流干了!”裴刚吼道。 一桶冷水和两针药剂将阿部原田重新弄醒了过来,巨大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说不说!?”裴刚脸上的表情近乎穷凶极恶,顿了五秒,见阿部原田仍然没有反应,对旁边的东安特工命令道,“继续!”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中,阿部原田的右手小拇指变成了一小堆烂肉,“你他妈的究竟说不说!”裴刚咆哮着冲上去狠狠一脚飞在他的腹部,一洼血水从阿部原田的嘴里喷出来,星星点点地溅在裴刚的脸上。 阿部原田已经奄奄一息,嘴唇轻轻翕动了一下,裴刚把耳朵凑上去,“…用船运老鼠…老鼠身上跳蚤有…鼠疫细菌…” “你们究竟是什么部队?”裴刚咬牙切齿道。 “一三七…细菌…防疫部队…”阿部原田气若游丝。 “一共有多少条船?”裴刚继续撬着他的嘴巴。 “每一批…十艘…”阿部原田嘴角嘀嘀嗒嗒流着血线。 “一共多少批?”裴刚继续追问道,脸上阴冷的表情让他五官都变了形。 “不…知道…”阿部眼球开始上翻。 “你们是第几批?”裴刚脸色铁青,越发用力地扼着他的下巴。 “第…三……”阿部原田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分别在什么地方散播?”裴刚凶恶的像个老虎,要不是眼前这个快死的人有他想知道的东西,他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阿部原田的鼻翼几乎没有了动静,眼看出的气多进的气少,随时会断气。 “他妈的!还没有全说出来怎么能死!继续打强心针!继续泼冷水!”裴刚恨恨地把阿部原田的脑袋推到一边,两眼红的发亮地望向另外两个还完好无缺的日本人,那两人一直亲眼看到阿部原田被折磨的过程,脸色都开始变得惨白。 “我是个很缺乏耐性的人!尤其对你们日本人!”裴刚牙齿咬的咯咯响,一脸阴森,“我给你们十秒时间!你们谁第二个说,那就和他一样慢慢享受这个过程!告诉我,分别在什么地方散播?” 两个日本137部队成员惶恐地对望了一下,争先恐后招供道,“除了高兴半岛,还有康津、八洛、右水营、原川、三千浦…” “慢慢说!”裴刚面色开始平和下来,对着旁边的记录员道,“全部记下来!” 审出日军散播鼠疫的地点后,裴刚继续挖掘着他们身上的剩余价值,“你们还知道什么?” “还有…航空兵飞机会空投一种特殊细菌炸弹…这种细菌炸弹的弹片是用陶瓷等材料作的,在炮弹投下爆炸后,弹内的细菌仍然可以存活…另外还投放含有鼠疫细菌的物体…” “潜艇和船只会运送‘特种战’队员到岸上在河流和湖泊中投放细菌…” “除了以鼠疫细菌为主,还有霍乱和伤寒病菌….”两人战战栗栗道。 裴刚满意地点点头,旁边的记录员飞快地记载着审问结果。 “你们还知道什么?继续说!”裴刚仍然不死心在榨取着他们身上最后一滴剩余利用价值。 “没..没有了…全部计划只有石井大佐和多田将军知道,是他们制定的……” “石井是什么人?全名是什么?” “他全名叫石井四郎…是137部队的部队长…还是陆军军医学校防疫教研室教官…” “很好!”裴刚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拿起审问记录后转身走出审讯室。就要跨出门的时候他回头对里面的东安特工吩咐道,“那个快死的立刻处理掉!这两个活的给我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一直抽到死为止!他妈的,连散播瘟疫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干的出来,你们还算人么?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在日本人受刑濒死的惨叫中,裴刚拿起审问记录心急火燎地跑向通讯室。 第三十四节硝烟未散(2) 六日早晨六时的时候,张学良正在安东参加“统一大桥”的竣工典礼和通车仪式。这座东北政府斥巨资修建的“安东—义州”的鸭绿江大桥从4月初施工至今,在三千多工人、工程师以及部分部队官兵的齐心协力下经过150多天夜以继日的紧张施工,整个工程耗资150万美元的现代化大桥终于在10月5日子夜时分建成,犹如一道银色飞龙横跨在鸭绿江上空,将朝鲜半岛和东北内地连接在了一起(东北会战后期日本驻朝鲜派遣军奉东京军部命令将鸭绿江上大桥全部炸毁)。 这座大桥连通安东市区与义州北郊区,是鸭绿江上第一座由东北桥梁专家自行设计和东北工程局负责建造的双层式铁路、公路两用桥梁,上层的公路桥长2255米,车行道宽11米,可容3辆大型汽车并行,两侧还各有2米宽的人行道;下层的铁路桥长2776米,宽14米,铺有双轨,两列火车可同时对开。其中江面上的正桥长1053米,其余为引桥。正桥的路栏上,公路引桥采用富有中国特色的双孔双曲拱桥形式。公路正桥两边的栏杆上嵌着120幅铸铁浮雕,人行道旁还有150对梅花形的路灯,是凝聚着中国东北人的智慧和汗水的结晶。张学良亲自将其命名为“统一大桥”,用汉语和朝鲜语在桥头出入口钢筋混凝土横栏浮雕上刻下名字。这座大桥的竣工也标志着“沈阳-平壤-汉城”铁路公路交通线的正式贯通。 清晨,雾气蒙蒙。大桥的桥头堡和大型雕塑上的140盏钠灯使大桥像一串夜明珠横跨江上。此时华灯齐放绵延十余里,真是给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觉。现场灯火通明,大桥桥面上两排路灯和现场灯光使周围亮如白昼。周围的护卫军队、两岸汉族朝鲜族群众和东北政府官员云集桥头。在鸭绿江惊涛拍岸的江水声中,张学良在北朝鲜省省长金日成的随从下走上典礼主席台正式宣布统一大桥竣工通车。7点整,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张学良的座车首先缓缓驶过桥身,宣布“统一大桥”南北通车。刹那间,安东和义州万道烟火齐射空中绽开一朵朵绚丽的漪澜。 “茅先生,还有你们各位,大家辛苦啦!”张学良紧紧握住大桥的总设计师茅以升,向周围鼓掌欢呼的众技术人员、施工工人点头微笑道。——茅以升1921年从美国完成学业后回国,五年前被张学良从唐山交通大学挖到了东北,担任东北联合大学工程学教授和东北交通部桥梁工程局局长。 茅以升眼含热泪:“少帅,我们中国有很多大江大河,上面也有很多大桥,但是都是外国人造的。济南黄河大桥是德国人修的,蚌埠淮河大桥是美国人修的,哈尔滨松花江大桥是俄国人修的……今天,我们中国的江河上终于有了我们自己建设的大桥了!” 旁边的东北官员介绍道:“大桥修筑点是鸭绿江进入黄海的入海口,潮水江流、汹涌澎湃,风浪甚为险恶,潮水与随水流变迁无定的泥沙是建桥的两大难题。茅局长在造桥过程中克服了许许多多的困难,他独创了很多巧妙的方法解决了建桥中的一个个技术难题,其中他设计的‘平衡重止摆法’解决了困扰我们很久的桥墩下沉问题。很多时候茅局长就吃住在船头上亲自指挥工作,保证了大桥工程的进展。有一次还有两架日军飞机过来扫射,茅局长当时差点被击中,命悬一线。当时的情况真是十分凶险哪!” 张学良紧紧握住他的手,心里充满了对这位历史上高风亮节的爱国科学家的深深敬意,也为中国有这么了不起的桥梁专家而激动,顺便为自己挖人才的慧眼而得意(在这里本人深深鄙视现在中国的那些所谓的“砖家”“叫兽”,拿着国家的俸禄却对国家一点鸟用也没有,全是沽名钓誉之徒)。想到这里张学良亲自为茅以升斟了一杯醇厚的高粱酒,诚挚地敬他一杯。现场各个代表和官员纷纷举杯庆祝,一时间觥筹交错。 一辆军车急匆匆驶来在桥头“吱”地猛停下,张学良的副官谭海跳下走后一脸紧张地冲过人群跑到张学良身边,附在他耳边低低道:“少帅!急电!十万火急!” 张学良心神一惊,脸上继续保持着平和的笑意,在和现场众人道别后钻进专车,车子立刻飞速向机场开去。张学良收起笑容,“什么事情?” “三封电报!沈司令,苏军长和上官组长的!”谭海递过来三张电文。 一一看完后,张学良脸色惨白,谭海道:“沈司令主动请罪,他和杨局长都很自责没有早点破译日军电报……” “我知道他们肯定尽力了。”张学良脸色铁青,五官都绷的僵直。他在恨自己,自己一直沉醉于东北军的胜利,放松了对日军使用这些极端手段的警惕;当初杨宣诚的情报中提到“石井”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石井四郎”这个恶名昭彰的战犯和他那令人发指的“731部队”呢!一想到鼠疫、霍乱、伤寒…这些名字顿时让张学良不寒而栗,历史上这些病菌名字的背后哪一个不是曾在人类历史上造成上亿人死亡的浩劫,都是死亡的代名词。“灭迹人性的小鬼子!该千刀万剐的石井四郎!”张学良又想起侵华战争中丧心病狂的日军多次在中国大地上散播疫病实施细菌战,造成超过二十万中国军民死亡的历史。难道这个浩劫要在东北重演吗?张学良紧紧地握住拳头。 一夜风雨后的朝鲜南端地区遍地水洼水坑,各个城市内街道上积水横流。上午9时,设立在定横半岛上的东北军空军雷达部队在雷达屏幕上发现数目超过一百架日军飞机飞越济州海峡向南朝鲜靠近,官兵们立刻拉响了防空警报。在第一时间得到战报的东北军数个航空大队的战机腾空而起,飞入天空迎战敌机。 空袭的日军群中大半以上是“中岛”和“川崎九五式”战斗机,双方立刻在雨过天晴的碧空苍穹下厮杀起来,航空炮火在空中呼啸横飞,空中顿时弹痕如网。交锋十分钟后,开始陆陆续续有被击中击落的双方战机在空中化为燃烧的火球,或者拖着长长地黑烟一头扎入大海中。东北军防空阵地纷纷开火,空中炮弹交叉横错,漫天仙女散花般炸开一团团黑色的炮烟。东北军近海巡逻艇纷纷出港,龙卷风舞般拖着白色浪花飞驰在海面上,艇上官兵一面用12.7毫米高射机枪扫射着空中日机一面搜救跳伞落水的东北军飞行员。 日军机群中数十架“九三式三菱”和“川崎”轻型轰炸机在双方战斗机绞杀作一团时候突入南朝鲜近海的康津、宝城等地上空,纷纷扬扬喷洒起白色烟雾。久久不散的白烟中,鱼子大的淡黄色颗粒密密麻麻落在地面上污水坑里立刻溶化。上百发特制的白色陶瓷炸弹落在朝鲜土地上,爆炸开大团大团的烟雾。持续一天的激烈空战后,日军在南朝鲜南端大片地区投掷了数以吨计的细菌炸弹和病菌烟雾。无数跳蚤带着身上数以万亿计的鼠疫杆菌渗入朝鲜境内。一场人为制造的瘟疫狂潮即将席卷朝鲜半岛。 上午10时,张学良急如星火赶回沈阳东北政府会议大厅。边防部刚刚得到安全部南朝鲜组的审讯情报,报告令众人都大惊失色。当日已经是日军已经对朝鲜施行散播鼠疫计划第三天了,日军已经有三十艘船只装满携带鼠疫病菌的老鼠投放在了朝鲜。而且几日来数以百计的日本“137特战队”成员已经乘潜艇秘密潜入朝鲜境内,在人口密集的城镇农村的河流水井里投入了大量的鼠疫细菌,今日空战则是日军实施了细菌空中散播行动,情况比每个人想的还要严重。 很快,南朝鲜省西南部疫情报告如雪片般飞来:右水营、康津、木浦、落州等17个城市包括罗州群岛、高兴半岛等大片地域在内和数以百计的村庄都发现了鼠疫患者,另外还有人感染了伤寒、霍乱等疫病。被感染人数越来越多,一夜之间就超过上千,而且已有百人发病死亡,同时疫情已经北上蔓延开来,南朝鲜西南最大的城市光州内也已经发现了疑是病例。比百姓受到感染更加重要的是东北军岸防部队官兵也大批病倒,驻扎在南朝鲜南端的部队已经有7个旅(团)共146个连队内发现了被感染的士兵。 张学良当机立断以全东北最高行政长官身份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各省政府立刻抽调东北境内八省二市军民医院内医疗专家和医生护士组成医疗队赶赴南朝鲜扑杀疫情;所有感染人员和疑是感染人员全部隔离;南北朝鲜二省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南朝鲜驻军以蟾津江和光州、新星里三地构建第一道疫情隔离线;同时南朝鲜通往北朝鲜所有民用通道全部关闭;鸭绿江大桥守卫部队随时待命准备关闭大桥,绝对不能把疫情蔓延至辽宁省内;疫区人员不得越过隔离线离开疫区;南朝鲜省南部未发现感染病例的部队全部北撤三十公里;北朝鲜省驻军和辽宁省、吉林省驻军立刻抽调兵力南下封锁疫区往外全部通道;所有有日军飞机出现的地区全部封锁。 在紧急召开的东北政府会议上,张学良心急如焚地问东北卫生部副部长、沈阳中医院院长张锡纯(中国近代著名中医学家、传染病研究领域泰斗):“张院长,根据交给您的疫区报告,您认为南朝鲜省疫情已经达到什么程度了?疫情还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吗?” “少帅!鼠疫太可怕了,人类历史上超过上亿人死于这种可怕的瘟疫。一旦让它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南朝鲜近日刚刚下过大雨,这种潮湿气候极其利于病菌的传播,加上日本人的人为投毒和破坏,更加不利于我们对疫情的控制和消灭。照目前情况,局面还算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但是时间一长就难说了!根据感染者的病况,南朝鲜疫情主要以肺鼠疫和败血鼠疫为主,这两种恰恰是鼠疫细菌中最可怕的两种!原发性肺鼠疫潜伏期是1~3天,败血型鼠疫的潜伏期是2~7天,最长的可长至12天。所以目前我们还不知道疫区外还有没有群众身上已经携带病菌但是没有出现症状这种情况,这很难说!”张锡纯一脸深深的忧虑。 “那就封锁整个南朝鲜省!”张学良五内俱焚下令道,“张院长,请问鼠疫是怎么传播的?我们该怎么做?” “鼠疫杆菌从动物和人之间主要以鼠蚤为媒介。携带病菌的老鼠把病菌传给鼠蚤,然后再有鼠蚤传播给人,这是最主要的传播途经。另外直播接触病人的痰液、脓液或病兽的皮、血、肉经破损皮肤或粘膜也会受到受染。肺鼠疫患者可借飞沫传播,所以鼠疫病菌是极易传播和扩散开来的。” “那我们必须在疫区实行大规模灭鼠和灭蚤行动了!张院长,您是专家,你说说具体该怎么做?” “第一要严格控制传染源。管理患者发现疑似或确诊患者必须要立刻上报,同时将患者严密隔离,禁止探视及病人互相往来。病人排泄物应彻底消毒,病人死亡后应火葬或深埋。接触到病人的人也要加强监护;另外还要大力消灭动物传染源,控制鼠间鼠疫。南朝鲜农村野地里面有很多旱獭,也是鼠疫重要传染源,必须也要大力捕杀。灭蚤切断传播途径必须要彻底!猫、狗等家畜等也要喷药消毒。” “那我们还要加强交通管制,对从南朝鲜疫区来的船只、车辆都要进行严格的卫生检疫,对乘客进行隔离留检。是吧?”张学良补充道。 “少帅所言极是。”张锡纯点头称赞,“除此还要保护易感者,对疫区及其周围的居民、进入疫区的工作人员还有负责封锁的士兵都要用ev无毒株干燥活菌苗接种预防。” 张学良连连点头,旁边的秘书飞速地记着。“那什么药物能有效迅捷地杀灭鼠疫杆菌?” “链霉素!这是治疗各型鼠疫特效药,另外它还可以与磺胺类或四环素等联合应用以提高疗效,感染没有达到致死地步的患者一般7到15天疗程就能痊愈;除此青大霉素、磺胺嘧啶和氯霉素也能有效地治疗鼠疫患者,但是氯霉素不能用于小儿及孕妇。还有,病区内必须做到无鼠无蚤,医院室内要定期进行消毒,病人饮食与补液急性期应给患者流质饮食,并供应充分液体,或予葡萄糖,生理盐水静脉滴注,以利毒素排泄病人排泄物和分泌物应用漂白粉或来苏液彻底消毒。”张锡纯回答的十分专业。 张学良连连点头,对身边秘书长秘书道:“全部照做!另外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医疗人员!命令东北全部不管是政府的还是个人经营的医药工厂全都给我开足马力生产抗鼠疫药剂和医疗用具。另外我强调一点,在这个时候谁中饱私囊制造假药,一旦查出不论轻重一律杀无赦!哪个政府官员或军队军官玩忽职守渎职的,一律撤职!” “少帅,接触患者的医护人员和军队士兵可以服用四环素、磺胺嘧啶或链霉素预防感染。医务人员在护理和诊治病人时要穿连衣裤的防护服、戴棉花沙布口罩、穿低筒胶鞋、戴薄胶手套及防护眼镜。”张锡纯建议道。 “张院长,我想请您赶赴疫区负责担任当地扑灭鼠疫医疗行动的总指挥。不知您…”张学良转头恭敬道。 “救死扶伤本为我们医务工作者的份内之事,这一点老朽义不容辞,请少帅放心。另外少帅,除了鼠疫,南方还出现了感染霍乱和伤寒的病例。这两种也是危害极大的传染疾病,必须要加强控制消灭力度,绝对不能轻视呀!” 张学良脸色凝重点点头,对秘书厉声道:“命令疫区当地政府,立刻组建各级防疫组织、颁布防疫法规,隔断交通,这三件事情两天之内必须完成!对病人及疑似病人实施隔离;被感染后死亡的尸体集中统一焚烧;对疫区严格消毒;疫区内猫狗动物要全部杀掉并焚烧深埋;感染人员的随身物品也要全部烧掉。疫情从哪个疫区里面蔓延出来,我要这个区负责人的脑袋!” 张学良刚刚进入边防部会议室,于学忠神色焦虑道:“少帅!根据情报以及侦察机拍的照片分析,济州岛日军有大规模调动迹象,而且日本海军也加强兵力游弋在朝鲜海峡和济州海峡上,前沿部队现在不能后撤呀!日军随时会登陆!” “他们敢登陆么?”张学良冷冷哼道,“命令部队加强朝鲜东西海岸警戒,南部现在陷入浩大的疫情中,他们如果不要自己的命也可以上来。大不了等他们全死的差不多了我们再把他们赶下海!” 荣臻问道:“少帅,那预定在十日的阅兵式…是不是要取消?“ “取消什么?日本人放把瘟疫我们就草木皆惊手足无措了?阅兵继续!”张学良睚眦欲裂,“还有,注意搜集证据!把日本人搞细菌战的事情在国际上公布。那些西方正义和平人士不是一天到晚老是吃饱饭没事做嚷嚷要中日和平吗?那就让他们把这个力气花在指责日本人上去!” 在张学良命令下达数个小时候,东北境内各个部门组织在张学良的严令下紧急调动。从东北境内各地抽调的医学专家、医生、护士数千人纷纷乘坐专车、专机、专船赶往光州;东北各地民间也有大量的志愿者纷纷踊跃报名前往疫灾区做志愿工作;前线东北军各部队开始在边防部命令下调动;疫区当地政府官员也积极开展工作也安抚人心惶惶的民心和安排逃避瘟疫的难民。由于东北军情报的延误和南朝鲜雨后潮湿的地面环境加速了疫情的迅速传播,至8日,南朝鲜省疫情已经扩大到了西南6个市(县),另外还有两个县也发现了少量的疑是感染病例,突破了第一道疫情隔离线。粗粗统计至8日就有超过一万名东北军民被感染了鼠疫、伤寒、霍乱等疫病。东北军第29旅由于四分之一官兵染病而失去战斗力,第118师患病官兵人数已经超过了500人。数日内疫情犹如绝提洪水般向南朝鲜省腹地扩散。以光州为中心,南朝鲜省西南超过五个市(县)和数目极大的乡镇农村都成为重疫区,光州市成为了东北政府抗疫中心。当地驻军和纷纷赶赴前来的东北医疗队开始艰苦地与疫病抗击。 南朝鲜省疫情被东北政府公布后,国内外各方都把目光投向了朝鲜半岛。国内中共、山西阎锡山、山东韩复渠、西北冯玉祥等地盘和东北接壤的国内势力都发布公告,支援东北政府抗击鼠疫,一支支来自关内的医疗队纷纷进入东北赶赴疫区。各方之所以如此主动卖力,一方面是出自一国同胞之情,另外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各方势力也唯恐东北境内的疫情压制不住蔓延到自己的地盘内,“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谁都懂。南京政府也在当天便极为大度地宣布“摒弃派系争斗,共同抗击疫灾”,国民政府的一支支医疗队、政府相关部门官员和医疗物品也积极被送入东北参与东北政府和瘟疫的搏斗中。当然张学良心里也清楚的很,这些南京的医疗支援人中龙蛇混杂不乏南方特务混与其中前来东北刺探各方面情报,东北安全部又要面临着一番错综复杂的暗战了。 国际上的反响也是极大,继朝鲜战争后疫灾又一次让朝鲜半岛上又一次进入世界的目光中。德国政府和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在一次时间宣布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将无偿支援东北政府五百万马克的资金支持,并派遣了人员众多的医疗工作组前往东北帮助东北政府扑杀疫情。苏联、美国、英国、法国等大国和亚非南美等国政府在踌躇斟酌一番后都发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声明,声明说的慷慨激昂喊得催人泪下,但是基本都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寥寥几个医疗组加起来还没有国际红十字会派来的一半多,而且大多来东北帮忙是假,趁机研究鼠疫等传染病的医学病理是真,而且此时众大国都对日军使用的细菌武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另外最引人注目的是加拿大著名医学家和胸外科医师诺尔曼白求恩也特地组织了一支由加拿大人和美国人医疗队从内战中的西班牙赶赴东北加入志愿工作。久闻大名的张学良曾想接见他,不过白求恩很冷漠地拒绝了,张学良也大致猜的到原因——白求恩是共产主义者,此时的西班牙内战中,东北的铁杆盟友纳粹德国政府是明目张胆地支持佛朗哥政权打压西班牙共和国军,作为东北的领袖,张学良当然是白求恩反感的对象。 一些国内南方记者不顾自身安危亲赴重疫区发来纪实报道: 《大公报》9日以触目惊心的标题《中国东北爆发二十六年前的大规模瘟疫》报道到:“……由于光州是东北政府的抗疫中心,每日都有大量的感染致死的尸体和病人络绎不绝地被送到这里,城内每一家医院都被病人填满…患病者浑身脓血目光呆滞犹如僵尸…街上被捕杀的猫狗尸体堆积成山…由于火葬场堆积满了来不及烧的尸体,为了防止尸体腐烂扩大疫情,光州市政府在郊区出动警察并在军队的协助下挖掘了数个露天焚烧坑焚烧尸体…一辆辆特殊军用车辆运送着一车车死尸倒入坑子,然后浇上燃油焚烧,尸油焦臭味刺鼻,在场工作人员无不呕吐,死尸焚烧的黑烟遮天蔽日,犹如噩梦地狱般的场景……” 《申报》在12日以《万余东北军民感染鼠疫》报道:“像草原上的野火般蔓延的瘟疫如虎狼般在南朝鲜民间引起了极大的恐慌…犯罪率激增,治安败坏,警察已经无能为力,每日各地都发生大量打砸抢烧事件,然后这些暴徒立刻被军警和宪兵逮捕并就地枪决……很多朝鲜广大百姓试图离开已经被鼠疫阴影笼罩的家乡而组成潮水般的难民,逃命的车辆川流不息…但是光州和外地接口的每一个通道都被全副武装的东北军士兵牢牢封锁,恐慌的人群中有个别人情绪失控试图翻越栏杆,直接被守军当场射杀击毙。所有的交通要道都被数以万计蜂拥的难民人群堵塞的水泄不通……” 《中央日报》在18日报道到:“疫情蔓延的势头的在东北政府一系列铁腕手段下开始出现被遏制的趋向,但是根据相关方面透露的信息,已经有超过4万军民被感染鼠疫、伤寒、霍乱等疫病,还有上百医疗人员已经染病,十多人已经殉职…南朝鲜一半地区成为疫区,西南一些村庄已经成为死村,大片地区变成杳无人烟的无人区…一时曝骨履肠,哀鸿遍野,惨不忍睹……东北的领袖张学良数日以来一直在广播里面持续发表讲话,安定东北群众民心,鼓励全东北人民团结一心克服疫情,南朝鲜省省长李承晚先生也多次亲自赶到光州看望病人和医务人员视察。疫区急需的粮食、医药、帐篷、衣物、日用品这些紧缺物品开始通过专列源源不断运入灾区,每一辆火车上都有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士兵押运,这是为了防止发生哄抢事件……” 各方媒体在报道南朝鲜疫区时候,另外一方面,一手制造这场浩劫的日军在南朝鲜施行细菌战人为制造鼠疫的事实很快通过东北政府新闻发布会向世界公布,大量的照片、文件铁证如山地证明了日军的罪恶行为。一时间日本这个国家在世界上扮演了一个可耻遭到各国唾弃的角色。国际舆论纷纷倒向东北并一致谴责日本军方公然违背了《国际战争法》开发并使用生化武器,同情东北境内的受害者。和日本政府没有官方贸易关系的德国政府立刻中断了德日两国民间私人企业的商贸活动,并冻结了在德国境内的日侨全部私人财产。 而国内也爆发了大规模反日狂潮,国民政府统治区内,上海、青岛、福州、连云港、广州都爆发了大规模抵制日货当众焚烧事件。其中十二日,一艘受损的日本货船在进入上海港口维修的时候,上海船厂工人集体集体罢工拒绝为其修理。“朝鲜瘟疫”事件激起了广大国统区民众心中对日本的仇恨,并加深了中日两国民族矛盾。 十月九日中午,东北军十多名高层将领齐集在边防部内。不过会议讨论的并不是即将举行的东北军阅兵式,而是南方疫灾。 “少帅,已经查清了。罪魁祸首是日军第137细菌作战部队,魁首是日本陆军大佐石井四郎,他是日军内‘在战争中大规模使用细菌武器作战’的鼓吹者。他早年曾经游学欧洲,是一名细菌专家。在东北会战结束的时候他的这个理念得到了日本军部的大力支持,从而成立了该部队。”侍从室主任秦慕寒报告道。 “日军现在向朝鲜散播鼠疫等病菌,就是济州岛日军即将反攻朝鲜的预兆。如果日军孤注一掷展开大规模细菌战,那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万一日军向东北腹地人口密集处散播疫病……”于学忠的话让众人不寒而栗。 张学良铁青着脸听着,抽完手中的烟后冷冷道:“必须要摧毁137部队的细菌研究基地!将那里的日军细菌武器全部摧毁掉。日军137部队驻在什么地方?” “小黑山岛!”沈鸿烈道,“由于济州岛的日军害怕他们制造出来的细菌武器泄露祸及自身,所以多田骏将石井四郎的部队安排在了小黑山岛。小黑山岛位于南朝鲜西南海域北纬345′,东经1257′处,面积13.77平方公里,沿岛风浪高雾大,很适合日军隐藏起来进行那些见不得光的研究。” “岛上有多少日军?”张学良问道。 “这个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弹丸之地,估计应该只有一个大队。但是周围海域处以日军掌握中,而且该岛四周二十四小时有巡逻舰艇警戒。” 张学良点点头,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半晌,张学良起身道:“我们必须要对日军的兽性进行报复!” 由于目睹了日军人神共愤的细菌战恶行后,东北军将领无一不义愤填膺,无人反对。 “少帅,我建议派遣空军轰炸机长途奇袭轰炸济州岛或者小黑山岛,以此震慑日军并鼓舞我方民心士气。”苏炳文建议道。 众军官纷纷点头赞同。 张学良冷峻地扫了他们几眼:“日军向朝鲜播撒鼠疫病菌的地区都集中在西南,为什么?因为东南靠近日本对马岛,他们害怕把疾病扩散到日本本土去。哼!他们如此在意自己的国土,却心安理得地践踏我们的国土!日本本土受到伤害肯定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实,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是有能力把病菌投放到他们的国土上的!我们要空袭日本的心脏——东京!” 第三十五节东北阅兵 一九三六年十月十日上午,中国东北的心脏沈阳城,一场空前浩大的庆祝典礼即将在这里举行。早晨沈阳还下着濛濛细雨,就在众人暗自遗憾天公不作美的时候,到了九点多的时候阴沉沉的天空突然云淡风轻,很快乌云散尽艳阳高照。张学良不禁感慨,老天爷都这么配合,要和我们万民同庆了。 早在一九三〇年的时候,沈阳市政府便按照张学良制定的“东北发展第一个五年计划”中的对沈阳城市建设的规划蓝图,将沈阳市区中央地区建筑物全部拆迁掉,耗时数月开拓修建了一座面积广阔的大型广场。广场为正矩形,其中南北长八百米、东西宽五百米,面积达40万平方米,可容纳六十万人举行盛大集会,超过苏联红场成为此时世界面积第一的广场(此时天安门广场还没有出现),被张学良命名为“工农广场”。广场的北端矗立着雄伟的东北民事议会堂大厦,东北会战后沈阳政府在张学良的授意下又在广场中央建立了一座高大的中华民族英雄烈士纪念碑,碑名由张学良题写,碑身背面则由张作相泼墨挥毫题字:“从一八四〇年至今,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而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中华民族各族英雄和烈士们永垂不朽!”纪念碑身两侧装饰着用战斧、松柏和旗帜组成的浮雕花环,象征中华民族英雄烈士的伟大精神万古长存。整座纪念碑用11000多块花岗石和汉白玉砌成,外表肃穆庄严、雄伟壮观。 工农广场南端庄严肃穆地屹立着中华民族英雄烈士纪念博物馆,内设“凌烟阁”(仿唐太宗时期的“凌烟阁”),阁楼里记载着自1840年以来为中华民族复兴事业前赴后继浴血奋战和英勇捐躯的各民族英雄和烈士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光荣事迹档案。民事议会堂大厦和纪念碑之间左侧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巨型汉白玉塑像,右侧是东北第一代统帅张作霖大帅的巨型汉白玉塑像。 庆祝典礼会场便设在工农广场,沈阳主街道胜利大道从广场北部贯穿而过。广场北面有一片用汉白玉修切的河塘,内设喷泉流水雕塑,潺潺流动不绝。河上并排架着三座白石桥;再北面便是高高耸起东北民事议会大堂的观礼城楼,城楼前挺立着两根电动旗杆。此时广场经过修葺,各个建筑外表都用涂料最新喷涂过,可以说是焕然一新。议会堂大厦前巨大的横标为“东北易帜八周年簪朝鲜胜利收复庆祝典礼”,两旁的标语东为“伟大的中华民族万岁!”,西为“伟大的中国人民万岁!”。 主席台和观礼台设在民事议会堂大厦观礼城楼上。大厦屋檐下,十二盏大红宫灯分挂两边。靠着城楼左右两边的石栏左边是八面中华民国国旗迎风招展,右边是八面东北军军旗猎猎飘扬。整个会场充满喜气和热烈气氛,现场各个重要岗位交通要道都已经被数千宪兵和军警牢牢把守,会场周围各个制高点都也被东北军安全部特工控制,张学良再三嘱咐过安全工作第一,绝对要万无一失,负责安全工作的的卫队团团长刘多荃和沈阳宪兵军警司令齐恩铭丝毫不敢懈怠,每一件安全工作都是他们亲自过问亲手安排的。同时沈阳郊区两座军用机场内四个大队的战斗机将在庆典期间将不停巡逻警戒在沈阳的上空。 上午十时,熙熙攘攘的工农广场汇集了从四面八方来的群众队伍。会场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人都激动不已,欢乐的交谈声鼎沸般。从早上五点钟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有群众的队伍陆陆续续入场了。这一天沈阳各大商店里面的国旗和军旗被抢购一空,人们有的擎着国旗举着军旗,有的提着红灯笼进入会场后,按照预定的地点排列。到了十一时,工农广场已经成了人的海洋,掎裳连袂、人如潮流。彩旗翻动,犹如像海上的怒涛波浪。此时会场上聚集了超过五十万东北各地各界各民族群众,整个会场被拥挤的人群聚集的水泄不通、比肩继踵。今日沈阳城万人空巷,会场群众其中半数以上是沈阳市民,另外则是从沈阳郊区或者从东北各地乘坐火车汽车赶来参加典礼的民众。工农广场两旁的许多建筑物上都张灯结彩、旗帜飘扬。会场里的工人、学生、干部、市民、城防部队都举着临时赶制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红底战斧军旗及其他红旗、红灯和彩色小旗,会场上真是成了彩旗彩灯的海洋。除了汉族,另外身穿具有民族特色服装的朝鲜族、满族、蒙古族、鄂伦春族等东北境内少数民族代表格外引人注目,戴了小白帽的回民同胞举着绿底白色的星月旗显得分外不同。会场上五十万的群众按照沈阳市政府工作人员的安排分区席地而坐,很有秩序。场区前端靠近胜利大道的设立了四个观礼台,上面的嘉宾席是给各民族、各职业代表的。比如优秀工人农民劳动模范代表者,以茅以升、李四光、竺可桢、侯德榜为代表的东北科学家和以鲁迅、张伯苓、郭沫若、陶行知为首的东北文艺大家们,北朝鲜省省长金日成和南朝鲜省省长李承晚也在其中。另外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华籍欧美科学家也受邀而来,最令人注目的便是一头华发的东北联合大学首席物理教授爱因斯坦博士,此时他正在和旁边的翻译家、学者朱豪生兴致勃勃地谈着什么。会场上人人情绪高涨,满面喜色;受检阅部队则整整齐齐站在胜利大道西侧。现场十万名东北青少年学生身穿校服挥舞花束组成巨大的“祖国统一”、“民族复兴”八个大字,这也是张学良制定的这次庆典的主题。 十一点五十分,工农广场上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巨雷滚滚般的掌声。中国东北行政总长官兼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总司令、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张学良一身笔挺崭新的戎装意气风发、豪情满怀地出现在议会大堂观礼台上,他的身后跟随着的是陆军上将于学忠、粱忠甲、万福麟,海军上将沈鸿烈,空军上将冯镛,炮兵总司令吴克仁、副司令邹作华,陆军中将荣臻、王以哲、王树常、何柱国、李杜、苏炳文、黄显声,陆军少将龙云峰、丁超、马占山,警备处处长高纪毅、副处长孙旭昌,宪兵部队总司令齐恩铭等众东北武装部队的高级将领和东北政务总督办张作相、辽宁省省长汲金纯、黑龙江省副省长兼东北民事议会议长莫德惠、热河省省长翟文选、黑龙江省政务督办鲍贵卿、交通部部长赵镇、交通部铁路局局长曹曜章、社会建设部部长张锡銮、副部长汤国栋、工农银行行长蔡运升、辽宁省民政厅厅长陈文学、北平市市长危道丰、黑龙江省省长郭宗熙、工业部部长马景桂、农业部部长王卓然、教育部部长吴家象、教育部副部长陶行知、边防部秘书厅厅长王树瀚、边防部机要秘书长秦慕寒等一干东北政务高层,旧北洋政府时期吴佩孚、孙传芳两名退役上将也出现在了主席台上。顿时全场五十万人的目光一齐投向那里。 观礼台上还有来自国内、国外各方势力和国家代表。其中国民党代表有中央系的参政会秘书长邵力子,陆军上将陈济棠、徐永昌,空军上将周至柔,防空兵总司令黄镇球中将,陆军徐庭瑶少将(国民党军装甲兵之父,1943年提出了“装甲机械论”)等人;国民党滇系代表龙云、卢汉;桂系代表白崇禧、黄绍竑;晋系代表陈长捷、郭宗汾、傅作义、李服赝;鲁系代表孙桐萱、曹福林;西北系领袖冯玉祥上将、于右任、邓宝珊等人;国内中共代表为中共副主席周恩来,通讯社社长博古,中共西北特委特派员王若飞,红军将领林彪、刘亚楼、贺龙、叶挺等一行十余人。除了国共两大党派,国内第三民主党派也受邀派来了沈钧儒、章伯钧、左舜生、陈铭枢、谭平山等二十多人前来观摩参观。 国外方面,在一个月前就接到东北政府邀请的各国使团今天也云集东北。东北的铁杆盟友德国军政代表团当仁不让为各国中规格规模最大最为豪华的,立席的上将中将就有好几个,比如陆军博克上将、曼斯坦因中将、古德里安中将、空军凯瑟林中将,还有海军少将邓尼茨等人,整个使团由德国外长阿希姆冯里宾特洛带领。此时德国已经兵不血刃吞并了欧洲数国,国力飞速发展实力雄厚,德国人心中的高傲和跋扈从德国代表团将领官员睥睨其他国家使团时候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苏联使团以巴甫洛夫上将、朱可夫中将为代表;美国以哈尔西海军中将和陆军麦克阿瑟中将为代表;英国代表则以弗里贝格中将和奥金来克少将为主;法国代表是陆军克拉普上将和亨盖茨中将;意大利代表为加里博尔迪中将;另外荷兰、比利时、芬兰、瑞典、西班牙佛朗哥政权、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菲律宾、南美诸国也纷纷派出或多或少的代表参加。 一时间东北民事议会大堂观礼台上将星闪耀,三百多个席位座无虚席,各国各方代表济济一堂。身穿黄昵军服的是中国国民党军代表、灰色军装的是中共红军代表、身穿中山装的是国内其他第三党派代表和社会贤达以及文职官员;国外使团中,深棕色镶嵌红条军装的是德国代表、纯白军装是英国代表、淡黄色军装的是法国代表、穿着厚厚冬季保暖军衣带着毡帽的是苏联军方代表、深蓝色的是美国海军将领;色彩斑斓五光十色的各国军服,在加上炫目的勋章绶带,真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汉语、英语、德语、法语、俄语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一时间东北议会堂大厦观礼台成为了有声有色的外交场所,一些本来没有机会见面的异国将领也纷纷谈笑起来,各国各方记者忙的不亦乐乎。张学良也是大饱眼福,代表团中很多将领都是历史上二战名将,身为东道主的他微笑着与各国武官、外交官员一一握手,中途他居然看见德国陆军中将埃尔温隆美尔和英国陆军中将蒙哥马利在一起交谈甚欢,顿时张学良在心里哑然失笑:历史上这两个人在二战中一个率领德意盟军、一个带着英法联军在北非打的死去活来,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敌居然在自己的一手安排下在一起促膝长谈,真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十二点整,东北内政部部长兼财政部部长、东北政务总督办张作相走到主席台上,对着话筒通过广播向全场、全东北宣布:“我宣布——东北易帜八周年庆典、中国南北统一八周年庆典、朝鲜胜利回归中国庆典,现在开始!鸣炮!” 礼炮响起来。每一响都是三十三门大炮齐发,一共二十四响(因为今年是民国二十四年)。炮声震天撼地起初是全场肃静,只听见炮声和国旗军旗等许多旗帜飘拂的声音,到后来,每一声炮响后全场就响起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礼炮完毕,张学良沉声宣布道:“升国旗!奏国歌!” 礼炮声中,身着崭新新式军服的东北军国旗护卫队官兵在庆典活动中在喝彩声中第一个出场,踏着礼炮声护送国旗至工农广场升旗处进行升旗仪式。东北军国旗护卫队从议会堂拱门出发迈正步96步,寓意从1840年至今1936年共96年的不平凡历程;升旗时间45秒。伴随第一声炮响,国旗护卫队队员从人民英雄烈士纪念碑出发,到达国旗杆基座后列队站好、放下枪,这时,最后一声礼炮刚好结束,护旗行动全程的时间共2分30秒。国旗旗杆长3.5米,国旗重1.5公斤。阅兵当天,国旗和带队军官的指挥刀都是专门定做的。升旗中途东北军国旗护卫队官兵行举枪礼,护卫国旗升起后,将持枪站立约3个小时,直到庆典活动结束。 顿时全场肃静。高音广播中,嘹亮的中华民国国歌响起—— “三民主义!三民主义! 吾党所宗,是我们全国国民所共信仰同遵从; 以建民国,用三民主义来建立并建设中华民国; 以进大同,用三民主义来促进大同世界的实现; 咨尔多士,啊!诸位爱国的志士们! 为民前锋,要做全民的楷模表率; 夙夜匪懈,从早到晚都不懈怠; 主义是从,绝对遵从三民主义; 矢勤矢勇,立誓勤奋努力,勇往直前; 必信必忠,精诚信守,尽心尽力; 一心一德,大家团结一致,一起行动; 贯彻始终,自始至终不断努力,彻底实行!” 庄严的国歌声中,中华民国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冉冉升起,全场五十万东北军民在张学良带领下纷纷脱帽肃立一起随着节奏吟唱国歌。歌声经过无线电的广播,传到长城内外,传到大江南北。 1分50秒后,国旗仪式完毕,顿时现场再次发出震天的鼓掌和欢呼声。 升旗仪式完毕,张学良携夫人于凤至一起,身后跟随着身穿中山装的东北政府官员和身穿戎装的军队将领一起排成队伍缓缓在红地毯上向孙中山雕像和张作霖雕像走去。 立于国父塑像跟前,张学良庄重地深深鞠躬,敬献上花环;众东北官员、将领以及南京政府代表和中共代表也一起纷纷鞠躬致意;而后,张学良又向张作霖塑像和中华民族英雄烈士纪念碑依次敬献花圈,再次鞠躬。 缅怀先烈和英勇捐躯的东北军阵亡将士后,接下来便是阅兵式。 检阅司令员为东北军副总司令、东北军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阅兵总指挥是东北军第一方面军副军长、第一〇一师师长龙云峰少将。 12时10分,张学良乘坐着车牌号为“奉-a001”的东北第一汽车厂生产的“战马”牌敞篷轿车,缓缓稳稳地驶入阅兵大道。龙云峰军车缓缓对面驶来,此时五十万人的工农会场上鸦雀无声,目光和照相机镜头都对准他们两人。 龙云峰庄重有力地敬礼,大声道:“报告张总司令长官!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受阅部队准备完毕,请您检阅!阅兵总指挥——龙云峰!” 张学良郑重回礼:“开始!” “是!” 在龙云峰军车开路下,张学良的军车以中等速度沿着胜利大道向西驶去,检阅部队即将从西往东列队检阅,此时都集结列队在胜利大道西侧。 一排排素质出类拔萃来自东北军各军种各兵种的待检部队官兵身穿新式军服的延绵数公里立于胜利大道两侧,士兵们身体犹如标枪般纹丝不动,自动步枪紧贴在胸口,头部缓缓转动向张学良行注目礼。庄严的队列横竖斜都是一条线,握枪的姿势和转头的姿势都宛如一个人般,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流露出自信和稳健以及对领袖张学良的崇敬。 在他们身后,是一辆辆杀气腾腾的坦克、火炮、火箭炮、自行火炮等重装备武器。直让张学良看的心神飞驰,“这就是我的军队!我复兴中华民族的现代化军队!”轻轻吸口气后,张学良神色凛然,郑重敬礼:“战士们好!” 受阅东北军官兵一起山呼海啸般回答:“长官好!” 张学良继续保持军礼:“战士们辛苦了!” “为中华崛起!”受阅官兵的响亮齐回答,声音雄壮嘹亮如滚雷般响彻胜利长街。引起现场东北群众又一次狂潮般的欢呼。 十五分钟阅兵仪式结束后张学良返回主席台准备发表讲话。立于话筒前,张学良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尽量用沉稳微微略抖的声音发表讲话: “东北同胞们、全国同胞们、国内外朋友们。今天我们隆重聚会,庆祝东北易帜八周年,庆祝中华民国南北统一八周年,庆祝朝鲜的胜利收复!在这个喜庆而又庄严的时刻,全东北、全国各族人民都对我们东北和我们祖国的伟大发展进步感到无比自豪,对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充满信心。 在这里,我代表东北中央政府和东北边防部,向一切为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国家富强和人民幸福建立了不朽功勋的革命先辈和烈士们表示深切的怀念,向全东北、全国各族人民和海内外爱国同胞和关心和支持中国发展的各国朋友致以衷心的感谢! 八年前的今天,东北易帜,中国结束了南北分裂的局面完成了统一,从此翻开了中国历史新的一页;三年前,团结一心的东北军民与日寇浴血奋战,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取得了保家卫国的胜利;今年,我们又将日寇赶出朝鲜,让朝鲜回归祖国怀抱,结束了三千万朝鲜族同胞亡国奴的历史。这些都是中国国民革命的伟大胜利! 这八年里,勤劳智慧的东北人民同心同德、艰苦奋斗,战胜各种艰难曲折和风险考验,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谱写了自强不息的壮丽凯歌。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建设好自己的家园;也有信心、有能力为世界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我们将推动祖国南北关系和平发展,继续为实现祖国完全统一这一中国人民的共同心愿而奋斗! 在国际上,我们将坚定不移坚持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坚持和平发展道路,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在和平共处的原则基础上,同所有国家发展友好合作,继续同世界各国人民一道推进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 中国东北军和东北武装警察部队将继续发扬光荣传统,加强自身建设,切实履行使命,为维护国家主权、安全、领土完整,为维护世界和平再立新功。 历史启示我们,前进道路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的祖国和民族曾经创造世界上最灿烂的文明,但是在现代却远远地落后于世界民族之林。为了挽救我们苦难的民族,为了拯救我们支离破碎的祖国,以孙中山先生为首,多少志士仁人奔走呼号,多少先烈前赴后继,而今天,这个愿望正在慢慢实现。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在探索革命的漫漫整个征途中把复兴中华民族的重托托付给我们,我们坚挺的脊梁足以让先辈安然。掌握自己命运,团结起来的中国人民必将战胜一切艰难险阻,我们必将克服南方疫灾,打败日本帝国,不断创造历史伟业。 展望未来,我们祖国的发展前景无限美好,全国各族人民要更加紧密的团结起来,与时俱进、锐意进取,继续朝着建设富强、民主、文明的现代化国家前进。我们要牢记国父孙中山先生的教诲,谨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让我们摈弃党派之见,秉承孙中山先生的遗愿,继承中山先生的衣钵,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业,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奋斗! 伟大的中华民族万岁!伟大的中国人民万岁!”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淹没了会场。 下午一时整,检阅总司令于学忠上将宣布:“列兵式阅兵正式开始!”现场军乐团齐奏起《东北军进行曲》,中国东北军红底黑色战斧军旗迎风猎猎升起——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 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 绝不屈服, 英勇战斗, 向前!向前!向前! 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战!” 整齐而雄浑有力的“咔咔”军靴踏在大道石板上踏步声中,率先通过工农广场议会大堂观礼台前的是东北军陆海空三军仪仗队方队,他们护卫着东北军的金穗军旗。深棕军装的陆军仪仗兵、雪白色的海军仪仗兵、天蓝色军服的空军仪仗兵动作整齐划一,高筒军靴配合鲜亮的仪仗礼宾军服,更加显得军容整齐的仪仗队官兵们威武不凡。壮观的场面和逼人的气势顿时让会场群众和各方嘉宾掌声迭起、欢声一片,各国各方记者镁光灯狂闪。 首先进入公众眼中的是徒步方队。每一个方队队行都为25乘14加2,也就是正面25人、纵深14排、领队2人,总数为352人。紧接着仪仗兵走过来的第一个方队的每一排士兵的军服都不相同,略显的有点杂乱,但是士兵身上都散发出一种逼人的虎贲雄烈之气,这是一种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才有的必胜傲气。现场细心的人都会看到这些官兵裸露出来的脸上或者手上有着累累的伤痕,这是东北军的英雄方队。方队中352名官兵有249人获得白银战斧勋章,103人获得黄金战斧勋章,都是在东北军各部里战功赫赫的官兵代表。张学良特地安排他们走在各兵种方队的最前列,是对他们在过去数年血战中英勇表现的一种嘉奖和鼓励,同时向全军做出榜样。 紧接着踏着铿锵有力步伐而来的便是东北军的陆军步兵方队。步兵是武装力量最早也是最重要的基层兵种,在战争中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步兵们头戴蒙着迷彩伪装布的头盔,身穿新式橄榄绿迷彩作战服。这种“三六式”新式迷彩步兵制服即将在东北军全部换装。进入会场中央的时候,士兵们手中ak-35突击步枪一起从肩头上齐刷刷卸下迅速挺直,三百五十把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动作一气呵极其娴熟果断,仅仅一个方队却有气吞山河的气势。无以伦比的阵阵杀气震撼着观礼台上的来宾,让众来宾都惊诧交口称赞。东北军陆军已发展成由步兵、骑兵、工兵、通讯兵、医务兵、装甲兵、炮兵、防空兵、岸防兵、航空兵等兵种组成的现代化陆军。在接下来的发展过程中将按照机动作战、立体攻防的战略要求,快速提高空地一体、远程机动、快速突击能力。 步兵方队达到阅兵场中央预定点,领队的两名少校军官动作一致一起向观礼台敬礼并嘹声高呼口号:“中华民族万岁!” 方队内陆军步兵们一致怒涛般呼啸:“万岁!万岁!万岁!” 领队军官再次高呼口号:“张总司令万岁!” 陆军步兵们再次一致震雷般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现场群众纷纷受到感染,也一起热血沸腾地发出“中华民族万岁!”“张总司令万岁!”的震天撼地的口号。 步兵方队后,清脆而整齐的马蹄声传来,东北军骑兵方队踏入会场。“红马排”一色红马、“白马排”一色白马、“黑马排”一色黑马。每一排五马并行,马腿的动作完全一致,全都以相等的距离和相同的速度经过主席台前。进入阅兵场中央,战马背上脚蹬马靴的东北骑兵们整齐划一地一起抽出雪亮的马刀,方队顿时战刀林立,刀锋破天,震天的口号响彻全场——“中华民族万岁!”“张总司令万岁!”,直让现场来宾如雷贯耳。之所以没有取消骑兵这个古老的兵种,因为张学良心里清楚,东北军和苏联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而寒冬的苏联会让装甲部队的坦克、装甲车由于低温而大量发生故障,而骁勇善战的骑兵则能发挥极大的作用。当然东北军现在的骑兵不再是以前传统意义上挥舞马刀的骑兵部队了,虽然还配有马刀,但是他们真正的武器是骑手们背上的马枪和马匹背负的各种重装武器,他们是未来中苏战争中俄罗斯冰天雪地严季节里面东北军的重要机动力量。作为世界第一骑兵大国的苏联的代表们都露出欣赏的眼神。 骑兵方队后是东北军工兵方队。精神抖擞的工兵们最大的特色是背上背着的工兵镐。工兵也是东北军大力发展的一个兵种,未来机械化的装甲部队在恶劣的作战环境能够做到迅速突击前进必须要依赖优秀的工兵部队铺路架桥。在以往的战斗中,无论是埋雷爆破还是进入第一火线与敌军展开肉搏,东北军工兵部队在作战中也表现极佳,但是作为精英部队工兵部队也是东北军伤亡很大的一个部队。 紧接着工兵方队的是战意昂扬的东北军陆军特种部队方队,主要由“幽灵”和“暗箭”这两大东北军的狙击特种大队的官兵组成。从东北会战到朝鲜战争,在实战里走出来的东北军特种部队已经拥有丰富的特种作战经验,特种兵们浑身流动着逼人的杀气。“幽灵”队员和“暗箭”队员们肩膀上的钢质骷髅徽章和飞弩徽章在碧日照耀下闪着森然寒光。在严格的训练下,东北军特种部队成为能够经得起任何考验的拳头和尖刀部队,在未来的世界大战舞台上必将大放异彩。由于此时世界各国军队基本都还没有“特种兵和特种作战这个概念”,所以各国代表都十分好奇,一些代表甚至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认为百万大军中人数只有几百的特种兵能有什么作为。只有军事思想十分先进的德国武官纷纷心领神会向张学良竖起大拇指。 特种部队后全由女兵组成的医务兵方队是阅兵场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医务女兵们臂戴红十字臂章,背着白色药箱,腰间配着自卫手枪,显得英姿飒爽。此时中国和世界各国军队里女子从军情况都很少,但是这个时候东北军内部却又这么多女兵服役真是大大出乎国内各方势力的意料。在以往的战争中,东北军里这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当代花木兰们在枪林弹雨的凶险战场上出生入死抢救伤员,贡献极大。来宾们和群众都为她们不输男子的气势而折服,顿时观礼台上和会场上掌声一片。 医务兵后的是通讯兵方队,每个通讯兵都背着一台电台。通讯兵和工兵都是东北军陆军中的技术兵种,他们是战场上各部队之间消息畅通的保证,除了无线电台,他们的武器还有有线电话。在炮火连天的战火中,有时候通讯兵们而前赴后继地用生命去维持保证前线部队和后方联系,他们是现代军队中不可缺少的一员。 接着气宇轩昂而来的是身穿海魂衫的东北军海军水面舰艇水兵方队。目前东北军的老旧舰艇都已经退出了东北军海军的战斗序列,此时东北军已经有12艘2500吨级的“铁岭”级驱逐舰和20艘1200吨级“旅顺”级护卫舰,同时新的舰艇正在东北的各大军港造船厂中加紧建造中。另外东北边防部和德国订造的4艘20000吨级战列巡洋舰也会在数年内建造完毕交付中国东北海军,东北海军水面舰艇正在不断壮大中。自从明末清初中国当时朝廷下令的“迁地禁海”愚蠢命令以来,中国海军就再也没有像当年郑和下西洋那么纵横四大洋了,而这一丢失已久的梦想必将在现在重新找回。东北军的海军已发展成为由水面舰艇、潜艇、航空兵、岸防兵、防空兵和陆战力量等兵种组成的综合性军种。 水面舰艇方队后的意气风发而来的是身穿防油污黑色皮质潜艇兵制服的东北军潜艇部队潜艇兵方队。这支战功赫赫的部队从他们的脸上骄傲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光辉战绩,正是他们的浴血奋战,才大大加速了日军在朝鲜战争后期的崩溃败退速度和东北军在朝鲜战局的发展。他们是东亚的海底狼群,是现在东北军海军的王牌主力。顿时也对潜艇情有独钟的德国的代表团们赞扬声迭起。 接着而来的是龙精虎猛的身穿蓝色为主色迷彩服和带着蒙着迷彩钢盔的的东北军海军陆战队方队,方步犹如踏着海浪般整齐起伏。他们是东北军率先突破鸭绿江日军防线登陆朝鲜半岛的部队,朝鲜战争后期登陆南朝鲜滨海诸岛的登陆战也是他们光荣的战绩。他们是东北军的两栖作战劲旅,具有陆地、海上、水下多种作战能力,是登陆作战的尖兵、海上特战的蛟龙。目前东北军已经有4个独立海军陆战旅,而且这个数字随着东北军海军的发展而不断扩大。 英姿勃发身穿深蓝连体飞行制服头戴白色飞行头盔齐刷刷的是东北空军飞行员方队。早期东北军没有能力自己培训飞行员,基本都是花巨资进入德国航空军校深造出来的。现在东北军长城军事学院的飞行员学院已经开始具有自己培训飞行员的能力了,但是其中相当一部分教官还是是德国人。这些年轻的东北空军是翱翔蓝天守护中国领空的守护神。看着这支东北军的蓝天利剑部队,台上的德国代表团都纷纷露出了得意自豪之色。东北军的空军发展成为拥有航空兵、防空兵、雷达兵等综合性兵种的现代化空军。 接着的是东北军宪兵方队和军警方队。他们是东北军保持部队纪律和军风的重要手段,军容在庄重中带着一丝洒脱,神情在严肃中带着一丝潇洒;黑色的制服犹如骑士般阳刚庄严,气宇轩昂的气质让观礼台上外宾都啧啧称赞。 宪兵方队和军警方队之后的是身穿蔚蓝色警服的武警部队踏入武警方队。东北的武装警察部队部队肩负着维护东北安全和社会稳定、保障人民安居乐业的职责使命,也是东北军重要的武装力量中的一员。武装警察方队后的是身穿黑色特制作战服的东北军特警方队——“雪狼”突击队,他们是东北武警部队中的精英,这支部队也是张学良一手建立的,用予打击东北境内的重大犯罪和恐怖分子。 身穿灰色野战服,手持三〇步枪的东北军预备役男民兵方队也缓缓通过观礼台,他们黝黑的脸上也满是不输于正规军的刚毅。和平时期他们是屯垦军,在严格训练之余还负责开荒耕田,他们既是东北军武装部队的兵员保证也是东北农业经济建设的重要力量。 男民兵方队后的是身穿藏青色军服的女民兵,呼喊口号的时候也是喝声震天,是东北军军种的铿锵玫瑰。一张年轻刚毅的脸,从她们眼里射出的那种勇敢、果断、坚强、严肃和不屈不挠的神色令观礼台嘉宾们肃然起敬。 女民兵后的三个男女混合方队是东北长城军事学校的陆、海、空三军学院学员方队。带队的都是长城军校士官学院的优秀士官。这些还在军校未入战场的学员们脸色还显露着稚气,平均年龄只有十九岁,但是怀着崇高的“报效国家,复兴民族”的信念让他们投笔从戎。比起野战部队身上散发着的彪悍之风,他们身上多了一些文气。但是步伐和上刺刀动作一样整齐划一无可挑剔。东北军军事院校建设形成了院校教育与部队训练衔接、军事教育与国民教育并举、国内培养与国外培训结合的新型教育格局,一大批受过高等教育的新型军事人才成为军队建设中的中坚力量。 徒步方队过后,随着隆隆的战车,东北军重装备方队展现在群众和来宾的眼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雄赳赳、气昂昂每一排5辆东北军“1号”轻型坦克,共8排40辆,身形轻巧矫捷如豺狼,顿时引起了一波波喝彩声。接着48共三十二辆“2号”中型坦克也威风凛凛纷纷开过,列成整整齐齐的队伍前进,气势排山倒海。装甲兵们挺着胸膛站在战车上动作一致敬礼,像钢铁铸造的一样雄伟威严。钢铁洪流顿时引起了群众如潮喝彩鼓掌声;观礼台上,国外代表都频频点头赞许,一些中小国家代表纷纷露出了羡慕眼神;国内南京政府和其他各派系代表都脸色难堪一脸铁青,东北军陆军装甲部队的飞速发展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范围,他们心里不得不要承认一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就是中央军也很难是东北军的对手了。此时蒋介石主要靠和美英法等国进口武器,国统区也没有能力自制重型装备。东北军一日千里的飞速强大对他们来说肯定不是好事。出于保密,东北军新式的“东北虎”重型主战坦克没有出现在阅兵式上。 1号和2号主战坦克方队后是东北军海军陆战队的35型“鳄”式中型两栖突击坦克、喷火坦克、履带式步兵战车、六轮步兵战车、半履带式步兵战车、装甲运兵车和两栖装甲运兵车以及东北武警特警使用的警用装甲车纷纷浩浩荡荡列队通过阅兵广场。这一股股钢铁洪流犹如开滚滚而来的大潮,犹如在荒原上奔腾的骏马,威武雄壮的东北装甲部队以气吞山河的气势征服了现场所有的来宾。 随着装甲部队后的是摩托化部队方队,24辆三轮军用摩托车组成的摩托化步兵方队士气如虹通过后,便是东北军的炮兵部队。 由重卡车拖曳的130毫米加农炮、150毫米加榴炮、180毫米榴弹炮齐齐现身。东北火炮制造重工业发达冠于亚洲,因此东北军陆军炮火支援能力也越来越强大,此时东北军炮兵部队已经扩建至25个重炮团和若干个野炮团。另外155毫米口径的自行加榴炮、100毫米轮式突击炮等东北军的新式重装备也纷纷亮相,每一辆战车都散发着咄咄的逼人杀气。 由12轮重型卡车牵引的,4辆8列共32辆48口径240毫米以“二九式”六管火箭炮加强改进的“天火”火箭炮(模仿苏联的“喀秋莎”火箭炮)车辆杀气凌然地出现在阅兵场上,引起来宾群众惊呼连连。 东北军防空部队的105毫米高射炮、88毫米高射炮、双联40毫米高射炮、四联配合12.7毫米高射机枪等装备也在重型汽车牵引下缓缓通过阅兵场,林立朝天的炮口犹如肃杀的森林,场面壮观,气势磅礴。 最让各方惊奇的是东北军快速战车部队,以加强的“野马”军车架设“火神”六管机枪、“二九式”六管火箭炮或者120毫米重型迫击炮而成,是步兵交战和巷战中的生力军。 这时候天际中传来战机轰鸣声,空中战机如云,东北军的战鹰掠过蓝天。领头12架梯队为东北军空军航空大队的飞行表演队在空中拉出12道七彩斑斓的长烟,颇为壮观。接着24架33-b2型“猎隼”中型战机分成8个方队组成第二梯队划过阅兵场上空,12架fw-190德制战机排着整齐的队形组成第三道梯队呼啸飞过,这两种战机组成了东北军空军战机的主力。就在广场上欢声鼎沸的民众来不及数的时候,接着一波波银光闪闪的y-31c型“鹈鹕”运输机、zc-36a型“黑蝙蝠”侦察机、苏制“伊-5”鱼雷攻击机、中型轰炸机、轻型轰炸机纷纷排着密集壮观的队形气势磅礴地飞掠天空,遮天蔽日。展现了东北军正在不断壮大的空军力量。顿时观礼台上东北军将领、德国代表团和中共代表都纷纷热烈鼓掌起来。 两个小时的检阅,广场上不断地欢呼、不断地鼓掌,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雄壮的东北军威武之师的军容极大地振奋了东北民众的心,群众差不多把嗓子都喊哑了,把手掌都拍麻了,还觉得不能够表示自己心里的欢喜和激动。东北民众心理欢腾不已,有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的保护,还怕什么呢? 观礼台上,西北军领袖冯玉祥上将对中共副主席周恩来感慨道:“想不到东北军在张学良的统领下,短短八年就发展成如此规模,甚至赶超了国际强国,当真是了不得!” 周恩来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是啊。看来中华崛起的希望很大一部分寄托要在他的身上了。” 阅兵结束,接下来是规模庞大的群众游行庆祝活动。十万游行群众、五万沈阳表演少年将在此通过表演表达与民族共奋进的心声。各种彩车缓缓通过广场,彩车上的标语是“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祖国统一、复兴中华”。当前一辆是并列着孙中山和张作霖的巨大画像,接着是巨大的青天白日国徽造型和东北军战斧军徽造型,游行人群走在游行队伍最前面的是工人,沈阳郊区农民紧随其后,后面是机关干部、青年学生的游行队伍。群众一边前进一边跳着东北的传统二人转和扭秧歌。彩车上频频向人群挥手的是东北建设各方面的模范,有在东北会战和朝鲜战争中伤残将士,有东北奥运会代表团获奖运动员,有大庆油田工人,还有北大仓农民。群众游戏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工农广场上灯笼火把全都点起来,电灯齐亮,成千上万支礼花陆续射入天空,烟花漫天飞舞,天上五颜六色的火花结成彩,地上千千万万的灯火一片红。群众游行队伍分东西两个方向出发绕着胜利大道、东北民事议会大厦、工农广场。光明充满了整个沈阳城,整个沈阳成为不夜城。东北民众们擎着灯、舞着火把、载歌载舞,高呼“中华民族万岁!”“张少帅万岁!”等口号,尽情地宣泄着心中的激动,欢度这个夜晚。 夜幕降临的时候,各国各方代表使者、东北优秀工作者嘉宾纷纷被邀请至议会大厦大厅共进晚餐,主持这个仪式的是东北政务督办张作相。此时张学良正在帅府书房内召见一名特殊的军人。 第三十六节黑夜行动(1) 一个东北军中校立在张学良的书房里。特殊的军服,黑色贝雷帽,臂章上的一个骷髅头在闪着阴森森的流光。中校长相普通身体精干,但浑身洋溢着冷峻、肃杀的气氛。 “东北军陆军‘幽灵’特种部队大队长冥森向您报道。”中校不苟言笑,很标准的一个军礼。 “你们都是我们东北军的宝贝疙瘩,好钢使在刀刃上,有一个很重要很迫在眉睫的任务需要你们完成。”张学良愁眉紧锁没有看着他,而是走到窗外出神地看着外面被万道烟火耀亮的夜空。此时整个沈阳人声鼎沸,欢乐的人群填塞了每一条大街小巷,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可是张学良心里却沉甸甸的,南朝鲜省的疫情如潮水般几乎蔓延到了全州,整个西南部都已经成为了疫区。数日来携带着大量细菌陶瓷炸弹的日军飞机连续不断地突破东北军的防空火力网的把更多的鼠疫、伤寒、霍乱病菌投到南朝鲜省境内,疫区此时已经超过五万的军民染上了病疫。为了不引起内地恐慌,真实的消息已经被张学良下令严密封锁,对外公布的各种统计数字也只是真实情况的一半不到。“我们的侦察机拍来的照片显示日军137部队的细菌研究基地深藏在小黑山岛的山峦和地下掩体内,单纯用空军轰炸是摧毁不掉的。我需要一支由最精锐的战士组成的小规模突击队,渗入到小黑山岛上的日军137细菌部队基地内,炸毁里面重要目标并指示空军战机投弹彻底摧毁那里。不知你们能否胜任?” “总司令,”冥森脸色波澜不惊,说话语气也说得很平淡:“别说小小的黑山岛,就是日本本土、龙潭虎穴,对于我们幽灵部队来说都不在话下。请少帅放心。” 张学良轻轻点点头:“那需不需要再调拨‘暗箭’部队和海军两栖突击队的精干分子协助你们呢?” “总司令,不同部队按照平时针对训练的方向而各有所长,综合三栖战斗力,我自信我们幽灵绝对全军第一。如果单纯论起两栖作战和水上的功夫,海军陆战队略胜我们一筹;至于远程狙击刺杀,‘暗箭’确实也稍微胜过我们一点。但是一个作战团队的整体性是很重要的,一个暗号、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队友需要什么,这种默契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养成的;个人战斗力固然重要,然而集体的配合则能让个体作战单位发挥最大能力。临时混编起来的战斗小组是不会发挥出最大战斗力的。所以……”冥森不卑不亢道。 张学良重重点点头:“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确实外行了。你马上从幽灵大队中抽四十名最精锐的战士,十个小时候去东苑机场,我已经安排好了专机,你们准备去仁川。” “东京,距离我们釜山空军机场直线距离是910公里。”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镛深深吸一口烟,“来回行程加上空中投弹,飞机需要飞行将近1900公里。日本海中唯一的大岛郁陵岛在日军手里,我军又没有航空母舰,所以我方战机是无法在中途得到加油的。” 东北军釜山空军基地指挥部内,东北军空军将领集结一堂,冯镛认真地向张学良讲解着。 刚刚坐飞机赶到这里的张学良虽然脑子疲乏的很,但是还是打起精神认真听着。就在他张开嘴的时候,冯镛将张学良还没有来的及说的话压了回去,“我军空军轰炸机目前只有zh-2a轻轰和zh-3c中轰。zh-2a航程太短,只会有去无回,能执行轰炸任务的只有zh-3c。” “1900公里…这个距离还在zh-3c的航程内吧?”张学良抬头问道。 “是的,我们的zh-3c中型轰炸机能携带两吨炸弹,巡航时速为350公里,最大时速能达到410公里,最大航程可达到2000公里,但是——”冯镛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一个飞机模型在会议桌上铺着的巨大东北亚地图上比划道,“如果轰炸机群从釜山出发沿着直线航线飞往东京,那么飞行300公里后就会从日本出云地区进入日本本土上空,然后再日本本土上空飞行600多公里到达东京上空。全程飞机需要飞行两个半小时,其中1小时40分钟是在日本本土上空飞行。这么长的时间,机群被发现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那么轰炸机群还没有到达东京上空就要被日军高射炮火和防空飞机给击落了。” 张学良盯着航空图,没有出声。他心里在暗暗想,是不是自己这个轰炸东京的计划太过于鲁莽不切实际了? “少帅,我们还设想了另外一条航线。”冯镛吸完最后一口烟丢掉烟头,喷出一团浓浓的青烟,使的他手中拿的飞机模型就像真的在云霄中穿梭一下,“飞机先从釜山出发,直线飞往日本金泽地区后,再改变航向东飞,横跨狭窄的日本本州岛到达东京上空。全部来回航程2150公里,战机飞行两小时15分后进入日本本土领空,再飞行50分钟便可以到达东京上空执行轰炸计划,全程耗时6个小时,在日本本土上空时间只有1小时50分钟。这样暴露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少了.” “但是这条航线来回距离就超过了我们战机的航程了,是吧?”张学良一下子听明白了。 “嗯,是的。所以我们建议轰炸目标改为福冈或者北九州地区。这样飞机来回航程不到400公里,只要突破日军防空火力网,任务非常容易完成。”冯镛一脸认真道。 张学良趴在桌子上一直死死地盯着地图上只有几十厘米地理上却有上千公里的那段空域五分钟后挺起身道:“我知道,我们的航空兵还没有那个能力大规模轰炸日本本土,我们没有远程战略轰炸机,也没有航空母舰。二三十架战机对日本造成的损伤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次轰炸日本只是一场宣传战。现在朝鲜南部,日军不断向我们投掷细菌炸弹,我们就是要为了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也能把炸弹投到日本本土,我们照样能把细菌炸弹投到东京去,我们是要为了震慑他们!东京,是日本帝国的心脏,是最好的目标!如果目标改成其他地方,那么意义和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 冯镛点点头,“少帅你说的我明白了。如果对轰炸机进行改装,拆掉一些飞机部件,减少飞机重量而增加副油箱,出其不意地轰炸东京还是能做到的。但是我们的‘猎隼’战斗机航程绝对达不到那里,不能为轰炸机护航。所以这个任务危险很大的。” 张学良凝重地点点头,“我知道,对于飞行员报名以自愿为主,殉国后政府给予抚恤金。” “请少帅放心,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完成任务。”冯镛立正,庄重敬礼。 仁川港口,尽管已经是下半夜2时了,但是军港内外还是有一艘艘灰色的鱼雷炮艇和战舰隆隆来回飞驰,使的这里充斥着肃杀暴戾之气。两艘u型潜艇静静地浮在港口内。潜艇兵们忙着抓紧时间耐心地通过窄小的舱口传递着面包、土豆、衣服、氧气瓶和空闲时候需要的图书象棋之类的小东西。值班军官大声喊着口令指挥着鱼雷机械师开动吊车将1.5吨重的鱼雷送进前鱼雷口。 “冥队长,这两艘潜艇将运送你的队员前往小黑山岛。20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祝你们旅途愉快,胜利归来!”前来送行的沈鸿烈微笑着对冥森道。 四十名精干的东北军“幽灵”特种部队队员立于港口,身上穿着纯黑色的特质作战服,戴着蒙黑布的头盔,身上携带着红外线夜视仪、5.8毫米口径的狙击枪、消音手枪、微型冲锋枪等一大堆沈鸿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式装备。每个幽灵队员脸上涂着漆黑的伪装油彩,只露出一双闪亮犀利的眼睛。鸦雀无声的一个小小的方队却蕴涵着虎踞龙盘的气势。 为首的冥森向沈鸿烈回礼:“谢谢。”然后轻轻握了一下沈鸿烈伸出来的手。 幽灵们鱼贯钻入潜艇内。潜艇缓缓驶出港口,下潜,出航。 釜山机场,东北军空军第1轰炸机大队全体航空兵立队在机场上,几百道目光注视在大队长刘粹刚的身上。他们的身后排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zh-3c中型轰炸机,庞大的身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有个事情要宣布。”刘粹刚神色凝重声音洪亮,顿了顿后道,“有一项非常危险但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很危险,你们很有可能因为这次任务而丧命,我需要一批机组人员,我自己已经报名了,这项任务完全自愿,谁愿意请向前一步。” 整整齐齐的队伍,几秒后还是整整齐齐的队伍——每个人都向前跨了一步。 “大队长,我们本来就做好了随时为民族献身的准备了。”第一中队中队长吕基淳道,“再危险的任务,我们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毛的。为了复兴中华民族,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毫不犹豫。” 所有的飞行员和机组人员都庄重地点点头,目光尽是钢铁般的决绝。 一共挑选出来整整一百人。每架zh-3c中型轰炸机机组人员需要5人:机长、副驾驶、通讯员兼领航员、投弹手和机枪手,正好是二十四轰炸机。 所有的被选中的人员立刻得到了“实惠”,每人可以向家里打二十分钟电话,以前一周才能有五分钟的通话时间,机场的通讯电话所被冯镛下令让他们尽情地使用,和家人打完电话后航空兵们得到命令回去收拾整理东西,顺便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给写下来。通讯官很认真地将他们的信封收起来,谨慎地保存好。写完了“遗书”干什么呢?飞行员们笑着问,冯镛命令道:“睡觉!养精蓄锐!” 和往常不一样的气氛让飞行员们心痒难耐,一个个在宿舍里面摩拳擦掌议论纷纷,不知道下面究竟要执行什么任务。最后忍不住好奇心的飞行员们打电话给大队长刘粹刚,刘粹刚回答道:“不要再问了!接下来十五个小时,你们的任务就是睡觉!” 激情澎湃的飞行员们睡不着,司令严肃的脸色和大队长沉重的话语让官兵们都抱起了决死之心,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豁出去的航空兵们溜出营地跑进附近的军医院里一窝蜂争先恐后地向里面在心里惦记已久的漂亮护士表白。 机场上一片狼藉,地勤机械师们忙绿的汗如雨下满手油污地按照刘粹刚的安排拆着飞机上的部件。 “那个,轰炸瞄准器给我拆掉!”刘粹刚大声指挥道,“还有防弹钢板也要拿掉一层!把20毫米航炮卸下来,只留下自卫机枪就够了!” 机械师们惊讶道:“拆掉了航炮,那飞机在空中不就是靶子了吗?” “为了他们不因为燃油耗尽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一头扎进海里,必须要拆掉!加大副油箱的容量我们要把省出来的重量给航空燃油!” 傍晚5时30分,夜空如洗。九十九名东北军空军第一轰炸大队的航空兵们饱餐一顿后穿着崭新的飞行服立在被灯光照的如同白昼的机场上,一双双眼睛炯炯有神。 刘粹刚久久地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脸,开口道:“现在,我宣布我们的任务。我们要去……轰炸东京!” 航空兵们爆发出一阵忘情的欢呼,互相击掌鼓舞。他们身上只有昂扬的斗志,没有任何的畏惧。 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镛上将凝望着他们,他面前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一百零一杯米酒,他举起一杯对着他们,半晌缓缓道:“孩子们,祝你们完成任务,平安回来!” 航空兵们默默上前,举起杯子:“为中华崛起!” 二十四架zh-3c中型轰炸机依次发动起来,螺旋叶飞速地转动,一股股青烟呼啸着喷出。机翼和尾翼上的指示灯一闪一亮着,飞鹰展开了翅膀。 一架架战机在跑道上加速,腾空而起,编队飞行在夜色中。 第三十七节黑夜行动(2) 月影星光下,一辆日军汽艇突突地沿着海岸慢慢开过去,太阳旗在月光下瑟瑟抖动着。远处潮水中,两团越来越浓重的黑影缓缓变大。在轻微的水声中,两艘黑峻峻的潜艇缓缓浮出水面。 u-1007艇长谢亚宏把潜望镜收起来,“你们只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下一趟日军巡逻艇就到了。现在距离海岸还有五百多米,你们要靠自己过去了。一切依照计划行事,我们会准时来接走你们的。” 冥森点点头,收起翻看了无数遍早已经深深烙进脑子里面的小黑山岛地图,“出发吧!” 钻出去的幽灵们动作飞快地将皮艇的皮囊吹足气,另外一艘潜艇上的幽灵们已经将皮艇推入海水中,戴上风镜的队员们如猫一般敏捷轻巧地跃上去。 谢亚宏和众海军潜艇官兵神色庄重,一起敬礼:“保重!” 幽灵们一起回礼,然后划动塑料桨向远处星月下的小黑山岛前进。他们身后的潜艇打开水箱注水,缓缓下潜。 晚上6点,沈阳边防部。电台通讯室内一片忙绿,所有的电台都开动着,一道道命令随着电波发给朝鲜的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各基层部队内,每一个情报分析员和电台兵几乎都在小跑着传达各种电文信报。打字员们飞快地敲击着打字机键盘,打字声和电台嘀嘀嗒嗒声音混合在一起,使的这个宽敞的房间内充满了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压抑气氛。 “少帅,黑夜第1、第2计划都已经启动。幽灵部队已经被潜艇送到目的地,即将展开行动,第4舰队和第7、第8轰炸中队都已经准备就绪;另外第1轰炸大队轰炸机群也已经出发,将在三小时后到达东京上空。”边防部情报局局长冉育慈上前报道。 张学良点点头没有出声,为了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两支精兵的消息,他特地从指挥部跑到这里来,焦灼地抽着烟等待着一千多公里外的战况。 风平浪静的日本海,海面犹如玻璃般光滑。海面上空7000米处,二十四架体态臃肿的东北军zh-3c中型轰炸机组成的空中编队犹如一群夜枭静静地掠过天际。为了保持隐蔽性,机群在到达金泽前一直要保持无线电静默。1号机舱内,领航员兼通讯员刘粹刚认真地对比着星空,查看着领航图并使用惯性导航仪和无线电导航仪检查航线是否有误。飞速刮过机翼的气流让轰炸机略略抖动着,发出的金属特有的吱嘎吱嘎声音和螺旋叶飞速转动的嗡嗡声一起震动着飞机里机组人员的耳膜。 “大队长……”对讲机内传来第1中队中队长吕基淳的呼唤声,打破了夜空的沉默。 “什么事情?” “我一点也不后悔参加这次九死一生的任务,但是我现在有点怕死了……”吕基淳语出惊人。就在众人都在肚子里面组织语言酝酿着准备骂他的话的时候,吕基淳补充道,“要不是这次可能有去无回的任务,我也没有胆子和雨萌表白…我以为她要骂我耍流氓并给我一耳光呢,原来俺的长相也不是见不了人,她居然答应了……我要是死了,谁去娶她呀?” 刘粹刚大惊:“你小子把我们空军基地军医院的院花给追到手了?” 飞行员们都愤愤叫骂起来:“你丫的下手还真快!好一招瞒天过海!”“连院花都敢采,你还想不想混了?”“他妈的,居然把我未来的媳妇给勾引走了!信不信我现在就一顿子弹把你打下海喂鱼去!” 第2中队中队长巴正清哈哈笑道:“你放心!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别那么见外。你媳妇就是我媳妇,你死了我会帮你照顾的,明年清明我一定记得带着她一起去烈士陵园给你献花的。” “你个乌鸦嘴!我呸!”吕基淳在对讲机里面狠狠啐了他一口。航空兵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注意!我们即将到达金泽进入日本本土领空,立刻打开电台报告边防部,飞机全部升到最高高度。”刘粹刚的话把众人刚刚放松的神经又一下子绷紧了。 “我们在沙盘上反复研究过小黑山岛的地形。这片海域暗礁很多,整个岛就是一座山峦,北面地形十分平坦,海浪很小,日军运输补给的舰艇基本都在那里停靠。岛上有一个大队的日军守卫,大部分都集中在那里。而我们现在在岛的南面,这里地形陡峭,在我们面前就是一处十多米高的悬崖。接下来我们要从这里攀登上去,这里日军警戒兵力很少,要全部杀掉!一定要做的悄无声息。”小黑山岛南岸滩头上,冥森和三个组长脑袋凑在一起钻在用雨披盖着的地图上,用手电筒照着计划道。 “刚才我们观察了一下,在我们这里向北五公里便是黑原南郊地区,日军137部队驻地就在那个地方。从我们这里到那里有一片马尾松林,很适合我们隐蔽接近过去,但是我们目前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日军守卫部队。万一枪声一响,我们就暴露了!”第二组组长沙涵担忧道。 “崖壁上只有十来个日军游动哨,没有发现暗哨,日军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从他们背后的悬崖上爬上来,所以我判断这里没有数量众多的日军,我们只要干掉游哨就行了。”第三组组长廖枫胸有成竹道。 “还有,173部队驻地地面建筑很少,看来很大一部分基地在地下。但是进入口肯定有不少日军在守卫,我们要混进去很难,只能从下水道或者通风管道进去。”沙涵道 “见人就干掉!一定要做的干净!全力避免惊动岛北日军大部队。记住,我们只有五个小时。”冥森叮嘱道,“行动吧!” 眼前五六层楼高的崖壁根本难不倒受过严格攀登训练的幽灵们,队员们犹如壁虎般敏捷,借着攀登工具嗖嗖地飞速向上攀登。 几个小红点在黑暗中一亮一灭,几个抽烟的日军哨兵不知道死期已到。一身漆黑完全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幽灵队员悄无声息猫一样地爬上陡崖,慢慢接近过去。冥森干净利索地“咔嚓”一声拧断了一个日军的脖子,同时手中的匕首闪电般从旁边另外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日军胸前二三根肋骨之间插了进去,直接刺中心脏。几乎没有一丝声音,短短十几秒内一个小队的日军哨兵全部被幽灵队员变成了死尸。 冥森做了一个手势,全队散开前进钻入松林里。戴着夜视仪的幽灵们在黑暗中轻车熟路地前进。途中又发现了三个晃荡的日军游哨,沙涵手中的无声手枪连开三枪,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他们的眉心,三个日军瞪大眼颓然倒下。 一片黑糊糊军营形状的建筑出现在前面的一片凹地里,一道道探照灯来回扫着,来回巡逻的日军脚步咔咔地传来。“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半个中队的日军,正面进不去。”冥森取出地图,用雨披遮住脑袋和地图,打开微型手电筒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道,“南北两个进口都有防守,强攻只会打草惊蛇,只能通过下水道进去了。从…这里进去,嗯、左拐、再右拐,对……” 冥森收起手电筒和地图,“执行b计划!” “这下面就是日本鬼子的大日本帝国本土啊!”飞行在7500米高空处,航空兵们透过稀薄的云层睁大眼睛都望向下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灯火一片。东北军的轰炸机群目前一切顺利,还没有发现,日本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帝国领空会有敌方飞机飞入。 “哼!总有一天,这片肮脏的土地会被我们的军队践踏在脚下!” “大队长!我手发痒,快要忍不住开启弹仓把炸弹丢下去了!”吕基淳嚷起来。 “手痒就伸出去吹吹冷风!”刘粹刚冷冷道,“我们要把有限的炸弹留给裕仁,不能实现惊动鬼子,这些都是我们送给他们天皇的惊喜。” “队长,你们大家看!”顺着廖枫的手势,蜷曲着身躯在阴暗潮湿且充满恶臭的下水道里面走动着的队员们一起借助微弱的亮光用力看去,才愕然发现那些流动的污水居然都是血红色的,甚至有一个高度腐烂明显是人的手惨白地漂浮着出现在队员们的视野中,另外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像内脏器官似的模糊东西,大团大团黑糊糊的苍蝇和蛆虫死死地覆盖在上面。 “是人的。”冥森脸上没有表情,“继续前进。” 五分钟后,一个分岔口出现在了队员们的面前,冥森命令道:“兵分两路,一二组随我往左,三四组随沙涵往右边。” 终点到了,一名队员轻轻爬上去,一点点掀起窖井盖,微弱的亮光传来,观察了一会后打着手势——“安全!周围没有日军。但是有一处高塔探照灯,塔上有两名日军警卫,距离十米。” “上去!”冥森打着手势,为首的队员轻轻将井盖移到一边,队员们轻轻地翻爬上去,回到地面的队员立刻挺起枪警备——这是一片空旷的水泥地,四周稀疏地林立着几栋低矮的水泥大楼,一个巨大的黑烟囱鬼魅地树立在夜幕下。一片黑暗,一大片椭圆形的探照灯亮光以均匀的速度慢慢地来回晃动着,越来越近,直向井口而来,此时还有一半队员在下面……冥森探出身果断地扣动消音狙击步枪的扳机,两颗子弹准确地射穿了上面两个日军的头颅,探照灯光停止了移动,“哐!”一杆三八步枪从上面被击毙的日军手中脱落下来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在黑夜中听起来极为巨大的声响。 顿了一小会,周围仍然很安静,“动作快点!”冥森低声命令道,他知道很快日军就要发现这里的异常了。 队员们鱼贯跃上去,立刻隐入黑暗中。 “汪汪汪、嗷……”一阵刺耳的狗吠声突然打破夜色,正在牵着狼犬巡逻走过来的一小队日军士兵隐隐发现了一丝不对,狼犬已经首先感觉到了,众日本兵纷纷挺起枪警惕地环视着。几乎在同一时间,八颗子弹无声地从黑暗中飞出全部准确地命中日军头部,一把飞出的匕首闪电般射入了那条狼狗的眼睛直接插进脑子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医端着以个玻璃容器从一栋大楼里走出来,完全没有察觉之下被旁边窜出来的一个队员一把捂住嘴并割断了脖子上的动脉,那个军医浑身一软,手中的玻璃罐落下——被另一个队员豹子般敏捷地冲上去接住,顿时瞪大了眼睛。散发着特殊气味的的福尔马林溶液中赫然是两片人的肺叶,罐身上还贴着一张日语标签:伤寒病例的活体肺部标本。 队员们在黑暗中的眼睛都冒出了火苗,“就在这里,进去!”冥森下令道。 大楼进去往左的走廊一片黑暗,幽灵们小心地推开一扇门,红外线夜视仪显示这里是一处日军137部队成员的宿舍,一张张床上躺着一具具全在睡觉日本人,轻微的鼾声不时从黑暗中传来。幽灵队员们轻手轻脚地一间间地进去,挨排地把床上熟睡中的日本人捂住嘴巴后迅速地割断了喉管,五分钟后,每个房间一片死寂,鼾声也停止了,躺在床上熟睡的日本人全变成了死尸。 一阵日语的说笑声中在空荡的走道拐角传来,两个和幽灵们撞个满怀的日本军医还没有来的及发出声音立刻被匕首削断了气管,倒在地上捂着脖子胀大眼珠无声地翻来翻去滚动着,立刻又被在心脏部位被补了一刀。幽灵们继续隐蔽地前进,一路上见人一招毙命地结果。 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隐隐传来了很多日本人说话的声音。随着冥森的手势,一个队员上前踢开门,一个闪光弹丢过去。房间内一道比太阳还亮的白光一闪,里面日本人全部捂住眼睛倒地哀嚎,队员们冲进去用手中的消音微冲毫不客气一个一个点射全部消灭干净。 幽灵们打量着这间房间,墙壁都贴着银白色的瓷砖,不锈钢金属的台子上摆满了装着五颜六色各种实验试剂的玻璃仪器、试管、烧瓶、显微镜等研究器械,靠墙壁摆放着一台台木柜,有的是书籍档案,有的透过玻璃隐隐看见是一罐罐血淋淋的“试验标本”,全是人身上的器官内脏。 “看来这里是鬼子的研究楼,根据‘夜影17’提供的情报和地图,那么从这里出去再往西便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廖枫道。 “安好定时炸弹!彻底摧毁这里!动作要快!”冥森命令道。 一个队员神色紧张道:“队长!你看那里…..” 最内处,一户门紧闭着,门上亮灯闪着红色的日语“手术中”。幽灵们猛地扑进去,眼前充斥着红和白——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中国人四肢被粗大的皮带死死地捆在手术台上,双眼瞪得僵直已经没有了生气,腹部和胸腔都被打开,跳动的心脏、颤抖的肺叶、蠕动的肠子、森白的肋骨……殷红的血水四流,周围五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日本人和冲进来的幽灵都愣住了……“我操你妈的!”反应过来的队员们疯了似的地扑上去将正在进行活体解剖的日军军医摁倒在地,红着眼的队员们将枪口狠命地抵在他们的脑门上怒吼道:“你们他妈的究竟究竟是人不?一群畜生!杂种!人渣!” 冥森脸色阴沉,看了看手术台上那具同胞的躯体,“全部解决掉!我们时间不多了!” “你们喜欢活体解剖是不是?啊?老子就让你们也尝尝被解剖的滋味!”廖枫情绪失控地一把揪过刚才主刀的那个日本军医,狠狠一口浓痰啐在他已如死灰的脸上,先一刀割断了他的气管确保他叫不出声。廖枫又一刀由下至上,锋利的刀刃直接剖开了那个日本军医的腹部和胸膛——青紫色的肠子稀里哗啦地一下子伴着喷涌的血泉流了出来。 “对不起。”冥森脸上浮现出愧色,轻轻地对手术台上的那具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躯体道,然后子弹上膛冲了出去。 叽里哇啦的日语中,一群警卫日军从走廊里蜂拥冲进来,子弹呼啸而来。幽灵们们依托掩护纷纷点射开火,枪枪弹无虚发。冥森投过去一个手雷,准确地在日军中轰地炸开后飞身过去,左手一枪命中一个日军眉心,右手的微冲连连击中三个日军,同时踢起一脚,军靴前端弹出的弹簧刀一下子刺入一个日兵的阴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被冥森补的一枪给中断了。五分钟的战斗后,三十多个日军全部被消灭,幽灵们无一伤亡。 “队长!炸弹安置完毕!这里是日军137部队的研究室,那边那个大烟囱的黑楼房是焚尸炉,再往北约三公里便是日军pu-50细菌弹的制造工厂和囤积库。具体坐标和位置有了!”一名队员冲过来报告道。 “撤退!炸开墙壁突围出去!” 外面枪声大作,被惊动的日军纷纷围拢而来,噪杂的脚步声和密集的子弹一起传来。 日军137防疫细菌研究部队勤务队副队长土屋正树在警务室内闭目养神,警觉地听到了枪声,立刻跳起来对部下下令道:“东北军从西边攻过来了!赶紧反击!我去通知石井部长!”他一路火速飞奔进研究大厦冲入石井四郎的寝室,“大佐!东北军攻过来了!” 石井四郎一惊:“多少人?” “大概百十人的小股部队渗透进来了!” “哼!区区几十人就想毁掉我一手经营的细菌部队,真是妄想!立刻命令藤本组织部队把他们全部消灭掉,另外联系平野大队长立刻回援,尽量活捉他们!我正在担心试验样品数量不够研究呢!”石井嘬着牙花恨恨道。 “是!”土屋敬礼,“另外,报告大佐!还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向您报告!” 石井疑惑地抬起头,土屋突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他,淡淡道:“张少帅向您问好!”说着抽出早已子弹上膛的手枪,轰开了石井四郎的脑门。 晚上9时整,冉育慈报告:“少帅!第1轰炸大队已经到了东京上空!准备投弹!幽灵部队已经成功渗入日军137部队获得了日军细菌研究基地、细菌炸弹制造工厂和细菌炸弹库的准确地点和坐标!” 张学良猛地掐灭手中的烟头:“命令第4舰队和第7第8轰炸机中队立刻出击!第1轰炸大队向东京投弹!” 第三十八节黑夜行动(3) 东北军轰炸机群机翼下一片灯火辉煌。中国战机首次傲然飞翔在日本帝国的心脏——东京的上空。 “我命令——投弹!”刘粹刚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下达了航空兵们期盼已久的命令,得到命令的飞行员们激动的手直战栗。随着刘粹刚的一声令下,每一架轰炸机机腹弹仓门一起在令人心跳加速的低沉金属碰击声中打开来。令人心悸的炸弹与空气摩擦发出的怪尖声中,一颗颗重磅航空炸弹呼啸着应声而落,纷纷扬扬带着死亡和毁灭从七千米高空直坠而下,弹落火起。几秒后清晰的巨大连续爆炸声从地面传上来,下面的灯光顿时淹没在了腾空而起的巨大火球中,一栋栋楼房轰然倒塌,瞬间化为瓦砾,草木和木质建筑物顿时燃烧成灰烬。东京市民毫无防备,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军队的飞机,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呆了,望着天空中黑压压的飞机不知所措。接着反应过来惶恐惊慌的人群开始尖叫着四处乱跑,一时间呼喊声、叫骂声、哭嚎声、爆炸声混杂着塞满了东京街头,人群争先恐后夺路而逃的场景比比皆是,日本人自相践踏死伤一片。 “小日本!去死吧!尝尝云爆弹的滋味!”陷入狂热兴奋状态中的东北军飞行员欢声一片中尽情地投弹,日本帝国“圣土”上浓烟滚滚。几枚沉重的云爆弹落下去,顿时腾起几朵黑红色的蘑菇云,巨大的冲击波将爆炸点周围几十米范围内的建筑统统化为废墟,同时迅速消耗掉了周围的氧气,让周围的日本人纷纷窒息而死。其中一枚炸弹引爆了城内的油库,造成了这个夜晚中最壮观的烟火,爆炸后腾起铺天盖地的火焰,燃烧的燃油从破裂的输油管中溢出来顺着道路形成一条条火河,烈火所到之处,房屋统统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白地。 撕心裂肺的空隙警报“嗷”地叫嚣起来。连续不断的炸弹爆炸中,建筑坍塌声、呼救声、惨叫声以及警车、消防车的呼啸声伴着黑烟直冲云霄,大地在颤抖,天空在呻吟。东京最繁华的市区上空顿时被浓厚的烟幕笼罩起来。 就在飞行员们大呼“痛快”的时候,空中突然炸开密密麻麻一团一团的黑烟,顿时轰炸机群犹如海浪中的小船一样剧烈颠簸起来。地面日军防空部队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猛烈还击,同时东京郊区厚木机场上日军战机纷纷起飞腾空而起,拦截东北军轰炸机。 “报告边防部!所有炸弹投掷完毕!现在返航!”刘粹刚大喊道。 轰炸机成功轰炸了东京,顿时边防部电讯监听室内一片欢腾,张学良也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监听小黑山岛的电台里却传出了巨大的爆炸,沉寂的对讲机中传来了密集的射击声,还有清晰的日语叫骂声,时时还能听到一两声微弱的闷响,这是幽灵部队队员用带消音器的冲锋枪进行单发回击的声音,明显不妙的战局顿时让众人心又被提了起来。 “轰!”一声巨响,日军137部队研究大楼后墙壁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幽灵队员们豹子般敏捷地飞速窜出去,刚刚跑出十多米,大楼内又连续五声巨响,被幽灵们安装在里面的定时炸弹爆炸开来,三硝基甘油和硅藻土的混合烈性炸药威力惊人,整栋大楼轰然倒塌,嗷嗷地扑进来的一百多名日军全部被活埋在了里面。 越来越多的日军穷追不舍。断后的一个队员被子弹射中,无力倒地。日军蜂拥上来,就在靠近过来的时候,倒在地上的那个队员犹如复活了一般暴跃而起,左手的手枪和右手的微冲一起左右开弓射击,瞬间击毙五名日军,立刻日军瓢泼子弹再次射到他的身上,那个幽灵终于倒下不再动弹。 突然一阵爆豆般的子弹在日军身后响起,日军猝不及防被击倒一片。在下水道中分路而去的第四组幽灵们从侧路出现赶来支援,他们身后还有几十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手上都拿着日军的三八步枪。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个日本军官。冥森和众幽灵都惊讶住了:“他们是……” 那个日本军官——土屋正树利索地敬礼:“东安部情报分析局,代号‘夜影17’。” 冥森回礼,握手:“辛苦了!” 第四组组长全云气喘吁吁介绍后面的这群人:“大队长!他们是我们的陆军士兵!是夜影17带着我们解救出来的!” 人群中为首一个瘦骨如柴的男子上去“啪”地敬礼:“我是东北军第107师620团5营上尉副营长钟富财。8月4日在南原伤重昏迷后被俘,这些都是我们被俘的陆军弟兄。除了我们师的,还有114师的、第33旅等其他部队的。”钟富财面露恨色咬牙切齿道道:“狗日的日本鬼子把我们被俘的弟兄抓来后在我们身上做那些细菌试验,这段日子里我们已经有一半以上的弟兄活活惨死在了他们手里!真是一群畜生!” 冥森脸色沉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血债血还的!钟上尉,带着陆军弟兄们和我们一起撤退吧!我们的军舰和潜艇马上就来接我们了!” 钟富财脸上全是干涸的血痂,他目光坚定摇摇头:“不必了!我们中有的弟兄身上已经染上了病菌,不能和你们回去了!早晚一死,我们不做你们的累赘,就让我们掩护你们撤退吧!”钟富财从内衣里面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名,后面还附有军籍编号,“我们不怕死!我们只是怕死的不明不白。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让军队和我们的家人知道我们并没有投降!这是我们背着鬼子悄悄弄清楚的困在这里弟兄们的名单,请帮忙转交给回去!拜托啦!”说完,众陆军士兵一起郑重敬礼。 幽灵们含着热泪回礼,冥森接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保重!” 钟富财转身振臂高呼:“弟兄们!我们死而无憾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冲锋!杀呀!”面黄肌瘦的东北军被俘士兵们怒吼着暴发出身体内最后的斗志和力量,疯狂地呐喊着向追击过来的日军冲去。 目送着他们最后的战影,冥森急忙问道:“第三组呢?”全云心急如焚回答道:“当时分开后,我们这一组摸进了日军的监狱里面。而沙队长他们顺道摸进了日军的细菌武器库里面,现在恐怕已经被困在了里面!” 冥森连忙举起望远镜,红外线的视野中,日军细菌弹库周围一片子弹扫射的火光,大量的日军人影憧憧往那里涌。通讯兵举起步话机,“三号、三号!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那头沙涵的声音断断续续,夹着近在咫尺的密集子弹声音:“大队长!我们组十个人,两个已经阵亡了,剩下的基本都带伤,外面几百个鬼子围死了我们。你们来救我们就是自投罗网,赶紧走吧!我们给你们争取时间!请不要再犹豫浪费时间了!我们拖不了多久的!各位兄弟,永别啦!” 冥森脸上的肌肉在抖动,“弟兄们,保重!” 剩下的幽灵们在决死的队友和陆军士兵用生命换来的时间内拼命向南岸跑去。 滚滚海面上,东北军海军第4舰队“大庆”号和“四平”号两艘驱逐舰准时到达预定海域,两舰上共12门155毫米主舰炮缓缓旋转方向对准小黑山岛,水兵们迅速果断地将炮弹上膛,等待着炮轰的命令;空中,第7、第8轰炸中队二十八架zh-2a轻型轰炸机和四架zh-3c中型轰炸机携带着满满的燃烧弹在战斗机掩护下呼啸掠过海峡扑向小黑山岛。 日军137细菌部队的细菌武器库内,层层叠叠堆着标着骷髅头的细菌炸弹。八名幽灵队员毫无惧色藏身在里面,依托着有力地形顽强阻击着数十倍的日军。日军的轻重机枪和步枪组成的火力网像旋风般刮过来,幽灵们不慌不忙用单发射击回敬日军,既避免了连射时候暴露枪口的火光,达到隐蔽自己的目的,又大大节约了有限的弹药。由德国一战退役军官数年心血培育出来的东北军特种部队们确实身手不凡,稀疏的单发射击根本构不成火力网,但是超过两个中队的几百名日军却就这样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队员们隐蔽位置十分刁钻,都藏在射击死角内,见人开枪,弹无虚发。暴怒的日军密集地上刺刀嗷嗷嚎叫着扑上来,几挺十一式轻机枪和九二式重机枪喷着火舌组成交叉火力猛扫,墙壁上的水泥和砖块被磅礴的弹雨崩掉一层又一层。眼看即将逼近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几声闷响,日军机枪手几乎在同一时间都被子弹掀开了脑壳。墙壁后的幽灵队员枪声很稀疏,听不见连发扫射,只有一片凌乱的单发射击枪声,但是日军纷纷中弹倒下。亲自领队的藤本中队长也阵亡了,他身上的少佐肩章和军官制服让他送了命,一发子弹准确地穿透了他的头颅。恐怖的躁动笼罩着日军攻击部队,督战的副中队长北泽大尉挥舞手枪大吼着督促士兵继续前进,又一发高速旋转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仰面飞出三米多远。东北军幽灵们娴熟地使用各种战术动作射击,冲锋的日军再次触电般一个接一个倒地抽搐。 第三组队员罗永强右手已经血肉模糊,他没有包扎而是继续用左手顽强射击,一边向组长沙涵报告道:“组长,我们子弹不多了,每人平均不到三十发。我们组里只有你和麻明受轻伤。弟兄们商量了一下,你们把手雷和炸药留给我们,我们每人抽五发子弹给你们,你们先行突围吧!我们反正走不了了,给你们作断后掩护……” 沙涵飞起一脚踢碎了冲进来的两个日军其中一个的咽喉骨,同时闪电般将另外一个击倒在地后用钢丝勒住他的脖子,他狠命地勒着,直到那个日军舌头耷拉下来双目暴胀不再动弹了才松手。沙涵忙完了后听到罗永强的话顿时勃然大怒,一边射击一边怒道:“你们商量算个屁!老子才是组长,这里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你他妈的莫非还想篡位取代老子当组长?” 罗永强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好心当驴肝肺!谁稀罕你那破组长的位置!” 队员麻明灵活地在日军子弹中跳跃躲闪着捡起日军尸体边的一杆三八步枪然后窜回来,先把刚刚一起顺手捡回来的日军手榴弹丢了出去,然后继续用三八步枪一枪一个地精确射击。听到罗永强和沙涵的对话后他嗤之以鼻道:“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为了个小破组长的位置勾心斗角!罗永强,你别他妈的后眼看人瞧不起老子,老子是那种用兄弟垫底逃命的孬种么?老子也要留下来阻击鬼子给大队长他们争取撤退时间,要死一块死!不然老子就是活下去每天晚上也会因为你们现在难看的死相而睡不着觉的!” 罗永强一边丢手雷一边嘟囔道:“操!你的死相比老子好看不到哪里去!” 日军指挥官平野胜三中佐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恨的牙疼,自己的兵力是对方的几十倍,居然一时奈何不了对方。这些渗透过来的东北军突击队员个个都是特等神枪手,对付日军两个中队规模的攻击也敢使用单发射击,心里素质极其稳定,使用有限的弹药发挥最大的杀伤力。从他们摸进来干掉的皇军哨兵尸体看,死者中弹部位都是头部眉心,一枪毙命;而且他们还是善于冷兵器的杀手,一些皇军尸体上的创口都是远距离投掷飞刀造成的,要么是被割断喉管而死,要么是在背后被匕首从左肩胛骨下软组织刺入心脏,这些皇军被杀的时候是不可能叫出声来的。这些东北军突击队实战经验丰富,手段狠毒老辣,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平野中佐此时真恨不得一顿炮弹将他们全部活埋在里面,可是却偏偏又投鼠忌器,这里面装的全是“特种弹”,一旦有个差池,整个岛要全部完蛋。 沙涵看了看荧光手表,距离行动结束还有5分钟,他拿起话机,调至边防部侦听频道后,一边用微冲超水平扫射弹弹击中冲过来的日军脸部,一边和边防部通话。他已经顾不上用暗语了,直接用明语大喊:“张总司令长官!我们已经撤不出来啦!日军的细菌炸弹苦大部分全在地下,我们用炸药是摧毁不了!请向我们开炮吧!地点坐标2582.5,6311.2,7x,3g!我们吸引了大量的日军,完成了任务还有这么多鬼子陪葬,我们死而无憾了!请长官不要再犹豫了! 东北边防部电讯侦听室内,电讯室里的军官们都沉默地望向张学良,张学良一脸痛苦,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海面上,“四平”号和“大庆”号主舰炮一起发出怒吼,即将黎明的夜空下顷刻间布满了暗红色的炮弹尾迹,一波波舰炮炮弹呼啸着扑向目标;东北军的战机开始与日军飞机交锋缠斗,轰炸机群则飞临小黑山岛上空开始投掷燃烧弹,顿时整个137基地细菌库淹没在一片火海中,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在战栗抖动着。爆炸和烈火中,日军鬼哭狼嚎,幽灵们放声大笑:“万岁!中华民族万岁!万岁!万岁……” 电台中声响戛然而止。 “嘎吱!”一阵金属扭曲的怪叫声,“轰”一架zh-3c轰炸机燃烧起来,机舱里面机组成员在烈火中惨叫了起来,刘粹刚大惊:“7号!7号!报告你们的情况!” “我们……中弹了…是油箱…”话没有说完,那架被高射炮击中的轰炸机一头栽了下去,一道火光在夜空中一闪,飞机在空中解体,化为一片燃烧的残片纷纷扬扬落了下去。 “大家注意躲避!”刘粹刚汗流浃背,“砰…嘎吱!”一声闷响后又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从对讲机内传来,“大队长……”是吕基淳的声音,话中带着一丝苦涩,“左发动机被击中了…巴正清,记得…明年来看我…” 众人顿时热泪滚滚,巴正清流着泪怒骂道:“你狗日的说什么?给我坚持回去…她刚刚答应你了…你忘了吗?你必须要回去…”巴正清泣不成声。 “坚持不了…操作杆被打坏了,我受伤了…他们也中弹了…”吕基淳声音越来越小。 “赶紧跳伞!”刘粹刚高喊道。 “大队长,我们要是跳下去肯定被俘。”飞机上,副驾驶阎海文声音很平静,“中国没有被俘空军。” “……中华民族…万…岁…”——“轰!”一声爆炸,话机中归于平静。 晨曦照亮了夜色黑暗,航空兵们都哭了起来。 边防部内,张学良眼眶湿润了,他慢慢起身摘下军帽。所有的人都起立,缓缓脱下帽子,静静地哀思那些为了复兴民族而献身的勇士。 第三十九节碧血海天(1) 东北军空军第1轰炸机大队24架中型轰炸机以损失两架的轻微代价对日本首都东京成功实施了代号“黑夜1号”的轰炸行动。这场日本毫无防备的空袭共造成了500多名东京市民死伤、200多栋建筑倒塌或受损,日本重要军事设施、兵工厂或者日本皇宫、国民议会大楼等重要目标毫发无损,只有东京城郊的炼油厂和油库被炸并起火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总体来说,日本没有遭受到多大的打击,但是这次轰炸对东北军来说却是取的了巨大的成功,对因南朝鲜疫病肆虐而遭到极大挫折的东北军各部都是一针强心剂,极大地鼓舞了遭到日军细菌战后而在心里被笼罩起阴影的东北军民的士气和民心。这项壮举轰动了全东北和全国,全国各大媒体纷纷对此进行报道。《大公报》也于10月14日在头版刊出《东北军空军夜袭日本》的社论;中共也发来贺电,参加完东北阅兵典礼还没有回延安的周恩来、王若飞等人立刻得到毛泽东的电讯指示他们代表中共中央亲自到东北军边防部空军指挥所表示祝贺,并赠送凯旋的东北军空中英雄锦旗一面,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民族英雄,天空卫士”。国外德国《人民观察家》报纸也对此进行了专门报道,称“这是中国东北军空军日益强大的标志”,其他世界主流媒体也认为,中国东北军空军夜袭日本本土,打破了“大日本神圣领空不可入袭”的妄言,狠狠地灭了日本帝国的嚣张。执行轰炸任务的东北军第1轰炸大队大队长刘粹刚顿时名扬世界,被称为“轰炸日本本土第一人”。而实施轰炸行动的第1大队全体参战队员荣立集体一等功,俱被授予二级银质战斧勋章;刘粹刚被授予一级金质战斧勋章;牺牲的吕基淳、阎海文等十名航空兵被追封为“中华民族烈士”荣誉称号,并各追授一级金质战斧勋章一枚。 在具体实施突袭轰炸计划之前一天的东北边防部高级将领会议上,众军官基本都对张学良“轰炸日本东京”这一大胆提议没有提出异议,毕竟日军野蛮地实施细菌战造成数以万计军民感染疫病的野兽做法让现场每一个人都深恶痛绝。但是在具体使用什么炸弹上,边防部内各将领产生了极大分歧,并引发了激烈的争吵。以何柱国、龙云峰为首的一批将领极力主张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向东京投掷细菌炸弹对日本本土实施细菌战,让日本人也尝尝细菌炸弹的滋味;而于学忠、粱忠甲等人则反对使用细菌炸弹,于学忠对这种提议驳斥道:“日寇固然类同禽兽惨无人道,而我军是中华文明之师,怎么能一样也使用禽兽手段?东京城内多半都是无辜日本平民,向平民散播细菌疾病,那我们东北军岂不是和日军一样都是残暴之师了?这也是极度地违背了人道主义精神的。”于学忠又打了一个比喻,“难道狗咬了人,作为人就要用牙齿咬回去吗?” 龙云峰对整个说法嗤之以鼻:“于副司令之想法依我看真是腐儒之见,妇人之仁!人和狗的区别就是人不会主动咬狗,而狗会主动咬人。既然我们被狗咬了,那就应该狠狠地咬回去!更何况日本平民也无辜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他们,那日本军队使用的武器弹药消耗的粮食物资是谁生产出来的?我们和一群畜生讲什么人道!” 于学忠争辩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因为道义在我们,这边我们和日军的战争中国际舆论一直是在我们这边的,世界各国也都是同情并支持我们的!如果我们也和日军一样残暴不仁,那我们在国际上就会和日本一样陷入孤立了。” 龙云峰冷冷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国际上那些美英法各国的所谓的仁义绅士、和平人士在一边高唱‘中日和平停止战争’的时候一边卖给日本的石油、钢铁、橡胶等战略物资好像一件也没有少吧?我们基本是靠自己,我军‘多助’在哪?日军‘寡助’又在哪里?” “龙师长!你的看法太偏见了!”于学忠不悦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说的全是事实!”龙云峰不甘示弱反击道。 就在两方争执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王树常提议道:“使用细菌炸弹确实过于残酷,且在国际上会大大地破坏我军和东北政府的和平文明形象。据我所知,日本人由于文化传统和习俗原因,加上日本列岛多树,所以东京内大部分房屋都是木质结构。我建议使用燃烧弹,这样杀伤效果将更加有效。” 这个提议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又不违背人道,又能放大火烧鬼子解气。顿时王以哲、李杜、苏炳文等“中间派”纷纷支持。 张学良没有表态,最后还是荣臻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各位考虑都欠妥当。我们这次轰炸只是为了对日本政府起到威慑作用,让他们心有顾忌从而停止对南朝鲜的细菌投掷行动。区区二十多架飞机携带威力再大的炸弹也伤不了日本帝国的一丝皮毛,我军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对日本造成多大的破坏。最严重的后果是,细菌炸弹和燃烧弹一旦造成了巨大毁坏,极有可能彻底激怒日本,假如日本集全国之力重扑而来,我军即使再次取胜恐怕也要损失惨重,目前我军还没有能力和日本全面爆发战争。退回来说,万一我们‘下手太重’从而引发了中日两国全面战争,到时候关内国统区遭到日军入侵,广大黎民百姓生灵涂炭死伤惨重,那我们就成为挑起战争的战犯了!这个责任不是我们能背的起的!” 张学良看了一眼荣臻,赞许道:“荣参谋长说的对!我们的目的不是对日本造成多么大的毁坏,我们还没有能力大规模空袭日本本土摧毁日本的战争机器,这个事必须要讲究一个度,既要让日军以后再实施细菌战时候投鼠忌器,同时也不能激发中日全面战争。” 众人纷纷点头。最后商量下来,轰炸机群将携带普通航空炸弹和少数新研制的云爆弹轰炸东京。 当空袭成功后,张学良在一开始的喜悦后便陷入深深的担忧,他在担忧日军的报复反击,现在的中日战局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很快,张学良的担忧变成了现实,暴怒的日本军部和裕仁天皇在撤掉了十多名本土防空部门军官的职务后,济州岛日军大规模登陆反击朝鲜的战事开始了。 “日向”号、“伊势”号这两艘4万吨级的重型战列舰为核心,包括四艘“古鹰”级重型巡洋舰和四十多艘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庞大的日军朝鲜特混舰队犹如一座座海上移动钢铁堡垒铺天盖地从济州海峡压向朝鲜南部。同时“赤城”、“加贺”这两艘重型航空母舰和“龙骧”号轻型航空母舰也被投入朝鲜登陆战,由海军中将山本五十六统一指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精华尽出,一场规模空前的海空恶战在朝鲜南部拉开了序幕。 10月18日上午,日海军联合航空队的首批170多架舰载和陆基战斗机和轰炸机携带着重磅炸弹突入所安群岛和高兴半岛上空打响了这场空前规模的海空大战。当日军飞机出现在宝城东北军空军雷达部队监视屏幕上的时候,驻扎在光州、顺天、罗州三地的东北军空军第1、第2、第5航空大队战斗机立刻尽数升空,在接到警报后第一时间腾空起飞迎战日军。整个南朝鲜南部以所安群岛和高兴半岛为中心的西南陆海空都陷入癫狂的喧嚣沸腾中。漫天震耳欲聋的战机轰鸣声,日军战舰舰炮猛烈炮轰东北军岸上陆地阵地的巨大炮击声,双方轰炸机呼啸的投弹声,构成了一曲摄人心魄的战争交响曲。 遮天蔽日的硝烟中,双方数百架战机在空中穿梭飞舞,格斗绞杀。天空中烈焰喷吐,弹片横飞,漫天双方各型战机的银色机影加上炫目的闪光爆炸令人眼花缭乱。东北军空军王牌主力第1航空大队在大队长高志航亲自带队参战,这杆东北军锋利无敌的空中利剑在空中与日军飞机酣然激战着。 高志航的“猎隼”战机机身上密密麻麻喷涂着标志战绩的五角星,此时他已经击落69架日军飞机,是东北军空军首席空中骁将。很快数架日军被他吸引围拢而来,高志航毫无惧色扑入敌机群中,一吨重的战机犹如和他心灵相通,鹞子般灵活地上相翻飞左右躲闪,抓住机会后他果断对进入自己射界瞄准镜中心的一架日机急速开火,目标很快冒起黑烟在空中化为了火球。 一串子弹猝不及防从他身后飞来,打在铝制机翼上叮当作响,高志航立刻娴熟地一个小角度急转。但是身后那架打黑枪的日机却没有像以前它的同类一样被甩到前面。高志航明白,碰到不简单的对手了! 追击着高志航的日机飞行员西泽广义看着高志航飞机上密密麻麻的战绩标志,胸中一股战意热血涌动起来,他冷冷地注视着高志航的座机,看来你就是东北军的王牌飞行员了,而我是大日本皇军王牌飞行员,那我们就比试比试看看谁才是更强的王牌吧!西泽广义刁钻地控制着飞行角度,牢牢地尾随住高志航的飞机,但是高志航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也巧妙地来回摆动,使的西泽广义一直没有办法锁定住他。 地面上,坐在汽车和坦克上滚滚驶向前线岸防阵地的东北军陆军官兵们都被空战吸引纷纷把眼睛盯住高空。当涂着旭日标志的日机犹如拧断脖子的乌鸦一样被己方空军击落的时候,官兵们拼命鼓掌并爆发出一阵阵响彻云端的助威喝彩声,当标志着战斧的己方飞机中弹起火扑向地面的时候,官兵们一片沉寂夹杂着叹息声。士兵们不顾空中如雨点般落下的子弹,指着空中狠命地躲着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空中帮助空军兄弟一臂之力。 这时,官兵们看到一架日机凶猛追击着一架己方飞机从空中呼啸而过,都纷纷握紧拳头起声大喊着给飞机中根本听不见的高志航助威:“兄弟!加油啊!揍他狗日的!” 终于,高志航的座机露出了一个破绽落进了西泽广义的射界内,西泽冷笑一声,摁在射击钮上的手指果断用力……一顿突如其来的炮弹顿时将西泽广义的座机笼罩在烟火中。地面上东北军防空阵地炮手们猛然看见一架日机尾随着一架己方飞机飞进防空炮的炮火覆盖范围内,哪能放过,立刻七八个高射炮口一起对准西泽广义猛烈开火。听见自己的飞机各部位中弹后噼里啪啦到处响起的怪声,西泽广义如梦初醒,这才明白对手根本没有想和自己对决,而是把自己不知不觉引进了对方的防空炮火内,“八嘎!”刚刚骂完的西泽来不及多想,地面东北军密集的高射炮弹将他的飞机轰的在空中四分五裂。 己方战鹰与日机空战的同时,地面东北军防空部队官兵沉着应战,以105mm高射炮、88mm高射炮、双联40mm高射炮和四联12.7毫米高射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给日军航空兵迎头痛击,空中枪弹如飞火流星。一串串子弹和炮弹在怒吼中泄向空中,烈火在天空中燃烧,双方炸开的飞机残片在空中飞散。一团团火球飘落,一团团碎片横飞。双方战机连续不断一架架中弹起火,凌空爆炸或者拖着滚滚黑烟一头栽下天际。 双方空战如火如荼同时的海上也狼烟四起,日军横须贺第2特别登陆部队、吴港第4特别登陆部队、佐世保第5特别登陆部队等4000余人的日军海军陆战部队在日军战列舰的数十门356mm口径的巨大主炮的轰击掩护下登上东北军守军死伤殆尽的所安诸岛。占据这一登陆基地后,日军乘势开始猛攻高兴半岛。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上百艘日军战舰和运兵船破开海浪逼向陆地,舰炮轰鸣中,岸上东北军阵地在黑烟和烈火中化为废墟,彪悍的日军海军登陆部队从运兵船两侧跃下海水中,疯狂地呐喊着漫山遍野地扑上去。 东北军在高兴半岛上的驻军为第29独立步兵旅。日军实施细菌战后,29旅首当其冲遭受荼毒,一周内全旅三分之一的官兵感染上鼠疫、伤寒和霍乱等烈性传染疾病,旅内医务队和紧急调拨来的数个医疗队如杯水车薪,数日内染病致死的官兵们人数急剧增多,达到数百,这让旅长马龙骧焦灼的度日如年。此刻日军陆海军突然猛攻高兴半岛直亚渡口,战事顿时让马龙骧心急如焚。为了躲避疫情,北部大陆上的部队已经按照张学良的命令全部后撤,最近的援军也在三十多公里外,顿时在瘟疫和日军的夹击下,29旅很快陷入绝境中。 而此时,驻扎在与高兴半岛隔着海湾相望的康津的东北军118师已经迎来的激战。在日舰“日向”、“青叶”、“古鹰”的巨大舰炮猛烈轰射下,118师滩头守卫官兵成连地灰飞烟灭。光州的东北军第2航空大队第5中队勉强驰援陆地118师官兵攻击海上日舰队,但是在日舰队密集的防空炮火下战机损失极大,半天战斗后损失战机十多架。 当日军登陆部队一路高进攻占了所安群岛并登陆津江湾的时候,日本朝鲜派遣军总司令官多田骏大将正在和日军朝鲜特混舰队总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海军中将一起立于“赤城”号航空母舰的舰桥指挥室瞭望台上观看战事。此时夕阳西下,金色余晖照耀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架架舰载机从航母甲板上呼啸着腾空而起扑向目标;浪花翻腾,各种快艇和汽艇来回飞梭,旭日军旗猎猎飘扬迎风招展;海面上战舰如云,各型战舰炮口一致对准北岸猛烈炮轰齐射。望远镜内,海岸上东北军阵地浓烟滚滚,硝烟火球此起彼伏,爆炸声如阵阵巨雷。山本五十六踌躇满志微笑着对多田骏道:“多田司令长官请放心!我将与诸君一道让帝国太阳旗重新飘扬在朝鲜之上!” 在八洛的118师师长冯占海听闻日军开始炮轰海滩并准备登陆的战报后心急如焚,十万火急时刻师部和前线的618团居然中断了联系,满头大汗的电话兵呼叫了半天也没有回话,电话线已经在日军空袭和炮击中被炸断,用电台再联系也没有什么反应。几个参谋派出去后,冯占海心急如火等不及他们回来报告,不顾副师长邢占清的反对钻进汽车就往津江湾飞驰。此时从海岸到八洛的这几十公里的空域都成了双方战机纠缠绞杀的战场,中途一架日机突然呼啸飞过来一顿扫射,汽车兵当场中弹阵亡,汽车也被打坏。侥幸没有受伤的冯占海钻出车正在手足无措准备步行过去的时候,正好一个118师的传令兵骑着自行车路过。传令兵看到冯占海后连忙下车敬礼“师长…..”,冯占海二话不说抢过自行车就走,一路上冒着日机猛蹬狠踩,等到累的一身汗水淋漓赶到津江湾第618团团部的时候,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傍晚8时了。 “晏中振呢?他为什么不和老子联系?老子、老子要毙了他!”冯占海下车后把自行车一推,喘着粗气勃然大怒道。 脑袋上包着一圈浸着血的绷带,618团团部参谋长庄志脸色苍白地过来报告:“师长!鬼子炮轰的厉害,咳咳…弟兄们伤亡太大,指挥部遭到空袭,晏团长重伤,石团长已经…殉国了…”两行清泪渗出了他的眼眶。 618团的情况被冯占海预测的还要坏,日军约1000兵力已经在津江湾登陆,618团守军在日军舰炮炮轰下伤亡极大。团部在中午时候被一架日机发现并投掷了一枚炸弹,副团长石盛文当场被炸死,团长晏中振受重伤昏迷被送入后方医院,受轻伤的参谋长庄志勉强代职指挥部队。但是由于指挥部内电台和电话都被炸烂,无法联系下面基层部队,致使各营陷入各自为战的不良状态。所幸由于湾头修筑的混凝土工事极为坚固,加上官兵们熟悉地形勇猛阻击和空军不时的支援,才使的日军没有占领江湾,而是被牢牢扼制在了滩头,此时天色已黑,日军停止进攻进行休整才让溃散的各部有了喘气的机会,但是滩头的一个营的守军被日军舰炮猛轰后已经被日军吞吃殆尽。 得知江湾还没有完全丢失后,冯占海略松了一口气,立刻用带来的新电台重新指挥部队,命令118师其他各部星夜急行军赶赴支援津江湾,同时冯占海立刻下令部队收缩兵力展开纵深防御,不再把部队放在鬼子舰炮射程里。另外冯占海又立刻把战局报告给了第7军军长苏炳文。苏炳文立刻上报边防部,尽管此时南朝鲜南部疫情还在肆虐,把大部队的官兵开入疫区的后果难以想象,但是张学良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退入南朝鲜腹部的东北军第7军主力和第4军以地方朝鲜民兵大队接到前进命令后立刻连夜南下。 在东北军陆空军各部抓紧时间调兵遣将积极备战的这个晚上,仁川东北军海军基地司令部内,东北军海军将领们也在召开着紧急会议。 “各位,日军今日已经开始正式对朝鲜实施了大规模反击登陆行动,重点进攻点位康津的津江湾和高兴半岛的直亚渡口,目前战斗仍在进行中。所安群岛基本已经全部沦陷,各岛守军基本伤亡殆尽。根据苏军长的报告,第25海军陆战旅伤亡已经超过1200人,今天我们是损失惨重呀!”沈鸿烈眉头紧锁,谈起了目前严峻的形势,“少帅电令我们尽最大能力驰援陆军地面行动,这个‘最大能力’的度量完全是我们自己拿捏。陆空军都在浴血奋战,我们海军也不能袖手旁观哪!除了防守海道要塞和潜艇部队的出击,我们水面部队也必须要出动参战!总不能看着日军战舰在我们眼皮下安安稳稳地炮轰我们的地面部队吧?这是我们东北军海军的耻辱!”沈鸿烈越说越激愤,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众海军指挥官都面色忧沉。海军参谋长范宗杰点点头表示赞同:“空军部队今天战果不小,击落80多架日机。但是光靠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孤掌难鸣呀,是遏制不了日军在海上的登陆攻势的。副司令,日军投入了三艘航空母舰、两艘战列舰、四艘重型巡洋舰、以及超过四十艘的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参战,实力极为强大。而我军海军水面舰艇部队目前只有12艘“铁岭”级驱逐舰和20艘“旅顺”级护卫舰,与日军实力对比悬殊,一旦和日军舰队正面作战,日军航母舰载机和战列舰的巨炮……恐怕,”范宗杰叹口气,“我不是畏战,只是这些家底都是刚刚积攒下来的,是我们以后海军强大的基础,不能轻易折戟沉沙掉呀!我们海军可以说是有心助战,但是无力杀敌呀!” “我们的潜艇部队目前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潜艇部队副司令黄泽明也忧心忡忡,“虽说我们从德国接收了四十艘并自行建造了二十四艘,但是已经损失了13艘。虽然现在规模尚可,但是相当已部分潜艇在作战中受损有待修理,鱼雷制造也出现了困难,潜艇官兵损失是最难以弥补的,刚刚从潜艇学校毕业的那些学员是比不上我们在战斗中失去的那些有经验的潜艇兵的,而且潜艇是不能与日军水面舰艇正面交战的……” “行了!”沈鸿烈听不下去了,他起身手一挥,斩钉截铁道,“陆军官兵有马革裹尸的雄心,而我们海军官兵则要有葬身鱼腹的壮志!我们不能因为弱小而畏战不出!包括我在内,每个人随时都要做好殉国准备!”沈鸿烈继而厉声命令道,“首先,在日军沿朝鲜海岸北上的每一个海上要道上布设水雷,封锁各个水道,将途中航标全部摧毁!重要港口、渡口严密警戒,修建永久式岸防工事!绝对不能让日军海军北上在朝鲜腹地登陆!水面舰艇配合潜艇在航空兵掩护下出动,积极支援陆空军作战!国家养兵千日,此时不战更待何时?明白了吗?” 众海军将领一起肃立,“明白!” 会议结束不到5个小时,朝鲜西南海域大黑山岛南部十多海里处东北军海军便和日本海军爆发了第一场大规模海战。清晨6点,执行完炮轰小黑山岛的东北军海军第4舰队的“四平”号和“大庆”号两艘驱逐舰在返航途中突然发现前方海平线上迎面驶来两艘战舰,用密码和旗语联系对方根本就不理睬。双方战舰越来越近,“大庆”号上瞭望员通过望远镜赫然看见对面军舰上飘扬着太阳旗,大吃一惊连忙报告:“舰长!是日本军舰!” 舰长陈泰宏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后十分冷静,立刻下令通知“四平”号并拉响警报,训练有素的全舰官兵们立刻飞快地从休息室里冲向战斗岗位做好战斗准备。 在附近海域游弋的日军特混舰队第5支队的“夕张”号、“大淀”号两艘轻型巡洋舰与东北军第4舰队狭路相逢不期而遇。同一时刻明白对方身份后,“轰!”“轰!”“轰!”双方立刻猛烈开炮交火,互相用舰炮对射起来。顿时晨曦的天空密布起暗红色的炮弹尾迹,海面上水柱翻腾、浪花飞溅,炮声隆隆中双方主炮发射的巨大火光翻腾着照亮了半边天空。 东北军“铁岭”级驱逐舰标准排水量2500吨,主舰炮为两座155mm双联主炮;日军“夕张”号和“大淀”号轻型巡洋舰排水量分别为3500吨和11500吨,武器分别为两座双联140mm主炮和两座三联155mm主炮。虽然战舰总体吨位和战斗力都弱于对方,但第4舰队指挥官、“四平”号舰长邓世胜毫不畏惧,毅然迎战,沉着指挥两舰主炮一起集中齐射体型较小的“夕张”号。震天炮声中十多发炮弹呼啸而去,落入海中的炮弹炸起的巨大水浪让“夕张”号剧烈晃动起来,其中一发炮弹正中“夕张”号尾部水上飞机弹射器,另外一发则射穿其侧面装甲击毁了其涡轮机,舰上中弹部位顿时燃起大火,黑烟冲天而起。两艘日舰也猛烈回击,炮弹如雨,“大庆”号锚链舱一下子被击穿,海水咆哮着滚滚而入。舰长陈泰宏一面指挥全舰官兵组织抢堵缺口一面继续指挥战斗。动力系统受损的“夕张”号行动迟缓,再次被“大庆”号数发炮弹击中,钢板呲咧,舰身严重受损,舰体开始失去平衡。 “四平”号一边与“大淀”号对射,同时舰尾两架水上飞机弹飞而起,携带着两枚炸弹凶猛地扑向敌舰。两架水上飞机贴着海面躲避日舰炮火飞速靠近后腾空而起,一枚炸弹直挺挺丢中了“大淀”号的一座主炮上炸开了花,两门炮筒在爆炸中变成废铁。得手后的“四平”号水上飞机立刻被日舰雨点般的防空炮火击中齐齐栽入海中。 “日军飞机!”舰上瞭望员大喊。 接到第5支队指挥官长谷川少将求援电报后,附近日军“龙骧”号航母与两艘驱逐舰立刻赶来驰援,舰载机先行赶到参战。日军驱逐舰猛烈轰击“四平”和“大庆”,双方距离拉近后猛烈互相发射鱼雷,“四平”号和“大淀”号都被对方射出的鱼雷击中,双双遭到重创。“龙骧”号航母上30多架舰载机倾巢出动,蜂拥扑来。东北舰艇上官兵们各自坚守岗位以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奋力还击,为首的一架日机当即被击中,拖拽着一股浓烟滚入海中。日机认得“四平”号桅杆顶端的司令旗,知道这是东北军队旗舰,立刻将“四平”号作为第一轰炸攻击目标,二十多架日军“97式”攻击机团团飞来先从三面环攻。邓世胜临危不惧,指挥官兵们猛烈扫射,“四平”号上大小防空炮和高射机枪一起开火,弹如雨泻,转眼间将三架日机击落。同时“四平号”在海面上灵活地走着“之”字路线躲避日军炸弹,日机连连被击落五架飞机后加上空投炸弹难以命中,立刻改用集中一侧进攻。“四平”号躲闪不及,左舷被命中三枚炸弹,顿时侧面防护装甲全被击穿,甲板上官兵被炸的血肉横飞。 “轰!”“轰!”鏖战之时,双方交战海域的北部突然传来炮击声,在官兵们的欢声中,两艘东北军海军大型军舰出现在海平面上,二舰一面快速前进驶来一面对日舰猛烈炮击。排水量俱超过4300吨的东北军“海圻”和“海天”两艘巡洋舰本是清末朝廷第二批购舰扩军计划的英国产品,后来落入北洋政府手中,最后被张作霖的奉系军阀继承。本来这两艘战舰已经退出了东北军海军战斗的序列被张学良编入了东北军黑龙江江防舰队,但是此时两舰作为布雷舰艇正在罗州群岛北部投放水雷,得知第4舰队参战和邓世胜发给东北军海军司令部的急电后,两舰立刻赶赴交战海域,“海圻”号舰长严华寿不等海军司令部命令,立刻下令两舰一起参战。这两艘战舰都已有四十年年龄,但是仍然宝刀未老,舰上8英寸的阿姆斯特朗主炮和4.7英寸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一起铺天盖地向浓烟翻滚的“夕张”身上招呼,顿时“夕张”号被打的近乎全身瘫痪,奄奄一息地漂浮着。 严华寿举起望远镜大声命令道:“目标前方76度,距离6.4海里!鱼雷管全部打开!四发连射准备…发射!” 水兵们拉动鱼雷发射杠,“海圻”号和“海天”号两舰同时发射鱼雷,数条“长矛”鱼雷拖着雪白的浪花飞驰而去,在一串爆炸中狠狠击中了已经没有招架之力的“夕张”号。7时34分,“夕张”号在海面上垂死挣扎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沉没。 看到一艘敌舰被击沉,东北军海军官兵们都欢呼了起来。“海圻”号和“海天”号一起调转炮口,继续向日舰“大淀”号猛烈倾泻炮弹。 围攻“四平”号的日机立刻被“海圻”和“海天”号庞大的身躯吸引,蜂拥而去,弹如雨下。“海天”号舰体老旧,机械失灵,顿时中弹累累,舰上官兵继续拼死还击,连连击落两架日军。48分时,“大淀”号发射的一枚鱼雷正中“海天”号舰腹部位,一下子引爆了弹药库和舰上堆积的大量水雷,震耳欲聋的巨大的爆炸让“海天”号舰体支离崩碎,包括舰长曾良鼎在内一百多官兵被当场炸死,冲天黑烟直入云霄,整艘巡洋舰立刻断裂倾覆。 “不要慌!继续战斗!拯救落水官兵!”严华寿岿然立于旗舰甲板上,大声指挥道。 “海圻”号奋力向即将沉没的“海天”号靠拢,官兵们纷纷往在水里挣扎的“海天”号水兵投掷橡皮艇和救生圈。 空中,日机群开始飞蝗般向“海圻”号扑来并扫射落水官兵,海面上一道道数米高的水花高高弹起,水面上血水飞溅,被击中的落水官兵惨叫着。舰上官兵猛烈对空射击。近百枚炸弹纷纷扬扬在“海圻”号身边海水中炸开,腾起水柱犹如密林一般。几枚炸弹应声而落,“海圻”号后部的燃煤锅炉和汽缸往复式蒸汽机俱被击中爆炸,整座军舰剧颤后陷入瘫痪,海水涌入舰舱,顿时舰艏上扬倾斜15度,炮手们拼死将弹药舱内所有炮弹抢救出来,全力继续炮击空中日机。严华寿一脸慨然之色,视死如归地立于甲板上,任凭周围弹火纷飞,水柱掀腾。日机呼啸扫射而过,严华寿左右官兵纷纷中弹倒下,鲜血溅到他的身上,严华寿仍然不为所动继续沉着指挥,官兵们临危不乱殊死抵抗。但是此时机枪手伤亡殆尽,战斗力锐减,防空火力大大减弱,“海圻”号再度中弹,瞭望台、海图室和飞机棚均被炸毁,舰身背撕开了几个大洞,海水奔腾而入。 这时,日军“龙骧”号航母尾部突然响起四声巨响,四团黑红色的火球腾空冲天而起。尾随“龙骧”号而来的u-1050号一直静静地潜伏在海底,趁着日军注意力全部放在东北军海面上舰艇的时候冷不丁猛然偷袭,四枚“长矛”鱼雷狠狠地在“龙骧”号尾部的重油锅炉部炸开。一下子遭到致命重创的“龙骧”号挣扎着返航,3个小时后伤重沉没在了揪子岛附近。 严华寿在战舰最后的危急关头,继续指挥官兵抓紧最后的时间向“大淀”号猛地发射鱼雷。“舰长!我们就要沉没了!”官兵们焦急地大喊。 严华寿眼看着“大淀”号中雷后在“四平”号和“大庆”号最后一记重击下终于开始丧失战斗力开始慢慢下沉,嘴角流出了一丝微笑。随即他双眼涌出滚滚热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弃舰。” 官兵们连忙卸下吊索,把救生船放入海中,“海圻”号和“海天”号幸存官兵一起挤在救生船内,“大庆”号和“四平”号拖着残缺不全的身躯艰难地也赶来捞救落水官兵。几名贴身卫兵过来拉扯道:“舰长!船要沉了,请快离开这里登上救生船!” 严华寿闭上眼挥了一下手:“你们走吧!我要随舰一起沉没。”他不忍心抛弃这艘和他一起浴血奋战的老战友,既然它已经战死了,那么自己也该和它一起沉没进海底。 指挥室通讯电台传来了张学良急促的声音:“严舰长!我命令你立刻乘救生船离开‘海圻’号!战舰损失了我们还能再造!但是人失去了就不能复生了!为了我们海军的以后,请你好好珍重自己的生命!” 严华寿泪水流了下来,他一遍又一遍摸着指挥室内的设施后才擦着泪珠跨上了救生船。 撤离海战的东北军第4舰队“大庆”号和“四平”号驱逐舰艰难地驶向最近的群山港口。 第四十节碧血海天(2) 19日清晨的大黑山岛海战,东北军海军以两艘布雷巡洋舰的沉没和两艘新式驱逐舰的重伤加上数百名海军官兵死伤的代价换来击沉日军两艘巡洋舰和一艘轻型航母的代价,完全是不折不扣的惨胜。海军水面舰艇在日军海军舰队前的脆弱让张学良愈发渴望东北军海军的早日强大,然而目前更让张学良焦虑的是,拥有制海权的日军已经在津江湾和直亚渡口登陆了。 高兴半岛直亚渡口,清晨的雾气中十多艘日军战舰鬼魅般从迷蒙的雾气中悄悄靠岸,随即迸发出惊天动地的炮击声,一道道硕大的舰炮炮口一起喷吐出耀眼的火光,巨大的舰炮炮弹铺天盖地倾泻向岸上东北军29旅岸防阵地,顿时地动山摇,黑烟四起。在舰炮掩护下,数以百计的日军汽艇向岸疾进,艇上轻型火炮和掷弹筒一起猛烈发射。日军冲锋舟和登陆艇则密密麻麻扑向海滩。第29旅官兵们无论有否患染病疫都争先扑向岸防阵地和炮台死守,在日军舰炮轰击下伤亡极大的29旅官兵们依托工事和水泥堡垒顽强抵抗。不多时,后方东北军机群出动,再次与日机空中交锋,又一场海空陆战拉开了序幕。 岸防炮台内的守军们发现日舰逼近后保持静谧,待敌迫近时候突然猛烈炮击开火,连连击沉击伤日军日军舰艇多艘,艇上日军纷纷落水淹毙。官兵们沉着应战,向日军舰队和登录部队发射威力强大的子母弹,弹片横飞中日军死伤累累。日舰“龙田”号轻型巡洋舰一面猛轰陆地一面靠近,不料突然触雷,顿时半身瘫痪不得动弹,立刻成为东北军岸防炮台的集中打击目标,接连四五发炮弹在“龙田”号舰身上炸开;其姊妹舰“天龙”号继续炮击掩护“龙田”号撤离时,隐蔽在海岸树丛中的一处蛰伏不动的东北军炮台猛然闪出一道耀眼的火光,一声巨响,240mm的岸防炮弹呼啸着击中“天龙”号船舷,顿时炸的日舰一片狼藉,“天龙”号立刻拖着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调头逃窜,岸上东北军欢声一片。 旅长马龙骧亲自跑到前线,看到日军海军登陆部队浩浩荡荡扑上海滩,一辆辆日军水陆坦克也隆隆地在海水中开上岸。马龙骧一边在战壕里面奔跑着躲避呼啸横飞的子弹一边大声喊道:“给我狠狠地打!一个也不许放上岸!”29旅官兵们冒着日军坦克和舰炮奋勇还击,海滩上日军死伤枕藉。双方战机则在空中拼死交战,争夺制空权,日舰上防空炮和高射机枪一起扫射空中东北军战机,致使东北军战机损失极大,而日军轰炸机则大量地在29旅阵地上投掷炸弹,直炸的天翻地覆。 战至午时,日军死尸盈野,滩头上七八辆被击毁的日军水陆坦克在燃烧着。29旅亦伤亡惨重死伤过千,其中半数是在日军舰炮的轰射下灰飞烟灭。部分地区29旅守军已经跃出战壕和蜂拥冲上海岸逼到眼前的日军展开起了血腥的肉搏战,双方在滩头上短兵相接,滚打厮杀。漫山遍野的杀声中,马龙骧蹲在一个弹坑内抱着电台对讲机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和在光州的第7军司令部军长苏炳文通话:“军座…报告军座!鬼子兵力和火力都极强,弟兄们都打的很顽强,击沉击伤日军舰艇十多艘。但是鬼子舰炮和飞机太猛烈了,我旅伤亡太大!除了染病不能动弹的其他的现在都在和鬼子厮杀啦!再这样下去部队撑不了多久了!请求撤退或请军座调拨援兵支援!” 苏炳文也被前线战局急的火烧眉毛,但是不得不硬着心肠命令道:“马龙骧,你给我听着!我身边没有兵!120师一部分正在赶赴津江湾,另一部正在和第4军火速前往你部所在地!最多还有十个小时,你务必给我守住!现在援兵一个没有!我只给你死命令!只要你旅还有活人就给我继续守在那里!高兴半岛绝对不能丢!” 马龙骧颤抖着嘴唇几乎要哀出声:“…军座…”,苏炳文厉声道:“这是命令!” 防守29旅侧翼海岸蒙水防线的的29旅725团情况更加惨烈,此前全团已经有将近一半官兵身染疫病。此时在岸上东北军炮团射程外的日军“伊势”号战列舰没完没了的轰击下各部官兵伤亡数字直线飙升惨不忍睹。下午2时左右,一发360毫米的战列舰舰炮弹不偏不巧径直飞到725团团部指挥部头上,顿时鲜血四溅残壁,断肢倒挂树头。团长农复靖、参谋长常梦辉以及众参谋统统血肉横飞,整个指挥部化成一个冒烟的大坑。侥幸没死的副团长孙焕彩挣扎着从废墟里爬出来,看着遍地血淋淋的残肢内脏,双眼通红的他狠狠抓起军帽丢到地上,破口大骂道:“这打的叫他妈的什么仗!老子不干了!”全团仅剩的一千多官兵精神都绷的快断了,在孙焕彩的带头下残部官兵基本都失魂落魄地跟随着逃离了蒙水阵地。进攻的日军吴港第2海军登陆部队趁机猛扑上岸,在29旅海岸防线上撕开了一道裂口。蒙水滩头上残余的725团三百多名官兵很快被淹没在了日军的登陆狂潮中,流干了最后的血。 海面上的日军登陆部队立刻如绝提洪水从这里蜂拥插进高兴半岛,第18师团一部被运送到了岸上。很快,蒙水二十公里外的宝城沦落日军之手。 直亚渡口上,29旅官兵血战拼杀到黄昏。眼见日军被遏制在滩头并停止了攻势,马龙骧刚刚松口气,却又因为和725团联系不上而揪心起来。这时,一小群军装破烂浑身带伤的官兵突然乘着一辆破军车灰头土脸跑来,为首的一个排长踉踉跄跄扑上前嚎啕道:“旅座!蒙水丢了!” 马龙骧顿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怎么丢的?” 官兵们泣不成声道:“鬼子舰炮太猛,农团长阵亡了…孙团副带着预备队和后方部队丢弃了阵地,海滩上的弟兄都基本都拼光了…”一个从宝城逃出来的士兵涕泪横流道:“鬼子已经进了宝城。我们的军医院被烧了,里面受伤和患病的弟兄全部都被捅死烧死了…鬼子还糟蹋了我们的护士和女医务兵…旅长,你快救她们呀…” 马龙骧眼前金星飞舞,险些跌倒。一想到宝城里面那上千毫无还手之力的病号士兵被虐杀和那些女医务兵护士被侮辱的悲惨场景,他顿时心如刀绞,另外最严重的是,蒙水丢了就意味着29旅后路被堵了。 副旅长连智急忙道:“旅长!高兴半岛在陆地上和后方的通道已经被日军截断了,我们在东口还有十几艘汽艇没有被鬼子炸掉,赶紧让弟兄们从水路撤到丽水去吧!” 马龙骧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几秒后缓缓但坚定地摇了摇头:“孙焕彩做了逃兵,我们不能再做了!再说那点汽艇根本运不了多少人,让部队内的医疗队先走吧!” 29旅鼠疫治疗医务队队长乔亚馨得到送离通知后,柳眉倒竖怒喝道:“马旅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我们虽然不是军人,可是我们现在也是战士!以前和病菌战斗,现在我们也要和日本鬼子战斗。我们坚决不走!部队内伤病士兵太多,我们要留下来救治他们尽我们的职责!” 马龙骧和气地解释道:“你们这些医疗人员都是宝贝人才,损失不得。不瞒你们说,我们旅现在已经基本被鬼子包围了,凶多吉少呀!你们冲出包围圈后还能再继续救人,不能白白牺牲在这里。” 乔亚馨黑眼睛瞪的老大:“我们直属东北卫生部,又不是你的部下,再说你又不是少帅,我们干嘛听你的?”她身后众医疗队医生和护士都坚定地点点头,一名医生上前动情道:“马旅长,就让我们和你们大家同进退吧!你们在前线流血,而我们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呀。” 马龙骧长长叹口气,突然一板脸:“各位,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厉声道,“把他们给我绑起来送走!” 众警卫士兵一拥而上,很有礼貌地将众医务人员“请”到了东渡口,又“请”上了汽艇。乔亚馨等女医务员们气的直跺脚,男医生们都眼含热泪,拼命挥手:“马旅长!请你和弟兄们多保重啊!” 马龙骧低着头,等汽艇的声音消失了,他回头吩咐道:“抓紧夜里时间,等汽艇队回来后把部队里面的重伤员和重病患分批撤离。”他转头对浑身伤痕累累的29旅官兵们坚定道,“弟兄们请放心!我马龙骧绝不会离开部队丢下你们独自逃命的!我们全旅同生共死,一直撑到援兵来!” 听到旅长的这番肺腑之言,官兵们眼里都闪动着泪花。 津江湾,冯占海指挥部队重新构筑好防线并击退日军一天的攻势后,立刻接到苏炳文的电话招他回司令部。把防务事宜交给副师长邢占清后,冯占海立刻乘车摸黑赶往光州。此时夜空中仍然不时有双方夜战飞机来回呼啸缠斗,冯占海不敢开车灯,在黑暗中走走停停,还数次撞到了树上和开进了路边野草沟里,狼狈折腾到深夜时分才终于回到了第7军指挥部。 苏炳文这个被日军畏称为“朝鲜之虎”的东北军中将,此时深夜了还仍然一身整齐的军装在灯光下来回踱着步子,愁容满面明显心神不宁。看到冯占海回来后,苏炳文低低道:“29旅出事了。” 巨大的军事地图上,红红蓝蓝的双方兵力部署标志显示29旅所在地已经基本被数倍的日军包围了,高兴半岛和南朝鲜后方连接的要地宝城也被日军攻占。苏炳文点起一根烟,抽了几口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了一种极少见的自责口吻内疚道:“都是我的错啊。”他起身凝望着地图,又狠狠吸了几口烟,低低地呛了一下。“过去一个多月日军小股特工部队对朝鲜南端的渗透活动加上他们以前对这里的统治,使得日军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后方至前沿交通要道的桥梁大半多都遭到了日机的轰炸,陆地交通运输陷入了半瘫痪,重装备和坦克的运输大大被延缓了,第4军和120师行军时间也被延长了。唉,这些我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该太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的海军不是鬼子的对手,制海权基本在日军手中,岸防部队在日军舰炮轰击下伤亡极大,加上疫病流行,部队打的苦啊!我要是早点下令29旅后撤,情况也不会这么糟糕。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少帅常说的这话我却没有放在心里,咳咳……我已经向少帅请罪了,唉!”苏炳文很难过,他在自责自己的错误的同时也在为陷入重围的29旅五千多官兵担忧,这五千多的官兵们中还有三分之一是感染上了疫病失去战斗力的。而王以哲刚刚说第4军赶赴到前线还要有一夜一天的时间,伤病累累的29旅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就难说了。坚持不了,高兴半岛就全是日军的了,那这个地方将成为日军大规模往朝鲜运输兵力的登陆基地了。 此前在苏炳文身上,已经有一种淡淡的在东北军上下将兵都流传的那种对日军的轻微蔑视的情绪,这种从朝鲜战争中一系列胜利里养成的心理也可以不客气地被称为“骄傲轻敌”。战争双方较量的是知己知彼、运筹帷幄的战争智力和以及遵循战争特有的周密而准确的战术运用,这个战争规律是不以人的意识而改变的。29旅一个旅被围困,这是东北军朝鲜战争以来基本没有碰到过的失败。 冯占海听了后也情绪低落,半晌他拍拍苏炳文的肩膀:“好啦,瀚章兄,不要自责了。这也不全是你的错误,29旅蒙水阵地的那个团放弃阵地也是促成这个局面的重要原因。我们还是赶紧让后援部队尽快赶赴前沿救援马龙骧吧。” “什么人!口令!”直亚渡口的一处哨岗,在深夜里警戒的士兵很清楚地听见海边有汽艇突突驶来的的声音,立刻纷纷子弹上膛对准那里。 “自己人!曙光!”对方用汉语说出了口令让士兵们放心下来。手电筒灯光下,海滩上迎面走来的却是几个身穿海军制服的官兵。“兄弟,哪个部分的?”哨岗负责的排长曾春田打招呼道。 “海军,岸防第218鱼雷炮艇中队的。”一个满络腮胡渣的海军士官一脸疲惫,直接坐地上喘着粗气。“怎么跑这里来了?”士兵们都感到很奇怪。“所安岛来的,那前天被鬼子占了。我们原属第25海军陆战旅,冲出了鬼子的包围到了这里,就划归到了你们旅。” 官兵们点点头,曾春田问道:“那兄弟我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吗?”为首的快艇艇长窘涩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弟兄们现在饥肠辘辘,临走前想吃顿饱饭,想恬着脸和你们要点吃的。” 曾春田耸耸肩,“抱歉啊!吃的有,但是不能给你们,我和我手下的弟兄们都被鬼子散播的鼠疫感染了,不能传染给你们。”说着又笑道,“我们都是最后留下的了,反正也活不了了,和鬼子拼命闹个痛快吧!” 那个鱼雷炮艇艇长也哈哈笑了起来:“彼此彼此!我们情况和你们一样,也都是活不下去想闹个痛快的。”听到这话,官兵们才发现那艘快艇上躺着一枚硕大的鱼雷,艇上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绑满了炸药包和炮弹;这几名海军官兵脸上和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有明显的红肿脓包,军装的腋下一些地方也脓血斑斑。这时官兵们才明白了他们说的“临走”是什么意思,顿时都肃然起敬。 “鬼子军舰的火力太凶,白天不行,只能晚上去搞他们。兄弟们死前只想多拉几个鬼子垫背。”海军官兵们都神色坦然。所安群岛也是日军重点散播细菌的地区,第25海军陆战旅和29旅情况差不多,大批官兵身染病疫,病死很多。 曾春田和众陆军士兵们含着热泪端来干冷的罐头、饼干和咸肉。快艇兵们纷纷狼吞虎咽起来,一顿风卷残云后都解下脖子上的军牌,为首的艇长收拢起来递过来笑道,“不想做无名英雄,拜托兄弟尽可能地带回去,让我们死的有名有姓。麻烦你们啦!” 陆军官兵们一起庄重敬礼,海军快艇艇员们也一起庄重回礼。 夜色下,宛如死士的鱼雷炮艇猛地发动起来,怒吼着以最大马力冲出了海,犹如一把利剑在海面上劈波斩浪划开一道长长的雪白浪花,飞梭着冲向远处海面上停泊的日军“衣笠”号重型巡洋舰。发现不速之客后的“衣笠”号和身边的护卫舰艇慌忙开火,交叉的火力在海上组成千道严密的火网,裸露空阔的海面上激起一层层白色水浪。清脆稠密的机枪声和速射炮声从黑茫茫的远处海中传来,然后一道亮光犹如闪电照亮了夜幕,隆隆的爆炸声中,先是鱼雷击中了“衣笠”号,接着发射完鱼雷满载炸药和炮弹的快艇犹如又一枚鱼雷决死地撞上了“衣笠”号。“衣笠”号舰体上被炸开两个巨大的裂口,几十名水兵被炸死或被气浪掀入海中淹死。重伤后的“衣笠”号不得不退出第二天的登陆战斗。 凌晨时分天刚蒙蒙亮。直亚渡口的登陆日军在水陆坦克和舰炮飞机的掩护下再次猛攻上来,滩头的29旅官兵纷纷决死血战,轻重武器一起开火,数挺“火神”六管机枪大发神威,密不透风的弹雨火力网下日军登陆部队死伤惨重。而炮台官兵和岸防官兵也在日军舰炮轰击下死伤枕藉,血染炮台阵地。没有阵亡的官兵从血泊中爬起继续用步枪、冲锋枪向日军扫射。各个炮台弹落如雨,29旅滩头核心工事、炮台炮位和指挥所一半多被日军炮火摧毁,成为一片火海。日军登陆艇继续如蝗虫般从海上蜂拥而来,纷纷登陆,海上水柱冲天,陆上浓烟笼罩。海上、陆上到处都是嚎叫着冲来的日军,呐喊声中,岸防官兵们拿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出阵地和炮台,寸土不让地与日军展开殊死肉搏。东北军空军运输部队则突破日军空中封锁线向高兴半岛上的第29旅空投弹药、医药和粮食。 两日来的登陆战中,日军很多登陆艇都触雷沉没,数艘主力战舰也触雷受损。这一片海域由于东北军的布雷舰艇部队的布雷行动而水雷密布、险象环生、航道梗阻,因而日军对东北军布雷舰恨之入骨。在高兴半岛附近海域布雷的东北军海军数艘老式战舰改造的布雷舰纷纷遭到日军飞机和军舰围攻,冒险拼命布雷没有躲避的东北军布雷舰艇接二连三被炸沉。其中东北军最大的“海胜”号布雷舰在东口海域与八架日机遭遇后立刻遭到日机劈头盖脑一群扫射。日机呼啸着从高空鱼贯而下俯冲投弹,“海胜”号做着s型规避,舰上官兵用全部火力对抗并连续击落两架日机,但是军舰自身也中弹累累,数枚炸弹将舵机炸伤并摧毁了锅炉舱,顿时海水猛地冲入船舱,官兵们奋不顾身抢险堵塞,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去堵缺口也无济于事。十多分钟后“海胜”舰内水深齐腰,炉火被淹灭,锅炉无蒸汽,机器停转,整艘战舰失去动力在海上漂浮。 这时从釜山港口赶赴至此的“赤峰”号和“承德”号两艘驱逐舰立刻前来助战,两舰上的高射炮火和机枪猛烈扫射日机,狂飙的火力将空中剩余六架日机击落五架,剩余一架带伤仓惶逃窜。就在“赤峰”和“承德”号救援“海胜”号的时候,日舰“加古”号重型巡洋舰和“泽风”、“岛风”两艘驱逐舰以及十二架日机出现在海平面和天空上,三艘日舰一起猛烈开炮并发射鱼雷。“承德”号左舷被鱼雷击中,顿时爆炸燃起冲天大火,黑烟腾空而起。东北军战舰立刻还击,百炮齐射,一下子重创日舰“泽风”号。海面上炮声隆隆,烈焰滚滚,火光冲天,海天变色。三千三百多吨的“海胜”号舰体较大,日机误以为是东北军主力战舰便蜂拥进攻,一时间“海胜”号上方倾弹如雨,被日机投掷的炸弹炸起的海水水柱掀起数丈之高。舰长萨俊勇凛然站在瞭望台上指挥作战,日机呼啸扫射而过,他胸口腹部连中数弹,腿部亦被子弹打断,猝然跌倒在血泊中。伤痕累累的“海胜”号上战斗官兵非死即伤,甲板到处都溅满鲜血,惨不忍睹。受伤的官兵不顾包扎伤口直接挣扎着爬向炮位继续开炮回击,直到再次中弹或者鲜血流干倒在战斗位置上。 激战之际,六架东北军海军航空兵“伊-5”鱼雷攻击机接到命令赶来投入战斗,附近海域的东北军u-1038号潜艇也火速赶来参战。潜艇官兵们不顾自身暴露连续向日舰“泽风”号发射鱼雷。日军“岛风”和“泽风”号两艘驱逐舰立刻一起向u-1038所在海域投掷大量深水炸弹。u-1038号被密如雨点的深水炸弹炸伤后不得不浮出水面,艇长宣凯氲指挥艇上官兵用艇上88毫米舰炮继续轰击日舰,顽强地将遭到重创奄奄一息的“泽风”号击沉。此时日舰“加古”号快速驶来,猛撞u-1038号,锋利的巡洋舰舰艏在u-1038的的舰体撞开一道一米多宽的巨大裂缝,汹涌的海水立刻滚滚而入,u-1038号艇上45名官兵全部随艇沉没,一起殉国。 十五分钟后,“海胜”号再次中弹,舰桥被炸毁倒塌。全舰在巨大的爆炸和呛人的浓烟中肢解,受重伤的萨俊勇舰长和部分海军官兵连同战舰在熊熊烈火中向滚滚海水中沉没。在最后即将沉没的一刻,“海胜”号如同有灵性一般,舰艏突然决然向上一昂,带着舰上东北军海军官兵们满腔未酬的壮志和义愤瞬间沉入海底,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滔滔海水被漂浮在海面上的“海胜”号残骸燃烧的火焰映照的犹如血染一半鲜红。 此时日舰“岛风”号在“赤峰”和“承德”的联合炮轰下中弹累累,海军航空兵们冒着日舰雨点似的高射机枪子弹和纷飞的炮弹顽强进攻,最终用两枚鱼雷将其送入海底。在给予“岛风”号最后一击后,剩余的“伊-5”鱼雷攻击机一起集中围攻“加古”号重型巡洋舰,在日舰狂风怒花般的防空火力下,“伊-5”鱼雷攻击机纷纷折翅海面。遭受重创的“加古”号立刻带着浑身的火苗和黑烟一瘸一拐逃离,伤痕累累的“承德”号和“赤峰”号全力捞起己方落水官兵和落水飞行员后也含恨退出战场。 陆地上,29旅阵地硝烟弥漫,数十辆日军水陆坦克和上千日军登陆部队继续拼死突击,空中东北军第1轰炸大队十多架轰炸机飞来,猛烈向陆地上日军投掷炸弹,炸死炸伤日军甚重。但是由于地面上一些地方东北军和日军混杂在一起,炸弹落下发生数十起误炸事件。马龙骧急中生智,命令一些官兵脱掉军服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爬在地上组成硕大的“→”箭头标志,指示空中日军所在地。顿时东北军飞机炸弹命中率大大提高,加上地面官兵浴血奋战,一起牢牢地将日军遏制在海滩上,使日军攻势一直裹足不前。 此时津江湾118师也在与登陆日军血战中,同时冯占海抽调兵力和赶来增援的120师一部猛烈进攻宝城,试图夺回这一要塞在29旅的包围圈上撕开一道裂缝。此刻日军宝城第18师团一部已经向南推进,29旅即将要腹背受敌了。苏炳文立刻下令马龙骧撤退,放弃滩头阵地收缩兵力在半岛东侧构建防御工事并全力突围。 几名宪兵冲进118师黑暗的禁闭室内,关在里面的孙焕彩一脸麻木和慌乱:“现在就要执行吗?”看到宪兵点头,他嚎啕大哭道:“冯师长!我不是怕死呀!我是怕我手下的弟兄都死光呀!”他率部逃离后在山林中跑了一天一夜误打误撞被118师官兵发现,立刻被扣留并关押起来。 宪兵望着他冷冷道:“冯师长和马旅长自己都在最前线阵地和鬼子拼命,苏军长的命令你也敢违抗。擅自丢失阵地,军法难容!” “呯!”一声枪响,在孙焕彩伏法的同时,上午10点,给予日军重大杀伤后伤亡极大的29旅开始奉命后撤,放弃滩头阵地退入高兴半岛东部。只有少部分官兵在顽强断后,这些官兵大多是感染疫病的,他们主动用自己剩余的生命为部队的后撤换取宝贵时间。 没有被日军炮轰掉的岸防炮台内,看着最后一发炮弹射中了海面上庞大犹如小山的日军军舰并炸起冲天烈火黑烟时,炮位里面的官兵们欢呼起来,接着便是死寂的难受。马龙骧已经下令:撤退时候尽量射光全部炮弹后炸掉火炮,绝对不能让岸防炮落入日军手中。没有多少时间犹豫的炮兵们流着泪在战友钢铁的身躯上摸了一遍又一遍,挥泪炸掉后向后面撤退。 “火神”狂啸着,毫无遮拦的渡口滩头上日军成片成片倒下。登陆的日军在海水里由于水的阻力而慢腾腾地跑不快,几乎在被尽情地屠杀。日军迫击炮和掷弹筒的炮弹呼啸接连飞来在身边炸起,操控机枪的曾春田一点也不畏惧,整个机枪组的官兵们也都没有丝毫害怕。浑身红肿脓血和血痂的他们一面在忍受着鼠疫细菌对身体健康摧残的痛苦,一面则沉浸在最后厮杀的快感中。装弹手剧烈咳嗽着吐出血丝:“排长,咱们打死了多少鬼子了?” “我哪里记得!大概好几百了吧!”曾春田和手中的“火神”一起爽朗地笑道,“妈的,你们放把瘟疫要老子的命,老子临死前能拉你们这么多人垫底,够本啦!”他又问道,“咱们的牌子和昨晚那帮海军兄弟的牌子都送走了吧?”“放心吧排长,都让小毛送走了!” “行了!死了也闹个烈士!”几千发子弹打光了,曾春田看着“火神”的炙热红的发亮的枪管,掏出最后一枚手榴弹,这是留给自己和这挺机枪的,“弟兄们!咱们该上路啦!” “轰!一声声巨响,滩头被日军彻底占领了,炮兵阵地也开始被日军突破。马龙骧打电话下令炮兵们炸毁火炮,炮兵营营长华金贵视炮如命,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大炮炸毁自己逃生。他大声对着电话那头的马龙骧喊道:“谁要炸这炮,就先把我打死吧!”挂断电话后,他命令装填手继续装填炮弹,然后自己操控着一门37mm战防炮在几十米甚至几米的距离上向日军坦克平射。呼啸的炮弹迎面撞上日军战车的装甲,阵地上山摇地动,攻杀过来的日军为东北军炮兵们如此的冷静和无惧死亡而心惊。 29旅最后的抵抗一直到下午1时,此时全旅大部被日军挤压到了高兴半岛东北一角,而与此同时,东北军第4军107装甲师也开始猛攻宝城,与盘踞在这里的日军第18师团一部展开血战。 第四十一节碧血海天(3) 21日上午,宝城一带,双方战机在空中密密麻麻呼啸着,天空立刻被双方的钢铁银翼给遮蔽,天上地下一起弹雨横飞,地面上东北军和日军的防空火力一起飓风般扫向空中,被击落的双方战机和铺天盖地的航空炸弹一起滚滚落入宝城内外双方部队的头上,小小的宝城顿时在漫天遍地爆炸的火光硝烟里战栗颤抖起来。东北军地面冲锋部队和后方炮兵地面坦克的一起密切配合下凶猛往日军第18师团铃木支队死守的宝城内突去,战况顿时呈现白热化。大炮怒吼,坦克飞驰,战机呼啸,伴着双方步兵部队的震天的冲锋喊杀声,构成了惨烈的宝城争夺厮杀战场,整个宝城全部被笼罩在激烈的炮火硝烟中。潮水般互相扑来的两军交战部队中,东北军坦克和日军战车猛烈撞击着迸发出令人惊心动魄的钢铁巨响,城外铃木支队的防守阵地被东北军反复争夺,一日内数次易手。而城内日军抵抗的也极为顽强,躲在弹坑残垣断壁中继续抵抗。日军在守卫战斗中死伤累累,特别是各级官佐战死尤多,致使许多单位无法统率指挥,连续被东北军攻城部队逐一击破。日军陆军总指挥多田骏大将派出十多架舰载飞机,特地运输了一百多名师团长以下的各级官佐,在下午空投在宝城上空以补充战死的十八师团指挥官。东北军和日军双方都很清楚宝城的得失意义,日军若能强占宝城不丢,那么就能确保高兴半岛不丢,日军陆军大部队就能源源不断从海上运来;而东北军如果夺取了宝城,那就意味着日军重返朝鲜的计划再次破碎了。此时双方大部队一个深陷在后方山林沟壑里,一个则在海上困于水雷和东北军飞机而运送缓慢。冯占海和铃木德清少将都明白这一役的重要性,双方都卯足了劲而拼死战斗着。 战斗中,冯占海特地把指挥所设在宝城外距离双方交锋地域不到十公里的地方,以此鼓舞士气。指挥所外东北军汽车运输队来来回回急驶,运来弹药运走伤兵;山林里面撑起许多白色帐篷,那是118师的战地医院,里面躺满医务兵从战场上拖回来的受伤士兵,忙碌的不可开交的军医和护士们浑身沾满鲜血犹如屠夫;在往后则是107师第5重炮团一排排昂然屹立着的野战180mm榴弹炮,这款火炮也是东北军火炮军工厂生产最多的一型火炮。在第5重炮团连续不断的猛轰下,整个宝城被炸的满目疮痍,黑烟四起。城外遍地是鱼鳞般密密麻麻的弹坑,横七竖八躺满了身穿灰黄两种颜色军服的两军战死官兵,一辆辆被击毁的坦克战车残骸在熊熊燃烧着。 此时冯占海在指挥所正在和前线部队各团部通电话,突然一架日机呼啸而来,横飞的子弹居然将冯占海手中的电话机直接给打碎了,木头搭起的指挥所也被横飞的子弹打塌,将里面的冯占海等人全部埋在了里面。幸好全是木头结构,众人只是受点皮肉伤基本没有伤到了筋骨。 冯占海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恼火地望着空中那架打完就跑的日机,那架日机没有飞多远突然被地面118师防空部队高射炮击中后一头栽了下来,冯占海摇摇头,“奶奶的,差点要了我的老命!老邢啊,我看这宝城的战况都快赶上当年我们辽阳会战的激烈程度了。” 副师长邢占清掸掸身上的灰土,“是啊,鬼子坚守的决心一点也不亚于我们攻城的决心。战事越拖,鬼子从海上登陆的越多,对我们越不利呀。” 旁边的第5重炮团团长谢绪哲插话道:“师座、副座,我有个想法。”看到冯占海点头后,谢绪哲道:“鬼子已经摸清了我们的攻击规律。我们每次炮击后便是步兵冲锋,在我们炮击的时候他们就要躲在工事里面躲避炮弹,等到炮声停了便严阵以待我们的进攻,然后和我们的部队搅在一起。我的想法是……” 冯占海灵光一闪,竖起手指,“不要说了,我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好,让弟兄们休息半小时后执行。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一招够铃木德清喝一壶的了。”“是!” 半小时后,第5重炮团一百多门180mm榴弹炮又一次一起咆哮着发出怒吼,密如雨下的炮弹再次将千疮百孔的宝城里里外外炸翻了天。日军乖巧地躲在战壕坑道里面默默挨着炮弹等待着东北军的冲锋。二十分钟后,炮声停止,东北军2号坦克的马达声再次隆隆轰鸣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日军熟悉的东北军步兵部队嘹亮的喊杀声——密密麻麻的东北军在十多辆坦克掩护下再次汹涌席卷而来。 “杀给给!”在军官咆哮下,蜷缩在角落里面的日军纷纷跃起,来不及扑打身上的灰土便纷纷爬上废墟向城外冲去——城外东北军步兵部队却停止了冲锋,没有等日军从奇怪中反映过来,“咻!~”一阵阵高速飞行的炮弹划破空气时的尖利声音再次传来。趁着日军纷纷被吸引出来的时候第5重炮团立刻抓紧时机再次猛烈齐射,地动山摇的爆炸中,暴露出来的日军大部顿时被炸的血肉横飞,回过神来的则狼狈不堪四处奔逃。五分钟的炮击中日军近一个大队的兵力在东北军凶猛的炮火下半数灰飞烟灭,剩下的基本被炸的昏头转向。 “弟兄们!杀呀!”冯占海亲自上前线指挥冲锋。士气大振的118师官兵不顾伤亡呐喊着蜂拥冲入宝城城内。 日军指挥官铃木德清少将也不是无能之辈,他早考虑好了在城内与东北军打持久巷战的准备。冲入城内118师官兵立刻面对日军在城内盘根错节的巷战碉堡阵地。官兵们在城内艰难推进数公里后伤亡极大,比日军稍占优势的大炮和坦克也在巷战中失去了驰援和掩护作用。铃木德清高举指挥刀在前沿战地鼓舞士气,正高喊口号的时候突然被一发东北军狙击手射出的子弹击穿左腮,子弹从嘴里贯穿而过,不但打掉了三颗槽牙,还在他满是横肉的脸上狠狠撕下了一块血肉,顿时铃木脸部血流如注不能再说话。经过紧急包扎后,满脸绷带的铃木德清继续高举着指挥刀哼哼哈哈地督战。顽强抵抗的日军顿时和攻入城内的118师、107师一部陷入胶着状态。 除了陷入迟滞的宝城战役,此时冯占海还忧虑一件事,便是陷入重围的29旅不知道怎么样了。因为他刚刚得知了一个对29旅极为不利的消息,日军第17师团也在直亚渡口源源不断登陆了,加入了追击围剿29旅的途中。此时对于日本政府和军部来说,消灭东北军第29旅不但只是彻底占领了高兴半岛这么一个战略上的意义,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政治意义——日本陆军在和东北军的数年来的交手中已经被对方全建制地全歼了数个师团和旅团了。能一下子全歼东北军一个旅,无疑能大大挽回日本陆军在日本国民前和国际上的面子。 20日上半夜,没有携带重装备东北军第7军第45旅最先渗透到了高兴半岛和朝鲜大陆连接的那片虬山地区,全旅官兵在旅长楚奇明带领下拼命进攻猛烈冲击着日军的包围圈。在飞虎山战役中伤亡三分之二此时兵员刚刚补充只有满额不到四分之三的45旅官兵咬牙浴血奋战一夜,却始终无法突破日军封锁。楚奇明看着相隔几十公里外黑峻峻的高兴半岛上的迷茫山林,长吁短叹不已。 后半夜,在陆地上已经三面被包围的29旅官兵们沿着高兴半岛东岸海湾在山林中摸黑前进。追击日军发射的照明弹几乎一整夜地悬挂在29旅官兵头上,全旅在海水中艰难而混乱的撤退场面暴露无遗,也暴露在日军的炮火和飞机轰炸中。日军炮兵校正飞机在低空盘旋着,指示后方炮群把密集的炮弹准确无情地落向基本没有还击能力的东北军士兵群中。涨潮后齐腰深的海水汹涌流动着,力气较小的女医务兵和伤兵紧紧抓住前面士兵的武装带或者驼运物资的的军马的马尾,战马嘶鸣声中,29旅官兵们互相呼喊照应着;有的伤员力气耗尽倒在海水里消失在了黑暗中,抬着重伤员的医务兵们为了不让海水弄湿伤员们的伤口导致感染而把担架用力地高高举起。半个夜晚中超过500名的29旅官兵被日军炮火和炸弹击中,一股股鲜血染红了海水和海滩。得到张学良死命令的空军副总司令冯镛拼命展开救援行动,空军部队特地从最前线海港上吃紧的海空战线上抽调了十多架战斗机为29旅掩护空中,另外还调拨了两架运输机为29旅不断地空投粮食弹药和医药品,但是在日机骚扰下,这些官兵们急需的物资半数都落入了海中。 天亮后,日机飞机一波波地飞来轰炸,数量占劣势的东北军空军“猎隼”们勇敢地扑上去迎战为地面上的29旅官兵护卫着天空。一夜急行军后,29旅部队内感染鼠疫、伤寒和霍乱的官兵由于得不到治疗加上疲惫行军,大批大批地病情发作。有的纷纷倒毙在路上,更多的则是决死地向日军冲去或者自动留下来断后。 断后的官兵与追击上来的日军发生了极其残酷的战斗,一支支地几乎全是伤亡殆尽地换取全军撤退时间。追杀的日军坦克在开阔的沙滩上吼叫着,钢铁履带把29旅官兵的身体卷进去挤压成血浆肉泥,送来的阵亡数字让马龙骧不忍再看。29旅炮手们把手中的迫击炮和小口径山炮全部打光后用最后一发炮弹毁掉;旅部译电员赵参谋以及一名通信员一起和队伍失散了,在山林里面迷失方向后他们立刻准备销毁密码。通讯员和从树林里面钻出来的一群日军扭打在一起并毅然地拉响了手榴弹同归于尽,搏斗中受伤的赵参谋怕密码本烧不彻底,坚持地蹲在那里用树枝拨弄着火苗,一直到血流干死在火堆边。 混乱中,旅长马龙骧的警卫班士兵们仍然不忘职责。中午时分在一架日机呼啸飞来的时候,卫兵们高举着军旗往马龙骧相反的地方跑去。被吸引而去的日军一番低空扫射后,警卫士兵们全部倒在血泊中。其中有一个还没有死,艰难地在地上蠕动着,被两个追上来的日军抓着两条腿拖走了。这一幕让马龙骧永生难忘。从蒙水丢失后就一直没有合过眼的他此时神经都快绷断了,大祸临头的气氛在沉默的官兵们中蔓延着,强烈的求生本能和无可名状的失措让官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马龙骧的带领下继续前进着。 21日下午五时许,远处海平面上突然出现数艘军舰和一群飞机。惊惶不定的官兵们直到看到军舰上高高飘扬的东北军军旗时才纷纷热泪盈眶,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的29旅官兵们欢呼雀跃。由于济州海峡和朝鲜海峡的制海权基本都掌握在日军手中,同样接到张学良下达的救援死命令后的沈鸿烈不得不让刚刚在昨日海战中严重受损的“赤峰”号和“承德”号两艘驱逐舰短短修理了一夜后便护卫着五艘运兵船在二十多架海军航空兵飞机的掩护下,从釜山镇海港火速赶往高兴半岛东海岸。 “赤峰”号和“承德”号驶近海岸后,舰上的155毫米舰炮立刻校正方向和距离,雷鸣般咆哮着对陆地上追击过来的日军部队喷出复仇的怒火。冰雹般飞去的的一批批舰炮炮弹在日军头上炸开,哇哇的怪声惨叫中,日军残肢断臂和被轰成零件状态的日军坦克碎片一起在腾起的火球中抛向空中。运兵船纷纷飞速靠岸,“陆军弟兄们,我们来接你们啦!”军舰上海军水兵们通过高音喇叭在喊着,海滩上伤痕累累的29旅官兵们纷纷又笑又哭起来。 “旅长!快上船吧!”副旅长连智和众军官一起恳求道。 马龙骧决绝地一挥手:“让病伤士兵和医务员先上船,谁敢抢着上船立刻枪毙!”他忧伤地看着残缺不全的部队,又看了看后面布满硝烟和鲜血的撤退道路,低低道,“我要最后一个离开。” 五艘运兵船全部几乎超载运装满了29旅的官兵,还有大量挤不上去的官兵只好泅泳登上驱逐舰上,“承德”号和“赤峰”号的甲板上密密麻麻挤满了陆军官兵。呼呼的海风中,运输舰队返航向釜山。就在这时,几发炮弹突然呼啸而至,在舰艇间海面上炸起十多米高的水柱,远处海面上几个小黑点慢慢变大。日军重型战列舰“日向”号和“冲风”号驱逐舰游弋至此,接到地面日军电报后立刻赶来截杀。 “日军战舰!开足马力全速撤离!全体做好战斗准备!”运输舰队总指挥、“承德”号舰长王梓拉响了警报,他深知自己这两艘受损的驱逐舰根本不是4万吨级的“日向”号的对手,绝对不能鸡蛋碰石头。 日舰未至,炮弹先到。又一波360mm的巨口径舰炮炮弹怪叫着迎面飞来,震天的爆炸和冲天的水花声中,一艘运兵船猝然被击中,整个舰体被轰掉半片,指挥室被炸的粉碎。船舱里面一大片密集簇拥着的29旅官兵和水兵统统血肉横飞,鲜血迸溅染红一大片海域,残缺不全的人体肢骸洒满海面,整艘运兵船失去平衡倾斜开始沉没,没有死的官兵全部哀嚎着在血红的海水中拼命挣扎着,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全速前进!离开这里!”王梓厉声下令道。 马龙骧从士兵中拼命挤过来,双目布满血丝怒吼道:“不许走!必须要把老子的弟兄捞起来!” 王梓也双目赤红:“我们没有时间了!鬼子战列舰就要靠近了!一旦我们进入鬼子舰炮的射程内,那我们就要全部死在这里了!” 马龙骧拔出手枪,子弹上膛顶住自己的太阳穴,暴跳如雷道:“老子不管!老子的弟兄已经死的够多了!不能再死了!你要走,先毙了我!” 王梓脸上肌肉在剧烈抖动着,转头下令道:“捞救伤员!向日舰全力开火!” 水兵们纷纷跳进救生艇拼命划向在水面上挣扎的29旅官兵,“承德”号和“赤峰”号这两艘两千五百吨的驱逐舰一起勇猛地向缓缓逼近的四万吨级的“日向”号战列舰轰击并发射鱼雷。护航的二十二架海军航空兵也勇猛地向那艘海上钢铁堡垒飞扑而去。 “日向”号势不可挡驶来,十二门主舰炮地动山摇地轰射着东北军海军运输舰艇,炸开的巨大水浪几乎把东北军舰艇掀翻;舰上防空炮和高射机枪密密麻麻狂扫空中冲过来的东北军海军战机。暴风骤雨般的火力下,东北军战机接二连三断翅落入海中,剩下的继续舍生忘死地向“日向”号投掷炸弹,海军航空兵们犹如扑火飞蛾般义无反顾地战斗着为运输舰艇队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轰!”“轰!”数枚击中的炸弹和东北军驱逐舰射出炮弹在“日向”号庞大的身躯上炸开,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损失。投掷完炸弹的东北军海军战机们纷纷决死撞向“日向”号。“日向”号在桅杆最高处飘扬的海军旭日军旗被一架飞机撞上后在爆炸中燃烧起来。 一枚“承德”号发射的“长矛”鱼雷飞梭而去正中“日向”号的舰尾侧舷,这一次的重重的一击终于让“日向”号燃烧冒起了一股黑烟,逼近的钢铁巨兽终于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但是舰炮继续声震云霄地轰鸣着,带着死亡和毁灭飞向东北军运输舰艇。 “赶紧撤离!”看到水中还活着的官兵几乎都被救了上来,心急如焚的王梓立刻下令,想到这十五分钟的凶险海战内居然没有舰艇再中弹,不由仰天呐呐道,“老天保佑!” “承德”号和“赤峰”号一边炮轰着继续逼迫而来的日舰“冲风”号驱逐舰,一边掩护着运兵船火速撤离。趴在军舰甲板上的29旅官兵们望着背后海面上渐渐远去的高兴半岛,想起死在那里的数千弟兄,泪水纷纷涌出了官兵们的眼眶。 夜间的宝城一片暗黑寂静,城内攻守双方都累了,偶尔传来几声断续稀疏的枪声,双方官兵都在忙着抓紧时间构筑工事或在阵地内休息准备拂晓后的厮杀,东北军装甲兵们则浑身油污地忙着修理损毁的坦克。冯占海此时困倦之极,便和衣倒在一块破门板上小憩,睡不了多久被一阵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惊醒,起来一看手表,凌晨两点半,“出了什么事情?”冯占海问道。 警卫排排长跑来,“报告师长!有一伙鬼子趁黑摸过来试图偷袭指挥所,踩到了地雷和照明弹,被弟兄们一顿子弹全解决了。” 冯占海有点郁闷地掏出烟,“小鬼子啥时候也学会用起了咱们三十六计中的‘擒贼先擒王’这一招了?” 副师长邢占清喘呼呼地跑过来,听到冯占海的话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些东瀛倭寇受我中华文明熏陶几千年,就是条畜生也该学会了一些人的东西了。老冯,来了一堆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冯占海两眼迷糊的几乎睁不开,点起根烟深深吸一口提了提神:“从好到坏说吧。” “好消息是第4军的107师620团和112师一部以及28旅已经连夜赶来了,进驻在了宝城以北的甘淼、浩山一带了,帮我们把鬼子北上的路给堵住了。” 冯占海点点头:“好啊,王以哲第4军这群乌龟磨蹭了这么久终于爬过来了,看来宝城明天…啊不对,是今天就可以拿下了。” “那倒未必。”邢占清略略苦笑了一下道,“下一个坏消息是,日军第17师团35联队也从高兴半岛赶来增援宝城内的铃木支队了。” 冯占海嘴角抽动了一下,“大家都有援兵,算了。那有29旅情况的消息了吗?” “哦,正要说他们的情况呢,”邢占清叹口气道,“29旅昨天傍晚已经被海军第6舰队从东岸海滩接走了,不过伤亡很大。全旅…大概只有3000人了,重装备什么的都丢光了。” 冯占海听了后脸上表情僵住了,青烟在他面前袅袅升起,半晌后才缓缓道,“伤亡惨重啊!唉,都是我们这些站在地图前指手画脚的指挥官的责任。帅无能,累死三军,唉…” 睡意全无的冯占海起身走出指挥所,望向远处黑森森的宝城,明天这里又一场恶战要开始了。 第四十二节碧血海天(4) 22日的宝城,硝烟再起。都得到援军的东北军和日军鼓足气血再次厮杀在宝城内外。双方炮兵部队一起全力轰击对方冲锋部队和守卫阵地,铺天盖地赤红色的炮弹弹道尾迹在空中交叉相错犹如一张血色的巨网笼罩在空中;双方战斗机群在空中交锋激战,有的飞机贴着山坡树林俯冲,树梢都被机翼掀起的狂风折断;两军轰炸机则一起向对方阵地实施“地毯”式狂轰滥炸;轻重机枪和双方战车坦克一起咆哮怒吼,拼死厮杀的浪潮后,宝城内一片尸山血海,数个大街要道都被燃烧的战车残骸和尸体给填满堵塞。整个城市一片狼藉,南朝鲜省宝山县当地政府在城内辛辛苦苦栽育的树苗和修建的道路以及新起的一栋栋楼房被双方炮兵和航空兵炸得面目全非、尽数倒塌崩坏。 激战中,107师620团团长王铁汉下令:“不惜任何代价前进!全力冲破日军阵地!”遂身先士卒,在全团最前面带领部队猛烈冲击攻杀,装甲部队的坦克势不可挡一炮一个地摧毁日军工事碉堡;有的日军窝在楼层顶上居高临下猛烈扫射,官兵们使用迫击炮还击,迫击炮班炮兵们直接不用炮架,用手托着炮筒一边开炮一边前进;空军数架战机也飞来助战扫射有日军火力的房屋,官兵们进展迅速勇猛冲锋。进攻中,王铁汉两名警卫士兵全都掩为了护他阵亡,王铁汉自己身上也三处轻伤,简单包扎后仍然坚持带部队冲锋,中途一发炮弹在他身边几米处爆炸,弹片击中他的钢盔,险些透顶。官兵们攻势凌厉,用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一路摧毁日军星罗棋布的碉堡工事,渐渐攻入日军占区腹地。 中午时分,日军阵地在东北军猛攻下摇摇欲坠,日军第3飞行师团指挥官中菌盛孝少将派出十多架飞机向冲锋中的东北群中投掷毒气弹。顿时糜烂性混合氯气腾腾而起,在东北军中飘荡,中毒官兵口吐白沫纷纷倒下,日军乘机反扑而来。 远处观战的冯占海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命令空军轰炸大队向日军投掷燃烧弹!” 今非昔比的东北军空军十几架zh-2a轻型轰炸机立刻杀气腾腾地出现在宝城上空,随着呼啸落弹声,一批批橙红色的硫磺燃烧弹纷纷扬扬投到日军头上。爆炸中烈龙飞啸,火光闪耀,山地颤抖,藏身在战壕里的日军被烧死烧伤极多。得到“启发”的日军航空兵也立刻向东北军阵地投掷威力和杀伤效果都超过毒气弹的燃烧弹。双方密如雨点的燃烧弹顿时让半个宝城一片火海,树草房屋俱焚,满天都是一道道舔舐苍穹的火苗,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肉焦臭味。东北军烧死烧伤者也急剧增多,加上日军寸土不让顽强激烈抵抗,激战至下午一时,118师和620团攻势被阻,仅仅在城内推进了不到一公里,城内横尸遍地,部队伤亡极大,战局呈现胶着状态。 “还真是快难啃的硬骨头!”118师指挥所内,冯占海把标识铅笔往地图上一丢,恨恨地看着这个犹如卡在脖子里的鱼骨般的地方。“报告!抓到一名可疑分子!可能是日军奸细!”卫兵急匆匆进来报告道。奸细?冯占海一头雾水,“带进来。” 一个山民打扮的老头抱着一个布包怯生生地被两名卫兵带进来,看见冯占海身上与众不同的军官制服后,知道他是一个大官,连忙连比带划地叽里哇啦说起来,说的全是朝鲜话。冯占海一点也听不懂,此时身边又没有会朝鲜话的翻译,便立刻让警卫员从部队里面找了两个会说汉语的朝鲜族士兵充当翻译。 那两名朝鲜族士兵听完老农的叙述后连忙道:“报告师长,这个老乡说他是当地山民,刚刚上山采药的时候发现虬山松林坡有一大堆鬼子!足足有好几百人!所以便骑着骡子赶来报告。” 冯占海吃了一惊,腾地起来冲到地图前,凝视了半天点点头道:“铃木德清这小子想从我背后下手呢!”他转头命令道,“立刻让570团抽调一个营前往松林坡阻击!同时电令第4轰炸大队调拨飞机轰炸!”下命令的时候,冯占海暗暗骂自己糊涂。此时由于宝城日军顶的太凶,负责防守后方的警备部队都被自己抽调的差不多,没想到铃木德清在这个兵力捉襟见肘战事吃紧之际还能再调拨一个大队兵力偷袭自己的后方,啧啧,估计这是日军最后的预备队了。几百鬼子虽然不能把118师搅翻天,但是猛扑过来自己的这条命估计就危险了。幸好被眼前这个朝鲜老农发现并来报告了。冯占海又想起了张学良说的那句“战争要依赖人民和立足人民”的至理名言了,不禁感叹:张少帅还真是一个军事战略家。 这时那朝鲜老农又打开自己带来的布包,里面是一个完好的但是带着血斑的m-35德式钢盔,还有一把打光子弹的手枪和一块椭圆形铁片。朝鲜老农连比带划告诉冯占海,他在山上的时候在一处阴暗密林处发现了一具穿着东北军的制服但是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知道是东北军的士兵,便取下钢盔、手枪和军牌送过来,那具遗体已经埋葬了,地点做了标志。 旁边一个参谋接过牌子看了看,报告道:“师长,是我们师侦察营失踪的一个侦察兵,五天前执行侦察任务后失去了消息,原来已经阵亡了。” 冯占海上前紧紧握住朝鲜老农的手,感激道:“老人家,太感谢你啦!感谢你过来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消息,感谢你埋葬了我们的烈士。”他连忙摸身上口袋,上下衣袋都翻遍了只摸出二三十块法币。有点尴尬的冯占海问邢占清:“老邢,有钱么?我这点钞票太少了,全买烟抽掉了。” 邢占清掏了掏口袋,也只找到了百八十块。冯占海拿过来后索性又把手上的手表摘下来一起作为奖励给了那名朝鲜老山民。 等那个朝鲜老农连连说着感谢的话离开后,邢占清笑道:“冯师长真是宅心仁厚啊!不但自己宅心仁厚,还硬拉着我一起宅心仁厚,刚才我一共被你刮走了八十五块半的法币,你可要记得还哟!” 冯占海自嘲笑道:“我们确实应该感谢人家呀。要不是这个老人家跑来报信,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屁股后就会有一群鬼子冲杀过来,你我的性命恐怕都有危险了!不过铃木德清从本来就极度吃紧的战线上还抽调一个大队来偷袭,看来,这小子快撑不住了!” 日军第35联队猪口大队躲避着空中东北军飞机在坎坷崎岖的山沟里面一路磕磕碰碰地行军着,慢慢地从虬山密林里面绕了二十多公里摸到了东北军118师背后。扛着掷弹筒、迫击炮、机枪的日军士兵刚刚爬上松林山峰半腰山间的一块较隐蔽的平坝时便个个累的疲惫不堪。 副大队长三木一郎喘着粗气对旁边的大队长猪口流延中佐建议道:“大队长阁下,部队连续翻山越岭四五个小时了。士兵们极为疲惫,即使摸到敌军冯占海司令部侧翼也没有力气发动强势攻击了。不如在此休息一下,顺便让士兵们埋锅造饭饱餐一顿,振奋精神再加快行军速度并迅猛进攻如何?” “三木君,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只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联队长那里快支撑不下了。”猪口大队长也累的气喘如牛。 累瘫了的日军士兵们纷纷解下枪械埋锅造饭。由于密不透风的亚热带树林把猪口大队给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加上那名给118师报信的朝鲜老农也只是说了个大概的位置,四架东北军zh-2a轻型轰炸机接到命令后飞到这里低空盘旋着。飞行员们正在费力地搜寻着日军的踪迹,突然看见几股炊烟袅袅从山林里面升起。飞行员们都乐了,正愁找不到鬼子呢,鬼子却主动标志出自己的位置,这不是找死么?航空兵们立刻扑过去,对着冒出炊烟的地方争前恐后地投掷炸弹并猛烈扫射起来。 正在做饭的猪口大队的官兵顿时天降奇灾,一颗颗铁西瓜般的航空炸弹从天而降,在日军中炸开了花,一片片日军士兵来不及反应便被炸死在篝火边,山坳里日军顿时遗尸累累。 “八嘎!隐蔽!”猪口中佐正在嘶声力竭地喊道,一发东北军120毫米重型迫击炮炮弹呼啸而来,将猪口中佐炸成两段。山坡脚下,118师570团一个加强营的官兵呐喊着冲上来,迫击炮弹在轻机枪的咯咯声中纷纷扎入日军群中。兵力不落下风的猪口大队在东北军飞机轰炸下死伤一片,加上长时间翻山越岭,疲惫不堪,几乎无力招架。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日军士兵在顽强抵抗。官兵们山洪般冲上山去,以优势轻武器火力尽情围剿被飞机炸的狼狈不堪的日军。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后,日军猪口大队被消灭五百多人,残余百十来人逃入山峦密林中。 下午2时许,第107装甲师和45旅在宝城南部、虬山西南一带与日军后援第17师团一部遭遇后展开血战;而118师、620团和第28独立旅也再次集中优势兵力猛攻城内日军。后路被卡,兵力上开始衰弱的日军铃木支队和35联队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屡屡出动敢死队身缠炸药包扑过来,东北军官兵们亦洒血奋战。第5重炮团炮兵们拉动火绳,连续不断齐射炮轰日军掩护步兵部队,炮弹和编队飞临宝城上空的东北军战机投下的炸弹一起将大半个宝城和藏匿在内的日军炸为齑粉,弹片横飞中城内建筑几乎都被夷为平地。第4军军长王以哲又将边防部刚刚装备给107师的一批火焰喷射器转交给冯占海部,得到这种步兵利器的118师巷战官兵奋勇争先,喷射出道道火龙,横扫藏身在碉堡里的日军,日军阵地被层层摧毁击破。血战至夜晚8时,城内日军基本死伤殆尽,铃木德清少将和35联队联队长大野忍大佐俱在最后反扑中被击毙。宝城,这座已经化成废墟的高兴半岛通往朝鲜内陆的咽喉要地终于被东北军重新攻取。此时只有107师和45旅还在与从半岛渗透来的日军部队激战中,宝城内持续三天两夜的枪炮声终于停息了下来。 接到冯占海电报后的苏炳文总算长长出了一口气,立刻向边防部发送捷报: 第五号要报,10月22日。 张总司令长官均鉴:宝城战役和高兴半岛战事,据职部第7军副军长兼118师师长冯占海电称:我部118师、友军第107师620团和第28旅一部苦战良久终于在今晚8时15分突进宝城内日军铃木支队和第35联队盘踞区域,敌军残部还有六百余人退守民房内继续顽抗,经我部官兵强攻,已基本全部歼灭,28旅正肃清残敌。107师主力和45旅大部正在虬山一带与敌军遭遇激战。此战敌军抵抗极为顽强且多次释放毒气投掷燃烧弹,我部官兵伤亡极大。570团副团长吴隆珉中校在冲锋过程中被流弹击穿肋部,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不幸于夜里11时许殉国,为我军此战阵亡者最高军衔军官。日军铃木支队和第35联队基本被全歼,共歼灭日军5700余人,击落日机46架,击毁日军各型坦克装甲车80余辆,缴获轻武器不计其数,正在统计清查中;我军阵亡、失踪2864人,伤、残1752人,飞机损失25架,坦克损毁45辆…等情谨闻。职苏炳文、冯占海,敬报。 边防部内,张学良接到战报后也松了一口气。29旅丢失了高兴半岛让他焦虑不已,担心日军会从那里像鼠疫一样扩散开来,现在终于被牢牢遏制在了高兴半岛,没有蔓延北上,这让张学良宽心和欣慰了不少。接下来部队面临的问题便是如何在日军大口径舰炮下再次把盘踞在高兴半岛上的日军赶出朝鲜半岛了。 “师长,这……”看着官兵们在城内发现的原29旅军医院的废墟废墟,冯占海一脸铁青。被烧的只剩下焦黑的残垣断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七八百具原本29旅感染疫病后在这里养病却被活活烧死的官兵黑炭般的尸体,其中还零零散散躺着一百多具身穿白色医务服的东北军女兵尸体。这些女兵衣衫被扯的粉碎,浑身血污,明显是死前遭到侮辱后又被残忍虐杀的。 这一幕幕惨剧直让冯占海脸色越来越黑。到最后,冯占海低低询道:“这一战我们抓了多少俘虏?” 旁边邢占清回答道:“大概三百多个,日军反抗很顽强,基本都是伤重不能动弹或者昏迷后被俘的。” “查出哪些是日军铃木支队的,全部给我活埋掉!”冯占海冷冷道,眼中尽是愤怒的火焰和逼人的杀气。 清晨,东京,皇宫。 裕仁天皇神色灰暗、一脸疲倦地穿过内宫,走在通往皇殿的林荫小道上。皇后良子一身艳美的和服远远地迎出门,屈身请安,裕仁微微点点头但没有说话。皇后离开后,他静静地坐在一处石凳上,内心感到十分地压抑,浑身也觉得软弱无力。他知道自己累了,一种极度的疲劳感让他心烦意乱。他暗暗在心里奇怪:自己过去一向精力充沛,如今却很容易就疲劳。从三年前“满洲事变”起,这股疲惫感就一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感到自己开始大不如前了,难道人这么快就衰老了?裕仁略苦涩地自嘲想道,虽然他是日本帝国的天皇、整个日本陆海军大元帅,但是此时他渐渐开始感到有很多事情远非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陛下,伏见宫博恭王、衫山元帅和东条陆相请求觐见…”内伺宫内大臣缓步过来轻声道。 裕仁心头一跳,一种没由来的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来。顿了一小会,裕仁才迟疑道:“召。” 皇族成员、海军军令部总长伏见宫博恭王,日本军部参谋总长、陆军元帅衫山元和陆军大臣、陆军大将东条英机三人快步疾来,东条和衫山两人拜倒哀声泣道:“陛下…臣等有负陛下圣命…特来请罪受罚…” 裕仁心头的猜疑一下子落实了,他颤声道:“究竟何事?” “回陛下…宝城昨夜再次沦陷了…皇军铃木支队和大野联队俱浴血苦战,直至全部玉碎尽忠…亦未能阻满洲军之强攻…”东条英机如丧考妣般哀恸诉道。 裕仁心头一紧,他一直关注着南朝鲜的登陆战役,宝城是打通高兴半岛到朝鲜内陆的进攻要道,重要性不言自明。这三天来裕仁一直寝食难安关注着宝城的战事,结果等来的仍然是最坏的结果,怎能叫他不哀伤。在裕仁的心里,他不得不开始接受一个事实——在陆地上,日本军队已经开始不是东北军的对手了。 嗟吁了片刻,裕仁语气平淡地问道:“据说东北军陆海空军战斗抗击意志俱十分顽强?” 担任海军军令部总长的伏见宫博恭王略苦笑一下:“回皇兄,是这样的。在帝国海军大口径舰炮猛击之下,敌军常常整连整营被毁灭,其中敌第29旅极大部俱已经被被帝国海军消灭,然敌军在陆上仍不顾死伤猛烈还击,其勇猛牺牲精神不在帝国皇军之下,使帝国陆军作战迟迟难以进展。其满洲军海军水面舰艇虽然无法抗拒帝国巨舰,然亦与航空兵和潜艇数次正面交锋拼死抗击,帝国海军数艘战舰俱遭重创,两艘驱逐舰和数十艘运输舰艇被击沉…宝城攻略期间,由于重要航道被满洲军密布水雷,加上其潜艇部队的活跃,使得帝国海军在宝城攻略中影响甚微……”伏见宫博恭王的声音越来越低微。 “那现在敌军已经正在向高兴半岛推进之中吧?” “回陛下,是的。多田将军正在组织部队死守,半岛地形利于帝国海军驰援陆军,必将万无一失。”东条英机恭顺道。 裕仁默然良久,突然淡淡道:“让多田将军和山本将军撤兵吧。” 众人大惊,这个命令无疑是主动放弃重返朝鲜计划的最后一丝可能了。但是裕仁没有再做解释,而是起身缓缓地走向内宫。 日本天皇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日本军队最高统帅,并不掌握实权,但是裕仁的“圣喻”还是极有分量的。10月24日,就在南朝鲜东北军卯足劲进攻高兴半岛的时候,日本军部却下令登陆日陆海军全线撤退,高兴半岛直接让还给了东北军;至10月25日,朝鲜中日战局又恢复到了10月10日前的状态。伤亡万余人却一无所获,日军大规模的这次登陆反攻朝鲜战役就这样在世界各方的关注下虎头蛇尾地落下了帷幕。 第四十三节整军经武(1) 一九三六年十月底,随着日军在南朝鲜省最后一次大规模海空登陆战的失败,拥有八省二市地盘的东北和此时将近7000万人口的东北人迎来了战争后的短暂和平。 卸下重担的张学良在边防部最高军事指挥室内当着众东北军高层将领的面,丝毫不顾自己形象地使劲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对于学忠丢下一句“孝侯啊,剩下的烂摊子就麻烦你去收拾吧,我闪了先!”后便直接驱车回家了。这段日子以来,神经时时高度紧张,且一天到晚看着地图、听着电报滴答声、天天靠抽烟过活的日子早就让张学良受不了了,此时对自己那栋豪华帅府的迫切回去心情更是归心似箭。 一回家,只见身体硬朗气色极好的五姨妈寿夫人正在抱着自己最小的儿子张闾飞和自己的三老婆赵媞一起逗弄着,“汉卿,回来啦!”寿夫人笑着道,又立刻吩咐身边丫鬟,“赶紧准备晚饭。”一看见张学良回来了,寿夫人怀中的张闾飞立刻伸出两个白白胖胖的小胳膊牙牙而语:“爸爸…爸爸…” 张学良顿时童心大起,立刻上前抱过来使劲亲起来:“哎,我的乖儿子…”张闾飞就是张学良(楚飞)刚刚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和二夫人谷瑞玉在办公室里面欢爱的结果,毕竟是自己“真正的亲儿子”,张学良当然格外疼爱他,给他取名“飞”,一来是为了纪念自己的“前世”,同时也蕴含自己祝福中国能在自己的一手操纵下民族腾飞的意思。不过此时小飞飞似乎很讨厌自己的老爹,小脸使劲扭到一边不让老爸亲。 “哎呀!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鬼样子!”赵媞嗔怒道上前夺过宝宝交给寿夫人,“多少天没有洗澡了?一身汗臭和烟味!也不怕熏到孩子!再看看你那胡子!多少天没有刮了?能扎死牛!赶紧躲开点!” 心情极好的张学良哈哈笑起来,然后又问道:“对了,凤至和瑞玉呢?” 赵媞翻了他一个白眼:“大姐在工农银行上班,二姐在学校学德语呢!我也是刚刚放学回家,你以为各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清闲啊!”赵媞现在东北联合大学专研欧洲宗教学,她本人也是虔诚的基督徒。 “冤枉哦!我在边防部这半个月来也忙的很!被小鬼子搅的连个好觉都没有睡!”张学良叫起屈来了,然后又一脸郑重道,“绮霞,有件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一下。”看赵媞注目过来,张学良又哈哈大笑起来,“凤至和瑞玉都给我生下儿子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啦?”说完张学良拦腰抱起赵媞,在大厅内寿夫人和众丫鬟惊诧的眼光中以及赵媞半真半假的嗔怒中直接把她抱进了卧室,顿时房间内春光无限。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分的时候,尚且懒洋洋躺在被窝里面打盹不想起的张学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然后门后传来谭海那熟悉的声音:“少帅!张锡纯院长找您。” 本来张学良被谭海这不知道第几次吵醒自己美觉的行为而大为光火,但是一听到是张锡纯要见,立刻谨慎起来。张锡纯是南朝鲜省治理疫情行动的总负责人,他现在跑回来应该是有关于南方鼠疫的重要事情要和自己报告了,事情重大,张学良也不计较谭海的唐突行为了,直接在被窝里喊道,“快请张院长进来吧。” 东北卫生部部长张锡纯有点尴尬地走进张学良的私人卧室,虽然赵媞一大早就起床上学去了,但是房间里面的女人胭脂味和堂堂张少帅此时衣衫不整的样子一时间还真让张锡纯有点手足无措。 “好啦,张院长,我一向这么不拘小节的,繁文缛节我从来不在乎。您老赶紧坐吧。”张学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热情地打招呼,“你是来报告疫情治理的事情吧。” 张锡纯谈到正事,脸上立刻浮现出庄重,“是的,少帅。谢天谢地,老朽幸不辱命,现在总算可以向您复命了,南朝鲜省西南的疫情现在已经扑灭的差不多了。” “哦,那就好啊。有多少人不幸遇难了?”张学良心情还是比较沉重的,虽然疫情已经被控制和消灭了,但是毕竟人命关天,估计这次又是生灵涂炭了。 “惨哪!”张锡纯摇摇头,一脸伤痛,“疫情一共蔓延了南朝鲜省9个市县,共55280多人感染上了鼠疫、霍乱、伤寒等急性传染病。幸好及时发现,加上少帅您颁布的各项强制有力的措施以及众医疗人员夜以继日的努力工作,而没有进一步扩大开来。共死亡13674人;医疗人员中也有数百人感染,122人殉职;其他感染者基本都已经治愈或已经处于监护治疗中。现在当地驻军部队和民兵正在对疫区进行消毒和最后的清理工作。” 张学良默然点点头,“苛政猛于虎”这句孔子说的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而现在的眼前情况是“鼠疫猛于日军”。 “少帅,老朽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报告一下。”张锡纯略迟疑了一下,从内兜内掏出一张报告单,“在这一个多月扑灭疫情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内地医药厂有个别单位制造假药事件,提供给我们的无效药物造成了很多患者得不到有效药物的救治而无辜丧命,这件事还请少帅明察。” 张学良一听,顿时一股极大的怒气冲上心头,“哪家医药厂?” 张锡纯犹豫了一下:“是……‘白山’制药厂。” 张学良一惊,白山制药厂可是东北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建立的直属卫生部的大型医药生产工厂,绝对是政府经营国有企业。怎么也出现了这种事情?这简直是对东北政府威信的严重损害行为。张学良顿时怒不可遏:“检察院的人全是饭桶么!为什么我没有接到任何报告?” “回少帅,我曾经委托周局长他们进行调查,但是…遇到很大的阻力,只好不了了之,这个,一些话我就没有必要多说了……”张锡纯说话吞吞吐吐,比较严谨。 “嗯,我心里清楚。”张学良凝重地点点头,“张院长,你说我已经记下了,你放心!东北政府内部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蛀虫或者蛀虫组织存在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白山制药厂出现制造假药事件,而且连医药质检局都没有办法深查下去,看来东北高层内部已经出现了一个能量不小的腐败集团了。张学良吃晚饭的时候仍然在出神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没有发现三个夫人都奇怪地看着自己。 “汉卿,德国政府已经数次致函来电,希特勒元首三番四次邀请你前往德国访问。前一段时间你一直忙着指挥南朝鲜的治疫和军事行动,这件事只好一直拖延着。我看希特勒元首对你的邀请热情丝毫不减,你也该去一趟了吧。”二夫人谷瑞玉突然婉声提醒道,她现在身份还是张学良的私人秘书。 “嗯,是啊。德国是我们东北在国际上最大和最密切的合作伙伴,经济和军事上都是的。我确实也不能老是拒绝人家的邀请啊,不能寒了人家老希的心,是该去一下了。”张学良一边嚼着饭一边含糊不清道,“对了,你的德语学的怎么样了?难道要陪我去德国才是你这么热心学德语的原因吗?我看你是想趁机去德国旅游吧?” 谷瑞玉一脸骄傲道:“那当然了,从你制定东北发展计划和德国联盟后,我一直在刻苦学习德语和德国文化呢。德语比较严谨,拼写容易,但是发音变化规律掌握十分困难,不过这都难不倒我的,我现在已经能比较顺畅地和我的德文老师交谈了。再说德国确实也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嘛,拥有不逊于我们国家的优秀文化。我想去开阔开阔眼界增大增大知识面,有什么不对呢?” “嗯,很对很对。”张学良继续扒饭。大夫人于凤至道,“汉卿啊,你一直注重东北的军队建设和社会发展,东北的经济也是重点,你可不能忽视。南京政府的军队虽然进不了我们东北,但是南京市可是控制着东北的法币金融体系的,我们也要做好和国民政府打经济战的准备。”于凤至出生在一个富裕的粮食商贾之家,继承了家族做生意的精明头脑,对经济管理比较在行。知道张学良对经济是文盲状态,所以和他谈起这些事都用最通俗易懂的话。 “经济战?”张学良一脸茫然,然后说了招来于凤至在心里万分鄙视的彻头彻尾的外行话,“我们现在缺钱吗?” “……,汉卿,这不是缺钱不缺钱的问题。一个国家,或者说一方势力有没有钱,不是看手里的钞票是多少,而是看黄金储量。黄金的价值永远不变,而纸币只是纸而已。现在全国的法定货币是法币,法币只能是南京政府印刷出来的,我们从南方赚再多的法币,哪天南京政府滥发纸币,我们手中的法币也会随之贬值,到时候东北就会物价飞涨通货膨胀,南京政府再用新的法定货币取代法币,那我们就破产了,手中的法币全是废纸。”于凤至娓娓开道张学良道,“我们要把我们手中的法币从南方换成金条和白银储存起来,东北内部数额较大商贸尽量使用银元和我们银行的支票进行交易活动。这样南京政府在金融上对我们的控制能力才能达到最低。” “哦。”张学良如梦初醒,一面感慨自己有这么懂经济的老婆一面吩咐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吧,我给你全部的支持。”要是南京政府用这一招搞垮东北的经济让他张学良破产,他还哪来的钱去发展军备和建设东北啊。 “哎,我的张大少帅,明天是东北联合大学第五届学士毕业典礼,我的同学和师长们都让我邀请你参加呢!你明天一定要来呀!”轮到三夫人赵媞发话了。 “这个吗…”张学良有点头疼道,“本少帅我很忙的……” “哎,你这么这个样子?”赵媞杏眼圆睁,玉牙怒咬,“我已经在同学和张校长面前夸下口了,你要是不来,那我还有什么面子?” “好、好、好,为了你的金面,我去还不行吗!”张学良立刻软下来缴械投降。 东北军的建设和对内对外的战争一直是张学良最挂念最操心的事情,现在难得清闲了,居然发现还有这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操心。看来做个领导真不容易,张学良心里纳闷:怎么21世纪中国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能够在繁忙的公务后还有那么多时间去洗桑拿、开一个又一个的重要会议并参加一个又一个饭局,最后还有精力包小蜜呢? “哎呀!少帅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参加毕业典礼,我们整个学院都蓬荜生辉啊!”气球腾空、旌旗招展、鲜花满目,布饰的喜气洋洋的东北联合大学门口,校长张伯苓率着东北联大的教育头头们笑容满面上来迎接道,甚至还亲自给张学良打开车门。此时张伯苓对当年自己被张学良不择手段“弄”到东北时初对他的满腔反感之情已经烟消云散了,张学良对教育事业的高度重视以及对自己的大力支持,别的不说,相比吝啬的南京国民政府在教育投资上的抠门,光是张学良每年大笔一挥拨给东北联大的三十万法币建设资金就让张伯苓在心里对张学良充满好感了。 刚下车,把宽敞的校门堵得水泄不通等候多时的各方记者们的镁光灯闪的张学良差点睁不开眼。“哎呀,张校长客气了!科学和教育是民族前进的动力!教育是头等大事,学良怎敢懈怠呢!”张学良一片诚挚笑容道。 “少帅此言极是!”前来参加典礼的东北教育部副部长陶行知击掌赞许道,“东北教育事业能够得到少帅如此重视,真乃东北之幸!中国之幸!中华民族之幸!” 张学良在众东北联大校长领导和教育部官员簇拥下走在校园内参天大树侧立的林荫大道上,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座东北第一的高等学府。绿化极好的校园内,具有民族特色而又充满现代化气息的教学大楼和科研大厦鳞次栉比,十分雄伟壮观。此时东北联合大学面积已经达到2000多亩,建筑面积五十多万平米;在校大学生和外国留学生35000多人,国内外在此任教的著名讲师、教授、学者、文艺大师、科学家共一千零五十五人。东北联合大学无论规模还是学术上的影响都是全国第一,国际前列。这项建设成果也是张学良颇自豪和得意的一件事情。虽然历史上中国著名的南开大学被自己给“弄没了”,但是自己又给中华民族贡献了一所世界一流的东北联合大学,算是功大于过了吧。 毕业典礼会场上,身穿崭新而新潮的学士服的东北学子们看见张学良缓步过来,立刻掌声如雷、欢腾雀跃;尤其女学生,纷纷投来崇拜迷恋的眼神。毕竟张学良是东北的最高领袖,又是抗击倭寇的民族英雄,在东北民间的影响力无人替代。此时笼罩在张学良身上的光环太多了,多的让人刺眼。更何况张学良长的又帅,是民国“四大美男子”之一(另外三个分别是蒋介石、戴笠和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兴奋的学子们纷纷簇拥上前把张学良紧紧包围住,甚至还拿出书本索求签名,让张学良一阵手忙脚乱,幸好这些热情的学生被校警给拦住了,才给张学良解了围。 “……在今天这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里,我们东北联合大学又有1877名学生获得‘学士’学位即将从母校毕业。他们就要离开学校踏上专研更加高深学问或踏足社会为国家的建设和民族的复兴贡献力量的光荣道路上。在这里,让我们祝贺他们学业有成、事业有成!”主席台上,张伯苓满面笑容率先鼓掌。 顿时台下掌声如潮,张学良也在鼓掌。但是张伯苓下一句话让他顿时如坐针毡——“我们东北联合大学的兴盛和我们东北教育事业的兴盛离不开我们的领袖张少帅的大力支持,下面,我们请张少帅给我们发表励志演讲!” 张学良顿时一头热汗,此时学子们的掌声如滚雷般一阵高过一阵,众学校领导和教育部官员以及现场的社会贤达纷纷一起把目光注视向他,镁光灯也很配合雷鸣掌声地如闪电般闪个不停。张学良顿时觉得那张伯苓的笑容怎么越看越奸诈呢,难道那老头还记仇,此时存心让自己难堪?张学良深知自己可没有马丁路德金那种即兴演讲也能讲出举世闻名的《我有个梦想》的那种本事。但是这个时候自己明显不能打退堂鼓了,虽然根本没有准备,但是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台,“咳咳…这个,这个嘛…其实张校长把我要说的话基本都说没了。看到在座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我很激动,因为你们是我们民族的未来,是以后我们国家社会的脊梁。看到你们这些宝贵人才一批批地成长起来,我心中的感慨是很难用语言说出来的,看到你们,我仿佛就看到了我们民族美好的未来。我现在想听听你们的理想,这位同学….”张学良指手随便点了一个女同学(很漂亮的那种),“你是哪个学院的?你的理想是什么?” “回张少帅…我、我是医学系毕业的,”那个女学生明显激动异常,说话都不利索了。毕竟和张少帅直接对话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的,但是谈到自己的理想的时候,她立刻变得镇静了,话也十分流利,“我想马上报名参军,用我所学的知识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务兵,我要在战场上救治那些为了保卫祖国而受伤流血的东北军战士!” 下面掌声再起,但是张学良却微微皱了眉头,“在座的还有医学院的吗?请举手。”下面立刻竖起一片手臂的树林。 张学良又道:“那和这位同学一样立志参军的,请保持举手。”下面三分之二的手臂仍然举着。 张学良却摇摇头:“我,不支持你们参军。” 学子们都错愕了。作为新一代青年的学生,他们很容易为国家为民族而热血沸腾,受到东北军对内对外百战百胜的光辉战绩和开疆拓土的豪气壮举的强烈影响,此时东北的青年和学生们无不把从军建功立业作为一条报效祖国和民族以及证明自身价值的最直接道路。 “同学们。”张学良动情道,“战场比你们想象的要惨烈的多,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浪漫气氛,死亡随时会降临到你们身上。你们都是我们民族的精英,是未来社会的栋梁,所以你们是不能牺牲在战场上的。” “我们不怕死!”下面不知道哪个学生喊了一句,顿时全场沸腾,学生们纷纷附和。 “我们不是说你们怕死,人固有一死,但要死的最有价值。你们应该在有限的人生里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你们这些医学院的学子,完全可以在学院里面专心研究医学事业,攻克医学上的一道道难题,为医学发展做出贡献。比方说,你们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的治疗手段或者发明了一种新型治疗顽疾的药物,这样你们就能间接地挽救很多人的生命。这要比你在战场上救有限的人而能为国家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国家和人民培养你们是有很不容易的,你们不能夭折在继续成长的道路上,要为了做出更大的贡献而好好地珍惜你们的青春年华呀。” 会场陷入沉默,张伯苓第一个鼓掌:“少帅说的太好了!是的,我们是满腔热血,但是我们也要在复兴我们中华民族的过程中发挥出我们个人最大的作用,这才对得起培养我们的祖国和人民!” 巨潮般的掌声立刻淹没了整个典礼会场。 最后,张学良和众学子以及教育部官员、东北联大的师长们合影。他身后是1877名学士,左边是张伯苓、陶行知、黄炎培、东北联合大学首席文学讲师鲁迅、郭沫若、矛盾、巴金、舒庆春、曹禺等东北文艺教育巨匠们,右边一个叼着烟头满头蓬乱华发的老头则是现在东北联合大学首席物理学教授、东北科学院终身院士爱因斯坦,他是硬被张学良从实验室内拉出来合影的。照片中张学良笑的合不拢嘴,他心里在得意地想:我把这么多人才都挖到东北来了,东北怎么能不强盛起来呢? 从激情蓬勃的东北联合大学出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张学良索性换了一套便装、戴着墨镜和赵媞一起微服私访了起来,两人溜达在了沈阳的大街上。 沈阳自从被确定为中国东北行政特区的首府城市后,立刻成为东北的政治、文化、经济和交通中心。伴着张学良手中地盘的扩大,城市的建设事业也日益飞速发展着。此时沈阳城内已经有300多万常住人口,城市面积和规模超过南京和北平,屈居上海之下位居全国第二,也是此时世界上的大都市了。映入张学良眼帘的沈阳城内高楼林立,大街小巷车水马龙,商店摊铺满目,饭店、书店、酒店、理发店、菜市场、舞厅和花鸟鱼虫市场比比皆是,一条条商品步行街交错横叠,商店内各种货物商品琳琅满目。满大街都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辆辆电车和烧柴油的公交车缓缓地行使着,叫卖吆喝声和汽车笛声充斥耳边。大街上经常还有为数不少的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来来往往,大都是德国合作的工作人员和欧洲各国留学生以及定居在东北的犹太人。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下,身穿蓝色制服的交警们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交通。整个城市整洁、现代、富有生气,看的张学良啧啧称赞:“看来沈阳市政府在建设城市上还是下了不少力气的。” 在一家大型百货商店内,张学良还看见一台台5英寸、14英寸、18英寸和21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在整齐放置出售着。历史上电视机的两位发明者——苏格兰人约翰洛吉贝尔德和美国人斯福罗金也都东北安全部经济情报局的人挖到了东北,使得电视机比历史上提前了数年发明了出来。东北的“金正”精密电子科技公司享有其知识产权。黑白电视机和洗衣机、冰箱、空调、彩色照相机、彩色摄影机等精密产品都是东北畅销欧美亚各国和内地南方的重要商品,也是东北政府一项重要外汇收入之一。张学良心里嘻嘻笑道:别人都说知识就是力量,我看知识也是钱嘛! 信步间,张学良不知不觉走到了市中心的工农广场,孙中山和张作霖的塑像静静地肃立在这里。张作霖大帅一身大帅戎装,手持长剑伫立,双目深邃凝视前方;孙中山国父一身中山装,右臂上扬,目光炯炯仰望天空;台基下面摆满了群众敬献的鲜花。张学良心情极好,看着张作霖的塑像,他心里暗暗想到:老张啊,你应该感谢我哦,要不是我,你辛辛苦苦打下的东北就要被你那不争气的儿子拱手让给日本人啦!俺可是好好地把握了你留下的基业,正在做复兴民族的大事呢!张学良又望了望孙中山的塑像,默默道:中山先生,你就放心吧!你一生追求的国家共和民主事业和中华民族的复兴大业我一定会继承你的衣钵,帮你完成的! 正当张学良豪气冲天的时候,却发现广场的中央围聚着大量的群众,大部分是身穿学生装的大学生,人群中似乎有人在发表什么激情昂扬的演讲似的。张学良暗暗想到:我可没有对东北施行独裁统治,我可是下令百姓言论自由的。难道有人在学闻一多和李公朴做演讲? 旁边的赵媞看到张学良的不安和疑惑,扑哧笑道:“那是‘铁血汉魂社’成员在发表演讲呢!你放心吧,人家没有反你,他们是绝对支持你的哦。” “‘铁血汉魂社’?”张学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组织?”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赵媞白了他一眼,“这是我们东北大学生和一些德国留学生之间自行组发的一个很著名的组织呢!他们这个组织的名字取义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同时也寓意我们东北军的你一手提倡的‘铁血’尚武精神。他们认为你是中国的俾斯麦,还对唐太宗李世民和汉武帝刘彻十分崇拜,对中国近百年来的悲惨遭遇愤恨不已,发誓要尽自己的最大力量去改变中国的命运。” 张学良一下子来了兴趣,“呀,原来使我们东北的‘愤青’啊!走,我们去看看。” 人群最中央一个一人高的台子上,一个青年男学生声色俱烈,正在高声向周围人群演讲: “……我们汉族人丢失‘铁血’尚武精神已经近千年了!儒学本是我们汉族人的国学和我们道德文明精华,可是宋朝赵氏集团为了维护他们从柴家偷来的政权,却用其中的腐朽糟粕来控制国民,一点点地泯灭了我们民族刚烈勇猛的尚武精神!导致我们在崖山之后,从此没有中国人!导致我们的民族在宋朝后第一次被蒙古族征服!第一次做了亡国奴!而满族人更加变本加厉,他们彻底阉割了我们汉族人的血性!几百万人的满族人为了奴役控制我们几万万的汉族人,便用迂腐的儒学来给我们洗脑,我们汉唐之气的雄风早已一去不复返!在满情人入关之前,关内大批的明朝文人就早早蓄了满族人那可笑的猪尾巴辫子,一批又一批明朝汉族将领率领着他们比八旗兵多十倍的军队投降清军然后转身屠杀我们的同胞!‘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湖广填四川’,多少血淋淋的惨案!我们汉族人在满清统治两百年间被屠杀的何止千万!几万女真人强奸了我们无数的汉族姐妹使得满族人在十几年内人口翻了一倍又一倍!满清两百年间,无数汉族女子在出嫁头一天晚上是在满族主子床上度过的!满族人还敲骨吸髓地掠夺我们的财富,我们汉族人在满清两百年间任劳任怨地供养着几百万满族人,让他们成天提着鸟笼子游手好闲看戏吟诗。清朝末年,我们丧失了多少领土!签订了多少不同等条约!我们赔偿了多少财富!仅仅割让给沙皇俄国,就有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仅仅马关条约,我们就赔给了日本人两亿白银!慈禧太后居然还说‘宁予外邦,不给家奴’、‘量中华之国力,结与国之欢心’这种赤裸裸的卖国宣言!无耻啊!我们的尊严被践踏!我们的国格被侮辱!直到几年前,已经被驱逐出中国历史的满清遗族居然还想妄图和日本人勾结重新统治我们东北,继续统治压榨我们汉族人!满清肃亲王的女儿还投靠日本人充当汉奸,就为了他们所谓的‘复国’!他们为了复他们所谓的国而不惜出卖我们整个中国!满族人的手上沾满了我们汉族人的鲜血!为什么我们汉族人会被这么无耻的种族统治!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汉族人失去了铁血尚武精神!而造成这个的,满清是罪魁祸首!满族人是罪魁祸首!他们统治我们的思想,清洗掉我们骨子里面的尚武精神,就是为了让我们像鸡鸭牛马一样没有思想乖乖地做他们的奴隶!为什么我们中国近代科研技术落后?为什么我们近代没有影响世界的大发明家和大科学家?全是满族人的罪孽!是他们用腐朽的八股文和儒学吸干了我们身体内最后的血性!” “有些所谓的‘历史学家’说,我们应该从中华民族的角度看,满族人也是中华民族的一员,满洲人已经被我们同化了,满族几个皇帝还有我们汉族人的血统。他们就想用这种话把沉重的历史轻轻翻过,他们就想用这种话来掩盖掉满族人欠我们汉族的的累累血债!按照这种意思,回族人、朝鲜族人、壮族人、藏族人、苗族人都可以尽情奴役我们、屠杀我们、压榨我们而不用负责么?难道文天祥、史可法当年以死卫国尽忠是错误的吗?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应该顺应这种所谓的历史潮流而直接把城池和汉族百姓拱手交给蒙古人和满族人吗?岳飞抗金还有意义吗?现在汉族和满族和蒙古族是平等的,但是在清朝、在元朝呢?我们是平等的吗?在满清,我们汉族人是‘奴才’;在元朝,我们汉族人是四个阶级中最低等最下贱的‘南人’!这些历史,这些我们汉族人当年受的屈辱,难道就要我们忘记吗?不!我们要记住,我们是中华民族的一员,同时更加是汉族的一员!” 人群中,张学良微微点头,这个青年说的虽然偏激了一点,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啊。历史上,满清遗族以溥仪为首的遗老遗少们就为了所谓的“复国”而不惜甘当日本人统治压榨东北的傀儡工具。唉,历史啊……就在张学良嗟叹的时候,演讲青年下面的话让他越来越吃惊—— “各位!我们应该庆幸,我们的领袖张少帅是个有尚武精神的汉人将军,而不是满脑子腐儒思想的满族政客!所以我们在日寇入侵的时候敢于反抗!是张少帅让我们重新有了勇于向强敌进攻的气概!但是我们也要反思,当年为什么区区两三万日本人就敢侵略东北?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从满族人身上学会了杀光几个城市的汉族人就能镇住所有的汉族人从而让汉族人乖乖地做奴隶!就是因为满族人让我们丧失了抵抗的胆气!今天,我们正在张少帅的带领下慢慢重新找回我们汉唐时期的尚武铁血精神。可是!我们更加要警惕在我们中间的满清余孽重新散播腐儒思想腐蚀我们刚刚一点一点恢复起来的汉族血气!想想我们当年汉唐盛世时候开疆拓土、力克顽敌的原本属于我们汉族的气魄吧!我们当年那句‘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壮语今何在?为了实现我们汉族的复兴,我们要在张少帅的领导下继续顽强前进!同时,我们要割掉我们内部满清遗留的毒瘤!满族人统治和奴役我们的心不死呀!满族人是最丑陋最无耻的民族!” “打倒满族人!”随着演讲学生的振臂高呼,整个广场上千余人一起高呼口号,声浪如雷。 张学良暗暗吃惊,这种“大汉族”思想已经开始有点偏激和失控了。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七八个男女青年跃上台。为首的一个怒道:“我就是满族人!请你公正评论历史!张少帅早就说过,各民族平等!满族人和汉族人是平等的!你们这样是侮辱我们满族人,是破坏汉族和满族等其他民族团结的行为!” 演讲的青年学生斜着眼冷冷道:“我没有说汉族和满族不平等,我只是揭露了你们的种族在中国历史上所写的不光彩的一页罢了!你们满族人已经永远被钉在中国的历史耻辱柱子上。你们欠我们汉族的债永远也还不清!怎么,难道今天你们还想再奴役我们吗?你们这些满清遗老遗少们,抱着你们的所谓的‘大清国’的梦进棺材去吧!” “你…”几个满族青年气的说不出话来,为首一个忍无可忍上前狠狠推了那个汉族青年一把。顿时火药桶爆炸了,“汉族同胞们!揍这些满清余孽!”随着呼声,现场汉族青年学生一拥而上,双方大打出手扭打起来,叫骂声和尖叫声一片,现场桌椅板凳乱飞乱成一团。 张学良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没有人理睬他。自尊心大大受打击的张学良一怒之下立刻去摸腰间,枪没有带,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没有了权力也是普通人一个,居然连场群架都拦不住。赵媞在旁边看着笑嘻嘻起来。 张学良脸面上大感无光,气恼道:“笑什么啊!这帮学生再这样胡闹下去就要闹大了!” 赵媞耸耸肩,无所谓道:“我也特别讨厌满清这个腐朽无能的王朝,打就打呗!” 张学良顿时气的干瞪眼,“你……”混乱中,十几个警察赶来,吹着警哨,“怎么回事?”警察们问道。令刚刚放心的张学良大吃一惊的是,这些警察看到被打的头破血流的满族学生居然无动于衷,甚至还啐了一口:“妈的!这些满清余孽就是欠打!” 张学良顿时又惊又怒,正要上前,一辆军车突然驶来。一个军官和数名士兵钻出来上前,军官先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送受伤的学生去医院”,然后他转身对和气道:“诸位不要太过激了,满清朝代都是历史了…”张学良认识他,是东北军第104师副师长常恩多。不料常恩多话还没有说完,演讲的学生冷冷道:“你也是满清分子的一员,不要为你们的种族说好话了!”常恩多是满族人,也是历史上东北军著名爱国将领。“九一八”事变后他在华东和华北率部多次与日军血战,战功赫赫;后来反对国民党独裁而率部投诚延安共产党,为中华民族的和平和解放事业终日奔波劳累而日久生病,最后英年早逝。 看着下面射来的道道厌恶眼光,不善言辞的常恩多顿时被噎住了,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广场上继续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打倒满族人”的口号,甚至有鞋子从人群中飞向常恩多,他顿时气的脸色青紫。 张学良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推来人群登上讲台,一把摘掉墨镜厉声道:“统统给我住手!” 顿时整个广场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都张大嘴巴和眼睛呆呆地看着张学良,尤其身边那个演讲青年,更加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张学良声色俱厉,“常师长是保家卫国的民族英雄!东北会战时期他亲临前线多次出生入死浴血奋战,难道就换来你们对他的人生攻击的这个个下场吗?” “少帅……”常恩多顿时眼含热泪。 张学良一脸歉意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厉声命令道:“都给我解散!” 张学良的威信在东北无与伦比,集会人群立刻全部解散了,但是人们都在远处指指点点地看着他交头接耳。 回到帅府后的张学良心情压抑,他隐隐感觉到东北青年学生之间有一股强大的思想暗流在涌动,他柔声问赵媞道:“你对那个‘铁血汉魂社’了解多少?” 听了赵媞的详细叙述后,张学良暗暗心惊,这个“铁血汉魂社”的影响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东北各地包括平津二地,以东北联合大学、燕京大学(即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为主起码有五千大学生是这个社团的成员,还包括一些社会各界新秀青年人才也加入了这个组织。这个社团起源于1933年底中(东北)日矛盾最尖锐的时候。成员清一色是汉族人,是偏激的民族主义者,爱国但是激进,他们在民族归属感上比起中华民族他们更加在意自己是汉族人的身份,他们为汉唐时候汉族的雄风而自豪,又为元清时候汉族的悲惨命运而愤恨。而且由于这种思想,东北青年之间已经隐隐掀起了一股“排异”风暴,主要排斥的是曾经统治国汉族的蒙古族和满族,尤其满族人首当其冲。普通满族学生在学校里面受到歧视和打击的事情多如牛毛,甚至东北联合大学文学教授舒庆春(即我国著名文豪和文学家老舍先生,满族人)在上课时候也遭到汉族学生的处处作对和非难。连东北军内部一些中下级年轻军官也是这个社团的成员,甚至一些政府机构工作人员和青年官员也对他们表示同情和支持。最让张学良听的胆战心惊的是一些激进的“铁血汉魂社”的成员还多次在满清皇族居住场所爆发集会示威行动,甚至殴打一些原满清皇室成员。最可怕的是因为勾结日本人而已经被张学良处死的前吉林省副省长、满清皇室成员熙洽的墓碑还被砸毁并涂上了侮辱性文字,差点就要掘坟鞭尸了。 张学良顿时又联想到日本内部的“皇道派”,“皇道派”和现在这个“铁血汉魂社”是何等相识。又想到老舍先生也是在文革中受迫害而自尽的,张学良不由一阵毛骨悚然,难道自己的东北内部会出现像“文革”那样的思想风暴或者“皇道派逼宫”事件? 张学良叹口气,学生集聚度高,又年轻,所容易受到一种激进思想的蛊惑,当这种思想如瘟疫一样蔓延传播开来的时候,造成的后果是巨大的,破坏力也是极大的。让张学良略微松口气的是幸好自己现在还得到他们的推崇和敬重,也许可以设法把这种思想转化成一种凝聚力和向心力,那就百利无一害了。 打定主意后的张学良立刻找到东北政务总督办张作相,这老头见多识广,在大大小小的风暴里面趟了一趟又一趟,经验丰富的很。听完张学良的叙述后,张作相点点头:“这些孩子出发点是好的,是出自一种崇高的民族荣誉感和责任感。但是他们的民族荣誉感世一种狭隘的‘汉族荣誉感’而不是广大的‘中华民族荣誉感’。思想观念有点偏激,而且这个趋势在慢慢扩大,不过加以引导疏通,他们都是我们东北以后的社会精英哪!毕竟他们是真正的爱国,爱我们的民族!加以引导,一定会变成我们的力量。至于如何引导,倒也不是难事。” 看着张作相胸有成竹的样子,张学良略微放宽了心,突然又想起了白山制药公司的事情,又愁道:“辅公,一个再坚固的东西,假如内部不稳,外壳再坚硬也会碎掉。我怀疑东北政界高层有一颗正在越来越大的毒瘤。这次南朝鲜鼠疫事件中,白山假药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张作相淡淡道:“其实我早有察觉,假药事件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如果少帅你下决心抓着这根藤使劲拔,恐怕下面要有一堆东北高层浮出水面的。为了我们东北的长治久安,少帅你这次一定要下狠手啊!” “现在我们这个发展关头还有人蛇鼠两端,不顾民族大义而损公肥私,那肯定就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张学良咬牙恨恨道,“反贪反腐是一个政权得以稳固的重要内因,我一直没有放松。检察部难道就没有一丝察觉吗?” 张作相缓缓道:“少帅,检察部也是人组成的,只要是人,就有贪欲,就会被利益拉下水。我建议少帅再组建‘廉政公署’部门,和检察部互相制衡互相监督。廉政公署执行长官一职,我觉得梁子信(即梁忠甲,字子信)可担任,他在军政上为官都极为清廉且性情耿直,这一点全东北老百姓都有口皆碑的。” 张学良赞许道:“辅公果然深谋远虑,我一定早日完成这件事。” 返回帅府后,张学良躺在床上,第一次惊诧地发现,自己以为固若金汤的东北内部居然有这么多问题,幸好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哪些人绝对忠诚可靠爱国爱民所以加以重用才能维持现在的局面。不然,自己的“东北王国”可能根本就是泥足巨人,来不及实现自己“复兴中华民族”的理想就倒塌了。但是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有发现的毒瘤正在东北健康肌肤内滋长呢,也许哪一天致命疾病就爆发了,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办是好? 怀着这样一种忧虑,张学良辗转到凌晨才睡着,直到下午才醒。刚睡醒就受到报告:东北安全部经济情报局局长高深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张学良心头一惊,立刻起床去接见。 “怎么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张学良有点吃惊,不过他还是很为自己手下有这么快的办事速度和这么高的办事效率而欣慰的。 “呵呵,少帅。军情局冷局长他们屡建功勋,我们经情局也不能落人之后啊!其实我们老早就关注到了‘白山’制药公司了,但是涉及面之大,牵连之广,大大出乎了我们的预料。由于我们力量不足,所以我和冷局长借了一些人,终于得到了一些证据和情报。” 张学良问道:“主犯是谁?” 高深几乎一字一顿:“商业部部长张景惠、沈阳商会会长兼白山制药公司总经理袁金铠,沈阳市副市长胡毓坤、检察部副部长阚朝玺。” 张学良几乎惊呆了,这四个人都是东北的元老级人物,都被张学良寄予了厚望安排在重要岗位。没想到连检察部都被拉下水,难怪他们一直逍遥法外这么久。张学良顿时觉得有股闷气在胸膛中膨胀着,“你继续说吧。”张学良沉声道。 “一个月前,我们沈阳站的人发现了胡毓坤生活上有点不检点,就对他展开跟踪调查。发现他和张景惠、袁金铠、阚朝玺等人走的很近。他们勾结在一起,利用职务之便和手中的权利中饱私囊,大量收受贿赂,贪污公款,还和一些奸商勾结囤货奇居。一些正当商人没有对他们行贿便受到他们的集体打压,检察部对他们进行调查的时候,阚朝玺就从中插手为他们洗脱罪名,或者牺牲几个小角色弃车保帅。胡毓坤的私生活极为糜烂,在沈阳、北平等地购买数处洋房,而且经常带小姐出入。另外调查中,我们还发现了他和南京军统和中统有联系,很有可能这四个人是逐一被南京特工机构给拉下水的,并且出卖我们东北的经济情报给南京政府。少帅,我们要求拘捕四人并搜查他们的家产。这是拘捕令和搜查令,请您签字。”高深说着递上两份文件。 张学良毫不犹豫拿起笔,正要签字的时候,谭海进来报告道:“少帅,商业部张部长在沈阳饭店邀请您晚上赴宴。这是请柬。”说着递上一份烫金的大红请柬。 张学良打开来看了看请柬后又看了看高深,突然收起来,又把拘捕令和搜查令收起来,笑道:“好啊,今晚我就去开开眼。高局长,到时候你也来吧。” 第四十四节整军经武(2) 日落后的沈阳城仍然一片灯夜色琦旎。四衢五巷、八街九陌的街道灯火辉煌,沈阳市主大街胜利大道更加是十里华灯璀璨。夜晚的整座城市依旧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鳞次栉比林立的高楼大厦霓虹灯通明闪亮着。 坐在车里的张学良看着车窗外闪过的一幕幕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内心却陷入深深的忧虑中。由于内外的安定,和平建设的东北内地渐渐万紫千红、纸醉金迷了起来。这让他想起历史上入关后的满清八旗兵,当年骁勇善战的八旗子弟也是在依红偎翠中丧失了前进的斗志,被灯红酒绿磨掉了锐气和战意。张学良暗暗发誓:东北,这枚紧紧握在自己手里的为整个民族复兴的筹码,绝对不能烂掉。 在忧思重重中,张学良的车队抵达了沈阳大饭店的门口。旁边的刘多荃轻声提醒神游太虚的张学良道:“少帅,我们到了。”卫队团的警卫官兵们早已经果断干练地控制好了这里附近所有制高点;门口戒备森严,十多名精干的卫兵警惕地把守着;人群中大量的便衣在警觉地来回巡视。 “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年过花甲的东北商业部部长张景惠在十多人的簇拥下从饭店大门内出来迎接。张景惠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笑着转头对身后的众人道:“少帅还真给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子啊!日理万机中还特地抽空陪我们吃顿便饭,我们的老脸可是要贴金喽!” 在众人的笑颜中,张学良从车里出来。张景惠热情洋溢,一把握住张学良的手笑道,“来、来、来!少帅这边请!请随我来!”张学良勉强笑了笑,却意外地发现除了张景惠,袁金铠、胡毓坤、阚朝玺等东北商界、政部要员居然都在,心里的猜测渐渐明朗了起来。 张景惠满面春风带着张学良往包厢里走去,一边滔滔不绝地逐一介绍着他身边的人:“少帅,请让老朽为您引见一下。这位是我们东北的大商业家和大慈善家吴富根先生、这位是丁会长、这位是居董事、这位是瞿经理……”张学良冷冷地看着他身边的那个吴富根,尖嘴猴腮油头粉面、一身名贵西装,还架着副金丝眼镜。看到张学良投目过来,吴富根立刻满脸堆笑,同时双手都忙不迭地伸过来。张学良厌恶地看着他笑时露出的几颗金牙,理都没有理他,扭头继续往里走。在张景惠热情招呼下,众人众星拱月般围绕着张学良踱步走进二楼一间豪华的包厢内。 在里面各宴席上的众人纷纷起立,齐声道:“少帅好!” 张学良微微点点头回礼。众人一一就坐后,胡毓坤连忙吩咐道:“少帅来了,你们还不赶紧上菜啊!” 随着他的呼声,立刻十多个漂亮的服务员小姐走马流星般鱼贯而入,一道道让张学良目瞪口呆的山珍海味源源不断地被端了上来。东北特色的名贵菜有:蜂蜜蒸熊掌、高丽参炖母鸡汤、煲鹿胎、虎骨羹等等;甚至还有很多在东北十分少见的南方菜肴,如清蒸燕窝、长江三鲜、苏州大闸蟹等等;饭也是平津名肴鱼翅捞饭,酒则是从贵州运来的陈年茅台。 “来、来、来,少帅,这是产自云贵高原的象牙菜,以前可是满清皇帝的贡品。您先尝尝…”袁金铠忙不迭起身为张学良夹菜,众人连忙纷纷效仿。 看着面前这些价格高昂的飞禽走兽,张学良只觉得一种怒火在心里燃烧起来。自己虽然算不上多么勤俭节约,但是也起码以身作则做到不浪费不奢侈;再想到东北会战时期自己还亲临火线写下遗书后真正地视死如归监军督战,朝鲜战争是很自己没日没夜通宵达旦在边防部内关注战局指挥部队…难道自己保卫好家园就是给眼前这些王八蛋糟蹋的吗? 张学良嘴角流出一丝笑意,是苦笑。他想到了蒋介石,蒋介石也大力提倡廉洁简朴,他自己从来不喝任何饮料只喝白开水,但是他的领导下的国民政府各层官员、四大家族却对整个中国国民敲骨吸髓般地压榨敛财。现在自己和老蒋是多么的像啊!难道自己以身作则也只能取得像蒋介石那样的效果吗? 张景惠等人似乎没有发觉张学良的脸色越来越阴暗,继续谈笑风生。张景惠笑着打趣道:“哎呀,我们这些老东西也就是沾着当年跟着老帅的一点光,少帅才这么抬爱我们,把我们安排在这些重要的位置上继续发挥余热。哈哈……唉,回想从前真是往事如梦啊。当年直奉战争中,我被老帅委以重任,担当奉军西路军总司令。说来惭愧啊,老夫却辜负了老帅的一番厚爱和信任,打了个败仗。幸好老帅宽大为怀不计前嫌啊,对我还是信任有加,把陆军总长、实业总长等要职予以老夫;现在少帅又以商业部部长之重任委托。哎呀,这其中的感慨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表达的了的,我这一辈子可是受尽了老帅和少帅的恩泽啊!” 鹤发童颜、气色极好的袁金铠也连忙接过话头道:“是呀!是呀!老帅对咱们真是恩重如山啊!当年我在北平不得志,幸亏得到老帅知遇提拔,被老帅错爱委以军政两署秘书长…幸好这把残躯还算有用,没有尸位素餐。以后自当还为少帅鞠躬尽瘁啊,哈哈哈…” 张学良此时终于彻底明白了张景惠等人的用意。他们肯定是听到了自己已经开始关注白山假药事情的风声,此时特地请自己吃饭。一半是讨好自己,寓意让自己“高抬贵手、网开一盘”;而另一方面则是用张作霖来压自己,搬出张作霖的面子作为他们的挡箭牌。刚才他们的话名为自谦,实际是暗暗提醒自己他们当年追随张作霖的功绩和他们东北元老的身份。 “呵呵呵…”张学良也舒开怀微笑起来,“诸位为何有如此之言呢?在座的都是奉系功臣、东北元老,老帅之肱骨、学良之长辈。刚才的话岂不是打我张学良的脸啊?我记得很清楚的呢,当年父亲曾对袁老说‘我能有今日,全赖六兄’;袁老后来担任哈尔滨东省让铁路总经理期间更加是为东北的铁路交通事业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胡市长在民国五年任安国军第十六军军长时候就忠心耿耿追随先父了;东北易帜后还曾担任边防部长官功署参议,功绩可谓斐然啊;阚部长在老帅和汤玉麟势不两立的时候一直坚持站在老帅这边,镇守热河一方,担任大帅府执法处处长之时又为东北剿匪事业做出极大贡献,最重要的是阚部长还和老帅一起焚香宣誓过,我怎么敢怀疑阚部长的忠心呢?这些学良都谨记在心哪!” 张学良如数家珍般把这几个人当年的“丰功伟绩”说出来,顿时让在座的袁金铠等人心头一动,几个人心照不宣暗暗窃喜。张学良说出这番话明显就是暗喻不会“动”自己了。 “哎呀,那都是过去的事啦!我们现在这把老骨头也就只能倚老卖老靠着当年在老帅麾下做了点事情得到少帅恩泽。”张景惠哈哈笑道。 “我们都是暮景残光喽,而少帅是年轻有为啊,掌管东北这半壁江山,又是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前途无量,以后肯定要超过老帅的!少帅日理万机呕心沥血劳心伤神,应该多补补啊!”宴席上的气氛顿时放松下了,心头大石落下的众人畅所欲谈,大多都是吹捧张学良和趁机标榜自己以前的累累功绩累。 胡毓坤乘机举杯道:“来来来,我们一起敬少帅一杯。”众人连忙纷纷举杯。 张学良却出乎众人意料地没有动弹,沉默了一会的张学良突然对身后伺立的刘多荃发话:“去把饭店经理叫来。” 顿时席间众人都停下了谈话,阴阳不定的神情在众人脸上闪现着,众人轻轻交头接耳起来。气氛一下变的尴尬,张景惠笑容僵在脸上,“少帅,这……”张学良没有理他,包厢内的空气顿时仿佛凝固了一般。 很快,谢顶的饭店经理诚惶诚恐过来连连欠身道:“请、请问张少帅还有什么吩咐,小店一定全力满足。” 张学良看着他,淡淡道:“你别紧张,我只想问一下,这桌饭菜多少钱?” 那经理紧张地偷偷看了一下张景惠胡毓坤等人,小心翼翼道:“不贵不贵!都是些家常菜而已,是我们感谢张少帅和张部长、胡市长各位的恩德的…不用钱…” “不贵?”张学良微微冷笑了一下,“这桌子饭菜起码要上千大洋吧!一顿所谓的便饭就如此昂贵,张部长和诸位还真是大方,用几个月的工资请我吃饭。这份情真是令我折寿啊。” 张景惠愣了愣,赔笑道:“这个…少帅您别误会啊…这顿饭是各位商界朋友联合请的,绝对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白吃白喝?”张学良脸上霍然变色,“我们东北有多少边防民生建设事业尚未完成,多少在前线流血的将士需要抚恤……而你们却在这里大吃大喝,肆意浪费!你们难道就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你们背后做的那些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吗?”张学良喝道。 恐惧、胆怯、惊惶在众人脸上绽放、蔓延开来。张景惠还比较镇定:“少帅,这其中可能有误会…” “误会?白山制药厂的事情是误会?你们知道你们造的假药害死了多少人?人命关天,这会是误会?!”张学良声色俱厉。被点到名的白山制药公司总经理袁金铠顿时汗如雨下。 “呵呵,少帅真是年轻气盛啊……”张景惠干笑道。 “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吗?你们是贪污犯!是罪犯!你们已经触犯国法了!已经堕落成为东北人民的罪人了!你们居然还堂而皇之在这里继续寡廉鲜耻!你们是蛀虫!是吸血鬼!”张学良情绪失控高吼道。 感到大祸临头的在场众人个个面如土色。张景惠突然神色一变:“够了!”他冷冷地看着张学良,直接指名道姓回击道:“张学良,我们知道你现在得势了,你权势滔天了!你又要开始效仿明太祖朱元璋杀我们这些老臣老将了是不是?” 张景惠仰天惨然笑道:“既然窗户纸已经被你捅破,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我难逃你张少帅的手心,但是有些话我不吐不快!当年这天下还是满清统治时候,老帅落魄金寿山被土匪打劫的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是我在八角台收留了他!老帅刚刚起家打拼的时候,我张景惠就跟随着他走南闯北东征西战,一直到皇姑屯事变有整整三十五年了!我全身上下一共十九处刀伤,五处枪伤!其中肺部一枪是在老帅和段祺瑞交战的时候给老帅挡子弹留下的!你张小六子也就因为投了个好胎,你是老帅的儿子才继承了这份东北的基业!但是你别忘了,这份基业不是你打下来的!我被老帅封为奉军副总司令的时候,你还仅仅是讲武学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杨宇霆、常荫槐、汤玉麟、于芷山、张海鹏被你第一批杀掉了,现在要轮到对我们下手了!没有我们当年尽心辅助老帅,没有我们在老帅过世去后鼎力支持你,你张学良能坐到这个位置吗?你能有今天吗?啊?可你堂堂张少帅却要恩将仇报。哈哈哈……” 张学良默然无语。 张景惠收起惨笑,冷冷道:“你刚才问这一桌子饭菜多少钱?我现在告诉你,一桌子一千五百法币!我一共开了十桌!这片东北江山本来就是我们打下的,我们为什么吃不得!再说了,你张学良不也是东北石油集团公司最大股东吗?你大夫人又被你安排为东北工农银行副行长,你自己不也在捞钱吗?” “够了!”张学良忍无可忍拍案而起,犹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双目赤红地扫视了一下心惊胆战的众人,紧紧盯着张景惠,语气如冰:“你错了!这片东北基业是有你们流过的血淌过的汗,但是更多的血和汗是中原大战、东北会战和朝鲜战争中死伤的那二十万东北军将士流出来的!没有他们拼死血战,你们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吗?你们睡在功勋上,心安理得要享受,要大吃大喝。那他们呢?那些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们呢?他们去哪里享受?他们去哪里吃喝?至于我作为东北石油集团公司股东和我夫人担任工农银行副行长这两件事,我在这里问心无愧地告诉你,我夫人从来没有拿过一分钱的公款!我的公司也是正当经营,赚的都是国外和南方的钱,而且赚来的钱都用在了东北的建设上!而不是像你们这种搜刮民脂民膏,损公肥私、中饱私囊!” 张景惠脸色赤红,哑口无言。 “满清为什么灭亡?南京政府为什么无能?就是因为官僚阶层贪污腐败成风,所以抵御外辱无能,内部叛乱四起!多少血淋淋的历史教训摆在我们面前啊!你们当官是要做人民公仆,是要为人民服务的!不是让你们压榨百姓的!我绝对不让我们东北重蹈覆辙!”张学良厉声喝道,“高深!” 包厢的门被“呯”地撞开,东北安全部经济情报局局长高深率着一干特工破门而入,“少帅!” 张学良扭头往外走,“你给我的逮捕令和搜查令我批准了!你公事公办吧!明天早上我就要看到你的调查结果和处理报告。” “是!”高深啪地敬礼,众特工一拥而上。顿时身后纷纷传来杂乱的哭喊求饶声,但是张学良置若罔闻,他一点也不想再回头看见那一张张嘴脸。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张学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的书房内抽着烟,他脑子里面反复回想着历史上毛主席说过的一段话:“……可能有这样的一些共产党人,他们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时无愧于英雄的称号;但是他们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 “糖衣炮弹…”张学良反复念叨着这个词,不禁又想起了历史上蒋介石在国民党大势已去的时候说的一句名言:“……国民党的腐败已经到了骨头里面了。反贪反腐,反,则亡党;不反,则亡国。难呐…”那声无奈的叹息回荡在张学良的脑子里面,一股焦迫感升上他的心头,不能!我绝不能让东北军政高层集团内的贪污腐败之风刮起,这一颗颗毒瘤必须彻底清除掉!这种弊病一旦渗入骨髓病入膏肓,那东北就完了……张学良紧紧握住了拳头。 天亮时分,高深准时来到帅府,往一宿未睡的张学良的面前递呈上了一份厚厚的报告。 “以张景惠、袁金铠、胡毓坤、阚朝玺四人为核心的贪污腐败集团内,包括政府机构官员、个体经商户等在内一共有一百四十八人涉案,我们已经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拘留审查。单单从胡毓坤那里就搜出别墅五栋、大金条八十根、小金条二百多根、法币二十万、银元十多万,金表、金戒指等金银首饰不计其数,总资产超过一百万法币。还有,少帅,整个商业部三分之二的重要官员基本都被拉下水了,卫生部医药管理局局长李长林和边防部少将参议臧式毅也在其中,其他等人的资产我们正在核实统计中。整个案件的特点是私商和政府官员内的蜕化分子官商勾结,他们在白山制药案件中将真药品卖给私商,主要是明玉药行;然后他们又用公款买回,投机倒把、伪造发票、偷税漏税、报假账,共同盗窃政府财产,明玉药行的经理丛志富已经也被我们抓了起来;另外阚朝玺还在热河省数处私自种植鸦片牟取暴利。粗粗估计,涉案资金可能超过一千万法币。” 从高深嘴里说出的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让张学良听的心惊肉跳,他喃喃道:“真是想不到啊,闻所未闻、前所未有的大案啊……那,处理方案呢?” “回少帅,根据《东北廉政管理条规》等相关法令,阚朝玺由于私自制毒贩毒判处死刑;首犯张景惠、袁金铠、胡毓坤三人分别判处十二年至十五年有期徒刑,剥夺全部职务,家产全部没收充公;臧式毅开除军籍,判处六年有期徒刑;李长林剥夺全部职务,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不法商贩丛志富没收全部财产,判处有期徒刑四年零半个月。其他从犯的详细处理方案正在审定中。” 张学良听完,问道:“以上哪些人涉及到了白山假药案件?” “回少帅,除了臧式毅,其他人都有涉及。” 张学良冷冷道:“在抗击疫情之前我就曾下令,只要中饱私囊制造假药者,无论数目大小,一律死刑!臧式毅维持原判,其他首犯一律处以绞刑!今天中午就在沈阳市区游街示众后当众执行!” “是!少帅!”高深领命后,又道,“还有一件事情要报给您。” “说吧。”张学良疲倦道。 高深报告道:“经过我们调查,那个吴富根实际是军统局北平站站长和军统局华北实验区区长马汉三,他是南京的人。张景惠这些人的腐化堕落基本都是他积极拉拢的结果,他还利用袁金铠等人搜集东北的经济情报。对于他,请问少帅,我们该怎么处理?” 张学良咬牙道:“既然南京一而再再而三地动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先礼后兵也礼够了!把他给我秘密枪毙掉!尸体在北平交还给他们,告诉他们,我张学良也不是软弱可欺的!” “是!” “还有,传我命令。”高深正要转身,又连忙肃立等待着张学良的命令,张学良叹息一声,“正人需正己,上梁不正下梁歪呀。我不知道我们中还有没有败类,有没有在任期内用亲属的名义大量捞钱的。命令东北辖区内各省各市各县各镇官员在五天内向检察部和公安部公布自己和直系亲属的财产总数;同时成立廉政公署和医药监督局,我要加强对政府官员和东北医药行业的管理、控制和监督。” “是!少帅!”高深双眼明亮,郑重敬礼。 中午的沈阳城万人空巷,工农广场上更加是人山人海。六辆敞篷警车上面五花大绑着张景惠、袁金铠、胡毓坤、阚朝玺、李长林、丛志富六个人。张景惠、袁金铠、胡毓坤、阚朝玺和李长林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醒目地写着“贪污犯”三个大字;而丛志富牌子上则写着“奸商”二字。围观的十多万沈阳居民们群情激奋,人们怒骂着唾弃着,纷纷向车上的众犯投掷石子、烂菜叶。各方记者拼命争抢着镜头拍着照片,沈阳广播社通讯员也即时地向全东北发表报导。 工农广场中央,六个绞刑架阴森森地树立在那里。几百名宪兵和军警威严地维持着现场秩序,武警毫不客气地将张景惠等人架下车拖到行刑台上。沈阳市高级法院院长程浩之神色庄重地坐在主席台上,用麦克风一一宣布他们的罪状:“被告人张景惠犯有严重贪污罪、收受贿赂罪和玩忽职守罪,根据东北《廉政管理规章》和张少帅的亲自审定,剥夺全部职务并判处绞刑!……” 张景惠脸色坦然赴死;袁金铠、阚朝玺则面如死灰瘫倒在地;李长林、丛志富早已经吓的大小便失禁;而胡毓坤则还在拼命挣扎,他身体扭动双腿乱蹬,狂喊高呼道:“少帅!少帅饶命!我是有功之人啊,可以将功抵过!我不想死啊……我再也不敢了…少帅,您就开开恩吧……”他身边的两名武警毫不客气将他拖到绞刑架前,套上黑布套,然后将绞索套在他脖子上,另外几个人也都被套上了黑布套和绞索。 程浩之看了看手表,厉声宣布:“时间已到,验明正身,执行绞刑!” 随着命令,执法刑警们立刻一起拉动众犯脚下活门,众犯一起落入空洞中,脖子被绞索死死勒住,身体悬在空中。一开始几个人还双脚不停挣扎,但渐渐地都没有了动静。十五分钟后,几名军医上前检查后报告道:“罪犯俱以伏法。” 程浩之庄肃地点点头,又示意旁边的殡仪馆人员,十几个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将张景惠等人的尸体解下装上车运往火葬场火化。现场群众顿时爆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欢呼,“张少帅英明!”“张少帅万岁!”的口号声直震云霄。 此时的张学良正在从哈尔滨开往莫斯科的西伯利亚铁路干线上的专列上。他即将前往莫斯科拜会斯大林,然后乘飞机飞往柏林会见东北最重要的盟友——纳粹德国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展开他的欧洲之行。 第四十五节欧洲之行(1) “敬报少帅,犯人张、袁、阚、李、丛、胡俱已伏法。”在收到高深的这份报告时,张学良正在和三个夫人以及十多名东北军政两界高层坐在颠簸行驶于苏联境内茫茫西伯利亚交通干线上的专列包厢内。张学良看了一眼后便收了起来,虽然这个案子还没有彻底查清楚,赃款也还没有全部被追回,但是张学良并没有把案子本身太过于放在心上。东北这么大,如果事事都要张少帅亲自操心,那还要经济情报局、廉政公署、检察院这些政府机构干什么?诸葛亮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固然值得钦佩,但是真要像他那样连士兵打二十板子这种小事都要亲自过问,那自己就和他一样长命不了了。张学良还想好好地活下去呢,很多大事还没有做完,要是现在死了,那多遗憾。 刚刚进入十一月份的西伯利亚已经是天寒地冻了,映入张学良眼帘的是车窗外不断飞速闪过去的片片雪域松林。张学良眺望了一会儿一片苍茫的天地,外面茫茫雪原的的壮观和雄浑让张学良荡气回肠,“诗兴大发”的他不禁脱口吟出了毛主席的那首《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张学良本来是信口而出,结果越念自己越被词中的豪情壮志打动,到最后甚至都站起身,目光炯炯手舞足蹈起来,颇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的伟人枭雄风范。 于凤至、谷瑞玉和赵媞都难以置信讶然地看着张学良,等张学良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不由纳闷道:“你们看我干嘛?” 一直以为自己老公没有一丁点文学天赋的于凤至此时不禁连连拍手惊叹道:“汉卿,你刚才的这首词真是风调独绝、文情并茂,气魄之大往不可及呀!好一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好好一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太雄浑壮伟了!让我感觉到了这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一股扭转乾坤的气魄!” 谷瑞玉和赵媞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学良,赵媞拼命赞叹道,“意境开阔,气魄宏大,真是一首好词呀!我要赶紧记下来!”“哎呀!汉卿,真看不出来原来你的文学修为是如此之高啊!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谷瑞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张学良有点郁闷地想了想,顿时后悔不已。这首词是历史上一九三六年初毛主席率领“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渡过黄河转往绥远,对日作战时期在陕西清涧县一场大雪后写下的。现在历史被自己改变了,绥远没有被日寇侵占,看来毛主席也受到“蝴蝶效应”的影响而没有写出这首绝唱,白白被自己占了一个大便宜。 “汉卿,你究竟在想什么呢?”于凤至看张学良又出神不语地看着车窗外,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天地真大,我们真渺小。”张学良信口答道,实际上一股心酸和不甘在他心里不经意地燃烧了起来。眼前脚下的这些土地原本明明都是属于中国的,却在近代被沙皇俄国抢占了去!张学良暗暗怒誓道:在不远的以后,我的东北军一定会为中华民族重新夺回这片我们失去的领土!” 此时的苏联是仅次于德国的东北第二大合作盟友。由于制海权基本在日本人手里,奉德之间过去数年间的联系交流,包括物资运输和人员运送基本都是通过苏联境内的西伯利亚铁路完成的。在德国还没有崛起的时候,东北军在军备扩建和经济发展上都极大地依赖苏联。但是张学良心里十分清楚,苏俄是中国仅次于日本的第二大死敌!日本屠杀中国人民,苏俄侵吞中国领地,一样都是中华民族的死敌。合作、和平、友谊这些表面现象都是暂时的,而战争是早晚要爆发的! 张学良或者说是楚飞,在心里深深厌恶苏联这个被孙中山先生临终时称为“红色帝国主义”的国家,因为它在历史上对中国犯下了滔天罪行。光是领土侵吞这一点上,苏俄的种种卑劣丑行便是罄竹难书。从一六八九年(清康熙二十七年)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至今,沙皇俄罗斯鲸吞蚕食了占中国全国将近三分之一面积的北方领土,如果加上一九四五年在苏联一手支持和导演下的外蒙古独立,那么沙皇俄国和苏联一共使中国损失了五百八十八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这是中国对苏俄的永远磨灭不了的民族仇恨! 要不是自己不得不通过苏联境内,在礼节上必须要拜见一下主人,张学良现在根本就不愿意去见那所谓“国际共产主义革命总舵手”的斯大林。苏联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但是在列宁去世后就完完全全蜕化成了一个“社会主义帝国”,它只是一头贪婪的北极熊,根本就没有什么“共产主义国际大家庭”的概念,它所作的一切仍然极度自私自利以自身利益为主,光是近代便劣迹累累。为了自己国家西部的安全,苏联在一九三九年悍然入侵芬兰;二战初期和德国结盟一起瓜分了波兰,纳粹德国按照约定把波兰第二大城市交给了苏联,而苏联居然言而无信地强占了波兰境内原本分给德国的油田地带,贼偷贼东西这种事情也亏斯大林厚着脸皮做的出来;不光如此,苏联继而又贪心不足吞并了波罗的海三国;整个二战中苏联表现的极其没有道义廉耻且蛇鼠两端,二战中后期同盟国一员的苏联居然还和轴心国之一的日本结盟,不顾中国反对承认伪“满洲国”;直到二战快结束的时候,苏联才在日本投降前一个月宣布对日本宣战,在一路攻入中国东北击溃关东军的途中,苏联红军在东北境内烧杀奸淫掳掠,所作所为比起日军有之过而无不及;后来撤走的时候,苏军把日本人在东北境内建设的重工业工厂机器能拆的统统拆完,一个螺帽也不剩地运往苏联;日本人在东北搜刮的大量财富也被苏联政府大肆侵吞。整个二战中,美英等过给予了苏联巨额庞大数量的武器、粮食、石油等战略物资援助,结果二战一结束,苏联立刻翻脸不认账,恬不知耻地说纳粹德国是苏联一手打垮的。二战结束的时候,为了给自己在远东获得一块战略缓冲地,苏联又硬生生把外蒙古从中国分裂了出去;国共内战的时候,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苏联居然没有给中共武装任何支持,而为了让国民党政府继续承认《雅尔塔协约》这个严重损害中国利益的条约而支持国民党政府;后来中共越战越勇,即将百万雄师过大江时候,苏联政府又厚颜无耻建议中国国共两党“划江而治”,摆明了要分裂中国。进入当代,苏联又强占中国珍宝岛,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等西欧小国,入侵阿富汗等等等等,这些擢发难数的丑行就是所谓的“社会主义老大哥”的嘴脸。而这些历史教训和经验,张学良都刻骨铭心地记在心里。 进入初冬的莫斯科已经是寒风料峭了,第一场冬雪已经伴着呼啸的寒流和北风让整个莫斯科银装素裹。巍峨壮观的克里姆林宫高耸的塔尖上,锤子镰刀五角星旗帜在带不来丝毫暖意的惨淡阳光中轻轻飘扬着,犹如整个苏联的象征。(塔尖那颗著名的红宝石五角星在1937年才安装上去) 苏联党政军最高统帅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斯大林独自一人静静地矗立在办公室窗前,入神地凝望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红场,他的办公室就是他的家。本来他真正的家在克里姆林宫北侧的一栋军人宿舍楼里,但是深爱的妻子早已经离逝,儿女们又都不在身边,斯大林就几乎没有再回过自己的那个家,他已经喜欢独自居住了,他的生活就是工作。整个苏维埃社会主义政权、整个苏联的命运、整个国际共产主义事业的前程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不敢放松思维。当前的世界表面风平浪静,但是下面一股股力量正在暗流涌动,孕育着一场新的暴风雨的到来。斯大林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随着他嘴边的烟斗里面烟丝的一亮一灭,他的思维正在严肃地考虑着当前世界的形势。 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列宁一手创建了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苏联是屹立在世界东方的一面红旗,是全世界人类的曙光和希望!从马克思和恩格斯说的当年飘荡在欧洲多年的“共产主义幽灵”,到后来在俄国生根发芽,再到现在统一强大的社会主义苏联国家,这是何等伟大的事业啊!这是列宁和千千万万的红军战士用鲜血换来的!而列宁这个缔造者去世后,保卫这个伟大事业的重担就落在了作为继承者的自己的身上了! 西方欧美国家,包括美、英、法、意等国都极度仇视社会主义红色政权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是天生的死敌,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眼里,社会主义就是洪水猛兽,是必须彻底绞杀消灭掉的敌人!而现在,对苏联在东西两部构成最大威胁的恰恰是现在苏联最亲密的两个盟友——德国和中国东北! 苏联的政治、文化、经济重心都在欧洲这一边,现在欧洲的局势已经越来越严峻。上一次世界大战战败者的德国正在其元首希特勒的带领下迅速崛起,大德意志民族主义者的希特勒就像他统治下的八千万德国人一样,是不会甘心承认和接受十八年前的失败的!德国的军事力量正在复苏,随着莱茵区、奥地利、匈牙利这三个国家和地区并入了德国,德国的综合力量正在一日千里如旋风地腾飞,而这些恰恰都是苏联在欧洲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而苏联的后方——远东的安定也正在遭受巨大的威胁!苏联在远东相邻的两个大国,中国和日本,无论谁强大起来对苏联远东地区的安全和稳定都不是好事!本来中国一直陷入内战泥潭而无力对苏联造成威胁,所以苏联在远东最大的威胁原先一直是日本!但是这群东亚的黄皮猴子小丑现在却被中国东北军在陆地上打的一败涂地!不但被驱逐出了东北,还丢掉了殖民地朝鲜。是的,日本现在在陆地上暂时已经对苏联构不成威胁了,但是东北,中国东北军,这个后起之秀却代替了日本成为苏联远东的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斯大林不禁用力捏紧了手中的烟斗。 东北军的海军十分弱小,所以无法攻击日本本土,但是它的陆军和空军却在不断壮大中!根据潜伏在东北的克格勃特工发回来的情报可知,东北军的陆军正规军已经达到一百万,而民兵预备役部队也有整整一百万!空军各型战机已经超过1000架!最令人不安的是,朝鲜被东北吞并后,东北军的战争潜力几乎扩大了一倍!朝鲜半岛给东北增加了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整整三千万的人力资源!按照东北现在7000万人口的总量来计算,张学良在穷兵黩武下最高可以出动五百万以上的东北大军!五百万军队!他们能随时跨过狭窄的黑龙江攻入苏联腹地!如果东北军和德军联合起来夹击苏联,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虽说七年前的“中东铁路”事件中东北实权领袖张学良采取了妥协退让对策,但是明眼人都能清楚地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一时的妥协并不代表他的性格软弱无能,相反,他是一个雷厉风行处事果断的铁腕领袖!斯大林深深明白这一点。 虽说现在苏、德、奉三方在国际上是有目共睹的“友邦联盟”,三方在各领域间的合作也正处于蜜月期,但是这不过是三方各自需要自身发展而暂时在一起合作各取所得的表面现象而已!天知道那些纸上的东西能维持多久,而年轻的苏联也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成长去壮大!此时稍微令斯大林欣慰的是,苏联已经不再是上次世界大战时期那个贫穷落后的国家了,在过去的有限时间内得到较大的发展的苏联重工业现在排名欧洲第一,但是苏联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做好战争的准备! 中国大陆最好由南北国共两党划江治永远处于内战不休的状态,而东北军则和日本互相制约抗衡,这样苏联的远东才能有个稳定的后方!斯大林的眼中闪出锐利的光芒。 “报告斯大林同志,张学良元帅已经抵达了莫斯科火车站。”苏联红军步兵第五军军长崔可夫中将轻轻敲门,进来报告道。 斯大林收回思绪,点点头,喷出一口烟命令道:“很好。崔可夫同志,我记得你当初在伏龙芝军事学院东方系中国部进修过,所以你会说一口娴熟的汉语,加上你还三次去过中国并且以前曾经和张学良接触过,所以我命令你和莫洛托夫同志一起去欢迎张学良并主持相关的外交事宜,希望你圆满完成任务。” 崔可夫郑重敬礼:“请斯大林同志放心,我一定胜利完成任务。” 苏联佬真不愧“北极熊”的外号,一个个穿的跟北极熊一样臃肿肥胖;浑身毛茸茸的,难怪又叫“老毛子”!当张学良的从火车里面钻出来冷的直抽气的时候,看见车站欢迎的苏联官方使团和民间代表团各人的衣着不由感慨道。 “张元帅,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千里再相会呀!”仅仅比张学良大一岁的崔可夫一身新式军装,微笑着上前握住他的手并操着汉语打招呼道。 张学良也一脸笑容地和他握手,他细心地看见崔可夫的军衔已经是中将军衔了,不由在心里放声大笑。一九二九年苏奉“中东铁路”事件的时候,崔可夫仅仅是一名大校步兵团团长而已,今年年初才爬到少将位置,现在一眨眼却已经升为中将了,这其中的原因张学良清楚的很。一九三四年列宁格勒州委书记基洛夫被暗杀后,在斯大林授意和操纵发动下,苏联境内已经掀起了一场全国性的声势浩大的“大清洗”肃反活动,此时这场大清洗活动正在由政界往军界蔓延。会有包括三名元帅、数百名高级将领、国防人民委员会委员和最高军事委员会委员在内大批大批的优秀苏联红军将领和指战员将在这场错误的运动风暴中被无情地关押或枪决掉。这场要到一九三八年才能结束的腥风血雨对苏联红军的战斗力、官兵素质和军队士气都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和影响。由于一大批老资格将领纷纷落马,空出的重要职位才不得不提拔崔可夫这种年轻军官去担任。闻着此时莫斯科城内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张学良真想高兴的手舞足蹈:就让这场清洗的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斯大林你杀的越多,到时候我收复失地就越轻松! 尽管心里正在为苏联的这场灾难幸灾乐祸,但是张学良还是挤出一脸友善的笑容:“哦,崔可夫将军,我们是老朋友啦!当年就是你居中周旋调停,才让中苏两国没有擦枪走火,你为两国和平作出了很大贡献啊!” “张元帅,欢迎来到莫斯科!”苏联外长莫洛托夫笑容可掬迎上来,十多名身穿鲜艳俄罗斯民族特色服装的苏联儿童围拢上来,向张学良和三位夫人以及随行的警务处长高纪毅、卫队团团长刘多荃等一干东北军政代表献上鲜花。几名民间女子代表微笑上前,捧着铺有精致刺绣方巾的托盘送到张学良面前,里面放着一块面包和盐。张学良知道莫斯科人用面包加盐的方式迎接贵宾,这是因为在古莫斯科盐很珍贵,只有款待宾客时才用,而面包在当时代表着富裕和地位。张学良彬彬有礼地微笑着拿起面包亲吻一下,然后掰一小块撒上点盐,品尝一下后用在火车上和谷瑞玉临时抱佛脚学来的蹩脚的俄语表示感谢。 热烈的掌声中,张学良乘上前往克里姆林宫的专车。莫洛托夫坐在他身边通过翻译滔滔不绝道:“张元帅阁下,我首先代表斯大林元帅对您的到来表示最诚挚的欢迎!我衷心祝愿我们中苏两国的友谊万世长存,永结友邦!” 张学良看着外面莫斯科雪景,面目含笑微微点头。 “斯大林元帅也一直十分想见您,他现在就在克里姆林宫等您呢。张元帅您年轻有为,在中国的地位仅次于蒋总统,统帅着中国北方半国之地,又在东北会战和朝鲜战争中打败了凶恶的日本帝国,这番作为和气魄真是令人钦佩啊!”莫洛托夫继续口若悬河。 张学良笑吟吟地配合着他不停点头,仿佛沉醉在了对方对自己的吹捧中。 车队一路飞驰驶入红场,红场是此时仅次于东北工农广场的世界第二大广场。但是说来讽刺,红场的诞生是来自莫斯科城内在十六世纪末一场火灾和十八世纪拿破仑大军攻入莫斯科纵火焚城的两场大火中烧掉的大片白地,后来索性被莫斯科人拓建成了一个广场,红场名字中的“红”也是火烧的意思。张学良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汪汪雪水的红场,心里感叹道:乖乖,历史上希特勒德国大军压境的时候,斯大林原来就是在这里检阅部队的啊!呵呵,估计这个壮举在“这个时空”不会有了,中国军队的皮靴早晚会踏到这里! 张学良包藏祸心地打量着这宽阔的红场,不知不觉车子已经从东宫门进入了克里姆林宫内。一座座精美绝伦的富有俄罗斯风情的建筑接连不断掠过张学良眼前,三个夫人和众东北代表也看的赞不绝口。宫墙内林木葱郁、花草繁茂、教堂耸峙、殿宇轩昂,政府大厦拔地而起,各种博物馆穿插其间。 “吱…”随着一声轻微的刹车声,车队缓缓停在了通往克里姆林宫主建筑大克里姆林宫的主道路前,大克里姆林宫外观仿古典俄罗斯,各种建筑式样多样、配合协调且装潢华丽;宫殿的正中是饰有各种花纹图案的阁楼,上有极为引人注目的高出主建筑物的紫铜圆顶。 随着张学良缓缓下车,侧立在道路边的两排苏联红军仪仗兵一起在一声口令中“唰”地动作一致挺枪向张学良行注目礼。张学良以一个标准的中国军礼回敬。 魁梧的身躯、一身威严的苏联大元帅服、标志性的两撇大胡子和烟斗,历史上这位苏联最著名的独裁者满眼笑意地站在张学良面前不远处。看着张学良走过来,在一群高级将军和政治高层领导簇拥下走过来的斯大林伸出了他那厚实的大手:“张元帅,东方中国的客人,欢迎欢迎!” 张学良也满脸笑颜地握住斯大林的手,嘴里的客气话也源源不断而出:“实在太感谢斯大林元帅的热情迎接和亲自接见了!真是让我感动万分受宠若惊呀!”一边说着官场上的客套话,张学良一边在心里狐疑地想到,眼前这老头究竟是斯大林本身吗?还是仅仅是他的替身呢?历史记载斯大林可是有四个替身的。张学良胡思乱想的时候,斯大林转身吩咐道:“赶紧在格奥尔基耶夫大厅为张元帅准备晚宴迎接!” “是!斯大林同志!”旁边的内政部和外交部官员连忙应声后下去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当晚的克里姆林宫灯火辉煌。在黑夜里烟火绽放的漪澜中,金碧辉煌的格奥尔基耶夫大厅内灯火通明,由十八根塑有象征胜利雕像的圆柱支撑下的大厅呈椭圆形;圆顶上挂着六个镀金两枝形吊灯,每个吊灯足足有一千三百千克重;圆顶和四周墙上绘有过去数个世纪里俄罗斯军队赢得胜利的各场战役的巨型壁画。铺着厚重餐布的桌子上面精美的餐具里摆着一道道俄罗斯美味佳肴,比较富有营养的土豆丁和各类蔬菜混合煮成的俄式汤;一片片香喷喷的烤肉和鱼片;还有面包、糖果等各种甜点以及茶、咖啡等饮料。宴席上觥筹交错,人人满脸笑容。参加宴席的斯大林、崔可夫、莫洛托夫等苏联官员和张学良一行犹如久未蒙面的老朋友一样亲热无间,大厅内不时发出的一阵阵爽朗快意的笑声似乎在证明了这一点。 斯大林举着一杯伏加特微笑着走过来欣然和举着放过糖的红茶的张学良碰杯,然后两人都悠然品了一口。“中国是苏联最大的邻居和朋友,我们之间的密切合作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我相信未来的中国会和苏联一样,是一个民主强盛并且热爱和平、反对战争的国家!”斯大林一脸笑颜道。 听完谷瑞玉的翻译,张学良心里破口大骂讥讽道,你们苏联是反对战争热爱和平的国家?白痴才相信你这番冠冕堂皇的鬼话!斯大林,你这格鲁吉亚鞋匠的脸皮还真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牛!你统治下的苏联在人类二十世纪历史上可谓劣迹斑斑,你吞并欧洲那么多国家不关我的事情,但是你还侵占了我们中国大片的北方领土!就冲这一点,我真想往你脸上吐一口痰!虽然心里在咒骂着斯大林,但是张学良还是在脸上保持着谦和的笑容,时不时还带着赞同意味地点点头,“是的!贵国在世界上热爱和平反对战争一直是有目共睹的!我完全相信这一点。” “过去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贵方和日本交战期间,我们可一直都是坚定不移站在贵方一边的。”斯大林继续侃侃而谈道,“不管怎么样,在未来世界上可能发生的任何一场战争中,只要苏联的国家安全不受到威胁,我们是不会对任何主权国家进行战争或展开其他武力敌对行为的。如果别的国家之间爆发武装冲突,我们是非常愿意做协调工作的,我们的原则是尽全力不卷入任何战争冲突中。苏联是爱好和平的国家,我们的目标是让我们的国民过上更好更富裕的生活,而不是穷兵黩武发展军备。” “元帅您的话说的真是好极了!我十分赞赏贵国鲜明、独立而正义的外交立场。”张学良一脸高兴道,“现在的国际形势其实是一片大好。除了西班牙内战外,世界各国基本都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下。而我们的责任就要为了维护人类来之不易的和平而继续做出更多的努力。”张学良大言不惭,两人再次碰杯。 这老家伙在给我灌迷糊汤呢!他在暗示告诉我苏联的国力大部分会用来发展民生事业上。他想在未来中苏战争前先麻痹我,让我以为苏联的军事力量是陈旧落后不堪一击的。哼哼哼,历史上二战快结束的时候,苏联拥有两千多万军队、几万门大炮、上万辆坦克和上万架飞机。其战争潜力深不可测,想让我对你们失去警觉,斯大林,你可是打错算盘了,我可不会犯希特勒的错误!张学良心里暗暗冷笑道。 张学良同时也清楚的很,斯大林也没有现在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和蔼可亲,他对自己也充满了提防警惕之心。呵呵,自己和斯大林现在表面上如此亲热,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友善和平之言,其实都是各怀鬼胎口蜜腹剑。脸上的笑容都是虚伪的,其实心里都想着怎么消灭对方。还是丘吉尔说的那句话最精辟,最一针见血——“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所有的美妙的外交辞令都是虚假的,眼前的这片和平友谊的画面隐藏的都是肮脏丑陋勾心斗角和互相暗算,都要为了维护自己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只要达到这个目的,任何卑鄙无耻的行为和谎言都可以使出来。东北政府和苏联政府都早已经把对方当做潜在的威胁和未来的敌人,现在这些和平合作妥协让步都是暂时的,双方都在积聚力量等待着爆发的时机。 参加完苏联政府的接待晚宴后,张学良和众人在莫斯科饭店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第二天清晨开始了在苏联逗留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张学良携三个夫人和众东北代表官员在苏联官方人员陪同下先是给长眠在红场一侧的列宁陵墓里的列宁敬献花圈。在列宁的塑像前,张学良脱帽致哀,他心里想:列宁啊,你是伟大的社会主义的缔造者,但是你却没有想到苏联会在五十多年后解体吧!您承诺要把沙俄时期侵占中国的那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领土归还给中国,可是斯大林现在却绝口不提反悔不认账了,我十分地尊重敬仰您,但是属于我们中国的东西我一定要帮我的祖国拿回去! 掩藏起这样的思绪,张学良游览起了的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克里姆林宫曾是历代沙皇的宫殿、莫斯科最古老的建筑群,也是俄罗斯工匠巧夺天工的建筑杰作,享有“世界第八奇景”的美誉,规模和艺术水平都堪比中国的故宫,而现在是苏联党政机关所在地。斯大林接见自己的大克里姆林宫和宴请自己的格奥尔基耶夫大厅都是里面的主建筑。这座建筑群也是俄罗斯的一座大型博物馆和艺术的殿堂,里面琳琅满目收藏着许多珍贵文物,其中有历代沙皇用过的物品、美术工艺品,以及掠夺而来的战利品等。皇冠、神像、十字架、盔甲、礼服和餐具无不镶满宝石,仅那本著名的“福音书”的封面就嵌有26千克黄金以及无以数计的宝石;哥登诺大帝的金御座上则镶有两千颗宝石。直看的众东北官员们啧啧惊叹不已,而毫无艺术细胞的张学良看着这些黄金宝石却满脑子想着这些玩意值多少钱。“以后抢回去就当沙俄以前侵害我们中国的利息吧!”张学良打定主意道。 八十一米高的伊凡大钟楼是克里姆林宫中的最高建筑物。整座钟楼外貌呈八面棱体层叠状,每一棱面的拱形窗口都置有自鸣钟。谷瑞玉兴高采烈地拉着张学良过去道:“汉卿!汉卿!你看,这就是俄罗斯最著名的‘炮王’和‘钟王’了!” 张学良一头雾水,却看见伊凡大钟楼左侧赫然挺立着一座样式古老、身躯庞大的钢铁大炮,炮口足足有将近一米直径,炮身上还浇筑着精美的浮雕,炮前陈列着四个以锥形状堆在一起的实心炮弹;而钟楼右侧则耸立着一座两三层楼高的大钟。直看的张学良张大嘴:“这两个玩意能用嘛?” 谷瑞玉兴奋道:“汉卿,你可能不知道。这座大炮造于一五八六年,重达四十吨呢!那四颗炮弹每一颗也有两吨重呢!你看炮架上那是沙皇费多尔的雕像。这‘钟王‘更加了不起,重达两百零二吨呢,比我们国家的永乐大钟还要重四倍半呢!你看,那钟壁上是沙皇阿列克谢伊和皇后安娜的头像以及五副神像。这两个庞然大物虽然从未使用过,但却显示出了俄罗斯工匠高超的铸造技术。以前我在书上看过,现在终于看到实物啦!” 张学良撇撇嘴:“在我眼里就是两堆废铁而已!什么钟王炮王,又不能敲又不能放,还不如化成铁水浇筑成机器进行生产有用!这‘钟王’还不如我的闹钟实用,那‘炮王’能上战场吗?俄罗斯人真是吃饱撑的没事做,造了这么两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谷瑞玉白了他一眼:“你真没情趣!” 一行人继续参观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克里姆林宫里面的教堂广场。广场四周围绕着四座教堂:十二使徒教堂、圣母升天教堂、天使报喜教堂及圣弥额尔教堂。白石头的圣母升天教堂是历代大公和沙皇在这里进行加冕典礼的;靠近莫斯科河畔天使报喜教堂是沙俄皇宫家家用礼拜堂,也是举行皇族婚礼的地方,里面保留着俄罗斯最古老的圣像壁画;对面的天使教堂则是君王们的陵寝。作为虔诚的基督教徒的赵媞立刻诚挚地进去后,行基督礼仪一一行拜教堂内的圣母和圣子。对这些毫不感兴趣的张学良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教堂内,只见教堂中满墙装饰着用黄金做框架的圣画像;圣母升天教堂内还有出自希腊画家的手笔的圣画像,价值连城;圣弥额尔堂内停着历代沙皇的灵柩,装饰得也极为富丽堂皇。“老毛子真是有钱啊!以前他们把我们故宫皇城内的财宝搜罗一空,将来老子也要把他们的教堂刮个干净!”张学良感慨道。 “汉卿,你看到那座圣瓦西里大教堂了吗?”赵媞指着兴致勃勃道,眼中闪着痴迷的光芒,“你可不要小瞧它。它虽然由九座参差不齐、式样色彩均不相同的高塔组成,但是却十分和谐。更难得的是它与克里姆林宫的大小宫殿、教堂搭配出一种特别的情调,为整个克里姆林宫增色不少,被称为是‘用石头描绘的童话’。据说此教堂落成时,沙皇伊凡四世在惊叹之余,为防止设计者设计出更好、更完美的建筑,竟下令挖掉设计者的眼睛。” 我靠!张学良在心里暗暗吃惊,“老毛子的皇帝还真是狠啊!难怪他的子民后代什么坏事都做的出来。” 头昏眼花的张学良从教堂里面出来,又被谷瑞玉拉近了兵器馆和钻石馆参观那些冷兵器和钻石饰品;哈欠连天出来后又被于凤至拖进了处在克里姆林宫建筑群的中心位置克里姆林宫大礼堂欣赏歌剧《天鹅湖》。昏昏欲睡折腾到天黑后回到下榻饭店后,张学良脚都发软了,这时高纪毅带来一份电报:“少帅,您的电函!希特勒元首催促您明日早点前往柏林。” “知道了!”张学良一骨碌躺倒床上,伸个懒腰,不知道老希会怎么欢迎我呢?想着想着张学良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六节欧洲之行(2) 如果说时局动荡且怀有敌意的苏联给张学良带来的感觉像冰雪,那么德国对张学良的接待就像一团烈火般炙热。11月5日上午11时,从莫斯科机场起飞的张学良专机刚刚进入德国东普鲁士领空,十八架德国空军bf-108战斗机和fw-190战斗机便穿云破雾迎面飞来,“卐”字标志在机翼上闪闪发亮。德国机群井然有序地编队环绕在张学良专机的四周,对讲机内传来了德国飞行员的标准汉语:“欢迎张元帅来到德国!我们奉元首命令,前来迎接和保护张元帅!” 这一幕让张学良笑道:“希特勒还真给我面子啊,还没有到柏林就这么大的排场。” 十二点半,张学良的专机稳稳降落在了德国首都柏林泰戈尔机场。 钻出机舱,眼前的景象让张学良彷佛又回到了当年东北易帜后自己前往南京就职在机场上的场面。只见数以万计的德国人组成了欢迎自己的人流海洋,震耳欲聋的德语口号中数不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的汉语和德语横幅在人流波浪上翻滚舞动着:“欢迎张元帅来到德国!”“德中友谊万岁!”等,整个眼帘里纳粹卐字旗和德国铁十字国旗铺天盖地。最引起张学良注意的是还有人群中还有大量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前来迎接,旅德华侨和在德国做生意的中国人以及在德国的东北留学生和军事合作人员们热泪盈眶拼命挥舞中德国旗和东北军军旗,用最大声的汉语高声呼喊着“张少帅万岁!”的口号。被他们的热情深深感染的张学良微笑着频频挥手向自己的同胞们打着招呼。 机场跑道尽头,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亲自率领着德国国防军总司令勃洛姆堡元帅、陆军总司令男爵弗立契上将、海军总司令雷德尔上将、空军总司令赫尔曼戈林元帅、陆军第三集团军总司令费多曼冯博克上将、陆军威廉凯特尔上将、经济部长瓦尔特丰克、外交部长约阿西姆冯里宾特洛甫、中央保安局局长海因里希、党卫队总指挥希姆莱、宣传部长戈培尔等一干德国军政巨头以及东北顾问团首席顾问林森在机场迎接张学良。其阵容之庞大、规格之豪华直让张学良咂舌,其中的历史上德国一些著名战将都也让张学良大饱眼福。别的不说,二战德国三大名将皆在欢迎自己的代表团中——德国装甲兵总监海因茨古德里安中将是一个略花白胡子和头发面容刚毅的人;此时担任希特勒元首卫队卫队长的埃尔温隆美尔中将确实又帅又酷;而德国陆军首席副参谋总长弗里茨曼施坦因中将就让张学良失望了,是个面目平淡无奇的老头而已。但是张学良清楚的很,这些人的脑袋里面装的全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战略思想和最杰出军事指挥才华,绝对不可小觑。 看见张学良下了飞机,一身纳粹军装的希特勒满面开颜,居然老远就张开双臂疾步上前,犹如老朋友见面般给伸出手准备握手的张学良一个大大的拥抱。希特勒如此出乎意料的热情倒让张学良一时间手足无措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在心里巨汗:历史书上说希特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裆部受过伤,他现在该不会和罗姆一样有龙阳之癖喜欢男人吧? 希特勒狠狠地拥抱了张学良足足一分钟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他胸前还佩戴着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立功得到的那枚铁十字勋章。希特勒鼻子下那标志性的小胡子由于激动而不停颤抖着,双手紧紧搭在张学良的双肩上,黑眼珠射出的欣喜光芒在张学良脸上扫来扫去,“感谢上帝!我的张元帅,我可算把你盼来了!哈哈哈……”不等张学良回话,希特勒一把拉着张学良迫不及待道,“来来来!我亲爱的张,你从地球的另一端来到这里,旅途辛苦了!我可是准备了很丰盛的午餐等待着你呢!” 看着希特勒和张学良一起过来,众纳粹德国高层将领官员一起“唰”挺直右臂行纳粹礼,“嗨!希特勒!”军乐团军乐大作,列队在机场跑道两侧军装光鲜的德国国防军仪仗队员们伴着队长“嗖”地军刀出鞘,一起挺枪致礼,同时山呼海啸般:“嗨!希特勒!”。德国军队在外观上无论是军服装备还是列队看起来都和东北军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钢盔下不是黄种人的黑眼睛而是白种人的蓝眼睛。 张学良看着这些精神抖擞、眼中自信满满且神情中带着一丝高傲自豪的德国仪仗兵,看到希特勒统治下的一个强大的军事帝国正在崛起,心里暗暗啧啧称赞道:看来老希拉拢民心号召群众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啊,整个德国八千万的德国人全部以他为核心牢牢地团结凝聚在一起,这种向心力产生的合力如果转化成战争动力,无疑是有巨大进取锐意和破坏力的。张学良这时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一个民族或者国家想要真正地万众一心团结成一团,就必须要有一个万人敬仰崇拜的实权统帅或者精神领袖作为核心。难怪建国后一穷二白的中国人民能够在毛主席的带领下上下齐心那么快搞出两弹一星和核潜艇呢! 希特勒今天的心情也极为愉悦,除了终于见到了张学良外,现在的一片大好的德国局势也让他喜上眉梢。此时德国重新驻军进莱茵区,奥地利和匈牙利也顺利在自己孤注一掷的政治赌博下并入德国,马上捷克斯洛伐克又要成为德意志的领土,自己在德国民众间的声望和威信差不多达到了历史顶峰;而德国和纳粹党内部,最后一批的保守反对分子也快清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国防军总司令勃洛姆堡和陆军总司令弗立契还没有除掉。但是不着急,希特勒已经胸有成竹,因为林森已经证据确凿地证明了勃洛姆堡的新婚妻子以前曾经做过妓女,而弗立契也被指控曾触犯过德国刑法第175条的鸡奸罪。有了这两项罪名,勃洛姆堡和弗立契早晚被自己搞下台,国防军总司令和陆军总司令这两个要害职务就能在一年内顺利收到自己的手中,那么纳粹党和自己的权利也更加牢固不可撼动了。想到这美妙的前景,希特勒脸上的笑意愈发浓蜜,直让旁边的张学良看的心惊肉跳。 坐在舒适的奔驰轿车上,车队缓缓行驶在万人空巷的柏林大道上。街道两边皆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的德国民众,每栋楼房的每扇窗口都高高悬挂着卐字旗和德国国旗以及东北军战斧军旗,整座柏林城成为了旗帜的汪洋。数万只伸出的右手组成了手臂的森林,伴随着直冲云霄的狂热呼声:“嗨!希特勒!嗨!希特勒!” 一路上张学良和希特勒谈笑风生,车队缓缓穿过柏林市中心的胜利之塔,经过波茨坦广场和勃兰登大门,很快抵达到了帝国元首府(即历史上的希特勒总理府)的门口。兴致极高的希特勒满面笑容,整张脸曜曜生辉:“来、来、来!张元帅这边请!” 德国帝国宴会厅的面积和苏联的格奥尔基耶夫大厅不相上下,但是其豪华奢侈程度远远超过格奥尔基耶夫大厅,大概是因为苏联太讲究所谓的“无产阶级朴素本质”的缘由。大厅内,五条铺着名贵丝绸桌布的长形餐桌上堆满山珍海味,精美的果篮里面是一八四〇年的波尔多红葡萄酒,金光闪闪的金质刀叉碗碟,象牙做的高级汤匙,让张学良等一干人看的惊讶不已。桌子上摆放着鞑靼烩牛肉卷、德式清豆汤、生鱼片、德式烤杂肉、酸菜、苹果酥、煎甜饼、涂抹着鱼子酱的黑面包等各式德国美味佳肴,饮料则是德国享誉世界的慕尼黑小麦啤酒。看的张学良直咽口水,一边感慨不已:“想不到严谨古板的德国人也这么会吃!希特勒真是比斯大林慷慨多了!”其中最让张学良食指大动的是代表德国经典美食的香肠,尤其那种“黑森林火腿”,切得跟纸一样薄,味道奇香无比。馋的让坐了一上午飞机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张学良真恨不得扑上去大快朵颐。 “来!欢迎我们最忠诚最亲密的朋友!让我们敬张学良元帅和东北朋友们一杯!”基本不喝酒的希特勒破例举起一杯红葡萄酒高声提议道。 大厅内就座的数百名德国军政高层和将领一起举杯:“欢迎!” 张学良等人欣然举杯应允,众人一起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时候,酒足饭饱的张学良由于吃的太饱而不得不让随行的东北医生德瑞开了几枚助消化的药丸,随后东北代表团一行下榻至菲里德酒店。下午三时许,希特勒的元首副官霍斯巴赫和林森一起驱车赶来,下车后霍斯巴赫风度翩翩做个“请”的手势道:“张元帅,元首邀请阁下您前往帝国元首府一叙,还请您赏光,元首可是正在等待着您呢!”林森业笑道:“少帅,希特勒元首说中午是公共场合的礼节,下午他现在想和您以私人身份好好交谈交谈。” “好啊!我也很想和希特勒元首好好谈谈呢!”张学良笑吟吟地带着秘书沈祖国一起上车。他现在沉浸在由于自己这种行为而感到的一种自我陶醉中,自己居然和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为“人类历史上第一邪恶的独裁者、残暴的战犯元凶、战争狂人”阿道夫希特勒关系搞的这么热乎,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命运无常造化弄人的感觉。再想想希特勒,早年他流浪维也纳街头时候的理想只不过是当个画家,屡屡被拒之门外后他发现世界地图其实是最美丽的图画,后来由他发动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五千万人的鲜血成了他涂抹欧洲地图的颜料。这么一个绝世大恶魔居然成为了自己和东北最亲密的盟友,张学良都感到了一阵阵与狼共舞的刺激和惊险。想到这些,张学良突然又有些隐隐不安,自己会不会是在与虎谋皮?最终会不会玩火自焚,弄的最后和希特勒一起并称为“人类有史以来最臭名昭著的两大战犯”呢?这个想法顿时让张学良不寒而栗。遐思中,车子停到了帝国元首府的门口,“张元帅,我们到了!”霍斯巴赫下车后主动为张学良打开车门,“您这边请!” “我的元首,张元帅来了。”霍斯巴赫轻轻敲着希特勒书房的门,报告道。 迎接张学良的又是希特勒的一个热烈的拥抱,高兴的像个孩子的希特勒力道之大险些让张学良窒息喘不过气来。此时房间里面除了张学良和希特勒只有充当翻译的霍斯巴赫和林森两个人。 “我亲爱的张,赶紧坐!”希特勒忙不迭地招呼着,一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壶,“自从我担任德国总理职位以来,足足四年了,我就再也没有亲手煮过咖啡了,不知道手艺还在不在。”看到希特勒亲自给自己倒咖啡,张学良连忙致谢道:“真是太感谢您了!感谢希特勒元首如此热烈和盛情的接待。” “啊,张,这仅仅是我为了表达我和纳粹党以及整个德国对你、对中国东北政府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感谢罢了。”希特勒和张学良一起举杯相互示意,“我和纳粹党的成功以及德国现在的崛起是绝对离开不了你和东北政府在背后对我们的巨大鼎力支持的,我在这里再次表示深深的谢意。对了,还有足智多谋的林先生,一样也要感谢。”希特勒又转头向林森微笑致意,林森也以微笑回敬。 “现在的事实正如你和林先生当初预料的一样在发展着,德国和中国东北正在飞速崛起。从落后贫穷的泥潭中一起相互帮助而爬出来的德奉关系就如那两个成语‘同舟共济’、‘肝胆相照’,林,我没有说错吧?来,亲爱的张,为了德中友谊——”希特勒和张学良一起抿了一口咖啡。 难喝!不是一般的难喝!比中药还苦!希特勒的手艺也也太烂了!舌头味蕾受到强烈刺激的张学良眼泪差点流出来,真想当场把嘴里那口由德意志帝国元首希亲自煮的咖啡给吐出来。但是这样肯定大大伤了希特勒的心,说不定还会严重影响奉德两方的双边合作和军事联盟,深深知道这口咖啡重要性的张学良不得不在继续保持着自然微笑的同时硬着头皮把它吞下去。 希特勒却犹如品味蜜汁般悠然自得地呷了这口咖啡,“亲爱的张,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是否喜欢我送给你的那副作品。” 终于谈到正题了,张学良一脸正容:“元首阁下,我非常喜欢你的作品。我们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不会白拿别人的东西,我也要送您一份礼物。”上车前张学良就嘱咐秘书沈祖国把事先在东北准备好的一个礼盒带来交给了林森。此时林森得到张学良的点头示意,将礼盒呈献给希特勒。 希特勒来了兴趣,“张,不知道你带给了我什么惊喜。”他饶有兴致地打开来,顿时张学良送给他的礼物呈现在了面前:一尊栩栩如生精美的唐三彩帝王塑像,在柔和的灯光下流动着斑斓的华彩。这份礼物让张学良心痛的要死,这玩意是他好不容易在北平花重金收购到的,正宗唐代陵墓出土,价值连城。之所以忍痛作为礼物送个希特勒,那是因为张学良深深理解“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句话的精髓。 “张,这应该是中国古代的一位帝王吧。”希特勒小心翼翼地将它端放在桌子上,虽然他在陶瓷研究上是一窍不通,但是他也明白这物品肯定价值非凡。 “是的,元首。”张学良介绍道,“这位是历史上第一位统一全中国的皇帝,秦始皇。” “哦,是吗?他把中国这么大的地方能够统一成一个完整的帝国,确实是一位雄才大略了不起的皇帝呀。”希特勒称赞道。 张学良注视着希特勒,语气看似平淡:“从地图上看,欧洲领土的面积和中国差不多大,而现在的欧洲和秦始皇之前的中国惊人地相似,都一样四分五裂为很多大大小小的国家。当年秦始皇仅仅得到全中国的七分之一,但是他厉兵秣马挥军东征扫灭六国,成就了统一中国的千古伟业。其实,如果整个欧洲也得到了统一,那么,完成这个壮举的领袖不也会是未来‘欧洲国’的秦始皇么?我的元首,历史,其实不也是循环轮回并有很大的相似性的吗?对于历史来说,‘侵略’、‘统一’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希特勒一愣,又望向桌子上的秦皇瓷像,过了足足五分钟,他眼中陡然精光一闪,一种按耐不住的热流在他心头翻滚了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了几圈后,希特勒目光炯炯,心领神会地微笑起来,笑容中强烈的自信和一股昂奋的战意在涌动着。希特勒紧紧握住张学良的手,“亲爱的张,你说的太对了!太感谢你的这份礼物了,它让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我要把它放在我的房间里,每天让它提醒我还没有完成的重要事业。” 张学良此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现在几乎就是在鼓动和怂恿希特勒以及纳粹德国早日对外扩张侵略,而东北军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牢牢地被捆绑在了德国的战车上,将不得不与德国一起并肩作战。未来的战争能不能胜利,张学良并没有底,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响着:既然老天把你送到了这个风云时代,那就是为了改变中国近代的坎坷命运,放手大干吧!加上之前在苏联境内的种种不甘和屈辱,这都让张学良痛下了这个决定——和纳粹德国联盟,打赢第二次世界大战!夺回中国失去的一切! 后期的历史学家都公认了这一点:在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五日的这个下午,希特勒书房内的这个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内容的小小会议,在雏形上决定了不远之后以德国-中国(东北)为核心的轴心国联盟集团的建立。 “在此,我还要祝贺朝鲜半岛这块原本属于中国的领土终于在张元帅阁下的英明指挥下得以回归贵国。”希特勒开始和张学良互相庆贺对方的胜利,“呵呵,我也要祝贺德国成功在莱茵区驻军以及奥地利和匈牙利的回归。” 希特勒略微迟疑了一下后道:“其实长久以来,我都一直不能容忍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对其境内300多万我们日耳曼民族同胞的残酷迫害,加上德国必须要消除掉未来德军在西线作战时期来自后方的威胁,我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捷克斯洛伐克和平并入德国。但是我十分担心这一举动会不会遭到英法美等国的阻扰干涉,我也深深忧虑世界舆论的反对会引起严重的局势,所以我一直举棋不定。在这里我想听听作为一名优秀战略家的你,张元帅的感想。” 看着希特勒扭扭捏捏的样子,张学良只觉得想笑,你想吞并捷克斯洛伐克取得那里的战略位置、丰富的铁矿以及军事工业基地(捷克武器制造业十分发达,享誉世界的“捷克”式轻机枪就说明了这一点)从而为以后德国对外侵略打好基础就直说好了,还找那么多借口干嘛?张学良思索了一下,侃侃道:“捷克斯洛伐克只有700万人口,但是日耳曼族人却占了一半,我认为究其历史渊源上捷克斯洛伐克就应该属于大德国的一员,是德国不可分割的领土。而捷克斯洛伐克本身军事力量薄弱,其总统贝奈斯哈查博士意志懦弱,是不敢独自带领国家和德意志帝国抗击的。至于外界美英法诸国,美国远在大西洋彼岸,国内孤立主力流行,不会为了一个远在天边的小国而和强大的德意志翻脸的;英法两国是以前的老牌列强大国,现在都已经日薄西山了,其领导人也都暮气沉沉缺乏胆魄,国内民众和舆论都极度厌恶战争,而且处于欧洲内陆的捷克斯洛伐克并不是英法两国的盟友,我判定英法两国是不会过分干涉的;其他欧洲小国则不足为虑,所以我认为元首阁下只要手段强硬,在一九三七年底之前,我相信捷克斯洛伐克就能成功回归德国了。” 希特勒听的两眼发亮:“张元帅所言极是!但是英法两国真的不会为了捷克斯洛伐克和德国决裂?” “这一点我敢保证!”张学良自信满满道,“哪怕以后德国和波兰因为但泽地区的问题而爆发大规模战争,英法两国也顶多对德国宣而不战!而且中国东北政府和中国东北军会在德国处于不利时候给予全力支援的!还请元首放心!”张学良非常自信,历史上英国首相张伯伦和法国总理雷诺、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一起把捷克斯洛伐克出卖给了德国,这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慕尼黑协议》。 “真是太好了!有张元帅的支持,那德国就有了强有力的后盾了!”希特勒兴奋道,突然又对张学良问道,“亲爱的张,你好像忽略了我们共同的朋友,那头北极熊。” “苏联现在是中国和德国的盟友,只要给一点点甜头,我相信斯大林自然也不会反对德国兼并捷克斯洛伐克的行动。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我相信在元首阁下和德国国防军的心里,其实一直把布尔什维克当做潜在的敌人吧?”张学良一语直接击中希特勒内心最深处,“不过请元首不用在这一点上担心,我在此坦率说吧,苏联在历史上占了中国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到现在都没有还,元首您认为我们中国人会和苏联人永远做朋友吗?” 听了张学良的这番露骨之话,希特勒激动的心花怒放。他一直担心德苏关系破裂的时候中国东北会站在苏联那一边,而现在,张学良已经说出了肺腑之言——中苏早晚也会成为敌人。对付苏联这个庞然大物多了东北军这个强有力的盟友,那胜算就大大高多了。希特勒又问道:“不知张元帅对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这两个概念有什么自己的见解?” 面对希特勒这个关于当前世界上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两种人类意识形态的问题,张学良没有正面回答,他笑道:“关于这个问题,我给元首您讲个笑话吧。话说有一天斯大林从苏联飞到华盛顿访问,发现机场附近有数十万的美国民众前来欢迎自己,他惊讶地问罗斯福是怎么号召到这么多人来欢迎的,罗斯福说,‘很简单,我下命令,谁来欢迎你就奖励十美元。’,斯大林恍然大悟。过了一段时间,罗斯福从美国飞到莫斯科访问,发现机场附近有上百万的苏联民众前来欢迎自己,他十分惊讶地问斯大林是怎么号召到这么多人来欢迎的,斯大林说,‘很简单,我下命令,谁不来欢迎你就罚款一百卢布!’。” 希特勒听完后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笑的泪花都出来了:“绝妙!精辟!张,你真是天才!”旁边的霍斯巴赫和林森也都忍俊不禁。 希特勒笑罢,又道:“张元帅,那关于未来数年内欧洲和亚洲的时局,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这个嘛,当然可以。作为一个领导人怎么能不关注世界局势呢,那我就发表一下我的一点心得和拙见吧……” 希特勒和张学良两人一直谈到晚上七点多才意犹未尽地一起步入宴会大厅。在里面等候多时饥肠辘辘的德国军政头头们惊诧地发现,年过半百的元首满面春风、精神抖擞,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接下来三天内,白天张学良陪着三个老婆在柏林御林广场上散步,在德国大教堂内祈祷,在帝国歌剧院里欣赏歌舞戏剧,在施普雷河上的博物馆岛里参观古代德意志的历史文化积淀……晚上又被神采奕奕的希特勒一次又一次地拉过去畅谈至深夜,商谈世界局势变化和奉德之间在军备、商贸、科研上的进一步加深合作。虽然累了一点,但是让张学良开心的是:他靠着“对未来的预知能力”又从纳粹德国这里捞了不少好处。 11月8日,德国威廉港口附近海域。11700吨的德国海军“德意志”号(后改为“吕佐夫”号)轻型战列舰上,两眼都是黑眼圈的张学良立于舰艏迎着呼呼咸湿而凉爽的海风,感到一阵神清气爽,直觉得这几天来一直困扰自己的睡意和困倦都消失了。 “我亲爱的张,贵军订购的最后一批潜艇已经在一周前完工并驶向仁川了,不过不是十艘。”希特勒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补充道,“而是十五艘。” 张学良惊诧地看着他,旁边的里宾特洛甫解释道:“多出来的五艘是元首下令额外建造作为感谢无偿赠送给贵方的。同时随舰艇一同到东北的还有我们德国两百多名舰艇专家和航空母舰设计专家,都是元首下令援助贵方建造海军战舰的。”顿时张学良不由感动地看着希特勒,不管他是出自什么目的,起码希特勒对自己还是很讲义气的。 “另外,贵方订购的四艘20000吨级的‘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元首已经下令加快速度建造。如果不出意外,这四艘战舰将会在来年六月份时候正式完工并交付给贵方海军。”里宾特洛甫继续道。 “太好了!”张学良激动地紧紧握住希特勒的手。希特勒一脸真诚道:“在德意志帝国海军壮大的同时,我们也衷心祝愿并愿意尽一切力量帮助我们的朋友中国海军快速发展起来。在未来德意志海军纵横大西洋的时候,我们也非常希望看到中国海军能雄踞西太平洋。” “如果德国陆军未来的敌人是法国陆军,那么德国海军未来的敌人将可能是老牌海军帝国的英国皇家海军。德国要强大起来,就必须有一支现代化的强大海军!一个掌握和控制海洋的民族才能不断发展和前进。”张学良道。 “是的,张元帅你所言极是,上次欧洲大战德国海军的教训我们已经吸取了。关于你和林先生给予我国海军建设的建议,我和海军部雷德尔那群老顽强基本都一一采纳了。未来的德意志海军将和东北海军一样是以航空母舰和潜艇为作战主力。帝国‘俾斯麦’号和‘提尔皮兹’号这两艘四万二千吨级的航空母舰已经在今年年初开工,预计将在一九四〇年底服役帝国海军。它们的问世必将震惊世界!而且德国船坞还同时正在建设‘齐柏林伯爵’号和‘彼德斯特拉塞’号两艘中型航空母舰!”希特勒越说越兴奋,“除此外,德国海军以后将慢慢拥有四艘‘德意志’级轻型战列舰、四艘‘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八艘‘欧根亲王’级重型巡洋舰和八艘‘柯尼斯堡’级轻型巡洋舰以及超过三百艘的新式u型潜艇、大量的驱逐护卫舰!” “元首阁下,海军航空兵也是需要大力发展的,不然德国的海军将在丧失制空权的不利条件下与敌人艰难作战。”张学良提醒道,看到希特勒脸上略有犹豫和难堪之色,张学良又淡淡道,“元首,请听我一句,国家和民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包括个人私欲。”张学良话中的“个人”指的是德国空军元帅戈林,他极力反对海军拥有航空兵,多次叫嚣“德国会飞的东西都归我管”。由于他是纳粹元老,和希特勒私交又极好,所以希特勒也不好扫他的面子,对于他垄断德国航空兵力量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听了张学良的话,希特勒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张元帅你言之有理,我会好好考虑的。” 看着正在迅速成长的德国海军,张学良心里不禁浮想联翩起了东北军的海军部队。东北军海军此时已经拥有二十四艘“铁岭”级驱逐舰和三十艘“旅顺”级护卫舰以及五十余艘潜艇,同时张学良还亲自划拨了五个航空大队归属东北军海军航空兵部队。但是东北军的海军还是太弱小啊,中国想要真正强大起来必须要有一支像德国海军一样的强大海军! 从乘坐战舰驰骋万里海疆的激情余波中尚且没有回复过来,张学良又被希特勒热情地邀请至伯格霍夫的希特勒私邸小住了两天。期间张学良会见了正在德国基尔海港受训的东北军海军官兵和在不莱梅受训的东北军飞行员。和希特勒又鉴定了一系列《奉德联盟合作条约》后,满载而归的张学良在希特勒的不舍下离开德国前往他欧洲之旅德下一站——法国, 第四十七节欧洲之行(3) 11日上午9时许,张学良的座机抵达法国巴黎机场。 由于中法两国政府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平淡如白开水,加上东北军的铁杆盟友德国现在与法国的关系由于《凡尔赛条约》、莱茵区驻军和捷克斯洛伐克等问题上的争执而一直比较紧张,所以巴黎政府也没有对张学良做什么欢迎仪式。机场上迎接的法国官方代表也只有寥寥十来人而已,其中级别最高的也仅仅是一个秘书处副处长,而且其所谓的“迎接”就是上来对张学良说些“欢迎来法国”之类的客套话后便直接走人了,对张学良等人在巴黎逗留期间的衣食住行也没有做什么招待安排。刘多荃和高纪毅等人都气愤不过骂骂咧咧法国人的小气,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张学良的愉悦心情,更何况机场上倒也不是没有人来热烈欢迎张自己。跟随法国人而来的中国南京政府驻法国大使馆代表为了避免张学良过于尴尬,直到巴黎政府官方人员走后才迎上来,同样的黑头发黄皮肤让东北来客们眼前为之一亮。为首的是中华民国驻法国大使顾维钧,一口家乡汉语让张学良等人听的十分亲切:“欢迎啊!欢迎张少帅和诸位来到法国!” “谢谢顾大使的迎接!真是万里他乡遇同胞啊!快七年了,我们又见面了啊!”张学良笑呵呵地握住他的手。眼前这位气宇轩昂一身正气的中国大使就是被誉为“民国第一外交官”的顾维钧,他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1919年巴黎会议上就我国山东主权问题据理力争,为维护中华民族的尊严和利益作出了极大的贡献。而张学良也和他颇有渊源,东北易帜后1929年顾维钧曾多次来回于北平和南京之间,解决了大量北洋政府遗留给张学良的外交问题,所以张学良对他印象深刻。 “呵呵,是啊,少帅风采依旧呀!不知道我们能为诸位做些什么呢?”顾维钧一脸热忱。 “顾大使,汉卿此次到法国只是以私人身份来游玩法国名胜、仰慕法兰西文化而已,别无他意,请顾大使不必多虑操心。只是我住的地方还没有落实,就想住在大使馆内,不知可行否?”张学良倒也不客气。 顾维钧笑呵呵道:“哦,那太好不过了,真是我们大使馆全体工作人员的荣幸啊!欢迎少帅。” 坐上大使馆迎接自己的专车内,一路奔驰中的张学良仔细打量着这座享誉世界的名城都市,看着外面的一栋栋现代化并且富有法兰西民族特色的楼阁亭台,张学良心里嘀咕道,都说我们的上海是“东方小巴黎”,我看这巴黎除了那些金发碧眼的漂亮法国女郎外,也平常的很嘛! 此时的巴黎城市内一片沸腾的海洋,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欢迎张学良的柏林,但这和张学良的到来倒没有关系,因为这一天11月11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日(不是光棍节)。当张学良的车队驶到巴黎著名景点凯旋门附近的时候,眼前大街小巷挤满了衣着鲜艳各式各样的法国人。滚滚人潮组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主街道上游行着,人们精神都陷入亢奋状态;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地高呼着;震天响的口号中,树林般的标语牌在人群上方挥舞,一张张巨幅宣传画上是被打了叉叉的大炮飞机图案。张学良还细心地发现还有大批穿着旧式军装缺胳膊少腿的一战法国老兵在人群里。“顾大使,这些法国人在干什么?他们举的那些标语是什么意思?”张学良奇怪地问顾维钧。 “哦,少帅,这些法国民众是在举行反战游行示威活动。他们喊的也是一些反战口号,‘维护和平,拒绝战争’、‘我们要黄油不要大炮’诸如此类的,那些标语也一个意思。”顾维钧回答道。 由于主街道上挤满了游行的法国人,整个交通陷入混乱和瘫痪,车子在人流中根本动不了。张学良一行人只好把车子停在路边,看着这些忙的不亦乐乎的法国人和附近的巴黎景点。 “大姐二姐,你们看,那就是巴黎凯旋门!”赵媞兴奋地指道。 “好高啊!和我们的沈阳英烈纪念碑差不多高了。”于凤至和谷瑞玉打量着惊叹道。 “巴黎凯旋门是法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为纪念奥斯特利茨战争的胜利而建立,高50米、宽45米、厚23米。你们看到那门下面闪动的火焰了吗?那是法国政府为纪念上次世界大战中为国捐躯的法国官兵而于一九二〇年十一月十一日在凯旋门下增设的无名烈士墓,墓上点着永不熄灭的天然气长明灯。”张学良乘机卖弄道。 陶醉在卖弄知识和口才的虚荣里的张学良对眼前这些游行示威反对战争的法国人冷笑不已:和平并不是搞几场游行活动喊几声口号就能轻易得来的,只有随时做好战争准备,才能持久地享受和平,为了保卫和平就必须有不惜发动破坏和平的战争的决心。你们这些法国人一厢情愿叫喊着不要战争,而你们的邻居德国人正在卧薪尝胆、秣马厉兵准备为上次世界大战的失败报仇雪恨,全体德国人在希特勒领导下绷紧全国的力量在为战争积极做准备,而你们法国人却在这里搞这些没用的抗议活动,真是可笑!想要和平,那你们法国人应该做好战争准备,积储战略物资,开动机器生产武器弹药,挖掘战壕构筑工事。战争的车轮不会以人的意志而改变的。你们法国人的行为与其说是珍惜和平,不如说是害怕战争。如此毫无斗志,难怪历史上二战初期众志成城的德国大军战车能长驱直入进法国的首都呢! 再看看那雄伟高大的“凯旋门”,张学良更加在心里看不起现在的法国人。法国人其实和中国一样都是靠着雄厚的“祖业”遗留还剩点大国的空架子,他们当年的那种百万拿破仑王朝大军横扫欧洲的气魄和尚武精神早已磨损殆尽不复存在了。普鲁士、德意志帝国、纳粹第三帝国,历史上这些击败法国的外国大军哪一个不是从凯旋门下雄赳赳气昂昂地以胜利者和征服者的姿势跨入巴黎?难怪有人讽刺说法国人修筑凯旋门就是方便给敌国军队在征服法国后举行入城仪式用的。 从德国和法国两国国民精神面貌上看,德国人狂热团结,以复仇为奋斗目标,充满血性和斗气;而法国人贪逸畏战,丝毫没有与敌人血战的勇气。张学良终于知道了历史上为什么纳粹德国大军会击破法国人自以为牢不可无暇可击的马奇诺防线,为什么法国政府在几个星期后就那么快投降了,那是因为在战争前,法国人决死卫国的意志就烟消云散了。 张学良的思绪又回到了中国,回到的东北。中华民族的敌人也如过江之鲫,全国全军只有随时做好战争准备才能重新夺回中华民族丢失的荣耀和辉煌。中国的万里长城不就是像法国的马奇诺防线吗?耗巨资和巨额的人力物力时间修筑一条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城墙来拱卫自己,以为就安全了,就可以放心享乐了,这和鸵鸟把脑袋藏在沙子里面有什么区别?被动的防守永远不会是无懈可击的,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居安思危,“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道理两千多年前孟子这些先哲就已经为我们后人敲响警钟了。 集结的人群直到傍晚天黑才陆续解散,张学良、顾维钧一行得到解脱顺利返回了中华民国驻法国巴黎大使馆。 晚上8时,正当张学良等人在大使馆内享受着工作人员精心准备的法国大餐晚饭的时候,警卫报告,有一个自称叫潘德明的中国年轻人请求拜见张学良。(注:潘德明为真实历史人物) 张学良一听,心里咯噔,呀,这个潘德明难道就是民国时代中国那个著名的旅行家吗?顾维钧则十分欣喜,立刻吩咐道:“快请他进来。” 一个精壮的青年兴奋地走进来:“张少帅好!顾大使好!”张学良看见他脸部和手上的皮肤都黝黑色,显然是经常在野外活动风吹日晒的结果。 顾维钧颇高兴地介绍道:“少帅,潘先生可是我国著名民间爱国志士哟!他为了一雪我国‘东亚病夫’之耻,三年前日本人在东北咄咄相逼气焰嚣张的时候,他为了振奋国人志气,买了一辆自行车开始了他骑车环游世界之旅。这三年来,他从浙江到江西,再到广东广西进入越南,行遍东南亚,途径印度到达西亚,穿越波斯和土耳其进入欧洲,行程已经有近万公里,经过二十五个国家和地区了!一个月前他刚刚进入法国!得知少帅你在这里,他便立刻赶来了。” 张学良十分惊奇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来到法国的?” 潘德明憨厚地笑笑道:“回少帅,我在途中一直购买报纸了解信息。一周前知道你从苏联到了德国,我想你应该很快就会到了法国,所以我老早就拜访了顾大使,在大使馆附近等待您呢!” 张学良听了潘德明的事迹不由被他的精神所打动,和他握手赞叹道:“潘先生,你旅途三载,坚固卓绝,你的精神我十分佩服!你真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 潘德明一脸诚恳道:“‘雪东亚病夫耻’和‘以谋世界上之容光’就是我的信念。其实我做的比不上张将军您对我们民族做的万分之一呀!在我出发五个月后,我到达泰国曼谷,那天晚上我买了份报纸才知道您带领的东北军浴血奋战将日寇驱逐出了我们的祖国。那天晚上我特地买了一小杯烧酒痛痛快快喝起来,当时我真高兴啊,我在路边又唱又跳又哭又笑,最后醉倒在了路边的草丛里面。虽然身在异国他乡,但是我当时真的很为我是中国人而骄傲啊!我也为我们国家有张少帅您这种刚烈的民族英雄而深深自豪!”说着,他哽咽住了,然后又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书,“现在能亲眼看到并得到张少帅您的接见,我真是没有任何遗憾了!请少帅您留墨,激励我成功完成环球旅行!” 张学良接过来,只见封面上写着“名人留墨集”,沉甸甸足足五六公斤重。一打开,各种龙飞凤舞不同文字的签名祝福语密布眼前,让张学良吃惊的是很多都为当代大名人,比如印度大诗人泰戈尔、印度独立领袖圣雄甘地、印度总理尼赫鲁、波斯帝国统治者礼撒汗、“土耳其之父”凯末尔将军、法国总统法国总统莱伯朗、总理达拉第、保加利亚国王安德烈等等,以及最新的顾维钧的签名。张学良略思索了一下,取出钢笔在空白处题词道:“题赠潘德明先生:振国人之志,扬民族之威!壮哉!张学良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十一日夜于巴黎民国大使馆”。 题完字,张学良又热情地邀请潘德明一起坐下用晚饭。潘德明滔滔不绝地向张学良讲述他一路上的旅途见闻和风土人情。他激动而动情地说道:“法国莱伯朗总统在接见我的时候说:‘潘德明先生,对于你的壮举,我想用法国元雄拿破仑的一句话奉送:‘中国是一个多病的、沉睡的巨人,但是当他醒来时,全世界都会震动。’而我相信张少帅您就是唤醒我们民族之人。” 张学良点点头,“放心把,我不会辜负历史赋予我的责任的。也希望你一鼓作气,完成环游世界之旅,为中国人争气!” 潘德明坚定地点点头:“有张少帅您的题词和鼓励,我一定为中国人争气!” 张学良示意了一下沈秘书,沈秘书取来一张五百法币的支票递给潘德明,潘德明连连推却道:“少帅,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和双腿完成旅途,我不能接受您的馈赠。您的心意我心领了!” 张学良庄重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我们国家有你这样的志士而感到骄傲,这点钱是我作为你的民族同胞而帮助你的费用,仅仅如此而已,希望对你有用,请你务必收下。” 潘德明感动地接过来,“谢谢您!” 张学良记得历史上潘德明在解放后家境贫穷混的很落魄,便又刷刷写了一张纸条,“等你完成环球旅行后,假如你生活艰难工作没有着落,请来到东北。以这个为凭证,我一定帮你安排一份理想的工作,让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继续为国家的建设作出你的贡献。” 潘德明接过来,感激涕零再次鞠躬致谢。 第二天早上,潘德明和张学良、顾维钧辞别后继续踏上环游世界的道路,他的下一站是德国,然后从丹麦乘船前往英国,最后再从美国乘船到澳大利亚,经东南亚回到中国。 在中国驻法国大使馆武官的陪同保护下,张学良一行兴致勃勃地游览了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凡尔赛要塞等巴黎著名景点。经过赛马场的时候,张学良手发痒立刻钻进去,赌兴大发的他连连下注,无奈手气太臭眼太拙,连输了好几百法郎。看着张学良耷拉着一张苦脸,于凤至逗趣说:“可惜我们不是在耶路撒冷,巴黎没有哭墙让你嚎啕大哭。” 张学良挠挠头:“我记得巴黎也有一堵很著名的墙的,叫什么来着的?” 谷瑞玉回到道:“是巴黎公社社员墙。” “走,我们看看去。”张学良一下子来了兴趣。 巴黎公社社员墙在巴黎城郊的拉雪兹神甫公墓。张学良夫妇(四人)乘车沿着墨尼尔蒙当大街往前走,他们看到两旁尽是荒凉景象,这里没有商店,只有卖鲜花的。爬过小山坡,顺着围墙往北走到巴黎公社社员墙了。 众人站在巴黎公社社员墙前默默地观看着。当年法国巴黎公社起义爆发,法国梯也尔的政府军队残酷镇压,两千多起义者被集体屠杀在这堵墙下。巴黎公社社员墙中央突出的是立体雕塑:一个身着长袍的妇女,已经中弹,但她挺身而立,仰着头,目光向上,两手往身后张开,似乎要保护她身后那些战士,也似乎是挺身而出,经以自己受难来承担和代替身后那些战士的不幸,而她头部的姿势和她的目光,又象是在向苍天倾吐她对人间这种野蛮、残酷的罪行的满腔悲愤。她是母亲的伟大形象!在一方一米多宽的长方形黄褐色青铜纪念牌上刻着: 致公社的死难者 1871年5月2l日一28日 这时,善解人意的赵媞捧着买来的鲜花,递给于凤至和谷瑞玉手里,三人一起敬献鲜花并低头默哀。 不过张学良没有什么感觉,他可没有被这些“法国人不屈不饶精神”所感动,这场所谓的“法国人民壮烈起义”对于他这个中国人来说只是一场法国佬的内战而已。在法国,随同的于凤至三个夫人和一些文书人员是以参观游览的心态和眼神,而刘多荃、高纪毅等军人更感兴趣的则是注重观察法国士兵的装备精神面貌和战斗力的。张学良则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犹如先知般的怜悯眼神看着巴黎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法国人:你们很快就要再次成为亡国奴了,成为德国的殖民地,而且很有可能在我的干涉下永无出头之日了。谁叫你们当年和英国佬一起烧杀抢掠了我们的圆明园?谁叫你们法国人也参加了八国联军侵华呢?历史的血债是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消失的,你们就静静等待着中华民族的复仇吧。 意大利是上次世界大战的战胜国,但是它和另外一个战胜国中国一样,根本没有在战争中捞到任何好处的,相反,由于战争的巨大消耗和带来的破坏加深了其国内的阶层矛盾,战争后意大利全国250万军人被遣散增加了社会失业人员的数量,更加加重了国家的动乱和负担。发展的还没有战败国德国好,虽然意大利统治者墨索里尼努力想将意大利建设成一个法西斯强国,然而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他的政治业绩远远不如晚于他执政的希特勒。但是意大利好歹也是欧洲一个大国,又是欧洲文化发源中心,所以意大利给张学良的感觉还不错。意大利领袖墨索里尼也看在希特勒的面子上很隆重地在意大利北部大城米兰欢迎15日前来游历的张学良。 张学良执掌东北一直大力提倡勤俭节约建设社会,“成由勤俭败由奢”的道理他还是很清楚,所以张学良在个人衣着上也以身作则尽量穿旧的,此时一出飞机他立刻被在机场迎接的一身豪华的墨索里尼给比下去了。墨索里尼一身光鲜笔挺的黑衬衣,擦的贼亮贼亮的高筒马靴,还系着闪闪发光的金穗带,身后是一排排身穿整齐制服的意大利士兵。看到张学良走出机场,墨索里尼把胳膊一甩,风度翩翩地行了一个罗马式的欢迎礼。 “欢迎张元帅来到意大利这个美妙无比的国度!”墨索里尼朗声道,说话同时还炫耀似地抬头挺胸,目光四射,没有正视张学良。这让张学良有些难堪,他不知道这是墨索里尼故意摆这个样子还是意大利人本来就是这么虚荣,随后几天里的事实渐渐证明是第二种原因。 随同墨索里尼一起前来的还有他的女儿埃达墨索里尼和墨索里尼的女婿兼外交部副部长齐亚诺伯爵,齐亚诺在北平担任意大利驻华大使的时候就和张学良认识了,因此对张学良的到来分外热情。 在一座哥特式建筑的官邸里,墨索里尼和夫人及齐亚诺夫妇与张学良和于凤至进行了会晤和交谈。墨索里尼也是有敏锐预见能力的政治家,奉德之间如胶似漆的合作关系一直被他密切关注。意大利想要称霸南欧和北非,就必须要和希特勒的纳粹德国联盟,那么这个联盟核心也会少不了张学良的东北。深知这一点的墨索里尼和张学良谈话时几乎全是赞美之词,在谈到对中国的印象时,墨索里尼说:“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又拥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文化积淀,是非常具有潜力成为一个世界一流强国的。从张将军你仅仅占有全中国五分之一就有如此作为这个事实便可以看出来,可惜贵国没有真正的铁腕集权领袖,群龙无首,在一定地步上只好任人宰割。但是我相信以东北一隅之地的强大足以捍卫全中国的利益,然后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中国必须要真正统一起来,才能真正强大起来。仅仅有东北的强大是不行的,就好像一个病人空有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一样,还是不能在打架中取胜。” 张学良听了频频点头,墨索里尼说的很有道理,打的比喻也很恰当,他道:“墨索里尼先生,你说的很对,目前中国确实象一盘散沙,军阀割剧,军阀参政,使列强插手中国。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之一,现在虽然很软弱,但是中国也有尊严,是不容许列强欺辱的!我只是地方将领,但是也要为了我的祖国尽我最大的能力。” “哈哈,张将军,你还太年轻。在政治上还显得很稚嫩”,墨索里尼继续笑道,“我相信你继续成长下去的话,就能成为中国真正的领袖,这样中国才不被别人宰割。只有权威的领袖才能治理好东方文明的发祥地。” “墨索里尼先生,我想请教,您是怎样治理您的国家的?”张学良问道。 “我的国家之所以团结一致,就是工作是大家的,讨论是少数人的,决策是一个人的,只有这样超凡的奇才方能治理好国家。”墨索里尼自信道。他的话在张学良听来虽然有一些吹嘘的味道在里面,但是说的也不无道理。 吃了一顿包括意大利面在内的特色美食后,张学良下午被墨索里尼拉扯到了著名水城威尼斯。墨索里尼名曰邀请张学良一来欣赏威尼斯的迷人风光,一来检阅“意大利强大的海军”。张学良也明白他的用意,借以炫耀他的武装力量,在未来的联盟中能够得到自己的重视和关注。正好张学良也为东北军海军的建设而深感缺乏经验,便打着学习参观的念头欣赏起了意大利海军的阅兵表演。 阅兵场上,一队队意大利士兵衣着光鲜装饰华丽,不得不承认意大利不愧是流行时尚的前沿国度,军装礼服都显得十分帅气。但是让墨索里尼拉不下脸的是,他的部队在张学良面前闹了一堆笑话:乐队稀稀拉拉像猫叫春似的;有些列队部队还互相冲撞起来;甚至一些官兵的正规步伐还没有到家。直看的张学良心里暗暗好笑:比起德国军队,意大利军队作风实在是太差了。 懒得看意大利海军部队拙劣的阅兵表演,而旁边的墨索里尼则还在吐沫横飞地发表着官样文章的长篇大论。听不懂意大利语的张学良百无聊赖中扫视着海面,发现港口停着一艘威风凛凛的意军重型巡洋舰。但是让张学良目瞪口呆的是:军舰桅杆上飘扬着的不是一面面海军令旗,而是五花八门花里胡哨的意军水兵的内裤衬衣什么的。 军纪和军风都太烂了!难怪二战中意大利军队表现的那么差劲!难怪意军经常向人数只有自己十分之一的美英军投降;难怪有飞机大炮毒气助阵的意军都征服不了拿冷兵器的埃塞俄比亚人;难怪意军侵略到哪里就打到哪里的败仗!甚至经常拖盟友德军的后腿,今天总算见识了!真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要想打败苏美日英法这些强国,东北军更多的还是要靠德国这个强有力的帮手,意大利可以忽略了,估计他们的战斗力还不如芬兰等国家呢。张学良打着主意道。 结束痛苦的阅兵式后,张学良终于能够安安稳稳在齐亚诺夫妇的热情地引导下游览观光了举世闻名的水城威尼斯的秀丽风光和水乡月色、欣赏了古代罗马教堂。异国的美景,诱人的情调让张学良深深感觉到,意大利这个国家根本不是打仗的狠料,难怪连满清政府都可以把意大利打的满地找牙。不过张学良还发现了一件让他不安的事情,那个埃达老是偷偷地用一种若有若无的迷恋眼神看着自己,历史上的张学良在意大利确实还和墨索里尼的女儿发生了绯闻,自己现在可不想搅进这泥潭里。怀着这样的心态,18日张学良便去会见墨索里尼,向其辞行。墨索里尼亲自授予张学良意大利大十字勋章,并设宴欢送张学良一行。翌日,张学良便离开了意大利。在荷兰落脚后于20日到达英国首都伦敦。 到达英国后,张学良应邀参观了朴茨茅斯造船厂,然后又被英国皇家海军道尔中将邀请登上英国的航空母舰“竞技神”号,观看了海军航空兵的演练过程。看着一波波“喷火”舰载机呼啸着从航母飞行甲板上腾空而起,凶猛地向靶船投掷炸弹,海面上爆炸隆隆,火球映日,水柱腾空,让张学良感慨当年的“日不落”帝国果然雄风犹存的同时,他心里那个“建立一个强大的东北军海军”的念头也越发强烈起来。 第三天晚上,张学良应邀到中国驻英国大使郭泰祺处做客。宴席上,郭公使向张学良介绍来英国的张发奎将军。 张学良笑说:“你不用介绍,我们俩早就认识了。北伐和中原大战的时候,我们俩打得最凶。” 张发奎也哈哈大笑起来:“我自率兵北上,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军队。北伐的时候张大帅的部队硬的像骨头,中原大战的时候张少帅的部队硬的像石头,最后还把阎锡山的老窝给端了,厉害!佩服!你的队伍,那真是铁军啊!” 不打不相识的二张愉快地畅谈了起来,张发奎是奉蒋介石之命前往英国考察英国航空事业的。都是爽朗的军人,两人索性在大使馆内把酒言欢畅谈国事起来,醉醺醺的张发奎最后说了一句掏心窝的话:“汉卿兄,我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你莫怪…咱们国家积弱百年,几乎就要一蹶不振了,我看遍全国各方势力,就觉得咱们民族复兴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一些必要的时候,你可不要心软…记着,责任……” 张学良心里凛然一惊。一种从来没有但一直缠绕在心头的感觉一下子强烈起来,他张学良,或者说是楚飞,自从进入这个时空以来,都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一个帮忙者,他一直想着怎么尽最大力量去改变去帮助这个时空苦难的中华民族,真正让民族腾飞的在他心里一直认为是还必须依仗毛、蒋的雄才谋略。但是他现在渐渐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对中华民族命运改变起到举足轻重重要性的风云领袖人物了,整个民族的前途居然已经悄然握到了自己的手里。 本来张学良在结束英国旅行后还准备再顺路回德国一趟,但是高深和沈鸿烈发来的两份电报顿时让他归心似箭,一行人立刻坐飞机赶回莫斯科乘上了返回东北的专列。 再次看到熟悉的西伯利亚雪原,一样的景致却有不一样的心态,张学良觉得自己真是不虚此行,欧洲之行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途中于凤至看他又沉默不语,便问他在想什么。 张学良略有所思道:“我在想一个问题。英、法、德、意、荷、葡萄牙、西班牙这些弹丸小国在人口和面积上都仅仅相当于中国的一个省,然而这些国家都成为世界强国,综合国力远超我们中国。你看英帝国,几百年前纵横四大洋称雄五大洲,这个仅仅有朝鲜半岛大的国家居然能雄踞全世界四分之一的陆地和三分之一的海洋;荷兰只有两个半北平城大,却也能驰骋大西洋将整个印度尼西亚诸岛变成它的殖民地,号称‘海上马车夫’。这些欧洲国家居然能够将近十倍欧洲大小的南北美洲和非洲瓜分掉。他们何以如此强大,我在想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拥有比他们雄厚十倍百倍发展基础和潜力的中国却做不到?我们中国人究竟缺少什么?难道仅仅是科学技术的落后吗?还是国家制度的问题?”张学良陷入深深思索中,又补了一句,“还是我们民族的某种劣根性所注定的?” 第四十八节飞鹰展翅(1) 东北,北朝鲜省定山军营。 “一!”、“呵!”、“二!”、“哈”——训练场上,随着军令官有力的口号声,东北军第29独立步兵旅第707团一千三百多名官兵龙精虎猛铿锵有力地做着拼刺搏击运动,动作整齐划一,口号嘹亮、杀声震天、虎虎威武。整个兵阵弥漫着令人血脉喷张的杀气和战意。直看的29旅旅长马龙骧、707团团长高天鹰等一干军官频频点头,脸上挂满自豪和骄傲之色。29旅在朝鲜与日军作战中战功赫赫,这些官兵身上的杀气都是从血火尸堆中的决死厮杀中养起来的,绝非刚刚入伍的新兵可比。 “爱德华上校,您认为我的士兵怎么样?”马龙骧满脸笑容,他已经在心里等待着对方的啧啧称赞了。 众29旅军官们的身边还有十多名身穿德国国防军军服的德国校级军官,为首的费特曼冯爱德华上校饱经风霜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看遍上次世界大战中战场上尸积成山血腥场面的灰蓝色眼睛锐利地在正在操练的东北军官兵们身上扫了几眼。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马龙骧的话,而是登上阅兵台,面对着全场707团的官兵,声音不高、语气平淡:“在我来到中国东北前,张学良元帅就承诺调拨给我东北军中的最精锐的部队。从刚刚一个小时的操练和你们训练的实际表现看,你们确实不错,很优秀。” 马龙骧等军官的脸上笑开了花。高天鹰心里道,知道你是参加过上次世界大战中“凡尔赛绞肉机”战役的德国老牌军官,所以眼光高。不过我们29旅也不是只会花拳绣腿的空架子,也是从朝鲜的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今天也让你瞧瞧我们中国军队的军容和军威。 正在马龙骧和高天鹰自我陶醉的时候,爱德华又平静地补充了一句,旁边的东北军德语翻译突然一脸难堪,犹豫地看着马龙骧等人,支支吾吾没有说出来。“给我正确翻译过去。”爱德华脸色陡然严厉道。 从翻译嘴里说出的话顿时让马龙骧和高天鹰一下子如被捧的高高后猛摔下来似地——“你们确实已经达到了德国国民警备队预备役部队的水平了。” 东北军军官们的脸一下子全都白了,德国国民警备队是德国国防军正规军的预备役部队,爱德华话的意思就是29旅和德国正规军预备役部队的预备役部队是一个水平。一股强烈的怒火从气的脸色煞白的高天鹰的心头涌上来,爱德华简直太小瞧人了!说的这话简直是对整个东北军的侮辱!想到这里,要不是作为长城军校第四届毕业的军官应有的修养和张少帅的命令让他忍了下去,高天鹰真想一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德国佬给从台上揣下去。“爱德华上校,不知你的话从哪里说起?”马龙骧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问道。 “别的不说!但是从士兵的体型和外表我就看出了很多问题!你们这个团三分之一是士兵过于肥胖或瘦弱!有些老兵在操作武器上确实比较娴熟,但是他们的越野能力、攀爬能力、野外生存能力和文化水平一定极为低劣!”爱德华冷冷道,“我要的是在各个作战条件下都做到最专业的士兵,而不是一支纯粹的步兵部队!你们以前的训练还不够!从明天开始,我要加强你们的训练强度,把你们肚子上的肥肉变成石头一样坚硬的肌肉!看见十公里外的那座两百米高的小山了吗?从明天起,你们在早中晚三餐前必须全副武装给我在规定时间内跑过去再给我跑回来!你们首先必须成为最优秀的步兵!我的第一步就是把你们训练到我满意的地步。好了,你们可以解散了,抓紧时间享受最后几个小时的自由吧。”说完这话,爱德华看也不看面色铁青的马龙骧,直接扭头回他的营房去了。 “旅长,怎么办?这帮德国佬太嚣张了!”“要不要整整那个爱德华?煞煞他的威风?”气不过的军官们一起对马龙骧道。 “都给我闭嘴!”马龙骧怒道,“这老头再嚣张再飞扬跋扈,你们也得给我忍!把自己当乌龟一样缩起头地忍!把他和那些德国顾问给我当大爷一样地供着!少帅回沈阳前不是交代了吗?以后我们都要听他的!直到他们把我们训练成为东北军的第一支空降兵部队!” 东北军战舰的舰炮猛烈炮轰着日本本土上的登陆港口,以势不可挡的摧毁岸上的岸防碉堡和工事;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机呼啸腾空,铺天盖地一波波地轰炸岸上日军防卫部队;海军陆战队在水陆坦克掩护下凶猛漫上登陆海滩;后方运输舰艇内,大批陆军官兵枕戈待旦等待着攻上岸的命令;而日本海防线后方腹地,东北军空军运输机群在空中撒下遮天蔽日的伞花,数以万计的东北军伞兵空降到日军后方切断交通、扰乱日军指挥、破坏重要目标、占领要塞……这个画面在张学良的脑子里很早就浮现了。他清楚地明白,在未来东北军进攻日本本土的时候,东北军除了要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外还必须要建立一支精悍的空降部队。眼前的朝鲜战争就说明了这一点,由于无法拿下济州岛,那么济州岛就成为了扼住东北军在朝鲜半岛南部海洋连结黄海之间海域控制权的一根硬刺;在朝鲜战争后期攻取朝鲜海岸濒岸岛屿中,东北军不得不单纯使用海军陆战队作战,尽管有空军大力驰援,但是攻取过程仍然十分吃力,部队也伤亡极大。在张学良的设想里,无论是进攻日本本土还是攻取济州岛,或者解放原属中国的台湾岛和琉球群岛,单纯依靠海军的力量确实很难达到目的,那就需要空降部队的配合。回忆着历史上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和德军攻取克里特岛的经典空降兵战例,更加让张学良越想越兴奋,从而下定决心组建东北军的第一支伞兵部队。 在挑选哪支部队改编成东北军的第一支空降部队上,张学良决定选择刚刚从南朝鲜省撤退下来正在进行修整的第29独立步兵旅。因为29旅在日军反扑朝鲜时候在日军陆海军夹击合围下伤亡极大,部队上上下下都对日本人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和宛如烈火般的复仇愿望;第二个就是张学良打算在大规模组建东北军伞兵部队前先实验性地组建一个团左右的小规模空降部队。而29旅在高兴半岛的战斗中伤亡极大,全旅四肢健全无病无伤的官兵现在不到三千人,人员编制很适合这个要求。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和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也都十分赞成张学良这个组建东北军空降部队的构想,都决定先让29旅的707团改编为东北军的第一支空降部队。但是关于“空降部队究竟隶属陆军还是空军”的这个问题上,于学忠和冯庸立刻互不相让产生了争执。 “空降兵从机场运送到目的地只需要在空中坐几个小时的飞机而已,当他们双腿落地后就完完全全变成普通的陆军步兵了,空降兵自然和步兵一样都属于陆军了,只不过在前往战场的途中一个用飞机运、一个用汽车运而已。空降兵的本质也只是精锐的陆军航空兵步兵。”于学忠振振有词,他认为空降部队隶属陆军简直是天经地义。 “我坚决不赞成!海军有专门进行陆战、空战的海军陆战队和海军航空兵;陆军也有陆军航空兵。凭什么你们陆军也能和我们空军一样有飞机而我们空军就不能有陆战部队?难道我们空军就只能是单纯航空兵一个兵种吗?空降兵!空降兵!当然属于空军!”冯庸据理力争道。 “冯副司令,你有点强词夺理了,这要根据现实来进行合理配属,怎么能因为空军缺什么就补什么呢。”于学忠不满道。 “于副司令,请问我哪里强词夺理了?少帅曾说过,‘现代化的军队是以陆海空三军任何一个军种都能打赢一场局部小规模战争为标志’。空军没有陆战部队,光靠飞机轰炸能把一个阵地上的鬼子全部清除掉吗?”冯庸脸红脖子粗毫不示弱地反驳。 本来张学良心里也是犹豫不决,德国空降兵就分为陆军空降兵和空军空降兵,归属问题根本说不清楚的。但是冯庸却狡猾地一下子拿出来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来压自己,为了不背上一个“言行不一”的坏名声,张学良心里原本不偏不倚的天平立刻倾向了冯庸,一锤定音规定东北军空降伞兵部队归属东北军空军。为了抚慰于学忠,张学良大笔一挥批准了他关于“再建一所大型制造3号坦克流水线工厂”的申请,使东北军陆军“东北虎”主战坦克的产量由原本的每月70辆升为110辆。 17世纪的欧洲就有风靡一时的跳伞运动,但主要是杂技表现,并没有用于战争军事上。直到1899年4月,德国陆军总参谋长冯施里芬元帅第一次看到这种从热气球上跳下来的跳伞表演时,这名目光锐利的军事家就看到了这种跳伞方式在战争中会有出奇制胜的用途和广泛发展的前景。于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人先于对手给德军飞行员装备了降落伞,并且在1916年10月14日进行了军事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空降作战——两名挑选出来的德军士兵在俄军后方80公里处的罗夫诺地区伞降,成功破坏了俄军的军用铁路后重新乘飞机安全离开。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双方交战模式大都是以血腥的堑壕战为主(由此英国人发明了坦克),加上当时运输机技术也不够发达以及相关的空降作战理论也不成熟,所以空降作战在一战中只是昙花一现。然而战争结束后各军事大国都对这种新式作战方式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兴趣并进行了相关的研究和摸索性地建立了一支支小规模实验性空降部队,其中德国和美国的研究最为前列。尽管美国人欧文在1919年4月就发明了一直用到今天的自由落体式跳伞方式,但是美国人在空降兵部队的大规模实际组建行动上一直裹足不前,直到1940年后,才组建出了闻名世界的82空降师和101空降师。而执着的德国人则紧跟着第一个在1930年创建成整编制空降部队的苏联后面早在1936年和1937年就组建了陆军空降兵和空军空降兵,随后在二战中闪击荷兰和法国的时候创先性地大规模使用空降兵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由此刺激了美国人组建空降部队和日本人于1942年在德国人帮助下建立了日军的空降部队。 而此时,空降部队的建立也是奉德双方密切合作其中的一个重要项目。之前德国军方在空降作战理论上和训练伞兵上的研究上已经取的了很多成果,因而希特勒应张学良的邀请派遣了一批德国教官和顾问于1936年10月份来到了东北,开始帮助东北军建立伞兵部队。 清晨四点天刚蒙蒙亮,刺耳的起床号便比以前提前了两个小时在707团驻营内吹起。精力旺盛的德国教官们率着一批张学良拨给他们的东北宪兵和军警冲进官兵们的宿舍内,毫不客气用钢芯橡胶棒粗暴地敲醒还在熟睡的官兵们,顿时德语和汉语交杂的叫骂声一片:“你们这群懒猪!今天的训练开始了!”“五分钟内立刻起床!不然军法伺候!” 爱德华上校一脸得意笑容地宣布着:“从今天起,起床号在四点吹起!如果你们以后表现够好,我也许会考虑稍微延迟几分钟的。” 睡眼惺忪的官兵们用东北方言骂骂咧咧着这些该死的德国佬以及他们的狗腿子宪兵,快速地爬起床穿好军装整理好武器,向军营远处那座彷佛远在天边的小山跑去。 东方地平线露出的鱼肚白晨曦和灰暗阴影斑驳交杂的坎坷山道上,负载二十多公斤的官兵们一边跑一边咒骂着,喘息声、脚步声和武器撞击声响成一片,一千多双军靴踩的山路上尘土飞扬。后面一道道车灯照过来,坐在吉普车上的爱德华等德国教官们用赶牲口般的语气呵斥道:“快点跑!你们这些猪猡!跑的比怀孕的母猪还慢!” “你们记着,最好的一天是过去的昨天!而明天会比今天还要残酷!而这些,都只是开始!”爱德华一边挥舞着马鞭一边吼道。 车子上旁边坐着的29旅旅长马龙骧听到翻译,额头上微微有点冷汗,“爱德华上校先生,您打算怎么训练我的部下呢?” 忙的热火朝天的爱德华瞟了他一眼,居然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回答道:“往死里弄!” 快接近山顶的时候,跑的呼哧呼哧的官兵们都已经没有力气骂了,一个个开始磨磨蹭蹭消极怠工起来。“最后到达山顶的一百个人必须要重新再跑一遍。”爱德华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笑容,满意地看着听到翻译的话后立刻拼命狂奔的官兵们。 忍气吞声和士兵们一起跑步的团长高天鹰等团部军官几乎一个不剩全部成为了最后一百人中的一员,平时习惯在指挥部里面下达命令而很少锻炼的他们自然有这样的结果。爱德华一脸悲天悯人地看着脸色又青又紫的高天鹰:“实在是太不幸了。我亲爱的高,还有你们各位,官兵必须要平等。你们现在知道该怎么做。” “是!长官!”军官们咬牙切齿地再跑回去。高天鹰真是一肚子窝火,当他得知自己的团将成为东北军第一个从飞机上降落到敌军后方的特殊部队后,他兴奋地把自己的名字由原来的高天英改成了高天鹰,结果现在的事实一点也没有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么富有浪漫主义色彩,反而全是枯燥令人厌恶的训练。 “一!二!三!四!”随着军令官的喝声,刚刚结束20公里越野跑步的官兵们在食堂里匆匆填饱肚子又被驱逐到练兵场上,挥汗如雨地参加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德国教官公布的每日体能训练计划比以前东北军步兵部队规定的足足多出一倍。“每天你们要做俯卧撑100个,负重下蹲100下,蛙跳200米,仰卧起坐100个。当然了,这些只是你们每顿吃饭前帮助你们增强食欲的课外作业而已。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主体训练项目。”爱德华僵着脸一一公布着他的训练计划,顿时一千多道仇恨的目光一起射向他,炙热的温度足以让他立刻从人间蒸发。 “很好,做完这100下引体向上后是一对一自由搏击训练一个小时,最后被击倒在地者增加五千米长跑。表现好的话我会在下面的持枪拼刺操练前让你们喝口水。”爱德华等德国教官们戴着太阳镜悠然地坐在皮椅上下着令官兵们头皮发麻的命令,“一周后你们要在沙坑里面做俯卧撑;两周后,沙坑里面会填上刨花;一个月后我要求你们能够使用单手做俯卧撑。完成不了的重复这个过程一直到能完成为止,或者申请退出。” 累的两眼发直嘴唇发干,浑身被汗水湿透的官兵们机械而木讷地高呼口号顽强地继续进行搏击拼杀。官兵们心里的战火在燃烧着,退出?开玩笑,我们可是东北军的精锐部队!怎么能在这些德国佬面前丢脸?官兵们憋着劲头和德国教官们比赛耐力。 在子弹呼啸声和呵斥中,官兵们小心而艰难地在乱木障碍物里面尽量快速穿过,货真价实的捷克轻机枪子弹在头皮上擦过让官兵们的神经都高度紧张。不堪重负的官兵们在心里拼命咒骂着爱德华等德国教官的祖宗十八代。 被铁丝网覆盖的恶心肮脏的泥水坑内还零散地堆着一些腐烂的牲畜内脏和军队食堂剩余的泔水(被爱德华废物利用统统倒进来了),浓烈刺鼻的腥臭味中,一群群绿头苍蝇乐不可支地嗡嗡叮在上面。满脸恶心表情的官兵们在宪兵的棍子和皮靴驱逐下纷纷被赶了下去,一边恶心地吐着一边艰难地在泥浆里面翻腾扑打着匍匐前进。浑身湿淋淋臭水的官兵们吐光了胃里的食物后一边干呕着酸水一边气喘如牛继续翻登着训练坑尽头那一道道两米高的障碍墙,接着还有十米高的铁丝网需要爬越过去。一队队医务兵紧张地注视着剧烈训练中的官兵,随时准备抢救受伤官兵。 “真正的空降兵是勇士!具备比普通士兵更加坚强的意志和忍耐力!在受重伤的情况下自救后还能继续主动出击!”爱德华继续咆哮道。 训练场上,每天都有十多名官兵受伤或者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体力不支昏厥过去。每当看到这个场景,爱德华便冷酷地一挥手,旁边的宪兵和医务兵立刻将其抬出去,并且从707部队里面除名。其他的官兵们看着流着泪退出的弟兄,眼中是复杂的神情,既有少许羡慕又有更多的惋惜。 “记着!我只要精英!这些只是你们成为一个合格的空降兵加强体质的第一步而已!如果有人坚持不了,那就是淘汰者!”爱德华声色俱厉,“以后你们会为自己参加这次魔鬼训练的经历而骄傲!但是现在,你们只有悔恨!” 德国教官和宪兵们继续凶神恶煞地在玩命训练的官兵中来回穿行着,马鞭和厚重的军靴毫不客气在官兵们的屁股上伺候着。 “substantiv!(德语:笨蛋)”德国教官们看到没有达到标准的官兵们,厉声骂道。 除了加强了常规步兵士兵的训练,花样百出的爱德华等德国教官还把德国国内训练伞兵的一些设施在这里制造了出来,其中一种特制大木架子可以同时供五十个使用,官兵们的小腿被水平固在上面,从膝盖开始上身全部悬空进行仰卧起坐,这样能使得官兵的肌肉得到最大程度的伸展和锻炼,但是也是一种极为艰苦和非人的折磨,官兵们挥汗如雨继续咬着牙坚持着。 707团的营连级军官们怨声四起,很多人不满地嘟囔道:“爱德华这老头有什么本事!一天到晚就知道指手画脚!”空军副总司令冯庸在训练第三周前来视察,军官们纷纷大倒苦水,“司令,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呀!”“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他们好像就是专门折磨我们似的!手段比安全部的那些家伙还专业!” 冯庸在仔细观看了官兵们的训练过程后也觉得太过于艰苦和苛刻,便找到爱德华商量能不能适当减轻一点负担。 “冯将军,请宽恕,您的要求我不能答应!”爱德华冷冰冰地回答道,“张元帅让我们来的目的不仅仅是培养东北军的第一批空降兵这么简单,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要在东北军中播下建设空降部队的种子!在这场训练中通过的官兵将在以后东北军扩大空降部队的过程承担引导和传教的作用!如果连作为先驱者的第一批的他们都坚持不了,那您会认为他们以后带出来的东北伞兵会世界一流的水平吗?而且这些训练对他们是没有坏处的,您要知道平时多流一品脱的汗,战时就能少流一加仑的血!” 冯庸立刻被他说服了,在嘱咐官兵们继续听从德国教官的教导后,古道热肠的冯庸下令空军后勤部给707团的官兵们空运来了两运输机的啤酒和香烟,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官兵们的反感情绪。刚刚脱离陆军加入空军的第29旅707团官兵们都很为冯司令的关怀和体贴而感激不已,这种感激很快转化为了官兵们的动力继续进行这些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 第一个月的体能强化训练下来,707团有两百多官兵由于受伤或没有通过考核而不符合要求被刷下来,拿掉胸牌后遣回其他部队继续归属陆军。背着鼓鼓囊囊军用背包的淘汰官兵们眼圈红红泪眼汪汪地排着队伍在留下来的官兵们的默默注视下慢慢离开707团营地,外面十几辆军用卡车在等待着他们。 不知是谁突然大哭起来,这种悲伤立刻蔓延开,被遣走的官兵纷纷嚎啕大哭起来,留下来的官兵们眼中也尽是不舍的泪水。 “战场上弱者是无人同情的!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爱德华冷酷无情道,“不过你们没有人主动申请退出,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下面进行我们第二步的训练。” 清晨冰冷的河水里面,只穿着一条短裤的官兵们奋力搏击水流向前游着。德国教官们坐在汽艇上紧跟着他们破口大骂道:“快点游!瞧瞧你们这些旱鸭子的速度!简直就是一群被扔进河里的肥猪!” “为了你们从飞机上跳伞后迷失方向落进江河湖泊和海洋里不至于淹死,现在你们就要锻炼你们的泅泳能力!从今天起,每人每天要在这条河里游五公里!空降兵在水里也要像海军陆战队和金枪鱼那样熟悉水性!再给我快点!回到营地,你们就可以美餐一顿了!”爱德华脸上带着狡黠的奸笑,让感到一种不祥预感的官兵们心头顿时阴沉沉的。 嘴唇冻的青紫的官兵们踉踉跄跄游到终点爬上岸,把绑在腿上的十公斤重的沙袋解下来装进背囊,穿上军装后继续呼哧呼哧陆陆续续地奔跑着返回营地。 早饭放在官兵们面前时,全团都惊呆了:黏糊糊的蜗牛、黑乎乎的蚯蚓、绿油油的蚱蜢、一窝窝密密麻麻的蚂蚁、扑扇扑扇着翅膀的蝙蝠、到处爬动的天牛、蟋蟀、蝗虫、蜘蛛、螳螂、蝎子等等,甚至还有一条条五彩斑斓的蛇团盘在一起嘶嘶地吐着信子。也不知道爱德华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野生昆虫和动物充当他口里对官兵们的“美餐”。 “我在德国就知道,你们中国人是世界上唯一比法国佬还讲究吃还会吃的民族。在张元帅招待我们的宴席上我确实也尝到了你们中国人花样百出的各种美味,据说你们中国人除了板凳以外其他四条腿的东西都能做出美食吃下去。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是原料而已,至于蒸炒煮煎炸和各种作料弄出来的味道和香气,那是骗舌头和鼻子的。这些可都是高蛋白,当然也要配合树皮、野菜、野果和蘑菇等菌类作为对维生素所需的补充一起吃下去。从今天起,维持两个星期你们的早饭和午饭都是这些,晚饭勉强可以让你们吃点你们爱吃的大米和面粉。”爱德华侃侃道。 官兵们都厌恶地看着那些蠕动的“美味”。爱德华那混蛋说的全是扯淡,这些玩意看一眼就想吐,恶心的要死,怎么能吃下肚子去? 高天鹰也一脸恶心,他皱着眉头小声道:“爱德华上校,训练空降兵需要这个样子吗?” “需要!”爱德华斩钉截铁道,“你以为把你们空投到敌区后方,敌人会在地毯上摆好美味的食物来招待你们吗?你们身上携带的粮食都是有限的,吃完了怎么办?饿的没有力气让敌军活捉?假如风把你们在空降途中吹到森林里面怎么办?到时候你们就要像丛林野战军一样具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 爱德华和众德国教官亲自做示范,他们连撕带啃活生生吃掉了一只只蝙蝠、蜗牛、蚯蚓和蝎子,甚至官兵们还亲眼看到爱德华即将咽下去的一个螳螂还在他嘴里动了一下。这些身穿笔挺军装的现代德国人一下子犹如变成了一万年前茹毛饮血的原始人。 嘴角血淋淋的爱德华命令道:“轮到你们了!” 官兵们目瞪口呆,爱德华催促了好几次见没有人动,勃然大怒道:“就你们这样子!还想做空降兵?还想找日军报仇?做梦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东北军精锐部队?” 自尊心和军人荣誉感都被大伤的高天鹰带头大吼一声道:“都他妈的给老子吃!别当孬种!”说着抓起一个蟋蟀便塞到嘴里大吃大嚼了起来,咯噔咯噔的响声彷佛在吃炒黄豆。嘴里传来的一股昆虫内脏的腥臭味和刺辣感觉让高天鹰险些吐了出来。 看到团长带了头,官兵们立刻纷纷忍住恶心抓起前面活生生的动物剁掉头胡吃海塞狂啃起来,队伍中响起一片呜咽声,有的官兵反胃忍不住想吐。 “不许吐出来!谁吐出来就给我捡起来继续吃下去!”爱德华暴跳如雷。 官兵们捏着鼻子使劲往下咽,想着当初在高兴半岛的惨样,卧薪尝胆的决意和志气把官兵们心头的恶心和恐惧给压了下去,官兵们狼吞虎咽了起来。 “很好!我早说过了,这是魔鬼训练!不要把自己当人!”爱德华赞许地笑道。 “在没有了指南针和地形图的阴雨天气树林里面如何辨别方向?树皮一般南面光洁而北面粗糙;树墩和石块四周南面的野草比北面的更加茂盛;树下的蚁窝一般在树的南面;石头上的青苔通常生长在背阴的北面…夜晚天空中的北斗星和南十字星也能告诉你们哪边是北哪边是南……” “怎样用钢盔做饭?怎样用石头和木棍摩擦取火?被毒蛇咬了怎么办?在野外宿营的注意事项有哪些?切记河水不能随便直接饮用,因为里面有大量病菌和寄生虫!越鲜艳的蘑菇越有毒!所以你们要学会分辨哪些野菜是可食用的哪些是不可食用的。误食了有毒的野菜不要慌乱,喝木炭水和用手指抠入自己的咽喉进行自我催吐!” “丛林里面视野不开阔,通常遇到遭遇战。遇到敌人不要连发射击!应该用短射或点射去回击!手榴弹不要轻易使用,因为树木藤蔓可能会将手榴弹给弹回来炸到自己!在丛林里面射击是要靠耳朵而不是眼睛!要随时集中精神注意身边环境里面的动静!任何一点你可能忽略的小动静都可能是有敌人埋伏在这里的预兆,而你忽略的代价就是死亡!” “除了用枪,还要用刀,用拳脚和牙齿!甚至用树枝去消灭敌人!假如树丛里面突然钻出一个日本鬼子抱住你的腰怎么办?假如树上跳下一个日本鬼子像蛇一样缠住你怎么办?…怎样用拳头猛击日本鬼子的太阳穴?怎样用手指抠日本鬼子的眼珠子?怎样用树枝戳破日本鬼子的咽喉?怎样用藤条捆绑俘虏?…所以你们不但要会拼刺,刀枪棍棒擒拿格斗你们都要练!” 在山林里面穿梭着的东北军官兵们牢牢地把德国教官的话刻进脑子里。不断的的演练和操作中,东北军第一批伞兵们正在一点一点地成长着。 半个多月后,随着基础训练的深入进行,训练重点开始从体能强化和野外生存转移到了实战技术上,如射手培训、徒手格斗、刺刀拼刺和手榴弹投掷。令人厌恶的森林野外训练结束后,终于来了官兵们比较感兴趣的射击课程。707团也有很多久经战场的老兵,能使得一手百步穿杨的好枪法,官兵们憋着气想在德国教官们面前露一手。但是让官兵们咂舌的是,德国教官们没有让官兵们上靶场射击,而是带进教室内上起了理论课。又是课本教材又师黑板幻灯图片,精通步兵轻武器知识的德国教官们先从火药燃烧产生气体推动的射击原理讲起,一直讲到东北军和德军共用的种种步兵轻武器的构造和性能,甚至连武器结构各种材料内不同金属元素的含量是多少都面面俱到地讲解。德国教官们满口概念名词和公式原理,讲的东西涉及到种种物理力学和化学等知识。讲台下的东北军官兵们听的大眼瞪小眼,个个看的稀里糊涂,要知道这个干吗?我们当兵的不就是拿起枪干鬼子么,懂那么多干什么?课堂上,德国教官们滔滔不绝地讲着,下面东北军士兵们个个都在迷迷糊糊打瞌睡。 “含有少量碳元素的铁便是钢,钢内含碳量百分比都是介于0.02%至2.04%之间…”爱德华正在给707团第1营官兵们讲解着钢和铁的区别,不经意间发现下面居然鼾声一片,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怒气冲冲的他直接冲进团指挥部找到高天鹰,“高中校,你必须要管理一下你的部下,他们在听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聚精会神!如果你不加以管制,那请原谅我要使用张元帅调拨给我的宪兵部队强行执行了!” 高天鹰一脸无奈:“爱德华上校,你讲的那些东西我听了都昏昏欲睡。我们要知道手里武器的构造干嘛?那是军工厂里那些专家的事,我们只要会使用就行了。” “高,你不知道,了解枪械等武器的构造对于他们以后在战斗中非常有用的。”爱德华解释道,结果看到高天鹰脸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知道自己白说了。爱德华下定决心道,“好吧,高中校,请让全团士兵们在练兵场上集合。” “士兵们,你们也许很困惑,我们为什么要教授你们手中武器的构造和它们的射击原理。我现在告诉你们,那是因为你们是空降兵!你们天生是被包围的!你们到敌军后方后极有可能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你们是得不到粮食、医药和武器弹药的补给的。如何在恶劣作战条件下生存你们已经很好地掌握了,但是如果你们手中的武器损坏了,该怎么办?难道你们要赤手空拳和武装到牙齿的敌军战斗吗?不!你们要会修理!既然要学会修理手中的武器,那你们就必须要了解它的结构以及相关的知识。”爱德华大声道。 官兵们渐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高天鹰也不由点点头,是的,他说的确实很对。 “75mm步兵炮、80mm轻型迫击炮和7.92mm轻机枪是你们唯一能带上飞机的重火力武器。但是这三样武器由于过于笨重不方便运输需要拆解开来,所以你们就必须要熟练掌握这三种武器的基本结构。”爱德华在一门75mm步兵炮旁边动手示范道,“这门炮重0.55吨,可以拆解成11块,到时候运输机会把这门火炮分成11份装入木箱内扔下去。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它们,并且快速地把它们拼装起来,然后装上炮弹朝敌人开火!”说着爱德华操着一个普通多用扳手,十分钟内便庖丁解牛般将沉重的75mm步兵炮拆成了前车组件、后车组件、上炮架、下炮架、助退器、摇架、炮管、炮尾环、两个炮轮以及弹药和弹药拖车。看着身手不凡的爱德华,官兵们开始有点啧啧称赞了。在想到他们在过去的训练中教给自己的那些以前闻所未闻的知识,高天鹰心里不由不服气:这些德国佬还是有真本事的,和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才发现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你们不但要会拆卸,也要会组装。”爱德华说着,仍然使用那个扳手,十分钟内又将一堆零件组成了完整的一门75mm步兵炮,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以后你们要能熟练到在黑夜里面也能像对自己身体一样地熟悉它们!”爱德华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双眼,示范80mm迫击炮和7.92mm轻机枪的拆卸和组装,动作仍然轻车熟路十分飞快。看到这一幕,惊叹的官兵们开始在心里对他和众德国教官的的恶意减少了,慢慢代替是一种尊重。 “空降兵担负的都是最凶险的任务,去的都是最危险的战场。所以你们要练出最棒的体能、最好的战术技能以及最坚韧的耐力和超人的生存智慧。你们现在所作的都是为了你们以后在险恶艰难的敌后环境中能得以生存并发挥自己的价值。”爱德华站起身,用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语重心长的口吻道,继而他又微微动情道,“我是一个老兵,在上次的世界大战中,我见过堆积如山的战死的战友。所以我不忍心你们因为我现在对你们在训练上的松懈而在战场上送命。用你们中国的一句话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孩子们,记住,你们是伞兵,是精英!你们将来是要空降到东京上空的!” 爱德华的话很多,但是一句“孩子们”让官兵们心头都一阵颤动。爱德华将近半百,加上鬓角露出的少许华发,确实是平均二十出头的官兵们的父辈了,加上他说的“你们将来是要空降到东京上空的!”这句话格外鼓舞人心。 团长高天鹰上前大声道:“我们是伞兵,是精英!我们要空降到东京上空!” 全团官兵雷鸣般齐啸道:“我们是伞兵,是精英!我们要空降到东京上空!” 山林间,超负荷的残酷训练和庞大背囊以及沉重的武器装备重压下,疲惫不堪的东北军伞兵们蹒跚向前奔跑着。他们钢盔下布满血丝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充满了斗志。 两个月后,暴雨山林中生存一周的最后考验里,全团1080人一个不剩全部通过了。雨过天晴,官兵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浑身泥污腥臭,仍然排着气势磅礴的军阵集中在训练场上。训练场旁边被挖了一个大坑。 “好了,707空降团的士兵们,恭喜你们通过了这一阶段的训练并即将迈入下一步的训练阶段。现在把你们身上的军服全部脱下来丢进那个池子里面,武器装备交给宪兵和军警,然后全部去澡堂。”爱德华逐一命令道,不过他的口气缓和的近乎叮嘱。 听到能痛痛快快洗个澡的官兵们欢呼雀跃着在微凉的秋风中争先恐后把身上的钢盔、武装带、子弹匣、水壶、饭盒和手上的三〇步枪统一交给前来收管的宪兵和军警,然后纷纷三下五除二把满是汗嗖泥臭且破烂兮兮的灰色步兵野战军服连同里面军队配发的汗衫一起脱了下来。顿时全团官兵一个个赤条条的,除了脖子上的钢质军牌外浑身上下都脱的精光。堆满烂布衫般军服的池子里面事先灌了汽油,正在吸烟的德国教官把烟屁股扔了过去,立刻引燃了熊熊大火。火中噼里啪啦爆豆般响着,那是衣服里面的大量的虱子被烧爆发出的声音。 赤条条的官兵们两人一组光溜溜地面对面站着,每个人都发了把小剪刀,互相把蓬乱的头发和胡子修理干净。训练场上响起一片咔叽咔叽声,官兵们身上加起来有数百公斤重的被汗水和雨水糊住并打结成团的头发被剪了下来,然后才鱼贯而入军队的公共浴室内。 大浴室内共三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浴池,每个都能装二三百人,像三口下饺子的大锅。第一个是消毒池,里面放了辛辣浓烈的硫酸铜溶液和其他药物混合成的药剂,熏的官兵们直想打喷嚏流眼泪犯恶心,但是规定要泡满五分钟然后才准进入第二个池子;第二个池子里面全是浓浓的肥皂水,官兵们在里面舒舒服服相互搓泥擦背,嘻嘻哈哈快活的像一群鸭子;最后一个是热呼呼的清水池,官兵们在里面最后汰干净才上岸。洗干净的官兵们浑身干干净净,身上腥臭味都没有了,污垢汗泥都搓掉了,疲惫酸软的肌肤在热水里面泡过后又开始泛起健康的红晕,身上的血管筋脉又开始突突地有力跳动起来,一群生龙活虎的战士又回来了。 德国教官带着宪兵们抱着一摞摞崭新的军服和新式装备进来了,爱德华满面笑容:“伞兵们,现在你们要穿上真正的空降兵军装了。” 官兵们欢呼起来。纷纷不等身上水擦干净便冲过去争先恐后领取起来,这些全是东北兵工厂的特批产品——新式伞兵盔、帅气的船型帽、仿德式m-33型便帽、褐色衬衣、束腰外衣、罕见的三色迷彩外套、带着飞鹰标志的钢质腰带扣、坚韧的牛皮腰带、伞兵军裤、特质棉袜、帅气锃亮的伞兵靴和锋利的伞兵匕首等等,官兵们一件件迫不及待往身上添。等穿戴整齐后,一队队英姿勃发、威风神气又极具现代感的东北伞兵们出现在了团长高天鹰的眼前,顿时让他笑的合不拢嘴。 阳光灿烂的阅兵场上,穿戴一新装备齐整的东北军第一个空降兵团集合完毕。崭新的新式装备让伞兵们更加在无形中强化了藐视一切的“我们是精英”的心理优势,刚刚配发的“三〇”式伞兵步枪更加是力量的宣言。整个队伍整容严整,堂堂正正,铁板一块,无懈可击。从前面看是一张张雕塑般坚毅冷峻带着一丝傲气的脸和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从后面看是一副副石头般结实有力的肩膀和一顶顶坚硬的伞兵钢盔;从侧面看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和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刺刀。伞兵们左臂上是一把张开双翼的战斧标志构成了伞兵徽章,右臂上是两把“7”型的锋利镰刀交叉组成的707空降团的团徽。东北军的战斧军旗在伞兵们头顶迎风招展猎猎飘扬。 “士兵们,你们优秀地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基础训练。你们即将要参加的是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空降兵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爱德华上校顿了顿道,“接下来,你们即将要进入高空跳伞训练!” 12月1日,刚刚回到沈阳的张学良立刻火急火燎乘坐专机前往秦皇岛军港造船厂。 高深发给张学良的电报自然是关于张景惠贪污腐败集团的最终结案报告,除了四名从犯化妆逃入关内国民党统治区外,其他涉案人员已经全部被抓获,共追回赃款八百七十多万法币。张学良对高深以及经济情报局的办事效率还是感到十分满意的,在下令对有功的办案人员进行酌情奖励后,张学良立刻被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发来的电报内容给深深吸引住了——东北军海军第一艘航空母舰已经正式动工! 秦皇岛军港造船厂内的巨大船坞里,东北军未来第一艘航空母舰“秦皇”号的龙骨已经正式铺设。一道道直耸云霄的钢铁脚手架上,上千名东北和德国的舰艇专家、技师、工程师、造船工人来回穿梭忙碌着,数量庞大的优质钢材正在从东北各钢铁公司源源不断运送而来。整个军港现场各种机器工作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四溅的电焊火花令人头晕目眩,空气中的特殊物资融化的焦臭味刺鼻。但是张学良却只感到阵阵按耐不住的激动和狂喜,虽然现在连航母的影子也不算看得到,但是张学良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东北军的海军航母编队威风凛凛在大海上乘风破浪的雄壮画面了。我们就要有航空母舰了!张学良狠狠地握紧拳头,浑身在微微颤抖着。 “少帅,‘秦皇’号的设计方案主要是以德国‘彼德斯特拉塞’号航母的设计图纸为蓝本经过精密计算修改而成,参与研制的其中三分之二的设计者是德国专家,没有德国政府的帮助的话,我们靠自己起码还要在五年后才能有能力自行设计航母。今年三月份我们东北第一艘万吨巨轮‘东北王子’号的成功下水标志着我们东北已经有能力建造万吨级船舶了,所以我就根据您的指使启动了我们海军的建造航母计划。现在就让我给您介绍一下‘秦皇’级航母的主要数据和性能指标吧。”张学良身边的沈鸿烈也兴奋异常,他一一如数家珍道,“‘秦皇’号属于中型航空母舰,设计标准排水量为22000吨,预计满载排水量为25800吨;动力系统为10台锅炉和4座“泰山”蒸汽轮机,4轴运转,主机输出功率可达到17万马力,最大航速达到33.5节,在15节的速度时续航力达到10000海里;舰长260米,飞行甲板宽35米,可搭载95架各型舰载机,舰艇官兵编制为1480人;主要自卫武器为155mm2座双联舰炮、88mm8门高射炮和40mm4座双联高射炮以及2座600mm‘长矛’鱼雷发射管。预计建造工期要有两年零六个月。‘秦皇’级航母我们按照您的设想准备建造四艘,另外三艘‘汉帝’号、‘唐宗’号和‘明祖’号也会在一个月内陆续在葫芦岛、大连和旅顺三处军港动工。当然了,由于我们开始建造航母,那我们在水面舰艇和潜艇部队的扩大速度就要减慢到原来的一半了。” “少帅,我们的海军就要开始腾飞了……”沈鸿烈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住了。 “是的!”张学良目光坚毅,“我们的海军也要腾飞了!” 第四十九节飞鹰展翅(2) 费特曼冯爱德华上校再次让707团的官兵们失望了一次。兴高采烈登上军车后准备进行第一次空中跳伞的707团官兵们达到目的地却没有听到运输机的轰鸣声,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停满运输机的机场,而是另外一处平坦的训练场,地面土色很新,明显是刚刚在山林里面开拓挖掘出来的。五座高耸入云的跳伞塔如摩天大厦般一字排开矗立在训练场上。 “欢迎来到菲特曼伞兵训练场。没错!它和我同一个名字,因为这座训练场包括那五座跳伞塔都是我设计的。在你们过去进行体能训练的两个月内,第七军的工兵部队一直忙着为你们建造这里。”爱德华一脸颇自豪的微笑,“而你们的第一次真正跳伞将在那五座80米高的塔上完成,维持两周后你们才能真正从飞机上跳下来。这就是你们的基础空降课程。” 官兵们颇失望,在德国教官们的命令下开始检查伞包准备跳伞。 “我为你们示范一下。”爱德华十分老练地背上伞包,在众目睽睽中被电梯送到塔顶。——官兵们屏住呼吸,爱德华从空中像石头一样落下来,然后用十分熟练的动作在半空中拉开伞绳,飘然落地。 “不要对跳伞产生恐惧,除非患有恐高症。跳伞是一门精确的科学,只要你们掌握规律就不会再畏惧它甚至喜欢上它。记住,你们是空降兵,跳伞对于你们来说就是走路一样是正常不过的事情。”爱德华一边拖拽着降落伞走过来,一边发问道,“主伞打不开怎么办?” 官兵们训练有素地一起用抱着腹部的右手做了一个使劲压拉的动作,然后把腹部一停,“打开备份伞!” “着地标准动作是什么?”爱德华继续发问。 “双腿并拢,膝盖弯曲十五度;双手握拳,拳心向内,轻轻抵住额头,双肘夹紧保护脸部;下颚抵住颈部,防止后脑着地受伤。”官兵们齐声朗朗流利背诵道。 “假如左侧倒地怎么办?” “膝盖以上部位向左侧方向倒,小腹以及胸部向前挺出;左键自然微抬,右肩下垂。” “很好。那假如落地后被风吹的翻滚怎么办?”爱德华微微点头,显然他对官兵们的回答十分满意,只等实践证明了。 “以右膝盖将左膝盖向左侧方向用力压,使身体自然向左侧倒下,迅速翻滚减缓冲击力。但是在斜坡着落不采取翻滚着地而采取雀降着地,” “着陆身体接地部队依次是…?” “前脚掌、小腿内侧、大腿内侧、臀部侧面和背肌。” “很好,一般跳伞着地的冲击力相当于从1.5米高度向下跳,这些动作要领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些都是科学的证明,它们能利用你们身上肌肉较发达和弹性较多的部位将冲击力平均分散,减少对你们身体的伤害。同时我再强调一遍,在大风情况下落地后要控制住自己的降落伞并且迅速解脱伞具,防止自己被伞衣拉倒而在地面上拖曳。”爱德华叮嘱道,“这个时候你们要迅速转身面对伞衣,然后拉操纵带使伞衣塌陷,同时绕降落伞走步,一旦伞塌陷后就要拉住伞绳和操纵带之间的连接环,以最快的速度收拢伞衣和伞绳。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官兵们齐声道。 “好了!小伙子们,上吧!”爱德华鼓舞道。 为了避免部下官兵发生怯场畏缩事件而在德国教官面前丢人,团长高天鹰主动上前为全团做表率第一个准备跳伞,其实他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在全团官兵的敬佩的注视中,高天鹰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登上电梯。一分钟后高天鹰正在了跳伞塔最高端。 “娘的!这里还真高的!”高天鹰看着仿佛近在手边的云朵和下面蚂蚁般的人群,一阵短暂的头晕目眩的感觉涌上心头。呼呼的冷风在身边擦过,高天鹰按捺了一下狂跳的心脏和微微要抽筋的腿肚子,心想:爱德华那老家伙说主伞和副伞的打开率都是万分之万,要是我不幸摔成了一坨肉饼,做鬼我也不放过他。恨恨地想完最不妙的情况后,高天鹰给自己打气道:你就要成为中国第一个正式跳伞的空降兵了!想到这激动的荣誉,高天鹰毅然双腿一蹬,从八十米的高空一跃而下,顿时像被打中的麻雀一样以每秒9.8米的自由落体加速度越来越快地往下掉,空气紊流呼啦啦地吹动着高天鹰的伞兵服。原来跳楼就这种感觉!脑子此时却出奇清醒的高天鹰眼看着灰色的地面越来越近,在官兵们的惊呼中,高天鹰猛地拉开主伞,他默默数着数字——1、2、3!果然,背上一股沉稳的拉力拎住了他,使他的速度立刻缓慢了下来。 掌声和欢呼中,一朵洁白的伞花携着高天鹰缓缓落下,落地动作标准无比。刚刚还没有从高空落地的踏实感和中途的惊险刺激中回过神来,高天鹰已经被围拢上来的官兵们兴奋地托起来抛到了空中。 “好了!轮到你们了!”高天鹰脸上刚才摔了一片泥土,颇有点狼狈。为了转移部下的注意力,他连忙板起脸呵斥道。 即将成为真正伞兵的官兵们立刻排起队伍依次走向跳伞塔,一波又一波的伞花在空中绽放开。 一天下来,除五名士兵因为恐高症而不得不退出707伞兵团外,其他的官兵都顺利地完成了跳伞任务,但是摔的鼻青脸肿崴到脚的官兵一片又一片,而且这些小伤在他们以后的跳伞中将是家常便饭。五名在成为伞兵最后一步上折戟沉沙的士兵眼含热泪脱下伞兵军服,在战友们的惋惜中紧紧握着唯一能让他们保留带走的伞兵徽黯然离开了这里。 由于跳伞塔数量少,全团官兵们被分为两组,跳伞训练和基础训练分为上下午交替进行。基础空降训练则分为四周,每一周都被爱德华等人相应地制定了“a、b、c、d”四阶段的训练计划大纲,每个阶段都是在前一阶段训练的基础上进行的,并且更困难。在加强官兵们的训练程度的同时,爱德华等人还挑选了一批表现优秀的基层军官深入训练成为跳伞长和先导员。 跳伞长是每架运输机上负责组织跳伞的人员,他们不论是在地面上还是在空中都是做决定和解决问题的角色,在训练时候跳伞长都有教官担任,但是在实际战斗跳伞中,则是站在队列最后的军官或者军士充当;先导员是空降部队的眼睛,他们在大部队空降之前跳伞后为主力部队表明伞降场的位置,以引导运输机群的准确进入,有时候先导员也要为机降部队表明机降场。这两种兵种都是空降部队中不可或缺的岗位。 第一周a阶段仍然是以战斗技能的提高和体质的强化为主。按照德国教官的规定:除了受伤官兵,其他每个人在任何时候的移动方式都必须保持跑步,而绝对不许使用行走的方式。用爱德华的话说“哪怕半夜到十米外的厕所小便也要像大便一样跑着去!”如果哪个官兵被教官或者宪兵发现没有在跑,就必须当场做三十下俯卧撑;而进入团部食堂的必经之路上也被德国教官设置了大量精心设计的障碍,每次吃饭的时候707团官兵们都是翻跃一道又一道障碍才进入食堂。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三次10公里长跑训练外,50公里越野长跑也成为了每天必须进行的训练项目。官兵们的衣服基本就没有干过,在这些高强度的训练下一直被汗水浸透,德国教官的宗旨是:在这一周内,伞兵们要么被累垮打倒,要么被重新塑造。同时官兵们还要学会识读地图、使用指南针、判明前往预定地域的方向和精准的射击技术,食堂里面的空罐头都被收集来充当官兵们的射击靶子。这些都是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因为一个团一千伞兵在空中被空降后,分布的区域可能达到一百平方公里,伞兵们必须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迅速找到集结点和攻击目标。而令德国教官们刮目相看的是:707团官兵无一退出,全部完成了任务。 当所有官兵都完成了三次以上的高塔跳伞后,第二周b阶段的训练重点逐渐从体能转移到了技能训练上,此时官兵们都已经在千锤百炼下的体能训练下练出了一身强壮的肌肉。伞训是官兵们每天不少于八小时的专业训练科目。训练场上摆放着十几架东北军空军运输部队报废的y-31c中型运输机充当练习教具,官兵们开始学习如何从一架飞机上采用团身式适当地跳出,如何操纵伞具以及如何着陆;不断练习着如何背着沉重的降落伞在颠簸的飞机上站立的离机姿势;不断地练习着原地弹跳,在模拟飞机上练三步离机;在两米多高的平台上千百次地一遍又一遍地跳下依次锻炼腿部力量和肌肉,这样使它能够在实训和实战中承受伞降着陆的巨大冲击力;还要在吊环和吊杆上练习高空保持着陆姿态落地,这样练习臂力,从而在伞降过程中才有力气去操纵降落伞在空中飘移的方向。这些关键技能必须要反复练习直到非常熟练地掌握。此外官兵们还练习从约12米高的塔上依靠一根另外一端和地面连结的斜绳缓缓降落到地面上,刚开始不会掌握技巧的官兵无一不被摔的大吃苦头。 尽管训练科目繁杂枯燥且艰巨,但是官兵们都认真坚持地完成着。每当出现落后者的时候,德国教官便大喊:“怎么?累了吧!想放弃了吧!如果你想继续当步兵,你可以退出!”教官的话很清楚:空降部队是精英部队,只要精英。受到这话刺激的官兵们无一不奋勇争先地完成训练任务。 当第三周来临的时候,摆在官兵们面前的是他们最厌烦最不感兴趣的一件事,虽然一点也不累,但是繁琐的程序让所有的官兵都头疼不已,那就是叠伞。 光看着叠伞工具就让官兵头大:固定锥五个、包装钩子一个、包装针两枚、包装绳一根、沙袋四个、包装板一块……而叠伞程度的严格更加是远远超出了对内务标准的要求,仅仅叠伞前的检查就有十二项,从伞的履历表到稳定伞、伞衣、伞包。伞绳、连结索…而且按照德国教官的要求,检查伞具、折叠伞衣、整理伞绳。收拢操纵带、把折叠好的伞衣传进细长的伞衣套、把十米长的30股伞绳穿进束绳套、折叠稳定伞、完成包装等等等等的这一切工作在以后熟练的时候都要做到在跑动中进行并完成。 叠伞的步骤也确实非常啰嗦枯燥,但是官兵们还在认真地在叠伞棚里面反复练习着这项技术:先把降落伞摊放在长桌上,然后整整齐齐地叠好,接着按照从下往上的方式装进内有金属框架的帆布伞包内:先放操纵带、再放进吊伞索(即伞绳)、然后是主伞、最后是主伞顶,它直接连着引导伞套和固定开伞索。每个伞包里面还装有一本工作手册,记载着打包者的姓名和日期,以供军官检察核对之用。练习场上,到处是德国教官和军官们来回检查的身影,他们严厉地盯着手忙脚乱满头大汗的官兵们,不停吆喝着催促和提醒他们,“注意伞绳有没有扭劲!”“四块棉丝搭扣粘满沾牢!”“你的锁针到位不到底!”“拉绳要掖顺!” 一开始官兵们叠好伞后经常出现各项部件缠在一起和尼龙和丝织材料之间发生滑动的问题。后来有个士兵别出心裁地在各个部分之间叠放了腊肠纸,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发明很快在707团内传播开来,连德国教官都对这个廉价而有用的创造啧啧称赞,并且随着他们的归国而在德国空降兵中间传播开来。 除了叠伞,官兵们还学习如何控制伞具,如何练习打开备用伞,如何吸收地面的冲击力,如何落地进行各种翻滚动作,如何失散后迅速赶往预定区域。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但是官兵们飞快的进步速度让德国教官都惊讶不已,后来爱德华等教官在回国后向德国军方写《东北军战斗力和军事潜力》报告的时候,纸上都溢满赞美之词。 另外707团的官兵们在课间、饭后的休息时间都在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地背诵着德国教官交给他们的跳伞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八大类百余种离奇古怪的特殊意外情况,官兵们越背心里越发毛—— 离机后四肢不要过度张开,身体不要剧烈翻滚。因为这样可能导致伞绳挂住身体的某一部分,哪怕一根伞绳缠住了一条腿,开伞的冲击力都能把那条腿拉成粉碎性骨折。因为那股猛地拉住你的力量足足是你以每秒五十米速度下落的冲击力那么大。 不要在战友正上方20米的距离内通过,因为这样会出现双伞交替失效,两人交替滚落下坠的情况。 如果着陆后挂到了楼上和树上,绝对不许直接跳下去,因为再次下落就等于赤手空拳在跳楼!…… 官兵们背的头皮发麻,纷纷七嘴八舌问身边的德国教官:“万一碰到其中一个情况那不是死定了吗?” “你们背的那些东西就是教你们怎么避免和处理这些情况的!到时候一定不能惊慌失措!记住你们现在所学的!”德国教官毫不客气道,“反正在我们德国还没有哪一个伞兵由于遇到这种情况而丧命,希望你们不要开先例成为各国空降兵教材上的反面教材。” “万一主伞和备份伞都打不开怎么办?”“假如主伞失效,来不及打开备份伞怎么办?”官兵们继续心惊肉跳地问。 “哪怕离地面还有一米也要立刻果断地拉开备份伞!主伞是不会失灵的!它和备用伞的打开的成功率都是百分之百。如果真的都打不开,”德国教官耸耸肩,“那只能说是上帝注定要让你在这一天上天堂了。” “跳伞要远比你走在大街上安全的多!每天都有人死于交通意外,所以走在大街上也是有万分之一的机率丧命的!难道全世界的老百姓都为了躲避那万分之一的死亡机率而躲在家里不出门吗?”爱德华面对官兵们的这种忧虑打了个恰当的比喻,他又鼓励道,“你们是伞兵,怎么可以畏惧跳伞?让你们掌握特殊情况的处理方法是为了让你们不怕跳伞——因为你们懂得了所有意外的处理方法。” 三周的基础空降训练后,官兵们朝思暮想的实地机降训练终于正式来临了,定山军用机场上,一架架刚刚出厂还没有来的及喷涂伪装、有德国“容克”系列运输机血统的y-33e型空降伞兵运输机编队在机场上发着让官兵们心跳加速的嗡嗡声。满训练场整齐排列的上千具伞:银白色的,草绿色的,花色的,还有红色的…官兵们结成互相配合的主手副手,在垫布上跑来跑去,仔细地整理伞绳,折叠着伞衣,做着最后的准备。被抖起的伞衣此起彼伏,形成了一个个伞浪。 “你们第一次跳伞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离机不果断!跟腿慢、身体收不紧,这是导致延迟开伞或伞绳缠绕的主要原因!第一次由于紧张,动作错误是难免的!但是要在以后的练习中不断矫正!第二,数秒不要太快或者太慢!记得要001秒、002秒地数,如果数到005秒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开伞的冲击力,那就不要再迟疑,果断地打开备份伞!第三,不要怀疑降落伞是否能让你们平安着地,它锦丝质地和80平方米的面积足以让你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安全降落,30股伞绳中每一根细细的锦丝绳都能承受你们中体重最重的人的重量!那个伞是你再怎么拉也拉不翻的!尽管放心大胆地操纵。在空中除了注意避免身边的弟兄外,要保持一个方向,不要到处随心所欲地飘移。第四,切记在任何条件下都要保持你们在训练中练习千百次的着陆姿势,一定要双腿一起着陆!因为人的一条腿只能承受100公斤的冲击力,而两条腿一起就可以承受500公斤。如果你们忽略这一点,那么就准备断腿后到军医院内和护士调情吧!” 爱德华握紧拳头,大声道:“每架飞机上除了跳伞长和先导员外,还有一名宪兵。当跳伞长两次命令你们跳的时候而你们还在犹豫的话,那么宪兵就会在你们的屁股上踹上一脚将你们踢出机舱!记住你们所受的训练!记住,你们是精英!” 官兵们自信勃勃大声道“是!长官!” 东北军空降运输机群轰鸣着每三架编成“v”字编队缓缓在蓝天白云中穿过。当机群进入空降场后,飞行员将舱门边的红灯摁亮。各机上的跳伞长见此信号立刻起身,高喊道:“准备!”。由于机舱外发动机的噪杂声和真正战争中的枪炮声,所有的口令都必须大声喊出。 东北军伞兵们精神一振,浑身肌肉绷紧,长久的训练结果终于要即将得到体现。高空的大风吹进机舱内,呼啦啦地刮动着伞兵们身上的衣服和绳索,这种气氛更加让伞兵们热血澎湃。 “起立!”“挂钩!”伞兵们立刻全部起立,面向后舱门排成一排,然后把自己伞具上固定开伞索的挂钩整齐划一地“唰”挂到了机舱内的钢索上。跳伞长紧紧盯着指示灯,他本人不参加排队,将在最后一个跳伞。 “检查装备!”跳伞长大喊。 伞兵们立刻仔细检查身上装备的每一个细节,确定每一个扣子都已经扣上,每一个锁扣都已经合好。同时后面的伞兵迅速为前面的伞兵检查他身后的装备。 “检查装备报告!” “12号,完好!”“11号,完好!”…伞兵报告完自己的状况同时拍前面战友的肩头,确保对方在机舱噪音的环境下能够知道。“1号,完好!” “站在门边!准备出舱!”跳伞长命令道。第一个伞兵立刻左脚迈到门前,手掌外翻扣住舱门。 “保持队伍紧密!”随着跳伞长的命令,伞兵们立刻向前移动迅速站到前面空出来的位置上,这样能确保所有的伞兵在最短时间内能全部跳出机舱,从而保证落地后不会散的太远。 伞兵们目光炯炯地盯着指示灯——红灯熄灭,绿灯亮起。“出舱!”跳伞长果断命令道。 伞兵们依次跃出机舱,扑入蓝天。 湛蓝的晴空下仙女散花般弹开密密麻麻的伞花,东北军第707空降团的伞兵们一波波地成功冲天而降,场面十分壮观。顿时地面上特地赶来的观察的东北军陆空军高层将领纷纷鼓掌并发出喝彩声。亲自过来观看东北军第一个空降团实训空降过程的张学良也喜形于色地放下了望远镜,他的心里激动不已,东北军终于也拥有了自己的空降兵部队了! 喜气洋洋的人群中,细心人会发现张学良身边的苏炳文中将一直板着脸,他现在很不高兴。当他今天来到29旅第707团视察的时候,团长高天鹰在向他敬礼后居然说这番话:“报告苏军长,马旅长代表全旅向您问好,并嘱咐我们707空降团全体官兵在以后的战斗合作中一定全力配合贵部第7军完成任何艰苦任务。” 苏炳文顿时七窍生烟:“合作?配合?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在开玩笑!你们本来就属于第7军!别以为你们现在划属空军就不再是我的部下了!”他对707团甚至是第29旅“自立门户”的行为大为光火,一整天心情都很差。 此时在707团上下官兵中由于自己“空降部队”的特殊身份开始让他们充满了优越感,加上马龙骧和高天鹰在纪律上对他们的一些放纵和“我们是精英”的思想熏陶,整个团不知不觉中弥漫开了“全军第一”的骄横气焰,独立意识也开始慢慢成长起来。在他们心中,29旅是直接归属东北边防部直接听命于张学良的特殊精英部队了,这一点让他们真正的顶头上司苏炳文很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两个月后,第29独立步兵旅全部被改编成了东北军空军第29空降旅。短短半年后,第25旅和第44旅也成为了东北军的空降部队的一员,并且发展为了伞降部队和机降部队。随着时间的推移,东北军空降部队的规模不断扩大,并且在即将到来的中日战争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费特曼冯爱德华上校等二十五名德国空降兵教官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即将要离开707团离开东北返回德国了。707团的官兵们这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些当初被他们称为“该死的德国佬”的德国教官们是如此的依依不舍,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们的灰蓝色的眼睛射出的严厉光芒了;再也听不到他们一边挥舞马鞭一边用叽哩哇啦的德语和蹩脚的汉语逼着自己做那些艰苦的训练了。想到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些可敬可亲的德国老师,一种伤感纷纷涌上了707团上下官兵的心头。 高天鹰和旅长马龙骧等军官们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人家德国教官在这里将近半年也够辛苦的,没有他们的严厉督促,也不可能有东北军707空降团的诞生,临走了咱们身为地主也该表示表示。 在庆祝707团全体官兵都通过空中跳伞考验成为真正空降兵的庆祝会,也同时成为707团官兵们欢送德国教官的欢送会。会场仍然设在训练场上,官兵们身边堆满了成箱的食物、鲜花和啤酒。高天鹰请爱德华最后为707团官兵发表讲演。 下面雷鸣般的掌声让爱德华极为意外,因为以前他发表讲话的时候下面的东北士兵们要么是爱理不理的表情要么是虎视眈眈用讨债般的眼神盯着自己。他胸口端正地佩戴着张学良颁发给他和众德国教官的银质战斧勋章。爱德华的话不多:“孩子们,这段日子以来,我和我的同伴们见证了你们一步一步踏实而飞快的进步,这段日子是我军人生涯中最快乐的时光。现在你们是真正的伞兵了!你们现在可以把你们的裤子塞进你们锃亮的伞兵靴里面了!我非常开心,你们非常优秀。当我看着你们的时候就有一种艺术家看着自己最得意的艺术品时候的骄傲!我相信,由你们组成的东北军伞兵部队必定越来越强大,一定会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和你们保卫祖国家战斗征途中发挥巨大作用!孩子们!”爱德华顿了顿,加重语气道,“记住,你们是精英!” 台上的德国教官们一起鼓掌,下面的东北军官兵们眼含热泪也一起鼓掌。 平时不苟言笑的德国教官们此时都脸色和蔼,眼中尽是慈爱的光芒,他们一一为自己训练的每一队伞兵中的每一员伞兵佩戴上官兵们梦寐以求的银翼徽章,这是他们成为真正合格伞兵的荣耀。官兵们在敬完礼后都狠狠地拥抱一下自己的德国老师。镁光灯不停闪动着,记下了德国教官和东北军伞兵学生的最后留恋。 第五十节皇城长话 日本,东京,春寒料峭。 皇宫御园内,裕仁天皇静静坐在一处石凳上,入神望着云淡风轻的晴空,目光略有点迷茫。皇后良子和皇太子明仁正在花园里不远处嬉戏玩耍,众宫侍和宫卫都立于远处,谁也不敢打搅天皇的沉思。 冷风掠过,宫内大臣铃木上前轻轻给裕仁披上一件麾绒外衣,“陛下,春风寒。请当心您的圣体呀。” 裕仁不语,半晌才缓缓叹息道:“铃木卿啊,这春风再寒,也不若朕心之冰凉哪。” “陛下欲承明治先皇立就帝国伟业,必亦要效先皇陛下之历千难而不弃的勇武精神和遭万险而不懈的雄杰风范呀。”铃木轻声安慰道。 裕仁微微点点头,若有所思。 铃木轻声又道:“伏见宫博恭亲王和梨本宫守正亲王在皇殿宫外求见,不知陛下是否准许昭见?” 裕仁微微一动,“快昭。” “臣,参见陛下。”佩戴标志着旭日菊花元帅徽章、手持纯黄金铸造的元帅仗,身着绣有日本皇族菊花标志的元帅军服的伏见宫博恭亲王和梨本宫守正亲王稳步进入皇苑,齐齐拜倒在地向裕仁行礼。二人都是日本皇族成员,并且都是军中要员;伏见宫是日本海军军令部部长,梨本宫是日本陆军军令部部长,二人同时还是日本帝国皇军元帅,地位显赫权势滔天。尽管两人人都比裕仁年长近三十岁,但是见面必须还是要一丝不苟行臣礼。 “伏见宫皇叔、梨本宫皇叔,二位快请起吧。此处无外人,君臣之礼可免。”裕仁欠身亲切道,“快请坐。” “谢陛下。”伏见宫和梨本宫回礼致谢,两人端坐在裕仁对面。 “臣观陛下愁眉紧锁,龙颜不振。臣斗胆揣测陛下似乎仍在为朝鲜之失而心绪不宁?”伏见宫打破沉寂开口道。 裕仁脸上黯然无光,长长叹口气,“唉…伏见宫皇叔一语中的。朕这数月有余一直被惶然怅恐缠心,寝难寐食难咽呐。”他缓缓起身,仰望苍茫穹空,悠悠道:“朕每每思明治先皇其当年开创帝国基业之雄烈风采,无不令朕自感无颜愧对皇国,坐立难安哪。大日本帝国现代陆海军无一不是明治先皇一手所建;皇国上下政体机构也为先皇呕心沥血所固;琉球、朝鲜、台湾三地之占亦是先皇开疆拓土之先河。皇国伟业传之朕手,朕本该继承先皇衣钵发扬光大,为帝国大东亚共荣圈之壮业承上启下为大和民族之飞腾做出应有的历史业绩,从而也青史留名罢。但,天意难遂啊。自六年前满洲事变后,帝国宏图征程未但前进一步,还连连丧师失地,甚至将先皇传于朕手之朝鲜国土丢失。朕自惭,愧对先皇,愧对帝国上下皇民,扪心羞耻难安呐…唉!” “陛下有此决意忠胆,先皇在幽冥之中亦必欣慰不已。”伏见宫安慰道。 裕仁仍然愁容未展,一字一顿道:“帝国耻,何日雪啊……” “呵呵,陛下多虑了。当年明治先皇复兴大和民族之时,外有列强凌略,内有四起叛乱。其局凶险艰巨,数倍于帝国目前现状。臣还请陛下多多振作,在先皇余威庇佑下继续领导大和民族勇往前进。”梨本宫淡淡笑道,继而又道,“皇军在朝鲜之败,无论在帝国利益上还是在帝国颜面上,帝国早晚要与满洲军再次一决雌雄夺回朝鲜。臣这里有几句话,不知陛下愿否一听?” “哦,还请梨本宫皇叔明言,朕洗耳恭听。”裕仁微微点头示意道。 “回陛下,自皇军屡屡在陆地被满洲军所败,臣一直深深思索其原因,终略窥得几分心得。愿坦呈陛下,略供陛下辅思一用。”梨本宫恭敬道。 “请梨本宫皇叔详细道来。”裕仁收回渺茫的思绪,凝神正听。 “满洲军与皇军相比起来,若论装备,在陆军和航空兵上满洲军并不占多大优势,而帝国海军实力雄厚则是满洲军望尘莫叹的;若论将士杀敌报国和以死效忠之顽强果敢精神,皇军比起满洲军只强不弱;论起帝国国力与张学良所踞满洲之地相比,帝国也不落下风,且帝国战争潜力绝非满洲一隅之地可比。臣苦苦思索,终于明白了至关紧要一点,”梨本宫顿了顿,“人心。” “人心?”裕仁奇道。 “回陛下,正是。支那国有句话——‘人心齐,泰山移’,恰如其分地阐述了这个道理。想我大日本帝国上下,政府官员克己奉公兢兢业业;广大皇民勤奋劳作;皇军将士浴血苦战,这是因为整个帝国子民都以陛下为核心牢牢团结在您的周围,从而拥有这么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满洲军为何如此顽悍,因为他们也有一个效忠献身对象,有一个精神信仰支柱,那就是张学良。张学良在执掌满洲以来确实有很大业绩,让满洲民众的生活待遇比起其父张作霖时期有了很大提高。臣不得不佩服他的头脑和运气,许多孤注一掷的政治冒险和军事赌博都被他押中,加上关东军在满洲的武装冲突被满洲军击退和皇军在朝鲜之败,更让他在满洲军民心中的威势如日中天。他就像德国元首希特勒和意大利领袖墨索里尼,而满洲更是和当初残破不堪犹如散沙而今国富民强跻身世界强国之列的德国和意大利何其相似! 支那人在古代确实创造了辉煌的文明。单单一个军事上的孙子,就是旷古绝今的军事鼻祖,至今无人能望其项背。这一创造性我大和民族确实稍逊其一分,但我族强大杰出的学习能力和发扬本领则弥补了这一点上的不足。但是,支那人有一点是永远无法比得上我们大和民族,这是他们已经深入骨髓且永远改正不掉的民族劣根性!那就是擅喜内争!” 梨本宫目光如炬,继续道:“想我大和民族,十人团结如铁,百人精诚似钢;而支那民族,十人背离如土,百人涣散似沙。支那民族的这一国民特性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因而支那人极好内斗,他们喜欢为了自己的贪欲而将自己的民族整体分裂为大大小小的利益集团互相攻杀。支那民族中的有智之士也讽刺其为‘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千百年来支那国内斗狂潮一波强于一波,近代更是分为直、奉、皖三大军法派系互相攻打-,内争不止。单单从当前支那国内的统治集团的分裂就可以明白这一点。名义上统一全国的南京政府内部就派系林立,分为蒋介石之中央系、李宗仁之桂系、陈炯明之粤系、阎锡山之晋系、韩复渠之鲁系、刘湘之川系、王家烈之黔系、龙云之滇系、冯玉祥之西北系、张学良之东北系,加上支那国土边陲的蒙系、藏系、疆系、回系等各地地方势力更加是数不胜举。他们虽同为国民党,但却都为了个人野心和手中的权力而党同伐异、尔虞我诈。就连蒋介石的中央系也分为陈诚和何应钦两个权力集团分庭抗礼,甚至南京政府的情报机构也分为势不两立的‘中统’和‘军统’。而与南京国民政府三分鼎立支那的中共红军和张学良的满洲集团亦是如此。中共内部一次又一次的所谓肃反、整风、清洗等运动也是其党内高层赤裸裸的争权夺利的内部斗争,中共初期毛泽东和张国焘就为了中央权力而勾心斗角,张、毛二人为了巩固手中的权力又对自己控制的军政部下展开一次又一次的大屠杀,被杀者何止上万!死在自己人手里的中共官兵和政治领导人甚至远远多于被国民政府所杀的人数。而最为团结的张学良满洲集团内部也充满明争暗斗的血雨腥风,张学良为了培养自己的亲信并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力而一批又一批地清除掉原张作霖时代留下的满洲统治集团军政元老,以杨宇霆和张景惠为首的两批军政要员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屠杀掉,牵连者何止数百! 陛下,臣与伏见宫王兄曾在皇军败北朝鲜后多次相聚洽谈军务国事。商讨如何重振帝国皇军雄风,如何让帝国军饮马长江雄立昆仑。我们摸索出八个字,‘以华攻华、以华治华’!” 裕仁心头一惊,“‘以华攻华’、‘以华治华’?” “回陛下,正是。帝国和支那民族矛盾不可调停,两国全面战争早晚爆发,这一点相信陛下早有明察和圣断。但如何击溃支那主力军占领支那?如果只是简单地让百万皇军挥军挺入中原,则是下下策。支那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如果帝国军陷入与支那的长久战的泥潭中绝非利于帝国。支那大中型城池不下数百,每攻一地就必须要派遣帝国军留守镇城,那么帝国军越往中原腹地推入,可调遣攻击的兵力也会越来越少,百万皇军也就会分散在茫茫支那国土上,解决支那也就不是几个月一年的事情了。国弱民贱但国大民多的支那拖的起,而帝国拖不起,战事太长的话,帝国军锐气会磨损殆尽。所以则就需要用到臣和伏见宫王兄提出的‘以华攻华、以华治华’之计。利用支那人爱内斗的狗性,挑起他们内部大规模争斗,而帝国则坐收渔人之利。即,以帝国主力精锐军迅速击溃支那一方势力,用‘军事为辅、政治为主’的攻势将其培养为帝国在华扶植人和统治傀儡,给予一定的利益诱惑,将其训练成帝国一条忠心的狗,然后鼓励支持其军队攻杀支那境内其他势力,最终在我们的幕后操纵下用支那人统治支那!那我们击溃占领支那全国称雄亚洲便指日可待了!而且依照此计,帝国必将在征服支那的过程中节省下大量国力军力!”梨本宫目光如芒锐利。 “梨本宫皇叔请继续!”裕仁听的心驰飞扬,急切道。 “是,陛下。支那国内现在主要有三方势力,南京国民政府、中共延安政府、满洲东北政府。东北军在支那众军中战斗力最为强悍,击溃其主力对于皇军来说并非易事,且攻入满洲腹地不得不需要再次与满洲军鏖战朝鲜半岛,那么帝国军必将又与满洲军陷入朝鲜争夺战的泥潭里,这是与‘速战速决’的准则是不符的。且张学良本人极度排日反日,满洲军政内部亲日者亦被他清洗殆尽,所以满洲政府不是帝国扶植的何时对象,而是帝国占领支那最顽抗的敌手,是帝国最后要解决的对象!至于中共延安政府,在支那三方势力中力量最为薄弱,其控制领域处于支那国土腹地,加上其领导党派亲苏反日,所以也可排除。陛下,相比中共政府和满洲政府,蒋介石的南京国民政府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南京政府高层内排日反日力量十分微弱,甚至包括蒋介石、何应钦在内的许多国民政府实权大员都曾在帝国留学过,国民党政府二号人物汪精卫也是不折不扣的亲日派,都和大日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这些人极易蛊惑利用。况且国民政府与帝国政府再名义上还是外交邦国,政治宣传攻势上也极易给予台阶;第二,国民政府是支那名义上的全国性最高政府,在国际上也是支那唯一合法政府,倘若臣服帝国,其号召力和国际影响将非同凡响!第三,国民政府掌握的军队、地域、财富在支那也是占全国一半以上的,实力强劲,若能为帝国所用,那将成为帝国扫荡支那最有力的一条狗!帝国征服支那也必将如虎添翼!” “国民政府拥兵百万,若蒋介石决心与帝国玉石俱焚,那么后果……”裕仁忧虑道,欲言又止。 “哈哈哈...”梨本宫大笑道,“请陛下放心,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蒋介石绝无如此顽强战意。国民政府在军、政、财上的统治集团核心为其党内蒋、宋、孔、陈四大家族,他们的切身利益都集中在上海、江苏、浙江这片长江三角洲地带,而这些地方都位于支那沿海地域。国民政府军队的海军弱小的可以忽略不计,而我大日本排名亚洲第一的帝国海军可就有大显身手的舞台了!况且上海这远东第一都市根据帝国和国民政府的合约,根本就没有南京政府的驻军,上海对于帝国海军来说不过就是囊中之物而已。只要帝国海陆军从上海一路西进,长驱直入攻进国民政府的心脏——南京!那么陛下还愁蒋介石政府不向帝国屈膝投降吗?到时候帝国驾驭驱使南京政府军队扫荡中共等黄河以南的顽抗势力,携中原大地之巨额资源和物力、财力、人力、兵力,再与满洲军决战华北山海关!到那时候,陛下还忧虑朝鲜不回,国耻不雪吗?” 梨本宫的话让裕仁一扫心头阴霾,他神智一凛,腾地而起,激动地走来走去。裕仁突然一把抓住梨本宫和伏见宫的手,“梨本宫皇叔和伏见宫皇叔真不愧是皇国元老,大和脊梁,朕之肱骨!刚才这番话真是让朕犹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好一个‘以华攻华’!好一个‘以华治华’!真是绝妙!” “陛下心意已决?”二王问道。 裕仁收起笑容,脸上又陷入沉思,半晌吟道:“四海本来皆兄弟,缘何世上起风波。”说完便退身回宫。 听到这句旁人听来模棱两可、寓意含糊不清的诗句,伏见宫博恭亲王和梨本宫守正亲王心领神会相视一笑。这两句诗是明治天皇当年在决定对俄国全面开战前作的一首短诗,裕仁此时再次提起,用意不言自寓。他已经以日本天皇特有的“腹艺”方式表达了他准许这个对华全面开战的提议。 “啊嚏!”坐在帅府书房内的张学良突然间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谁在背后算计我呢?”张学良一边嘟囔着,一边继续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之中。一九三七春节即将到来,除了海军航空母舰的开工建造和空军伞兵部队正式成立这两件喜事外,此时东北社会建设部调查统计局送上来的那厚厚统计报告上的那一串串飙升的数字更加让张学良欣喜不已。 东北此时已经越来越强大了,光是地盘就扩大到了八省二市,人口达到7400余万。虽说只是张学良执掌后的第九年,但是第二个五年发展计划已经完成了95%以上,前景喜人。东北政府1936年财政收入达到55000万法币,比往年增长速度14.4%;国民生产总值折合美元首次突破200亿。工农商学诸业都有极大发展,其中工业产值为47.7亿(单位:美元),占全国75.5%;钢铁产量超过日本达到411.8万吨,占全国85.8%;煤炭产量为3300万吨(部分是和山西晋商交易),占全国47.3%;原油产量突破1000万吨,占全国100%;各火力发电厂和水力发电厂共发电178.5亿千瓦时,占全国64.7%。全东北境内符合工厂登记法规定的标准,即使用机器、雇工30人以上、资本10000元法币以上工厂拥有5000余家,占全国一半之强,工人突破100万;长春第一汽车厂、沈阳第一机床厂、鞍山无缝钢管厂、公主岭飞机制造厂、仁川造船厂等重工业建设项目已经陆续完成,使东北能够自制汽车、飞机和万吨以上的远洋巨轮。在钢铁、煤炭、原油、重型机器和精密仪器上85%能够实行自我供应。其中东北的石油化工产业更是日新月异腾飞,其科技水平和产业规模都居世界前端,硫酸、硝酸、氨酸、塑料等化工原料和军工原料在满足东北民用和军备的发展建设外还大量出口对外贸易。农业上,一九三六年东北的小麦、高粱、大豆等粮食总产量突破一亿吨,占全国55.8%;棉产量突破一百万吨大关达到105.5万吨,农业的蓬勃发展已经完全能够满足东北自身粮食和农产品需求了。交通事业发展势头也十分良好,东北的铁路公路交通网(包括南朝鲜省和北朝鲜省)已经趋于完善,铁路干线长度达到3.7万公里,公路超过15万公里,第三鸭绿江大桥也即将竣工。 东北的科技教育事业前途一片光明,包括东北联合大学、北平大学、清华大学以及新建的汉城大学在内,东北已经拥有88所高等学府,在校大学生180余万;全东北高、小学校超过一万所,适龄儿童入学率达到95.5%。以东北科学研究院为核心的东北科研机构几年来也硕果累累,东北的尖端物理学和精密分子化学水平已经跃居世界首位。重要杰出科研成果有:1932年初,东北科学院物理研究所和德国柏林大学联合发明了现代电子显微镜;年底,东北科学院化学研究所科研人员查德维克安德森(华籍美国人)发现了中子和正电子;1933年中期,东北联合大学医学院研制出世界上第一个心脏起搏器并首次进行了器官移植手术;12月,东北北平中央医院成功人工合成了维生素c;1936年10月,东北科学院核物理研究所和德国人哈恩、施特拉斯合作下一起发现铀裂变现象。 这些科研成果无一不代表着世界最先进的科技水平,也无一不让张学良看的乐的合不拢嘴。而在他的授意和支持下,东北科学部和东北联合大学此时正在合作进行人类第一个数字计算机的摸索研究,如果成功,那么数年后东北率先在世界上首先发明电脑。 比起民生事业和社会建设,张学良更加关心东北的武装力量——东北军的建设。东北军此时编制没有变化,陆军仍然是25个正规师、5个独立骑兵旅和50个独立步兵旅,总兵力八十五万。但是部队战斗力亦非昔日可比,25个正规师中已经有10个完成了装甲化建设,另外15个也已经完成半机械化装备;50个独立步兵旅中已有3个改编或即将改编为空降部队,7个改编为海军陆战旅,其余陆军步兵旅全部实现摩托化或者半机械化。东北军的炮兵部队已经发展为了20个直接归属边防部指挥的重炮团,拥有130mm加农炮、150mm加榴炮、180mm榴弹炮、240mm铁道炮等火炮将近3000门;岸防部队和防空也得到飞速发展,155mm岸防炮、105mm高射炮、88mm高射炮、40mm高射炮等一系列新型火炮正昼夜不断从东北火炮制造工厂里面生产出来装备部队。东北军陆军的“东北虎”主战坦克月产量达到110辆,2号坦克月产量达到80辆,和其他各型坦克、装甲车一起加强着东北军的陆军装甲部队。 东北军海军水面战斗舰艇此时包括24艘“铁岭”级驱逐舰和30艘“旅顺”级护卫舰,潜艇部队的规模也在不断扩大,至年底,东北军潜艇部队将拥有超过六十艘u型战斗潜艇,东北军海军此时舰艇总排水量达到十五万吨,是南京国民政府海军舰艇总吨位的三倍;而且向德国政府订购的四艘20000万吨“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已经被张学良分别命名为“崇武”号、“尚武”号、“神武”号和“振武”号)也将在六个月后完工交付东北军海军;“秦皇”号、“汉帝”号、“唐宗”号、“明祖”号这四艘中型航空母舰正在加紧制造中,预计在1939年上半年装备东北军海军。 空军上,东北军空军已经此时已经拥有二十八个航空大队,包括十八个战斗机大队五个轰炸机大队和五个空军运输大队,各式战机1500余架,空军陆战部队包括第29、第25、第44共三个伞兵旅约一万五千人。以哈尔滨飞机制造厂、公主岭飞机制造厂为主,拥有强大的工业基础的东北军飞机生产线月产先进飞机能达到100架以上。 特种部队、民兵部队、宪兵部队、武装警察部队等其他东北武装力量的建设也非常乐观,这些累累成果让张学良又自豪又激动。但是等心情平定下来后,他又忧心国内的形势了。 过去数年间,在东北政府大力支持下的中共力量不断壮大,拥有超过20万平方公里的地盘和1000万人口,工农红军主力发展为二十余万。南京国民政府对此极为警觉,国共双方武装部队在边界线上频频擦枪走火,爆发一阵又一阵的武装冲突。今年八月初,国民党军第11师、第47师、第32旅等部队约三万余兵力和中共红军第四方面军在黄龙、韩城、河津、大荔一带猛烈交火,双方伤亡都很大,死伤数千,国共之间的火药桶随时都会点燃。面对着这个已经被自己搅的面目全非的中国局势,张学良真有点不知所措了。万一国共爆发全面内战,东北军该何去何从?是帮助红军打内战,还是帮助国军围剿中共?张学良心里真没有底,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能够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和平地促进中国统一。 第五十一节淞沪大战(1) 1937年2月15日,新年刚刚过去四天,沈阳大街积雪上的烟花鞭炮碎纸厚达数寸。东北的老百姓们以欢乐的心情和对来年的憧憬迎接着这平安的一年。夜幕降临的沈阳城仍然到处灯火阑珊,烟火映空,夜市沸腾,整个城市一片灯火通明。新年的喜悦气氛浓浓地笼罩在整个沈阳、整个东北、整个中国大地上。 深夜十一点多,刚刚参加完沈阳市政府官员举办的新年庆祝宴会的张学良酒足饭饱,当他兴致盎然地返回帅府时,谭海跑来报告道,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局长冷锋已经在书房等待多时了。 听到冷锋的名字,张学良顿时酒醒了三分。作为东北情报机关二号人物的冷锋亲自来找自己肯定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报告,一丝淡淡的阴霾涌上了张学良的心头,想到这里他连忙加快脚步。 “少帅!新年好。”冷锋见到张学良走进书房,立刻从坐着的椅子上起身,一个一丝不苟的军礼后居然还大出张学良意外地说了句新年祝词。在张学良的印象里,冷锋这种精于玩弄谍战暗算、一天到晚在阴谋诡计中泡过来的人早就应该没有了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了。当然此时的事实也差不多,冷锋在说“新年好”三个字的时候整张脸仍然板的像门板,一丝喜气的笑容都没有。 张学良怪怪地看着他,这家伙一身笔挺的靛黑色安全部军服,和此时到处挂着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到处张贴着喜气盈盈的对联、粉刷的红艳艳的帅府极为格格不入,整个人简直就像一团从地上冒出来的黑气,在张灯结彩的帅府中显得甚至有一点点不吉利的感觉。“大过年的,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你也就别和我这么客套了。”张学良懒洋洋地坐下去,摸出一根烟,“什么重要事情,说吧。希望你带来的消息别破坏了我过年的心情。” 从冷锋嘴里说出的话让张学良手竟然一哆嗦,“报告少帅,黑月-33从东京来的情报。” 张学良酒意一下子又醒了几分。代号“黑月”系列的东北特工全是东北军情局安插在日本军政高层内的精锐间谍,平时没有重大情报他们一般都是蛰伏不动并极少与东北安全部联系的,而且也只和东北安全部里为数极少的几名高层有单线联系,他们之间相互也不知道身份,只知道自己的编号。这个代号“黑月-33”的东北间谍现在突然发来情报,那百分之百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快拿给我看看!”张学良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冷锋脸上仍然不动声色,递上一份标着“绝密”二字和黑色战斧图徽的文件。 张学良连忙打开,只扫了几眼便瞳孔放大,酒意顿时全无,额头上竟然微微冒出了冷汗。“天哪…战争又要来了…”张学良呐呐道。他用微微颤抖的手点烟时候才发现自己失神下居然把香烟头尾颠倒了叼在嘴里。半晌,张学良低低道:“可信度有多少?” “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冷锋的话和他的表情一样冷冰冰,“另外黑月-17和黑月-45也陆续发来了佐证可以证明此事。黑月-45目前处境十分危险,可能已经暴露了,他正在尽力把日本人对他的怀疑转移到日本人内部去。” 张学良点起烟,坐立不安地在书房内来回走动。深深吸了几口烟后道:“我现在立刻以我个人的名义写一份信给蒋介石,你立刻把我的亲笔信和这份绝密情报原封不动交给军统和中统在北平的人,让他们把这个情报火速递呈给南京。”张学良叹口气,“都是中国人,希望老蒋早做准备呀…” 北平和天津,都是掌握在张学良手里的中国北方大城市,北平是东北的文化中心之一,而天津则是东北的经济中心之一,两地同时也是各方谍报机构眼中的香馍馍。尤其北平,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历史因素,而成为军统、中统、晋系、鲁系和东北的暗战交汇场,这早就是南京和沈阳心照不宣的事情了。东北安全部的一些可以和南京共享的情报也大都从这里交给南京情报机构。同时这里还是各方特工尸体的互相移交点,各方情报组织在黑暗中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然后又用手中对自己已经毫无用处的敌方人员的尸体在这里交换己方遇害特工,构成了世界谍战上的奇特场面。 上海,世界远东地区的金融中心和国际大都市。这座“东方巴黎”无论对中国人还是众多东西方外国人都有着太强的诱惑力,它像一颗美丽的明珠镶嵌在长江三角洲的淞沪平原上。富丽堂皇的大饭店、气势不凡的各国银行商厦、风格各异的剧院歌舞厅、租借内一座座充满异国情调的小洋楼以及黄浦江港口内停泊的一艘艘装上卸下的商船,都在证明着这座中国最大的经济和金融中心无可匹敌的霸主地位。白天上海大街上车水马龙,形形色色的人来回奔忙。夜幕降临,整个上海霓虹灯闪烁,照耀的黄浦江如白昼一般,国民政府军界政界要员、商贾巨富、上流社会的阔太太大小姐们夜夜笙歌的生活给上海披上了一层异域繁华的风采。它以东方巴黎的迷人情调闻名于世,吸引了来自世界的无数冒险家和军人政客。 上海是此时中国南方面向外部世界的窗口。然而,它的引人注目并不至于其繁华迷人,它不但是世界第五、中国第一的军港,同时还是中国最大的国际贸易港口。上海港口货物年吞吐量达到2000多万吨,又是外国在华投资的集中地,外贸额约占全国(不包括东北和中央苏区)的1/2,中国南方现代工业设施大部分都围聚在上海周围地区。加上上海雄踞南京前哨,为中国进入江浙地区的海上门户和溯江进入中国内地的水陆咽喉,军事价值极高。因此不论是在经济、政治还是军事上,上海都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如此重要之地,南京政府自然不会忽视。但是令蒋介石和中国军队难堪的是:中国最大的海港,中国却没有驻兵权。 起因上溯到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底。当时中国东北局势急剧恶化,时局动荡,日军向东北大肆增兵,东北军与关东军双方磨刀霍霍即将爆发大规模战争,国统区民间反日情绪十分高涨。闲在上海的日军吴港第5海军特别登陆队也按耐不住想寻衅滋事,以此“驰援满洲皇军”。12月1日,日本驻上海公馆助理武官田中隆吉唆使日本僧侣天崎启升等五人向马玉山路中国三友实业社总厂的中国工人义勇军投石挑衅,愤怒的中国工人立刻和日僧殴打起来。人群中由田中暗中操纵的流氓汉奸乘机将数名日本人打成重伤,随后日方声称其中两人伤重死于医院。日本驻上海公馆随即以此为借口指示日侨青年同志会一伙暴徒于2日深夜抢砸焚烧三友实业社,砍死砍伤五名中国警员。4日,日方又煽动千余日侨集会游行,要求日本总领事和海军陆战队出面干涉并袭击华人商店和住宅,义愤填膺的上海民众和日方游行人群再次爆发大规模斗殴事件,双方都有数十人受伤。5日,东北军与关东军正式开战之际,日本驻上海总领事村井苍松向上海政府提出道歉、惩凶、赔偿、解散抗日团体这四项蛮横无理的要求。7日,东北铁岭沦陷,日军猛攻辽阳,日方气焰越发嚣张。日本驻上海第1遣外舰队司令盐泽幸一少将发表恫吓性声明,以“保护侨民”为借口加紧备战,并从日本国内向上海调兵。8日,村井向上海市当局发出最后通牒,限10日10时以前给予满意答复,否则日方将“采取必要的军事行动”,同时日本海军继续向上海大肆增兵。 此时负责防卫上海的中国军队是粤军第十九路军,该军下辖三个师一个旅约34000人。指挥官蒋光鼐和蔡廷锴以及京沪卫戍司令陈铭枢中将都强烈主张以强硬手段应付日军挑衅。但此时蒋介石担心事态扩大激怒日方从而导致中日全面开战,这与他当初打的“让东北军独力抗击日军从而削弱张学良的势力继而把东北四省真正纳入中央势力范围”的初衷相违背;加上此时中共已经在第五次大围剿下近乎穷途末日,更加需要国军集中兵力加大力量给予彻底消灭,所以重心仍然要放在“平定内乱”上。因此蒋介石让军政部部长何应钦电令第十九路军“忍辱求全,并五日内从上海换防”,还令上海市市长吴铁城在日方通牒时间内全部接受日方提出的无理要求。 命令传来,第十九路军上下官兵大哗,满腔怒火的官兵们甚至喊着要“学习东北军,把上海变成第二个东北进行独立抗日战争”,但是军长蒋光鼐严厉禁止此类的言语,并在无奈中下令部队后撤把上海交付给日军。 11日深夜23时30分,日军海军陆战队2000多人在坦克掩护下,沿北四川路(公共租界北区的越界筑路,已多次划为日军防区)西侧的每一条支路:靶子路、虬江路、横浜路等向西前进占领淞沪铁路防线,在天通庵车站遭遇到了忍气吞声正在后撤的第十九路军。面对日军咄咄相逼的嚣张气焰,忍无可忍官兵们不顾指挥官的“克制”命令立刻奋起开火抗击。双方立刻大打出手,上海火药桶的导火线一下子被点着。 开战后,十九路军官兵奋勇作战,在防守市区的国军第156旅和前来接防的宪兵第16团主动配合下,数次打退了由横浜路、虬江路、宝山路进攻的日军,并于13日夺回天通庵车站和上海北站。广大上海民众也纷纷自发组建医疗队和义勇军积极协助第十九路军官兵抗战。日军立刻从国内增援包括两艘重型战列舰在内的十多艘战舰和陆战队7000多人援沪,并由陆军大将白川义则亲自指挥。眼看战事扩大,中央军事教育部部长张治中将军向蒋介石主动请缨,亲自担任国军精锐第5军军长,率所部第87师和第88师及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导总队增援上海。随后,日军再次向上海增兵两个陆军师团和军舰30多艘、飞机200多架,战斗力剧增。后方广大国军将士也被此时东北军在辽阳与日寇浴血奋战的精神所激励,纷纷主动请缨上阵。但蒋介石却拒绝各军将领请求,不但停止向上海增兵还严令第5军和第156旅等中央嫡系部队后撤。十九路军失去援军独木难支且伤亡极大,无力继续抵挡优势兵力的日军进攻。18日,日军数个联队的精锐兵力在海军第6舰队的护送运输下驶入长江口,在浏河口、杨林口、七丫口突然登陆,疾速包抄中国守军后路。十九路军腹背受敌,被迫退守嘉定、太仓一线固地自守。23日,日军攻占上海,战事结束。 25日,在美、英、法等国“调停”下,国民政府和日方在上海签订《12.25上海停战协定》。条约规定上海市全部为非武装区,中国不得派遣军队驻扎,而日方“可根据必要需求适当驻兵”。当中国军队根据条约撤出上海的时候,上海市内仅仅有淞沪警备司令杨虎所辖的上海市警察总队以及江苏保安部队几千人(此时上海归属江苏省)而已,而日本数支海军陆战队却堂而皇之地在上海长驻了下来。本来日方还要趁机勒索乱提要求,但是随着东北战局上日军局势越来越不妙的,日方和国民政府谈判的底气也愈发不足,加上日本军部已经把重心放到了东北战役上,中日淞沪激战才得以草草收尾。但是又一个出卖中国领土主权的不平等屈辱条约强加在了中国人民身上,上海从此成为不设防的大都市,处在日本海军的完全掌控中。次年初,当东北军取得东北会战的全面胜利并歼灭十万多日军的大捷传遍全国时,国民政府在全国舆论中顿时狼狈不堪,威信大跌。各界民众纷纷义正言辞指责道:张学良区区东北地方军就敢和日军全面开战,而堂堂中央军却缩头缩脑没有保卫国土的决心和意志!国军中一些将领也叹息道:“我等空有报国之心,却无处施展,只能仰空长叹!蒋公锐气已磨,做事畏手畏脚;不如张帅锋芒毕露,想干就干啊!” 这话自然也很快传到蒋介石的耳中。令蒋介石颜面尽损时候也激发了他内心的一股斗气:难道全国能打日本人的只有那不听话的张学良吗?我蒋介石作为全国最高领袖怎么能被张学良这个毛头小子在风头上盖下去?在蒋介石内心深处,他甚至隐隐在期待着早日能与日本一决胜负来证明自己作为一国统帅应有的魄力,当然“攘外必先安内”这个原则在蒋介石的心里仍然根深蒂固。 南京,总统府。 “校长,这是东北传给我们的最新情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即“军统”)局长戴笠肃立在蒋介石的办公室内,恭恭敬敬递上一份印有青天白日图徽的文件,然后略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一份信件,“还有张学良的亲笔信。”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蒋介石似乎颇为疲惫,黯着脸接过电文后挥挥手。 “是!”戴笠毕恭毕敬敬礼出门,并轻轻掩上门。 蒋介石浏览着文件,里面的情况和他知道的差不多了,因为半小时前,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即“中统”)局长徐恩曾也来到这里递上了一份内容和眼前这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情报。这份来自张学良谍报机关的绝密情报概述起来只有一句话:日军数月内将从淞沪方向对中国腹地进行大规模入侵行动! 在为自己手下情报机关无能而十分恼火的蒋介石(所以蒋介石没有给戴笠和徐恩曾好脸色看)同时也被这个情报看的触目惊心。当年日本人在东北大败而归,却在上海尝到了甜头,一向得陇望蜀贪得无厌的日本人是不会甘心在上海目前获得利益的。联想到近来日本人在上海蠢蠢欲动的种种反常迹象,蒋介石本来三分相信七分怀疑的心态立刻变成了七分相信三分怀疑了。 怀着复杂的心态,蒋介石打开了张学良写给他的亲笔信,满页让写的一手小楷好书法的蒋介石不敢恭维的字迹出现在他的眼帘—— “蒋委员长亲启:……蒋兄,八年多前,你我二人于孙中山先总理陵前义结金兰。世事沧桑,光阴弹指一挥如过隙白驹,这些年来你我二人虽政见不同而在军政国事上分道扬镳,然弟却时时思兄统帅中华全国之雄杰风采,兄别来无恙否?…孙中山先生所提之“三民主义”皆为你我所宗,先总理建设“统一、强盛、民主中国”之遗愿亦共压你我肩头,我等本该同继国父遗志为中华民族之崛起和华夏苍生之权益而精诚团结奋勇前进,此亦是弟铭刻在心鞭策自己之不竭动力。此时,据可靠情报,日寇亡我之心不死,将于数月内从上海登陆攻入我国中原内地,妄图窃取我中华神器,占我山河屠我同胞奴我种族。日倭贪婪残暴,欲壑难填,恳请兄丢掉和平幻想,切勿寄希望于和日寇一丘之貉之他国列强,早作防御及对日全面战争之准备。弟百万东北军亦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只待总司令一声令下立刻奔赴抗日前线,为中华民族之独立而浴血奋战;东北领地之钱粮、武器、军工、物资也必全力供应国军对日战争之大业。望兄以民族大义为重,以海纳百川之广阔胸怀摒弃党派政见之不和,团结全国爱国力量,共同为保卫我们大中华而战!……此番话绝无私心,句句皆出弟之肺腑,俱是内心之语。弟之诚意,上苍可证!望兄明鉴。弟张学良敬拜” 蒋介石看完,微微动容,虽说这封信文采不怎么样,但倒也是言辞恳切不像虚文假字,同时张学良在信中还透露了数名国民政府内部的汉奸名单。要不是这个张学良一直冥顽不化在背后大力支持中共对抗国军,蒋介石打心眼里还真觉得没有白认这个精明能干的义弟,要是能收为己用,张学良肯定是党国不可多得的治军将才,可惜呀……踌躇良久,蒋介石叹口气,“来人,招何部长、陈部长、程总参。” 当晚,南京国民政府最高统帅部会议在中央军事委员会(即当时的中国民国国防部)军政部部长何应钦的官邸里面召开,现场的十多名参会者皆是国民政府军政巨头。 “近期来,日军不断增加海军陆战队驻沪人数;并大量收买汉奸和间谍四处活动,广泛搜集我方军事情报;驻沪日军各种军事演习活动也越来越频繁;数目不详的武器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也不断通过日方舰艇运往上海各地;同时黄浦江上的日军舰艇多次开往宝山、福山、段山港、浒涌港等港口,测量水位,标定我方海军舰位。这些都是明显的战前准备。”军政厅厅长张治中中将严肃地报告着日军在上海的各种活动,最后他面色凝重总结道,“委员长,东北的情报所言不虚啊,日本人确实要对我们动手了…” “上海基本没有我军驻军,假如我们不作任何防范,日军可以很轻易地占领上海并以此为桥头堡和后方基地向西推进,威逼国都!那时候,国军将处于极大的不利局面,所以我们必须要抢在日本人前面先动手!”副总参谋长白崇禧上将一语道破上海被日军占领后的险恶局面,接着他又补充道,“但是目前国府和日本并未交恶,也没有正式互相宣战或者不宣而战发生武装冲突,所以后方国军不能大规模调动进上海和上海附近,只能调至江浙一线,再另派精锐部队镇守上海边界区域,一旦动武,江浙国军立刻大规模调动进沪驰援前线部队与日寇交战!” “仅仅凭这些零碎的信息和张学良提供的情报,就轻言断定日军将攻占上海并全面入侵我国…这,有点武断吧。会不会是东北军故意挑拨离间,挑起国府和日本矛盾从而转移日本对东北的军事压力?”何应钦迟疑道。在说“张学良”三个字的时候,他特意略略加重了语气提醒在场各位,张学良虽然也是党国将领并且身兼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但是毕竟自立门户和南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其行为比起“共匪”犹之过而不及。 “我认为何部长所言不符事实。日本人在上海的小动作几乎已经是光明正大了,其对上海的吞噬之心昭然若揭。职斗胆劝委员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不能抱以幻想坐等日军准备充分导致被动挨打。职建议,国军应以精锐部队聚集沪上,趁日军立足未稳准备未妥之际果断出击,将敌寇阻击于海上!保卫上海这一我国金融中心和国都的绝对安全!”行营主任和政治部部长陈诚上将面色坚毅语气急迫道。 “职也全力赞成主动出击!”参谋总长程潜上将也站在了“主战派”一边。虽然拥有最终裁断权的蒋介石脸上仍然没有什么波澜,但是众人都清楚的很,当年张学良敢想敢打,而且打的那么漂亮,使得东北军在全国民众和国际上都大出风头,而堂堂中央国府当时则颜面无存。要是现在鬼子再次进攻,国军还畏战不前,那国府脸面往哪里搁?这些道理精于算计的蒋委员长怎么会不知,众将领此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来确实都对小鬼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忍无可忍,而来也乘机想在蒋介石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慨然卫国、视死如归”的气势。 蒋介石看着部下们用急切的眼神一起看着自己,操着浓重的浙江口音缓缓道:“虽说党国一向希望能与各个友邦和平相处,但对这些情报也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在和日本政府外交协商尽量和平化解两国矛盾的同时,为了防止日军未来可能的攻击,我们也确实要做好战争准备呐。南京是党国国都,又是先总理长眠之地所在,其安危事宜,绝不可轻怠!当然我们也不能在上海大动手脚刺激日本人。我决定,由军事委员会拨款150万法币充作建设经费,让第五军的三十六、八十七、八十八师在上海后方修筑战略防线,要修成最坚固最庞大的阵地配位,建成中国的‘马奇诺’防线,像铁山一样拱卫国都!诸位可都要做好屏护国都,长久防御作战的准备!另外,还要派人到可能交战的地方测绘地图、考察战场、完成初步的作战方案。文白(张治中的字),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张治中中将“啪”肃立,郑重道:“职一定完成任务!” “国军弹药粮秣储备情况和新武器分发情况如何?”蒋介石又问道。 军事委员会办公厅厅长商震中将一丝不苟回答道:“回委员长,不包括东北边防军在内,国军各部储备步机枪子弹共5.3亿发,其中2.2亿发已经分发到各部队;库存中有7000万发在长江以北各军,其中武昌有4000万发,国都1.2亿发;各型火炮炮弹25万发;步兵炮和迫击炮炮弹60万发,战防炮炮弹4万发。这些弹药够25个主力师三个月使用。粮秣储备有50万人和10万匹马一个月的储量,正在加紧购办两个月份的储备。国军目前已装备有8个美械师、5个苏械师、3个法械师和3个英械师,以上部队都能在一个月内赶赴淞沪前沿。其中第五军计划每师补充2000支汉阳造新式步枪,通讯兵团一个营已经调入第五军,还有一个营在国都待命,随时增援沪上。空军方面已经装备进口新式飞机80余架,旧式飞机200余架,总计各型驱逐机和轰炸机600余架。空军兵力的三分之二能够在半个月内调至国都随时准备作战。” 蒋介石微微点点头。这些年来他看到东北和德国合作过程中不断壮大也甚为不安和眼红,便加大了和美苏英法等国的军事合作。这些国家虽然忌惮日本的态度而不敢过度支持国民政府,但又为了让国民政府能有力量抗击各国在远东的心腹大患日本,都或多或少也出口卖给了国民政府不少的武器装备。 “另外国军的防空部队也初步具有能力投入国都和沪上进行防空作战。庐山的10门2公分高射炮和部署在太原的3.7公分高炮团以及安置在武汉的4门3.7公分炮、石家庄4门2公分高炮、保定3个连的2公分高炮都能随时开往国都参战,以上部队按照编制都由第10师统一指挥。”商震继续报告,最后他略略犹豫了一下道,“另外,委员长,张副总司令刚刚来电,他说国军和日军正式爆发大规模武装冲突之时,东北边防军将支援国军包括以下这些武器装备,包括钢盔5万顶、‘三〇’式步枪3万支、7.92毫米子弹3000万发、轻重机枪200挺、120mm重型迫击炮和80毫米轻型迫击炮150门、各型重火炮40门、88mm防空炮12门、37mm战防炮50门、‘铁拳’反坦克火箭筒60具,手榴弹800箱,汽车150辆,其他武器弹药若干,另外还有燃油、粮食、布匹等物资。张副总司令还说,如果需要,东北边防军将在委座您的调遣下抽调空军和海军支撑国军作战。但是,张副总司令提出一个条件,以上装备只装备给和日军正面交战的第五军和第十九路军。委座您看如何答复……”商震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听到这一串串军火名单,下面众国军将领纷纷不约而同一起微微点头,显然都对财大气粗关键时候出手不凡的张学良充满了好感。“委员长,张副总司令虽然有时候年轻气盛不听您的统一号令,可是总体上讲他在心眼里面还是忠贞党国拥护您的。此时国军危机时刻他又提供情报又主动出手援助物资武器,加上他在平津重镇也信守承诺仅仅只安放了两个旅的防卫部队,可见他对您对党国确实有诚意呀!委座您不如就顺水推舟不计前嫌给张副总司令一个台阶下吧。依职愚见,国军北方部队也完全可以适当调遣精兵南下准备对日作战。毕竟张总副司令也是党国中人,与狼子野心的日本人不可同日而语呀。”张治中委婉着一下子说出了众人不敢说的话。 看到自己的部下在精神上几乎已经全部被张学良收买了的蒋介石真想大发雷霆,堂堂中央国军在武器装备上居然要倚靠地方武装,这两点真让蒋介石很是不舒服。但是一想到那些白捡的货真价实数目不菲的武器装备,一向奉行“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原则的蒋介石也就忍了下去,气哼哼地丢出四个字:“自拟回复。” 下面众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数日内,蒋介石再次召开最高统帅部会议,就未来中日在上海爆发大规模武装冲突的各项军备事宜展开了广泛研讨,制定了一系列应对措施和军事计划,并对江浙一带国军各部进行了详细的部署安排。国民政府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缓缓启动了起来。 南京国民政府召开军事最高会议的时候,张学良也在东北边防部最高会议室内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在场寥寥不到十人,但全是东北军手握重兵的高层将领。 “根据确切的情报以及日军在淞沪一带的种种军事行动,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日军几个月内就会对中国大陆发动大规模登陆战并实行全面侵华战争!而攻击点就是上海!”张学良将情报文件递给众人传阅,继续道,“上海一失,南京难保。国民政府到时候会不会妥协求和甚至投降就难说了,那时候我们国家前途可就堪忧了。” 众将领脸上无不充满惊愕和愤慨。 “少帅,当年我们私自扩军的时候,南京政府指责我们拥兵自重自立为王,意图破坏统一挑起内战。您当时向全国宣布,东北军没有南京的命令绝不踏出平津一步。现在国军要是和日军在上海打起来,这黄海和东海的制海权基本都在日军手里,我们是鞭长莫及难以驰援南方呀。”于学忠道。 “不错,我已经再次和老蒋表明了我们的态度,没有他的命令,东北军绝不派一兵一卒入关。但是我们在战事初起之时可以给予南方武器装备和战略物资上的支持。我命令!”张学良沉声道,“东北军全军进入二级警备状态!随时准备出关作战!所有的兵工厂给我二十四小时开足马力生产武器弹药!政府企业和民营企业取消一切休假三班倒给我生产医药、粮食、被服等各种急需物资!”其实张学良还想给南京政府资金上的帮助的,但是一想到这送过去的钱估计要被国民政府那些脑满肠肥的各个大员给贪污瓜分殆尽,张学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下达命令后,看着部下们一脸不痛快的表情,已经猜到他们心思的张学良笑道:“我知道诸位在想什么。当年我们孤立无援和日军作战之时,老蒋不但不支援我们,甚至还准备在我们背后捅上一刀。我也不是那种讲究以德报怨的迂腐之人,但是各位,我们要从国家大局和民族大义上考虑。老蒋是与我们不和,可是我们要为南方的亿万同胞着想啊。我们和老蒋的矛盾就好像一个家里兄弟两抢东西打架,现在有强盗打进来了,我们难道还顾着内斗而不团结起来吗?假如我们隔岸观火,看着南方国土沦陷,千万同胞沦为亡国奴而见死不救,那我们岂不是做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而成了日寇的帮凶了吗?这与我们复兴中华民族的奋斗目标也不符啊!我已经致信老蒋,强烈要求他把我们国内各方爱国力量包括中共、民盟、民革都给联合起来,组成统一战线抗击日寇入侵,那我们东北军就要首先拿出诚意做好表率啊!更何况,当初我们东北军十分弱小的时候,老蒋好歹也每个月拨给我们一千万法币帮助过我们,现在就当一个回报的机会吧!” 众东北军将领都被张学良一番话说的心澄目明。在佩服张学良的“高尚节操”的时候,众人一起心悦诚服大声道:“是!” 3月10日,从日本本土驶出的日军又一批战舰和数千名海军陆战队到达上海,巨大的舰炮直指市区,荷枪实弹的日军海军陆战队队员快速登陆上岸,上海的形势进一步严峻起来。同一时刻,国民政府果断封闭了汉口日租界,并计划封锁长江拦截江上日舰。上海中日双方剑拔弩张,随时擦枪走火。同时第五军修筑的“铁山”防线在蒋介石数次严厉督促下调集数万民工飞快建设着。 苏、美、英、法、意等国也敏锐地嗅到了中日间日益浓重的火药味,几国大使走马灯般在南京和东京之间来回活动,为本国在华利益奔波游说,要求双方切勿使战祸波及上海。但战略利益在手,中日双方都如箭在弦,大战随时爆发,只等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在此之间双方心照不宣都抓紧时间卯足劲做着战前准备。 25日一大早,苏州城内一所幽静的别墅里面警卫森严,人影憧憧。据说这座留园是清末大臣盛宣怀的私宅,还没有进入夏天的留园内已经美仑美奂,园子中的一楼一阁、亭台水榭以及遮掩在竹林中的曲折幽径和碧水里面自在漫游的各色金鱼无一不显示着东方古典名园的雅致。但是此时此地已经变成了国民军京沪警备司令部,园子里笼罩着浓烈的肃杀气息,“滴滴答答”的电报敲击声彻夜不停,声嘶力竭的电话通电声,乃至园中奔忙穿梭的军人身影无不预示着大战的来临。国民政府中央军校教育长、第5军总指挥张治中将军正在办公室内绕室踱步,显得十分焦急。 他正在等负责给他治疗伤病的医生,但是更多则是在等秘密开拔进上海的先遣部队的消息。由于中日两国还没有正式撕破脸皮,国民政府也不能破坏上次的停战协议向上海大规模增兵,只能先让数个精锐师做好战事打响后的阻击准备。国军准备进攻上海的第一批部队是第五军的87、88师,这两个师原为国民政府的警卫部队,是欧美顾问训练的样板师,全美制武器装备,为国军精华。在秘密开赴到上海附近时候,张治中建议把正规部队化妆成保安队秘密潜入上海,第2军补充旅全体换成保安队军服迅速控制上海要地虹桥机场,其他部队也分批逐步进入上海附近。蒋介石对这个想法表示批准,但是何应钦认为十分冒险,在张治中从南京前往苏州的时候,何应钦拍拍张治中的肩膀:“文白,这是要闹出事来的呀!也许日本人根本无心和我们打,是我们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倒反被日本人求之不得正中他们下怀。”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对此,张治中也忐忑不安。 具有儒雅气质、待人平和的张治中是国军内坚决的主战派将领。当年上海抗战他就主动请缨,这数年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中国对日全面作战问题,并且对一旦开战后如何保卫上海和南京等军事议题进行反复研究过。二月底的南京最高统帅部会议后,南京政府终于狠下心决定准备对日作战,蒋介石将张治中任命为京沪区总负责长官。奉命之初,张治中在中央军校设置了一个高级教官室,从军校选调优秀军官充实到这个实际上的作战准备机构。张治中不但要主持“铁山”防线的构造修筑工程,还要积极准备上海一带对日作战部署计划。在蒋介石面前力陈全面抗战的必要并恳请其坚定对日开战决心后,平素一身修养服、风雅和善的张治中将军一身戎装,腰佩短剑,准备亲自前往靠近上海的苏州指挥作战。当医生再三劝诫他安心养病的时候,张治中哪里听得进医生的话,他目视上海方向,眉宇中隐隐透着一股杀机:“国难即将当头!身为军人岂能安卧在病榻上!即使马革裹尸,也无悔无怨!”断然拒绝医生的劝告后,张治中携带药物乘车抵达苏州。 在上海附近无数次的实地考察后,张治中向南京郑重提出了自己的作战腹稿: “我军在淞沪战事,固不宜破坏上海自损资源主动挑起战火,但敌若有下列征候之一时,似宜立于主动地位,首先发动,较为有利:(一)敌决定派陆军师团来沪,并已开始登船运送时;(二)敌派航空母舰来沪时;(三)敌位于长江的舰队向沪集结时候;(四)敌在沪提出无理要求,甚至限期答复时。……” 南京很快回电:“23日电悉,同意你建议,应由我方先发制敌,但时应待命。” 蒋委员长对日本人终于强硬了起来了,自己终于能像张学良一样为国尽忠杀敌报国了!张治中心里一阵欣慰和激动。 “报告军长!我是独立第2旅旅长钟松,我部已经抵达嘉兴火车站,等待下一步行动命令!途中没有被日方发觉。”电台中传来了先遣部队的消息,得到先遣部队报告后的张治中长长出了一口气,回话:“命令你部立刻换保安团制服赶赴上海,接防虹桥机场。行动一定要隐秘,绝对不能被日军觉察!” 数日来,南京和上海之间的铁路和公路运输分外紧张,白天什么也看不出来,当暮色降临的时候,隐蔽在交通线两侧村庄、城镇中的中国军队就突然冒了出来,迅速集结在火车站和汽车站,登上征用的各种车辆向上海外围开进。连续好多个夜晚,大量的国军步兵和炮兵列队经过苏州城镇街道,那一片片“沙沙”的脚步声,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使得每一个躲在路边房屋内的中国居民们热血沸腾。他们太想出去给出征的将士们送行了,可是他们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干扰军队的行动。凝重的夜色里,所有目睹大军夜行的中国老百姓们都在默默地为自己的军队祈祷祝福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海的紧张空气已经白炽化。谈判桌上,中日代表唇枪舌剑,互相指责;谈判桌外,双方调兵遣将,准备大战。在觉察到自己的意向已经被中方发觉后,日军索性堂而皇之将虹口靶场、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为核心,以杨树浦公大纱厂和沪西丰田纱厂为两翼构筑成了一个巨大的坚固据点,日军还在日租界内日侨各大建筑物中设置了众多的掩体工事,并控制了上海港口的多处码头用以补给和运输之用。同时日方还在日侨中建立了可随时应招作战的军事组织并编组训练。日本海军第6舰队和新到的第3、第5舰队频频云集黄浦江示威,海军陆战队增援部队公开登陆,上海的日军和日侨日夜赶筑工事。日本人要在上海发动大规模进攻的意图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3月27日,日本东京海军省作战会议室内,身穿洁白军服的日军海军将校云集一堂。海军大臣米内大将伸出双手向下一压,示意全场肃静后,声色俱厉开始讲话道:“帝国海军已经在上海开始军事行动,政府决心以此良机严惩狂妄反日的中国,报朝鲜一箭之仇,并一举达成帝国多年追求的目标,在中国大陆确定帝国霸权。当此之际,我帝国海军决定,驻华第6舰队、第4舰队向上海一带集结,驻汉口的海军陆战队调往上海市区增援,与驻上海的海军部队一起惩罚中国军队。待陆军主力师团抵达后,配合陆军夺取全上海,进而攻占南京。记住!帝国兴衰在此一役!” 国民军海军也在积极备战。正要前往英国考察海军建设事宜的中国海军部长陈绍宽上将立刻取消了行程向蒋介石主动请战。回到南京后,陈绍宽立即率海军投入统帅部的全面备战中。3月14日,日本驻华大使馆武官来到海军部,赤裸裸地露骨威胁陈绍宽道:“如果中国海军在未来中日武装冲突中保持中立,则大日本帝国海军可以不攻击中国海军舰艇;但如果中国海军不自量力挑战大日本帝国海军,那么中国海军必将受到毁灭性打击!” 日本武官的话一下子触动了陈绍宽的伤痛处。四年前淞沪抗战时候,十九路军与日军血战上海滩,陈绍宽原准备拼尽热血帮陆上弟兄们一把,国家养兵千日,此时不战更待何时?但是蒋介石却给海军发来电文:“保持镇定,听候命令。”可参战的命令直到仗打完了也没有传来。 海军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日舰炮轰浴血奋战的十九路军而袖手旁观,全国舆论大哗,各界纷纷把攻击矛头指向陈绍宽。国民党高层人士丁默村、李根源等四十多人一起联合请命要求取消海军部,罢免海军高级官员以谢国人。陈绍宽等海军将领强忍冤屈,艰难地咽下了这口恶气。 陈绍宽很清楚中国海军和日本海军的巨大距差距。日本海军自从1905年大胜沙俄远东海军后便一跃成为太平洋上的海军大国。四面环海的日本对海军的发展格外青睐,上次世界大战后日本从中渔利,海军实力迅速增长,其茁壮迅猛发展势头在当时甚至引起了英美海军霸主的恐惧和不安。1922年华盛顿裁军会议上,各世界列强大国通过了美、英、日、德、意五国海军吨位比例限额为5:5:3:1.75:1.75,弹丸小国的日本成了仅次于英美的世界第三大海军大国。谁知日本海军的胃口并不是要做第三把交椅,而是野心勃勃想坐世界海军首位。日本签字代表回国后甚至被全国骂成卖国贼,险些丧命于一些力主扩军的军国主义暴徒之手。1933年东北会战后,日本以“应付东北军对日本本土海上威胁”为借口公然退出了华盛顿海军裁军会议和伦敦陆军裁军会议,日本陆海军的发展立刻进入无限制时代,海军力量很快便急剧扩张起来。至1937年初,日本海军已经拥有千吨以上的战斗舰艇280余艘,主力战舰为10艘重型战列舰、4艘航空母舰(“凤翔”号和“龙骧”号已经被东北军击沉)、12艘重型巡洋舰、18艘轻型巡洋舰、75艘驱逐舰、48艘潜艇、2艘水上飞机母舰和5艘潜艇母舰,总吨位约118万3000余吨,此外还有2艘航母和2艘战列舰等30多艘舰艇正在建造中。如此庞大的海军令陈绍宽既羡慕又嫉妒,中国是一个有万里海疆的大国,中国海军也应该有如此规模,但是此时中国海军(不包括东北海军)总舰艇吨位只有5万多吨,吨位最大者不过3000吨,最小者仅仅几百吨,且舰艇陈旧过时。这么弱小的海军抗击超过自身20多倍的日本海军,胜败早已经在注定之中。但是陈绍宽此时已怀有决死之心,无论胜败都要一雪当年海军之耻,将手中的海军力量在即将爆发的中日民族大战中发挥出最大的效力,因此他断然拒绝了日本人的威胁和引诱。 3月22日,蒋介石在最高军事会议上下令海军迅速用军舰和征用的轮船开往江阴水道,构筑堵塞封锁线,乘机堵死已驶入长江内河的日本海军第12舰队。由于张学良提醒,蒋介石多了个心眼没有让已经被怀疑为汉奸的行政院秘书黄浚参加会议,这个计划没有泄露给日军。国军海军一举成功将日军第12舰队十余艘战舰拦截在江阴内河处。负隅顽抗的数艘日舰被国军海军和岸防炮击沉,其余仓惶在江面上飘荡。 首战初捷的陈绍宽没有高兴多久,海军部便接到了南京统帅部下达的封锁江阴水道的命令。 当晚,陈绍宽登上“宁海”号巡洋舰,亲率第一舰队主力舰艇“平海”号、“海容”号、“海筹”号、“应瑞”号、“逸仙”号等舰艇驰赴江阴;与此同时,江阴下游的江面上炮声隆隆,火光翻腾,“绥宁”号和“威宁”号炮艇奉命一路西上,一面将身后的水道航标逐一轰毁。中国海军既然无力和日本海军决战,那就索性让长江从日军作战图上消失。 3月26日,陈绍宽抵达江阴,开始了令海军痛心无比的沉船封江行动。他用电话通知“通济”号巡洋舰舰长严寿华到他的办公室。陈绍宽指着地图对严舰长道:“目前我军和日军大规模交战与上海已经必不可免,当前局势万分紧张。为了阻止日寇攻占上海后打开长江东大门江阴溯江西进从而进攻南京,最高国防会已经批准了我海军部的计划,即集中优新舰艇退入海口阻击日军海军沿江西进,封锁江阴航道配合陆上友军阻敌于上海,以此保卫我长江水上运输线。特令‘通济’号军舰立刻和其他四十军龄以上的老旧舰艇自沉封江。” 严寿华舰长听到这个命令顿时感到五雷轰顶,惊愕了半天没有说出话,要沉掉他的军舰就如同挖了他的心肝一样痛苦。 陈绍宽也悲痛不已,弱小的中国海军只能这样凄苦地“破釜沉舟”阻击数十倍于己的强大敌军。他紧紧抓住严舰长的双手,沉痛道:“‘通济’号是我军海军将才的摇篮,我们多少人都是迈过它才走上一艘艘战舰的,今天我却不得不要下令将它沉入江底,我和你一样心如刀绞。老严,我们要相信将来,等日军被驱逐出我们的国土,我们一定会像东北军一样重新建设起我们强大崭新的海军,你不要难过,千万不要灰心!” 严舰长眼含热泪,狠狠地点点头。 28日傍晚,随着陈绍宽一声令下,被拆掉舰炮后的“通济”号、“大同”号等8艘老式军舰和30多艘被征用的商船逐一沉入长江。 望着在夕阳余晖中渐渐下沉的战舰,严寿华等舰艇官兵双眼涌出滚滚热泪。 海军一部分战舰含恨沉没了,江阴水道封锁线初步形成。陈绍宽没有停留,他立刻指挥中央舰队警戒在封锁线上。在这之后,为了弥补江水冲击而形成的空隙,南京政府为了加固封锁线,责成沿江的江苏、浙江、安徽、湖北等地各省政府征集大型民船200多艘,运送巨石4000多立方和碎石7000多担,连同民船一起沉入长江以充填沉船空隙。被征调的民工看着以此为生的船只连同石头一起沉入长江,无不心痛的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为了构筑江阴水道封锁线,中国海军和沿江百姓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奉献。弱小而不屈的中国海军即将在就要打响的淞沪会战战场上响彻他们悲壮的怒吼声。 海军封江的报告和日军行动的情报如雪片般不断飞到张治中的面前,张治中真有点坐不住了,该行动了,再不行动就会失去有利战机了!蒋委员长究竟在等什么?难道他在这个时候还幻想能够和日本和平解决?再等下去意图就会暴露,攻击行动的突然性就不复存在了!一直到29日,焦急万分的张治中终于盼来了蒋介石的密电,命令部队开进市区,准备于4月1日发动进攻。当天晚上,京沪线上的所有列车停止运客全部集中到无锡、苏州等地运输军队,数千军民汽车也汇集江阴、常熟一带向上海运兵。月光下,各地通往上海的交通干线上烟尘滚滚,车辆飞驰。部署了进兵事项后,夜半时分,张治中亲率司令部高级军官离开苏州留园进驻南翔的一个小村庄。 3月30日,上海市区的市民们如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推门一看,市民们都又惊又喜,仅仅一夜功夫,上海街头遍地都是中国军队。受够了日军欺凌的市民们看到自己的部队纷纷奔走相告惊喜异常。张治中组织的进兵计划确实无可挑剔,数万大军一夜之间就占领上海市区的各个预定阵地,这是由于京沪警备司令部事先控制了每一列火车、汽车并严格精确地制定了各部的行进路线和时间。当天首批进入市区的精锐部队第88师合第87师迅速完成了闸北火车站一带以及北四路至杨树浦一带的进攻部署,炮兵第10团一部和炮兵第8团也在真如、大场进入阵地。、 当日,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做出了向上海派遣陆军的重大决策,所派的部队第一批为第6师团和第16师团成为“上海派遣军”,由衫山元陆军元帅指挥。 中日大战的弯弓犹如满月,触之即发。 ——这一节引用了一些历史资料,所以不收大家钱,希望大家多多留言继续鼓励我。 第五十二节淞沪大战(2) “呜…”随着尖利的汽笛声,一列列从东北开出的军列在关闭了三年多的平宁铁路干线(北平-南京)上千里奔驰驶入苏州城火车站。火车车厢内满载着码的整整齐齐的崭新东北制德国35式钢盔、“三〇”步枪、“马克沁”重机枪、捷克式和mg-34式轻机枪、迫击炮、战防炮和一箱箱手榴弹,以及散发着令军人沉醉的油脂味的180mm榴弹炮零件。车厢里面同来的还有两百多名东北军军官,一部分是张学良派遣过来的军事顾问,一部分是东北边防部的战场观察员,还有的是军械教官,负责指导国军士兵使用这些东北造武器的。由于蒋介石一直没有同意东北军入关参战,所以张学良也只能派遣少部分东北军中层军官南下辅助国军作战。坐在车顶上负责押送的东北宪兵们基本上是第一次出关看到江南大地的锦绣山水,都纷纷兴高采烈地向簇拥在火车站周围的国军第5军的官兵们挥手打招呼。 “欢迎东北军的弟兄们给我们送家伙来!”第五军的士兵们欢欣鼓舞地喊道。 “中央军的弟兄们,一定要狠狠地揍鬼子呀!”东北军官兵们也大声喊着给他们加油鼓劲。现场气氛十分融洽欢乐。 “报告张军长,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第八军军部宪兵大队大队长刑云山向您报到!我奉张副总司令长官命令,运送军需物品和武器弹药驰援贵军!请您查收!”一身仿德式黑色宪兵制服的押运总指挥邢云山中校下车后立刻向亲自前来迎接的京沪警备司令(此时的“京”指的是南京)、国军第五军军长张治中上将敬礼报告道,“这是武器和物资清单,请张军长过目。” 张治中喜上眉梢地看着火车上一尊尊油黑油亮的大炮,接过物资清单翻看着,直笑的合不拢嘴,“好啊!张少帅真是慷慨大方,一下子给这么多武器弹药,真是大手笔!弟兄们有的杀敌的热血,就是没有趁手的利器!这些对我们可谓是雪中送炭呀!” “报告张军长,这仅仅是第一批,后续物资还会源源不断运送来。”邢云山微笑应道,“同为中国军人,理当齐心卫国。这是张副总司令经常教导我的话,他还说,倘若国家遭到外敌入侵,就应该‘一寸山河一滴血,十万青年十万兵’地万众一心,坚决抵抗。” “说的好!说太好了!”张治中连连称赞不已,“中国能有张少帅这种英雄人物,真是民族之幸!国家之荣!替我向他问好并表示我深挚的谢意。” “是!”邢云山再次敬礼,又摸出一本小本子递给张治中,“张军长,这是张副总司令潜心研究敌我淞沪战场的一些心得和他对淞沪战事的走向分析以及给您的一些作战参考建议,让我转交给您。请您收下。” “好、好、好!”张治中连忙接过来,“张少帅是党国难得的军事战略人才,他的宝贵意见我一定会好好地研究的。”从张治中一脸郑重的神情可以看的出,他对张学良确实是从心底里十分敬佩的。 第五军得到东北支援的大批军火自然实力大增,更加有能力与日军一战,但是属于坚决主战派的张治中的眉头仍然有一缕挥之不去的阴霾。尽管此时中日在上海爆发大战已经几乎是避不可免,但是国民党内部主和派的声音仍然此起彼伏。军政部部长何应钦上将和军事委员会常务委员徐永昌上将都认为“国家起码还需要六个月到一年的准备才能有力量与日军一战”;何应钦屡屡转告外交部长王宠惠,主张“尽全力在外交协商上保证中日五年和平期”;徐永昌也曾多次致函蒋介石,他认为“对日如能容忍,总以努力容忍为是。盖大战一开,无论有无第三国加入,最终的结果基本是两败俱伤。但日本系工业大国,国力元气容易恢复,我国则反是,实有分崩不可收拾之危险。万望请委员长忍辱求全,待数年积蓄力量再战不迟。” 南京社会高级知识分子阶层中反战声音也不小,以蒋梦麟和胡适为首的一批人都主张“忍痛求和”,他们认为“与其战败而求和,不如于大战发生前而为之”。胡适两次面见蒋介石,他甚至建议“牺牲张学良之东北,换取东亚长期和平”。在面交蒋介石的书面建议中,胡适分析道:“1,日本近卫内阁可以和谈,机会不可失;2,日本财政有基本困难,亦无心开战,有和平希望;3,国家今日之雏形,实建筑在新式中央军力之上,不可轻易毁坏。将来国家解体,更无和平希望。” 蒋介石当年也是从上海起家的,多年来他的中央系全靠背后京沪财阀的大力支撑,无论公私他都极其看重上海这块堆满财富的黄金之地和军事大港。但徐永昌和胡适的话说到了蒋介石的心坎里,他独裁统治的中华民国表面上完整统一(除了中共苏区),其实国民党统治当局内部派系林立,各方势力和南京政府貌合神离。蒋介石极度担心,万一中日大战一开,他苦心经营多年总算在名义上统一起来的中国就彻底分崩离裂而解体了。想到这么令他毛骨悚然的结果,蒋介石那一开始要和日本决一雌雄的满腔热血也逐渐冷却了下来,在“是战是和”上开始慢慢犹豫踌躇起来。 张治中等主战派对这种靠妥协退让换取短暂和平的绥靖政策十分深恶痛绝。在3月31日深夜11时召开的南京最高统帅部军事会议上,张治中和参谋总长程潜上将一起怒斥胡适等人为“汉奸”,张治中当着蒋介石的面厉声道:“几天前日本政府下令长江沿岸的三万多日本侨民全部撤离,说明日本人已经铁了心要打!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究竟还在犹豫什么!” 就在“主和派”和“主战派”唇枪舌剑互相争辩的时候,蒋介石侍卫室主任俞济时急匆匆跑来,一脸紧张地在蒋介石耳边轻轻报告淞沪最新战报。蒋介石听罢脸色一惊,随即叹口气,脸一横牙一咬下定决心道:“打吧!不打不行了!日本人已经动手了!” “轰!”“轰!”夜幕沉沉的的长江入海口突然炮声震天,火光闪空。被堵在长江江阴内河处的日本海军第12舰队残余八艘舰艇于深夜试图趁黑冲破中国军队江上封锁逃回海上。陆上国军岸防兵发现后立刻用岸防重炮轰射,日舰伤痕累累开炮回击。同时一直游弋于海上的日军第4舰队以“出云”号巡洋舰为首悍然冲入长江口,在航空兵支援下猛轰岸上中国军队阵地和海上国军海军舰艇,顿时引燃了淞沪大战的导火索。 “报告司令!日军向我们发动攻击了!”通讯兵冲进江阴要塞内的中国海军部指挥所里,急匆匆向海军总司令陈绍宽报告道。 数日来一直忙着指挥部队备战和构筑长江水面防线的陈绍宽终日来奔波劳累疲惫不堪,此时已经和衣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但是听到通讯兵的报告,沉睡中的陈绍宽立刻腾地而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射出凌厉的寒光:“给我狠狠地打!”他怕这个时候最高统帅蒋委员长还会犹豫不决,索性直接下令部队还击,逼迫最高统帅部硬起拳头和屡屡欺压在中国军民身上的日军全力抗争。 长江水面上,吨位和火力都远远逊于日舰的中国海军舰艇奋勇向敌人破浪扑去,舰炮、机枪和鱼雷在江面上纵横飞梭,一团又一团炫丽的火球在中弹的双方舰艇上腾空而起,巨大的爆炸声撕裂了夜空震撼着双方最高指挥部。 江阴海战打响后,淞沪局势已经是不可逆转。4月1日凌晨3时,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命令:以上海为中心,将苏南、浙北地区划为“京沪战区”,战区总司令长官由冯玉祥上将担任,副司令长官为顾祝同上将;京沪警备部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9集团军,由张治中上将任总司令,下辖第5军(包括国军最精锐的第88师、第89师、第36师)和第61师、第98师、第11师、第345旅以及第39军;苏浙边区部队改编为第8集团军,张发奎上将任总司令,下辖第55师、第57师、独立第20旅、独立第45旅、炮兵第2旅。蒋介石同时命令淞沪作战部队于4月1日拂晓开始总攻上海市区内日寇,同时出动空军协助地面部队进攻。 清晨的上海市区立刻被震天枪炮声撼动,数万国军将士凶猛地扑向盘踞在城内的日军海军陆战队,杀声震天中,双方立刻厮杀作一团。两军航空兵纷纷出动,战机遮天蔽日,猛烈轰炸对方地面部队和黄浦江上敌方舰艇。顿时江面上水柱冲天,地上浓烟翻腾,整个上海和黄浦江战栗癫狂起来。 上午九时,国民政府向世界发表《自卫抗战声明书》,宣告:“中国政府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遇有侵略,唯有实行天赋之权以应之…中国为日本无止境之侵略所迫,兹不得不实行自卫,抵抗暴力。”与此同时,张治中将军在上海对新闻界发表讲话:“昨夜子时,日方军舰以重炮轰击我方江阴防线,炮声彻夜不绝,两岸我国居民损失奇重。同时日方反复出动步兵冲出界外,进攻我保安队防地;但我方仍以镇定克制态度应之,从未还击一枪一炮。现时,我广大国军为了保卫国土,收复失地,维护主权,决不能再予容忍。事至今日,中日和平确已完全绝望,牺牲已到最后关头,御侮救亡,义无反顾!兹应郑重声明,上海和平既已为日方炮火所毁,而我祖先惨淡经营之国土又为敌方铁骑所践踏,则国军不得不以英勇自卫之心,展开神圣庄严之抗战。” 中国军队“主动进攻”的“大胆妄为”行为让日本海军大臣米内光政恼羞成怒,在下午一时召开的东京内阁会议上,米内大将公然声称道:“这是中国对帝国赤裸裸的挑衅!上海事态不扩大主义已经消灭了!帝国海军将做应该做的一切,皇军必须要打到南京去!”在陆相东条英机大将的全力支持下,日本近卫内阁政府和军部宣布在已经派出的第6师团和第16师团基础上再增加第二批包括第10师团、第11师团和第12师团在内的三个师团兵力增援上海。日本政府发表声明:“为讨伐中国之暴戾,以促使南京政府之反省,大日本帝国如今已到了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之地步”。同日,日本军部下令以衫山元元帅为总司令官长官,指挥“上海派遣军”协助帝国海军扫荡并歼灭上海附近的中国军队。 中日两国宣言公告后,举世大哗,国内民众则都振奋不已。隆隆的枪炮声中,中日淞沪会战拉开了帷幕。 “少帅!上海已经正式开打了!”荣臻手持一份最新电文小跑着步入东北边防部地下军事会议厅内递给张学良,语气中尽是按耐不住的激动。会议厅隔壁的电讯侦听室内数十台电台“滴滴答答”的发报敲击声响成一片,处在上海前线的东北边防部战场观察员和各个顾问连续不断地把最新战事报告发送到这里。 “嗯。”张学良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起身后出神地凝视着墙壁上那张四平方米大的上海军事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国军和日军地面部队、海军舰艇部队、炮兵部队和航空兵部队的布置、对峙、交战情况。总体来说,国军在人数上占很大的优势,代表国军的蓝色箭头密密麻麻地将为数不多的代表日军的红色箭头三面包围在了上海市区内。 “双方各自投入兵力各多少?”张学良问道。 “国军目前已经有3个师和2个旅进入市区,另外还有上海市警察总队和江苏保安队两个团的协助,总兵力约6万余人。炮兵部队有两个团,包括我们援助的40门榴弹炮都已经投入实战,另外国军还有数支混合装甲部队也正在开赴战场途中;海军方面,国军有10艘轻型巡洋舰、驱逐舰和20余艘炮艇鱼雷艇助战。空军参战飞机近400架;日军的地面部队主要由陆军两个大队、侨民复员军人1200余人、海军陆战队3000余人、舰队上岸参战水兵800余人以及其他零散部队1000余人组成;海军有第4、第6舰队共30余艘舰艇,飞机200多架。目前双方兵力比例为五比一,国军占绝对上风,且在海军和空军上国军也均略占优势。”于学忠一丝不苟认真报告道。 “国军和日军的援兵分别还有多久赶到上海?”张学良又问道。 “国军第8集团军和其他部队正在星夜赶往淞沪,大概需要五天。日军海军以‘赤城’、‘加贺’为首的两支航母舰队以及第6、第16师团增援兵力大概一周内会赶赴上海。”于学忠回答道。 “嗯。”张学良点点头,“孝侯,你来分析一下敌我双方目前进攻的重心倾向和上海战事会如何发展,就单纯说说你的见解。” “少帅,国军的目的很明确,便是保卫政治和经济要地南京以及诱使日军消耗为主,迫使日军因部队伤亡惨重损耗极大而退出中国。依我愚见,国军初期将会以优势兵力迅速围歼上海市之敌,造成其后续部队增援登陆艰难;如日军援军登陆成功,则国军将集中重兵给以打击,迫使其动向追随国军而行动;待日军主力向上海地区集结后,则改成守势,利用‘铁山’等已建国防工事防线实施逐次抵抗,打破日军‘速战速决、攻占国都’之企图。而日军方面,则以盘踞上海之精干兵力牢守上海滩头,待强援登陆,先歼灭吸引而来的国军精锐,再以主力沿太湖两侧进攻,威胁或攻占南京,迫使国府媾和乞降。”于学忠的准确分析让张学良连连点头,他接着道,“目前国军在陆、海、空三军力量上都不落日军下风,且步兵数目更加是日军数多倍。蒋委员长连一点点积攒在手里的数个苏美坦克营都投入了战役,加上有上海本地民众支持,国军可谓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之利。我看国军的战略目的完全可以在日军援兵赶来之前完成。” 张学良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孝侯,你的战略分析眼光越来越精锐了,老蒋和东条英机的算盘都被你算到了。”他又突然脸色一黯,“但是你最后的结论是错误的,国军是很难达成这个看似容易的战略目标的。” 于学忠和荣臻脸上都诧异万分,他们不解道:“少帅,为何你会如此断言呢?” “我们支援了老蒋很多武器装备,但是独独没有坦克和装甲车,为什么呢?”张学良看了看他们脸上疑惑的表情,解释道,“中央军里面也有装甲兵学习班,在我们派去的教官教导下,他们当然很快可以操用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去杀敌。但是孝侯你只顾分析敌我双方军事力量对比却忽略了战场本身因素,上海是座城市,国军现在打的是城市攻坚战,空有比日军强大的火力却得到很大的束缚,即使能攻入城内,国军也要面对让重装备无法发挥火力的残酷巷战。南京统帅部把装甲部队投入巷战是一种十分愚蠢的行为,坦克在开阔野外战场上才能发挥出‘陆战之王’的强悍战斗力,而在巷战里面,笨重迟缓的坦克只能是被动挨打的命。而且广大中央军部队官兵基本都没有受过‘步坦协同’和巷战的训练,等待着那些冲进上海市区内自行突击的国军坦克只是在没有步兵掩护和保护的情况下被摧毁的无奈命运。日本人盘踞上海滩数年,多年修筑经营的坚固据点在城内星罗棋布,铁丝栅栏如渔网封锁缠绕,日军阵地防线之间遥相呼应相互驰援,加上又有海军舰炮、陆炮以及航空兵的火力支持,国军的攻势很难展开呀!而且上海是我国第一大都市,国军对城内的日军展开攻击时候投鼠忌器不敢破坏城内重要建筑,而日军则毫无忌惮发挥最大火力进行顽抗。况且就单兵战斗力和素质相比,国军和日军的差距也不小。这场仗,对国军的不利因素太多了…” 张学良的话让于学忠和荣臻脸上都浮现出了深深的忧虑。 “目前参加进攻的第9集团军和即将奔赴战场的第8集团军,下辖部队几乎都是国军精锐。其中88师、87师等部队都是全副美械、苏械装备,老蒋确实是狠下心要和鬼子拼命的,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啊。七天后,日军两个常设师团五万之众即将援沪,后面还有三个师团七万多人,东海和黄海的制海权全在日军手里。万一他们从这里登陆——”张学良指了指地图上那个因为钱塘江大潮而举世闻名的“喇叭口”示意道,于学忠和荣臻顿时都睁大眼:杭州湾! 两人后背一冷,荣臻失声道:“杭州湾是淞沪国军的南方腹翼,如果日军从这里登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上海前线国军十多万精锐就要全部截断后路被包围在上海城内了!在日军舰炮、舰载机和地面部队的绞杀下,全军覆没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是的,随着后方部队增援淞沪,即将陷入日军合围的国军数字还会不断增加。假如国军精华尽损上海滩,其他派系地方武装各自为政,只顾保存实力。那么老蒋手里的中央军还有多少力量可以保卫国都?”张学良苦笑一声。 “少帅,我们必须要严正厉辞地提醒南京统帅部呀!”于学忠急迫道。 “这些我都已经在给张治中将军的信函里面坦述了,张将军也是位精明果断的将领,相信他肯定会把杭州湾的防卫事务给抓紧的。”张学良一脸苦涩,“我要是直接说给老蒋和那帮国民党大员听,估计他们也听不进去。你们知道老蒋为什么迟迟不下令我们东北边防军出关参战么?” “老蒋是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于学忠也苦笑道,“中央根本不放心我们。” “是啊,假道伐虢,老蒋自己就是玩这一招的高手,当年他就让薛岳带着十多万中央军以追剿红军的冠冕借口进入贵州,从而趁机控制住了王家烈的黔系。现在他怎么可能不对我们大加提防呢?我敢说,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时候老蒋会先考虑运用其他派系的地方部队,而会把我们和中共排除在最后考虑。他是怕我们帮他打跑了日本人却把东北的势力伸进了他中央系的江南腹地,或者中共把共产主义红色思想带进了他的南京后院,那他可就要寝食难安了。老蒋可没有因为我们支援的大批军火物资而放松对我们的警惕哟。”张学良摇头叹息道,“我知道他不会轻言让我们陆军部队南下,所以多次我申请我们东北军空军出关参战,但他也疑虑重重给我的答复不置可否。唉,我们空有援助之心,人家却不领情哦。” 于学忠和荣臻默然无语,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墙上那中日双方兵力标志犬牙交错的上海地图。 张学良对淞沪战场预测的十分精准(谁叫他是穿越过来的),战局基本是在按照他的预想进行着。4月2日清晨的上海天低云垂,淫雨霏霏。十多架中国第4航空大队的飞机从杭州觅桥机场腾空而起,冒雨飞抵上海市区对日军阵地进行轰炸,随后由广德起飞的第2航空大队的二十余架战机也分别轰炸了吴淞口、黄浦江两岸的日军地面和水上目标。在张治中的总攻击命令下,第9集团军第5军军部直属的炮兵营二十余门东北制180mm榴弹炮猛轰城内日军聚集点,铺天盖地的炮弹直炸的城内地动山摇。第五军左翼的第87师官兵开始进攻日军上海俱乐部、海军操场、沪江大学以及公大纱厂等日军阵地;右翼的第88师主力则向坟山、八字桥、法学院、虹口公园等日军据点猛攻。两个师对驻沪日军行成两翼包抄的钳形夹击态势。 面对中国军队的猛烈攻击,日军凭借多年经营的坚固堡垒据点负隅顽抗。国军炮兵的炮火压制和破坏射击效果并不理想,射出的炮弹落到日军堡垒上基本只炸起一些水泥碎片。日军的子弹飞蝗般从堡垒工事射击口里面密集飞出,震天的喊杀声中,被民族自尊心和一腔热血激励着的国军将士们前赴后继踏着倒下弟兄的尸体英勇突进,双方誓死拼杀。第88师264旅旅长黄梅兴少将亲临火线指挥527团和528团这两个主力团向江湾路推进,伤亡极大的中国官兵们视死如归奋勇前进,日军节节后退,丢下一片死尸后逃入其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内继续顽抗。下午4时20分,黄梅兴旅长在爱国女校旁边用电话向师长孙元良报告战况的时候,一发日军迫击炮弹飞来在他身边炸开。黄梅兴将军当场倒入血泊中,阵亡殉国,成为淞沪中日开战以来中国军队牺牲的第一位高级将领。 岸上中国陆军官兵们浴血奋战之时,黄浦江内的中国海军官兵们也在全力支援陆军兄弟。海军官兵们冒着日军舰炮、岸炮和航空兵的炸弹顽强在江中布雷阻挡日舰驶入黄浦江炮轰陆上国军。裂空炮声中,日军“出云”号巡洋舰等军舰猛烈炮击江上中国海军舰艇,十多艘国军鱼雷艇和炮弹纷纷中弹沉没。蝗虫般的日军弹火下,国军“中山”、“永绩”、“江元”、“江贞”等布雷舰艇中弹累累,官兵们在战舰伤痕遍体的情况下仍顽强不屈继续血战至天黑。 次日,第五军再次发动猛攻,官兵们数次突入城内日军阵地并进行反复争夺,俱因伤亡极大而不得不退出。夜幕降临之时,第88师选拔精壮士兵五百人作为突击队,清一色携带东北制ak-35突击步枪,在刘宏深少校带领下由偏僻巷落冲入日军虬江路阵地背后。88师集全师炮火向日军密集射击,虬江路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突击队员们杀入敌群,毙伤大批日军,短兵相接中,双方展开腥血飞扬的刺刀肉搏战。但因为虬江路每个通道都被日军用坚固障碍物堵塞,加上日军以轻型战车作为活动堡垒向突击队疯狂扫射,刘宏深少校不幸头部中弹殉国,突击队多半阵亡。激战至天明,88师依然没有拿下日军阵地。 5日,中国军队奉命暂停攻击,南京附近的第61师、陈诚第18军所属的第98师、第11师等部队也先后到达沪上投入战斗。在进攻杨树浦日军阵地时候,中国军队少有的装甲部队——南京第1装甲团(团长杜聿明)也参加战斗。没有受过步坦协同作战训练的国军步兵们任凭坦克在城内突击而未加掩护,结果装甲团坦克均被日军摧毁。国军攻势再次陷入停滞。 深夜,南京。 “报告!张副总司令来电!请求东北边防军空军部队抵沪参战!”俞济时跑进蒋介石的办公室道。 “让他给我待命!”蒋介石近乎咆哮着,脸上狰狞的表情让俞济时吓了一大跳后连忙飞速离开。 蒋介石此时被上海的战事气的牙痛,部队明明占有巨大优势,但偏偏就拿城内的日军没有办法,五比一的伤亡比例几乎让他接受不了。眼看日军航母舰队和运输陆军师团的舰艇越来越逼近上海,更让蒋介石心急如焚。再不夺取上海的话,日军就会大规模源源不断涌上来,到时候再想把日军赶出中国国土就难了。 “命令张发奎!八个小时内给我赶到上海参战,违令者军法处置!”蒋介石杀气腾腾厉声对身边的侍从室参谋官道,还不忘补上一句他特有的口头禅“娘希匹!”。 6日,在死命令逼迫下的张发奎第8集团军披星戴月赶行军,终于准时抵达淞沪前线参战,此时上海战场上中日兵力比例已经达到十五比一。第36师师长宋希濂带领官兵们以人海战术勇猛冲锋,进展迅速。攻入城内的部队连续占领华德路、百老汇路等日军阵地,直逼汇山码头。日军支持不住争相逃窜到外滩白渡桥,官兵们奋勇乘胜追击。但是由于无法摧毁码头上被日军用封锁道路的坚固的铁栅门,官兵们在江面上日军炮艇轰击下伤亡极大,加上日军反抗激烈,国军攻势被阻,战局再次呈胶着状态。 7日,中日双方在城内逐屋争夺展开巷战,俱伤亡惨重。复旦大学校内,日军出动战车突进冲锋,但大多被官兵们用“铁拳”反坦克火箭筒击毁。杀红眼的双方官兵纷纷出动敢死队进行自杀性攻击。在争夺大公纱厂的时候,日军便衣队和汉奸混在人群中乘机纵火骚扰,国军进攻部队前后隔绝,失去指挥,混乱中数百名官兵被烧伤烧死。整个纱厂火势失控,大火冲天,连续在数个夜晚照亮上海夜空。 一周的血战以来,广大国军的勇猛攻击致使日军伤亡惨重,日方死伤逾3000人。持久不息的苦战不但大大打击了日军士气,也消灭了其大部分有生力量,被围困在上海内的日军孤军上下官兵很清楚自己的命运:要么束手待毙,要么顽抗到底等待援军。必然选择后者的日军使得城内战斗异常残酷激烈。就当城内日军防线摇摇欲破时,日本海军浩浩荡荡的庞大舰队载着日本陆军两个主力师团援军于7日深夜11时许抵达上海港口。包括两艘重型航空母舰和四艘“最上”级重型巡洋舰在内的日军战斗舰艇排山倒海般炮轰国军兵力薄弱的长江岸守备的第五十六师和沿黄埔江口守备的上海市保安总团。金石俱裂的巨大舰炮轰击狂潮中,数千国军岸防官兵猝不及防灰飞烟灭,日军第6师团和第16师团很快成功登陆,从日本本土飞来的五百多架战机也赶赴淞沪参战,强大的援兵立刻使在上海的日军命运扭转乾坤。冯玉祥、张治中等国军将领看着功亏一篑的战局和数日血战成果附水东流的现实,无不扼腕叹息。他们明白,国军先机已失,数倍于前的苦战就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来临了。 “唉……”沈阳东北边防部内,张学良看着日军援军抵沪的情报,不由长长地叹口气。国军当初尽歼日寇于沪的初衷计划此时已经宣告彻底失败了,下面的淞沪战斗将会更加血腥残酷。张学良思索了一下对参谋机报官吩咐道,“电告南京最高统帅部蒋委员长:职认为,敌强援抵达,日军目前已拥有绝对海空力量优势,上海沦陷已是无可避免。在下一步的战事中,国军虽不乏顽强苦战之浴血精神,但亦不能只靠单纯防御作战,绝不可将几十万精锐密集于长江南岸狭长地区内层层设防硬打死拼,此战法只会大量消耗国军有生力量而达不到驱敌出国门之结果。职建议,委座不可过于坚强固执,一城一地之失亦不需放在心头,应早退兵于吴福线、乍嘉线阵地,于敌精疲力尽时,再增兵坚持展开反击。中日之战必为持久战、消耗战,国府应做好三年以上抗战准备。职东北边防军随时待命参战。” 张学良口述完电文,略想了想,又嘱咐道:“再加上‘恳切请求’四个字。另外电告张治中将军,日军与我军在上海反复绞杀争夺点极有可能是罗店地域,同时请他谨切防敌下一波援军从杭州湾登陆,随时做好战略转进准备(国军忌言“撤离”、“后退”等字眼,一概用“转进”代替)。”张学良想想历史上淞沪会战中的“罗店绞肉机”就不寒而栗,那个地方被冯玉祥在战后比喻为一个“大熔炉”,十多万精锐国军和上百名国军高级将领就是以每天一个旅的速度融化在了罗店这个死亡无底洞内。 张学良又出神地凝视着上海地图,道:“估计我们东北军马上就要出关参战了。” 第五十三节淞沪大战(3) 上海战事的发展基本都在千里之外的张学良的预测中,这一点蒋介石在暗地内也不得不承认并感到少许的佩服,但是他还是又一次断然拒绝了张学良抽调东北军空军参战上海的请求。此时蒋介石清醒地认识到了淞沪会战作战范围和规模的扩大以及战线的外移已成定局,未雨绸缪的南京最高统帅部立刻对此时参战的中央军十九个师、六个旅以及大量地方部队作了重新部署。国军在新的调署下分成五支,其中对上海的围攻军由第9集团军总司令张治中上将指挥,任务是继续压缩市区内日军的防御范围,同时构筑真如镇、大场镇至吴淞镇等地工事,巩固围攻基础;长江南岸守备区由第54军军长霍揆章中将指挥,任务是在常熟、福山、昆山等地沿江警戒日军登陆部队;长江北岸守备区指挥官为罗卓英中将,辖1个正规师和3个保安团,任务是当日军企图在长江南岸登陆或者通过江面时从江北方向压制日军;杭州湾北岸守备区由第8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上将指挥,辖4个师、1个旅和两个炮兵团,抗击日军可能在杭州湾一带的登陆行动;浙东守备区指挥官为第10集团军总司令刘建绪上将,任务是警戒浙东沿海地区并随时准备支援杭州湾地区的反登陆作战。 4月7日当夜,日军第6师团和第16师团先头部队已经在其陆海空强大火力的掩护下于狮子林、川沙口等地击溃守卫的国军岸防部队成功登陆。想到张学良的提醒,张治中立刻命令第11师和第98师火速向罗店、宝山等重地驰援。天蒙蒙亮的时候,超过300架从游弋在近海的“赤城”、“加贺”、“苍龙”、“飞龙”四艘日本海军航空母舰上起飞的舰载轰炸机飞临上海上空,对前进途中的国军狂轰滥炸,投掷炸弹数百枚,大批国军官兵被炸死炸伤,第11师33旅冒着日机轰炸和扫射疾速奔赴罗店。趁着日军立足未稳,官兵们猛打猛冲,击溃罗店日军五百余人并占领罗店。 就在第9集团军抽调兵力堵击登陆日军攻势之时,蒋介石又特别组编了由陈诚上将指挥的第15集团军赶赴淞沪参战。第15集团军下辖部队全是国军精锐之师,其中包括陈诚“土木系”起家的第18军和号称“国军第一军”的胡宗南第1军。全集团军九个师立刻分头赶赴战场协助第9集团军抗击各地登陆日军。与此同时,上次淞沪抗战的先锋部队第19路军也接到命令,立刻从宣城火速赶往淞沪前线参战。 熊熊战火让整个上海以及周边地区犹如一锅沸腾的热粥,地图上标志的每一个战略要点都被国军和日军拼死厮杀争夺着。破云震天的杀声中,中日交战的双方军队大炮怒吼,战机轰鸣,黄浦江上双方战舰也展开殊死厮杀着,上海城在炮弹和炸弹的爆炸中瑟瑟发抖,市区内,大量无辜平民被双方部队子弹误伤,整个大地在燃烧,在流血。 而罗店镇的战事激烈程度更加达到的沸点。为了争夺这一淞沪战场上的要地,中日双方派遣的部队源源不断投入这个死亡炼狱中。9日上午,日军第16师团约三个大队兵力在战车和飞机掩护下将坚守在这里的国军第33旅吞噬殆尽;随即,张治中立刻命令第67师201旅和77旅一部重新夺回罗店,日军亦再次调遣一个联队和40多架飞机重新猛攻该地。空前惨烈的厮杀中,201旅旅长蔡炳炎少将下令全旅誓与罗店共存亡,率部浴血奋战,连续击退日军数次进攻。11日,在全旅伤亡十之八九的时候,蔡炳炎亲临火线,高呼“前进者生,后退者死!”并率身示导反击,在激烈的战斗中被日军子弹射穿胸部。中弹之时,蔡炳炎还扬着手高呼“前进!前进!…”,当左右卫兵扶着他躺下的时候,蔡将军喉咙中“前进”之声还随着最后的呼吸微弱地传出来,直至双目溘闭为止。 12日清晨,日军从伤亡殆尽的201旅手里再次抢回罗店。 14日,陈诚亲自督战,指挥第十八军大举反攻罗店。日军出动空中王牌“木更津”航空大队对国军疯狂轰炸扫射;同时日方还升起载人观测气球对国军阵地实施纵深侦查,然后调动炮兵猛轰国军,十八军伤亡惨重,久攻不下。入夜后,十八军官兵们趁着日军优势装备失效之机前赴后继,继续猛攻罗店。日军也投入数个联队增援守军,双方反复争夺,致使罗店地带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在日军和国军的互相决死攻杀下,罗店反复易手。持续一周的血战下,十八军官兵伤亡近万,日军亦死伤数千。 淞沪各战场的即时战报飞火流星般连续不断送入南京最高统帅部。十有八九的不利消息让国军最高统帅蒋介石的心情愈发恶劣,整个指挥部内响彻着蒋介石尖利的浙江话训斥声。19日夜,当获知宝山失陷后,几乎情绪失控的蒋介石对前来报告的胡宗南跳脚厉声道:“宝山失陷?你和你手下几万人是干什么吃的!我不要听伤亡数字!三天之内给我重新夺回来!不然军法伺候!娘希匹!” 被蒋介石溅了一脸唾沫的胡宗南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回,连夜驱车从南京赶回上海。 蒋介石怒气未消,罗店第十四次被日军夺取的消息又传来,顿时让蒋介石一直隐忍在心底的怒火陡然间如火山般喷发,他对着电话那头的陈诚近乎咆哮道:“你给我听着!罗店第十四次被日军夺去,你就要给我第十五次地夺回来!有进无退!有敌无我!不成功便成仁!罗店拿不下,你提着脑袋来南京见我!” “哐当!”一声,蒋介石猛地掼下电话,力道之大几乎让整个话机给砸烂。身边的众国军高级将领都噤若寒蝉,火气冲天的蒋介石这时才发现侍从室主任俞济时被自己吓的不敢说话站在身边。“什么事?”蒋介石一脸凶恶,杀气腾腾道。 俞济时直看的胆战心惊:“张、张副总司令刚刚来电,再次请求抽调东北边防军空军抵沪参战…” “叫他给我继续…”蒋介石刚刚熄灭的怒火犹如又被泼了一瓢汽油般腾地而起,就在他嘴里即将蹦出“待命”两字的时候,淞沪前线不利的战局让蒋介石瞬间冷却了下来,然后硬生生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气哼哼道,“批准!” “是!”俞济时忙不迭跑出蒋介石的办公室。 沈阳刚刚迎来第一场温暖的春风。东北边防部内,接到蒋介石批准东北军抽调空军抵沪参战请求的张学良终于松口气了,虽然中国在这场会战中胜败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但他一手建立的东北军终于能为这场中日之间最大的会战贡献力量了,这样也无愧于历史交给他张学良的使命和责任了。张学良一扫心头阴霾,神采奕奕下令:“命令大连第2战斗机大队、唐山第4战斗机大队、锦州第7轰炸机中队、旅顺第5运输机中队、光州第17战斗机中队和第22轰炸机中队立刻开赴淞沪战场参战!另外再援助中央五十门180mm榴弹炮和两千发炮弹!” “是!”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庄重敬礼受命。 得到张学良的命令的东北境内各军用机场上,枕戈待旦的东北军飞行员们立刻登上战机。一群群东北战鹰腾空而起,穿云破雾,呼啸着扑向淞沪战场。 淞沪战场陆地上鲜血飞溅之时,日军舰队也猛杀进黄浦江扑向扼守住长江航线上通往南京的江阴要塞,国军海军官兵在滔滔长江上面对十多倍强大的敌手顽强应战。22日,以“出云”号巡洋舰为旗舰的日军第4混合舰队二十多艘军舰和大量汽艇浩浩荡荡逆江疾进,一路上猛轰两岸陆上国军防线,巨大的舰炮炮口喷出死亡和毁灭的火光,弹落之处,国军阵地天翻地覆,守卫官兵血肉横飞。日舰一路肆无忌惮横行,企图逐一摧毁江畔国军沿江要塞炮台,各要塞各炮台国军将士冒着日军强大的炮火坚守阵地,并以猛烈的炮火回击日舰。在日舰占绝对优势的舰炮轰击下,大部分炮台守军官兵连人带炮被炸成齑粉,血溅四壁,惨不忍睹。在日舰逼近江阴要塞进入有效射程的时候,前来亲自指挥的海军总司令陈绍宽的一声令下,安置在要塞内一直保持静谧的数门东北制240mm岸防炮一起爆发出地动山摇的怒吼,巨大的炮弹和官兵们压抑已久的怒火和仇恨轰向日舰。首当其冲的日军驱逐舰“野风”号被两发炮弹命中,整个舰桥在天崩地裂的爆炸中化为火球,死伤的日军水兵纷纷被爆炸的巨大气浪给掀飞而起落入江中,惨叫声不绝。要塞大炮射出的子母弹铺天盖地般倾泻向江上日舰,簇拥在主舰周围的日军汽艇纷纷中弹沉没。突如其来的凶猛炮火直炸的日舰四处乱窜,鬼哭狼嚎。 “打的好!”陈绍宽举着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兴奋地大呼痛快。 反应过来的日舰立刻排成战斗队形向江阴要塞排山倒海般猛轰,官兵们奋勇还击。不多时,十多艘日舰和几十架日机蜂拥而来助战。官兵们在身边东北军械教官指导下操纵东北制88mm防空炮猛烈开火,空中炸开的千百朵黑色弹花中,一架架日机被击中拖着浓烟滚下天际。其余日机立刻对要塞区域轮番轰炸,弹如雨下,地面在日机密密麻麻投下的炸弹的爆炸中疯狂颤抖起来。江阴要塞的核心工事、炮台跑位和指挥所大多都被摧毁。岸上国军官兵在日军水空两面夹击下死伤枕藉,冲天黑烟中,要塞内数处炮台均被日军炸弹和炮火击中摧毁。官兵们看着那一尊尊还没有使用多久崭新崭新的东北岸防炮化成废铁,都心痛不已。 更多的汽艇载着日本海军陆战队蝗虫般密密麻麻涌上来。陈绍宽浑身泥土从已成废墟的指挥所里爬出来,看着这一场景,浑身多次受伤的他不顾自身安危大吼着命令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伤亡惨重的国军官兵们从血泊中爬起,用冲锋枪和机关枪向漫山遍野扑上来的日军疯狂扫射,将日军一次又一次打退下去。陆上、江上全是嚎叫着扑来的日军,海军岸防官兵们高喊着口号拿起刀枪冲出炮台和日军展开惨烈悲壮的肉搏战。舍生忘死的拼杀中,一个又一个的国军官兵在江滩上倒下,一支又一支海军部队为了保卫祖国领土战至最后一人。 眼看江面上日舰越来越多,陈绍宽登上海军主力战舰“宁海”号巡洋舰,亲自指挥江防舰队出港迎战日军,弱小的中国海军以无以伦比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决心扑向数倍于己的日军舰队。战舰飞驰、炮声震天、水浪腾空的长江犹如中华民族这头受伤的巨龙般在剧痛中癫狂舞动起来。 巨炮轰鸣中,“宁海”号和僚舰“平海”号舰炮齐轰,将日舰“羽风”号击伤,日舰立刻被火力较强的“宁海”号吸引过来,一波波炮弹呼啸飞来。为了鼓舞士气,陈绍宽一面指挥军舰顽强战斗一面严词拒绝降下桅杆上会引来日军集中攻击的司令旗。激战片刻,空中日机很快注意到“宁海”号上高高飘扬的的司令旗帜,蜂拥而来疯狂投弹。一道道炸起的水柱在“宁海”号身边犹如树林般密接而起。 “不要慌!死有何惧!给我全力还击!”陈绍宽屹然立于舰艏甲板上沉着指挥道。 “宁海”号水兵们用全部火力与敌机对抗,密如繁星的高射炮火子弹扫向空中,击中一架日机。眼见即将栽落江中之时,那个日机飞行员悍然操纵飞机迎头撞上“宁海”号。整艘军舰在爆炸中晃荡不已,甲板上死伤水兵鲜血四溅。中弹累累的“宁海”号舵机转动失灵,无法移动,成为日舰活靶子。这时日舰“出云”号猛然一炮正中“宁海”号腹舷,锅炉舱被炸毁,奔腾的江水汹涌从裂口处涌入,舰体逐渐向一旁倾覆,舰上官兵们奋不顾身抢先堵塞,但却无济于事,不到五分钟,“宁海”号船舱内水深齐腰。半个小时后,数架日军再次呼啸而来俯冲投弹,“宁海”号船尾中弹爆炸起火,开始下沉。 “司令!军舰就要沉没了!请您赶紧离舰!”舰长邓兆祥少将汗流浃背奔来拖拉着陈绍宽向救生艇。 陈绍宽决然甩开他,冷然道:“今日即是我效仿邓世昌与舰共沉为国捐躯之时!你们走吧!我要和我的战舰一起沉没。” “司令!您说过,我们要有信心在以后重建我们的海军!您要为我们海军上下做出表率呀!”邓兆祥热泪滚滚而出,不由分说拼命拉着陈绍宽。 “轰!”又一声巨响,“出云”号发射的一枚鱼雷猛地给了奄奄一息的“宁海”号最后一击,剧烈的爆炸震动气浪将陈绍宽和邓兆祥一起掀入水中。 僚舰“平海”号指挥官陈季良海军中将见此立刻下令军舰不顾自身危险和密集的日军炮火驶向正在下沉的“宁海”号靠近,舰上水兵们乘橡皮艇拼死将陈绍宽和其他“宁海”号落水官兵抢救上来。 此时江面上水天变色,战况让陈绍宽心头滴血,弱小的中国海军舰艇接二连三折戟沉没在日军的凶狠的舰炮、鱼雷和炸弹下。运输布雷舰“江犀”号、“江元”号、“江贞”号等十多艘舰艇均遭到日机和日舰围追堵截,各舰官兵与敌机殊死搏斗却都难以突出重围。“江利”号在被日机炸成重伤情况下拼死突围,却被日舰“出云”号一炮轰的几乎粉碎解体,全舰官兵一起与舰共沉。第二舰队旗舰“楚有”号被鱼雷击中倾覆,第二舰队司令曾以鼎少将重伤后不幸落水溺死。只有“楚谦”号勉强突围,其余布雷舰艇和储雷驳船全部壮烈殉难江底。 “义胜”、“勇胜”、“仁胜”、“顺胜”等炮艇和“湖鹰”、“湖隼”、“湖鹏”、“湖鹗”等鱼雷艇都在战斗中纷纷被日舰舰炮击中,接二连三含恨沉没。 “永绩”、“永安”、“永定”等舰艇在中弹受创无法退出战场时,为了阻挡凶顽的日舰沿江深入,都悲壮地自沉。 在苦战中受伤搁浅的“中山”、“绥宁”、“崇宁”等战舰在日舰迫近之时,舰上官兵不愿当俘虏,纷纷自焚军舰。 赶来增援的“逸仙”号巡洋舰在击落六架日机后终被日机炸沉。其僚舰“建康”号顽强血战,击沉数艘日军汽艇后身中数十发日炮日弹沉没,舰长齐粹英中校以下几十名海军官兵一起阵亡殉国。 “青天”、“邀日”号测量舰等其他舰艇也在日军的疯狂攻击下相继沉没在血染的滚滚长江中。 炮声爆炸声震耳欲聋,滔滔长江上全是中国战舰沉没最后形成的一个又一个漩涡和中弹战舰燃烧升腾而起的巨大火球和黑烟。远远的火光映亮了陈绍宽的脸,两行热泪在不住地流淌。 这滚滚长江水被燃烧的军舰上的大火照的像血一样鲜红!那是中国海军将士们的鲜血把它染红了!江面上沉浮的尽是中国海军官兵残缺不全的遗体和挣扎的落水官兵,日军舰艇上的日兵们狂笑着,用机枪疯狂地扫射着江面的中国落水官兵,绝望的惨叫哀嚎声充斥着陈绍宽的耳边,让他撕心裂肺般地痛。他没有说什么,静静地对着自己顽强不屈的海军将士们深深地敬礼,此时,中国海军主要舰艇大多都已经阵亡沉没了!中国海军为了保卫国家已经流干了最后一滴血!陈绍宽的海军梦就这样消逝了。此时还能够战斗的,只有他所在的“平海”号了。 军人就应该死在保卫国土的战场上!“继续战斗!”陈绍宽高喊着,代替战沉的“宁海”号的“平海”号升起了海军司令旗,十多架日机立刻犹如看见血的苍蝇一样扑过来,劈头盖脑向“平海”号投弹扫射,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平海”号很快伤痕累累。 日机呼啸扫过,陈绍宽身边的陈季良中将猝然中弹倒下,滚烫的鲜血溅到了陈绍宽的脸上,他眼睛眨都不眨,眼中喷射着仇恨的怒火。看着不远处正在肆意屠戮自己海军的日军旗舰“出云”号,陈绍宽庄严地整了整满是泥水和血迹的军服,沉声命令道:“把陈舰长和其他受伤兄弟放进救生艇。听我命令!目标,‘出云’号!全速前进!” 官兵们神精一凛,知道司令是下令“平海”号要和“出云”号同归于尽。 伤痕累累的“平海”号挣扎着,损坏严重的锅炉机怒吼着艰难运转,整艘战舰劈波斩浪犹如一匹受伤的孤独战马迸发着最后的力量冲向“出云”号,官兵们眼中尽是决绝的战意。 “出云”号看着拼死冲过来的“平海”号很快明白了对方的决死目的,舰上日军水兵惊恐地一边发射鱼雷和炮弹阻击“平海”号一边退避躲让着,不料祸不单行慌乱中触到水雷,顿时瘫在原地不得动弹。 眼见敌舰庞大丑陋的身躯越来越近,陈绍宽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来吧!一起毁灭吧! “轰!”地一声、不,是数声震动长江的巨响,“出云”号尾部侧舷突然发生大爆炸,一团巨大的黑红色火球腾空而起,浓稠的黑烟翻滚着冲天而起。这是致命的一击,巨大的爆炸威力撕开了“出云”号的舰身装甲,江水顿时滚滚而入,巨大的舰身失去平衡微微上扬,不堪重负的龙骨折弯发着摄人心魄的“吱嘎”金属扭曲声。又一声爆炸,气浪甚至将陈绍宽的军帽吹了开,那是“出云”号的弹药库被大火给引爆,又一个巨大的火球犹如死亡的礼花在注定沉没的“出云”号身躯上绽放开来。 陈绍宽茫然吃惊地看着这一幕,隐约看见江水下一抹黑影一闪即逝。滚滚热泪顿时再次涌出他的眼眶,是潜艇!东北军的潜艇!他们不顾安危冒着极大的风险钻进狭窄曲折的长江来助战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水下杀手,日舰水兵惊恐地尖叫着,深水炸弹雨点般被投入进长江内。此时暮色已经开始降临,失去旗舰且损伤严重的日军舰队为了躲避水下神出鬼没的潜艇开始败退。长江水底的东北军的数艘参战潜艇也纷纷消失在黑暗里的波浪中。已化为废墟的江阴要塞得以保存,继续扼守在海上通往南京的长江咽喉要道上。 一天的残酷激战下来,中国海军主力第一、第二舰队以自身几乎全军覆没的高昂代价击伤击沉日舰和汽艇十多艘,使得日军无法突破江阴封锁区。战况之烈,仅仅“平海”和“宁海”两舰便消耗高射炮弹2000多发和高射机枪子弹1.5万余发,击落日机三十多架。在江阴要塞观战的德国战事观察员也感慨道:“这是上次世界大战以来,我所亲眼看到的最激烈的海空战了!”当夜,蒋介石获悉海军在江阴的血战报告后,于23日令军委会第一部嘉奖海军将士,蒋介石奖勉道:“此次暴日肆意侵略犯我国土,我海军将士同仇敌忾抗击日寇,筹划江防,拱卫国都,此破釜沉舟之决心殊为可贵。昨日江阴大战,海军将士浴血奋击,殊死与数倍强大之敌寇搏杀,其不屈精神实为华夏之魂,伤亡我海军将士千余名,尤所珍念,仰军政部长转悼所属知照,并对所有受伤将士代致慰问。中正。” 江阴和罗店的血腥战役展开的同时,日军为连接和扩大两个师团的登陆场,于4月24日开始,连续以军舰、飞机、坦克支援向淞沪战场另一要塞,宝山发起猛烈进攻。刚刚夺取这里的国军第98师官兵在师长夏楚中少将指挥下坚守阵地四天三夜,终因伤亡过重被迫撤出阵地。奉命坚守宝山的第583团3营500余官兵在营长姚子青少校的率领下与日军展开激战。日军炮火猛烈轰击后以步兵轮番冲锋,全营官兵抱与阵地共存亡之必死决心一次又一次打退敌军疯狂进攻。恼羞成怒的日军施放硫磺燃烧弹弹,城中燃起冲天大火,所有建筑化为瓦砾堆。战至30日晨,日军以坦克为前导突入城内,姚子青少校率全营官兵与敌顽强展开巷战。至当日上午10时,除一个传令兵受命突围向上级报告军情外,全营官兵俱壮烈殉国。 宝山保卫战进行的同时,陈诚的第15集团军为克复罗店而与日军再度激烈交战。但日军在占领宝山后,以一部沿宝-罗公路向西攻击,吴淞方面日军也越过泗塘河西攻,中国军队顿时面临腹背受敌的威胁。至5月上旬,日军后增援兵力陆续登陆开到,国军因无力占据海、空控制权而在进攻敌据点、抗击敌登陆和逐地争夺战中损失惨重,被迫转入防御。此时,京沪战区总指挥官冯玉祥上将发布的第二期作战计划:“战区以持久战之目的,限制登陆之敌发展,力求各个击破之效。若各个击破不能达成时,则依次后退于敌舰射程外之既得陆地施行顽强抵抗,待后方部队到达,再行决战而取最后胜利。”这一命令的直接制定者蒋介石已经被眼前的实际战况逼迫的不得不听取张学良的意见,做好了国军攻坚不利转而实施防御作战的准备了。 罗店地域的战斗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血腥残酷。 被蒋介石下死命令的陈诚硬着头皮狠着心肠指挥部队再次猛攻罗店日军。28日拂晓,第66军160师(师长叶肇中将)在罗店东南的刘家行与日军遭遇立刻展开激战;第77师(师长罗霖中将)和第159师(师长谭邃中将)在开进途中均遭日军猛烈炮火持续性袭击,部队伤亡惨重下仍然顽强发动冲锋。160师参谋长司徒丰上校亲率士兵组成敢死队冲入城内与日军反复争夺后抢得阵地,不料日军后方炮兵部队炮火覆盖国军阵地,落弹五千余发,国军阵地尽毁,包括司徒参谋长在内的160师守军全部壮烈殉国。 中午,陈诚以新调拨来的第59师(师长韩汉英中将)为突击主力强攻罗店。日军出动飞机十多架轰炸扫射,又以炮火掩护步兵冲锋。交战阵地上烟山火海,59师官兵们拼死突击,不顾一切以步枪、刺刀,甚至牙齿拳头同日军厮杀,血战至下午四时,第一线官兵伤亡殆尽,无力再战。陈诚又调拨第90师(师长欧震中将)增援,罗店全城火光冲天,狼烟四起,喊杀声震天,国军数次突入城内但旋即被日军击出。 远处,陈诚看着硝烟弥漫尸山血海的罗店,心急如焚。半小时前蒋介石刚刚打电话过来,陈诚知道他是来询问有没有拿下罗店,所以根本不敢接电话,便让身边的参谋谎称他上前线督战去了。按照他对蒋介石的了解,顶多过半小时,按耐不住的蒋介石会又一次打电话来催问。可是罗店还是没有拿下,怎么和老头子交代? 就在陈诚心急如麻的时候,身边的电话机果然不出所料准时尖声响起,陈诚一头热汗拿起话筒,果然里面传来了蒋介石那腔尖利的浙江话:“辞修!罗店拿下了没有?” 陈诚抹着汗水愁眉苦脸:“委座,职和前线众国军都已尽全力!我军又没有空军掩护,部队在日军飞机轰炸下伤亡惨重啊!请委员长再宽限数日,职一定拿下罗店!”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却没有传来蒋介石的训骂声,也没有听到那句蒋氏独有禅“娘希匹”,倒是来了一句让陈诚十分意外的话:“是否有空军支援就能拿下罗店?” “当然!只要有数架战机摧毁敌防御工事和后方炮兵阵地,天黑之前就能夺取罗店!”陈诚连忙拍胸脯道。 蒋介石“好”一声电话后,陈诚又惊又喜,难道老头子舍得让在淞沪空战中损失严重的空军剩下的那些宝贝飞机来助战?如果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到十分钟,望眼欲穿的陈诚等将领终于看见云层中钻出案例十几个黑点,飞机轰鸣声越来越响,陈诚吃惊地看见空中机群机翼上标涂的既不是日军的旭日标志也不是国军的青天白日徽章,而是一柄柄黑色的双刃战斧。 “是东北军的飞机!”眼尖的官兵们欢呼起来,“弟兄们!咱们的飞机来啦!” 29日当天,东北边防军空军增援战机分五批陆续抵达南京、常州、苏州等数个国军军事机场,还没有来的及歇口气的东北飞行员们立刻变便得到了蒋介石的命令投入淞沪战场支援罗店国军地面部队。在国军陆军官兵们雷动欢呼声中,四架“猎隼”战斗机掩护着八架“zh-2c”中型轰炸机飞临罗店上空首次让日军尝到了挨炸的滋味。东北军轰炸机群携带着十多吨航空炸弹一股脑儿全扔到了日军头上,顿时炸的日军血肉横飞。 丢完炸弹的东北军战机们又对日军阵地猛烈扫射了一番才意犹未尽返航。看着天空中威风凛凛离去的东北军空军飞机,陈诚感叹道:“张学良真是不简单!假以时日,国军一定也要建起一支强大的空军部队。” 趁着日军被炸的惊魂未定,士气大振的第15集团军官兵们奋勇突入罗店城内,血战至深夜终于再次收复罗店。次日,不甘失败的日军不甘调集坦克、飞机和重炮大举反扑,中日双方围绕罗店双方再次展开拉锯战。东北军空军战机、中央军空军战机和日军陆海航空兵在罗店上方终日交锋厮杀争夺制空权。第十五集团军官兵们同日寇浴血拼杀,战况愈来愈惨烈,为开战以来所仅有。罗店阵地几经易手,往往得而复失,失而复得,阵地前尸积如山,血流成渠。5月3日,第67师师长李树森中将在激战中被流弹击中身负重伤,日军突破67师阵地攻入城内,罗店再告陷入敌手。刚刚从美国留学回国奔赴前线的黄维中接替67师师长之职率部奋力突入,夺回罗店。7日,日军第6师团沿军工路、淞沪公路和月浦、罗店之线向中国军队发动强大攻势,过军同日军展开殊死搏杀,11日,第15集团军右翼阵地被突破,部队减员严重,遂渐次退至罗店以南施相公庙、浏河之线预筑阵地,第9集团军亦转移到北站、江湾、庙行、蕰藻浜右岸之线预筑阵地,与日军形成对峙。 5月3日至8日,日军第10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中将)、第11师团(师团长山室宗武中将)、第12师团(师团长荻洲立兵中将)共三个整编师团陆续在上海外沿登陆,同时衫山元还下令从台湾调来了松尾步兵旅团、重藤支队、第1后备步兵团等其他殖民地部队,至此集结在上海的日军陆军兵力已经超过十五万。而面对日军调兵遣将,国民政府也决定迅速增派各省及中央军部队至淞沪参战。为打赢这场关乎国家命运的硬仗,蒋介石不惜血本把当时的精兵良将几乎全派到了淞沪前线,增加了薛岳的第19集团军等精锐部队,加上在李宗仁和白崇禧命令下从广西开赴淞沪前线的桂军第21集团军(军长廖磊中将)和川军第23集团军(军长刘湘上将)等其他非中央嫡系部队,聚集在上海的国军已经超过五十五万人。淞沪会战的规模犹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战事的发展也越来越迷茫。 8日,京沪战区总司令冯玉祥上将气呼呼地从上海前线冒着日机袭击返回南京,他是专门向蒋介石这个拜把子义弟发牢骚诉苦的。在南京总统府内,一见到蒋介石,冯玉祥便声若洪钟吼开了:“我的蒋委员长,你可知道,上海战事国军打的惨,装备不若日军倒是其次,部队杀敌的士气也不输给日本人,但是为什么还裹足不前甚至节节败退?就是因为他们都不听我的指挥!军令不统一,这仗怎么打?” 蒋介石这一个月来也被前线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弄的焦头烂额,连忙亲切地招呼冯玉祥坐下,“来、来、来,究竟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冯玉祥一仰脖子把蒋介石递过来的杯子里的白开水喝个干净,润润喉咙后气呼呼道:“别的不谈,就谈谈廖磊的第19集团军和刘湘的第23集团军,他们现在已经开进了江苏境内。我亲自命令他们分别从嘉善和锡山方向攻入日军两地防线,这样子也护住了我军南北侧翼并给日军在这两个方向上施压,也能减轻前线交战部队的担子。他们倒好,对我的命令直接置若罔闻,还是我行我素从他们自己给自己订的路线行军。我用电话电报找,根本找不到廖磊和刘湘这两人,后来我让参谋长鹿钟麟亲自开车子去找,才明白他们是故意躲着我。他郭勋祺还反问,说别的部队不去碰锡山的日军硬骨头,为什么偏偏让他们去啃?要是部队打完了,他还当什么军长?这是什么话!还有前线的36师的宋希濂、第15集团军的罗卓英等等等等一堆人,一个个根本没有把我冯玉祥放在眼里!这样各自为战,怎么会不被日军逐一击破呢?” 冯玉祥气愤之极,他身为堂堂中央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又是京沪战区最高指挥官,还是国军一级上将,可是却偏偏指挥不动这些桂系部队、川系部队和中央系部队。想到这些窝火事,他真恨不得亲自调拨自己那远在中国西北边陲的西北军赶赴上海参战。 蒋介石听罢,心里也忿忿骂道:真他娘的不像话,还是各自为政不听中央的统一号令。当初他让在国军上下官兵心中最德高望重的冯玉祥统一指挥京沪战区部队时候,也不太放心冯玉祥,所以特地安插了自己的心腹顾祝同为副司令,甚至还下令“有分歧的重要命令由顾祝同最终意见为准”,很大程度上架空了冯玉祥的兵权。此时一贯擅长用挑拨离间达到互相牵制、分化瓦解的手段的蒋介石在此紧急关头当然不会对冯玉祥的遭遇幸灾乐祸,毕竟此战关系到上海和南京的安危得失。国军内部各部队派系林立导致军政号令不统一已经是积陋已久,对于上头的命令一向都是消极怠工打折扣完成的。可是怎么让西北系的首领冯玉祥短期内能得心应手地能够指挥起桂系、川系、中央系等各派系部队呢?蒋介石面对着摆在眼前的这个严重问题,脸色铁青坐在沙发里面发愣,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矛盾,深感手中这几百万杂七杂八的国军真是难办棘手。 冯玉祥抱怨完,摇摇头长吁道:“反对我个人倒是小事,但是这样随随便便不服从军令,这场仗,胜负就难说哦!” 蒋介石眼中厉光一闪,腾地而起:“我就不信他们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 10日,南京最高统帅部对京沪战区各部队将领高层人事安排进行大规模的调动。蒋介石亲自披挂上阵,自任为京沪战区总司令长官,冯玉祥上将为副总司令,顾祝同上将为总参谋长,其他部队归属编排如下: 右翼军总司令张发奎上将 第8集团军司令张发奎上将下辖:第28军(军长陶广中将),第55师(师长李崧山少将),第79师(师长陈安宝中将),独立45旅(旅长张銮基少将),炮兵第2旅(旅长蔡忠芴少将),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指挥官桂永清少将),第28军下辖第62师(师长陶广少将)和第63师(师长陈光中少将、第十九路局 第10集团军司令刘建绪上将,下辖预备第11师(师长胡达少将)、第128师(师长顾家齐少将)、第45师(师长戴民权少将)、第46师(师长戴岳少将)、第52师(师长卢兴荣少将)、新11旅(旅长周奕卿上校)、新12旅(旅长李国钧上校)、新13旅(旅长杨永清上校)、独立37旅(旅长陈德法上校)、宁波防守部队(指挥官王皋兰少将); 中央军总司令张治中上将(后由朱绍良中将代职) 下辖第8军军长黄杰中将,第8军下辖第61师(师长钟松少将)、税警总团(指挥官黄杰中将) 第71军军长王敬久87师王敬久) 第72军孙元良(88师孙元良、独立21旅第1团) 第78军宋希濂(36师宋希濂、3师李玉堂部、18师朱耀华部、炮2旅3团) 淞沪警备司令部杨虎部 第17军团胡宗南: 第1胡宗南(1师李铁军部、78师李文部、8师陶峙岳部) 第32师王修身部 第19师李觉部 第1集团军廖磊下辖: 第军周祖晃(170师徐启明部、171师杨俊昌部、172师程树芬部) 第8军韦云淞(173师贺维珍部、174师王赞斌部、176师区寿年部) 1第师彭松龄部 左翼军陈诚辖: 第9集团军薛岳: 第6军叶肇(160师叶肇部、195师谭邃部) 第5军周磊(6师周磊兼) 第军李延年(9师李延年兼) 第5军万耀煌(13师万耀煌兼) 第10军杨森(133师杨汉域部、134师杨汉忠部) 第6肇昌(57师阮肇昌兼) 第15集团军罗卓英下辖: 第8军罗卓英兼(11师彭善部、14师霍揆彰部、67师黄维部、60师陈沛部) 第4军霍揆彰(14师陈烈部、98师夏楚中部) 第4军俞济时(51师王耀武部、58师俞济时兼) 第9军刘和鼎(56师刘尚志部、独立34旅罗启疆部) 第军吴奇伟(90师欧震部、59师张德能部) 第3军王东原(15师汪之斌部) 第4师陈永部 第7师罗霖部 炮兵第6团 另有:江防军刘兴所辖: 第15军团刘兴兼(102师柏辉章部、103师何知重部、52师李韫珩部、23师李必蕃部) 第57军缪征流 江阴要塞许康部 镇江要塞林显扬部 江苏保安总队 火炮第8团 备队: 第11军团上官云相(40师刘培绪部、33师马兴贤部) 第12军团张钫(76师王凌云部) 第43军郭汝栋(26师刘雨卿部) 火炮底4团 炮4团 重炮10团 23集团军刘湘(144师郭勋祺部、145师、146师、147师、148师) 淞沪会战进入了一个对于中国军队来说危机和机遇并存的扑朔迷离时期。 “目前帝国军已经在上海战场投入了五个精锐师团和数支强大海军舰队以及两个飞行师团。距开战已一月有余,虽然帝国军已取得战事主动权,但敌国首脑蒋介石亲自上线并继续调兵上海,支那军的抵抗恐怕会更加顽强。战事如果这样胶着拖延下去,对于帝国‘速战速决征服南京政府’的战略计划是大大不利的。天皇陛下对此也极为关注,并对吾等及前线皇军寄予极大希望。此战事关大日本帝国兴衰大业,不知诸位有何计策能促进上海战事之发展?”11日东京日本陆军参谋部内军事会议上,亲自主持会议的陆相东条英机大将扫视着在场众日本陆军高级将领,发问道。 众人都面露难色。上海会战规模之大已经超过了当初日本军部的预计,中国南方军队已经有三分之一俱已参战,东北军也有南下驰援的迹象,蒋介石亲自上阵摆明了要战至胜负分晓。引燃战火的日本犹如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如果收尾已经是一道难题了。 “难道就无人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吗?”东条英机等待了半晌,见下面一片沉默,不由面露愠色提高声调道。 一个声音响起,“回东条陆相,下官认为,皇军欲快速平定上海攻占南京,必须要增兵!”新任参谋部作战部部长下村定少将第一个站出来发言道,“但不是往上海直接增兵,而是要另辟战场!” “哦,下村部长,请说说你的想法。”东条英机立刻对他的说法产生了兴趣。 “是!”下村指点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上海地图侃侃道,“如今上海战事已经成一个僵局,欲打破这个僵局,增兵是必然的,但仅仅是增兵又是不够的,必须另辟蹊径。下官认为,新增皇军兵力必须集中于上海支那军防卫最薄弱处登陆,从而截断上海支那军的补给线和撤退道路。这个地点不能离上海太远,太远则达不到威胁支那军队主力的目的;又不能太近,太近了就无法对支那军形成大迂回包抄。”下村顺着自己的思路口述着他多日来在脑子里面反复研究而形成的计划。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为新任作战部部长,全是前任在上海战事问题上太过于谨慎以至被迫辞职,而自己则不能像其那样缺乏魄力,必须不拘一格提出一个成功而大胆的计划才能稳固自己在陆军中的地位。 东条英机微微点头,显然在心里对这个计划产生了共鸣,“那依下村部长之见,第三波皇军应该在何处登陆支那?” “就在这里!”下村定自信满满地指向地图,“杭州湾!杭州湾是东海和长江三角洲之间的喇叭口海湾,其北部海岸线十分平直且近岸海水只有四十尺余深,十分适合皇军在此大规模登陆。而且支那军主力已经俱已被吸引到了上海市以及左翼地带,杭州湾北岸防卫部队十分薄弱,皇军在此的登陆行动必将成功!从而一举包抄上海战场上几十万支那主力军的后路!此举不但可以配合市内皇军平定上海,也能一劳永逸消灭南京政府中央军之主力精锐部队!那皇军待攻占上海后就可以长驱直入一路进南京!” “哟西!”东条英机目露精光地听着,旁边的独臂参谋副官土屋大佐用仅有的右手飞速地记载着下村的计划构想。 “下村君,此时已经进入春季,杭州湾海象、气象情况多有变数,条件复杂,恐怕不利于皇军在此登陆吧。”参谋本部第二情报部部长冈村宁次少将提出疑问。 “只要能迅速结束上海战事,困难再多,这项登陆计划也必须要执行。参谋部尽快要尽快拿出详细计划!”东条英机斩钉截铁道。 “哈伊!”众将官齐道。 东条英机脸上满意的笑意慢慢转化成一种古怪的笑容,“这项计划为了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必须要绝对保密,绝不能泄露到支那高层去!在此,我们要清除掉我们中的支那奸细!” 东条话一出,早在外面待命的众卫兵破门而入,哗啦啦地包围住会场。黑洞洞的枪口让会议现场的众日军将官无不惶然变色,人人噤若寒蝉地看着面色阴冷的东条英机,纷纷惊疑不定地看着身边的人。 “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他能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心脏内隐藏的这么久,并且源源不断地把帝国的秘密情报发送给我们的老朋友,张学良。”东条英机笑容如冰,“你真是支那人的英雄呀,土屋正树大佐。” 众人大哗,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东条英机身边的土屋正树,卫兵们的枪口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对准他。土屋正树沉默不语,一脸出奇的平静。 下村定张口结舌道:“陆相大、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土屋君怎么可能是满洲的间谍!他可是帝国的功臣呀!您忘了吗?土屋君是第三师团第六十八联队唯一的幸存者,他可是拼死突围带回了六十八联队的军旗呀!在满洲战场和朝鲜战场上,他为了帝国的利益,无数次地出生入死。在小黑山岛上,土屋君为了抢救石井大佐还被满洲军的炸弹炸断了一只胳膊…您还多次请他去您的官邸作客呢…他怎么可能背叛帝国?” 东条英机缓缓起身,注视着土屋正树阴森森道:“是呀,我也难以置信。多么令人尊敬的一位帝国英雄呀,多么令人钦佩的征战历史呀!我一开始也是那么地信赖和器重他,可惜呀,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破绽的。下村君,这个和你私交甚好的土屋正树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土屋正树,真正的土屋正树早已经和六十八联队一起玉碎了!他只是个长的极其像土屋的支那人而已!他真正的身份是满洲军情局特工,原先代号‘夜影十七’,现在的代号是‘黑月四五’。我说的没有错吧?下村,他不是帝国的背叛者,而是满洲的间谍!” 土屋淡然一笑。 东条英机继续森然笑道:“我想你现在很疑惑你是怎么暴露的,我还是很愿意让你死的瞑目的。当初石井四郎的尸体被运送回济州岛后,虽然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但是一个细心的验尸官却意外地在他的脑子中找到一枚南部十四式手枪的子弹,而这个报告很快秘密到了我的手里。南部十四式手枪是帝国军军官专用手枪,那么这颗子弹就证明了石井是死于身边人的手里。而在满洲军突袭小黑山岛时候第一个冲进石井办公室和拖出石井尸体的都是你!可惜我直到前一段时间才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我派人调查了你的资料,发现你的底子十分干净,根本找不到一丝背叛帝国的嫌疑,所以我开始怀疑你根本不是土屋!一周前我邀请你去我的家中作客,还记得那杯大吟酿清酒吗?你用的酒杯我拿去化验,上面的指纹果然和军部档案中土屋正树的不一样,特高科也在你住所找到了一些有趣的零件,组装起来便是一台微型电台。你潜伏在帝国内部足足四年了,真可惜,百密一疏呀!本来你还可以继续隐藏下去,把皇军即将在杭州湾登陆这个重大情报发给张学良,但是你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支那猪…”明白过来的下村定和在场所有的日本将官都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看着土屋正树——黑月-45。要不是东条英机话还没有说完,他们早就蜂拥而上将他撕成碎片了。所有的日本卫兵都瞄准着他,手指都扣在扳机上,只待东条英机一声令下或者他有任何异动,立刻将他打成马蜂窝。 “黑月四五,在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可是非常喜欢听别人的哀声求饶的,如果你能和皇军合作,我会考虑饶你不死。”东条英机带着戏蔑的口吻道,“你要知道,一个特工的价值在于隐蔽,一旦暴露就什么也不是了,你现在对满洲军情局来讲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他们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那个必要,也没有那个机会来这里拯救你。如果选择和大日本帝国合作,你可以继续并且很好地活下去。只要你把发给张学良的情报里面的杭州湾改成别的地名,或者把其他满洲间谍的名单和密码不交出来,那你就能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不然,我保证你会在无比的痛苦中死去。” 黑月-45脸上仍然是毫无畏惧死亡的淡笑,说出的话让东条英机脸上的肌肉顿时扭结成穷凶极恶的表情,“日本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恶心的,包括这身我穿了这么久的丑陋军服。能够得到解脱,我求之不得。” “脱下它!你根本没有资格穿天皇武士的战衣!”冈村宁次暴怒厉声道。 黑月-45神色平静如水,顺从地轻轻摘下军帽,卸下肩头的大佐肩章,一个一个地慢慢地解开军服纽扣,由于他只有右手,所以动作十分缓慢。当他完全脱掉军服露出他残疾的左臂的时候,在场所有日本人的瞳孔一起急剧收缩,黑月-45左臂截肢处赫然绑着一枚手榴弹。 众人惊呼,“将军小心!”下村定高喊着猛扑到东条英机身上将他压倒在地。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卫兵们慌忙在第一反应过来的时间内开火——枪声响起的同时手榴弹“轰”地在狭小的会议室内爆炸开来,破碎的万千炙热弹片向四面八方迸溅而去,日本陆军参谋部内顿时血肉横飞。 第五十四节淞沪大战(4) 与炮声隆隆彻夜无眠的淞沪战场相隔千里的东北大地,当夜幕降临时顿显一片安静宁和之景。东北的老百姓们并非对陷入战火的关内南方同胞漠不关心,他们只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军队,相信在他们心中已经达到“英明神武”境界的张少帅领导下的东北军一定能够保护东北大地永享太平,并且会协助南京中央军队驱逐日寇保卫国家。 而沈阳东北边防部地下会议厅内却已经充斥满了大战即将来临的浓烈严肃气氛。电台侦听室内“滴滴答答”的发报收报声夹杂相错彻夜不绝,会议厅内人影憧憧,边防部的参谋军官们认真地收听着上海前线东北边防部战事观察员和各层军事顾问发送来的最新国军和日军军事动向的报告,并随之严谨地将战事的发展状况标志在张学良面前的巨大沙盘上。 张学良认真凝视着面前这足足有十平方米大的淞沪战场沙盘,上海地区的山峦河流、城镇村庄、树林荒地等地形标志都一丝不苟地标注在沙盘上,旁边几名东北军校级参谋军官全神贯注地按着前线送来的最新战报移动着沙盘上代表中日两方军队的标志。每一面蓝色或红色的三角旗帜都代表着一个师(旅)或者一个联队建制的国军、日军的兵力分布情况;淞沪外滩海面上,一艘艘红色的军舰模型代表着参战的日军舰队舰艇位置;地面双方各机场上一架架飞机模型代表着则是双方航空兵的所在地。虽然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正确,但也将十之七八的淞沪战场局面完整地呈现在了张学良的面前。此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军在上海战事上攻势已经江河日下而渐渐转入防御阶段,反之日却军厉兵秣马正在积极突进。 张学良心头有些黯淡,虽然有自己的间接干涉,但是“淞沪会战”的历史进程还是基本没有被改写,这么说南京还是会被日军第6师团和第16师团攻陷并屠城?三十多万南京同胞难道就无可避免地成为金陵亡魂?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可是…又该怎么救啊!心头沉甸甸的张学良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一口,“荣参谋长,你来详细讲述一下目前淞沪战局吧。” “是,少帅!”东北军总参谋荣臻中将敬个礼,举起指挥棒指点着沙盘依次讲解道,“淞沪战场上要地宝山镇已经于三天前,也就是5月12日被日军攻占,加上昨天另一要地罗店的失陷,局势对国军已愈发不利。半个小时前,守卫狮子林炮台的国军第98师294旅583团全团殉国,该地也落入日军之手,日军第43联队已通过狮子林插入月浦,这标志着国军在淞沪第一防御战线已经开始被日军突破,日军目前已在确保得手地域稳固的情况下集中了约两个师团的优势兵力猛攻大场镇地区,其目的是越过蕴藻浜由大场向上海西南侵入,切断京沪铁路,孤立由大场镇至江湾的国军守军。守卫该部的为国军第59、67、77、90师以及第66军教导旅等部队。上海战役焦点已经转移到了蕴藻浜一线。目前日军第10、第11、第12三个增援师团已经全部登陆上海,参战日军包括五个陆军主力师团以及大批日本海军陆战队和台湾仆从军,总兵力已经达到十五万。国军方面,桂军廖磊部第21集团军和川军刘湘部第23集团军已经投入淞沪参战,广东粤军余汉谋部第83军也接到北上参战命令,加上中央军嫡系新调拨来的第1师、第130师、税警总团孙立人部等其他部队,国军参战兵力已接近七十万,达到全国部队(不包括东北军和中共红军)三分之一。但是除了部分中央嫡系部队,大部分国军装备都较差,因为国军在蕴藻浜地带的抗击恐怕十分艰难呀!” 张学良忧虑地看着沙盘上那标注着“蕴藻浜”的地方,询问道:“目前国军和日军伤亡数字如何?” “国军方面伤亡人数已经突破十万,日军不是很清楚,但是按照池上校他们发来的报告推测,日军死伤数字大概在两万五千上下。” “四比一…”张学良反复念叨了几下这个比例数字,略欣慰地微微点点头,“国军能打成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 荣臻摇头嗟嘘不已:“是啊,国军种除了中央的美械师、苏械师等嫡系部队和我们援助的第五军、第十九路军外,其他部队装备都较差,甚至都赶不上老帅时期我们的奉军。就拿第二十六师来说,他们一个步兵连只有三挺机枪,步枪型号五花八门,大多还是老式‘汉阳造’,有的枪陈旧简陋甚至都没有来复线,乃至用麻绳捆绑避免枪栓脱落。国军部队重装备武器平均普及率甚至不到我们东北军的五分之一,但是从池上校他们发回来的照片和报告看,广大国军官兵的表现确实令人感动钦佩啊。面对装备精良的日军,他们以劣质武器以弱敌强,冲锋时无不奋勇争先。但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很多的国军将士来没有来的及见到日军地面部队就大批大批在日军舰炮、飞机和火炮的轰击下灰飞烟灭。尤其罗店和宝山等双方争夺要地,其惨烈地步绝不亚于当年我们的辽阳血战。中央军第八十八师全师一万五千余人全部美械装备,可谓精锐。但是根据相关报告,八十八师现在上下已经不到五千人,副师长也已经在罗店中战死殉国,听说还有的师旅刚上战场不到几个小时就死伤殆尽。截止目前为止,国军将级军官已经伤亡十多人了,基层军官死伤数字更加是数不胜数。” 张学良沉默不语地聆听着,抽完一支烟又点起一支烟。 荣臻继续娓娓道:“尽管朝生暮死,国军官兵仍然斗志旺盛、士气高涨,继续视死如归与敌寇血战。广大上海市民和南方各界群众甚至还有海外华侨也纷纷以各种形式积极援助国军,别的不谈,光是捐款,普通上海老百姓就捐了400多万法币了……” “唉…”张学良突然长长叹口气,一口浓烟随着叹息一起喷涌而出,“我们全国同胞和国军将士都不缺乏与敌寇誓死血战到底的决心和勇气,这一点我们为之骄傲自豪。但是也不能让他们的血白白流淌呀,要是蒋介石能多把我的话听进脑子里面,那国军可以少流很多血的。现在日军已经转守为攻并且拥有巨大的海空优势,可是老蒋还幻想着阻日军于海滩之上而把一支支部队送进这绞肉机内…唉…”张学良又问道,“我们的支援空军作战情况如何?第三批物资有没有送入前线?” “根据高大队长的报告,截止到今天中午,我军空军部队已经执行了南京最高统帅部的作战命令出动557架次支援国军地面部队,参战300多次,击落各型日机逾百架,炸伤炸沉日舰数艘,自身损失62架。虽然战果硕然,但是淞沪战场纵横百里,交战区域广大,我们空军部队虽然终日几乎是疲于奔命当救火员,可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容乐观。”于学忠又报告道,“我们支援国军的第三批军火物资的军列已经抵达江苏徐州,但是…似乎数量出现了问题,大概有百分之十的军火突然不翼而飞,宪兵处正在全力调查中。” “哼!”张学良冷哼一声,“不要说了,用屁股都想的出来,没别人能干这事,肯定是经过山东境时被韩复渠那老家伙给私自克扣了!这个雁过拔毛的老混蛋居然连我们支援中央的物资都敢动,真是胆子上长毛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张学良愤愤命令道,“现在正是团结抗战之时,不能内部起哄后院起火,暂时放他一马,让宪兵处停止调查吧!算我们吃个哑巴亏。” “是。”于学忠和荣臻一起道。 “少帅!”东北军事情报局局长冷锋大步流星进来,敬礼后递上数份电报。冷锋脸色有些哀伤,“十七个小时前,黑月四十五号殉国,这是三十三号发来的密电。” 张学良绷紧脸,笼罩在青烟里的脸色十分阴沉,“东条英机死了没有?” “没有,只是受了轻伤。但其他日军参谋高层死伤累累,多人受伤,其中包括日本陆军参谋部情报局苏联组组长桥本欣五郎少将在内共三人被炸死。” 张学良看着报告,哀婉不已道:“我们东北安全部潜伏在日本的特工上百,但是这个四十五号给我的印象最深刻,要不是他身在龙潭虎穴作内应,日军137细菌部队也不会被我们顺利摧毁。他为了获得日本人的信任,自残一臂,这种钢铁般的意志和国人勇气都让给我深深敬佩。他确实是我们最优秀的特工!他是什么军衔?” “报告少帅,中校。” “追晋为上校并追嘉金质战斧勋章一枚,抚恤他的家人五万大洋。”张学良叹息吩咐道。 “是!少帅。”冷锋敬礼,又道,“少帅,由于四十五的不幸殉难,所以我们无法得知日军在杭州湾登陆行动的具体计划和时间表。但是从日本军部传来的零碎星报结合我们潜艇部队侦查到了的日军海军动向等信息,不难得出,日军即将在杭州湾登陆已经是百分百即将发生的事实了。登陆部队包括第114师团在内共三个师团的兵力,总司令官为柳川平助中将。” 张学良点点头赞许道,“做的很好。国军守卫杭州湾的是哪支部队?” “报告少帅,是张发奎上将的第八集团军。下辖第二十八军、第55师、第79师、独立第45旅、炮兵第2旅和中央军校教导队;第二十八军下辖第62师和第63师。另外浙东守备军刘建绪上将指挥的第10集团军和第十九路军都能在杭州湾遭袭后迅速赶至前线增援。另外您拨调给张治中将军的三个榴弹炮营也有两个被张将军主动划拨给了第八集团军使用。” 张学良心里略松了一口气,看来张治中还是把自己的话放在心头的,国军在杭州湾的守备力量确实比历史上强的多。至于张发奎,张学良在考察英国的时候也与之有过会见,他算是南京中央系将领中和张学良有私交的不多几人之一。“张发奎将军确实是个有勇有谋的虎将,胆略过人又有视死如归的顽强拼搏精神。以我的私人名义致电给他,电文如下,上海沦陷基本已成定局,一昧与拥有优势海空力量的日军硬拼于上海滩头只会大量消耗国军有生力量,为了确保国军能有实力保卫国都并能与侵华日寇打持久战,国军随时做好弃沪后撤的准备方为上策。若贵部遭日军登陆袭击,则应放弃被日舰舰炮笼罩着的海滩滩头而退之构建纵深防御,为沪上国军精锐后撤争取宝贵时间。”张学良对参谋军官吩咐道。 “少帅,还有两封电文,一份来自柏林,一封是屠舰长。”冷锋又道。 “嚯!”张学良眉头一扬,浏览了一遍微微笑道,“好啊,我们的老朋友希特勒元首真是患难见真情啊,人家的情谊我们也要领。老希的意思我懂,目前德日两国还不能直接交恶宣战,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至于屠舰长,他说的是啊,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同意他的请求!希望他们能帮上张发奎的忙!” 淞沪战场上,战局正在越来越朝国军不利的方向发展,蕴藻浜地区的压力越来越大。最高统帅蒋介石整日茶饭无欲,站在作战图前苦思冥想退兵之策。一身火药泥土味的京沪战区总参谋长顾祝同上将刚刚从前线赶回来,走到蒋介石身边低声道:“委员长,张副总司令来电,请求东北边防军陆军部队出关南下参战…” 蒋介石本来被淞沪战事憋的一肚子火,一听这话登地勃然大怒:“这个张学良还真是得寸进尺!他是不是要把河北、山东、江苏、浙江都要并入他东北的地盘才甘心啊!胃口和胆子一样大!‘东北王’的位置坐的还不满足,还想做‘华北王’是不是!” “是是是…”顾祝同慌忙转移话题,“委员长,桂军廖磊的第21集团军和川军刘湘的第23集团军都到了,您看把他们使用在何处?” “好哇!这些广西猴子和四川山大王们来的真是时候!”一直为上海战事感到兵力匮乏的蒋介石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脸色阴转晴,“人马都到了吗?” “回委座,粤军第83军由于路程遥远,虽然正在加速赶到,但一时半会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第23集团军一天之内就能到达预定集结地点,而21集团军的第7军和第48军都已经全部到达,正在向南翔集结,等待委员长您的命令。”顾祝同补充道。 “好、好、好!”蒋介石欣喜之下连说了三个“好”字。自北伐战争以来,广西部队就以强悍善战而闻名全国,其战斗力不亚于中央嫡系部队,“两广事变”之时,桂系部队在友军粤系覆灭的时候照样敢集结十万大军与中央军对抗决战,这种胆气和顽悍精神让蒋介石又头疼又极想收为己用。现在这支生力军的到达自然让蒋介石平增了几分胆气,好钢使在刀刃上,京沪战区立刻下令第21集团军和随后达到的川军第23集团军一起加入蕴藻浜方面作战,归属中央作战军总司令朱绍良上将(原总司令张治中上将由于劳累过度,旧疾复发而退职治疗去了)指挥。(注:1936年6月“两广事变”,广东粤系陈炯明政权倒台,其军政大权由余汉谋接管,广东被纳入蒋介石中央控制下,原粤军改编为国军第62、63、64、65、66、83六个军;而广西桂系仍然保持半独立状态。) 为了扳回正在向日军倾斜的战争天平,在副参谋总长白崇禧上将的提议和蒋介石的批准下,京沪战区司令长官部下达了实施反击作战的命令,矛头直指进攻蕴藻浜的日军主力。 5月18日,蕴藻浜南部国军以21集团军和23集团军为主力在京沪战区司令长官部的统一指挥下向北部发动大规模反击;而几乎与此同时,日军第6师团、第10师团和第12师团一部在日军总指挥官衫山元陆军元帅指挥下也发起大规模步坦炮联合反击。国军和日军针尖对麦芒,顿时在蕴藻浜地带爆发大规模激战。 日军非常狡猾,天一亮就用载人气球和侦察机对国军阵地纵深情况进行侦探,并不断指示后方炮兵和航空兵轰炸国军集结地点。桂军第21集团军第174师主力团拂晓时分集结在阵地后方竹林内,不料被日军侦察发现,立刻招来大批飞机低空扫射轰炸。桂军整整一个精锐团还未和日军正面交手就伤亡过半,失去战斗力。 尽管如此,广西官兵们仍然士气高昂,一心想在卫国战争中打出广西健儿的威风,第21集团军第48军军长韦云凇中将亲临火线指挥部队冲击日军防线。日军仗着炮多火力强,在48集团军炮兵开火之后立刻用大口径火炮准确猛烈压射;在冲杀过程中实现预备部署好坦克和机枪,待48军官兵们呐喊冲锋时,日军轻重武器并用,并用飞机狂扫滥炸。桂军将士们的血肉之躯碰上日军如网般的弹雨,立刻死伤累累,惨不忍睹。冲锋的桂军官兵们成排成片被扫倒,后续部队踏着倒地弟兄们继续顽强猛冲。部先头部队在付出极大伤亡代价下突进日军战壕,双方凶猛厮杀滚打。血战至下午,由于后续部队被日军炮火猛轰而增援不上来,先行突入敌阵的桂军官兵们在死拼后全部战死。 迅速赶来的川军第23集团军各部官兵们也勇猛地投入战斗,武器极为低劣脚蹬草鞋的的川军将士们面对着武装到牙齿的日军毫无惧色。看着日军坦克杀气腾腾扑上来,埋伏在战壕里面的川军将士们边用四川土话大吼着:“杀他个龟儿子!”边猛烈投掷四川土产的手榴弹,随后弹药极度匮乏的川军们端起简陋的步枪冲入日军群中,展开血腥的肉搏战。 第21集团军和第23集团军在蕴藻浜地带与装备精良的日军血战三日余,战至22日,日军在飞机轰炸和坦克先导掩护下向国军发动反击,桂军和川军官兵们拼死抵抗,全线激战至24日,日军突破数处防线,国军守备部队不得不被迫向新浜桥撤退。战中,桂军和川军俱伤亡惨重。单单桂军就阵亡近万,师旅团长战死十多人,残部在后撤途中又被中央系军队乘机“收容”。桂军二号领袖白崇禧在苏州听到反击失利且广西部队伤亡惨重的消息后,心痛的一连数日饮食不进。 中央军第9集团军虽然在蕴藻浜反击中没有与日军发生大战斗,但是由于受到侧邻的21集团军和23集团军撤退的影响,也不得不逐步撤至大场镇附近,打算隔河与日军对峙。在此期间,国军其他部队也分路发起反击,但都徒遭伤亡,无功而退。 反攻失利削弱了国军防御作战的力量,而日军则蓄势猛攻。在一一突破北侯宅、谈家头等国军防线阵地后,日军于27日以重兵猛攻大场镇。国军守军奋力反击,屡屡击退日军攻势,随之日军以猛烈炮火将大场镇几乎轰成焦土,接着日军又强渡走马塘突入国军守军后翼。为了保存实力达到“持久战”的目的,蒋介石不得不无奈下令大场镇守军向苏州河沿岸之江桥镇后撤。29日,大场镇失陷,坚守该地的第9集团军第18师师长朱耀华少将羞愤之下举枪自尽。(历史上朱耀华将军自戕时因为子弹偏离心脏几毫米而大难不死,后来他又为抗战做出了很多贡献,并坚决没有参加内战,但最后却在建国后所谓的“红色运动”中被残酷枪决,并暴尸荒野。这对一位抗日英雄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和无道啊!作者在这里深深缅怀一下这位国军抗日先烈,愿朱将军的英灵得到安息!)日军迅速渡过苏州河,完成了对上海市的封锁。至此,国军在淞沪战场上的防御作战彻底结束,除了因为蒋介石考虑到所谓“国际观瞻影响”的原因而不得不留守在市区内的第八十八师“八百勇士”和其他零散部队外,国军主力已经开始全线边战边撤了。 6月1日清晨,杭州湾海面上浓雾弥漫,雾气中飘扬着瑟瑟发抖太阳旗的汽艇来海面上来回飞梭,在各个巨舰之间传递着舰队司令的指示。几十艘日本海军军舰护卫着大量满载陆军的运输舰艇驶入杭州湾待命。“飞龙”号和“苍龙”号航空母舰上舰载机在飞行甲板排列的整整齐齐在装弹加油。随着日渐升高,海面上的雾气渐渐地淡薄了,“金刚”号战列舰舰桥瞭望台上,与这支庞大舰队指挥官古贺峰一海军中将并肩站立着的陆军第10军指挥官柳川平助中将放下望远镜,侧身询问道:“古贺将军,怎么样,可以行动了吧?” “柳川将军,请稍候一下,待雾气散开了,飞机和舰炮才能准确地炮轰支那守军。”古贺峰一理解柳川的焦急心情,但是海上登陆战各部必须协调的像钟表一样精确,否则会出现己方船只相撞和炮火误伤登陆部队的问题的。 海上浓密的雾气在炙热的阳光照晒下很快彻底消散了,漂浮在海面上分布达十多平方公里的日本海军第1舰队赫然露出全部面貌;而海岸线上的沙滩、丘陵等地形也纷纷一清二楚地显露了出来。 “哟西!这些支那猪很快就会尝到大日本帝国海军的神威了!”古贺峰一目露凶光。一名通讯官突然飞奔而来,急匆匆报告道:“报告司令长官!舰队北部3海里处发现不明潜艇!” 古贺一惊,在这里出现的潜艇如果不是日本潜艇那只能是东北军潜艇了!必须要立刻行动!万一这艘东北军潜艇召唤更多的潜艇前来袭击自己的舰队,那损失就要大了!这个责任不是自己承担的起的。还有,既然东北军潜艇发现了自己,那再不抓紧时间,岸上支那军很快就会得到战警通知而做好防备了!想到这里,古贺连忙下令道:“开始炮击!准备登陆!” 随着“金刚”号上十二门330mm的巨大舰炮发出的第一声轰响,几十艘日军军舰上的上百门大口径舰炮此起彼伏喷射出炮弹出膛的巨大火光,数不清的舰炮炮弹倾泻到了海岸的目标上,整个海岸天翻地覆。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机一批批第起飞,将重磅炸弹扔到岸上后再返回舰上重新装弹起飞轰炸。嚎叫声中,日军登陆舰艇千帆竞渡冲上海滩,登陆部队的114师团步兵在海军强大火力支援下,立刻在杭州湾北部的全公亭、金山卫、漕泾等地登陆。这些地方担任海岸警戒的国军少量部队很快被日军的登陆浪潮所淹没。 上午10时,第8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得到了日军在杭州湾北部突袭登陆的战报,在下令各部坚守阵地同时,张发奎立刻向京沪战区最高指挥部报告战况。得知这一情况后,蒋介石等人大为惊骇,一方面是震惊国军南翼即将不保,另一方面又再次被张学良的敏锐战争预测目光所诧异折服。蒋介石立刻下令张发奎率部坚守阵地,一方面又以三个师得兵力增援日军登陆地域,其中第79师(师长陈安宝中将)即由嘉兴分别开往金山、乍浦、独山一带迎击日军登陆部队;第67军第147师由青浦开往金山、松隐镇待命;第26师开往嘉兴准备投入防御作战,以上部队均归第8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上将指挥。 当接到命令的各部援军正在全速开进之时,日军第114师团登陆部队已经在金山、松隐、亭林等地与第8集团军展开血战。张发奎明智地采取了张学良给他的阻敌建议,果断放弃了处于日军舰炮轰击范围内的滩头阵地,而是命令部队收缩兵力构筑纵深防线,修建了大量坚实工事节节猛烈抵抗。东北军数支航空中队也奉蒋介石命令前来助战,国军官兵们同仇敌忾浴血厮杀,让登陆日军大吃苦头,登陆攻势数日来陷入胶着裹足不前。5日至7日,日军第17师团和第18师团五万余人也在杭州湾北岸各地登陆。第8集团军的压力陡然增大了数倍,日机每日出动数百架次狂轰滥炸,加上占优势的火炮猛轰,国军阵地上每日弹如雨下,大片大片防御阵地被摧毁,各参战部队死伤累累,战况愈发凶恶起来。 9日暮时,张发奎得到一个坏消息:日军一个联队在第8集团军腹翼米市攻破国军防线强渡黄浦江,现已一路长驱直入插进国军松江内地。 张发奎勃然大怒:“是哪个王八蛋丢失了米市?” 第62师师长陶广少将衣衫褴褛浑身血斑,踉踉跄跄跑过来,哀号道:“钧座!卑职失职…弟兄们伤亡惨重…实在顶不住了…” 张发奎一改平素极富修养的儒雅气度,两眼火炭般通红:“给我绑起来毙了!” 陶广一听,扑通跪倒在地,苦苦挣扎哀求道:“钧座!卑职知错了!卑职不甘心这样死啊!请钧座给卑职一个为国捐躯的机会吧!” 张发奎怒道:“好!拿不下米市!鬼子打不死你,老子也要崩了你!” 破云震天的杀声中,陶广少将手持一把ak-35突击步枪,身先士卒率领五百敢死队在冲天的硝烟中舍生忘死争先扑向日军盘踞的米市;空中东北军战机和数倍于己的日军飞机猛烈厮杀缠斗争夺制空权;山崩地裂的炮声中,张发奎亲自指挥集团军所属的炮兵营使用东北制的180mm榴弹炮猛烈与日军炮兵对射掩护冲锋的敢死队。城内日军猛烈还击,子弹雨组成一排刺眼炫目的白光,浑身缠满手榴弹的国军敢死队们成片倒下,但是剩下的毫无畏缩继续手持喷吐火舌的突击步枪高吼着扑入日军火力圈。日军嚎叫着纷纷跃出工事投入反冲锋,无数白灿灿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双方毫无遮拦的猛烈对射,大片的死亡和鲜血在战场上疯狂蔓延着。眼见敢死突击队死伤殆尽,张发奎一声令下,后续国军也纷纷呐喊着冲向米市。 海面上,包括“高雄”号和“鸟海”号两艘重型巡洋舰在内的十多艘日舰幽灵般游弋赶来增援,巨大的舰炮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冲锋中的国军在舰炮轰炸下血肉横飞,成片成片地灰飞烟灭。后方几公里处,张发奎看着这一悲惨画面,心头犹如被巨鼠啃噬般痛苦,紧紧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轰~”一阵又一阵地动山摇的舰炮轰击声震彻海天,直让张发奎听的心头缠抖。突然海面上浓烟滚滚,卷天而起。旁边的第8集团军副司令黄琪翔中将又惊又喜道:“司令!你看,鬼子军舰中弹了!” 张发奎吃惊地举起望远镜,果然,日军舰队边缘的数艘驱逐舰纷纷被不知从哪里来的炮弹击中,燃起冲天火烟,日舰顿时狼狈不堪,一片混乱。 舰队总指挥日本海军永野修身中将气急败坏,各军舰都在中国军队岸上炮火射程之外,这炮弹从哪里飞来的?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旁边的通讯军官汗流满面冲过来报告:“司令长官阁下!中国海军舰队在炮袭我们!” “八嘎!”永野怒不可遏,“支那中央海军已经都背帝国海军送进了海底和江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一支支那舰队!”当他怒气冲冲举起望远镜向通讯官指的南方海域时,顿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见碧涛海天之间,数艘战舰正在从远处飞驰而来,隆隆的舰炮震裂长空,十多架水上飞机已经携带着重磅炸弹掠空呼啸凶猛扑来。永野修身认的出,对方那两艘体型较小的轻型战列舰上飘扬的是德国海军的“卍”字军旗,而正在猛烈对自己开火的另外四艘体型庞大的战列巡洋舰舰桥最高端猎猎招展的是中国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中国东北军的黑色战斧军旗。 提前两个月完工回国的四艘东北军“沙恩霍斯特”级中型战列巡洋舰经过台湾海峡刚刚赶到淞沪海域,奉张学良命令立刻投入海战。舰队总司令东北军海军少将屠远雄昂然立于旗舰“神武”号舰桥指挥塔上,指着日舰厉声命令道:“给我狠狠地打!” 第五十五节淞沪大战(5) “开火!”随着东北军舰队总司令屠远雄的厉声喝令,具有德国“沙恩霍斯特”级中型战列巡洋舰血统的“神武”号、“振武”号、“崇武”号、“尚武”号各舰上的三联280mm主舰炮一起发出排山倒海的咆哮,炮弹出膛的剧烈冲击力甚至将两万五千吨的战舰在海面上震的微微晃荡起来。巨大的舰炮炮弹尖锐呼啸着撕裂海空扑向正在炮击岸上国军的日军舰队,震空爆炸声和炸开的冲天水柱浪花中,日军驱逐舰“矢风”号猝不及防被第一波的数发炮弹直接命中,舰体左侧装甲统统被炸开击穿,甲板上的日军水兵顿时血肉横飞,哀嚎惨叫声一片。熊熊大火立刻腾空而起,遮天的滚滚黑烟中,“矢风”号的锅炉烟囱轰然倒塌,整艘军舰旋即在“神武”号第二波轰击中彻底瘫痪在海面上垂死挣扎不得动弹。几乎与此同时,又有两艘日舰躲闪不及连续中弹,“崇武”号发射的三发炮弹猛然在日舰“鸟海”的舰首、左舷、舰尾炸开一连串的黑红色火球,炸的舰上日本水兵死伤累累的同时也摧毁了其一座双联203mm炮塔。 “八嘎!立刻回击!”永野修身恼羞成怒,声嘶力竭高喊道。 被打懵了的日舰纷纷调转舰向,对着半路杀来的东北军舰队开炮还击,炮弹出镗的火光和浓厚的硝烟在波涛滚滚的海面上此起彼伏腾空而起。十多架东北军舰载水上鱼雷攻击机快速掠过海空冒着雨点般的防空炮火向日舰扑去,一枚枚“长矛”鱼雷“扑哧”“扑哧”扎入海中拉开一道道雪白的浪花将死亡和毁灭带给日舰。被重创的日军主力舰“高雄”号和“鸟海”号等舰宛如受伤的野兽一面拼命躲闪着鱼雷和炮弹一面连连向劈波斩浪冲来的东北军战舰轰射回击。整个海面在双方雨点般落下的舰炮炮弹爆炸开的水柱和双方鱼雷纵横飞梭的浪花下犹如一锅热粥沸腾起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直冲云霄,海面上火光冲天,烈焰升腾,密林般的雪白水柱和双方中弹舰艇燃烧起的红火黑烟交映成辉,构成了整个激烈的海战场面。 在“高雄”号和“鸟海”号上共20门的203mm主炮密集轰射下,勇猛冲锋中的东北战舰俱中弹受损。“尚武”号的舰桥被一发日炮直接轰中,指挥塔内的海军军官非死即伤,纷纷在爆炸中被气浪抛入海中;“振武”号舰身也被日军一发鱼雷击中,“神武”号和“崇武”号也无一例外陆续中弹,遭到如此之重攻击的四舰依然顽强高速航行闪避着日本舰队的密集炮火并全力奋起还击。日舰队中,刚才还耀武扬威炮轰岸上国军的日军汽艇处境最为悲惨,由于吨位太小,要么被东北军炮弹击中直接连人带艇轰的四分五裂,要么被腾空炸起的浪花掀翻沉没。大片大片海域被支离破碎的日军水兵残躯染得猩红狞艳,残余的日军汽艇慌忙东躲西藏、抱头鼠窜。 日军舰队由“高雄”号和“鸟海”号这两艘一万五千吨的重型巡洋舰和八艘“峰风”级驱逐舰组成,虽说数量和吨位均超过东北军舰队,但是综合战斗力却弱于敌手。加上一开始已经有数艘舰艇在对方凶狠的炮火轰射下丧失了战斗力,永野修身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舰队已经渐渐落下风,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灰头土面被打跑,所以顽固地下令舰队与之硬拼。交战双方都杀红了眼。 激烈的海战区域外围还有两艘第三国的军舰在观战,便是负责护送东北军军舰回国的德国海军“斯佩海军上将”号和“舍尔海军上将”号两艘轻型战列舰。由于要保持中立立场,德舰没有参加海战,但是在总指挥官鲁道夫卡尔斯少将的命令下,德国水兵们纷纷乘坐橡皮艇下海捞救起东北军海军的落水官兵。 “咻~”一颗炮弹陡然间破空而来,在“斯佩海军上将”号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炸开一团巨大的水雾。舰上通讯兵立刻快速跑进指挥室内报告道:“报告!日本军舰向我方开炮示警并用旗语发送信号!” “什么?”一股怒气顿时冲上卡尔斯的心头,他匆匆走上瞭望台举起望远镜。果然,前方不远处刚刚对自己炮击威吓的日舰“高雄”号信号塔上,有个日军水兵正在挥舞信号旗。“他们说什么?”卡尔斯冷冷问道。 “报告将军!日方让我们立刻停止捞救东北军水兵,不然将被视为协助中国军队作战。他们说我方这是破坏中立的行为,是对日本海军的挑衅和侮辱。” 卡尔斯勃然大怒:“这些矮小丑陋的日本猴子居然敢这样威胁恐吓我们!真像他们的老师英国佬一样狂妄自大!让他们瞧瞧我们德意志海军的厉害!听我命令,准备帮我们的中国朋友狠狠地修理这些小日本!” “斯佩”号舰长瓦尔特上校吃惊道:“我国并未和日本国宣战,我们是不能擅自攻击日本军舰的呀!” 卡尔斯眼中寒光一闪:“元首和雷德尔元帅都已经交代过,当我们遭遇攻击的时候可以自卫还击!刚才那颗炮弹就是日本人对我们的攻击!这是他们自找的!” “轰!”震裂苍穹的炮声中,德舰“斯佩”号、“舍尔”号上的280mm主舰炮和105mm副舰炮一起发出怒吼轰向日军舰队。首当其冲的“高雄”号躲闪不及被数发炮弹正中舰体外壳,顿时遭到重创;而本来已经被东北军战舰轰击的奄奄一息的僚舰“波风”号驱逐舰则几乎直接当场被炸成两截,“吱嘎嘎”摄人心魄的龙骨折弯扭曲声和舰上水兵绝望嚎叫中,“波风”号在龙骨由于舰体前后失衡不堪重负而断裂发出的金属怪声中缓缓倾斜下汹涌澎湃的东海沉入。随即第二波炮弹又破空呼啸而至,直炸的日舰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由于军舰剧烈晃动而一下子摔倒在地的永野修身又惊又怒:“这些德国佬居然敢攻击大日本帝国军舰!”他挣扎起身咬牙切齿道,“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尊严!向德国军舰开炮!”就在这时,又一声沉闷的爆炸在“高雄”号右侧响起,大火伴着浓烟直冲云霄。摔得鼻青脸肿刚刚爬起来的永野修身站立不稳被气浪和震波像树叶般抛入海中,整个人落汤鸡一样浑身湿漉漉被救援的水兵捞起。 “潜艇!东北军的潜艇!”立刻明白过来的日军舰上官兵惊恐地尖叫起来。随着尖声,又有数发从海底的黑暗中射出的鱼雷击中日舰,重伤的“滩风”号驱逐舰底舱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汹涌奔腾进去的海水很快将“滩风”号失去平衡倾覆,彻底沉入大海已经是早晚的事情。 “司令长官!我们必须要撤出战斗!对方火力太强大!我们不能再白白损失战舰了!”“高雄”号舰长宫本大佐对永野修身急迫道。 “报告司令长官!内田舰长和高木舰长发来诀别信号!”一个信号兵惶恐地跑来报告道。 “什么?”永野修身急忙举目望去,只见“冲风”号和“岛风”号两艘驱逐舰都燃起了大火,不时还有东北军舰和德舰射来的炮弹准确地落在已经无力动弹的两舰上继续引起加速其灭亡的大爆炸。“冲风”号和“岛风”号几乎已经成为两团在海水漂浮的火球,凄厉的惨叫声中,一个个浑身是火的日军水兵疯了似争相向海里跳去。 永野修身脸上的肌肉在神经质地抖动着,他恨恨地看着不远方正在开炮并发射鱼雷的东北战舰和德国战舰,此时己方主力舰“高雄”号和“鸟海”号都伤痕累累,四艘驱逐舰已经沉没或者正在沉没,继续死拼下去肯定凶多吉少,冷静下来的永野修身咬着牙艰难地命令道:“撤退!” 遭到前所未有重创的日军舰队丢下还在海上挣扎的己方水兵和一艘艘注定沉没的军舰和汽艇,一瘸一拐仓惶逃离战场。同样遭到极大毁伤的东北军四艘“神武”级战舰从漂浮在海面上还在燃烧的日舰残骸侧畔驶过向海岸靠拢,巨大的舰炮一起调转方向对准盘踞着大量日军的米城。 “开火!”随着舰上炮长军官的命令,天空中立刻布满网状的暗红色的炮弹尾痕,密密麻麻的舰炮炮弹铺天盖地倾泻向米城。顿时整座城市在天崩地裂的爆炸中颤抖癫狂起来,城内火光闪耀,房倒屋塌,金石俱裂,烈焰浓烟遮天蔽日。顽守的日军第72联队立刻在东北战舰毁灭性的炮火齐射中成片成片灰飞烟灭被炸成齑粉血泥,十五分钟的舰炮覆盖后,日军第72联队几乎全军覆没。 “弟兄们!冲啊!”在决死进攻中大难不死的陶广少将浑身血污从地上爬起,振臂高呼道。目睹完这一幕几乎是一边倒屠杀鬼子的扬眉吐气场面,士气如虹的国军第8集团军官兵们奋勇争先掩杀冲入已经化为废墟的米城内。 轻而易举击溃死伤殆尽已经没几个活人的日军第72联队占领米城后,跃成城头的第八集团军官兵们欢呼雀跃,声势震天;海面上的东北军战舰汽笛长鸣遥相呼应,德国战列舰也高悬军旗汽笛表示祝贺。随后,伤痕累累的“神武”号等四艘东北军战列巡洋舰向南撤离,由于海路被阻塞它们无法按照预定计划回到大连军港。经过东北边防部和南京统帅部的磋商申请,四艘东北军战舰暂时驶入台州码头进行修理和整备。两艘德国战舰则返航驶回德国,对于他们擅自和日本海军交火的行为,德舰上的军官们对此满不在乎,他们的思维很简单:我们是受了攻击才自卫还击的,这是军人的本分之事;至于引起的外交纠纷则交给政府相关部门都收拾残局,反正不关他们的事了。 当晚,得知米城海战中日军舰队的重大损失以及米城这一要地重新被中国军队夺取的消息后,日本上海派遣军总司令部和日本军部都大为震惊。如果没有控制住米城这一卡在杭州湾和淞沪战场侧翼后方之间的要地,那么日军在杭州湾的登陆行动也就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军事意义和战略价值。深知这一事关上海战局走势的要地得失厉害关系的衫山元震怒之下勒令柳川平助限期重夺此地。抱着报仇雪恨念头的柳川立刻调集第17、第18、第114师团精锐反戈猛攻,与国军第八集团军展开争夺米城的激战。目睹东北军海军英雄表现的国军官兵上下俱士气大振斗志高昂,据守米城与日军浴血奋战,加上此时东北边防部援助的第二批榴弹炮被京沪战区总司部下令调入第八集团军,国军更加如虎添翼。第八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上将亲自指挥集团军炮群轰击入侵日军,战斗中,东北制180mm榴弹炮大发神威,炮弹落处日军死伤枕藉。在11日的血战中,日军第十八师团副师团长渡久雄少将亦被国军炮弹击中炸死。愈战愈勇的第八集团军数日内连续击退日军多次进攻,毙伤日军达五千之众。此时上海战事上国军各部处境都已经岌岌可危,而第八集团军由于辉煌战迹立刻成为南京政府大力宣传鼓舞士气的对象。“国母”宋庆龄女士和民革、民盟的等社会各界代表也组成慰问团慰劳第八集团军,何香凝女士还将一件亲手织的毛衣送给张发奎表示敬意。13日,《申报》以“我英勇国军重炮群屡立战功”为标题报道了第八集团军180mm榴弹炮相关情况,精明的日军情报人员立刻敏锐地从报上照片的背景分析得出了第八集团军榴弹炮营的所在地。次日,当日军再次猛攻米城的时候,十二架“川崎九二式”轰炸机准确找到了正在开炮驰援的国军炮群,立刻猛烈轰炸,弹如雨下。国军炮兵猝不及防,被从天而降的日军炸弹连人带炮炸的血肉横飞,三十多门东北制180mm榴弹炮在空袭中几乎损毁殆尽。正在亲自指挥炮群开炮驰援守军的张发奎上将亦被一枚在附近爆炸的炮弹碎片击中,当场重伤昏迷过去,身边卫兵们拼死将他从火线上抢救下来。 等待张发奎幽幽睁开眼,却看见自己正躺在担架上颠簸着,周围全是神色慌乱的官兵在行军奔走,空中不时还有日机尖声呼啸而过。已经包扎好的腹部中弹处传来的不时伤痛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旁边的卫兵闻声连忙呼唤道:“钧座醒了!” “我睡了多久…前线如何了?”张发奎艰难地问赶过来的副司令黄琪翔。 黄琪翔中将满眼含泪,颤声道:“钧座您昏迷了两天了…米城丢了…杭州湾守线已经被日军攻破了…” 刚刚醒来的张发奎两眼一黑,差点又昏过去,“怎么丢的…” 黄琪翔泣不成声:“重炮都被毁了…鬼子攻的太狠,龙慕韩的三十六师没顶的住,丢了岱口…城内的七十九师被日军包围的像铁桶,苦战一天一夜后几乎全部殉国…善夫(即79师师长陈安宝)也被日机击中不幸…” 张发奎眼前金星飞舞,陈安宝是张发奎在南昌军校的同窗好友,两人私交甚好,感情自然非同一般。此时闻此噩耗加上米城丢失的不利军报,张发奎哀恸攻心之下气血上涌,陡然“扑哧”一口热血喷吐而出。 黄琪翔等军官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扶住他:“钧座…” 张发奎面如金纸,话音如丝。他摆摆手颤着声音吩咐道:“我…恐怕不行了…让桂永清暂时接替我指挥部队反击…电告蒋委员长,我张发奎指挥不力,丢失阵地和国土,自请处分,任凭上峰发落…”最后,张发奎抖索着手翕动着嘴唇,“笔,纸…” 张发奎自以为时日不多。他使着全身力气先给妻子写了遗书,勉励她带好子女成才后为国出力,然后又给远在东北的张学良写信道: “…汉卿老弟,余长汝四岁,且暂妄称为兄…你我此刻俱为党国戍边军人,又共姓‘张’氏拥同宗之亲,当初你我英伦三岛一见如故,投机畅谈一夜无眠。此时为兄正处抗日前线,日寇攻势凶烈,我生死难料,前途叵测,此函可当兄之绝笔信一阅。若我战死疆场,身膏野草,他日你为新生中华领袖之一,切勿忘却当初你我共论之志,定要为华夏民族之富强继续努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兄以此肺腑之言勉之…假以时日,你若乘船经过杭州湾,如有波涛如山、海鸟跃空之景,即是吾之幽魂来见弟你…” 旁边的黄琪翔等军官们见此场景,无不泪流满面。 一直稳固坚守南部第八集团军几乎成了此时蒋介石心理上的一种寄托,他暗暗幻想战事能这样拖下去一直等到“国联”来裁决日本从而迫使日军从上海退兵。但是米城防线崩溃的消息却无情地传来,立刻打碎了蒋介石的幻想。得知具体情况后,蒋介石电令:第八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上将身先士卒与顽悍敌寇血战,指挥若定力克顽敌终身负重伤,实为国军将领之楷模,特嘉授“忠勇”徽章一枚并奖励一千大洋,调至后方疗养;第七十九师师长陈安宝中将在与日寇激战中壮烈殉国,特追晋为陆军上将并抚恤家属一千大洋;第三十六师师长龙慕韩少将玩忽职守、指挥不力,撤职查办;另命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指挥官桂永清中将(参谋长邱清泉少将)接替张发奎指挥第八集团军即刻夺回米城。 由于蒋介石对上海究竟是守是弃一直举棋不定,致使此时几十万国军精锐尽陷淞沪泥潭,短期内无法脱身。南翼要是一失,那上海滩这几十万蒋介石的中央军老本就要被日军包围全歼了,深知米城重要性的蒋介石特地钦定自己的黄埔得意门生桂永清去夺回米城并重新构建南翼防线。 作为蒋介石最心腹将领“十三太保”之一的桂永清当然对蒋介石死心塌地地效忠,此时有了证明自己忠诚和建功立业的机会,桂永清当然不容错过全力以赴。得到蒋介石委任后,桂永清立刻不遗余力收拢第八集团军各部,在没有重炮支援和丧失制空权的情况下率部拼死猛攻米城。日军第十七师团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亲率师团主力矶谷支队顽强抵抗,双方鏖战至17日,国军毫无进展。蒋介石对米城的战事极为焦虑担忧,每日打来数次电话催促桂永清,被逼急了的桂永清往头上盖上一顶钢盔,提着一支ak-35亲率中央教导队上阵,自己与攻城主力第55师师长李崧山少将并排站在第一线共同督军攻城。怒吼中,国军奋勇突击,前赴后继扑上去的各部官兵在日军强大火力阻杀下死伤累累。55师第1旅旅长李昌会率队冲锋,身负重伤后被拖了下来;第3旅旅长马威龙接替继续突击,身中数弹壮烈殉国。一时间米城下双方杀的天昏地暗,第2旅旅长吴健忠见此尸山血海,吓的浑身发软偷偷逃跑。血拼十多个小时,国军付出极大代价战至天黑也没有拿下米城。 第八军指挥部内,电话铃又撕心裂肺地响起。浑身血污的桂永清麻木地拿起话筒,里面立即传来蒋介石尖厉的浙江腔:“你这个集团军总司令是怎么当的?米城拿下了没有?” 桂永清疲惫地叹口气,抹了抹脸上的烟尘,一边解着纽扣一边回答蒋介石:“我部血战两天一夜,师旅长一死三伤,士兵伤亡六千余人,全体将士已经竭尽全力,职本人也在第一线督战,但仍未完成夺城任务。职有负校长使命和军责,请校长处分…” 电话那头蒋介石铁青着脸一言未回,直接“呯”地狠狠挂上了电话。 18日,日军第10军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向北突击,于当天猛攻松江城。面对被日军围歼的危险,桂永清不得不率第八集团军余部从松江北门向西撤退。20日凌晨1时,日军攻陷松江切断了沪杭铁路干线。淞沪战场国军南翼杭州湾防区全部沦落日军之手,上海战局对国军愈发恶化。22日,日本军部又从本土抽调两支航空大队和第9舰队增援沪上,当天日军第106师团在江苏太仓境内的白茆口登陆成功,兵锋直指京沪铁路和公路,进一步加剧了国军的凶险局面。苏州河北岸的日军数个师团于27日强渡苏州河后迅速向两路登陆部队靠拢,三路日军渐渐形成合拢之势。淞沪地区的国军七十万大军顿陷危险境地,再不撤退将成瓮中之鳖被日军一网打尽。此刻蒋介石还死抱着对“国联”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迟迟不肯下令后撤,他认为“只要我们在上海继续顶下去,相信‘九国公约’国家会出面制裁日本”。白崇禧在最高统帅部会议上急如星火告诉蒋介石,前方官兵听到日军登陆消息后人心惶惶,有的部队已经出现混乱,大有控制不住之趋势,再不撤退七十万国军只有白白等死了。面对国军精锐即将尽数被日军围歼于上海的险恶局势,蒋介石终于放下寄希望于国联调停的幻想,在白崇禧、陈诚以及远在东北的张学良的多番联合苦劝下,于28日终于下达了“全军放弃上海,全线转进,退守‘铁山’防线”的命令。 占领大半个上海的日军开始高歌猛进。23日,日军40余架飞机对常熟轮番轰炸,第16师团一部在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指挥下以一个大队兵力穿过国军第1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之间约五公里的空隙进入常熟城北方,向虞山发起进攻。第15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指挥第98师和第32师与日军激战至25日,后因日军援军从浒浦镇方向登陆增援赶来,第15集团军被首尾夹击只好撤出常熟;第21集团军则与日军第6师团主力交战于四方桥和福山镇一带,随着25日苏州被日军第11师团攻陷,15集团军和21集团军不得不放弃阵地分头向宜兴和武进转移;同一日,日军第10师团和第12师团一部在飞机重炮以及战车部队掩护下向国军锡澄防线猛攻,刚刚驻足此地的国军第9、第19集团军仓促应战,此时两部俱在连日苦战下伤亡极大,军心溃散,战斗力更加减低,虽京沪战区最高指挥部一再下达死命令死守阵地,但随着时间推移,各部防守阵地连续被日军击破,加上没有战略预备队可供使用,形式岌岌可危,29日,无锡失守;7月上旬,国军青浦-仇江防线逐步被日军攻破,守卫的国军第51师、58师、96师、154师等部官兵虽浴血死战,仍无力回天,战至7日,嘉善被日军攻占,日军随即猛扑嘉兴,其先头部队迅速越过京-杭国道之苏-嘉线轻取平望,国军“铁山”防线(乍嘉国防工事线)被日军拦腰截断。 此时日军进逼吴兴欲歼灭国军于太湖附近的企图已经昭然若揭,蒋介石大为惊骇,电令第7军军长周祖晃中将率部阻敌掩护国军主力后撤。周祖晃接到命令后立刻派遣第7军主力第170师和172师分别向升山和吴兴急进并构筑防御工事准备拒敌。9日,日军第6师团和第16师团分头齐进疯狂猛攻二地,第7军上下官兵浴血奋战,第172师副师长夏国璋少将、170师388团团长韦健森上校等军官都在激战中身先士卒最终壮烈殉国。苦战至11日,第7军各部伤亡惨重,日军遂占领升山、吴兴二地。见情况危急,第23集团军等国军其他友军都纷纷交替驰援第7军掩护阻击日军,然而丝毫没有阻挡住日军战车的滚滚车轮。 在航空兵支援下,日军继续向西猛扑。广德、宁国、宣城、芜湖等地逐一被攻陷。14日,上海市长俞鸿钧发表告市民书,沉痛宣告远东第一国际都市-上海沦陷。7月中旬,日军主力第6师团开始由郎溪北上进犯南京。 (随着日军的兵锋指向国都南京,东北军陆军部队终于要出场了。这几节东北军一直不是主角,让我有种“我在骗字混金币的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呵呵) 第五十六节血战南京(1) 进入盛夏酷暑时节的南京整座城市犹如一个大火炉般沉闷炎热。城内绿草如茵、树繁叶茂,阵阵吹拂来的江风不时给这座江南古都带来徐徐凉意驱逐炽热,但是却掩盖不了正在城内游动的那股肃杀、惶然气氛。一队队军服各异的国军急匆匆行进在大街小巷上;一辆辆标着青天白日军徽的军车和坦克隆隆掀起漫天尘土驶向炮火纷飞的前线;被毒辣辣的阳光映照的刺眼苍白的天空中接连不断呼啸而过一架架喷涂着战斧标志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城内市民们脸上浮现着紧张慌乱的神色,排成长龙一样的队伍争相扑向火车站、汽车站和长江渡口,拼命想早日离开这座即将被席卷而来的战火点燃的城市。 人满为患的南京大街上,两辆驶出百子亭唐公馆的军车粗暴地在混乱的人群中挤开一道小路,车上满载着的一队宪兵怒喝叫骂着为后面的一辆黑色小轿车开路。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执行部主任唐生智身着笔挺的一级陆军上将制服端坐在车内,尽管南京天气七月流火,浑身湿淋淋的汗水让皮肤刺痛难受不已,但是唐生智还是一丝不苟地把全部纽扣都扣上显现出标准的军人风姿。望着外面原本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但此时却陷入一片慌乱的金陵闹市,唐生智的嘴角流出一丝难言的苦笑。 三天前,南京国民政府发表了国军自上海撤退之声明:“各地战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从4月1日至7月初共三个月的血雨腥风,淞沪大战终以国军战局失利全面后撤而告终。 上海这一重要屏障的失守,国都南京是唇亡齿寒,基本已经处势如破竹的日军师团和日军战车飞机的威胁下,原本被寄以极大希望的“铁山”防线也是摇摇欲坠,要不是部分国军还在拼死抵抗的话,随时都会土崩瓦解被日军攻破。南京目前的处境可谓是危在旦夕,蒋介石彻底急红眼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在中山陵园官邸昭集众人召开最高军事会议了。 车子后面坐着的唐生智感到一阵阵气闷,摇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滚烫的空气,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脑子里面不由想起了昨晚和川军统帅刘湘上将的私人谈话—— “孟潇兄,你军事造诣之高、战争目光之锐在党国上下都是屈指可数的,这里除了你我之外没有旁人,我想听听你对目前战局和南京能不能守住的真正看法。”唐公馆私人待客室内,前来拜访的刘湘坐定后寒暄了几句,直接开门见山道。 坐在对面的唐生智扶了扶眼镜,脸上掠过一丝愁云:“唉…浦澄兄,那我就斗胆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权当抛砖引玉吧。这上海一失,南京直接不保啊。长江三角洲全是一马平川的原野之地,靠南京的城墙是根本挡不住日军的进攻,顶多只能拖住日军一段时间,将国军各部撤往后方休整做好长久抗击的准备。至于如何守南京,这个确实不大好办啊,前景估计是凶多吉少。依我愚见,可派一个精锐军或者几个主力师守卫一下以阻日军追杀进逼后撤部队之势,从而为国军赢得修生整编和构建下一道防线的宝贵时间。” 刘湘一惊:“按照孟潇兄的意思,南京是肯定守不住了?” 唐生智没有否定,也没有点头,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见他这个表情,刘湘急道:“难道堂堂国都就注定要沦落日寇之手?如果那样,党国在国际上颜面何存?中山先生之灵岂不是要遭日倭践辱?真的就回天无力了吗?孟潇兄!” 唐生智脸上抖动了几下,缓缓扭头目视东北方。刘湘微微一愣,随即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唐生智嗟叹道:“日寇染指中原简直是视我党国无人哪!我望遍全国,恐怕也只有张汉卿的东北边防军能够和日寇一拼了!可惜张汉卿多次主动请缨出战,老蒋就是不准他出关,要不是上海战事吃紧,老蒋甚至根本不可能放张学良的空军飞机进来。我敢说,假如东北军出关南下守南京,日本鬼子就是打个一年半载也进不了城内!但是没有兵强马壮的东北军参战,就靠国军那些从上海溃逃下来的残兵败将,能守一个月就谢天谢地喽!”唐生智满脸苦涩。 刘湘脸上也阴云密布:“孟潇兄所言甚是呀!张学良的东北军对老蒋来说是一槟双刃剑,既可以打日本人也可能反过来调头打中央军。这江南八省之地是南京中央系的根基所在,要让老蒋允许别人把手伸进这里真是难比登天哦!唉,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刘湘唏嘘一下又试探地道:“听老蒋说,好像要准备让你守南京!” 唐生智一愣,显然事先不知道这个事情,他十分意外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义不容辞拼老命了!只是,这个消息浦澄兄是从哪里得知?” “我也是听张警魄(即张治中)偶然说出的。”刘湘说完后又紧追不舍问道,“你估计南京究竟能守多久?” 这话一下子让唐生智心里发毛,他吞吞吐吐斟酌了半晌才喃喃道:“天晓的。”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上海丢了,日军大举猛攻南京是肯定的事,南京失守也是早晚的事情。蒋介石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个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南京守不住,自己自然就给老蒋背黑锅成了“丢失国都”的替罪羊了。一想到这里,唐生智头皮直发麻。 刘湘最后拍了拍唐生智的肩膀,颇同情道:“孟潇兄啊,大家都是党国军人,若你来守南京,我部下川军必将竭尽全力支援你。明天的统帅会议上,你可要注意言辞啊!老蒋这段时间心情特不好,前段日子我在总统府里见到他对着上海的长途电话一口一个‘娘希匹’,陈诚、何应钦、白崇禧、顾祝同、张治中个个都挨过他的臭骂。明天保不住我们都会挨骂,咱俩可不要做出头鸟哦。”他这副兔死狐悲的表情让唐生智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唐主任到!”侍卫官高声报告道。 唐生智向蒋介石官邸门外的警卫军官回个礼,大步跨进眼前这间门槛全国最高的房间内。刚进去就看见军政部行营主任陈诚、参谋总长何应钦、副总长白崇禧、军委会作战组组长刘斐、军委会办公厅主任徐永昌等一干国军高级将领都在,唐生智点点头逐一示意打个招呼,刚刚坐下却发现对面自己坐着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军官。此人剑眉鹰目、面容冷峻、神情专注,肩膀上只有一颗金星的肩章在这个将星闪耀的屋子里面显得十分突兀。此时的会议现场参与者军衔大多是上将、二级上将和一级上将,连给蒋介石分发文件的两个副官都是中将级别的,这个年轻的少将能出席这个最高军事会议显然不可貌相,肯定很有来头的。唐生智注意到他穿着的是和周围满目黄棕色中央军军服截然不同的仿德式深灰色军服,胸前的铭牌上是一行工整的宋体字-“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唐生智吃了一惊,轻声问旁边的徐永昌上将:“次宸老弟,那位是谁?” 徐永昌也不敢大声说话,低低回答道:“东北边防军副总参谋长兼第一〇一装甲师师长龙云峰,奉张学良命令来的。”说着,徐永昌又自言自语道,“希望他能带来什么退敌的良策。” 正襟危坐在狭长的会议桌最上端的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脸色阴沉似铁,致使会议室内众人都不敢出言发声,空气沉静的几乎凝固。连日来,蒋介石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日本人咄咄逼人吞下了上海,继而贪心不足觊觎南京,兵临城下是早晚的事情,这已经让蒋介石坐立难安了,最让蒋介石气恼的是他十分抱以希望的“国联”和美苏英法等“国际友邦”的态度都让他大失所望。7月1日在布鲁塞尔召开的苏、美、英、法、德、意、比、荷、中、日十国公约会议上,各国一开始就直接否定了德国提出的集体制裁日本的方案,商谈了几天,最后国联就发表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公告:“与会各国代表,现仍相信如中日两国允予停止敌对行动,俾给予试行擀旋之机会,则成功未始无望。” 在上海越战越尝到甜头的日本政府根本懒得理睬这份低三下四的宣言,继续变本加厉向上海增兵。而蒋介石最满心希望出面调停的苏、美、英、法四大国居然也在日本人面前谨小慎微,都不愿把自己卷入中日之间的战争漩涡中。由于中央军那点空军家底在淞沪空战中损失极大,国府便向英国和美国买飞机,堂堂大英帝国迫于日本政府在国际上的压力居然只敢卖给中国数量不超过三十架的飞机,而且都拆掉了机枪和航炮;美国政府蛇鼠两端,一边偷偷摸摸把一些老旧的波音飞机零件高价卖给中国,同时又在世界上向日本政府宣告保证绝不用飞机和轮船把武器装备卖给中国;法国和苏联的态度都差不多,在中国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个装聋作哑,还争先恐后把自己国家在国民政府内的军事顾问统统撤走。甚至中日江阴血战的时候,日机误炸了数艘美国和英国的轮船军舰,美英两国居然继续忍气吞声息事宁人,更加让日本有恃无恐。这一切都让蒋介石指望日本人过于放肆把美英惹急,好让美英和日本打起来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只有德国、意大利两国比较强硬一点,当然蒋介石也清楚的很,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完全是看在张学良的面子上才帮自己的。 “娘希匹!这算什么朋友!”想到这些,蒋介石一肚子怒气。堂堂中央军空军力量现在居然大部分全是东北边防军的支援飞机;中央嫡系的张治中第5军、胡宗南第1军、陈诚的第18军和第十九路军等部队放眼望去,满目都是东北支援的武器装备和身穿灰色东北军服的东北军械教官和顾问,这让蒋介石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涌动起来,他深深感觉到张学良东北奉系的势力和影响力已经开始蔓延进了这些中央军的嫡系部队内。驱狼吞虎,最终又引狼入室。这就是蒋介石目前仅次于日寇入侵的最大担忧。 此刻最高统帅会议上,在座的各国军将领都是久经沙场深谙战事,基本早把蒋介石开会的目的猜到一大半了:上海一失,南京朝不保夕,是弃是守,老蒋举棋不定。但是谁也猜不到老蒋全部的真实想法,加上老蒋那张阴云密布晦气浓厚的脸,众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发言。 屋子里难堪地沉默了足足五分钟。手中无兵权但是年轻气盛的刘斐中将实在忍不住会场上死沉沉的气氛,首先站起发言道:“委座,请恕我斗胆直言!我认为国军面临的今天这个不利局面究其根本原因是由于没有坚持张副总司令和蒋校长(指国民党陆军大学校长蒋百里)二人不谋而合所提出的‘消耗持久战’的战略计划。日军陆海军联合并拥有航空力量的强大支援,而国军却以己之短击彼之长顽固在长江三角洲地带与之硬拼死缠,结果自然损失惨重。倘若我们当初能够认真听取张副总司令的意见,那么国军完全可以避日寇之锋芒而节省大量的军力拱卫国都并继续与之纠战。张副总司令当初还断言国际联盟和十国公约都是墙头草,现在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这些西方帝国主义列强根本靠不住!我们却把战略做了政略的牺牲品。我们不该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要从全局战略上着眼,把日军主力诱入内地使其深陷山川河流等不利其机械化部队施展的地形,同日寇展开全面的持久消耗战。日军在局部战役上可以取的胜利,但是在持久战的全局上必然被我国拖垮。我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可以用五个中国人拼一个日本人;日军攻城略地,假如占领一座城镇要用一千人守卫,那么日军的兵力就会随着战争的推移而分散了。我们拖也能把日本人拖死,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中国……” 刘斐口若悬河讲了十多分钟,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但是却让蒋介石的脸拉的更长了,脸色也更黑了。刘斐话中一口一个“张副总司令怎么说怎么说”,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因为蒋介石没有听张学良的正确策略而丢失了上海,怎么不让蒋介石恼火。他打断了在心里已经怀疑被是不是被张学良收买了的刘斐的话,不耐烦道:“好了!这些都是国军在上海战事上失利的分析,暂且不是重点不论。我现在想问问诸位的是,南京究竟要不要守?如何守?” 蒋介石两眼扫了扫下面,见这些平素都是万人之上、一方霸主的党国大员们个个都低着头不吭声。看着他们关键时候却不争气的样子,蒋介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看见东北边防部特派军事参谋官龙云峰此时却一脸平静,似乎胸有成竹,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一丝嘲笑,彷佛在嘲笑自己手下无人。蒋介石没好气问道:“不知龙副参谋长有何高见啊?” 龙云峰微微莞尔,起身看了看几乎在同一时刻抬起头望向他的众国民党高层大员的炯炯目光,朗声道:“南京是我中华国都,又是国父中山先生安寝长眠之地,焉有不战而弃之理?泱泱中华在日寇兵临首都城下之时不浴血奋战保卫京兆却将其拱手让人,此后在国际观瞻上,堂堂中央国府颜面何存?在座诸位岂不是要上愧先总理在天之灵,下无颜面对举国民众?” 下面何应钦和陈诚这两个中央系巨头心里虽然都没怎么打算守南京,但是在蒋介石没有发话表明态度前两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揣摩着老蒋的底,此时既不敢反对也不敢赞同龙云峰的话,都只哼哼哈哈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是呀是呀!各种条件和情况都要全面考虑到呀!”“南京是首都,全国人民都关心的,不守一下都是说不过去的…” 龙云峰看到包括蒋介石在内的现场众国民党大员都纷纷赞许地点起了头,话锋陡然一转:“但是眼前战事发展和现实处境对于国军来说是很不利的。日军目前又有两个旅团登陆上海和杭州湾,使得日军侵华兵力突破二十万。敌寇必将利用已经攻占的京沪国道、长江水道等有利水路交通条件集结陆海空三军齐进直逼南京。南京地处长江弯曲部,地形背水,日军在江面上可以用海军封锁并用舰炮轰击,而在路上可以从鞠湖方向包抄截断国军后方交通线,然后使用陆海军和航空兵协同攻击,使南京处于立体包围形势下。守,肯定是不能长久守下去的!”龙云峰是有话就说,反正他背后的靠山是雄据全国半壁江山且手握百万大军的张学良,自己手头的部队又是战斗力强悍位居全国之首的第一〇一装甲师,后台硬加上底气足,说话自然毫不顾忌蒋介石等人的面色而直截了当。“反观国军方面,虽各部将士在淞沪俱英勇顽强战斗使日寇付出了惨重代价,但自身也损失极大,又经过混乱的长途退却,加上武器弹药消耗殆尽且重装备匮乏,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如果不能在稳定的后方经过认真的补充整训,是不能迅速恢复战斗力的。中日之战只能是持久战和消耗战,为了贯彻这一方针,为了给国军主力争取休整时间,南京必须要守!但不是死守,而是要与日拼消耗地守!国军新败,急宜争取养息机会以利再战,但也不能一退再退,所以南京最少只需守一个月便可!”龙云峰目光如炬,“日本人的魔爪即使能囊取南京,我们也要砍断它几根手指!要让它知道痛!” 白崇禧、张治中等明睿将领都目露赞许之光,而蒋介石则两眼发直。龙云峰的一些话全部勾起了他心窝里面最痛的一块块地方。是啊!国军淞沪会战损失太大了,虽然毙伤日军五万多,但是国军伤亡人数却达到对方的五倍有余。参战的七十多个师里除了第23集团军的川军和第21集团军的桂军以及一向不听话的第十九路军,其他部队基本都是蒋介石中央系的嫡系部队。老蒋确实是掏老本豁出去和日本人拼命了,结果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精锐嫡系部队却统统被打个七零八落丢盔弃甲,这些都是他中央系赖以生存和威震全国各方派系势力的老底。这场大战让蒋介石折了老大的本,哪能不心痛。尽管损兵折将,但是蒋介石此时也认为龙云峰言之有理,不过他从龙云峰杀气腾腾的话中隐隐感到不妙。万一好端端的一个古都南京被这个一贯秉承“为了胜利不惜任何代价”作战理念的东北军副总参谋长硬生生打成了第二个辽阳城,那以后南京就是再收回来也是一片废墟焦土了。联想到这个龙云峰曾在朝鲜战场上为了突破日军防线甚至不惜炸毁江河大坝水淹日军的事迹(当然同时也淹死朝鲜平民无数),蒋介石头上微微冒出了一点冷汗,因此他尽量用温和的话阐述他也同意守南京的打算:“嗯,龙副参谋长言之有理啊。南京,是要象征性地抵抗抵抗的…但是,守城兵力上,不知龙副参谋长有何见地?” “日军目前迫切希望国军主力能与之决战,从而彻底消灭之进而击垮并征服中央国府,委员长您可不能上日本人的当而中了他们的全套。南京绝不能成为第二个大量消耗国军有生力量的‘上海绞肉机’。至于守城兵力,我认为一个整编军或者几个主力师便可以,兵力过少则难以守城,兵力过多则机动不便到时无法顺利脱敌转进。”龙云峰也不含糊,直接给出了最精确的数字。但他下面又说了一大堆让蒋介石和在场国军将领微微变色的话,“另外还有几点需要委员长和诸位在意一下。南京守卫战是一场预期准备后撤的坚守战,城内军民都需要做好撤离准备。参加守城各部都必须要做到令行禁止、各归其职、统一指挥,绝对不能各行其是,无论是战还是撤,都要听从最高指挥部的统一调遣指挥,绝对要做到有条不紊、秩序井然,不能重蹈‘铁山’防线之覆辙;另外,城内的百姓是无辜的,必须得到优先撤离的权益和保护。国府必须要立刻着手计划将南京城内百姓开始分批渡江北撤或者向西转移,在日寇攻城时候将南京变成一座空城。张副总司令还让我特地强调,让我托给以后的负责南京守城的国军将领一句话——不要为了表现自己所谓‘与南京共存亡’的决心而将百万南京市民变成南京的陪葬品。日寇凶残暴戾,在上海已经遭到重创,若在进攻南京的过程中再度死伤累累,难保日寇不丧心病狂在占领南京后展开报复屠城。到时候,这长江两岸和金陵内外就要尸积成山游荡起无数的冤鬼亡魂了!这个历史责任,恐怕不是几个人能担当的起的!”龙云峰话语如冰,目光森然地扫射在场众人,尤其唐生智。在来南京之前,极度担忧焦虑历史上“南京大屠杀”这幕人间惨剧在这个时空重演的张学良就特地对龙云峰嘱咐过,唐生智极有可能是奉命守城的国军将领。所以刚才龙云峰的话基本是正对着他说的,而唐生智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一点,略略有些坐立不安。 龙云峰背后撑腰的是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张学良,所以说话毫不客气,又勾起了蒋介石的痛苦回忆了。上海会战,参战国军不管是不是嫡系都打的非常勇猛壮烈,但是当6月28日京沪战区最高指挥部下令撤退的时候,前线几十万大军顿时像决堤洪水般奔腾而下一泻千里,各部队纷纷丢弃阵地竞相调头就跑,很多日军久攻不下的据点堡垒就这样白白交送给了日本人。尤其举世闻名遐迩的“铁山”防线,表现之差更加让蒋介石难以置信。这条从1933年中期就开始着手建设,年初蒋介石还特地调拨第五军和数万民工彻夜建设的坚固国防工事被寄予厚望,号称“东方马奇诺防线”,但实战中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奉命驻守防卫的部队官兵进入防线后,各种问题层出不穷,首先是无人指引教导部队官兵控制使用防线设施;各部队指挥军官都极度匮乏现地工事位置图,官兵们盲人摸象只好自学自用;有些防线还没有全部完工,工事之间没有堑壕沟通,很多部队混乱中找不到位置;甚至有的堡垒和机枪掩体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一些地方的混凝土工事完全是粗制滥造偷工减料的结果,根本不符合军工建设原理,日军一颗炮弹直接就报销掉了。而对“铁山”防线造成最大破坏和冲击的反而是国军自己。当蒋介石下令撤退的时候,各路部队争先恐后夺路而逃,混乱中退至第一道铁山防线的时候,部队尚未找到阵地和工事位置,日军就追上来了,于是大批的国军部队像被赶鸭子似的直接跳过防线继续向后大溃退,硬生生反而把一些坚守防线的部队给冲散挤垮。那个兵败如山倒的大混乱大溃败局面,真让蒋介石这个中国军队最高统帅痛心疾首,丢尽了脸面。 “南京,不论是出自军事价值还是政治影响上的考虑,守,肯定是要守的。这样方能掩护国军主力休整和后方部队的集中,以待未来对日寇的大规模反击,同时也能在国际友邦面前宣告昭示国府保家卫国的决心。”蒋介石操着一口浓重的浙江腔调,把“的”都发成“滴”音,他咳了一声引起众人注意,终于奔到主题慢慢发问道,“不知在座哪位愿意担此重任,抗击日寇坚守国都?” 顿时下面众人都默不作声了,个个都一副神游太虚、不问人间凡尘之事的世外高人之相。蒋介石半晌见没有动静,顿时急了:“国家养兵千日,此刻正是需要诸位为国出力之际。如果没有人愿意挑起这个重担,那么我自己守!”蒋介石越说越气,脱口而出骂道,“真的没有人自告奋勇吗?娘希匹!” 唐生智见状,出来解围道:“委员长,您是党国总裁、民族统帅,怎么能让您身处如此凶险之地指挥如此险恶之仗呢?万一您有任何闪失或者不测,那么党国必将群龙无首,更加无法团结统一继续抗战啊!目前聚集在京沪之地的国军战将如云,只要挑选一名猛将率一干国军精兵便可以但此重任。我看国都警备司令谷正伦将军有勇有谋、智勇双全,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听这话,刚才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的国民党宪兵部队总司令兼南京警备司令谷正伦中将立刻对唐生智眼皮一翻两眼一瞪。谁都知道守南京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性命堪忧不谈,最后的结果十有八九不得善终。守不了,一世骂名肯定跑不了;即使能顺利完成任务,以后当蒋介石被人指责丢失国都的时候都要成为替罪羊。唐生智这一番冠冕堂皇之话,表面上显得处处为蒋介石着想,其实也趁机给自己解了围。 蒋介石也知道唐生智是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两眼紧紧盯住唐生智连连摇头道:“他们资历太浅,不行啊!必须要有一位久经战阵、经验丰富、能力资历都无可挑剔的骁将方能胜任。” 唐生智有点如坐针毡,他现在明白昨天刘湘的提醒并非空穴来风。从内心个人感情上讲,唐生智对蒋介石一直心怀不满,蒋介石也对他心存芥蒂。当年北伐的时候,唐生智确实给蒋介石立下赫赫战功,但是蒋介石和汪精卫宁汉割裂分庭抗礼的时候,手握重兵的唐生智“一时糊涂”站到了汪精卫那边,挥军东征逼得老蒋通电下野,从此蒋介石对他记下了仇。宁汉统一后的蒋李大战和蒋冯大战,被蒋介石“不计前嫌”重新启用的唐生智为了报答蒋介石知遇之恩而亲临前线浴血奋战,为蒋介石中央系一统中原立下汗马功劳。结果蒋介石卸磨杀驴,战事结束后立刻削掉了唐生智的兵权,唐生智一怒之下立刻成了铁杆“反蒋派”。现在蒋介石又要重用自己,极有可能是乘机再次打击自己顺便拿自己当丢失南京的替罪羊,自己的最终结局十之八九也会像以前那样再次被老蒋过河拆桥。唐生智觉得蒋介石简直是把自己往死路上赶。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又是戍国军人,自当为国尽忠。若能青史留名,即使马革裹尸也不枉在人间走一趟。”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内再次响起龙云峰略带挪揄口吻的响亮话语,“如果堂堂中央国军无人有此胆气,我龙云峰愿意毛遂自荐,替蒋委员长守卫南京。”说着还用略带着睥睨的眼神看了看下面众人。 尽管是露骨的激将法,但是下面国民党将领都齐齐面露愤慨怒色和激昂战意,一时间众人纷纷跃跃欲试,堂堂中央军在国家危难之际却缩头缩脑让东北军地方武装来承担保卫国都的任务,那以后这一张张脸往哪搁? 唐生智的自尊心也大受打击,看到老蒋再次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并投来鼓励加怂恿的眼神,加上龙云峰话也说得十分有道理,此时怎么能临阵退缩呢!想到这里,唐生智胆气上涨,腰板一下子挺直了,“噌”地一下子站起来慷慨陈词道:“委员长,若没有别人负责,我唐生智愿意勉为其难,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誓完成任务!” 一直一言不发的李宗仁瞟了唐生智一言,觉的他有沽名钓誉之嫌的李宗仁又见他抢了风头,便竖起大拇指暗暗讽刺道:“孟潇,你真了不起呀!” 唐生智此时真的打定主意铁了心了,反唇相讥道:“德公,战事演变至此,我们还不肯干一下也太对不起国家了!” 蒋介石喜笑颜开:“你有多少把握呢?” 唐生智豁出去了,异常镇定道:“委员长,能不能守的住我不敢妄言。但我能保证做到八个字‘临危不乱,临难不苟’!” “好!唐将军不愧是党国肱骨,有此决心胆气真是党国之幸!”龙云峰一边在心里再次感慨张学良预知能力不是一般强的时候一边慨然道,“委员长,张副总司令再次向您保证,东北边防军枕戈待旦,随时等待你的命令南下参战!同时援助南京守城部队第五批物资军火也会在三天之内到达各部国军手中。” 蒋介石一听又有便宜可占,加上唐生智终于“自告奋勇”,长长松口气:“很好很好!南京城防军事就由孟潇负责。就这么办!一切让孟潇先行视事,命令随即发表。” 7月20日,当南京城内已经响彻着近在咫尺的日军先头部队的炮声,蒋介石正式委任唐生智上将为南京卫戍总司令长官,谷正伦为南京城内警备司令,桂永清为城防副总司令,龙云峰特命为总参谋长,萧山令少将为副总参谋长。卫戍部队下辖中央教导队3个旅8个团和从各部队抽调精并的第87、88、157、159、160师等八个师以及一些其他相关部队,总兵力约12.5万。 这场中日大战一开始蒋介石之所以决心和日本人一战,大部分倒是出于国府和自己的面子原因以及寄希望于坚持到国联和十国公约裁决日本迫使日本退兵。可是现在战争的发展大大处于他的意料,让他倒是真正开始决心为了国军尊严和民族利益而战。就在他忐忑不安一筹莫展之时,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却突然来访。 第五十七节血战南京(2) “委员长,您的决心如何?”国民党副总裁、行政院院长兼蒋介石在政治上的“死对头、老冤家”汪精卫,一进蒋介石的办公室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汪精卫的登门造访倒不出蒋介石的意料,他很快估计到了汪精卫想必已经风闻南京守卫最高军事会议召开而来试探自己的口风。自从当年“宁汉合流”后,蒋介石总算把这个自己在国民党内最大的竞争对手给收拾了,但是慑于其在“宁派”数目众多的追随者和全国各界中的威望,蒋介石剥夺了汪精卫的军权后又给了一个国民党二把手的位置安抚他,虽然汪精卫在国民党政府中近年来一直比较低调行事,但是他和蒋介石两人一直明争暗斗不断。本来蒋介石想假意谦恭先听他的想法,但此时却被他抢先一步反客为主,蒋介石只好皱皱眉头斟酌了几秒回道:“南京是国都,不守不行啊。我已经委任唐生智着手成立首都卫戍司令部了准备抵抗日军进攻了…但是,目前国军兵疲势弱,我很担忧啊…”蒋介石吞吞吐吐总算说了实话,然后又问道,“你说说,如何决断?” 作为和蒋介石你倾我轧这么多年来的政治对手,汪精卫对他“以战求和”的心思当然洞若观火,他微微一笑:“千钧一发,当断则断!我主张:守!” 这话顿时让蒋介石如坠雾中。国民党内的亲美派、亲苏派、亲英派、亲法派还有最近刚刚兴起的“亲奉派”比比皆是,而汪精卫则是出了名的亲日派。日本人自从中日开战后对国民党内部要员的拉拢引诱活动一直没有中断过,蒋介石自己也不止一次收到来自日本政府内的“私人信函”了,要不是日本人提出的和谈条件太苛刻,蒋介石早就和日本政府媾和了。而汪精卫和日本人频频眉来眼去的迹象也都没有瞒得过蒋介石的眼睛。蒋介石估计他会说出“直接打开城门迎接日军进城”之类的话,怎么会口出这一点也不符合他一贯风格的话呢?蒋介石大惑不解道,“兆铭兄,你怎么突然由低调转为高调了?” “委员长,您要知道在训诂学上有‘以乱训治’这个手段。止戈为武,以武训柔,单戈不战,以战训和,不战不和,有战则和。”颇通古籍的汪精卫侃侃道,“美国大使司徒雷登、苏联大使莫洛托夫、德国大使里宾特洛甫和意大利大使齐亚诺此时都在中日两国间活动擀旋,日本人的军事行动已经严重触犯了这些世界大国的在华利益,想必日本政府也清楚知道这一点,不可能不考虑到吧。再说日本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淞沪大战已经让日本军队大伤元气,要是南京变成第二个上海,那日本军队就要伤及筋骨了。所以我们只要在南京城墙上大张旗鼓,摆出要和日军决一死战的姿势,那日本政府内部的主和派便可得到得到力量和借口,促使日本军队停止日军的进一步军事行为。而我国政府也是希望能早日结束两国武装冲突实现中日和平,两国一拍即合的局面就不难实现了。”汪精卫神采飞扬,越说越得意,越说越兴奋。 虽然对汪精卫浓烈的亲日心态十分警觉,但是蒋介石还是被他的话说的有点心动。早日结束战争当然好,不然这样不停打下去,中央军到最后就是打赢了也会损耗殆尽,那时候自己还靠什么当执掌全国?拿什么镇压全国各地那些大大小小的地头蛇?对于南京一开始对是守是弃犹豫不决的蒋介石这个时候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强硬“守城派”,但是按照汪精卫的提议,那国军守城的兵力就要大大增强了,这与刚刚在军事会议上制定的“以部分精兵短期守城并伺机撤离迟滞日军进一步攻击”的方针又矛盾了起来。守,肯定是要守的,但究竟是用精兵守还是重兵守,蒋介石开始踌躇了起来。 正当蒋介石、汪精卫这两个国民党第一、第二把手商谈着的时候,侍从室主任俞济时进来通报:“委座、汪院长,张厅长来了!” 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秘书厅厅长、中央军委会委员张群神色凝重大步跨进来。汪精卫见同属“亲日主和派”的张群来了,想趁机再给蒋介石煽点风,便直接发问:“岳军(张群的字)啊,我和委员长正在商讨南京防卫问题,你有什么高见?” 张群早年和蒋介石一起在日本士官学校留学时是同班同室的好友,两人共同追随孙中山先生革命的时候还结拜为异性兄弟,关系自然非同寻常。所以他在蒋介石面前说话也无拘无束,直接干净利索道:“撤!我们应该尽快地撤!” 不仅蒋介石,连汪精卫都大惑不解。蒋介石是彻底懵了,今天汪精卫的话已经大出自己的预料了,结果张群的话更加让自己匪夷所思,他惊疑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委员长,你要明白,目前国府的目的不是打败日本,而是早日争取到和平,不然只能会让国军源源不断消耗在上海那样的绞肉机战场里,这种仗打个一年半载就能让国家财政枯竭国力耗尽。”张群不紧不慢道,“按照国际公约,主动撤退的城市即使被攻陷也不算是被占领的城市。等到苏美德意等国在国际上擀旋成功,日本人在中日实现和平后自然要无条件地把本为我国国都的南京和平交还给我们,这被打了败仗被占领后再交涉归要体面的多。而且国军要是在南京和日军打个天翻地覆,那么这金陵古都恐怕要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了!那以后国府再移接过来,也只是一片残垣断壁。” 蒋介石听了张群这番别出心裁且一厢情愿的见解,实在是不敢恭维。虽然目前国民党内“亲日主和派”的言论还甚嚣尘上,但自从被国际联盟和十国公约轮番“出卖”后,蒋介石就对依靠国际力量调停中日矛盾从而达到和平的提议不怎么感兴趣了。虽然世界各国民间反响基本都是一致同情中国,但是各国政府的表现就让蒋介石大失所望了。在国际上碰了一鼻子灰的蒋介石此时脑中不由反复想起了张学良恳诫他的一句忠告:“…世界各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蒋介石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精辟地概括了那些“国际友邦”唯利是图的真面目。 汪精卫虽说在蒋介石面前发表了一大通看似自信满满的和谈长篇大论,但是到底他还是清楚炸弹不长眼的道理,很快便让夫人陈璧君带着全家老小跑到陪都武汉去了。此时南京政府的各个中央机构也开始逐一向武汉撤离,政府部门重要文件档案资料、工厂机械等重要设施也分批装船驶往武汉。蒋介石的夫人、国民党航空委员会会长宋美龄也早早收拾好了细软,此时日军先头部队已经距离南京不到三十公里了,唐生智生怕老蒋在自己手里有个闪失,每天都拼命催促他早点离开南京,可是蒋介石就是磨磨蹭蹭不肯走,一方面是南京防卫的各项事宜还没有完成,他不放心;一方面他大概也想趁机显示显示自己临危不乱的一国统帅风采,以此鼓舞士气振奋民心。 22日下午,蒋介石再次在中山陵园官邸召开最高军事统帅会议,重申和强调国军在南京保卫战中的战略计划和作战指导方针。开会前,蒋介石特地穿了一身特级上将戎装,肩章上的五颗金星加上银质佩剑以及浑身五彩斑斓的勋章玺带,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气势非凡。蒋介石口若悬河道: “第一、京沪附近各部积极出击,牵制日军攻城主力,并扰乱日军后方补给线运输; 第二、在南京城外乌龙山、紫金山、雨花台等地部署重兵,构建完善坚固阵地,巩固 南京核心。同时,沿长江两岸的丘陵湖沼等地加强兵力,以迟滞日军的侧面进攻; 第三、主城守军需坚守入城要地,其余地带则与之胶着缠战,避敌之锋芒击敌之空虚,以达到消耗敌有生力量之目的; 第四.确保下关渡口等交通要道掌握我军之手,以便战局不利或时机成熟可顺利脱敌转进; …目前,国军虽说在淞沪作战失利,但亦使日寇伤亡无算,使其初知国军之骁勇及国府抗击毅志之坚定,若南京之战亦达预计之效果,则国之和平事业必将事半功倍早日实现,此需诸位运筹帷幄,以期能力挫日寇之锋芒…” 蒋介石滔滔不绝一连讲了数个小时,眼看外面夕阳西沉,蒋介石喝了口水后毫无停止预兆地继续侃侃而谈。在座的众国军将领不得不也继续保持笔挺的坐姿和认真的神情听着,每张脸都苦成一团,宛如在温水中煮着的青蛙一样忍受着煎熬;但坐的离蒋介石最近的陈诚和何应钦却仍然一副听的兴致盎然受益匪浅的样子,两人不是还以赞许的眼神和微微点头的动作来配合蒋介石浓厚的演讲兴致;而军衔最低且和蒋介石中央嫡系八竿子打不着,因而被安排在离蒋介石最远的最下座的龙云峰则听的兴趣索然哈欠连天,忍受了个把小时后困意十足的他直接眯着眼打起了瞌睡。 正在蒋介石越谈越兴致高昂的时候,外面天空中传来嗡嗡的飞机轰鸣声。南京上空近日来基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有东北军和中央军的空军飞机巡逻警戒着,本来是在正常的事情,但是这几架飞机的声音却反常地越来越响,甚至开始震的会议室的窗户玻璃都在颤动个不停,噪音之大都盖掉了蒋介石的说话声音。蒋介石不禁皱起了眉头,为这几架打搅自己即兴演讲的空军飞机感到十分恼火。而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龙云峰脑中陡然间电光火石一闪,作为东北军军官的他敏锐地听出这不是东北军飞机的声音,也不是这段时间听惯了的国军飞机的声音。龙云峰霎那间睡意全无精神一震,整个人豹子般一跃而起,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像颗炮弹似的飞速冲向提高嗓音还在发表讲演的蒋介石,同时厉声高呼:“委员长小心!是日军飞机!”说着猛地拉住差点被他撞翻在地的蒋介石拼命向外跑去。而在场国军将领先是被龙云峰如此胆大妄为的行为给惊愣住了,但在听了他的高声呼喊后立刻全都迅速反应过来,争相一窝蜂往室外逃去。就在龙云峰话音刚落之时,“咻~”伴随着尖利的落弹声,一颗重磅炸弹从天而降精确命中会议室,“轰”地一声地动山摇地爆炸开来,整个大楼在火光冲天中被夷为平地。 二十多架日军战斗机和轰炸机长途奔袭突入南京上空,在国民党军政部大楼和军令部大楼的上空盘旋呼啸着不停投弹,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轰炸和扫射着蒋介石的住所和办公地,弹落如雨,整个南京城都剧烈的被爆炸声和飞机呼啸声笼罩着。转眼间,蒋介石的住宅、客厅、会议室都被炸成废墟,里面来不及跑的人统统血肉横飞,非死即伤。 蒋介石等一干国民党高层在卫兵护卫下,跌跌撞撞地躲进防空洞内。 几枚炸弹“嘶嘶”怪叫着坠落到防空洞附近,外面来不及躲避的卫兵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中被炸死炸伤一大片,地上尸骸枕藉,血迹斑斑。距离蒋介石最近的一颗炸弹离他不足十米,旁边的宋美龄被爆炸的震波给震昏在地,呼之不应。 南京城外野战机场上的东北军飞机连忙出动应战日机,地面的国军防空部队也反应过来猛烈开火,日机不敢恋战,在被击落数架后立刻飞离了南京上空。 日机离去后,蒋介石钻出防空洞回到刚才开会的统帅部,映入眼帘的时候灼人的烈火和溅满猩红色鲜血和灰白色脑浆的残壁,一股股呛鼻的硝烟和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哀号和呻吟声充斥耳边;周围电线杆、树杈上挂着一缕缕带着血肉的军装破布,一截截血淋淋的断手断脚倒挂枝头;受伤的军民在血泊中痛苦挣扎蠕动着,赶来的卫戍部队正在奋力扑灭大火并抢救伤员;工兵们则在万分紧张地排除着地上一颗颗嗖嗖冒烟随时会爆炸的哑弹。整个画面犹如德拉克罗瓦笔下的《希奥拉岛的屠杀》。 被救醒的宋美龄见这一幕幕凄惨画面,流下泪来,虔诚地做起基督教的祈祷。 蒋介石毫发无损,只是刚才的慌乱中跌了一跤,笔挺崭新的军装上摔的满身泥土,显得颇为滑稽和狼狈。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这熊熊燃烧的焦土上,脸色铁青,牙帮子咬的咯咯响。他完全明白了,日本人出动这么多架飞机专炸这里就是为了置他死地,就是为了摧毁中国军队的统帅部从而瘫痪中国军队的最高指挥系统,以此瓦解国军的抵抗,即使炸不死也能狠狠地威吓一下自己。想到这里,蒋介石怒火中烧,仰首怒视着日机离去的灰蒙蒙夜空,心里燃烧起了复仇的怒火。 远在东北的张学良在第一时间得知蒋介石遭到空袭后大吃一惊,确定老蒋还完好无损地活着时,张学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是让他痛心的是,当日机空袭南京统帅部的时候,东北军在南京最大的禄口军用机场也猝不及防遭到大批日机的突袭轰炸,正在休息的东北军飞行员来不及登机作战,停驻这里的东北军第一、第四战斗机大队损失极大,三十多架“猎隼”战机被彻底炸毁在机场上,还有十多架需要修理才能重新作战。一些飞行员在日机来袭的时候拼死启动飞机升空,但大部分都还在跑道上加速途中被日机居高临下连人带机扫的粉碎。第一航空大队长高志航等多名东北军空军军官也在空袭中受伤,南京国军的空军力量在日军这次“斩首”行动中一下子折损近半。 “日本人的这次突袭行动明显是有预谋、有计划、有内应的!国民党高层中肯定有间谍!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龙云峰,让他提醒老蒋。另外,受伤和殉国的飞行员都运回东北,再命令第九战斗机大队和第十五轰炸机中队立刻驰援南京。”下令解除严重失职的南京东北军空军部队总指挥邱天少将的职务后,张学良忧心忡忡吩咐道。他很清楚,老蒋绝对不能有个三长两短,他现在毕竟在名义上还是全国最高领袖,万一老蒋有个不测,不但全国各地军阀会再度各自为政,那百万国军也会分崩离裂,这样对抗击日寇的联合战线是极大不利的。而目前纵观全国还没有哪个人的影响力能代替老蒋,在全国威望上唯一仅次于他的汪精卫则是一个隐藏的汉奸胚子,要是让他掌握了国民党最高权力,那后果张学良想都不敢想。 军统局局长戴笠和中统局局长徐恩曾立刻在几个小时后同时被叫到蒋介石的办公室内。蒋介石脸色阴森的直冒黑气,眼中闪动着逼人的厉光。他话不多,声音也比较低沉,但是蕴含着冰冷的杀意:“你们立刻给我把隐藏在国府内的败类和南京里的日本间谍找出来。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蒋介石缓缓地一字一顿。 “是!校长。”“是!委座。”戴笠和徐恩曾一起不寒而栗,冷汗如雨。 最高统帅被暗算加上空军基地遭袭,身为情报部门主管的戴笠和徐恩曾自知严重失职。两人不敢懈怠,都先将自己手下几名办事不力的干将骂的团团转,然后立刻勒令部下在南京城内外展开掘地三尺的全面大搜查。在死命令下,数以千计的军统、中统特工被撒了下去,一个个腰里揣着短火化装成普通百姓、逃难灾民、叫花子、流浪汉、公子哥在南京的大街小巷、车站码头、旅馆饭店等地方三五成群鬼鬼祟祟地晃悠,满城寻找着内奸和日本间谍的蛛丝马迹。倒满垃圾的旮旯角落和黑暗里枪声不断,那是同时找到“嫌疑犯”的军统和中统为了争抢功劳而互相大打出手,一时间闹的满城风雨。 此时的南京城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城内川流不息前往各自预定阵地防线的一队队国军和一列列轰隆隆行驶的军车坦克,以及空中呼啸而过的一架架战机无一不预示着大战即将来临的肃然气氛。南京近郊防卫要地紫金山、雨花台、乌龙山等地上,工兵部队和大量的民工正在挥汗如雨浇筑着混凝土工事和炮台;中华门、光华门、中山门、同济门等进入南京城内的交通要道也被驻守部队彻夜不息地构筑着防御战线;从东北以及全国其他地方开来的一辆辆军列满满地装载着武器弹药响着刺耳的汽笛声运入南京城内;城内的国军部队紧锣密鼓地将一栋栋坚固的高楼建筑加固修葺成巷战用的碉堡火力据点…城内火车站、汽车站都人满为患,等待上车的人流排成蜿蜒的长龙;城北下关长江渡口处,数十万计的南京市民组成汪洋大海,市民们在第三十六师宋希濂部荷枪实弹的士兵和警察的监督控制下井然有序地分批乘坐各种船只撤离到江北。城外远方,日军隆隆的枪炮声已经越来越逼近南京,一股股硝烟接天而起,犹如一道道龙卷风即将肆虐而来。 “周司令,你手上现在有多少运输力量?城内市民撤离情况如何了?”龙云峰站在下关江畔,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山人海的场面。江边蜂拥挤满了准备逃命的百姓,每当有船从江北返回到渡口的时候,焦迫等待的人群便一窝蜂挤上前去,场面一度险些混乱失控。负责维持秩序的军警高声叫骂着,不时鸣枪示警,整个码头和江滩上人声鼎沸,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令人振聋发聩。 “回龙参谋长,由于唐总司令下令宋师长调动部队帮我强制统管,我现在手头上已经有2300余艘帆船、机轮15艘,合起来统一指挥的话一次能运过去7000名市民。”南京卫戍部运输司令周鳌山中将面对这个军衔低自己一阶的龙云峰居高临下的发问态度,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但是由于清楚知道他的后台加上对方此时比自己高的职务,周鳌山还是用恭顺的态度回话,“目前已经撤离了约三十五万人,但是由于淞沪地区逃入南京的难民太多,粗粗估计城内需要转移的民众数量大概超过两百万,除了少部分自行离城和使用车辆工具外,江运任务还是很沉重的。按照目前这个彻夜不停的速度,大概还要十至十五天才能将全部居民撤离到江北。” “孙中山先生的灵柩转移了吗?” “这个已经办妥,还请龙参谋长放心。委员长亲自下令交代的,中央教导队邱参谋长已经指挥工兵部队将先总理的灵柩从中山陵转移运走了。” “好,周司令,这真是让你劳神费心了。”龙云峰忧虑地看着远方。大战的滚滚阴云已经开始出现在了南京的天边。 南京之东和南京之南,日军以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等五个师团和两个旅团为主力,兵分两路向南京气势汹汹杀来,一路上所向披靡,烈日下的太阳旗犹如一张血盆大口吞下一座又一座沿途的城镇。东路日军在谷寿夫中将指挥下沿着沪宁铁路一鼓作气攻取了镇江,然后囊取宜兴、溧阳、句容直逼南京;南路日军则在中岛今朝吾中将指挥下进犯句容、文德、泗安,一路势如破竹。“占领中国首都,迫使国民政府乞和投降”,日本上海派遣军总司令衫山元对军部的战略意图心领神会,当初所谓的“出兵上海,保护侨民”这块遮羞布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既然已经不需要再辛苦演戏,那么衫山元也就毫不掩饰这场战争的目的。颇通兵法的他敏锐地看到了南京侧后方芜湖地区的重要性,日军假如能够在对南京的攻城战正式打响之时占领那里,那么在路上被截断退路的南京基本唾手可得。25日,日军第十八师团牛岛部队奉命越过太湖出击广德攻取芜湖。 中央军在淞沪败下阵来,蒋介石手头兵力一时间捉襟见肘,因此不得不派刘湘的川军去堵住日军往芜湖方向的攻势。根据京沪战区总指挥部的命令,川军郭勋琪的第144师任左翼防卫长兴;第145师饶国华部和第146师刘兆藜部以及独立第13、第14旅任右翼固守广德;杨国桢的第147师和陈鸣谦的第148师共守泗安。 短短一周内,苏州、常州等地在日军狂风暴雨的猛烈攻势下相继失守,撤败下来的中央军秩序混乱,士气低落,基本无心再战。日军则一路进展神速,第十八师团一帆风顺直攻广德。由于川军唐式遵司令还没有来的及到任,刘湘只得命令饶国华中将暂替指挥广德川军抗击日军第十八师团。 川军是地方军,对于蒋介石和南京中央政府来说一直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杂牌部队,因此装备极差,一个连都配不了一挺机枪,士兵们手中的步枪大多还是满清时期遗留下来的“老毛瑟”,打上几十发子弹就拉不开枪栓了。身背斗笠、脚蹬草鞋、手上拿着老掉牙步枪的川军士兵们在赶赴广德前线的途中,一路上看着装备美国造、苏联造、东北造的步枪、机枪、大炮的中央军狼狈不堪败下阵来,官兵们上下都小声嘀咕道:“中央军那么精良的武器都打不过日本鬼子,我们手上就这些破铜烂铁咋打哟?” 代军长饶国华将军一听立刻来了气,他对着部下川军将士们大声道:“国家现在需要我们上阵杀敌,而不是要我们发牢骚。日本鬼子虽然来的凶,但是他们也不是铁打的!我们的枪虽然不好,可我们的子弹一样能打穿日本鬼子的脑袋!” 广德战线上,饶国华亲自率领自己的145师担任正面阻击,一路攻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的日军第十八师团气焰嚣张,凶猛撕咬着广德防线。空中十多架日军轰炸机轮番对145师俯冲扫射并狂轰滥炸,如雨的炸弹下,145师阵地几乎被夷为平地,官兵们伤亡极大,饶国华的指挥所也被炸塌了,但他不为所动伏在弹坑里面继续指挥。在重炮支援下,日军开始猛烈进攻广德。饶国华亲临火线鼓舞士气,指挥部下官兵用手榴弹和步枪顽强反击,川军将士们虽然装备低劣,但是士气高昂,浴血奋战拼死抵抗,激战数日屡挫日军凶焰。血战三日,全军伤亡过半,但是一直牢牢地抗拒日军,使得第十八师团寸步难行。 随着其他路日军的连续得手,第十八师团的攻势愈发猛烈。28日,日军炸毁宣德至广德的铁路干线,断绝了广德川军的后勤补给线。弹尽粮绝的145师官兵陷入绝境后继续奋勇抵抗,鏖战至下午,城西阵地被攻破,日军蜂拥而入。眼看防线不保,饶国华不得不下令全师退入城内继续抵抗,至天黑之际,广德大部落入日军之手。 浑身汗渍和血污的饶国华从前线赶回来,悲愤交加,他真恨不得亲手宰了负责守卫城西阵地的团长牛汝泽,要不是他擅自放弃阵地,广德也不会丢的这么快。怒不可遏的饶国华将战况上报京沪司令部,等到半夜却等来了总参谋长顾祝同上将签署的一纸命令:“广德之战,牛汝泽团长奋战临敌,功在史册,着即晋升为旅长。” 看着一份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非的嘉令电文,饶国华震惊的五内俱焚,半晌才想明白:牛汝泽不是军长唐式遵的亲信吗? 他的一腔热血顿时冷却了下来。这时,卫兵报告:日军派来使者。 “饶将军,我部牛岛中将对您和贵部川军将士的顽强忠勇精神深感钦佩并表示十二分的敬意。牛岛将军说,你我都是军人,本无仇怨,现在兵戎相见也是迫于军令各为其主而已。大日本帝国仅仅只是和蒋介石之中央系军队爆发冲突矛盾,贵部川军将士却被蒋介石送上战场充当炮灰,这一点还请饶将军慎察。牛岛将军请饶将军为部下剩余将士的生命和他们的家人多作考虑,贵部已经陷入皇军重围且弹药粮食耗尽,再继续抗击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只要饶将军下令贵部官兵放下武器,牛岛将军将以军人的荣誉保证绝对妥善安排好贵部各层官兵,不愿和皇军合作的将全部和平遣散回家,将军部下英勇战死的万余勇士,牛岛将军也将妥善安葬。请饶将军三思。”日军派来的一名少佐劝降军官操着流利娴熟的汉语婉声道。 饶国华淡然苦笑道:“国事千钧重,头颅一掷轻。死有何惧…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走吧!” 日军使者面露遗憾之色:“饶将军请保重。”待他走后,饶国华提笔写下致妻女和刘湘总司令长官的绝笔信,然后整肃好军装,铺好一张军毯端坐下来。饶国华面向黑漆漆的东方怒目而视,长声呼道:“拿破仑帝国如此强盛都要灭亡!更何况你小小日本!”说罢在周围卫兵和军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举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30日,广德彻底沦陷;与此同时,除了乌龙山炮台和紫金山以及雨花台外,栖霞山、汤山、淳化、牛首山、芜湖等南京外围阵地全部丢失。八月一日,十多万日军兵临南京城下。 第五十八节血战南京(3) 紫金山下,刺眼的太阳旗帜似波涛般起伏飞扬,整装待攻的日军第六师团兵如汪洋,一字排开的战车如一道道钢铁城墙逼迫前来,一尊尊重型巨炮昂扬炮首对着前方;日军战阵散发出的浓烈杀伐之气如长河巨浪扑上山头;紫金山上,国军中央教导队官兵们头戴钢盔、手持精良的步兵武器伏在被烈阳炙烤的滚烫的防御工事内,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前方;一双双黑色的眼睛迸发着仇恨的怒火;要塞内一门门大炮的钢铁身躯上闪动着森然的寒光,静静地在沉默中蓄着力等待咆哮爆发的那一刻。双方官兵都在等待着战斗的信号和上级长官的命令。 空中传来摄人心魄的机械轰鸣声和金属划破空气的尖锐破空声中,五架战机隆隆呼啸而来。其中四架分成两组互成九十度在空中拉开四道雪白的彩烟,在天空中组成了一个长方形;另外一架翱跃至这个“长方形”的正中间以极度高超的飞行技术上下盘旋翻飞,喷出一股股鲜红鲜红的彩烟,缓缓形成一个硕大的红色圆行图案。一副由彩烟组成的超级巨大太阳旗刺眼地出现在了无垠晴空之下,犹如蕴含着覆压天地的巨大毁灭力。 “大日本帝国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太阳旗下方数万日军欢声雷动,声震云霄。 日军欢呼声的回音还在滚滚回荡,空中机群的其中两架飞机突然沿着这个“太阳旗”图案的对角线又拉开两股滚滚黑烟,一个浓黑的大叉叉赫然出现在这个太阳旗上面,图案中的太阳标志撕裂开来。飞机中的东北军飞行员冒险低飞,一起把手伸出驾驶舱对着下方的数万日军做着握紧拳头大拇指朝下的蔑视动作,同时机舱内的炸弹一骨碌丢进了密集的日军群中。 滚雷般的欢腾声再次响起,紫金山上的国军战意沸腾,口号声如惊雷般裂空迭起: “党国万岁!”“蒋委员长万岁!” 目睹这一幕的日军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中将顿感到自己被狠狠地戏弄了一番,勃然大怒下令:“开始进攻!”;紫金山国军最高指挥官桂永清中将冷然“嗖”地抽出指挥刀指向前方狂潮般扑来的日军,锋利的刀锋在骄阳下流动着刺眼的白光,伴随着他迸发的怒吼:“杀……” “轰!”“轰!”“杀啊!”双方一尊尊大炮一起爆发出天崩地裂的怒吼,天空中双方炮兵射出的数以万发炮弹的橘红色弹痕纵横交织密如渔网,整个天空被染的猩红狰狞;霎那间飙腾的枪声狂风暴雨般撕裂长空;双方冲锋士兵迸发的喊杀声如惊涛骇浪巨潮拍岸般直入苍穹。紫金山犹如沉睡万年的巨兽被惊醒般癫狂颤抖起来,在燃烧中抖动着身躯发出怒龙的狂啸。 紫金山、雨花台、中华门等南京外围要地都在同一时刻陷入了疯狂的血影厮杀中,四面烽起的狼烟如摧城黑云般遮天蔽日笼罩住了南京城。 “…满洲支援蒋系之南京守卫中央军武器包括xx型号火炮xx门、轻步兵武器xx支、战斗机xx架、轰炸机xx架;空军基地主要在xx等地…目前满洲军短期内南下参战机率较低;国民党1号已离宁,顽抗决心尚较强,需继续给予其军事上重大打击;2号思想严重动摇,可继续拉拢…”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发报声,一串串重大情报通过微弱的电波从南京城内被绿树遮阴的这栋宽敞明洁的富家院子里飘向海洋彼岸的日本。 “父亲,我们该走了,车子已经停在了外面。谷司令刚刚已经来电话催过了,最后一班撤往武汉的飞机还有十五分钟就要起飞了。”昏暗的屋子内仅有的三人之一的南京政府外交部助理专员黄晟忧虑地看着窗外炮声震天硝烟弥漫的南京,低低催促道。 南京政府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浚点点头,但却名义动弹,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正在快速发报的“儿媳妇”吴冰。他和自己的儿子,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听从她的命令,她才是黄家或者这个地下秘密团伙的真正主人。 吴冰十指如飞,很快发报完毕。她轻吁了一口气,起身看了看神色惶然又夹着畏惧之色的黄浚、黄晟父子俩,妩媚的脸上尽是浓蜜的笑意:“怎么了?害怕去武汉?”她咯咯笑道,“不去武汉留在这里的话,不但皇军的子弹不长眼,国民党内部也会对你们产生怀疑,那才是真正的危险呢。而去了武汉,你们就隐藏的更深,对帝国的作用更大。那以后你们的地位也会越高,怕什么?” 黄浚胆怯地看着她,她说的没错,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早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只有继续走下去才有活命的机会。他紧张却又迷离地看着这个自家所谓的“儿媳妇”,深深知道反抗她的结果。她是国民党元老许崇智和一个日本女人生下的女儿,此时真正的身份却是日本特高科间谍。她杀人的手段和她的床上功夫一样厉害犀利,自己和自己的儿子都陷入了她的温柔乡而被她玩弄于鼓掌中,并齐齐跌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把电台拆了藏起来!所有的文件都烧了!动作给我麻利点!”吴冰淡淡地吩咐道,口吻如下命令般不容置疑。 黄浚和黄晟浑身一颤,连忙照做。 “黄秘书,你怎么还没有动身啊!”院子外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略带着戏蔑语气的声音,下面几句话让黄浚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不过不要紧,反正最后一架飞机已经起飞了。您老还有什么事情尽管忙吧!” 吴冰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跳起身扑向电台和还没有来的及收起来的文件,“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进来准确地打进了她脚尖前一厘米不到的地板砖内。随着枪声,五名中统特工闪身进来堵在门口,五个黑洞洞的枪口一起对准了他们,黄浚和黄晟顿时面如土色。 领头的中统局南京站站长乔皓天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黄秘书长,您的胆子可真不小,居然连串通日本人暗算蒋委员长这种事都敢干,在下真是不得不服啊!上次冯长官和白副总参遇险也是你通风报信的吧!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哈哈哈…”说罢仰天大笑。 “这…其中…有误会…”黄浚惊恐地牙齿打颤,话都说不连续。 “好了好了,有没有误会请先跟我们走一趟再说。”乔皓天收起笑容,打量了一下吴冰后啧啧称赞道,“这日本娘们还是个漂亮妞啊,难怪把黄秘书长迷的神魂颠倒…” “嗯,是啊是啊!确实是个美人,不过就不劳烦乔兄费神审问了…”又一个哈哈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十来个军统特工哗啦啦冲进院子,两把微型冲锋枪和一溜手枪对准了里面的黄浚、黄晟、吴冰,以及中统。 乔皓天转过身,脸色微微一变,哼了一声:“怎么,军统又要插进来趟这潭浑水?” “哎呀,乔兄说的什么话啊!”为首的军统局南京站站长冉智煜涎笑着的脸顿时翻腾起了不悦,“明明是你们抢我们的在先嘛!兄弟我带着手下一帮人守株待兔蹲守了这么多天,要不是我们查出那天本该出席会议的黄秘书却借故缺席,这条老狐狸的尾巴怎么可能会被揪出来呢。完全是我们军统的功劳嘛!” 乔皓天脸上闪过一丝讥笑:“强词夺理!若没有我们中统天天派人跟踪他,怎么发现得了他在玄武湖和日本人接头?姓黄的要是被你带走了,那兄弟我怎么和上峰较代?这次估计就不能遂你们军统的愿了!”随着他的信号,一阵噪杂的脚步声陡然响起,又一拨中统特工从外面扑进院子里,火力和人数都是军统的两倍,新进来的中统们手上清一色的微冲一起对准军统。 “哼哼哼!死军统,上次姓戴的在通辽玩的那一手你们以为徐老板已经忘了?早防着你们呢!”乔皓天脸上流动着的尽是冷冷的讽刺,又微微冷笑道,“冉智煜,赶紧带着你的人给老子消失!不然,老子让你今晚睡到长江底去!” 冉智煜哑然,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哈哈哈…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有趣!有趣!”又一阵爽朗的大笑阴风般飘进正在院子里面对峙的中统和军统的耳朵里,“可惜呀!老子正拿着弹弓蹲在你们后面瞄准着你们呢!”大量的人影随着笑声晃动着,三十多个南京警备司令部的宪兵特警齐刷刷出现在院子墙壁上,手中全是货真价实的汤普森冲锋枪,火力是下面被居高临下瞄准着的军统和中统加起来的总和。带队的南京宪兵警备司令部特警队队长丁克勤站在墙头不满道,“二位怎么只字不提我们宪兵部的功劳呢?没有我们在中山路那家小日本开的医院里面找到证据,你们做的再多也是白搭!”他不喜欢废话,直截了当道,“别的地方不太好说,但是这南京绝对是我们宪兵特警队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给我听好,一分钟内,院子里的中统和军统都他妈的给老子滚出去!不然,小心兄弟们手中的家伙不长眼误伤了各位!” 冉智煜脸上又浮出了笑容,幸灾乐祸的笑容,而且是露骨地对着乔皓天笑的。乔皓天被丁克勤趾高气扬的态度激起了一脸怒色,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怎么?宪兵特警部也想分一杯羹?” “还有十五秒!”丁克勤不耐烦道,随着他的话,立于墙头的特警宪兵们手中的冲锋枪一起发出哗啦啦的子弹上膛声。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屋内的黄晟被一直冷眼观看现场局面并在脑子中飞速思考寻找逃脱机会的吴冰飞起一脚踹了出去,整个人直接撞进了军统和中统窝里面,几乎与此同时,“锃”的一声金属声,藏在吴冰袖子里面的一枚微型手雷和一枚微型烟雾弹一起被拔掉引信丢进院子里。“轰”爆炸,火光一闪,弹片飞舞,院子里面高度聚集的军统和中统顿时有四五个一下子躲闪不及被炸倒;烟雾弹“嘶嘶”翻滚着喷出大量的烟雾,立刻让整个宅院笼罩在浓密的迷烟中。 黄晟在被踢进军统和中统群中时立刻被神经过敏的军统和中统一顿子弹打成蜂窝。枪声一响,对峙中神经高度紧张的军统和中统都以为己方被对方攻击了,顿时在烟雾中乱作一团枪声大作,院子里几乎无处躲避的中统和军统纷纷被呼啸的子弹击中,惨叫着倒地。 立于高墙上的丁克勤看着被烟雾笼罩的院子里弹火四溅子弹横飞的场景顿时又惊又怒:“别打啦!都他妈的别打啦!跑了疑犯我们都要完蛋!”话音未落他身边两个宪警被流飞的跳弹击中,惨叫着摔了下去。丁克勤勃然大怒,“他妈的找死!”宪警们手中的冲锋枪顿时狂扫了起来。 吴冰拖着吓的魂不附体的黄浚趁着军统中统和宪警混打起来的空当立刻通过暗道逃了出去,两人跌跌撞撞如丧家之犬在屋后的小巷内狂奔。吴冰年轻力壮又受过职业训练,一路奔跑如飞,黄浚年老体衰加上又受到惊吓,此时犹如一头死猪瘫软着根本跑不动。吴冰恼火地看着周围,这时一辆黄包车在他们身边闪过,“快停下!搭一下我们!”吴冰喝道。 车夫拼命摇着头:“小姐,我不带客!日本鬼子就要进城了!我要去下关码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黄浚气喘如牛面色紫红,看着黄包车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哆哆嗦嗦掏出一大把钞票,上气不接下气道:“快带上我们!多少钱都无所谓!” 车夫犹豫了一下很快便心动了。吴冰拖着黄浚上车,松口气吩咐道:“快带我们去日本领事馆!”日本驻在南京的领事馆是个挂着外交使馆牌号的间谍机构,吴冰到了那里就意味着还有活命的机会。 吴冰刚才的剧烈运动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此时坐上车后立刻抓紧时间调息呼吸闭目养神。几分钟后她睁开眼敏锐地发现车夫拉的方向不对,周围街道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只有一扇扇关闭了的店面。“快停下!你搞错方向了!” 车夫没有反应,继续拖着车飞跑。“快停下!”吴冰厉声喝道,她隐隐感到不对劲,正要掏枪却被对方抢先了一步,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毫无声息地对准了她。车夫慢慢摘下草帽,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中年男子的脸。周围废旧的房屋中一阵响动,四个身着黑色中山服的青年男子冲出来,五把手枪齐刷刷对准了吴冰和黄浚。 男子轻蔑地冷冷看着浑身如筛糠般抖动个不停的黄浚,厌恶道:“民族叛徒,万死难赦。”枪声响起,黄浚的头颅一下子被子弹洞穿,干瘦的身躯像个破麻袋一骨碌翻下车,一股污血缓缓流出染秽了街道。吴冰看着对方手上的“33式”手枪,惊愕道:“原来你们是…” 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南京站站长宋利鑫低沉地对部下命令:“她还有用,带走,送回东北交给冷老板。” “是!”东北特工们上前将吴冰干净利索地缴械,反绑,封口,迅速押走。 宋利鑫眼神复杂地看向远处黄家大院的方向,摇摇头叹口气:“一堆活宝,三群饭桶。”重新戴起帽子拉着车,很快消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紫金山脚下,日军第6师团和国军中央教导队双方战死官兵尸堆如山,万炮齐鸣的地动山摇巨响中,国军阵地被日军重炮炮弹耕地般犁了一遍又一遍,山头巨石都被炸成齑粉,混合着国军将士飞溅的热血。日军嚎叫着源源不断悍然拼死冲杀上山,一波波的国军将士在震天杀声中手持上了刺刀的钢枪和大刀舍生忘死跃出战壕冲向日军,冲锋的日军和反冲锋的国军如两股巨浪猛烈撞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火光,飞扬起漫天乱舞的残肢断臂,死伤的日军如烂肉般成团成团滚下山去;中华门外,国军第88师、第159师官兵在师长亲自督战下与攻杀而来的日军第16师团反复厮杀争夺至血流成河,巍巍城门下日军死伤枕藉,遗尸上千,濒死的惨叫哀嚎声和奋勇的呐喊高呼声中,国军一批又一批的预备队顶上已经死伤殆尽的各阵地一线守军继续与日军展开你死我活的较量;雨花台下,国军第87师和160师和日军114师团陷入刀光剑影的肉搏绞杀战中,上万把刺刀和刺刀冲撞中迸溅出耀眼的火星,进攻的日军和国军俱死伤累累,交战战场遍地堆了一层又一层的死尸和狞红色的内脏残躯,雨花台下的泥土被一股股汩汩四处流淌鲜血给染透浸湿。 “咯咯咯咯…”轻重机枪狂啸着喷吐火舌,日军坦克碾压着遍地尸体犹如发疯的野牛般扫射冲击着国军阵地,国军炮兵发射的曳光弹和破甲弹在战场上较差横错纵横飞驰,被击毁的一辆又一辆日军坦克在熊熊大火中燃起冲天黑烟,双方都杀红了眼,一批又一批精神陷入崩溃和疯狂边缘的双方敢死队身缠炸药包和手榴弹决死冲向对方群中,炸起一片又一片的横飞尸骨;硝烟滔天的南京上空,数以百计的日军三菱战斗机、中岛轰炸机和东北军“猎隼”战斗机、“zh型”轰炸机以及国军空军战机在蓝天烈日下纠缠格斗,拼死绞杀争夺制空权,炮弹呼啸、子弹横飞,被击落的双方飞机浓烟滚滚接连不断载下天际;双方轰炸机昼夜不休在双方阵地上投弹如雨,重磅炸弹炸的火球此起彼伏,弹坑密布厮杀战场,一片又一片双方冲杀中的士兵霎那间被炸的灰飞烟灭、粉身碎骨,浓密冲天的滚滚硝烟让南京天昏地暗。 血战继续延续进夜里,双方继续在拼死厮杀。被黑云缠绕的残月犹如亦犹如被染成红色,充满血腥味的夜风中,一曲战争的进行曲日夜不息正在南京东、西、南三面各个阵地上、在南京附近的广大地域上高潮迭起地演奏着,犹如死神演奏的乐曲,死亡和毁灭是旋律,爆炸声和枪炮声是音符。被死亡、鲜血、硝烟团团包裹着的南京犹如修罗地狱之城,每一秒都在源源不断吞噬着大量的国军和日军。 沈阳,东北边防部。 “现在几点了?南京如何了?”连续数日都在紧张密切关注南京战事而疲惫不堪,不得不去去睡一会的张学良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便睁着通红的双眼从办公室的沙发上起来重新走进军事会议厅,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沙盘上的京沪地域。军事会议厅位于边防部大厦地下十多米,二十四小时都只有电灯照亮,根本无法看到外界天色判断时间。 “回少帅,现在是八月三日,凌晨四点一刻。”谭海报告道,“国军仍然在坚守南京,前线战况非常惨烈,日军攻城仍然在继续。仅仅刚刚过去的一天,国军伤亡数字就突破五千,日军亦然。目前各个南京外围的防线要地仍然在国军手中,但日军第101师团正在从上海赶赴南京也即将参战,该师团师团长是伊东政喜中将。” “龙云峰有什么报告吗?”张学良惴惴不安地点起根烟,目光仍然没有离开沙盘。南京城的西、南、东三面都被日军围的像铁桶,只有北部长江下关码头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还在国军手中,那里是城内军民离开南京的最后生命线了。 “龙副参谋长没有新的报告,他仍然在全力指挥国军构筑城内巷战工事并督促国军运输部队把南京内的平民运送撤离到长江北岸,目前滞留在城内的老百姓大概还有一百万人。”谭海道,“另外屠司令报告,日军数日来多次出动飞机试图炸沉停泊在台州码头内的我军‘神武’号等四艘军舰,同时我们的海军官兵在台州的活动受到当地国军驻军的限制束缚,码头工人中也隐隐有南方的情报人员在活动…” 张学良深深抽着烟。他的三夫人赵缇刚刚给他添了一个千金,但是张学良根本高兴不起来,他的心思全扑在了南京上。“一百万…一百万,张学良念叨了几下这个庞大的数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平民没有撤离?那个周鳌山是干什么吃的?”张学良觉得心里隐隐有股怒火一直被压抑着,而且已经越来越即将超过了自己的忍受范围。 “回少帅,从淞沪等地逃难涌进南京的难民太多,日军进攻南京前,南京周边乡村地区的老百姓也纷纷躲避进南京,致使城内人口数字大大膨胀。而且…而且,根据龙副参谋长报告,守城国军中不少高级军官和城内富商都偷偷向周鳌山行贿,以此私自截留了一些船作为他们个人的逃命船或者用来运送他们的家产,因为很多船只没有参加运送平民的任务…周鳌山部下的一些官兵还借此向要过江的百姓大肆搜刮钱财,不给钱的就不让过江…”谭海小心翼翼报告道。 “这些混蛋居然这样自私自利!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敲诈钱财!简直是草菅人命!叫龙云峰给我去仔细调查这件事!把所有被私自调走的船只给我夺回来!那些趁机捞钱的王八蛋让他给我毫不留情地杀!出了事我去武汉把他保回来!”张学良怒不可遏,他清醒地认识到,南京国军抵抗之顽强已经超过了历史上的程度了,日军死伤惨重,势必将疯狂屠城泄恨。周鳌山把这么多平民丢在城内,难不成都等着日军来屠杀血洗南京不成!张学良越想越火,自己“随时待命”都待命这么久了,东北军最精锐的第1军和第2军共十万骁骑将兵云集平津枕戈待旦等待出击的命令也这么久了,为什么蒋介石还不下达东北军出关参战的命令?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张学良的心头。 “蒋委员长啊蒋委员长,你至于要这么不相信我吗?啊!”张学良仰头吁声长叹道,随即又苦涩地恨恨道,“真的要逼我‘造反’不成?” 会议厅内众人都陷入沉默。于学忠慢慢递上来一份电报,“少帅,你说,万一南京失守,国民政府会不会…屈膝媾和?或者直接…?” “放心吧!老蒋是不会投降的。”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的张学良很快平津下来,恢复了理智道,“前段日子代表国民政府试图和日方议和的宋子良(宋子文的弟弟)已经被老蒋下令返回武汉了,加上老蒋在南京差点被日本人炸死,老蒋现在对日本人充满仇恨,这次他还给南京守卫各部国军提前发了两个月的军饷,看得出老蒋是铁了心要和日本人拼到底的。再说按照老蒋的性格,你让他去做傀儡像木偶一样听从日本人摆布和操控,还不如杀了他算了。但是,国民党的二把手汪精卫就难说了…” “少帅明鉴,根据我们的情报,汪精卫近日来确实思想浮动很大。他认为当前中国本来就时局动荡,各地方势力和中央政府也只是貌合神离;名义上统一的中国会因为中日全面开战而分崩离裂,届时国将不国。他还认为我们东北会在蒋介石的中央系覆灭后而趁机自立为王、裂土成国。日本人已经开始把他作为一个突破口进行加紧拉拢了…”于学忠点点头,又指到,“这封是冯长官发来的密电。” 张学良认真看着冯玉祥发来的电报,越看心头愈发吃惊,又有些哑然失笑。良久无语,他本来已经疲惫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着,“是啊,我一昧的申请出战基本是得不到老蒋的答复的难不成真要依照冯长官说的这些方法,才能‘逼’的老蒋答应东北军出关参战…不过,这第一条‘暗谏’方法还真亏他冯副委员长想得出来…” 5日,南京进入了血火笼城的第五天,城外各个外线阵地虽然在日军的反复冲杀攻击下摇摇欲坠,但仍然还牢牢控制在国军各守卫部队手中继续拱卫着金陵古都,这个战果也是广大国军在尸山血海中顽强拼杀并用近万忠勇将士的性命换取来的。处于两百多公里外临时国都武汉的最高统帅蒋介石对这个战况略感欣慰,轻轻吁了一口气。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南京的战役就这样慢慢地磨下去,总会将日本人的和野心和坚韧力磨到极限从而逼迫其退出中国。为了制定国军下一步军事行动的战略方针,蒋介石在下午再次召开了最高军事会议。 会场是一座可容纳七八百人的大礼堂,除了正在南京前线浴血奋战的唐生智等将领以及天高皇帝远处于的东北的张学良等一干东北边防军将领,全国各地的国军高级将领基本都到齐就座。除了第二十九路军的宋哲远等西北系将领按照西北军最高实权领袖冯玉祥的命令而身穿深灰色士兵军服外,其他国军将领都身穿着崭新的棕黄色军装。一时礼堂内将星闪耀。 最高统帅蒋介石一身特级上将戎装进入会场,顿时全场肃立。蒋介石满面和蔼的笑意,双手齐举上下招了两下:“诸位不必拘礼,坐!坐!”众将领看着蒋介石先坐下去才纷纷坐下。 蒋介石坐下后却先摸出一本蓝面小本子,发问道:“你们谁带这个了,《党员守册》?带的起身来,举起给我看看。” 坐在他身边侧下座位的冯玉祥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但还是带头掏出《党员守册》站了起来,接着又有七个人站起来。蒋介石扫射了一下后脸色微微阴暗,又摸出了一本红面小本子,“那谁带这个了?《步兵操典》,请站起来。” 没人站起来,倒是站着的八个人又有五个人讪讪地坐了下去。 蒋介石叹口气,先示意站着的三个人坐下,然后一脸不高兴地开始借题发挥,侃侃而谈:“以前我曾经下令各级军官每人都要携带《党员守册》和《步兵操典》,以便随时随地翻阅研读,有所遵循。可是现在各位的表现真让我失望哟,几百人就三个人同时带了这两本书。你们要知道啊,这两本书是我们国民党党员和军队指挥官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和不可须臾稍离的法宝啊!唉,上海战场上打死和俘虏的日军身上,不管军官还是士兵基本都带有各自兵种的操典书籍。为什么小小东瀛四岛的日本敢这样侵略我们、欺负我们,道理还要说吗?再看看你们,这样不学无术,怎么能保卫党国?怎么能把日寇赶出我们的国土呢?…”蒋介石越讲越动情,他气愤极了。区区张学良的东北地方军就能打的日本关东军满地找牙还一鼓作气拿下了日本的殖民地朝鲜;堂堂国府中央军拥兵百万,战将如云,却是这样不堪一击,全国金融中心上海和周边大片的淞沪膏肥之地全成了日本人的囊中之物。这么强烈的对比让作为国府最高领袖的他无论在国际上还是国内各界舆论上都丢尽了脸,现在国府又狼狈不堪被日本人赶出了国都,南京也摇摇欲坠危在旦夕,蒋介石怎么能不生气? 蒋介石一边越说越气,一边频频地用手指关节把桌面击打的“呯呯”作响。在座众国军将领,特别是参加淞沪战役的指挥官们包括陈诚、顾祝同等人都纷纷把脑袋低垂着不敢正视蒋介石,其余将领或愁眉苦脸或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们。 蒋介石继续讲道:“目前虽然我们在军事上受到了一些挫折,但是各位也不要泄气,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是一片大好。日本人已经是拼尽全力了,而我们还没有发挥出全国的战争潜力,从全国各地开拔的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奔赴华东战区,必定能将日寇阻抗于京沪一带。我们是得道多助,建国必成;而日本人是失道寡助,多行不义必自毙。日本人也不是三头六臂,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就一定会很快展开全面反击,坚守住国都并收复上海,最终将日寇赶出国土…” 整个会议一连开了三个小时,基本还是蒋介石在发表个人演讲。会议结束的时候,演讲途中喝水润喉过多而略感内急的蒋介石和何应钦、陈诚一起上厕所。刚进门,蒋介石就赫然看见里面光洁如镜的瓷砖墙壁上被黑漆涂刷了几行刺眼的大字: “若蒋委员长还不同意东北军出关抗击日寇,那—— 川军回川保卫大四川! 桂军回桂保卫大广西! 粤军回粤保卫大广东!…” 不用多说,这些话肯定是刚才参加会议的一些川军、桂军、粤军将领在中途偷偷溜进来写上去的,而且八成是一些年轻气盛且胆大妄为的少壮派将领干的“好事”,至于具体是谁那肯定查不出来了。蒋介石的脸色顿时“唰”地气的青紫,差点话都说不利索,他指着墙上这几团黑漆抹污的标语气呼呼问身边的何应钦、陈诚两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何应钦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小声道:“回委座,这个嘛,您一再没有批准张学良的参战请求,一些少数地方部队肯定有点意见啊,用这种方式小打小闹发发牢骚也很正常…”事实也的确如此,蒋介石为了准备打“持久战”而又陆续下令川军第22集团军(司令邓锡侯中将)、川军第30集团军(司令王陵基中将)、桂军第19集团军(司令夏威中将)、粤军第65军、粤军第66军等地方部队即刻赶赴京沪地区参战,几乎把这些地区的地方武装力量都给抽空了。这些非中央嫡系的官兵们用简陋低劣的武器装备和装备精良的日军奋勇厮杀,一批又一批倒在日军的飞机大炮坦克下;反之老蒋却对最兵强马壮又一而再再而三主动请缨的东北军一直不理不睬。这怎么不让川军、桂军、粤军等将领们怀疑老蒋是在趁机借日本人的手消灭掉这些地方部队的武装力量然后再把中央势力伸进来从而真正统一关内南方地区呢?而这种普遍的不满情绪再被某个德高望重的军界领袖“启发和诱导”一下,自然要通过一些方式给发泄出来,这是眼前这种方式貌似略有点“不雅”。 “委员长,我看中央完全可以顺从一下各方意见,您就批准张学良的参战申请吧…不然,弄不好恐怕要出一些乱子的…”陈诚小心翼翼道。 蒋介石盯着墙壁上那几行黑乎乎的标语,看了十几秒后冷冷哼了一声,连厕所也不上了,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第五十九节血战南京(4) “敬告蒋委员长:南京外围阵地除紫金山1号、2号主峰和雨花台以及乌龙山炮台外,其余阵地已陆续全部落入日军之手。日军炮火凶烈且以战车坦克反复冲杀突击,吾军以血肉之躯与钢铁相争,虽给予敌极大杀伤,然自身伤亡数字更为重大,参战各部截止此刻伤亡数字已经突破七千五百人,第一五七师师部参谋长姚中英少将今日在中华门城门口督战时被日军炮弹击中,不幸殉国。但孟潇决不负委员长与全国民众之重托,继续拖带伤病之躯率部与日寇厮战,以卫国都安定及党国之尊严。” 看完唐生智从血火笼城的南京发来的电报,身在陪都武汉官邸卧室内的蒋介石长长叹息一声,干瘦的身躯无力地歪在床上后伸手从一个装有药品的抽屉里面抽出几根棉球,慢慢调理着自己的牙病,近来愈发不利的繁琐战事让他那安装假牙的牙床出现了炎症,加上心里满腹的烦心事,直让蒋介石整日哼哼唧唧,坐卧不安。 在举国民众面前,他是威风凛凛的全国最高统帅、国民党总裁,但此时摘掉了假牙,镜子里面出现的是一张干瘪苍老的脸。几十年政治和军事上无休无止的阴谋诡计几乎熬掉了他全部的头发。此时蒋介石在心里暗暗恼恨,你小日本为什么非要从上海打进来?要知道上海和南京一个是中国的经济中心、一个是中国的政治中心,而且这两处全是自己中央系的要害之地。你日本人要打为什么不继续从朝鲜登陆打他张学良去?为什么不从山东登陆打他韩复渠?为什么不从广东登陆打他李宗仁?如果打那些地方军阀,这对中央国府则基本是百利无一害,那自己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等日本人和这些一向不听话的地方势力打的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之时,便可以顺理成章以抗击日寇的名义把中央势力伸进这些地方。但是这么多地方都不打,日本人偏偏就从上海下手,一下子掐住了中央系命脉,这叫他蒋介石怎么不窝火? “副委员长、副委员长…委员长已经睡了…”就在蒋介石愁绪缠心准备入睡的时候,门外警卫副官的一阵疾呼让他心头一振。果然,沉重的脚步声中,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蒋介石的拜把子义兄冯玉祥上将一身便装大踏步跨了进来,在深夜敢直闯最高当局卧室的也只有他了。 冯上将神色阴沉,对着那个少将级的侍卫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委员长有要事商谈。” 那个侍卫长犹豫地看了一下蒋介石,得到对方微微点头的示意后才小心地退了出去并掩上房门。 “有什么事啊?”蒋介石起身来,勉强打起精神招呼道。 “蒋老弟啊,我现在纯粹以私人身份想和你谈一谈。如果你还把我这个盟兄当回事,那就请你把我的话好好地听一听。”冯上将一脸坦诚,口气婉和道。 “你先说说看。”蒋介石对冯玉祥还是比较客气的。毕竟他是西北军实权上的最高统领,振臂一呼立刻就能有十多万西北军重归其麾下,号召力和影响力都绝不容小觑。 “我的蒋老弟啊,上海一役国军是丧师失地,精锐大损,目前国都也是岌岌可危,党国前途堪忧啊!要是南京守不住日寇顺江西进威逼武汉怎么办?难不成陪都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迁移,迁到重庆?国家颜面无存先不谈,战事就这样拖下去打个三年五载,日本人要是在京沪地区站稳了脚怎么办?就是最终把鬼子赶跑了,那国家民生建设事业也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呀!沿江的江南数省都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也是国家财政重要来源之地,现在沦为战场,多年来好不容易惨淡经营起的各项事业就毁于一旦,战后重建可是任重道远啊,多年心血又要重头再来。这‘持久战’拖下去在战事上对我们越有利,可在民事上就越不利啊。现在交战区是民不聊生,死难的国军和无辜民众数字每天都在攀登哪!”冯玉祥推心置腹,越说越动情,“川军、桂军、粤军等部队轮番上去堵华东战事的漏洞,这些地方军将士们杀敌热情高昂,但是武器装备低劣不堪,我是亲眼看到过他们一队又一队义无反顾倒在了日本人的飞机大炮下,这…唉!眼下张副总司令多次请缨作战,东北军装备精锐且士气高昂,现在各方也都期盼着蒋老弟你一声令下,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许东北边防军出关抗战呢?难道东北军不归属国军序列吗?这战事早一日结束,各部将士就能少流很多血,老百姓也早点过上太平日子,国家也早点恢复安定啊!张副总司令对党国是绝对精诚忠心呀,不然当年怎么可能和日本关东军拼命抗击?我听说辽阳大战中,日军距离他指挥室最近仅仅只有一百米,战事最紧张之际张副总司令还亲自上阵督战…” 冯上将越说越激动,嗓音也情不自禁越提越高,可看看蒋介石眼神还是木讷无神一点也不为之所动,差点就忍不住把压在心里最底层的一句话给喊了出来:人家张学良根本就没有乘机抢夺地盘一方坐大的打算,你蒋介石至于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至于把东北军当老虎来防备么? “好啦,你所说的我也并非没有想到,可是这其中各方原因都是要考虑到的,不能轻率决定。最近你也殚精竭虑,好好地休息吧。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研究的。”蒋介石挥挥手算是下了逐客令。 看到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久,对方还是滴水不进。和他打交道几十年知道他口中“研究考虑”就是无限期拖下去意思的冯上将叹口气,扭头离开了蒋介石的官邸,心里暗暗下定了一个重要决定。 当最高当局被冯上将的话以及白天发生的“厕所门”事件搞的心烦意乱的时候,南京依然在厮杀血战中颤抖着。 犹如被血染成的狞红朝阳刚刚在地平线上露出一丝光芒,休整一夜的日军第六师团开始向岿然不动的紫金山主峰发起了第二十三次猛攻,1号和2号主峰再次被震天喊杀声和不断增多的尸体给淹没。空中战机格杀,地面重炮轰鸣,日军坦克滚滚推进。守卫的国军中央教导队官兵们呐喊着奋勇反击,教导队参谋长邱清泉少将亲自上阵督战,教导总队借助钢筋水泥的预设阵地顽强拼杀,犹如一道钢铁闸门死死扼住紫金山要塞,日军源源不断蜂拥而上,双方直杀的天昏地黑。 血战至黄昏,阵地前双方战死官兵尸骸枕藉,日军死伤千余,紫金山1号主峰上教导队第1旅官兵也伤亡近乎殆尽,反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弱。日军第6师团第36旅团牛岛满少将敏锐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倾尽全旅团力量发动最后一次猛扑。 冲锋的日军踏着遍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深及脚腕的血水疯狂嗥叫着犹如潮水再次席卷上山,眼见先锋部队已经快要踏上那块要命的高地,督战的牛岛少将心脏也越发加速跳动不已,嘶声高呼道:“冲上去!九州的勇士们!” 眼见黄色的浪潮即将蔓延至山峰,堆满死尸且被硝烟笼罩的紫金山峰依旧死寂一片,牛岛兴奋之极,就在这时——“唰啦啦啦啦…”一阵蕴含着巨大杀伤毁灭力量的尖利射击声撕裂空气陡然间暴响而起,牛岛少将的心脏顿时犹如被一只手给捏住了突突往下沉。沉默的紫金山再次复活并爆发出死亡的毁灭。守军阵地暗堡里,几道一米多长的巨大火舌犹如巨蟒的蛇信在狂吐,强骇的几乎恐怖的火力下,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又一排的日军被狂暴的子弹网撕扯的近乎支离破碎,一片又一片完整的日兵瞬间化为巴掌大的肉块挥洒着腥血漫天飞舞。 已经快成为光杆司令的中央教导队第1旅第2团团长谢承瑞上校近乎狰狞地狂笑着操纵一挺一直隐忍不发的“火神”六管重机枪狂扫,“火神”怒啸着,以“马克沁”重机枪八倍的火力发送着死亡和恐怖的摧毁力,火力所到之处,进攻中的日军皆尽化成残肢碎肉,“来呀!小日本!来呀!来送死吧!”谢承瑞赤红的眼中尽是决死同归的战意。一道道刺眼的红光一闪一闪,身背东北制的喷火枪的教导队喷火兵们狂喷烈火,火龙呼啸而过,一片片冲锋中的日军全部被烧的皮焦肉烂,在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中化为一桩桩焦炭。 十多架“猎隼”夺空而来,轮番扫射并把炸弹劈头盖脑投向进攻中的日军,直炸的日军人仰马翻。鏖战至天黑,进攻的日军第三十六联队一个大队全军覆没。 “什么?工兵学校丢了?你们是怎么搞的?全都是酒囊饭袋!赶紧给我夺回来,不然提头来见!”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内,唐生智刚刚为紫金山阵地又平安撑过了一天而松了一口气,八十七师却传来紫金山侧翼工兵学校丢失的坏消息。唐生智闻讯顿时怒不可遏,正要朝着电话一顿臭骂的时候,旁边的参谋总长龙云峰抢过电话,对着那头的八十七师副师长王敬久中将稳声问道:“王师长,究竟怎么回事?” “报、报告龙参座,鬼子一个联队的兵力趁着夜色突袭,工兵学校只有两个营,实在抵挡不住啊…”王敬久不停剧烈咳嗽着,显然也受了伤,话语中甚至带着泪音,“260旅旅长刘启雄也阵亡了…我手里还完整的兵顶多只有两千,鬼子攻的太猛啊,弟兄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工兵学校一丢就意味着紫金山阵地侧翼和光华门都暴露在日军的正面兵锋下,龙云峰强行镇定住心中的紧张和不安,询问道:“沈发藻师长呢?” “沈师座几个小时前带着警卫班说要布置后方防御离开了师部往西北方向去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联系不上…” 龙云峰神志一凛,对着电话那头的王敬久吩咐道:“王副师长,请你立刻把部下组织起来坚守光华门,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挂断电话后,龙云峰立刻拨通长江北岸防御司令胡宗南中将的电话,语气急迫道:“喂!胡将军,请你立刻命令部下沿江警戒,拦截任何私自渡江船只!倘若放过一艘,军法处置!”说完,龙云峰又对唐生智道:“唐司令,我要立刻赶往下关码头!” 唐生智大致已经猜到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军心是绝对不能动摇的,他只能为撞上枪口的沈发藻叹口气,“你去吧!”“是!” 果然,赶到江边的龙云峰在下关码头见到了离弃部队私自逃跑的第八十七师师长沈发藻。江对岸的胡宗南知道龙云峰后面靠山是谁,也知道他这个参谋长是蒋介石亲自钦定的,自然不敢懈怠。但是自己也不太好出面,只得让副官扣押了沈发藻的船只并遣返回了南京南岸。正当沈发藻一行人惶惶不安六神无主的时候,却看见龙云峰带着一干身穿黑色制服的东北宪兵像一群乌鸦似的赶来,一股强烈的不祥预兆顿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沈师长,为国而战,懦者耻。这个道理你不懂吗?”龙云峰平静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发藻,话语如冰。 沈发藻哑然无语。他也是多年戎马生涯中闯荡过来的,各种大战见多了,但是哪里见过南京外围那么惨烈残酷的战斗,一片又一片拼死冲锋的囫囵士兵在炸弹爆炸后化成遍地残碎的肉块,这一幕幕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不得不萌生了逃跑的念头。现在面对龙云峰的发问沈发藻无言以对,但身边一直跟随他多年的几名军官和卫兵都忍不住了。沈发藻副官林毅夫毫不客气指责道:“姓龙的!你算什么东西!有能耐你自己怎么不上去!只会躲在指挥所里让我们白白去送死…” “呯!”龙云峰手中枪响,林毅夫瞪着眼中弹倒地。沈发藻身边的几名卫兵连忙举起枪,龙云峰身后十多名东北宪兵一起举起手中的ak-35,只要龙云峰一声令下,立刻将沈发藻等人打成蜂窝。 龙云峰脸上溅到林毅夫的少许血迹,但他眼睛眨都不眨“呯”地又开一枪,沈发藻眉心中弹一头栽倒在地。“临阵退缩,死罪。其余人等押走,另令王敬久为八十七师师长之职。”龙云峰命令完,转身返回炮火中的南京。 当夜,攻占工兵学校的日军第6师团一部和日军第114师团合兵一处猛攻雨花台,守卫该处的国军第88师官兵在师长孙元良带领下顽强抵抗,日军连夜出动刚刚从上海运送至南京的240mm攻城大炮没头没脑乱轰雨花台,雨花台城墙在巨炮轰射下被炸的乱石飞舞,潮水般猛扑而来的日军钢盔在月光下密密麻麻攒动发亮。混战中,164旅旅长高致嵩少将和262旅旅长朱赤少将都在一个小时内相继壮烈殉国,其中朱赤旅长在牺牲时候,口袋里面还有一张和妻子的新婚照片以及一份没有寄出去的家信。八十八师虽然多次出动敢死队发动决死反攻试图夺回阵地,但是血战至天明,雨花台终被日军攻陷。 沈发藻被当场枪决和雨花台失陷的消息一起在早晨送到蒋介石的手里,蒋介石脸色铁青,第一个消息比第二个更加让他恼怒不已,自己只是看在张学良支援的那数目庞大的军火面子上才给了龙云峰一个参谋长的虚职而已,没想到这个东北军的小小少将还真拿鸡毛当令箭,直接就枪毙了自己中央军的一个中将师长,真是胆大包天!在蒋介石看来,这无疑就是东北军一系公然对中央的蔑视和侮辱。但是三个小时后,又有两个让蒋介石震惊异常的消息传来。 “委员长!汪院长的座机突然改变了航向直接飞往上海了!”俞济时的这个紧急报告对于蒋介石来说不亚于一声惊雷。今天早上汪精卫以“劳军慰问”的理由乘飞机前往战火燃烧的南京,蒋介石当时不以为然,甚至还暗暗诅咒他最好死在日本人的炮火下,现在他突然飞往日战区的上海,其用意不言自明,一想到前段时间汪精卫曾派亲信高宗武、梅思平秘密潜入上海和日本人密谈的种种预兆,一股极大的不祥预感涌上蒋介石的心头。但是另一个消息更让他大吃一惊:军委会副委员长冯玉祥上将在一个小时前和陆军大学校长蒋百里中将一起乘坐专机私自离开了武汉飞往陕西了。 冯玉祥对蒋介石的冥顽不化失望透顶,也看出了他暗暗想利用日寇入侵这个机会乘机剪除异己的想法,而蒋百里中将也多次劝言蒋介石启用东北军抗击日寇,但都遭到了蒋介石的拒绝。冯、蒋两人暗中商议多次,苦劝无效的情况下施行了这次“潜逃逼蒋”的计划。 很快,当14日南京外围要地乌龙山被日军攻陷的时候。国民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上将在西安发表公布,声称“…实难以容忍国府中央排除并打击异己的行为和态度,特整顿本部兵马预待日寇入侵战火席卷中原内地之时与之力战…同时恳蒋委员长能放开心胸海纳百川,真正摒弃党派政见之异,统一全国抗日之力量进行卫国战争…” 这番宣言立刻得到众西北军将领的积极响应,包括第十七路军、第二十九路军在内的等众西北军部队立刻在领袖冯玉祥的归来和号召下重新紧紧团结在了一起。加上此时实力大减的中央军对西北军的束缚力骤轻,短短数日内,冯玉祥手中的兵力如滚雪球般膨胀到十多万,和张学良的东北军遥相呼应,大有星火燎原之势。顿时全国舆论大哗,冯玉祥此举在国内外都产生了极大的反响。 22日,当日军扫荡清了除紫金山外的南京外围所有阵地后猛攻中华门、中山门、光华门等进入南京的城门时候,在沈阳自怨自艾念叨着“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诗句的张学良终于等来了蒋介石无可奈何的“东北军南下出关抗日”的命令;同时冯玉祥也接到了西北军调动南下参战的命令。(这一节写的有些仓促混乱,很多内容都被我强行压缩省略了,没办法,主角东北军的出场不能再拖了,不然我要引起公愤了) 第六十节血战南京(5) 八月二十三日子夜,“嘟……”随着刺耳的汽笛声和火车锅炉“呼哧呼哧”沉重的启动声音,北平和天津城内一辆又一辆军列满载着待命多日终于得到南下参战抗日命令的东北军第1军和第2军荷枪实弹的士兵和重型装备呼啸着驶出了城。北平、天津万人空巷,城内每一处火车站都被自发前来欢送的关外百姓、平津市民给围堵的水泄不通,前来欢送的东北老百姓们争相把食物、香烟、毛巾等东西拼命塞到官兵们手里。“欢送东北子弟兵南下抗战!”、“东北军必胜!”、“张少帅万岁!”等令人心驰澎湃的标语、横幅、国旗、军旗如海洋般翻滚,车站附近市民们为官兵们壮行的锣鼓鞭炮“噼里啪啦”声和沸腾的欢呼口号声一起震天轰鸣。 “一定要给东北的父老乡亲争光啊!”火车上年轻的东北军士兵们兴高采烈,拼命挥舞手臂和家乡的亲人们告别。官兵们的士气都高昂到了沸点,毕竟东北军和日军交战的两场大战都是以己方的全面胜利告终,每一支东北军部队上下都洋溢着一股自信勃勃的朝气和对日本人的蔑视。 平津和热河省交界处,一辆辆满载军火物资和后续部队的军列、汽车源源不断开出天下第一关——山海关。自从四年多前东北政府和南京中央交恶互相关闭通道以来,东北军再次踏足关内,不过此时不是和当年一样为了内战抢夺地盘,而是为了在保卫大中国的民族之战中尽到东北男儿的一份力。此次南下先遣部队为东北军第1军和第2军,皆是东北军精锐之师。其中第1军下辖:第101装甲师(师长龙云峰少将、副师长阮春望上校)、第111装甲师(师长王树常中将、副师长朱鸿勋少将)、第110步兵师(师长董英斌少将、副师长刘桂五上校)、独立第45步兵旅(旅长楚奇明上校),军长王树常中将、副军长龙云峰少将、参谋长扈先梅少将;第2军下辖:第107装甲师(师长王以哲中将、副师长戴联玺少将)、第105装甲师(师长黄显声中将、副师长唐聚五上校)、第112步兵师(师长霍守义少将、副师长黄德兴上校)、独立第22步兵旅(旅长荆德文上校),军长王以哲中将、副军长霍守义少将、参谋长方叔洪少将。共计十万大军,挥师南下。 东北军南下参战,总司令张学良虽然不能亲自躬临欢送,但是每一列火车上都和东北军战斧军旗一起高高矗立着他的巨幅画像。画像中,张总司令一身一级上将戎装,面容刚毅、目如朗星,腰悬佩剑、肩披黑氅,整个人显的威风凛凛,他右臂凌空一挥,指向战火纷飞的南方,巨臂之下是八个斗大的黑字:“驱逐日寇,保家卫国!”在张总司令的注目下,南下的东北军地面战车隆隆、马达雷鸣,一辆辆1号轻型坦克、2号中型坦克、步兵战车、装甲车、自行火炮、弹药补给车、战场救护车、通讯车、辎重车、军用卡车汇成滚滚钢铁洪流踏上征途;空中战机如云,一波波“猎隼”战斗机、zh-2型轰炸机密密麻麻覆压天际,掩护着地面陆军部队呼啸而去;战车的隆隆机械声和战机的嗡嗡轰鸣声构成了一曲令人心驰飞扬的战争进行曲。这幕挥师远征的磅礴气势、威武阵容、壮观场面让每一个东北军官兵都豪情冲天,壮志满怀。 南下的第一站为河北霸州县。河北古属燕赵之地,正所谓“燕赵之地出壮士”,这里民风淳朴且崇尚武功,加上政治文化等历史原因,京冀之地在近代外寇入侵凌辱之时首当其冲,当地百姓们也因此特别渴望自己的军队也能扬眉吐气。老百姓们听说关外东北军要出关南下参加抗击日寇的卫国战争,纷纷大受鼓舞。尽管张学良下令不要扰民而让部队在半夜出发,但是沿途各地百姓仍然闻风而至,围拢到铁路、公路两侧为南下的东北将士们壮行。军车一停,附近百姓们蜂拥而上,将当地特产、香烟、鲜花、毛巾等物争相抛进火车。沿途的星月光辉下,铁路、公路两侧人山人海,欢腾雀跃。 河北百姓的欢送热情比起平津人民毫不逊色。霸州县火车站上,锣鼓喧天、彩旗飞舞,“欢送东北军出关保家卫国!”“中华民族万岁!”等口号声震天响。张学良做足了面子功夫,代表东北军首先出现在关内百姓眼里的特地是东北军最精锐的第101装甲师和第45步兵旅。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头戴蒙着迷彩布的钢盔、身着迷彩野战服、肩扛精良的ak-35突击步枪,显得英姿勃发,战意昂扬;火车上一辆辆威风凛凛的钢铁战兽、一门门杀气腾腾的重型火炮,直看的霸州百姓们交口称赞: “哎呀!现在的东北军比起当年张大帅时期和当年中原大战的时候更加厉害了呀!真不愧是国军最精锐的部队!张少帅真了不得呀!” “小鬼子肯定很快就玩完啦!东北军把他们打出了东北,打出了朝鲜,肯定也能再把他们打出南京和上海!” 霸州火车站上,国民革命军冀靖分区总司令、第十四集团军总司令卫立煌上将率着一干国民党将领前来举行接洽和欢迎仪式。卫立煌在和王树常互敬军礼后上前紧紧握住王树常的手,激动道:“南方倭乱,寇兵压境,京沪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蒋委员长寝食难安。东北军应昭出战,必将屡建奇功,以捍国土完整和民族尊严!” “既为党国军人,自当戍边守土!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天赋之职也!”王树常也紧紧握住卫立煌的手。 “将士出征,岂能无酒!”随着一声沉如瓮钟颇有定力的稳健声音,一群当地欢迎的民间代表团簇拥着一位长须过腹、身形矫健的老者上前。卫立煌恭敬地介绍道:“王军长,这位是孔繁博老先生,是我们霸州各界开明士绅代表。孔老是孔圣人之嫡系子孙,又是清末举人,曾任霸州知县多年,是我们当地老百姓的民望所寄呀!孔老,您请!” 孔老先生目光炯炯打量了一下王树常等一干东北军将领,然后把目光定格在王树常身边的楚奇明身上,击掌称赞道:“张少帅麾下果然尽亦骁兵勇将,必将驱逐异族敌寇于吾国土。这位是楚奇明旅长吧,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楚旅长当年在朝鲜飞虎山与十倍凶顽日寇血战之辉迹,老朽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年俊豪!吾国有此英杰,再有张少帅之雄才大略,华夏重振可望矣!老朽这里有坛窖藏二十余年的‘九龙醉’,特敬王军长和楚旅长,略表老朽之心意,为大军送行。”说着老先生从身边儿女平托着的漆盘内端过来两个容量明显不小的海碗。 “谢老先生。”王树常和楚奇明一起接过来。楚奇明大感意外,自己一个小小上校旅长居然能享受到和王树常中将军长一样的待遇。虽然他几乎从来不喝酒,但是也深知这其中的意义,便和王树常一样恭敬地接过来一饮而尽。这翼中名酒果然后劲十足,加上陈年蕴力,让他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 “谢字就不必谈了。老朽早年曾留学东洋,知日人金石冶炼技术之不凡。不知老朽可否用这碗陈年糟酿换楚旅长一把日寇师团长指挥刀把玩一下?”孔老先生拂须笑问道。 王树常和楚奇明恍然大悟,人家孔老先生是给自己的部队打气鼓舞军心呢!趁着十足的酒意,楚奇明登上列车意气风发大喝道:“弟兄们!河北老百姓想看看日寇师团长的指挥刀,你们说,能不能?” “能!”军列上的第45步兵旅上下官兵热血沸腾,一起发出山呼海啸的吼声。 王树常一跃上车,手臂向前一挥,大喝道:“前进!”(风头不能再让楚奇明给抢了,王树常心里暗暗想到) 缓缓发动的军列上嘹亮军歌震天响,斗志昂扬的东北军官兵们齐声高唱《东北军军歌》: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 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 绝不屈服, 英勇战斗, 向前!向前!向前! 为复兴中华民族而战!!!” 士气高昂的东北军在东北父老乡亲的欢送和全国亿万同胞瞩目下,雄纠纠气昂昂踏上了南下抗日的征程。 月朗星稀的夜幕下,微微颠簸急速飞驰着的东北“先锋1号”军列特等车厢内将星闪烁,毫无睡意的东北军第1军数名高级将领聚在一起,都目光炯炯地望着车厢壁上的中华民国全国地图在研究着战局。地图上偌大的中国被分为四种颜色:白色的国统区、红色的中共苏区、黄色的日占区,以及绿色的东北八省二市。 “目前,日军已经占领以上海为中心的苏南、浙北这片长江三角洲的大片地带,兵锋直指南京。其战略目的很简单,以‘速战速决’的手段攻占我国国都,逼迫南京政府乞降媾和。”第1军总参谋长扈先梅少将指着军用地图言简意赅地道出了目前中日之战的现状,“目前南京的局势不容乐观,国军守卫部队损失严重,紫金山2号主峰刚刚在三个小时前也落入日军之手。1号主峰已经孤掌难鸣起不到拱卫南京外围的作用了。日军此刻正在集结重兵猛攻中华门、中山门、光华门等南京入城通道。城内国军士气尚可,但若不是前日龙副参谋长当场击毙畏战潜逃的沈发藻以此震慑住了国军将领中的一些胆小怯战分子,恐怕国军死守之心早已泄尽。照目前这个局面发展,南京顶多还能撑十天左右。” 王树常神色凝重看了看手表:“凌晨4点,我们快要进入山东境内了。”他摸出烟盒,“我们东北和蒋介石的中央虽然表面统一,但实则分庭抗礼多年。现在我们出关南下协助中央军驱逐日寇,这其中的政治意义不言自明。张少帅一再吩咐我们要敢打必胜,首仗一定要打的漂亮!绝不能刚上战场就吃败仗!少帅和七千五百万东北父老乡亲的脸,我们可丢不起!” “中央军委统帅部把我们第1军划归给京沪战区,听从顾祝同的指挥;而第2军则划归给南京卫戍司令部,服从唐生智的调遣。意思很明显,第1军投入京沪周边地区参加对日军的局部反击战斗,而第2军则充当南京战事的救火员,协同国军守卫南京。按照军委会发布给我们的命令,我们第1军将进驻扬州、江都、泰州一线,以阻日军,遏制日军的北上趋势;而第2军则由滁州直接投入南京之战。目前我军日夜兼程,大概需要四天才能真正与日军交锋。”扈先梅点头赞同道。 “顾祝同、唐生智?哼哼,我估计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们不会听从他们的指挥的!我们东北边防军一向只听张少帅的命令,蒋介石就是亲自下令对我们也不管用!”王树常冷冷道,“老蒋把我们的两个军划分开来,用意还不明么?就是怕我们合聚一处,到时候就不好控制我们了。我们要是和日军拼的两败俱伤,估计中央军会像吃掉日军一样吃掉我们。”王树常点根烟,深深吸一口驱赶一下涌上来的少许困意。东北军上下官兵在津贴补助上比不上中央军嫡系部队那么阔绰,但是在物资供应则要比国军任何一部都丰盈的多。就香烟一项上,东北军将级军官基本是不受限制随时由军需处供应的。 王树常将烟头弹出落到窗外山东的土地上,看见一直沉默不语的楚奇明盯着地图似乎若有所思,便问道:“楚上校,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报告军长,我是在想,日本人也不是傻瓜,衫山元肯定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们东北边防军南下参战的情报。我判断他可能会为了确保南京日军攻城部队的侧翼安全,为了南京一线的日军不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而抽调精兵北上击溃扬州顾祝同部,然后占领长江北岸构筑江北防御战线以拒我军直接驰援南京。如果是这种情况,那我军和日军正面交锋的地点应该不会再是南京了,而是在长江北岸的扬州、高邮等地。”楚奇明认真分析道,“四年前日军国内共十七个常设师团,其中第八和第九师团已经在东北覆灭,第十三、十四、十五、十九、二十师团也尽数全军覆没于朝鲜,第二师团减员八成,至今尚未恢复战斗力,除此,日军五个独立旅团中也有两个被我军全歼。但是日军战争潜力和人力资源都极为雄厚,其兵役补充体系也甚为完善。淞沪战事开启前,日本局部动员就迅速新建了第101至第120共二十个乙等师团。现在日军对华开战可以说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赌博,在目前战事吃紧的情况下继续增兵是必然的。我建议我军可以穿插日军京沪战线后方,攻占这里江阴要塞和海门,那么就堵住了日军向东逃离的陆路和水路交通线,进犯南京的这数个日军师团都将成为瓮中之鳖陷入我军和国军的万重包围之下!即使他们能做一时的困兽之斗,但是丧失后勤补给的军队根本谈不上战斗力的!此举将沉重打击并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使其永不敢再进犯我国国土!”楚奇明说完,又谦虚地补充道,“其实这和苏军长在朝鲜的‘v’号作战计划是如出一辙的。” “楚旅长,你这个计划很大胆!但是却忽略了我们的后方!”扈先梅指着山东半岛道,“日军在威海卫和烟台都有驻军,如果战事进一步扩大,难保日军不增兵山东在青岛等港口大规模登陆,反过来切断了我们和东北后方的联系。” “哼!别的地方不好说,起码渤海湾和黄海北部海域都是我们海军潜艇部队的地盘,小鬼子又不是没有尝过我们潜艇的厉害!他们有那个胆在山东登陆吗?”王树常冷哼一声,然后又忧虑地看着车窗外蒙蒙亮的天际,“只是不知道南京的国军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南京,血战仍在继续中。23日从拂晓开始,攻城的日军第十、第十二师团集结主力以飞机和大炮密集向各城门集中轰炸。古老坚固的金陵城墙被炸的乱石横飞,城内大片房屋在日军的炮弹和炸弹爆炸中轰然倒塌,多处城垣被日军炮火击毁。守卫各地的国军各部在城内后方炮兵顽强轰射掩护下浴血厮杀,拼死反抗。城墙内外身着黄灰两色两军战死官兵堆积如山。苦战至下午2时,日军再次调来240mm攻城大炮狂暴连连发射炮弹,霹雳般的落弹巨响中,中华门上国军大片大片被炸成遍地的肉酱,其中259旅旅长易安华少将在激战中壮烈阵亡;3时,中华门城墙被日军硬生生轰击撕开一道数米宽的缺口,日军如潮水般争相涌入城内,水银落地般四溢。成千上万的国军士兵在上级军官死伤殆尽无人指挥的情况下前赴后继扑上去堵塞缺口阻击日军,震天怒吼的中华门内外一时间直杀的日月变色。 南京卫戍司令部内,各地告急电话此起彼伏。本来就抱病上阵的总司令唐生智上将痢疾缠身,此时整个人显的更加消瘦了。唐生智双眉紧锁,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罗卓英、刘兴、周澜、余念慈、周鳌山、萧令山、龙云峰等师长以上的高级将领都沉默地肃立在他身边,只有副司令桂永清中将还在前线指挥部队反击堵漏。中华门几乎快被日军攻破,已经有上千日军突入城中与城内国军展开巷战,激烈的枪炮声越来越近,城内已经充满了硝烟,不利的战局如千钧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 半晌,唐生智猛地丢掉烟头,声音沙哑道:“南京现在十分危急,少数敌人已经冲入城内。各位认为还有把握继续守下去吗?” 罗卓英上将浑身硝烟尘土,他刚刚从前沿交战之地回来,话中尽是火急火燎的急切:“司令,守卫各城门的部队都伤亡惨重!伤亡惨重啊!八十七师、八十八师、一六〇师残部都只剩十之二三了!再这样打下去…就都快拼光了!”他重重地叹息一声。 尽管外面是七月艳阳天,但是司令部内的空气冷寂的令人不寒而栗。唐生智擦了擦满是灰土的眼镜,慢慢掏出一封电报:“蒋委员长来电:如情势不能久守时,可相机撤退,以策后图。刚刚顾长官也发来意思相同的电文。我看…各位要是都同意的话,就一起签个字吧。”他话中断了一截,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但是唐生智又不敢一个人担上“擅自后撤”的罪名,不然自己铁定要给蒋介石背“丢失国都”的黑锅了。蒋介石电文中的那句“可相机撤退”中的“相机”二字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圈套,什么时候才算符合这个模糊不清的要求还不是他蒋介石说了算!以后真要是追究起来,蒋介石一口咬定说你唐生智还没有到“相机”的时候就擅自撤退了,自己怎么辩驳?唐生智也不是傻瓜,他此时想征得在场众高级将领的一致同意,那到时候蒋介石追查起来,唐生智便可以解释说“放弃南京是全体将官集体讨论的结果”,蒋介石只好“法不责众”不能拿他怎么办了。 就在众人踌躇着准备掏笔签字的时候,龙云峰那特有的沉稳声响起:“周司令,城内还有多少百姓没有撤离?” 运输司令周鳌山一愣,犹犹豫豫道:“大概还有四十万。”他怕背上一个“指挥不力、玩忽职守”的罪名(毕竟龙云峰曾眼睛眨都不眨就一枪崩了一个中将师长),故意把数字说少了,实际城内平民是他报出的这个数字的近两倍。 龙云峰面露忧色:“还要多少天才能撤完?” “大概、大概还要十天…”周鳌山吞吞吐吐回答。 “司令长官,我们现在不能撤呀!”龙云峰焦虑道,“城内还有这么多百姓,部队仓促后撤势必军民争抢渡口引起大混乱,日军自然就乘乱攻入城内,这几十万百姓决不能丢给那些丧心病狂的日寇的!南京城内巷战工事基本构造完毕,我们完全可以继续节节抵抗顽强拼守。更何况,委员长曾在全国民众和国际上保证南京起码能守一个月,现在才二十多天,如果南京现在就丢了,不但国府在全国各界面前威信扫地,委员长在国际舆论上也下不了台啊!我们怎么向委员长交代?” 龙云峰最后一句话杀伤力极大,让唐生智等人起了一身冷汗。是啊,要是让蒋介石又在“国际友邦”面前丢上一次脸,恐怕国民政府就容不下这些守南京的人了。罗卓英满脸苦涩:“龙参座,国都之重我也深知明晓,但是守城各部兵力减员严重,加上弹药物资消耗极大!就是死撑也快撑不下去了呀…” “罗军长放心吧,顶多再撑一天,就有援兵了。”龙云峰突然语出惊人。 “援兵?”众人大惑不解,此时国军其他各部在苏南、浙北、皖东的广大战域基本都被日军缠住了手,卫戍司令部也没有接到蒋介石即将派遣援兵的命令,哪来的援兵?唐生智惊诧不已,他怀疑龙云峰是故意说这假话激励士气:“龙参谋长,我们现在几乎是孤立无援,即使东北边防军已经南下,按照时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呀!这个援兵…” “军中无戏言,这个道理我懂。云峰怎么会妄言戏弄各位呢?就请诸位拭目以待吧!”龙云峰自信地微笑道。 次日的南京继续深陷在战火硝烟的漩涡中,滚滚硝烟和杀声直冲云霄。中华城门已经被彻底轰毁,蝗虫般的日军在战车突击掩护下蜂拥入城,攻入城内的日军与国军展开殊死搏斗,国军每退一步都纵火焚屋以阻日军前进,中华门城内地带双方战斗已经犬牙交错。 与此同时,被晨雾笼罩的北平各军用机场和釜山东北军空军基地机场上,数百架的运输机和轰炸机一起发出启动的轰鸣。破雾朝阳的金辉下,一队队战机编队呼啸着腾空而起,如一把把利剑刺入苍穹扑向目标。 上海,日本“上海派遣军”总司令部内。 总司令官衫山元元帅面色阴沉,脸上黑气翻滚。他缓缓扫视在座的各部将佐,果然毫不意外地在他们的脸上发现了当得知东北军即将参战时流露出的少许胆怯和畏惧,顿时勃然大怒:“诸位要牢记!大日本帝国军是不可战胜的!满洲军南下参战更好!皇军正好新帐旧账一起算!目前帝国精锐的第5师团、第7师团和第105师团即将在崇明岛登陆支援我军南京攻略!皇军将以精锐之师在江阴、海门以北突破支那军长江防线进而构建江北防御,确保皇军顺利攻取南京并与满洲军在苏中再次决一死战!”衫山元脸色铁青,“帝国兴衰再次一役!望诸位不要辜负天皇陛下之重托!一定要洗刷皇军在朝鲜和满洲之耻!” “哈伊!”众将佐皆俯首受命。 参谋次长横山勇少将大步跨进来,浮在衫山元耳边低语。衫山元听罢冷冷一哼:“让他进来!” 一个面色苍白身着简朴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胆怯地跨进这座阴森森的房屋,犹如置身虎穴般战战兢兢。“汪先生,不知你突然登门拜访有何贵干?”衫山元阴沉沉地看着他。 “元帅阁下,鄙人当初前来本为调停贵国与本国之间本不该发生的矛盾冲突争取和平的。这几天鄙人竭尽全力,已深悉双方分歧所在,愿携贵方诚意和和谈条件返回国民政府再度洽谈,为两国和平和中日人民友谊略尽鄙人的绵薄之力。特此和衫山元帅您辞别。”汪精卫勉强保持镇定道。 哼哼!你以为满洲军南下参战皇军就会败退出支那?真是幼稚!现在想离开可就由不得你了!衫山元在心里冷冷想到,脸上却浮出仁善的微笑:“汪先生是中国少有的睿智明理领袖,日中和平裂缝要早日修复就绝不能离开先生的!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有很多需要继续努力,先生现在回去是很不恰当的!而且国府蒋介石一向狡诈多疑并喜欢伺机剪除异己,先生就这样回去恐怕大大不妥呀!大日本帝国绝不会让朋友落入危难而不顾!请汪先生放心,只要先生不离开上海,日中和平谈判周旋活动还请先生继续一手主持。” “可是…”汪精卫冷汗涔涔,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衫山元打断了:“请先生放心!为了防备居心叵测的宵小之辈,汪夫人和先生的部下同仁已经被我下令稳妥保护起来了!还请先生安心工作。” 汪精卫顿时张口结舌,衫山元的话几乎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胁,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你的部下和夫人全在我的手中,要是不听我的话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遭毒手。汪精卫后悔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他原本打算孤力完成“中日和平”的事业从而在国民党内和全国民众的威望上压过蒋介石,增加自己问鼎国民党最高权力的筹码。现在想想,这是一个多么一厢情愿的幼稚行为!汪精卫终于知道与虎谋皮的代价了,可惜已经晚了,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全都绑在了日本人的战车上。衫山元的话又响起了:“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对中国一直施行独裁恐怖统治,贵国可谓民怨沸腾。若先生能游说云南龙云、广西李宗仁、四川刘湘等贵国地方明智之士挣脱其笼缚,和先生一起在大日本帝国的支持下建设一个崭新的新中国,那必将能更早使中日两国之间实现和平,使中国能早日实现安宁并为‘大东亚新秩序’而和大日本齐头并进,这些还请先生多多费神啦。” 望着呆若木鸡的汪精卫,衫山元在心里暗暗恼恨策划刺杀蒋介石的那帮特高科饭桶:这项愚蠢透顶的行为逼的本来有求和意向的蒋介石现在变成了顽固的反日主战派,使帝国征服中国国民政府愈发艰难。不过幸好现在还有一个威望和影响力都仅次于蒋介石的汪精卫可以充当傀儡,那就绝不能把这个木偶从手上放过了! 遮天蔽日的空中机群几乎挡住了下午南京上空的骄阳,巨大的轰鸣声如云层中的滚滚雷鸣,甚至盖掉了地面上双方大炮的怒吼和士兵的喊杀声。南京城内外厮杀中的国军和日军都惊愕地望向空中密密麻麻的机群。 在一千米高空俯视着尸山血海的南京,气流中剧烈颠簸的1号运输机上的东北军第29空降旅707团空降团团长高天鹰神色冷峻,通过对讲机机厉声道:“这是我们707空降团乃至整个东北空降部队的首发一战!记住——”耳麦中传来各运输机上东北军伞兵们一致的大吼:“我们是精英!” “听我命令!准备出舱!”高天鹰大声道。 即将接受战火洗礼的东北空降兵们拉好跳伞钩,弓腰蓄力,溢满斗志的黑眼睛盯着指示灯,等待着跃入长空命令。 高射炮火骤然暴风雨般响起,地面日军防空部队终于反应了过来,撕心裂肺的防空警报的尖叫中,密集的高射炮弹齐刷刷扎入天际在空中炸开千万朵黑色烟团。庞大的机群在凶猛的防空炮火中如巨浪上的小船剧烈颠簸起来,同时日军战机纷纷飞速升空拦截东北军的轰炸机。东京的天空如暴雨下的水面猛烈激荡着。 东北军空军第1轰炸机大队大队长刘萃刚冷冷地看着下方东京市区鳞次栉比的建筑,身边不时有被击中的zh-2c型中型轰炸机猝然在空中炸开的团团旖旎火球,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疾呼道:“为了正在遭受蹂躏的上海和我们的国都南京!投弹!” 摄人心魄的机械“吱嘎”启动声中,再次突袭翱翔在东京上空的东北战鹰们每一架轰炸机机腹下的投弹舱门一起打开,“咻…”一阵阵令人心魂澎湃的金属破空声中,近千枚重磅航空炸弹陡然从天而降。天崩地裂的巨大爆炸声中,风起云涌,滚滚黑烟翻腾而起,大片来不及躲闪的日本人被炸的血肉横飞,日本帝国的心脏再次颤抖起来。一颗颗云爆弹呼啸而落,地面上火光冲天,房倒屋塌,每一个落弹点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的氧气都在霎那间被燃烧耗尽,温度急剧下降,巨大的冲击波让周围的房屋冲击的四分五裂,炸起的黑色巨大蘑菇云附近的日本人统统化为焦炭;数以吨计的燃烧弹则在东京市区内燃烧起熊熊大火,火龙飞舞肆虐,舔舐苍穹的烈焰几乎遮住了西沉的落日。 东京街头顿时被尖叫哭喊声和争先恐后逃命的人群给填塞了,一辆辆警车、救火车、救护车尖啸着疲于奔命在各个街道上。尽管看不到下面那大混乱的场面,但在万米高空的东北军飞行员们心中都尽是复仇的快感,一起放声大笑:“痛快!真痛快!” “立刻返航!”投弹完毕且损失严重已经被击落近一半轰炸机的第1轰炸大队战鹰们立刻在刘萃刚的命令下改变航向撤离已经被防空炮火覆盖的东京上空。 “出舱!”随着跳伞长的命令,数以千计的东北伞兵们竞相鱼贯跃出机舱扑入蓝天,硝烟弥漫的南京天空上立刻绽放开了漫天的雪白伞花,全副武装的东北伞兵们如神兵般从天而降,这一幕幕直让正在交战的国军、日军都看的目瞪口呆。 接到报告的日军第10军指挥官柳川平助中将大惊下举起望远镜,半晌后失声道:“这是满洲军的空降兵团!立刻击中火力在空中消灭他们!” 反应过来的日军立刻将高射炮火和高射子弹铺天盖地倾泻向空中。为运输机护航的东北“猎隼”们立刻扑向日军高射炮阵地,猛烈轰炸并扫射地面日军,巨大的战影和凶悍的火力让地面日军惊慌失措,正在进攻中的攻势立刻颓丧了下来。接到命令的日军航空兵飞机连忙赶来和东北“猎隼”在空中交锋缠斗。 看到投下士兵的飞机上尽是青天白日国徽和东北军战斧军徽,苦战中的国军各部立刻士气大振,士兵们激动地相互大呼道:“弟兄们!援兵来啦!”战斗力随着士气激胀的国军官兵们顿时争先恐后凶猛反击掩杀向突入城内的日军。 数以千计的东北军707空降团的伞兵们陆续在满目残垣断壁的南京城内各处着陆,训练有素的精锐伞兵们立刻卸掉降落伞,从一起空投下来的武器箱子里面取出零件,飞速地组装成一挺挺7.92mm的捷克式轻机枪、一门门75mm步兵炮和80mm迫击炮,娴熟地运用三三制战术方队互相交替掩护并依托着有利地形向突击而来的日军凶猛开火。一起空降下来的东北军“暗箭”狙击部队的特等狙击手们事先早已经把南京城内建造分布的地图背的滚瓜烂熟,一个个在很短的时间内立刻熟悉了身边地形投入战斗,狙击手们如老鼠般藏身在隐蔽位置里精确地狙杀督战的日军指挥官和日军机枪手、通讯兵等重要兵种。尽管东北军的空降部队只有区区数千人,但是对城内的国军各部在士气上的提升作用毫无疑问是极大的。 “龙参谋长!原来这就是你口中的援兵啊!真是神兵天降啊!”大开眼界的唐生智等国军将领们又惊又喜。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龙云峰微笑道,“孙子云也。” “报告唐总司令,东北军第二十九空降旅第707空降团团长高天鹰向您报道!我奉张副总司令的命令增援贵部,听候您的调遣,为保卫国都而战!”头戴标有飞鹰战斧标志的伞兵盔、身着迷彩伞兵作战服、脚蹬牛皮伞兵靴、手持ak突击步枪的707空降团团长高天鹰中校依次向唐生智和龙云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好!好!南京有希望了…”唐生智喜出望外。 龙云峰回礼,问道:“你们团兵力多少?” “报告龙副参谋长,我团满编3128人,由于空降时日军炮火猛烈,部队还没有完全收拢集结,所以不知道现在具体成功着陆人员的数目。同我们一起空投的还有两个大队的‘幽灵’、‘暗箭’狙击特种部队以及四百五十吨的武器弹药,其中包括轻重机枪一百五十挺、37mm战防炮二十门、‘铁拳’反坦克火箭筒五十具、75mm步兵炮三十门、80mm迫击炮四十门,其他武器装备若干。” “太好了!太好了!”龙云峰自信满怀地望着外面硝烟迷蒙的南京,等待着明日的战斗。 第六十一节东北虎啸(1) 东京。刚刚由陆海军总参谋部组建的日本帝国军部大本营内,众日本陆军高级将领聚集一堂,人人低头垂眉,面露胆怯。陆相兼陆军大臣东条英机大将异常难看的脸色中又浮涌着一股股恼怒,上次参谋本部的爆炸事件留给他额头上的那道勾形疤痕更加让这个人称“剃头刀将军”的东条英机增加了几分凶狠狰狞。宽敞的会议厅内先是如死水般沉寂了数分钟,东条英机才冷如寒风地道了开场白:“昨天,满洲军空军部队再次突袭了帝国皇都。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扫射了下面众人一遍,缓缓重复道,“第二次…仅仅解除滨崎这群无能之辈的职务怎么挽回帝国的颜面和安抚天皇陛下受到的惊吓?为什么满洲军能一而再侵扰帝国圣土?”东条英机猛地提高音调,心中强压的恼羞怒火一下子失控迸发出来,“都已经四个月了!支那事变为何到现在也得不到解决?南京为何到现在也拿不下?帝国军在支那的攻势为何一直裹足不前?嗯!?诸位难道就不觉得你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吗?上不能尽忠天皇陛下,下不能拱卫帝国圣土!那大日本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当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东条英机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穷凶极恶。 在场众日军将佐俱噤若寒蝉。 东条英机微微喘息了两下,勉强把暴怒的情绪收了回去,恢复平静道:“目前帝国和支那中央政府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唯今之计,只有将战争继续下去,夺取南京,夺取武汉!一直到支那武汉政府屈膝投降或者将其降为支那地方政府为止!从而扶植支那统治代理人替帝国统治支那,实现‘以华治华’!由此,经天皇陛下批准,特令第一〇五师团、一〇八师团、一一五师团组建为第十二方面军增兵支那!第十二军战略目标为溯长江北上,阻击满洲军于苏中一带,确保帝国南路军顺利夺取南京并合兵一处进逼武汉!另令第五航空师团空袭沈阳报复满洲!诸位!”东条英机目露凶光,“十日内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南京!若完成不了,一律军法论处!至于第十二方面军正副司令长官之职,交由冢田攻中将和山下奉文中将担任!冢田君和山下君,望你们不负陛下之托,建新功复旧仇!拜托你们了!” “哈伊!”冢田攻和山下奉文出列,垂首领命。 “诸位,我在此最后强调一遍,支那之役事关皇国兴衰大业!以上军事攻略必须要全部达成!”东条英机镜片下的锐目寒光闪闪,“我把支那一句古训送与诸位——不成功,便成仁!我相信各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哈伊!”东条英机杀气腾腾的话语让众将佐皆不寒而栗。 一辆突入南京城内凤台桥路口正在对顽强抵抗的国军扫射并炮击的日军八九式坦克突然“轰隆”一声压裂地面的水泥板陷入陷阱中不得动弹。跟在后面的日军中指挥官气急败坏地命令部下上前将钢索牵引到坦克上用汽车拉出来。几个日本兵刚刚扛着钢索走上前——“噗!”随着一声低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枪声,其中一个日本兵的脑壳和钢盔一起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大口径子弹给精确掀翻。顿时他身边的同伙立刻吓的作鸟雀般四散,逃命的过程中又有一个跑的最慢的脑袋被下一发子弹给打烂,还有一个则慌不择路踩响了地雷,顿时被炸掉双腿倒入血泊中哀嚎起来。 “八嘎!”指挥进攻的日军第六师团作战主任佐藤幸德大佐暴怒之下挥舞指挥刀喝令部队继续前进,话音未落,又一发高速旋转的狙击子弹正中他肥硕的脸部,巨大的冲击力在他脸上撕开一个酒盅大的贯穿枪眼的同时让他整个身躯往后飞出三米多远。 不远处一片被炮弹轰倒的墙壁碎石堆里,一个满脸迷彩油的东北军“暗箭”部队射手默默地在狙击枪柄上又划了三道划痕,然后继续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南京城内的巷战工事基本都是龙云峰一手主持建设的。参加过辽阳大战的他基本把辽阳城当年东北军第一〇五师的那一套照搬了过来,一个个环形工事、火力掩护堡垒、连环地堡群在城内星罗棋布,互相驰援;南京城内每一个交通要道都埋满了反步兵地雷和为日军坦克量身定做的一个个大陷坑。一辆十几吨重的坦克对于日本这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是相当宝贵不能轻易丢弃的,而死几个步兵只不过是在靖国神社里添加几个牌位而已,两者孰轻孰重自然不用多说。把日军高级指挥官这种视基层士兵为炮灰消耗品的思想早已摸透的龙云峰便在每一个日军坦克陷阱的附近都安置了东北的狙击手,专门守株待兔射杀那些前来解救坦克的日军士兵。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略有点“卑鄙”的方法确实取的了不错的效果,一个又一个日军炮兵观察员、传令兵、坦克机枪手、掷弹兵、步兵炮炮兵丧命在三〇狙击枪的子弹下,每一个奉命伏击的东北狙击手都战果累累,并且在日军士兵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而更多的从中华门和中山门攻入的日军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攻城主力部队则受困于城内交杂纷错的国军重机枪碉堡和步兵炮阵地。“哒哒哒…”在国军机枪和山炮的嘶吼声和交叉横扫的狂暴机枪火力下,突入城内冲锋的日军前赴后继被扫倒一片又一片,攻势几乎陷入瘫痪颓滞之中,死伤惨重的日军勉强以掷弹筒和迫击炮还击。在国军寸步不让的激烈巷战里,几乎每一个互相争夺的街口道路都横七竖八堆满了脑浆迸溅鲜血横流的日军尸首。南京城内到处燃起一股股冲天火烟,誓死拼杀的国军每退一步都纵火焚屋以阻日军,短兵相接处双方展开一场又一场的白刃肉搏战。双方部队已是犬牙交错的南京城淹没在冲天的硝烟和震天的拼杀怒吼声里。 血战至下午,从中华门突入的日军第六师团死伤上千,在南京的大街小巷丢满了尸体却一直无法击破国军的巷战防线。师团长谷寿夫中将怒火万丈,握紧拳头大喊大叫下令道:“给我用重炮轰!用飞机炸!给我放毒气!” “咻…轰!轰!”中华门内沿的建邺城区顿时在日军那由炮弹和航空炸弹组成的暴雨中陷入癫狂战栗中,大片大片的房屋建筑连同周围奋勇拼杀的国军一起炸的灰飞烟灭。已经撤至江北顶山镇野战机场上的东北空军飞机立刻起飞,在硝烟遮天的南京上空与日机格杀缠斗;后方国军仅剩不多的重炮部队也努力还击,压制日军炮火。毒烟肆虐的城内,头戴东北制防毒面具的国军官兵们一边抢救中毒的战友一边继续和日军展开尸山血海的争夺。 “为什么战事进展如此之慢?究竟是怎么搞的!”已经被日军攻占的雨花台上,亲自前来督战的日军上海派遣军总参谋长阿南惟几中将极为不满地丢挂断前线指挥官的电话,举起望远镜仔细看着血火笼城的南京,眉头深深皱在一起。 “参谋长阁下,南京毕竟是敌国的国都,敌军反抗激烈当在意料之中。而且数目不详的满洲军空降兵团也已经参战,他们装备精良,擅长冷枪狙杀,光是今天上午在建邺区、秦淮区、白下区等地已经有十七位佐级军官和数目众多的重要兵种士兵丧生在他们的狙击下,这对进攻中的皇军无论是统一指挥协同作战还是士气上,影响都是极大的。”阿南惟几身边的副参谋长横山勇少将回答道,然后又提出了自己的忧虑,“还有,据情报显示,守卫南京的中国指挥官中有满洲军副总参谋长龙云峰,此人曾在当年满洲会战中一手实施了辽阳大火计划。”当提到这个葬送了上万帝国皇军士兵生命的东北地名的时候,横山勇微微打了个寒战,“参谋长您认为中国守军会不会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也…”他欲言又止。 如果南京变成第二个辽阳,那里面密集攻城的这好几万皇军就要统统变成焦炭了。想到可怕的后果,阿南中将也一阵头皮发麻,“横山君,你多虑了,这是不可能的。南京对于支那国来说绝非普通城市,支那军绝不可能轻易将己方国都付之一炬的;第二,南京城内建筑多是砖瓦石墙,即使人为纵火也不会轻易蔓延开来的。”阿南在解除横山勇忧惧的同时也其实是在心里安慰自己,想了想又没有十足把握的阿南中将还是不放心地吩咐道,“命令城内部队小心,一旦支那军纵火焚城,立刻组织部队有秩序地撤出来。对于城内支那军盘踞的堡垒工事,采取逐一爆破的方式将其全部摧毁掉!皇军毕竟只有不到十天时间了!” “唐总司令,紧急情报!”在几乎近在咫尺的日军炮弹落下震的尘土簌簌的南京卫戍司令部内,龙云峰一改平素一贯胸有成竹的沉着作风,拿着一份从东北仁川海军情报局发来的十万火急的情报火急火燎几乎是飞奔进了唐生智的指挥室。 “龙参谋长,什么情况?”看着开战以来遇到任何危险局面都是自信满满的龙云峰面露罕见的焦灼之色,指挥室内唐生智等将领们都感到一阵不妙。唐生智接过电文匆匆一看,顿时脸上的表情比龙云峰犹之过而不及。“三个小时前,日军第一〇五师团已经在江苏如东登陆,而且后续还有两个师团的兵力增兵至苏中。目前第一〇五师团先遣部队正在快速西进途中,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南京江北地域都将落入日军之手。那么南京唯一掌握在我们手里的下关码头也将不保,我们就真的要困守孤城了!”龙云峰的话让在座国军将领都不寒而栗,他又问道,“周司令,城内百姓还有多少没有撤离?” “大、大概还有三十多万。”周鳌山闪烁其词道。 “进展太慢了!”龙云峰焦急地踱着步子,他突然狠狠拍着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立刻命令工兵部队搭建浮桥!” “龙参座,眼下盛夏季节,长江正处于汛期,水流十分湍急,搭建浮桥难度极大呀。”周鳌山吞吞吐吐道,“而且日军飞机猖獗,几乎每日都要轰炸下关码头,加上江面上不时有日军炮艇游弋,即使搭建浮桥也会被日军尽数炸毁的…” “这关系到城内几十万老百姓和几万国军的生死!难度再大也要给我在一天之内办好!”龙云峰又急中生智道,“反正我军也没有什么重装备,浮桥的负重能力也不需要太大。周司令,你可以在江面上拉上几道铁索穿上木板,锁链就半埋在绞盘里。白天敌机和敌炮艇来的时候可以放拢铁索将浮桥沉入水底躲避轰炸,到了夜晚再把浮桥拉上水面运输人员过江。明白了吗?” 虽然一向对这个军阶和年龄都比自己小得多的上峰很是不服气,但是周鳌山此时也不禁为龙云峰这个奇思妙想的创意给折服了,“是!” 唐生智面色灰沉,仰天叹道:“战局越来越险恶啊!咱们会不会成为瓮中之鳖就要看江北胡宗南的第一军和金家山的第一五九师能不能撑下去了…”他话音未落,被派去监军督战的卫戍司令部副参谋长萧山令少将浑身血污和灰土踉踉跄跄被两个卫兵扶进来,一见到唐生智便泣不成声:“司令…金家山丢了…” 这无疑一个晴天霹雳,直震的唐生智等人一阵头晕目眩。龙云峰也暗暗叫苦,金家山是南京北翼要地,扼守着城内国军北部的安危和城内此时近乎穷途末日的城内军民唯一生机的下关码头,这一要地丢失无疑是对南京城内苦战的国军本就险恶的局面雪上加霜。唐生智回过神来立刻怒不可遏,他用力拍着桌子:“罗策群呢!他是怎么指挥的!我要毙了他!” 萧山令泪流满面:“鬼子一个支队用重炮、飞机和坦克一起猛攻,还大量释放毒气,罗师长被毒气熏倒,抢救无效殉国了…” “立刻连夜给我再夺回来!”唐生智又急又怒,“我们还能抽调的兵力有多少?” “八十七师第261旅刚刚从中山门撤下来,不过伤亡太大…”作战科参谋周澜少将话没有说完,龙云峰接道:“金家山之地得失意义重大,我让707伞兵团协助261旅重新攻取金家山。” “我再让宋希濂从三十六师里面抽一个团补充进去,马上把金家山给我再夺回来!完成不了任务,叫陈颐鼎(87师副师长兼261旅旅长)提头来见!”唐生智怒喝道。 夜幕降临,陷入巷战绞杀中的南京一片漆黑,只有双方炮兵互相对射发出阵阵映亮天际的闪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城内仍然不时猝然响起密集的枪声,那是短兵相接的双方部队在猛烈交火;不时一架架双方夜战飞机如夜枭般掠过天幕,更增添了几分诡谲之意。 被鲜血染透了的金家山阵地上堆满了下午交战中阵亡的双方士兵尸体,在夜幕下显得毛骨悚然。由于天黑难分敌我加上攻取这里的过程中伤亡极大,攻占这里的日军第五师团第九旅团的国崎支队不敢“乘胜追击”,而是就地构筑防线并休整部队。“哟西!支队长阁下,只待天一亮我们就能攻入下关码头,势必将南京城内的支那军成为瓮中之鳖!那皇军攻占南京也指日可待,到时候支队长阁下您将是皇军攻占南京的第一功臣哪!” “今天下午之攻势,我部一举击溃支那军一个师并击毙其中将师长,如此战功,支队长阁下真是可喜可贺啊!” 金家湾日军核心阵地指挥帐篷内,正在享用鳗鱼和米饭晚餐的数名国崎支队的联队长、大队长纷纷沉醉在白天的“辉煌战果”里而谈笑风生。而成为众人吹捧焦点的国崎登少将也有些飘飘然,甚至在心里暗暗想到:看来南京之战结束,凭着自己的赫赫战功,升迁为旅团长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饭后,略感尿意的国崎登少将信步走出指挥所,虽然外面遍地触目惊心的死尸,但也打搅不了他的兴致。站在一处山坡处,感到前途无量的国崎少将对着下面树丛里面的石头舒舒服服尿了一泡尿,打着饱嗝返回营地准备安寝。 掩映在黑云硝烟中的残月将缕缕寒光射下来,照的那块湿漉漉的“石头”闪闪发亮。半晌,“石头”微微动了一动,插着树枝伪装的钢盔下,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发着锐光:“他妈的!居然敢在老子头上尿尿,等下老子非阉了你不可!” 隆隆脚步声和车轮声中,国军261旅官兵们和东北军第707空降团伞兵们或步行或乘车正在星夜行军赶赴金家山,一路上军官们大声喝令催促部队前进。 “什么人?”金家山外延一处守备阵地上的日军哨兵敏锐地听见前方黑暗中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立刻十分警觉地举起三八步枪厉声喝道。 “第五中队巡逻队。”对方那娴熟还带着家乡口音的日语让哨兵拧紧的心脏或多或少放松了下来,眼看对方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继续不慌不忙靠近上来,昏暗的月光下也看到对方身上确实也是标准的日制军服。哨兵放下枪,口气也温和了很多:“口令呢?” “噗嗤!”回答他的是一发无声手枪射出的子弹,哨兵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他身边的几个日军哨兵也在同一时候被精准的子弹给击毙,黑暗中一切静悄悄的犹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田队长,干的不错!”使用这伙“日奸”和无声手枪骗开一个又一个日军哨位的东北军“幽灵”部队第十五大队大队长周飞忍不住赞赏道,这些“日奸”实在好用极了,日本军部也不是不知道东北军“〇号部队”的存在,但是为了家丑不外扬和稳定军心,所以这个事情根本没有在日军基层官兵们中公布,日军上下官兵对此也毫无防备,因此〇号部队运用起来基本是屡试不爽。眼看距离日军指挥部只有几十米了,身穿日军制服的幽灵和伞兵一起露出凶神面目爆发开来,纷纷挥舞手中的微冲大开杀戒。“乒乒乒乓”的枪声爆豆般响起,长期残酷严格的训练锻炼出的一身超常作战能力和百发百中的枪法,加上黑夜掩护和德国制的“吸血鬼”夜视仪,让幽灵们和伞兵们在日军群中如入羊圈之虎,个个弹无虚发飞速前进,一路接连击毙冲过来的日军警戒部队,眨眼睛已经冲到了国崎少将的指挥室营帐外。 国崎支队顿时乱作一团,惊乱的日军一团漆黑的深夜里哇啦啦怪叫着胡乱开枪。“怎么回事?”刚刚睡下的国崎少将腾地从行军榻上跳起来,却见几十个士兵哗啦啦冲进来,虽然他们都身穿日军军服,但是却一致把枪口对准了国崎登和里面的日军军官。 “乖乖!一个少将、两个大佐、两个中佐,这一网下去还真捞了好几条大鱼啊!”看着国崎支队的高级指挥官基本都落入自己的手中,周飞微微冷笑着用流利的日语道,“国崎支队长,你的性命现在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命令你的部队后撤!退出金家山!” 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国崎登把脑袋一倔,冷冷哼道:“真是做梦!大日本皇军是无惧死亡的…”话没说完,周飞身边的一个幽灵手中的枪托重重飞在他的脸上,顿时打的他鼻青脸肿说不出话来。 外面反应过来的日军开始嗷嗷叫着扑向指挥所,但是慑于支队长和几位联队长中队长都在对方手里,日军投鼠忌器不敢使用重武器,只得拼命试图钻进来。黑暗中日军的开枪发出的火光给隐藏在指挥室内和周围战壕工事里的幽灵和伞兵们表明了目标方向,心理素质极其稳定的幽灵队员和伞兵们不慌不忙用单方射击回击,冲过来的日军纷纷心脏或者眉心中弹倒下,很快在指挥室周围堆了一圈尸体;从日军机枪阵地缴获来的几挺歪把子轻机枪和迫击炮也在幽灵们的手中喷吐出火舌扫向原先的主人,迫击炮弹长眼睛般呼啸着扎入成团的日军群中,炸起一片血雨碎肉。 国崎登等几个日军指挥官被捆的结结实实丢作一团,外面的枪声越发密集。如果没有手中这批“人质”,仅仅靠外面的五十多个幽灵队员和伞兵是肯定撑不住的,但是就这样拖下去肯定也凶多吉少。“大队长,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周飞掏出一个新的弹匣给手中的突击步枪装上,战斗的激情和噬血的渴望让他浑身肌肉都绷紧处于战斗状态,冷冷道,“战斗到底!”前日空降南京的途中他被大风刮得偏离的方向落入了城北树林中,两天下来他将途中遇到的东北伞兵一点点收拢组织起来,目睹了日军攻占金家山的过程后,联系不上南京卫戍司令部的他索性下令给日军国崎支队来个“掏心”行动。周飞又看了看捆的像猪猡似的国崎登少将等人,吩咐道:“最后几发子弹别忘了给这几头日本猪。拉个日军少将和几个佐官上路,我们也够老本了!” 指挥室内外,幽灵们和伞兵们面对着几十倍于己的日军毫无惧色,巧妙掩藏自己并全力还击,零星的枪声中,冲锋过来的日军接连不断中弹倒地,清一色都是眉心或者心脏部位一枪毙命。有的被逼红眼的日军官兵忍不住这种窝囊透顶的不对称打法,不顾里面生死未卜的国崎登等人直接操起机枪向隐藏着东北幽灵和伞兵的地方猛烈扫射,弹火沸扬中,七八个没有料到的幽灵伞兵纷纷被机枪子弹击中,旁边的战友立刻精准地一枪掀开了扛机枪的日军脑壳。 “去你妈的!”周飞丝毫没有被即将到来的弹尽粮绝下场给影响到心情,他边刁钻地躲闪着边兴奋地投掷着微型手雷,看着四五个偷偷从拐角摸来的日军被四面飞溅开的炙热弹片击中倒地不禁大呼痛快,顺手又闪电般射出一把三棱军刺正中一个没死的日军咽喉。“轰隆隆”,飞扬的尘土和钢铁履带声中,几辆日军九二式轻型坦克缓缓碾压逼近上来,坦克上的机枪在黑暗中如魔鬼眨眼般闪动着,一时间子弹贴着幽灵和伞兵们的头皮呼啸扫射。 “弟兄们!小心坦克!”周飞大呼道,幽灵们躲闪着子弹一边翻滚一边继续点射击杀日军;几个伞兵操起缴获的日军掷弹筒不顾危险向日军坦克轰射——“轰!”巨响,日军坦克猛地在火光中爆炸并燃烧起熊熊大火。 伞兵们都对这么理想的攻击效果吃了一惊,就在发懵的这一两秒内,空中轰鸣的呼啸声伴随着一个个巨大的战影在金家山上空纷纷掠过,安装着夜视仪的几架东北轰炸机夺空而来凶猛地向地面上人头攒动的日军和日军坦克投掷炸弹,机翼上的7.92mm机枪唰啦啦猛烈扫射着,一个又一个爆炸翻腾的火球在日军中随着惨叫声冲天而起,围攻指挥室的日军顿时被炸的人仰马翻,争相抱头乱窜。 “弟兄们,援兵来啦!”幽灵们和伞兵们兴奋地大呼。金家山的山脚下,刺耳的枪声暴风骤雨般狂飙上来,那是东北幽灵和伞兵们都再熟悉不过的ak-35突击步枪的怒吼声音。震天杀声中,赶来的707空降团伞兵们纷纷挺着ak凶猛杀上山坡,在他们身后则是人山人海的国军第261旅官兵如怒涛拍岸般冲上来。 金家山的重新夺取对于正处在不利战局中的国军无疑是一个鼓舞士气的消息,而且此战中还击毙了日军一个少将支队长(被周飞一枪从裆部往上射击而死的),这更加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战果。远在武汉的蒋委员长也对这个战报松了一口气,国军在南京已经坚持整整三十天了,自己当初对外宣称的“南京能守一个月”的诺言也得到了兑现,照各部上报的战果来看,南京内外毙伤日军已经超过两万,这个战果还是比较让蒋介石满意的。南京的得失,相对军事上的意义,蒋介石更注重的是政治上的效应和国际观瞻上的影响。扼守南京唯一撤离生路线下关码头的要地金家山得以确保,那么国军从南京撤离的行为在国际上各大国军事观察家看来也是主动撤退的;但是金家山如果失陷,那么国军再仓促从南京撤离,日本政府就可以在世界上宣布南京是被攻占的,中国守军是在死伤惨重的情况下被日军逐出了的南京。这两种说法就不一样了,对于蒋介石借助国际大国干涉中日战争期盼的影响也是极为大不同的。 唐生智此时也明文向蒋介石发来了请求撤出南京的电文:“…国军南京苦战,迭挫日寇凶锋,数万国军将士埋尸沙场,更有多名将级军官壮烈殉国,孟潇伤悼甚深,敬请委员长重恤为国捐躯将士;反之日军以重兵登陆苏中,呈断绝我军退路包抄我守军之势,南京确已无法继续顽守,特此请令将余部万余将士撤离南京,以保持有生力量。” 蒋介石阅毕沉吟半晌,在和陈诚、何应钦、白崇禧等人商量后认为南京守卫战的“拖敌耗敌”目的已经达到,再让部队苦撑下去只会陷入日军的四面合围中,那就得不偿失了。八月一日凌晨五点,国民党武汉军委会最高统帅部向南京卫戍司令部下达了全面撤退的命令。 南京卫戍司令部内,唐生智向在场众将领读完蒋介石发来的撤退电文,用沙哑的声音道:“诸位,你们打的很好,没有辜负全国民众之重托。战争不是在南京结束,而是在南京周围的广大国土上延续着!请大家记住今日国都沦丧的耻辱,在不远的以后,我们一定要为今日的仇恨复仇!” 众国军将领们目光坚定地点点头,卫兵向卫戍司令部内泼上汽油焚烧文件,一行人上车离开司令部向下关码头驶去。此时南京城内各地都燃起大火,亮如白昼。一架架东北运输机飞入城内机场,忙着将东北“幽灵”、“暗箭”部队和707团伞兵运走。在死命令下,守城国军各部边战边退互相掩护,依次井然有序地撤离或者突围出城。 南京的战火还在燃烧着,而距离南京一百多公里的扬州又一场大战爆发开来。八月二日,击破扬州国军顾祝同所部的日军第十二方面军和开拔至此的东北军第一军迎头撞上,双方立刻迸发出殊死的血战。(抱病写作,俺也真不容易的呀) 第六十二节东北虎啸(2) 深夜的南京笼罩在熊熊大火和滚滚黑烟中。留守断后或者根本撤不出的部分国军官兵红着眼用嘶哑的嗓音发着最后的怒吼进行着最后的决死抵抗,进入南京的十九处城门都已经在日军的重炮轰射和飞机轰炸下化成一片片废墟,每一道战壕里面都填满了国军守军的尸体。一股股日军坦克碾压着遍地的尸体轰隆隆冲入城内,冲进中华门、冲进光华门、冲进中山门…中国的首都-南京终于沦陷了! 下关码头陷入空前的混乱中,拥挤在这里的几十万平民已经完全丧失了秩序,人群像决堤洪水般冲向江边,一路上自相践踏死伤无数。人们拼命抢夺船只以及其他任何能漂浮的渡江器材,江面上飘满了抱着木头、门板、澡盆,甚至粪桶的人;大批从前线溃退下来的国军士兵也乱哄哄加入了逃命的行列。江面上每一艘船只都严重超载,不时有不堪重负的运输船倾覆沉没;仅有的几条浮桥上蜂拥挤满了人,一个又一个无力的老人或者妇女孩子“扑通扑通”被从桥上挤下去;数不清的落水者在波涛汹涌的长江水面上伸手高声呼救,呼救声、哭喊声和濒死着的哀嚎声震天。从上游开来的一艘艘日军舰艇不断向空中发射照明弹和曳光弹,漂浮在水面上的人毫无还手躲避能力,被日军机枪打死、舰艇撞死和被水淹死者不计其数。十多架“猎隼”疲于奔命在江面上扫射轰炸日军汽艇,掩护难民逃命。 城内吴王坟医疗战和各个军医院内全是没办法撤退的重伤员。重伤员们挣扎着爬到路上,哀求着撤退的部队能把他们带走。败下阵的国军各部基本没有运输工具又都自顾自己逃命,基本都置之不理丢下他们不管。被遗弃的伤兵们望着头也不回逃命的同伴们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哭号起来,有的破口大骂:“你们都他妈的逃了!把我们丢在这里让日本人杀!早知如此谁还打仗!”不时有被逼红眼的伤兵们狠心拉响手榴弹自尽。 唐生智一行人踉踉跄跄乘坐着一只专门的小火轮在混乱不堪中急急忙忙渡江。船舱内,众国军将领一个个丧魂落魄垂头叹气,都不忍心看外面惨绝人寰的场面。唐生智哆哆嗦嗦地摘下眼镜,哀声道:“我是罪人啊!丢了国都不谈,还把这么多老百姓和士兵丢到了日本人的屠刀下!我对不起国人哪!”他羞愤交加下猛地看见运输司令周鳌山灰头土脸进来,不由勃然大怒:“你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你居然都没有把老百姓全部撤走!还把我的几千伤兵都丢在城里给日本人杀!还有你!”唐生智又怒气冲冲望向南京警备司令谷正伦,“中华门那钢筋混凝土工事你是怎么修的!鬼子炮弹一轰就破!下面部队报告说水泥里面根本不是钢筋,居然是快腐烂的竹子!城防工事都搞成这个样子!南京怎么守得住!” 谷正伦面如土色,周鳌山吓的支支吾吾道:“我有什么办法呢…部队运输能力实在有限…日本人又在江上不停破坏空袭…”唐生智听的怒不可遏,挥舞着拳头:“我毙了你们!” 正怒着,一行败军之将已经过了江到了南京江北的顶山镇。此时顶山镇上空飞机呼啸声震耳欲聋,一架架涂着战斧标志的东北军运输机急匆匆地来回于南京和顶山的两地机场间转移运送着东北军参战部队,这让狼狈不堪逃过来的唐生智等人看的又嫉妒又眼红。 路边,十几个荷枪实弹一身漆黑军服的东北军宪兵警觉地守护着一排军用大卡车,手上都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ak突击步枪。为首的一个东北军宪兵少校正在埋头抽烟,看到唐生智等人过来立刻丢掉烟头,敬礼:“报告唐总司令,我奉龙副参谋长命令在此等候您和诸位!这十辆汽车是龙副参谋长为您和诸位准备的,车上有干粮、清水、毛毯、医药以及充足的汽油。” 唐生智等人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都在心里暗暗夸赞龙云峰这小子还真够义气的,自己先行开溜了也没有忘了这一帮同生共死一个多月的同僚们。唐生智接过东北军宪兵少校递过来的“工农”香烟,狠狠吸了两口缓解了一下心里的焦虑和痢疾复发的痛楚,问道:“龙参谋长呢?” “报告唐总司令,龙副参谋长在一个小时前已经乘飞机前往第一〇一师师部,准备指挥部队阻击日寇北上。”少校回答着,又道,“唐长官,您和诸位不能再向北了。扬州已经被日军第一〇八师团攻陷,滁州也快失守了。为了确保您和诸位的安全,龙副参谋长建议您和诸位向西由全椒再进入合肥,和顾祝同长官他们汇合后返回武汉。” “好、好、好,替我谢谢龙参谋长。唉…”唐生智长长叹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身后火光冲天的南京,又望了望淹没在黑暗中的扬州方向,登上了车驶向安徽。 东北边防军总参谋长荣臻中将急匆匆地穿过边防部电台侦听室和军事会议厅之间的狭短过道,他神色紧张又掩映着一抹期盼落定的激动悦色,走到正在专心凝望军事地图和沙盘的张学良身边:“少帅!交火了!我军正式和日军交锋了!” “哪里?什么地方?”一直陷入南京沦陷继而带来的巨大灾难性后果的忡忡忧虑里的张学良一惊,连忙追问道。 “苏中,高邮北部九里镇。”荣臻的话让张学良立刻把目光死死定格在江苏中部这个毫不起眼的小镇。荣臻继续道:“日军第一〇五、一〇八、一一五共三个师团六万余兵力于前日击溃扬州顾祝同的第二十四集团军,顾部以下部分将领畏惧日军不战而退,致使日军势如破竹继而轻取江都,并沿高邮湖北上进犯高邮。其先锋部队由日军阿部规秀少将指挥的第十混成旅团之吉野大队刚刚在高邮北部三十公里的九里镇遭到龙云峰的第一〇一装甲师迎头痛击,部队歼敌七百七十余人。”荣臻一脸喜色,“虽说日军已经洞悉我第一军的进军方向,但是由于一〇一装甲师全部机械化行军,速度极快。高邮湖地带河流网状交错,本不利于装甲部队的推进,但是龙云峰仍然让部队一夜强行军两百多公里,甚至都甩开了第一军的其他部队,直打的吉野大队措手不及,干净利索就收复了九里镇。少帅,我们这首仗总算打的不错啊。另外王以哲的第二军得到武汉军委会的命令,急速南下准备阻敌皖中,目前日军攻占南京后已经露出继续西进威逼武汉之意了。” “阿部规秀?”张学良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在心里哑然一笑,这个所谓的日本“名将之花”本该在河北黄土岭被八路军的迫击炮给炸死的,既然他现在被送到了我东北军装甲部队的坦克轮子下,那也要让你有来无回。张学良微微冷笑,又道,“看来我们东北军出关第一场真正的大仗要在这个高邮开始了。” “是的。日军指挥官冢田攻和山下奉文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敌军第十二军主力正在星夜行军赶赴高邮,欲阻我军于此地,从而确保南京和京沪日军占领地的稳固。王树常军长希望能击破日第十二军迂回攻占镇江、江阴,切断上海日军和南京日军的水陆连接,配合国军重新光复南京并一举歼灭日军攻占国都南京的部队。高邮得失之重,敌我都十分明白。”荣臻的分析让张学良频频点头,他问荣臻:“对了,坚守高邮的是哪部国军?” 荣臻面露感慨之色:“由于顾祝同部的兵败,扬州、高邮附近的其他国军基本都畏战退缩,老蒋因此大发雷霆,严令驻守天长的汤恩伯第十三军驰援高邮,不过按照汤恩伯的进军行程看,他仍然是消极怠工。现在苦战在高邮城内的是先于我们东北军南下的西北军第二十九路军的第七十七军,军长为张荩忱中将,副军长是冯治安中将,参谋长高敬少将…”历史上冯玉祥的西北军集团在一九三〇年中原大战中终被蒋介石分崩瓦解,但在这个时空上,中原大战中的西北军由于张学良刻意处处避让并未进行重大打击,加上本就和东北系有暧昧关系的冯玉祥还暗中得到张学良的一些预警指示,中原大战后,西北军最终虽然也元气大伤势不如前,然主心骨部队仍旧未倒。不然冯玉祥这次私自潜逃返回西北也不会振臂一呼就立刻又有十多万西北军旧部重新云集其麾下了。 “什么?”张学良突然腾地跃起,“你是说,正在高邮城内的是张自忠将军?” “嗯,是…”荣臻被张学良的霍然变色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张学良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张自忠,这个名字在后世只要是当代热血青年谁不晓得(除了那些哈日哈韩的所谓“非主流”脑残)。这个性格耿直的齐鲁汉子是抗战时期中国最著名的抗日将领和民族英雄,他与日寇屡屡交锋,身经百战,终在一九四〇年的枣宜会战中壮烈殉国,为中国十四年抗战乃至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同盟国牺牲的最高将领,被誉为“中国抗日军魂”。当深陷日军重围中,张自忠将军仍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并疾声高呼“杀敌报国,抗战到底”,最终身中数弹倒地,其忠勇爱国之心感天召地。张将军为国捐躯后,他的妻子悲痛欲绝,绝食七天追随将军而去;不但中国举国哀悼、十万民众自发送离其英灵;甚至日军方面也在张将军牺牲后下令以最高规格收敛其遗体,并对重庆停止空袭一天以示敬重之情。如此堪成当代岳飞的贞烈英雄,现在的张学良怎么能让他死于日寇之手呢,不论张自忠将军的命运是不是冥冥早有注定,张学良也决定全力救助他于危难之中:“命令王树常和龙云峰,在夺取高邮的同时,一定要全力掩护七十七军并稳妥保护好张将军,不得有任何闪失!” 尽管荣臻不知道堂堂全国陆海空副总司令、麾下猛将如云人称“东北王”的张少帅为什么会突然对冯玉祥部下的这个中将级军长这么在意,但是他仍然啪敬礼:“是!” 拥有“秦邮古都”之美誉的高邮城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磁铁,被这个漩涡中心吸引了的中日双方十多万大军正在集结而来。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硝烟和火药味,城内外川流不息赶赴各个阵地剑拔弩张的两方军队,无一不预示着一场堪比南京保卫战的大战即将在风云激荡的高邮湖畔上演。 烈日下,日军第十混成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少将眉头紧锁,举着十四倍的高清晰望远镜凝视着几公里外静如死水的九里镇。刚刚升任为少将旅团长后就在初次战斗中一下子丢掉了一个大队,这让他心里极为恼怒。但得知一夜之间就吃掉自己八分之一兵力的对手是纵横朝鲜半岛打的大日本皇军心惊胆寒的满洲东北军,他心里的愤火很快转化成了深深的警觉。本来第一〇五师团和一〇八师团一部已经和在东、南两侧将高邮城合围堵死,如果城北的九里镇也落入手中,那么在城内负隅顽抗的支那军队将被皇军的三面合围以及城西高邮大湖给彻底困死。可是自己这一手“奇袭九里镇”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对手粉碎掉,这不得不让阿部少将心里涌起了几丝不详的预兆。 许久,一阵隆隆的坦克机械声突然由远至近慢慢响起,几十辆东北军1号、2号坦克和装甲车排阵队形驶出了九里镇;各个战车后,东北军士兵那蒙着迷彩布的钢盔密密麻麻攒动着涌上来,训练有素的官兵们娴熟地运用着各种战术动作互相交替掩护前进。没有波澜壮阔的口号声,只有坦克履带碾压地面的“咯吱”金属声响和步兵军靴践踏在地面上发出的整齐而雄壮“咔咔”声,一股雄浑气势如狂风般扑面而来,镇内的东北军开始进攻。 “哟西!”看到对方部队高高飘扬的军旗上赫然有一头插着鹰翅的猛虎图案,阿部规秀立刻知道了对手的身份,“这就是那支被誉为‘满洲军骄傲’的第四十五步兵旅了!今天,就是我让它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日本帝国皇军的时候!”阿部规秀眼中闪动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光芒。他微微冷笑着下令,集结待命的日军第十旅团开始反攻。 “杀!…”沉默前进中的东北军第45旅官兵突然在同一时刻爆发出天崩地裂的喊杀声,坦克和步兵一起陡然间加快速度向日军发起冲锋。“轰!…”日军山炮部队开始炮击,第45旅的炮兵营炮兵们立刻拉动火绳,登然间炮火连天。“咻…”摄人心魄的炮弹掠过天际的尖利破空声中,被刺眼阳光映照的惨白的天空中立刻布满橘红色的炮弹飞行尾迹,伴随着遍地开花爆炸腾空的火球,一片片冲锋中的东北军和日军霎那间化成漫天飞舞的断肢残躯,狞红色的鲜血和死亡飞快地蔓延开来。都久经沙场的东北军和日军丝毫没有被这一幕幕血腥给挡住脚步,在震天呐喊中继续奋勇冲杀向对方。刀锋破天的上万把刺刀在太阳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迷彩色和黄色的浪潮快速逼向对方,骤然相撞,激起了血红色的巨澜。 双方立刻绞杀作一团,死亡和鲜血疯狂蔓延。激战片刻,三十多辆体型庞大的新型坦克从日军群中隆隆驶出来杀向东北军。观战的阿部少将嘴角流出一丝必胜的冷笑,这是他握在手里的王牌-日军三菱重工制造的“九五”式重型坦克。这种坦克全重三十三吨,火力极其强大,拥有70mm坦克炮、37mm坦克炮各一门以及轻机枪两挺。本来日本薄弱的重工业和数量有限的钢铁大多放在了海军舰艇和航空部队飞机的制造上,但是受到朝鲜战争被东北军装甲部队长途破袭导致处处兵败的刺激,日本军部终于应“装甲制胜论”派军官的要求增加了军费和科研材料进行新型战车的研制,最终促使了日本陆军第一种重型坦克-“九五”式战车的诞生(历史上日军由于轻型坦克在中国战场所向披靡,“九一”式和“九五”式重型坦克的研究进度一直停滞不前,最终随着日本的投降而胎死腹中)。 综合火力超过东北军2号中型坦克的日军“九五”式战车犹如凶神现世般飞驰在战场上,坦克炮和机枪暴射如雨,“轰!轰!…”装甲薄弱的1号坦克接二连三被轰倒,防护能力较强的2号坦克虽然免于被摧毁的命运,却也拿这些拥有40mm装甲的日军重型坦克没有办法。攻势被压制住的东北军官兵们立刻就地寻找掩护并使用37mm反坦克炮和“铁拳”反坦克火箭筒回击日军坦克,破甲弹交错飞曳间,士气沸扬的日军嗥叫着开始反扑向九里镇。 东北军第45旅指挥官楚奇明上校举起望远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到一个小时的激战下,双方都死伤数百,盯着耀武扬威喷吐火舌的日军新型坦克看了一会儿,楚奇明剑眉微微一动:“后撤。”传令兵们立刻飞速向各基层指挥军官传达了旅长的命令。 看着东北军犹如退潮的浪水般重新退缩回九里镇,日军指挥官都大出意外。“哟西,看来满洲军不过如此!真不懂皇军是怎么丢失了朝鲜。”第十混合旅团参谋长服部晓太郎中佐面露不屑之色。 “服部君,切记骄兵必败!”望着己方部队“乘胜追击”的胜利景象,阿部规秀没有露出任何喜色,他明显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满洲军毕竟是迄今为止唯一能与皇军抗击的劲旅,其战斗力不容小觑。服部君,假如你是对方的指挥官,这个时候你会突然下达后撤吗?” “这个…”服部一阵语塞。就在这个时候,“隆隆隆……”一阵沉闷而雄浑的地动山摇颤抖突然从每一个日军的脚下源源不绝涌上来,交战场所这片地域的整个地面竟然都微微颠动了起来,犹如地震即将来临。被震的小腿都在晃动的阿部规秀等人顿时面色大变,这股正在逼近自己的震动是一股极其强大宛如休眠火山突然爆发的毁灭力量。强烈的不祥阴霾如乌云般团团笼罩在日军的心头,在一片惊恐惶然的气氛中,震波的来源——十几个庞然大物的身影拔山倒地般缓缓驶出九里镇出现在日军的视野中。阿部少将面色惨白,举着的望远镜一下子失手摔到地上——“轰!”震裂长空的滚雷中,钢铁巨兽发出了第一声狂啸,一辆被直接命中的“九五”式坦克像气球般爆炸开来,在冲天火球中直接粉身碎骨肢解成无数纷纷扬扬燃烧的残片。 日军俱看的目瞪口呆,巨兽继续以势不可挡的磅礴气势怒吼着——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日军“九五”式坦克犹如遇到猛虎的羔羊被撕扯的粉碎。“杀给给!”反应过来的日军指挥官尖叫着,被这一幕惊愕的呆若木鸡的日军终于回过神来,千万道子弹火力瓢泼暴雨般飙向首次参加实战的“东北虎”主战坦克。日军惊恐万分地发现,即使是“九五”式重型坦克的70mm炮弹射到这些巨兽的身上也只是打下了一小片白斑而已,根本伤不了其一根毫毛。无敌的“东北虎”仰天咆哮着,以无与伦比的霸气在日军群中如入无人之境般尽情炮轰扫射碾压,一群群日军在7.92mm轻机枪和12.7mm重机枪的狂暴火力网下化成漫天飞舞的碎末;“东北虎”五十五吨的重量让一片又一片的日军在惨绝人寰的哀嚎中变成一地地的烂肉;一道道刺眼的白光一闪,装在“东北虎”上的火焰喷射器让战场上火龙飞舞,拼命奔窜中的日军刹那化成一桩桩燃烧的焦炭。战场上,刚才“乘胜追击”的大日本皇军变成了遍地的碎肉和撕心裂肺惨叫着奔逃着的火人。 第六十三节东北虎啸(3) “钧座!日军快冲进来了!”七十七军参谋总长高敬少将浑身硝烟和血污一脸紧张地冲进军指挥部所在的早已经被日军炮火轰为一片废墟的花王村里。“镇定点!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军长张自忠中将在三天来昼夜不休的激战中已经军装褴褛,但是也遮盖不了他身上决死的气魄。他神色冷静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日军援兵第一一五师团先遣部队约两个联队的兵力已经抵达城南汽车站和姜桥地区,东南和东边的部队快撑不住了!倪家敦和牛缺咀阵地刚刚都失守了!”高敬汗流满面气喘吁吁道。尽管已经身处三面包围中,但张自忠脸上仍然毫无惧色,他凛然道:“诸位,人生在世总是要死的,打日寇为国牺牲是最光荣的。只要有一兵一卒,我们决心与日寇血战到底!” 更坏的消息又继续传来,日军一〇五师团一个大队的兵力乘坐十多艘汽艇从高邮湖逆水而上突然在七十七军兵力最薄弱的东翼须家大桥登陆,守卫在那里的第三十七师一〇九旅的两个连很快不敌。越来越多的日军从这个突破口钻进来,犹如一根利刺插进了七十七军的软肋,空中肆虐而来的十多架日机密集的轰炸扫射更加让七十七军的局面雪上加霜。 尸填街巷的高邮市主街薇风大街上,七十七军剩余官兵们与蜂拥而来的日军展开了逐屋逐巷拼死奋战。士气高昂用家乡俚语怒吼着的西北官兵们用手中低劣的装备与装备精良的日军拼死血杀,雪亮的大砍刀在骄阳下闪射着夺魂的白光,怒吼和怪叫声中,一颗颗丑陋的日军头颅随着一个个倒下的西北军士兵的身影飞扬而起,腥红的大片鲜血飞舞泼洒。 日军的叽里呱啦叫嚷声和三八步枪的子弹呼啸声已经近在咫尺,张自忠镇定自若率着最后的预备队准备冲出指挥室。“钧座!您不能亲自上去!太危险了!”副军长冯治安、三十七师师长刘自珍等军官连忙劝阻,一三二师师长赵登禹一把拉住张自忠的手,急迫道:“钧座!东北军一部已经抵达城北九里镇,我相信他们马上就能驰援我军!请您…”“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国捐躯,重如泰山。”张自忠打断他的话淡然道,“我们西北军在忠贞报国上怎能输给人家东北军呢!”军官们坚定地点点头,在张自忠的带领下纷纷视死如归冲出指挥所,迫击炮弹不时尖声呼啸飞来炸起漫天血雨。张自忠振臂高呼道:“杀敌报国,死战到底!”,军官们手握英制冲锋枪前赴后继迎着日军的枪林弹雨挺身上前。 “哟西!活捉那个顽抗的支那军官。”亲临火线督战的山下奉文中将命令道。 犹如平地一声滚雷般巨响,大街背面一大片房屋建筑突然间轰然倒塌,十多个黝黑的庞然钢铁巨兽赫然摧屋毁墙出现在日军的,直接碾压着倒塌的房屋砖瓦和遍地的死尸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滚滚而来。与此同时骤然暴响而起的是数以千计的ak突击步枪狂风暴雨般的嘶吼。88mm坦克主炮和千万支步枪组成的瓢泼火力飓风般扫向正在挤压蚕食七十七军的日军部队。源源不断地从残垣断壁后涌现的东北军官兵们的呼声冲天如雷——“西北军的弟兄们!我们增援你们来了!” 一架架东北战鹰非常及时地从一〇一师工兵部队连夜在九里镇开拓建立的野战机场上腾空而起掠空而来,巨大的战影遮天蔽日盘旋在高邮城上方。猎隼们招展银翼扑向空中的日机,轰炸机则将一串串炸弹雨点般丢到狼奔豚突的日军头上。 坦克在巷战中是十分脆弱的,极易受陷于地形并被敌方的反坦克火力摧毁。身为长城军校装甲兵学院高材生的东北军第一〇一装甲师副师长阮春望当然不是不知道这个常识,但是理论和实践总是有差别的。所向披靡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对于围攻高邮的日军来说除了重炮齐轰外几乎无解,日军步兵手中没有任何武器能击穿“东北军”厚达到上百毫米的合金装甲。东北军坦克兵们肆无忌惮纵横在城内掩护步兵部队凶猛杀向日军。“轰!轰!轰!”一栋栋藏匿着日军的房屋被“东北虎”的主炮毫不留情一炮炮轰塌,里面的日军没有被直接炸死也统统被活埋。坦克上的轻重机枪和喷火器布成的几近无懈可击的死亡火力网将一片片横在“东北虎”巨大身躯前的日军变成飞溅的碎肉和燃烧的焦炭;跟在坦克后面的东北军步兵们则凶猛地将手中的步机枪子弹和迫击炮弹飙向猝不及防的日军。从东北军士兵们手中扔出去的手榴弹如一群群乌鸦般劈头盖脑扎入日军群中,直炸的日军人仰马翻;与手榴弹一起飞到日军头上的还有一门门东北“二九”式火箭炮射出的火箭弹,铺天盖地的火箭弹如片片火烧云般伴随着裂空啸声轰进日军群中。 “弟兄们!杀啊!”伴随着楚奇明的高吼,士气如虹的东北军第一〇一装甲师和第45步兵旅官兵们奋勇冲杀如山洪雪崩般排山倒海压向日军。刚刚疯狂绞杀七十七军的日军顷刻间被突如其来的强悍对手冲杀的措手不及,为数不少的十几辆八九式坦克在战斗力强大到近乎恐怖的“东北虎”怒威狂啸下接二连三在黑红色的火球中化为漫天燃烧飞舞的樱花瓣,围聚在爆炸开的坦克身边的日军纷纷被爆炸的碎片击中非死即伤,轰隆隆的机械运转声和巨大的钢铁身躯让每一个见识到这种王者坦克的日军都惊恐万分。一头头“东北虎”如机动堡垒般逐一轰毁日军盘踞的碉堡和工事,这种连人带房一起轰倒拆房子似的战法让交锋的日军在难以招架下死伤枕藉,纷纷溃败转身逃窜。 山下奉文脸色铁青地看着望远镜中势不可挡的东北军。他是个具有一颗清醒冷静大脑的职业军人,看着所向披靡的东北军坦克,他明白己方部队是敌不过这支刚刚参战的东北生力军的,对方坦克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大了,部队再硬撑下去只能白白消耗掉。山下奉文紧紧咬着牙,略犹豫了一下后艰难地下令:“后撤。” 进攻高邮的日军咬牙切齿,南京城内的日军更加咬牙切齿。为了攻取这座中国的国都,一个月的血战中超过两万五千名日军成为长江江畔的孤魂野鬼。望着紫金山下、雨花台上和中华门内外堆积如山的日军尸首,又望了望城内在日军刺刀下瑟瑟发抖的几十万中国平民和放下武器投降的中国士兵,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眼睛红的像嗜血的野兽:“大日本皇军将士的血债是要用血来偿还的!” 【同盟社大校场8月2日电】帝国皇军之大野、片桐、伊佐等先遣部队已经以中华门为中心的左右城墙爆破口突入南京城内。各部皇军急追败敌,向城内中心阵地以无可抵挡的势头猛烈推进。敌将唐生智、龙云峰(满洲军高级将领)以下约十万敌军除少部分逃窜外大部已经完全落入我帝国军的万重包围中,其顽固残部正在城内各地区作垂死挣扎。至上午12时,帝国皇军钢铁之师最忠勇之第六师团及最坚忍之第十六师团井野联队已经控制城内九成以上地区并占领市区各重要机关。南京内火光大起,皇军凯歌高奏,枪炮声如天雷击地,极为壮烈,奏响远东地区有史以来空前凄惨的大陷城曲。中国首都南京城已经被我大日本帝国皇军之手完全置于死地。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当《朝日新闻》、《东京时报》图文并茂发出日军攻陷南京的号外让全日本陷入沸腾和狂烈庆祝中的时候,端着沾满鲜血的刺刀的日本兵在血红的太阳旗引导下,对南京大开杀戒展开了屠城。被中国军队顽强抵抗致使死伤惨重的日军士兵将满腔仇恨和兽性发泄在了滞留在城内无法逃脱的四十余万中国平民和上万被俘的国军身上。 太阳旗下的南京变成了人间地狱,古老的城墙被鲜血涂红,滔滔的长江被死尸填塞,暑夏时节的南京城内外尸臭刺鼻。攻城过程中日军的大轰炸致使城内发电厂设备损坏殆尽,工人也死的死逃的逃。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南京成了一座黑色的死城,屠杀、强奸、纵火、抢掠等罪恶在黑暗中的城内疯狂蔓延着。日本驻华大使馆内,冈崎胜田大使和福井醇总领事一起在昏暗的烛光下打开罐头和酒瓶,在弥漫着血腥尸臭味的空气中互相庆贺着日本的胜利。 “福井君,你知道吗,今天光是熊本兵团就捕杀了超过一万名的支那人,这还不包括那些投降的支那兵呢。”冈崎胜田大使神秘兮兮道。 “这是大和民族对支那人的复仇!哈哈哈…”得意忘形的狂笑声中,烛光像从墓地里跑出的鬼火一样摇曳着。 八月五日,当南京内的屠杀暴行还在继续的时候,排成整齐的队列的日军踏着鲜血横流的南京主街道吹吹打打举行着入城仪式。 身穿崭新军服的日军最高指挥官衫山元元帅骑在高头大马上耀武扬威进入城内,此时此刻的南京城内外尸陈遍野,恶臭熏天,十多处地方还燃着熊熊大火,使的这场日军炫耀胜利的入城仪式犹如地狱中的群魔乱舞般狰狞可怖。 陷入欢腾的日本国内上下只有为数不多的军方高层和政治首脑最为冷静。他们清楚地认识到:南京的攻占并不代表日本对华战争的结束,反而预示着日军已经陷入中国战争的泥潭中,苏中高邮地区越发不利的战局更加证明着这一点,若单纯地这样僵持下去,在华日军最后将不可避免地被中国军队赶出中国大陆。鉴于此况,日本内阁和军部在召开最高军政会议后决定尽快扶植以汪精卫为首的“新中国”政权粉墨登场并建立“新中国军队”协同日军对华作战。日本首相近卫文磨于七日对世界发表日本政府的声明: “…日华之间的大规模武装冲突纯由中国国民政府一贯冥顽不化坚持反日态度而激发,两国若持久对峙冲突下去必然无益于两国国民利益。日本政府在确保在华日侨安全和在华利益不受侵犯同时极度愿与中国同感忧虑的卓见之士相互合作,为建设大东亚新秩序而共同迈进。当此之时,日本政府向国内外再次阐明与新生中国调整外交关系之方针,以期中国政府彻底了解帝国之真肯诚意。日华两国应以建设大东亚新秩序为共同目标而联合起来,共谋实现睦邻友好。…” 身在武汉的蒋介石自然明白日本人口中的“卓见之士”是谁。此时汪精卫私自潜去上海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世界舆论哗然,蒋介石极度担忧汪精卫会在日本人操着下搞出第二个国民政府让国民党再次“宁汉分流”,同时也怕家丑外扬。他一方面极力向世界各国声明中国政府绝不会屈服求和与日本,一方面通过各个途径暗令汪精卫能够悬崖勒马。 但此时深陷日军掌握控制中的汪精卫已经身不由己。九日上海《申报》发表了汪精卫对日通和的“艳电”,汪精卫严词“拒绝返回国民政府,力主蒋介石不要继续顽固反抗下去,并强烈建议中国和日本罢战言和,携手共建大东亚秩序并防治赤共。” 不管这封卖国宣言是不是出自汪精卫的本意,但是得知汪精卫已经死心塌地准备做日本人的走狗后,蒋介石勃然大怒之下于十日召开了国民党中央执行监督委员会紧急会议讨论对汪精卫问题的处理。蒋介石翌日对外宣布:汪精卫于国家民族危急时刻擅离职守并散发违背国策之主张,严重危害国家,决定将其永久开除出党并撤除一切职务。在发表这个政府公告的时候,蒋介石同时勒令军统和中统特工尽快暗杀汪精卫。 对这个决定做出第一个反响的还是让蒋介石一直最为头疼的张学良。张学良在蒋介石悬赏十万大洋买汪精卫的人头后立刻发表了一份更加义愤填膺的宣告,张学良斥责汪精卫身为堂堂国民党副总裁却与日寇勾结,卖国汉奸,万死难赦;同时张学良一展其一向张扬的风格出手比蒋介石更加阔绰,在命令东北特工全力缉杀汪精卫的时候张学良还宣布奖励成功刺杀汪精卫者二十万大洋。 就在蒋介石被张学良这个抢占风头的行为气的牙痒痒的时候,张学良还致电给他提出了两个一个比一个让蒋介石难以接受的请求:第一、中国政府正式对日宣战!第二、将中共纳入抗日统一战线内。 第六十四节东北虎啸(4) 越来越多的中日大军如两股汹涌的洋流蜂拥狂扫向高邮这座苏中城市。围绕着高邮的日军第十二方面军和中国军队一共十多万大军扭曲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展开厮杀;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的东北军第一军和西北军第七十七军在高邮附近四十多公里的战线上设下一道道阻击线,苏中平原上炮火连天枪声震空。两边高级指挥官都不是等闲之辈,在看到正面城内的巷战收效甚微后,双方都派出尖兵部队迂回穿插试图包抄对方侧翼,一个又一个犬牙交错的战斗组成了这场你死我活的大绞杀。 装备低劣且没有重炮和飞机掩护的西北军官兵们只能凭靠满腔的爱国热血和顽强的战斗意志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与日寇血战;而装备精良、火力凶猛且有优于日军的空中优势和重炮支援的东北军的打法则要刁钻凶狠的多。在撕咬日军防线的攻坚战中,进攻的东北军官兵面对日军顽固坚守的工事阵地时干脆利索地招呼后方重炮火力覆盖和空军进行轰炸,或者直接让无坚不摧的“东北虎”为前锋把堡垒里面的日军一顿坦克炮直接活埋;东北士兵手中ak步枪的连发凶猛火力更加是在巷战中短兵相接时候日军的噩梦,但每天战斗消耗的子弹也如流淌如水,这种财大气粗的奢侈打法让条件艰苦的西北军官兵们看的目瞪口呆而又羡慕不已。 “倪家墩被敌军重新夺了去?”牛缺咀临时指挥所内,听到这个消息的山下奉文勃然大怒,怒吼声几乎盖过了外面密集的枪炮,“整整一个大队居然守不住那个小小的村庄,简直是一群饭桶!” 第十二军参谋总长西尾寿造中将语气和脸色一样僵硬惨淡:“吉川大队长本人也已经阵亡了…吉川大队顽强苦战据点死守,满洲军却用强力炮火将整个村庄几乎夷为平地,吉川大队与整个要地玉石俱焚…”西尾的话还没有说完,“咻~”一声尖利的怪叫声突然破空迅至,轰然巨响中,一股将整个指挥所崩塌的强力冲击波夹带着呛人的烟尘和锋利的弹片轰进房子里面。顿时整个屋子坍塌大半陷入漫舞的灰尘中,几片炙热的弹片撞到石质的墙壁反弹跳起来,发出尖锐的金属颤音,被击中的卫兵纷纷鲜血飞溅非死即残。山下奉文脑中电光火石一闪:不好,这里被东北军发现了!他猛拉起已经重伤昏迷的西尾大吼道:“快撤出去!”就在他刚刚窜出去后不到十秒,又一发炮弹呼啸飞至,将整个指挥所炸成废墟。 “司令官请小心!”惊魂未定的山下奉文急促地喘着粗气,在卫兵死命掩护下扑倒在一处断墙后。这时他才清楚地看见,两辆“东北虎”坦克已经拔山倒树闯到了距离这里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簇拥在坦克后面的东北军尖兵正在凶猛开火扫射,道道自动步枪的连发子弹如条条闪电,被弹雨笼罩的日军纷纷抽搐着倒下。慌乱中拼命阻击的日军将各种轻重步兵武器泼过去,在万千道火力弹雨中基本毫发无损的“东北虎”不慌不忙一炮一个将躲藏日军的据点给逐一摧毁。山下奉文望着这两辆刚才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东北坦克直恨的咬牙切齿,他清楚地明白,这些东北军的重型坦克对于目前日军来说基本就是无敌的,再多的部队冲上去对于它们来说也只是不堪一击的纸人而已,迫击炮和掷弹筒以及步兵炮也只能顶多再对方的钢铁身躯上打出一个凹坑。难道真的没有办法阻止东北军的坦克洪流?山下奉文在“东北虎”主炮轰射声和雨点般的子弹对射声中沉思着,陡然,一个阴毒的方法浮在了他的脑海中。 “岗村君,关于帝国如何迅速解决支那事变征服国民政府,你有何见解?”南京,由上海派遣军总司令部重组的日本华东派遣军总司令部内,总司令长官衫山元元帅询问向刚刚从东京日本军部赶来的大本营参谋总长冈村宁次中将。衫山元的脸色在这个烈日夏季下却是格格不入的极度阴寒,表面取得了重大胜利的日军暗地潜藏的种种危机和愈发不妙的华东战局让他最近愁苦的焦头烂额,他是真心希望这个冈村宁次能有什么为他排忧解难的高见。 “回司令长官阁下,下官也曾对复杂万千的中国政治和军事局面进行过深入研究思索,在此斗胆尽抛以予司令长官辅察。”冈村宁次恭敬道,“下官认为,蒋介石国民政府之顽固抗战势力中枢,并非在于中国五万万民众,也不在于其政府要员高层意志,亦不在于包括若干地方杂牌军在内的百万抗日敌军,而是在于以蒋介石为核心以黄埔军校系统的高级军官为主体的中央直系军的抗日意志,蒋介石曾担任黄埔军校校长之职多年,培育出的高级将领对其基本是死忠效命。如果不能孤立蒋介石中央系,迅速解决支那事变犹如缘木求鱼…” 衫山元听的微微点头,陷入沉思。华东派遣军总参谋长阿南惟几中将对这种在他看来基本是华而不实的空洞之话略略皱起眉头:“岗村君,你的论断天皇陛下和衫山长官以及我等基本早已想到。前些时日,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等人曾冒险活动于支那边陲数省游说广西之李宗仁、云南之龙云、山东之韩复渠等支那地方军阀将领,不过按照实际成果看来,这种离间策反活动收效甚微。尤其李宗仁和白崇禧,虽说二人是蒋介石多年政略对手,但亦对和帝国合作共同摧毁蒋介石党系毫无热情。” “阿南君,李、白二人多年生活在与蒋介石等人的阴谋暗算中,其警觉之心自然非同一般,在目前支那局面下,李、白若与帝国合作自然就被蒋介石落下口实而在蒋、李争斗中陷入大不利。在未看到帝国确实要建立新生中国中央政府的诚意前,李宗仁自然不会草率与帝国合作…”岗村的话让衫山元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帝国应尽快扶植汪精卫的新南京政府成立?” 岗村点头:“正是此意。到那时再策动支那国内非中央嫡系的地方势力揭竿而起投入新中国版图,则蒋介石政府将被南京政府取而代之并降级为地方政府。帝国从支那抽身他顾必将事半功倍。” 阿南略迟疑道:“新南京政府的人选、组织、机构都已经准备好。只是皇军刚刚占领南京就立刻成立新南京政府,这…会不会略显的有点仓促?而且…”阿南脸色十分难堪道,“城内很多交战惨烈之地还未打扫干净,难民如洪、尸骸遍野…届时国际上必然会有多国代表和记者前来观摩参加仪式…这样对外宣称恐怕对帝国和皇军都有很大的负面效应…” “帝国在华的军事行动已经持续了四个多月,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在华皇军的作战消耗物资弹药都要通过东海从帝国本土运来,而满洲军的潜艇部队正在对皇军的海上生命线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和破坏!满洲军的航空兵近日也多次空袭九州岛,这对帝国臣民和皇军的民心士气都造成了极大的打击!”衫山元果断地一挥手:“我等在华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帝国利益,只要达成此目的,则无所不用其极!必须要让支那人早日陷入大规模的内斗泥潭中!我立刻将此决议敬告天皇陛下。” 部队数日来在高邮地区的战役中一直节节前进的顺利形势让第一军的东北军官们都欣喜不已,见识了“东北虎”主战坦克的强大威力更急让部队上下士气高昂越战越勇。就在这时,日军却大出意料地突然派来军使。 “你是代表山下奉文来投降的吗?”第1军指挥部内,看着卫兵带进来一个军衔不低的日军军官,龙云峰赶在王树常前面用一种带着浓重不屑的口吻道。从东北,再到朝鲜,现在到华东,第一〇一装甲师一直是东北军攻城略地的最尖利的一把钢刀,攻无不克的战绩让一种对日军深深的蔑视情绪和傲气在潜移默化中陷入到了每一个一〇一师官兵的骨头里,师长龙云峰当然也不例外。 日军军官脸上划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平息了下来:“我是第十二军军部参谋斋藤原田中佐,大日本帝国皇军是不会投降的…”他话没说话就被龙云峰毫不客气再次打断道:“那第四师团的第八联队和第三十七联队原来不属于大日本皇军喽?” 斋藤的脸色顿时可以挤出黑水,他埂着脖子艰难道:“…我这次前来只是代表山下司令长官敬劝和提醒各位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我双方都是军人,为了本国利益而在战场上厮杀血战,这本不关两国普通平民的事情,平民在战争中是无辜的。高邮城内的贵国国民中有极大部分认同大日本帝国和皇军的仁义之道而愿意协助皇军作战。我军各阵地上都有贵国国民帮助皇军参加修筑阵地、运输粮食等不参战直接战斗的后勤工作。战场上枪炮无眼,他们近日来在战斗中被贵方子弹炮火误伤极多,山下司令长官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希望贵军在以后的战斗中能够尽量避免这些无辜百姓的伤亡。”斋藤本来被龙云峰两次抢白搞的底气不足,但是想到手里数以千计的“筹码”,顿时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强硬,最后丢下一句“希望各位多多考虑”后便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指挥室内一片沉静,王树常脸上泛起了满面的怒色:“山下奉文这个混蛋!根本不配做一个军人!”“日军的意思很清楚,他们现在的每一道阵地、每一个堡垒里面都有我们的老百姓,以此来要挟我们不使用重火力。”龙云峰脸色冷峻的近乎寒冰,“哼!吃够了我们炮火的苦头,居然想出这么下作的一招!” “真卑鄙!”参谋长扈先梅也一脸愤恨,“如果日军驱逐老百姓组成人墙向我们的阵地进攻,那士兵们肯定不能开枪啊,毕竟子弹基本都会打中我们的同胞!鬼子这一招真狠,一下子捆住了我们的手脚!” 当南京的日军用刺刀驱赶难民收拾城内外堆积如山的死尸并粉刷在战火中已经炙烤褪色的城市时,八月十日,汪精卫向武汉蒋介石发出了“最终通电”,“规劝”蒋介石向日本媾和屈服,电文道:“兆铭对救国夙有决心,如先生始终坚决予以拒绝,则兆铭即不能再顾虑此事,势必全力谋求国家东部大片国土之局部和平。眼下华东人民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先生如能以国命民生为重,请决定大计与友邻日本邦国停战谋和,再根据近卫首相之和平谈判原则以求其具体实现,则兆铭以权当各同志必能与先生同心协力迅速实现中日两国重现和平。” 同一天,日本华东派遣军总司令衫山元元帅也以通电方式公开发表了《至中国李、白将军书》,在用汪精卫威逼蒋介石的时候同时日本人又向国民党实权领袖李宗仁伸出了橄榄枝,书曰: “大日本帝国一项奉行日华友好方针,此次华东武装冲突全系蒋介石中央政府顽固施行反日排日政策所导致。帝国对李、白二将军在广西省建设之硕然政果深表敬意,愿二位将军洞察世界大势,为促进东亚同文同种两民族之提携奋起前进。再次诚挚劝奉二位将军勿再执迷不悟为旁系异党而与日本冲突敌对以致深陷不复泥潭。另,在上海、南京二地战斗中殉亡之将军部下七千五百余名桂军勇士,皇军已稳妥合葬于京沪二地数处,郑重供祭,尚请放心。” 日军发给李宗仁和白崇禧的电文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蒋介石也对汪精卫发出的通电不予理睬,他现在被另外一件事情憋堵的心慌。刚刚于昨日沿江猛进攻取全椒的日军第114师团和第10师团一部已经隐隐露出了继续西下夺取合肥的迹象,对于日军这种得陇望蜀的行为,蒋介石十分担忧。合肥一失,武汉就暴露在了日军的刺刀下,要是国民政府迁都到武汉刚刚一个多月又被日军赶的再次迁都,军事上的再次失利先不谈,最重要的是自己那仅剩的一点脸面就要彻底丢光了。驻守合肥拒抗日军的主要是薛岳的第十九集团军和从京沪、苏中败退下来的其他杂七杂八的部队,而让蒋介石最可气的是东北军王以哲部的第二军五万精锐明明已经到了合肥北部不到一百公里的淮南市,但是他们就是迟迟不肯南下驰援皖南国军。这种抗命不遵的行为若没有张学良在幕后暗中指使,王以哲哪来的那个胆子敢找种种借口拒绝执行中央军委会的命令?而张学良这种隔岸观火见死不救的行为的目的也明显的很,就是逼自己同意他提出的两个要求:将中共纳入统一联合战线和中央政府正式对日宣战。 曾在日本留学多年的蒋介石对日本这个国家了解透彻,两国宣战意义非凡,那就是正式撕破脸非要打到其中一个国家彻底投降为止了,而自己本来的打算仅仅是将日寇驱逐出中国大陆而已,而不是将中日战争无限扩大。现在的中国有没有那个实力彻底击垮日本,蒋介石心里清楚的很,中央军肯定没有跨海远征日本的能力,唯一能担负起击败日本的只有张学良的东北军了。想到这里,蒋介石敏锐地觉察到了张学良的某种隐晦目的,如果中国对日宣战,则承担将日寇驱逐出国土后攻击日本本土的责任只有东北军担当了,那么实力本来已经极度膨胀扩大的东北军自然又得到一个继续扩充军力而一方坐大的机会了,那对以后中央系真正统一东北更加是难上加难。至于将中共纳入统一战线,这也无疑是给了中共一个乘机扩张实力和地盘的机会,现在的中共已经有二三十万兵力,若再给他们扩军和传播红色思想的机会,那无疑更加是养虎为患。 “呯!”想到这里,蒋介石猛地将手拍在桌子上,他此时强烈感觉到当年东北易帜后将张学良放回东北真是纵虎归山留后患。 夕阳西沉,南京城西一座在炮火中已经损毁大半的天主教堂内,两名身穿黑衣的男教徒正在耶稣受难像前庄重地行着弥撒礼仪。 “组长。”一个较年轻的青年声若蚊蝇,“中统和军统都在老地方留下了暗记。” “嗯。”他身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凝望着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脸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虔诚表情,“看来汪精卫的人头还真是抢手啊。” “那我们…” “暗中协助他们。汪精卫在少帅给我们陈列的必杀名单上仅仅位居第五位而已。”中年男子划着十字,漫不经心地翻开手中的《圣经》,“谷寿夫和中岛今朝吾这两个南京屠城的元凶以及日寇首脑衫山元才是我们优先要下手的对象。去吧。” “是。” “愿天父的慈爱,基督的圣宠,圣神的恩赐与我们同在,阿门。”男子,东北安全部特别行动组组长王亚樵静静地低念着《圣经》上的语句。青年缓缓后退,埋没入黑暗里。 炎夏时节的高邮湖上凉风习习,沁人心扉。茂盛密集的湖畔芦苇丛里,一艘十几吨重的小货轮正在慢吞吞地行驶着。船头立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商人打扮的老汉,他忧虑地看着淼茫的湖水,饱经风霜古铜色的脸上满是刀刻般的皱纹。 “突突突…”一阵嘈杂的马达声突然响起,两艘日军巡逻艇鬼魅般从芦苇丛中冒出来,瑟瑟抖动着的鲜红色太阳旗下一挺乌黑色的机枪冷嗖嗖地对过来。“停下来!接受检查!”船头站着的日军用蹩脚的汉语大喊道,同时纷纷举起了抢,子弹上膛的清脆拉栓声响亮地传来。 小货轮上的人们惊慌地纷纷举起手。一艘汽艇靠过来,五六个日本兵凶神恶煞地跳小货轮,“什么的干活!快说!不然统统死啦死啦!”一个小队长模样的日本军官恶狠狠道。 老商人紧张地手像中风般直发抖,上前一个九十度鞠躬后哆哆嗦嗦道:“报告皇军,我们是高邮的难民,想逃难到安徽亲戚家,请皇军放行。”说着向身边一个端着大盘子的青年人示意了一下,一大盘堆的高高的红纸包和几瓶好酒送到了日本军官面前。日军小队长脸上泛起了笑容,拿起一筒掂了掂后“哧”地撕开红纸,白花花的银元在盘子里面叮叮当当响。 “哟西!良民大大的!”日本军官笑眯眯地打量着船上的人,只见个个都满脸惶恐地点头哈腰。在看了看船头那面用床单涂红颜料做出的“太阳旗”后,日本军官立刻连连摇头道:“这个不行!”他招呼了一下,一个日本兵从汽艇上拿了一面崭新的太阳旗递过来,“这个,标准的!” “是、是、是!”老商人诚惶诚恐不停鞠躬,像捧宝贝似的把那面太阳旗接了过来。军官满意地点点头,又眯着眼看了看船舱内的几个黑糊糊的木箱:“那里面是什么?”“报告皇军,是高邮的一点土特产,想带到安徽卖点钱。”老商人抹着冷汗解释道。 “打开检查!”日军军官眼中露出狐疑的眼神,手一招,几个日本兵端起刺刀走进船舱。木箱盖子没有上锁,一下子就打开了。一挺挺油亮亮的ak突击步枪、一颗颗乌黑圆滚的卵形手榴弹,以及密密麻麻黄澄澄的子弹赫然出现在日本兵们的眼前。 在第一秒间,负责搜查的日本兵们都陷入惊愕中,而与此同时,包括那个老商人在内的船上所有中国人身上的猥琐和恭顺神色陡然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比这些日本兵更为狠恶的阴鸷和经过残酷训练而获得的敏捷身手。几把锋利的军用匕首瞬间闪电般划断了船上日本兵的喉咙,另一条汽艇上的日本兵几乎在同一时候都被消声手枪的子弹命中眉心毙命,动作迅捷的没有让一个日军来的及开一枪示警,而那个日军军官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一把军刺从二三根肋骨间刺入直接捅进了心脏。 “大队长,全部结果了,没有漏网之鱼。”一名伪装成百姓的幽灵上前报告。老商人,幽灵部队第十五大队大队长周飞点点头,向部下命令:“把尸体扒掉衣服后全部扔进湖里,全体都换上日军军服,快!” “是!”货船上的幽灵们飞速地执行着命令。 第六十五节东北虎啸(5) 深夜,“嘟……”又一批东北军列从平津开出驶入国统区的河北省石家庄火车站,例行公事接受检查。火车上的东北军宪兵军官跳下车,对火车站内的国军驻军军官敬礼:“辛苦。” “彼此。”国军调度站负责军官回敬军礼。他明显感觉这几列火车有点不对劲,每一个车厢的窗口都被钢筋焊死并蒙上黑布,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但是可以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声响,显然是数目不小的“活物”,而且每辆火车上押送的东北宪兵数量足足是以前的三倍。他疑惑道:“车内是…” “高邮前线部队需要的重要物资。”东北军宪兵军官的脸半隐在夜色中而看不清表情,他递上张学良亲自批准的通行证,“这是张少帅特批的,也经过华东战区最高长官部同意的。” 国军军官接过证件略略浏览了一下,神色先是古怪然后立刻变得庄重严肃,再次敬礼后转身命令手下:“放行!” 黑漆漆的调度站口,闪亮的绿灯代替了红灯。车轮加速,火车启动,刺耳的汽笛再次响起,煤炉喷出来的滚滚黑烟很快和沉沉夜色融为一体。 八月二十日上午,艳阳高照,饱受战火和屠杀洗礼已经快差不多成为一座死城的南京突然又喧哗热闹起来。城内各高大建筑物上突然挂起了一面面青天白日旗和太阳旗,各主要大街上,一群群游行队伍浩浩荡荡通过着,一阵阵冲天的口号声和大街小巷横空扯起的大字标语交相呼应: “热烈庆祝中央国民政府还都南京!” “和平建国万岁!” 一长溜日本产的小汽车在全副武装的日军三轮军用摩托开路下行驶在南京城中央大街上,汪精卫和新“中央国民政府”各院部以及各委员会的头头脑脑在日本华东派遣军数名高级军官陪同下伫立在车上。汪精卫笑容满面频频向道路两边的人群挥手致意,一派春风得意的景象。在日军刺刀威逼下,人群中爆发的口号声更加一阵比一阵震天响: “中日和平万岁!” “汪主席万岁!” “嗯嗯嗯,汪主席万岁。”人群中,身穿笔挺西服俨然一副商人富贾打扮的王亚樵把文明杖挂在胳膊肘上,带着不可名状的微笑边鼓掌边看着眼前驶过的笼罩在太阳旗下的汪精卫车队,“万岁,万岁。”他意味深长地把这两个字眼重复了几遍。扫射着身边人头攒动的人群,王亚樵狐狸般的眼睛很快敏锐地发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南方同行,化妆成平民、脸上带着干巴巴笑容、眼中闪着阴毒杀机的中统、军统特工正在分步逐一向预备动手点集结;而身穿便衣的日本特高科成员和大批的日军宪兵则如临大敌地在人群中警觉搜寻着一切可疑目标,不时有被他们怀疑上的人从人群中突然被捂住嘴揪出带走。王亚樵看着车队远去的背影,手中的文明杖漫不经心而又有规律地顿了顿了脚下的下水道铁板盖。 远处一栋被日军驻南京部队反复检查过的高楼的一扇窗口前,一个神色冷峻的青年见到信号后立刻放下望远镜点了点手指。身后满屋子的东北特工们立刻无声地忙碌起来,一个个武器部件从地板砖下面的空格等各个隐秘地方被取出来,机械组合的“咔嚓”声中,一支支突击步枪恢复原形并被压满子弹。“准备行动。”东北军情局南京站站长宋利鑫声色俱厉,向部下下达了暗杀命令。 车队驶入了“国民政府”党部大院内,嘈杂的掌声中,汪精卫一行缓缓登上宁远楼举行就职典礼。为了混淆视听更好地取代武汉国民政府,“新南京国民政府”除了名字不同外,内部政府机构一律照搬武汉政府的模样,只是任职人选全部是日本人选出来的。几个日本记者忙碌地使用着主席台两边的两架摄像机,准备记录下这一“历史时刻”。 上午十点,一身笔挺礼服的汪精卫挥汗如雨地站在麦克风前,对着在场几千“新南京政府”官员、日本政府代表、新闻媒体记者、南京群众,还有不多的几十个友邦使节声嘶力竭开始宣读《国民政府还都宣言》:“……国民政府此次还都南京,始向于实现和平、实施宪政之大道勇猛前进。全国以内只有此唯一的合法的中央政府,武汉方面如仍对内发布法令、对外缔约协定,皆当然无效。诚挚所望武汉方面破除成见、亟谋收拾、共济艰难。至于京沪事变以来,新政府之成立乃为保全国脉,维持民命,致其心力,鞠躬尽瘁,劳苦备尝。自此以后,全国将在统一的指导下,同心同德,涤战后之疮痍,携日邦之挚手,谋将来之发展。国家民族之复兴、东亚之和平,胥系于此,有厚望焉。新国府将建立一支崭新的卫国军队,在大日本帝国皇军协助下消灭全国各地割据之军阀势力,彻底实现中国的全面统一……” 正当“还都”闹剧演到高潮的时候,一阵猛烈的枪声骤然响起,市中心高高飘扬的“国旗”纷纷出现若干枪眼,甚至有的旗杆被子弹打断致使一面面国旗颓然落地。一开始游行欢呼的人群还以为是什么地方在放鞭炮庆祝,结果却瞠目结舌地看见子弹嗖嗖从头上飞过。一群日本大兵提着枪站在大街上,指着高高飘扬的青天白日旗叽里呱啦破口大骂。 “这…这是怎么回事?”汪精卫目瞪口呆,放下读了一半的演讲稿。 旁边的日本华东派遣军副总参谋长横山勇中将脸色平淡,似乎这个意外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冷不热回答道:“汪主席,按照大日本国和新南京政府的规定,新国旗上应该有‘和平建国’字样以区别于武汉抗日政府的国旗。你们没有按照规定办而让抗日武汉伪政府国旗飘扬在南京升空,这势必严重影响大日本皇军的士气并动摇皇军军心。自然引起皇军士兵的愤慨呀。” “是、是我疏忽了…”汪精卫用手帕抹着满头的热汗,连忙让身边“行政院长”梅思平下令换成有区别的“国旗”。 更加密集的枪声突然间暴风雨般狂飙响起,闹事的几个日本兵的枪声让混迹在人群中神经高度绷紧的中统、军统特工误以为是预定的进攻信号,纷纷拔出藏在身上的各种轻武器开始扫射,子弹瓢泼向高台上的“新南京政府”一干高级官员和日军观礼军官代表,几枚手榴弹和炸弹甚至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刻被精确地抛到了观礼台上,顿时主席台轰然倒塌,上面的高层大员们血肉横飞。周围群众一起爆发的尖叫声甚至盖过了手榴弹的爆炸和密集的枪弹,纷乱逃命的人群犹如泄地水银般四处飞溅。警备的日本特高科特工和在场的日军宪兵反应也不慢,在第一时间内丝毫不顾误伤平民地将手中的火力铺天盖地倾泄向人群中的军统、中统以及东北军情局特工;伪装成摄影师的日本特高科特工操纵着伪装成摄影机的“11式”轻机枪向台下人群交叉扫射,中统、军统、东安纷纷在机枪暴射火力下连续不断被击翻倒地。更多的驻南京日军部队乘着卡车摩托车源源不断飞快涌来。 “杀了汪精卫!”“杀了汪精卫!”分属不同派系的中国特工们怀着决死的信念怒吼着,不顾宝贵时间的流逝在日军反击下前赴后继猛扑上去,淬了毒的子弹如条条狂舞的金蛇飞向正在日军保护下向后台仓惶逃命的汪精卫等人,现场地上横七竖八躺下越来越多的双方特工和平民的尸体。“呯!”“呯!”埋伏在远处制高点的中统、军统狙击手断然开火狙杀,簇拥在汪精卫周围的死士人墙被精准的狙击子弹飞快地一层层剥离掉。 静静潜伏在国民党党部大厦对面高楼的一名“暗箭”菁英狙击手屏住呼吸等待着军统和中统的同行将混乱逃跑中的汪精卫后背露出来。八月的南京如蒸笼火锅,他的浑身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渍,汇聚成豆大的汗珠在身上流淌,但他心如止水般平静,他要保证自己有一击必杀的把握。终于,汪精卫身边最后一个死党被狙击子弹击中倒地,这短短一霎那的机会稍纵即逝,“暗箭”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果断用力…一滴凝结在他睫毛上的咸烫的汗珠突然在同一时刻落进他狙击枪瞄准镜后面的右眼,顿时“暗箭”眼中的世界一片模糊和涩痛,子弹已经呼啸而出——“先生小心!”看着汪精卫后背暴露的梅思平惊呼着扑过来试图掩护他,本该击中汪精卫的那颗子弹直接让他的左肩变成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血花飞溅中,穿透梅思平肩膀的子弹余力未消继续前进,在汪精卫后背上爆开一朵血花。 汪精卫身边负责保护他的日本特高科南京负责人影佐恢昭看到汪精卫像一个被弹开的木偶一样倒地,不由心头发凉,连忙和副手今村武夫一起拖起他踉踉跄跄扑向一辆日军军车,影佐急如星火大喊:“快!快送汪主席去医院!”影佐深知汪精卫对于日本“以华治华”统治政策的重要性,要是死在自己手里,自己的脑袋也肯定保不住了。 已经改建成日本南京陆军医院的原南京中央医院的大门被一群风风火火的日本兵粗暴踹开,奄奄一息汪精卫和一干生死不明的“新南京政府”高层连续不断被抬进手术室,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在厉声训斥下全体出动,“不惜一切代价救好汪主席!不然,小心自己的脑袋!”火烧眉毛的横山勇中将凶神恶煞道。 那个负责给汪精卫动手术的主治医生被这种势头吓的汗水都浸透了口罩,他仔细观察着像死鱼一样趴在手术台上的汪精卫的伤口,“报告中将,汪主席的伤是水银弹打的,现在重金属已经渗透到了汪主席的血液和骨髓中,必须要立刻动手术并大量输血。” “立刻全力抢救!还是那句话,治不好小心脑袋!”横山勇的神色几乎穷凶极恶。 “是!是!”主治医生敲掉一针管药剂,娴熟地吸药后准备给汪精卫注射。当针头即将碰到汪精卫皮肉的时候,横山勇身边的影佐恢昭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力死死抓住医生的手,声如寒冰:“等一下!这是什么药剂?” 主治医生以根本不符合他身份的专业动作和迅猛力道将影佐一拳打的天旋地转,然后闪电般掏出一把小巧的只能装一发子弹的手枪对准不能动弹的汪精卫的脑袋——“呯!”手术室内的日本特高科特工抢先开枪,主治医生在白大褂被打成蜂窝般血洞后缓缓倒下。 “你亲自做手术!”横山勇厉声命令院长,“再出问题,唯你是问!” 从地上挣扎爬起的影佐恢昭看了看被横山勇扯掉口罩的那张脸,他腮帮高高肿起,明显被打的不轻。横山勇又惊又怒道:“军统?中统?” “报告中将,是满洲军情局的人。” “何以见得?”横山勇的眼睛瞪的几乎和他的嘴巴一样大。 影佐恢昭看着那具被拖出去的尸体,冷冷道:“满洲事变前我曾在关东军服役数年,支那东北人和南方人在身形长相上是有细微差别的,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弄错。支那有句话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是这个道理。” 横山勇听完顿时恼恨不已:“想不到居然能渗透进我们军队的医院里!看来皇军必须要对内部进行一次大清洗!” 高邮的日军第十二军各部开始逐一进攻和东北军、西北军对峙的每一个阵地,一双双雄赳赳的军靴践踏起漫天飞舞的沙土,一把把雪亮的刺刀森然地反射着与炙热太阳截然相反的冰冷寒光。数以千计掳掠来的中国平民被绳索反绑着连成一道道人墙“掩护着”日军一步步逼近东北军和西北军的阵地,浑身由皮鞭木棍造成的伤痕以及饥饿让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呼救,只能惶然麻木地流露着恐惧的目光被夹在日军的刺刀和中国军队的枪口之间充当肉盾。 成为双方军事分界线的市中心薇风大道北部阵地上,没有接到开火命令的45旅官兵们手中的步枪、轻重机枪、迫击炮都沉默着,甚至无坚不摧的一辆辆东北虎也偃旗息鼓没有动静。只有千万道喷出怒火的眼睛仇恨地望向有恃无恐步步逼近的日军。 “杀!…”暴怒的呐喊声突然旋地而起,东北军士兵们惊愕地看见按捺不住的友军七十七军一三二师士兵们在师长赵登禹带领下发出了忍无可忍的怒吼,丢掉枪械的一三二师官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跃出阵地冲向日军。日军纷纷就地卧倒,用平民做沙袋向冲锋过来的一三二师猛烈开火,没有对手而肆无忌惮推进的日军坦克将炮弹和子弹如雨点般暴射过去。西北军官兵们在不断变成横飞血肉的过程中睁着赤红的眼睛继续前进,三分之二的突击部队在日军打靶般的射击中倒在冲锋的路上,剩下扑入日军群中的一三二师官兵们将仇恨和怒吼用手中的大刀发泄向日军身上。一番毫无悬念的肉搏战后,日军把堆积在前进道路上的死尸推开,继续前进。 “后撤。”被缚住手的王树常和张自忠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一周多以来浴血攻占的一个又一个阵地几乎像在和平交接般重新落入日军的控制。 位于高邮城市西南的人民公园早已经在数日来双方激烈的炮战中化成一片瓦砾废墟,不过这满目疮痍的景象并没有影响到野田岩中佐的心情。他仅剩的一只眼睛因为喝了过多的酒精而暴赤通红,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指轻轻一点,安静坐在他身边的一条狼狗跃起猛窜了出去,被绑在树上的中国人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 野田像正在撕咬人肉的狼狗一样近乎疯狂地大笑起来,脸上肌肉动作幅度过大而导致他刚刚做完手术摘除掉左眼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是疼痛和酒精更加刺激了他的癫狂般的兴奋。自从受命看管这里被抓捕的中国人以来,他便以各种方法折磨手里的中国人来取乐,来发泄自己在上海战斗中被中国军队的子弹打掉一颗眼珠的暴怒和愤恨,再看了看因为目睹这惨无人道一幕的中国老百姓脸上魂飞魄散的恐惧表情,更加让他有一种病态的成就感。野田“咕嘟”一声又灌下一口烈酒,“向井君,要是知道这些支那猪竟然能在皇军的进攻中派上这么大的用场,那当初在南京就不杀掉那么多了!” “这都是山下中将废物利用的巧妙计策呀。野田君,你看那些花姑娘,真像羊羔一样粉嫩!又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南京的那快乐时光啊!”野田岩身边的副中队长向井敏明目露狰狞光芒。 野田再次狂猛地狞笑起来,手中的军刀神经质般舞动起来:“那就让你再回味一次吧!谷寿夫中将曾说过,所有的中国女人都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军妓!这是支那猪欠我们的!”他手一挥,负责看押的日本兵们纷纷丢下枪支淫笑着扑入人群中撕扯起来,女人的哭泣挣扎声、日本兵的浪笑声以及狼狗的咆哮狂吠交杂在了一起。 幽灵们开始高昂着头挺直身躯狂奔冲向目的地。训练规定的躬腰跑步是最利于躲避子弹,但是影响速度。在生命安全和同胞苦难的选择中,他们像箭一样飞梭着。电台兵一边同样飞奔一边飞快地向后方部队发送地点位置的精准坐标;准备战斗的幽灵们两手都持着武器左右开弓。人民公园大门守卫的日军机枪小队纳闷地看着一支只有不到百人的己方部队莫名其妙不要命地冲向自己,接着一阵子弹精准地掀开了日军机枪手、哨兵、步兵的脑壳。幽灵们继续加速猛冲入公园内,还有一队幽灵攀登上后墙,用戴着橡皮手套的剪刀剪开了高压电网翻越进去。突入公园内冲锋的幽灵们用他们反复练习多遍的苏中方言发出怒吼:“趴~下~!” 所有正在遭到蹂躏折磨的中国老百姓们全部下意识地卧倒,被欲火烧昏头的日本兵们如退潮后的礁石一样全部赤裸裸地暴露在幽灵们的枪口下。ak步枪开始发出复仇的轰鸣,子弹瓢泼大雨般横扫过去,污血飞溅,来不及躲闪并手无寸铁的日本兵们成片成片割麦子般被子弹射倒。 “八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野田岩和向井敏明猝不及防,两人一齐暴怒跃起挥舞军刀和那条得到进攻命令的狼犬一起扑过来。奋战中的周飞瞥见这三条畜生一起向自己冲来后立刻将已经在心里计算好没有子弹的ak步枪猛掷过去,同时左手拔出军刺右手抽出手枪,子弹和军刺一起闪电般射出,所有的动作在两秒内一气呵成完成。那条狼犬在“嗷”的哀嚎中被步枪砸烂脑壳毙命,向井敏明眉心中弹仰面栽倒,野田岩的咽喉被军刺刺穿,瞪着血红的单眼“扑通”跪下断气。 “第一小队组织平民疏散!其余人收集日军武器,战斗!”周飞从野田岩的咽喉拔出军刺,厌恶地在他的尸身上擦干净,向部下命令。 公园内几百名猝不及防的日军在几分钟内就幽灵们屠杀殆尽,微型手雷“轰”地爆炸堵住了门口,两个幽灵控制着门口的轻机枪阵地扫射着外面围聚而来的日军,歪把子轻机枪撕亚麻布般尖啸着,冲过来的日军在弹雨中抽搐着翻滚倒地,剩余的幽灵登上制高点,用弹无虚发的单发射击阻杀日军。兵力匮乏后防空虚的日军仅仅只有一〇八师团一个大队的兵力增援前来,但在人数只有自身十分之一不到的幽灵部队的死死阻击前进不了一步。 “突击!”公园外,日军大队长草野雄二“唰”地抽出指挥刀嘶声厉吼着督促已经被笼罩在恐怖气氛中的部队前进。“邦!”火光一溅,草野手中的指挥刀被一发原本应该射中他脸部的子弹崩成两截。“天照大神保佑!”正当草野又惊又悸之时,一颗呼啸而落的重磅航空炸弹将他和他身边十五米范围内的日军统统炸成零件状态。八架“猎隼”掩护着二十多架运输机极其精确地把握时间遮天蔽日出现在公园上空,幽灵们发射信号弹并燃放指示烟雾。猎隼战机盘旋在日军头上,炸弹从机腹下喷涌而落,将冲锋中的日军化成飞舞的残肢断臂;运输机群在天上散开漫天伞花,成百近千的707空降团的伞兵如天兵死神般从天而降。 “弟兄们!杀!”在团长高天鹰的厉声命令中,落地的每个伞兵都充满了激昂的斗志和沸腾的战意,他们睁大充血的眼球,尽情地把同胞的仇恨用手中的突击步枪、捷克轻机枪和75mm步兵炮倾泻到日军身上。在震彻长空的呐喊声中,伞兵们和幽灵们疯狂地冲锋、投弹、扫射、刺杀、狙击,汗水从伞兵们涂着伪装油彩的脸上淌下来,更加增加了他们的冲天杀气,刚才还在无恶不作的此时无处可躲的日军士兵一片又一片倒了下去…… 人民公园被东北军的空降兵和特种部队攻占,这个消息让山下奉文吃了一惊。他吃惊的原因是东北军动用的这种特种部队渗透和空降兵结合的新型作战方式,虽然手头上损失了一半多的“人质”,但是山下奉文还是对完全攻占高邮有很大信心的,毕竟此时的局面要大大好转的多。尽管自己这种独创的“肉盾”战术在自己看来都有些不齿,连己方部队内一些高层军官也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种战法彻底地损毁了日本皇军的荣誉。但是山下奉文并不在乎,战争嘛,胜利是唯一的目的,只要达成这个目的,则无所不用其极。 二十二日上午,城内日军第一〇五师团一部继续用肉盾掩护着前进,逼向中国军队最后一个重要阵地的花王村,端着明晃晃刺刀的日军大声呵斥驱赶着数百名市民走在前面。师团长中泽三夫中将在阵地前沿举起望远镜,视野中,对面东北军的阵地死水一样的沉寂。中泽中将心里很踏实,对方的平静是因为不敢开枪,当皇军距离那里顶多达到五十米的时候,里面的守军就会自动放弃阵地撤出去,皇军几乎不费一枪一弹就能占领这里了,这已经是这几天来的经验总结。 意外还是发生了。 沉默中花王村突然喧闹起来,一群群人蹒跚着出现在日军的眼中,并越来越多地不断涌现。有男有女,都是青年和中年人,褴褛衣衫、面黄肌瘦、瘦骨如柴,像日军手中的中国老百姓一样都被反绑双手并用绳索串联着。当他们看到对面飘扬的太阳旗时,个个宛如疯了一般挣扎大喊,甚至跪下哭泣嚎啕。最让日军士兵震惊的是对面的哀嚎声全是日语。 东北军阵地上一个高音喇叭响起,那是东北军第一〇一师师长龙云峰的声音:“对面的日军听着!给我转告山下奉文,他这么一手以平民为肉盾的战法真是卑鄙无耻之极!我们不得不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你们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当年东北会战爆发后滞留在东北的贵国侨民,是你们的同胞!张少帅特地命令运送一部分到这里交换你们手中的我国百姓!由于你们在上海、在南京、在这里都惨无人道地屠杀我国国民,按照张少帅命令,我们先杀掉一千人以作对你们的警告!” 随着命令,被从东北运到这里的日本劳工身后的一队东北军士兵们上前,手中的突击步枪和机枪发出轰鸣,日本人濒死的惨叫和子弹射击声响成一片,望着朝思暮想的太阳旗的日本劳工在绝望的哀嚎中不断变成血糊糊的尸体四仰八叉滚滚而落。射击结束,又有一队东北军上前,冷酷无情地用刺刀将还没有断气的日本人一一捅死。 “你们要是再杀一个中国人,我们立刻杀掉十个日本人来填命!我们手上有足够的日本人作为筹码!让山下奉文在半小时内作出回答!半小时后,我们每小时杀掉一千个日本人,直到他考虑好为止。还有,如果你们拒绝交换,那么下一波空袭九州岛的我军轰炸机上将携带细菌炸弹!这是张少帅的原话!叫山下奉文自己想想,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承担这个责任!”龙云峰的声音像从地狱中传来的。 包括中泽三夫在内所有的日军都呆若木鸡。 第六十六节东北虎啸(6) 东北绥远省,军事禁区。 一架zh-3c型中型轰炸机披着夕阳的云霓光彩呼啸着掠过天际,机腹下方投弹仓喷涌而出沸沸扬扬洒下漫天橙黄色的烟雾,幽灵般笼罩在荒漠上久久不消散,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铺天盖地蔓延开来,苍凉荒芜的大漠在这种烟雾中被浸染上了一层诡异险恶的气氛。远处,一小群高级军官和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通过防毒面具上的观察镜仔细地观看着实验;军官们互相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科研人员则操控着精密复杂的仪器认真严谨地记录下每一个实验数据。 “看上去效果不错呀,你们大家辛苦啦。”说话者在这群将星闪烁的高级将领中地位赫然,独一无二的四颗金灿灿将星在他肩膀上威风凛凛地闪耀着,“简院士,还请您给我具体说说它的主要成分和实验效果。” “职责所在,又是分内之事,岂敢轻言辛苦。”张学良旁边一个地位也明显高于其他科研专家的“白大褂”尽管面对着全东北最高统帅,说话口气也是不卑不亢,“回少帅,这种灭生性植物枯萎剂的主要成分是‘2,4-滴’氯化苯氧乙酸和‘2,4,5-涕’正乙酯以及少数特殊催化剂组成的混合物,属于油性内吸性落叶剂(植物杀伤剂),能非常有效地破坏植物生长,特别是硬木树、各种落叶树、木薯、香蕉树、小麦、水稻等。根据我们多次实验的数据观察后分析,每平方公里地区只需要喷洒25-75千克就可以完全使该区域内各种植物农作物枯萎致死,35天至70天后达到最大效果,毁坏性能持续8至12个月。但是少帅,这种烈性药剂化合物内因为含有一种持续力很强的剧毒物‘二恶英’而使的其腐蚀性和刺激性都较强,挥发性也很大,从而对喷洒区域内的人畜生理上的损害极大,会导致人的肝脏、心肺等重要器官受损并让人患有头痛、皮肤病、手足麻木、性机能减退等各种恶性疾病,甚至会引发多种癌症并遗传殃及下一代。所以负责喷洒的飞行员都要穿特制防化服加以保护。” 聚精会神聆听到这些令人毛骨悚然学术词语的张学良露出一个满意至极的笑容,这玩意的威力简直可以和历史上美国在越南战争中投掷的“橙色剂”相媲美了:“如果按照每平方公里50千克的平均比例,那么一架可携带三吨这种枯萎剂的zh-3c轰炸机就可以使600平方公里的良田在一个多月后变成寸草不生的荒土;至于对人体的伤害和致癌副作用,那更加是再好极不过了!孝侯,你说我们要是把整个九州岛全部用这种药剂洗刷一遍,会对日本全国造成多大的影响和打击?” 东北军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面露不忍之色,回答道:“九州岛是日本第三大岛,耕地面积和人口都占整个日本的十分之一,如果整个岛粮食绝收造成大饥荒,即使有日本政府调拨的储备救灾粮赈济,九州岛要饿死上百万日本人也是肯定的了,这对日本的经济和战争潜力的打击以及民心士气、社会秩序的破坏冲击效果是强烈而明显的。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这可是上百万人的生死哪,这种历史责任和道义上的沉重负担恐怕不是我们背得起的…少帅,请您慎重!” “日本本土,尤其是九州岛的防空力量和体系已经十分强大和完善了,我军每次空袭日本的轰炸机群都要损失将近十分之一的轰炸机。飞机的损失不算什么,我们现在的军工业规模和强大的生产力完全能够弥补这种损失,但是我们宝贵的飞行员是经不起这种高昂的消耗的!”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面色忧沉。 “你们所言我都知道。我们的空军目前还没有远程重型战略轰炸机,所以还无法大规模轰炸日本本州岛和东京,只能对距离我们朝鲜空军基地最近的九州岛下手。正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在对九州岛农业进行毁灭性打击的时候同时我们也要加强对其工业基础的大轰炸!要用燃烧弹把占日本重工业五分之一规模的九州岛重工业体系摧毁掉!等我们有了更多更好的轰炸机时候,我们要把这种复仇的怒火蔓延到整个东瀛四岛,彻底摧毁日本的战争机器!汉卿(冯庸和张学良一样字汉卿)啊,我理解你每失去一批批优秀战士时候的痛苦,现在华东战场上每天都有上千的国军、西北军和我们东北军将士浴血奋战倒在驱逐日寇的征途上,保家卫国,牺牲在所难免啊!”张学良想到那些数以百计和飞机一起坠毁在日本本土或日本海的东北飞行员,也不禁有些嗟嘘伤感,“我们的‘飞豹’战略轰炸机研究项目的进展现在怎么样了?” “是,我明白。德国messerschmitt航空公司和我们东北公主岭飞机研制基地展开的这项代号‘p-1061’的合作研制项目已经得到德国政府和德国空军部的批准,德国空军总司令戈林将这款战略轰炸机命名为‘me-260’。但是研制难度极大,太多的技术难关等待攻克,按照目前的进展进度,我军大规模装备‘飞豹’战略轰炸机起码还要两年。”冯庸的话让张学良有些痛苦,两年也太长远了,不过他也深深知道,战略轰炸机不是那么好研制出来的。“孝侯啊,你刚才说对日本本土进行毁灭性打击我们要背负历史责任和道义负担,你的看法太过仁厚了。远到当年甲午战争的旅顺大屠杀,再到十几年前的济南惨案,还有刚刚的南京屠城,我们惨死在日军屠刀下的同胞不下百万呀!‘遇尧舜,讲礼乐;逢桀纣,动干戈’整个古训还请你铭记在心,我不管以后的历史是怎么评价我,哪怕说我是杀人如麻的战争屠夫我也不在乎!只要能给我们的后世子孙建造一个安和的生存环境,一切非常规手段在所不惜!”张学良如钢铁般的决绝让于学忠默然无语,毕竟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战争,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出关部队现在有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困难?”张学良明显感到此时讨论这个关于“仁义道德”的问题不是时候,便转移话题。 “回少帅,我们的部队出关的时候虽然在各项军需物资上都准备充分,但是第一方面军已经在高邮持续了二十多天的高强度战斗,物资消耗极大,阵亡受伤的官兵也很多。”参谋总长荣臻中将报告道,“我们运输物资的军列却在山东开始遭到了一些阻扰,很多装载重要物资的军车在经过当地检查站、调度站时候受到种种借口的非难而迟迟不予放行,韩复渠明显是受到了老蒋的指示。华东战区长官部也不拨调粮食、军火给予我军,现在第一方面军的一些物资都是第二方面军接济的。一些始料未及的问题已经在前线部队身上凸显出来了,不少士兵水土不服身患痢疾等疾病,大量伤残士兵和阵亡将士火化后的骨灰滞留苏中地区没有办法带回东北,只好暂时放在后防临时野战医院里面,弹药医药等供给上也略显得有点吃力了,王树常和王以哲都开始命令官兵们节省弹药作战了。”荣臻忧心忡忡,毕竟出关部队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老蒋是卡住了我们交通咽喉,使的我们前线部队在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作战。”张学良感到一阵极大的恼火,此刻正是外敌入侵之时,老蒋怎么还有心思在背后对前线浴血奋战的部队下手?可是再想想,好像是自己命令第二方面军面对岌岌可危的合肥战事作壁上观来要挟老蒋将中共纳入抗战联合战线并对日宣战在先的。张学良摇摇头,喜好内斗永远是中国人深入骨髓的诟病和民族劣根性,自己也不可避免陷入这个循环漩涡。“命令空军运输部队全力运输前线军需物资驰援部队,老蒋可以在陆路上刁难住我们,但是在空中还是拿我们没有办法的。”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张学良想起了一直滞留在台州码头的四艘东北战列巡洋舰,“‘神武’级战舰现在怎么样了?” “回少帅,四艘战舰仍停泊在台州码头,每艘军舰在淞沪海战中受的损伤基本维修完毕,沈副司令已经调拨了第17海军航空兵中队进驻台州配合第4潜艇大队保护战舰的安全,冷局长也勒令军情局华南站方面加大人手暗中对付觊觎战舰的南方情报机构和日本特高科‘梅’机关、‘竹’机关。这段时间以来,日军曾多次派遣轰炸机和潜艇长途奔袭试图摧毁‘神武’战舰,但万幸的是都被我方挫败。由于日军主力舰队忙着对付我军潜艇掩护其陆军运输舰艇往返于京沪和日本本土之间的补给线,所以目前无暇南下。不过按照情报,日本海军由于两艘航母被我军击沉于朝鲜和渤海加上受到我军业已开始动工建设航母的刺激,一个月前又动工建造两艘中型航母,分别为‘翔鹤’号和‘瑞鹤’号,另外‘飞龙’号和‘苍龙’号也已经完成40%。在对黄海和东海控制权的争夺上,日军的优势随着时间推移不弱反强,我们海军面对的挑战和压力也更加艰巨沉重了。” “嗯,我们的海军基本白手起家,每一艘舰艇都是宝贵的,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其实你忽略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日本海军庞大的舰队每次大规模出动都要消耗大量的燃油,日本能源的短缺帮了我们的帮,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日本海军对京沪和东北的军事行动。东海、黄海和南海都是我们中国的领海,只有早点将日寇驱逐出我华夏国土,东海和黄海的制海权才能回到我们手里。”张学良对战争中“能源”这个概念十分透彻,历史上日本就是因为在石油能源上被美国掐住了脖子而不得不发动太平洋战争攻取富含各种战略物资的东南亚。不过日本人的石油勘探专家也真是够傻帽的,中国四大油田有三个都在当年日本占领地内,他们居然就一直没有发现。 “是的,少帅,日本本土的战争储备物资顶多只能支撑两年的战争,但是眼下一艘艘美籍货轮、英籍货轮却正在从美英控制的东南亚和美国本土将报废的钢材、石油、橡胶等重要物资运往日本本土支持其对我国的侵略战争,我们的潜艇在公海上眼睁睁看着这些插着星条旗和米字旗的轮船在眼皮下驶向日本却不能将其击沉。另外苏联方面也通过库页岛向日本出售大批的军用物资。少帅,我们怎么应付?” “哼!这些西方列强心里明白的很,中日之战最后的获胜者将成为世界远东唯一的大国和军事霸主,一个过于强大的中国或者日本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利的。目前中日战争表明上日军攻占我国国都和最富庶的京沪地带稳占上风,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日军的这种战略优势是短暂的,胜利最终还是属于我们。所以他们暗中支以日本抗衡中国,妄想使远东中日两国永远处于对峙和互相牵制的局面中。”张学良冷冷一哼,“这些蛇鼠两端的西方列强欠我们的债以后都是要讨回来的!目前,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迅速击败日本!” 秦邮路,一辆“东北虎”在交战区域的残砖瓦砾间慢吞吞而又势不可挡地行驶着,一边不慌不忙一炮又一炮地将道路两边的日军据点给轰上天,簇拥在坦克后面的东北军步兵们小心翼翼地以坦克为掩护向日军阵地开火射击突进。山下奉文是个聪明人,当缺乏耐性的龙云峰眼睛眨都不眨又枪杀了第二批一千个日本人时候他立刻明智地下令将手中的“人质”全部和东北军交换。高邮的战局又开始倒向了中国军队。 “轰隆…”行进中的“东北虎”猛然压裂地面上的水泥板塌入了日军挖掘的陷阱里。簇拥在坦克周围的一个排东北军在猛然炸起的电控地雷中全部血肉横飞。埋伏在两旁摇摇欲坠的民房里面的日军怪笑着扑过来,试图把手中的炸弹和燃烧瓶丢入陷坑中彻底烧毁里面不得动弹的“东北虎”坦克。刺眼的白光一闪,陷坑里面的“东北虎”死而不僵,炮塔上的火焰喷射器猛然喷涌出一股燃烧着的粘稠燃油,火龙飞舞呼啸,冲过来的一群日军全部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中化成燃烧的焦炭。 “哼哼哼,小日本把我们当年在辽阳对付他们坦克的一招用来对付我们了,这帮龟孙子的学习能力不错。”远处观望的一〇一师副师长阮春望讽刺地看着这一幕,“那陷阱里面肯定也埋了地雷。可惜呀,东北虎的底盘装甲厚度不是你们那些土炸弹能炸穿的。”他扭头对师属工兵营营长吩咐道,“把坦克前面的街道挖出一条四十五度的斜坡,再用重型卡车拖曳一下,坦克就能出来了,机械师准备修理履带。”“是!副座!”工兵营营长受命正要去执行,“慢着!”阮春望叫住他,“小鬼子肯定在坦克周边埋伏了狙击手,不要让弟兄们去送死,找几个射手把鬼子的狙击手干掉。”“是!” “挈!挈!挈!(日语“ゴー”,“去”的意思,发音qie)”在掩藏在安全角落里面东北军士兵的厉吼催促和刺刀逼迫下,三个身穿东北军军服、挎着没有子弹的三〇步枪的日本劳工心惊胆战地迈出大街走向那辆“东北虎”,刚刚靠近过去,两边已快化为废墟的楼房里立刻响起两声清脆的三八步枪射击声,两个劳工俱脸部中弹栽倒在地,还有一个则吓的魂飞魄散扑倒在地上哭号起来。几乎与此同时,两名“暗箭”队员立刻两枪将因为子弹出膛的微弱火光而被暴露位置的两个日本狙击手射杀。“安全!”见到暗箭回身做出手势,待命的东北军工兵和坦克修理师这才出动救治那辆虎落平阳般不得动弹的“东北虎”。很快修复完毕的“东北虎”重新爆发着坦克王者的雄风在“猎隼”掩护下继续扫荡向城内的日军阵地。 “王军长、龙师长,这…是不是过于不择手段了…”亲眼观看这一幕的西北军第七十七军军长张自忠中将面露不忍之色。当年东北会战爆发的时候,张学良一口气扣押抓捕了滞留在东北的五十万日本侨民,然后他们悲惨的下场张自忠也不是不清楚,这些饱受压榨折磨的日本人又被拖到这里充当肉盾,昨天龙云峰眼睛眨都不眨就枪杀了两千日本人,现在的巷战中东北军又屡屡使用日本人充当替死鬼和试探作用的沙袋,而旁边王树常和龙云峰明显还一副看的“兴致勃勃”的表情,这让正统军校出生饱受儒家仁义思想熏陶一向以标准军人自律的张自忠确实有点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也对无恶不作的日寇深恶痛绝,但是他在心里还是坚持认为战争中平民是无辜的,也包括日本平民。有这种思想,张自忠甚至觉得这些东北军军官的做法都有些“卑鄙无耻”了。 “张军长,这只是废物利用而已,咱们现在军粮已经不多了,弟兄们自己都吃不饱,还养这些日本杂种干什么?用这些垃圾做替死鬼,又能节省粮食又能减少咱们士兵的牺牲,有啥子不好?”这种无赖战法的始作俑者龙云峰甚至对自己的创造有些洋洋得意,听到张自忠的反感满不在乎道。 “龙师长,你的话是不错。可是我们泱泱中华自古乃是堂堂礼仪之邦,昨天你们用日本劳工换取日军手中的我国国民本是大智大勇值得赞赏之事,可是龙师长你却一口气杀了两千名日本人,这也太残酷了!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日本平民啊!难道他们这几年来在东北受的折磨和虐待还不足以填补他们犯的过错么?”西北军第一七九师副师长吉星文少将的话没有把龙云峰给说服,倒是把和龙云峰在虐杀日本人上一向志同道合的楚奇明给拉了进来:“吉师长,难道你没有看过我们的情报人员从南京偷拍的那些录像和照片么?这些倭寇远的种种罪恶先不说,单单目前就在我中华大地上从上海到南京一路烧杀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想想我辈既然身为戍国军人,就应以此为耻和复仇的动力。七步流血,以暴制暴,以牙还牙,血债血偿!对于这些人面兽心类同畜生的东瀛倭寇就应该以掘坟鞭尸的手段去对待!张少帅也说过,十万雄狮屠倭奴,八千铁骑踏东京!” “楚旅长!”西北军第三十七师师长刘自珍中将听到这段偏激到几近极端的话语也按耐不住加入这场口舌之战,“如果真要这样睚眦相报,那我中华文明之师岂不是和这些茹毛饮血的东瀛蛮夷成为一丘之貉?”“刘师长!你这是偷换概念!蒙古人有句话叫‘朋友来了有奶酒,豺狼来了有刀枪’!我们汉族就应该好好学习蒙古人的这种恩怨分明的精神!再说了,日本人什么时候对我们仁义过?他们有什么资格被我们施以人道?”东北军第111装甲师副师长朱鸿勋少将不甘示弱反驳道。 越来越多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军官加入了这场各执己见的争吵,眼看个个争的面红耳赤且规模越来越大,担心影响到接下来两军配合的王树常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各位就不要再这样争执下去了。我们还是先研究研究目前高邮的战局吧!” 差点都快发展到动手阶段的两军军官这才偃旗息鼓,把心思收回来放在了眼前战事上。 “目前局势发展还是朝着有利于我军方向的,由于707空降团坚守城南人民公园,高邮市中心的日军一〇五师团已经处于我军两面夹击中,郊区的日军的反抗十分顽强,一一〇师正在全力攻取城西重镇三垛,若能拿下则城内日军基本逃不了被全歼的结局。”东北军第1方面军参谋总长扈先梅的概述让众人心里都舒缓了很多,但是下面的话又让众人眉头都浮现了一丝阴霾,“目前我军的困难也不少,最主要的还是弹药粮食的补给上,要彻底消灭掉城内作困兽之斗的日军还是需要很大代价的。” 七十七军副军长冯治安点头赞同,又补充道:“已经抵达邵伯的国军汤恩伯部正在星夜赶赴高邮,这对我们来说并非坏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留了半截话没有说出来,在座的众将领都明白的很,西北军和东北军都是地方部队,自然在后勤补给上被国府和华东战区长官部卡住了脖子,但苦战这么久终于即将迎来黎明曙光,这其中的艰辛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而一直见风使舵的汤恩伯眼见此时战争天平正在朝中国军队倒去如此积极地行军前来,增援谈不上,抢功倒是事实。这种地方军和中央军之间长久存在的间隙在场众人都是心照不宣明白的,复杂的神色和几声叹息道出了将领们心中的无奈。 二十三日深夜,高邮城仍然沐浴在不时的耀眼光明中,那是企图夜袭的日军踏中东北军阵地前的跘索照明弹导致的。袅袅升起的照明弹放射出雪亮的白光将偷袭过来的日军无所遁形,接着迎接他们的便是严阵以待的东北军机枪阵地和迫击炮,摸过来的日军在凶猛的火力下变成大堆的尸体和蠕动着的伤兵。在一个由“东北虎”重型坦克和2号中型坦克组成的混合装甲营为前锋突击下,东北军第一一〇步兵师两个团的主力经过大半夜艰苦而激烈的战斗,击溃驻扎三垛镇的日军阿部旅团菊地联队终攻取此地,将高邮日军东侧的口袋口死死扎紧。 由于军粮紧缺,官兵们仅仅吃了一点点米汤便支撑着最后的力气搜索日军的游兵散勇打扫战场。当地的老百姓们被这群来自千里之外的东北小伙子们舍身报国精神感动,在镇长带领下纷纷宰杀家里的鸡鸭牛羊煮成饭菜犒慰经历血战后的官兵们。尽管吃不惯江南之地的鱼米饭食,但是饥肠辘辘的一一〇师官兵们还是热泪盈眶地大口吞咽着这蕴含苏中老百姓拥军爱国挚诚的饭食。被东方微露曦光笼罩下的三垛镇大街上横七竖八躺满双方战死官兵的遗体,一辆辆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燃烧着散发出刺鼻的焦油味。一一〇师师长董英斌和副师长刘桂五伫立在刚刚还充斥震天杀声枪炮声此时却一片异常祥和宁静的战场上,满面的倦色也掩盖不了他们脸上胜利后的喜悦,刘桂五凝望着饭盒中三垛老百姓敬上的高邮特产“双黄蛋”啧啧称奇不已:“宪章兄,你说这高邮鸭蛋里面怎么会有两个蛋黄呢?真是奇了!” 董英斌淡然一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目光紧紧盯着晨曦中三垛大街中央的岳飞石像,无限敬仰道,“当年岳武穆曾在这三垛之地设伏大破金兵七万余人,苏中人民立此碑像以作崇拜并纪念这忠烈之士。岳武穆穷尽一生只为光复大宋河山,最后却被昏帝十二道金牌召回,更为奸权谋害,真乃我中华历史之悲怆!今日我华夏一族再次遭遇外敌入侵,然时事已不同往日。我们身为当代中华军人,自当秉承岳武穆精忠报国之遗志奋勇作战卫国护民,完成当年岳飞未了之壮志!” 身后的东北军军官们都目光坚定点点头。 深陷华东战事泥潭中的日军日子并不比东北军好过,神出鬼没的东北潜艇部队在碧波翻滚的东海和黄海上犹如一条条孤狼撕咬着日军的海上补给线,这种破坏造成的影响在每一支日军部队身上都逐步体现了出来。日军第十二军军部指挥室,高邮南郊一个破烂村庄的四合院内,失败的命运无可避免地到来让这场正在召开的军事会议死气沉沉。沉寂了半个小时,急于打破僵局的山下奉文无奈不得不点名道:“久野君,你是幕僚长,你发表一下意见吧。” 接任重伤的西尾寿造参谋长之职的久野村桃代少将话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铁锤重重地砸在在场的日军将官心头:“中将阁下,诸位,目前局面对我军来说极为不妙。我们的炮弹已经消耗殆尽,手榴弹也所剩无几,子弹平均每个士兵不到三十发,阵亡名单数目也在每日激增。由于帝国海上运输线和从南京到这里的空中陆路补给线都遭到满洲军海空军的破坏和骚扰,故我军后勤补给已经陷入严重不足地步。城内的中泽师团主力已经深陷敌军包围,其余我军各部若再不及时后撤也必重蹈覆辙,敌军中央系之汤恩伯部第十三兵团约五万兵力正在长途奔袭而来欲击破我军后防侧翼,实现对我军的全面包围。中将,高邮作战之攻略已无法达成,为保全剩余力量,只有……” 尽管久野少将所说的是不折不扣“散播悲观情绪的非国民言论”,但是此时被不利战局都搅的垂头丧气的众日军将官也都没有心情和他计较。山下奉文一脸灰沉的疲倦,他在心里早已经认同了久野的分析论断:“诸位,我们都是帝国军人,不是国内那些狂热的青年和只知道争夺权力的政客,我们必须要清楚地认识到眼前我们的不利。在兵力、武器装备都已经处于劣势的我们已经无法完成大本营交付给我们阻击和迟滞北方敌军南下攻势的使命了,我们也不能再顽固坚持在这里继续无谓地消耗部下将士宝贵的生命。衫山总司令长官曾电令我,在战况不妙之时可以相机放弃高邮南撤协助第十军回守南京,我想现在是执行这个命令的时候了……” 众人都以死水般的沉默来回复山下奉文的决定,半晌,第十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低沉问道:“那深陷敌军包围的第一〇五师团……” “命令其部全力突围。”山下奉文以这个有气无力的回应结束了这个短暂的会议。 当日军主力交替掩护逐步撤离高邮的时候,越战越勇的中国军队则以摧朽拉枯的顽猛势头追击并一一收复被日军攻占的地域。二十五日上午,汤恩伯第十三军的抵达则将日军第一〇五师团残部彻底围死在了城内,城内日军在中国军队秋风扫落叶般的扫荡下纷纷被吞噬消灭殆尽。一〇五师团师团长中泽三夫走投无路下带着最后的一批兵将躲入了城内文游台据守顽抗。 “为什么不开炮?”在听说日军一个中将师团长被围困住后龙云峰喜上眉梢,但看到冲进去试图活捉的士兵都被里面射出的密集弹雨杀伤,他顿时又恼火万分。 “这个…副座,文游台是这里的名胜古迹,有近千年历史的…”45旅旅长楚奇明面露难色道,“少帅给我们的《出关作战约法》上规定,当地的重要建筑我们要重点保护不能轻易损毁的…”“难道就为了保护这些破砖烂瓦而把我们弟兄们的命往里填?”龙云峰怒气冲冲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厉声命令道,“以后追究起来我负责!给我开炮!” 随着命令,第45旅的步兵炮排立刻一顿炮弹铺天盖地将北宋时期建立的文游台轰为平地,日军一〇五师团师团长中泽三夫和一干将领都被活埋在了里面。战斗结束,已经化为废墟的文游台内,楚奇明从已经面目全非的中泽三夫尸体旁捡起那把菊字师团长指挥刀,脸上浮出了难得的笑容:“总算能对河北父老有个交代了。” 酋首中泽三夫的毙命,标志着持续二十天的高邮大战终于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作为胜利者的东北军第1方面军、西北军第77军和中央军第13军的官兵们开始对遍布全城的战场进行最后的收尾打扫工作。三支分属中国不同派系军队此时面对上万具日寇尸体进行搜罗工作时将其个性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来自较贫瘠的西北且装备低劣的七十七军官兵们对日军的武器装备情有独钟,一杆完好的三八步枪和几十发子弹都让这些以大刀作为杀敌利器的西北男儿爱不释手,要是再能找到一门完好的日军山炮,那更加是不可多得的珍宝而兴奋半天了,同时他们也对日军士兵身上的财物表现出极其浓厚的兴趣,每一具日本兵尸体都被七十七军的士兵内内外外无论钱包还是戒指啥的一律搜刮个干净,甚至有些日军军官嘴里的金牙也被他们细心地敲下掏走;中央军一贯衣食不愁装备无忧且在这场大战中损失最为轻微,他们最感兴趣的则是日军将佐的指挥刀和太阳旗、军旗等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战场上随处可见一些中央军士兵用日军的军刀、太阳旗等东西换取东北军士兵手上的香烟;东北军财大气粗比起中央军毫不逊色,他们对逊于自己手中ak步枪的日军武器看不上眼,按照龙云峰的指示,他们寻觅的重点是日军尸体中的信件、照片等物品,这些都是以后审判日寇首脑的罪证。在进行这项工作的同时,东北军士兵们对那些还没有断气的日本兵基本都是补上一刺刀了事。由于这种消极怠工,最后各部交到王树常手里的日军俘虏基本是个位数。数万日军尸首则在龙云峰的指挥下被统一堆放到几处大坑内集中焚烧掩埋,镇压这些孤魂野鬼的巨石上,龙云峰泼墨挥毫上书:“东瀛倭寇万人坑”,此举很快通过战地记者的报告传遍全国。 正在武汉临时官邸里焦急等待高邮战局结果的蒋介石在召开的最高统帅军事会议上终于盼来了侍从室主任俞济时一脸欢腾闯进来:“委员长!大捷!高邮大捷!”几个月来一直沉浸在京沪沦陷武汉危急中的蒋委员长对“大捷”二字格外敏感,来不及计较俞济时的冒失之过,一贯讲究养气涵养功夫的蒋介石也忍不住微微有些变色失态,直接夺过电文急不可待地阅读起来。短短几十个字的电报让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足足看了五分钟后蒋介石击掌连声道:“好!好!好!立刻通电全国,宣告国军的这次大捷。” “是!”俞济时正要转身去办,蒋介石又追问道:“这次高邮大捷毙伤日寇多少?”俞济时眉飞色舞道:“回委座,毙伤敌军二万三千余。” 蒋介石重新拿回电文,大笔一挥,在“二”字两横中间又添了一杠。届时国民党武汉政府中央通讯社向全国乃至世界宣告:八月二十五日,我军在苏中高邮城轻取日军精锐主力,中央军、西北军、东北军三方精诚团结将北犯日寇第十二军一举聚歼,遂造成空前未有之大捷,是役日军被歼灭三万三千余人,我军缴获步机枪万余支、坦克五十余辆,重型火炮八十多门,俘敌无算。日军第一〇五师团被全歼,寇首中泽三夫中将被击毙,另一〇八师团和一一五师团遭重创,业已南逃。国军正在全力追歼之中。 蒋介石和国民党军委会故意夸大战果,意在振奋鼓舞自国都和上海沦丧后全国低迷的民心士气,同时也大大羞辱日本天皇和日军统帅部。被暗中操作的国民政府各地电台、广播、报纸、刊物都在大肆渲染高邮会战的大胜利。全国一片欢腾,沉浸在节日般的兴奋中,各大城市每日都有几十万群众举行的盛大集会和游行欢庆胜利,鞭炮声把全城都吵翻了天;武汉三镇街头报童高举报纸又跑又叫:“看报啦!东洋鬼子吃败仗啦!”;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挂起了青天白日国旗,以示爱国;街上到处是横的竖的大幅标语:“庆祝高邮大捷”、“中国必胜”;报馆的人用汽车装着大捆大捆的号外在街上铺天盖地泼撒;五花八门的戏剧团体竞相涌上街头表演戏剧尽情丑化日本侵略者;最高统帅蒋委员长的戎装标准像被做成门板大,抬着走在游行队伍的前面。世界各国人士、团体、政党和海外侨胞的祝贺电文也如雪片般飞到蒋介石的跟前。一向一毛不拔的蒋介石也大手笔慷慨了一次,高邮参战各部将领在得到数目不菲的丰厚实质大洋奖励后都被提升了军衔,“指挥若定、力克顽敌”的第十三军团司令汤恩伯和西北军第七十七军军长张自忠、东北军第一方面军司令王树常三人齐齐被擢升为中将加上将军衔;龙云峰鉴于在南京保卫战和高邮会战中的优秀表现而被提升为国民革命军陆军中将,击毙日寇师团长中泽三夫并缴获其指挥军刀的东北军第45步兵旅旅长楚奇明在当了六年多的上校后终于也被晋升为了少将。 与之相反的是日本军部大本营,被一片沮丧甚至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日本政府对外竭力辩解:这不是一个败仗,只是日本统帅部下达的新的转移而已,一〇五师团没有被全歼,只是受到了打击而已。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声嘶力竭辩解,也没有蒋介石扩大宣传的嗓门高。 真正完成这次大胜利的主力军,东北军第一方面军在略休整了一日后立刻在张学良命令下火速南下,准备配合第二方面军和其他友军部队将盘踞在南京附近的日军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等真正的日军主力给彻底包围并最终实现全歼。 第六十七节重返国都(1) 暴雨滂沱,炸雷在云层间滚动翻腾,道道撕裂夜空的刺眼闪电在如墨夜幕中金蛇狂舞。被亿万雨幕包裹的苏南野道公路上,蜿蜒数十里的东北军第1方面军官兵正在恶劣的气候下离开高邮冒着瓢泼大雨连夜向南突进。万千双牛皮军靴在污水泥潭遍布的道路上践踏起飞舞的泥水,混沉雄厚的“咔咔”脚步声和铺天盖地的雨点砸向地面发出的轰鸣交相辉映。身穿黑色雨披的东北军步兵们在夜色掩护下默然无声地加快着脚步奔赴向新的战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一道道雪亮的车灯开路下,编成一列列车队的吉普车、军用卡车和各种型号的装甲车、坦克、牵引式火炮组成了一股股钢铁洪流在泥泞的道路上滚滚开拔前进。隆隆的机械履带碾压声、战车马达轰鸣声和飞扬的泥水中,不是响起的传令兵和军官的高声喝令穿破雨幕和风声将新的命令传达到大军的各个基层指挥部。 “一、二、三!用力!”被齐脚深的雨水浸泡的道路边,一辆辆陷入泥坑水潭中不能动弹的“东北虎”低声咆哮声,刺鼻的青烟呼噜噜像巨兽的喘息。在军官的指挥命令下,数量重型卡车用钢索拖曳着坦克发动最大马力如蛮牛般怒吼着,打滑的车轮在泥水间飞速转动,簇拥在坦克后的东北军士兵们使用着手中的各种工具努力试图将这些庞然大物重新推上公路。“再来!一、二、三!”心急如焚的军官们焦迫不安地继续喊着号子。“东北虎”实在太沉了,五十五吨重的身躯在普通公路上行驶都能压出数寸深的印痕,更何况是在这泥水野路上。战斗中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重型坦克此时反而成为了延缓行军速度的重大阻力。 龙云峰从一辆“东北虎”坦克里面伸出头忧虑地看着这一幕幕,他又看了看夜光手表:凌晨三点。这种天气下距离天亮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四个小时,这短短的时间内部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达并奇袭江阴日军的北部屏障—靖江。装甲部队打的就是一个“快”字,曾和德国装甲兵总监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促膝长谈过的龙云峰对古德里安的这个研究心得十分推崇。“千里奔袭、长途穿插,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即为装甲部队在实战中的作战宗旨,这也恰如古德里安将军提出的一个新名词—“闪击战”。 是的,拥有机械化高速行军速度的装甲部队就应该像闪电般撕裂敌军防线的软肋,继而如剑锋直插进去,接着在炮兵、航空兵、步兵部队协同作战下将敌军被撕开的缝隙无限扩大,最终将其围歼并击溃。颇有战争目光和政治头脑的龙云峰敏锐地觉察到,远在亚欧大陆另一端的欧洲已经是风起云涌,新崛起的德意志帝国和周边波兰、比利时、荷兰、法国、英国等邻国爆发大规模战争是指日可待的事,极其利于装甲部队纵横的西欧各国平坦的地势必将是德国装甲部队的大显身手的舞台,装甲部队“闪击战”的可行性、高效性目前已经在朝鲜、华东等东方战场上已经得到验证。欧洲大规模战争爆发后,身为德国坚定盟友的中国(东北)也必然或多或少卷入其中,中日战争也可能和会欧洲战争融为一体成为新的一场世界大战。身为“天子近臣”的龙云峰在以往也从张学良的只言片语中闻出了他和整个东北军对东南亚和包括大洋洲在内的太平洋的勃勃雄心,这种可以成为“野心”的壮志让龙云峰每每想起都感到一阵达到狂热程度的激动。身为堂堂中华军人,能为中华民族开疆拓土扩大版图,这是多么崇高而光荣无限的使命!自己麾下的东北军第一〇一装甲师很有可能不但纵横朝鲜半岛、华东和日本本土,以后还有可能将在东南亚的热带雨林和澳大利亚的荒原上披荆斩棘继续“闪击战”,这是让身为“大中华主义者”和“坦克制胜论”绝对拥护者的龙云峰多么憧憬和向往的未来。 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龙云峰钻回坦克内。从朝鲜战场上开始,在行军途中和喜欢坐在舒适平稳的吉普车里的王树常、扈先梅等军官不同,龙云峰则钟情乘坐在坦克和装甲车内。震耳的机械运转声和剧烈的颠簸晃动能让他充分感受到战争的狂野魅力。就着车内的昏暗灯光,龙云峰继续写日记。刚刚晋升为中将的他,肩膀上两颗金星和胸前佩戴的“云麾”勋章一起闪闪发亮,正如他战意燃烧的双目: “…八月二十八日,凌晨三时许,暴雨如潮,气候恶劣。我军目前已撤离高邮开赴苏南,部队行进艰难且后勤补给堪忧。高邮城防军务已妥善转交给友军西北军第七十七军张自忠将军部。自二十四日高邮大战结束后此四天,我部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夺取兴化、姜堰、泰兴三地,歼灭日军六千六百余众,收复沦陷城镇四十多座,战果硕然。但我对高邮之战遗憾甚重。曾记少帅言过:日寇百千战将中,海军以山本五十六为新秀,陆军则以山下奉文为翘楚。此时北犯高邮日军所部中,除山下奉文外还有号称日军“名将之花”的第十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少将。此二人所部虽俱遭我军重创,然寇首却都未落入我军之手亦未被击毙。如若成功击杀或俘虏山下奉文和阿部规秀,必将对日军此时的战斗力、士气、指挥枢纽都造成粉碎性毁灭。然高邮之战,我军并未达成此壮举,仅仅全歼日军一个二流师团,击毙其庸愚之将中泽三夫而已,此刻想起不甚遗憾唏嘘。在不远之后的重返国都之战中,我军必定要挽回此憾事,擒杀日寇元凶谷寿夫、中岛今朝吾等创建奇功。…另,高邮会战之后,我部曾捕获日军俘虏、伤兵四百八十人,本应上交国府华东战区最高长官部,然俱被我‘独断独行’命令楚崇武之第四十五旅将其和我部手中剩余一千六百余名日本劳工全部秘密枪杀活埋。此举依我之见并不违人道,即使面对全国舆论口诛笔伐也心安理得,我不以为耻,亦不认为这是有损军人荣誉之事,这是我中华军人理该应尽之事。日寇在我国都疯狂屠城,十余万国民惨遭其毒手。我认为,日人皆为批人皮之野兽,不屠灭殆尽斩草除根则绝不足以立就我华夏民族永安和逸。南京之仇、历史之恨,唯有以血来雪。若我今后能统领中华大军踏入东瀛列岛,必将十倍奉还,让百万日人尸首漂浮日本海。不杀至日本血流成河倭奴尸积如山,绝不足以偿还血债和泄吾国人之愤…” 龙云峰合上笔记本立起身,收回心中的杀伐戾气望着外面。厚重的夜色和迷蒙的雨幕下,浑身湿漉漉的东北军士兵们正吃力而坚定着踏在前进的征途上。 山东省,德州。 一样的倾盆暴雨和雷电交加,处在进入山东后的第一交通咽喉要道的德州火车站上一片剑拔弩张气氛。从东北发车停在这里的火车上的东北宪兵和车站的国民党韩复渠部的山东驻军手中武器虽枪口朝天,但都纷纷怒目相视,浓烈的火药味在阴霉的湿气中愈发刺鼻地蔓延着。 “我这里有张副总司令亲自批示的书面命令和华东战区最高长官部的批准文件,为什么不给予我们通行?”东北军军列押运官,一名宪兵上尉强忍住心口的怒火和愤慨,继续努力地用着协商沟通的口吻道。 “兄弟呀,我也理解你们的难处。可是一切都要按照国法和规章制度办事呀!”德州国军调度站军官一脸无辜和无奈道,“兄弟我也是个听命上峰命令办事的人。经过严格检查后才能批准放行,这是蒋委员长和韩长官的规定。你看,那辆火车上是从山西运来的煤炭,那一辆是运往河南的粮食,还有那个是要运去江苏的布匹棉花,个个都需要通行。我们也在全力办理,忙的焦头烂额呀。各位东北的兄弟们,请耐心等一等。” “等一等?究竟还要等多久?”东北军宪兵上尉几乎情绪失控,他激动道,“我们这是军列!是军列!我们东北军有十万多弟兄正在华东前线和日本鬼子拼死厮杀!这些军列上装载的是他们急需的子弹、炮弹、粮食和医药!你们再不放行,我们前线的弟兄们就要饿着肚子、拖着伤病、拿着没有子弹的步枪大炮和鬼子拼命!这其中的要紧,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他的话引起了火车上负责押运的东北宪兵们的共鸣,宪兵们眼中的愤慨之色正在向愤恨转变。映入他们眼帘的德州火车站上,几十辆迟迟得不到放行命令的东北军列横七竖八地滞留在这里,犹如一条条僵硬的死蛇。车上的火车司机们胡子拉碴,百无聊赖地抽着烟,他们有的已经被阻挡在这里一周了,吃喝拉撒睡全在火车上解决。重中之重的军用火车得不到放行,而那些装着煤炭布匹等民用物资的火车却是一路畅通,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山东军政部门找的种种借口在搪塞推延,这让押送的东北宪兵们纷纷愤怒不已。 “哎呀,你们这些东北人就是脾气火爆。兄弟啊,还是那句话,一切都要按照国法办事,再急的事情也一样的。这也是我的上峰给我的命令,要是太亲率,兄弟我的头也保不住的。”调度站军官耸耸肩,神色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挥挥手:“好啦,请各位在这里稍等数日,一切吃住由我们开销,今晚兄弟我陪各位…”他话没有说一下子完张口结舌。那个忍无可忍的东北宪兵上尉“嗖”地抽出手枪,近乎暴怒:“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究竟什么时候办好?” 随着这个危险十足的动作,现场空气中的火药浓度一下子到了临界点。火车上东北宪兵们和站内国军驻军士兵的枪口一起齐刷刷对准对方,随时擦枪走火,一触即发。国军调度站军官冒出一头冷汗,张大嘴:“兄弟,冷…”“静”字还在嘴里,枪响猝然响起,调度站军官张着嘴倒下。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暴雨继续倾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握着枪的东北宪兵上尉。几秒僵持后,调度站的国军山东驻军官兵中响起了嘶声怒吼:“他们对我们开枪了!弟兄们杀呀!” 火药桶陡然被引爆。“汉阳造”步枪和ak突击步枪一起铺天盖地发出充斥火车站的轰鸣,伴随着响起的是频频的惨叫声和东北宪兵、山东驻军四处飞溅的鲜血。弹火横飞中,双方军官又惊又怒,无力地大喊命令着:“都停手!快停手!别打啦!”但是局面已经失控,上溯到中原大战开始就积聚在双方之间的怨气在鲜血中无限被放大开了,怨愤转化成了仇恨。 “轰!”飞出去的手榴弹爆炸着,军列内装载着的大量弹药被引爆,黑红色的冲天火球腾空而起将雨幕和夜色照的惨白。尸体和火车残片被气浪抛向空中,整个德州火车站陷入一片火海。 沈阳,东北大歌剧院。 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内观众台上座无虚席,难得抽出空闲的张学良坐在第一排位置上正在和二夫人谷瑞玉一起观看着德国歌剧《elisabeth》。悠扬的小提琴、悦耳的钢琴乐声一起交合飘扬在剧院内,舞台上身穿华丽服饰的德国演员和东北演员正在绘声绘色地表演着。尽管听不懂德语,但是获知高邮大捷后心情极好的张学良还是深深被这种艺术气氛所陶冶,旁边一向喜爱戏剧的谷瑞玉正在眉飞色舞给他充当临时翻译。“汉卿,这是一个关于死神的故事。死神虽然没有感情,但是你要知道爱情的力量是无限的,正是爱的力量让死神爱上了这个可怜而坚强的女孩子…”谷瑞玉兴致勃勃讲解道。 “嗯,嗯,嗯。”张学良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那个“死神”。毫无艺术细胞的他胡思乱想着:那这个女的岂不是要长生不死了,死神都成她男朋友了。就在他都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弄乐了的时候,剧院大门“轰”地被粗鲁推开,一群全副武装的东北军近卫团士兵突然出现在外面,肃杀的气氛狂风般奔涌而进。一个一脸紧张的剧院工作人员正带着张学良近卫团团长刘多荃和张学良副官谭海走进来。谭海神色凝重,在看到张学良的位置后立刻大跨步走过来,敬礼,然后附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这是怎么搞的?!”张学良所有的好心情和脸上的愉悦笑容一起一扫而空,他“唰”地站起声色俱厉责问谭海。 音乐声戛然而止,歌剧院一片安静。台上的演员和台下的几千观众一起屏息无声,惶然而畏惧地望着暴怒中的张学良。身处东北权力顶峰的张学良发火引起的震动对于东北八省二市来说绝不亚于一场中级地震。 谭海欲言又止,但仍然理智地保持了沉默。张学良很快恢复冷静,转身用硬邦邦的口气对谷瑞玉道:“亲爱的,你慢慢看,我有紧急军务要处理。”他接着又用不容拒抗的口吻对忙不迭赶来的剧院主管沉声道:“歌剧继续。” 再次响起的音乐声中,张学良双唇紧抿眉头紧锁地大步走出剧院。 “怎么搞成这样?”刚上车,张学良便怒不可遏发问道。他深知山东省是东北到华东战区前线的必经要地,关系到十万出关部队的后勤生命线。自己以前和韩复渠以及韩复渠身后的蒋介石磕磕碰碰的摩擦还勉强在自己的控制和容忍范围中,现在居然一下子爆发了这种死了上百人的大规模武斗,造成的后果和影响简直不堪设想。 “回少帅,目前事故还在调查中,具体原因不明。我方押运宪兵部队和德州的韩复渠部队造成了矛盾,对峙中对方调度站军官被打死,继而引发了两方大规模交火。我们运送过去的军列物资大部分在爆炸火灾中被烧毁。”谭海话中也布满焦虑。 “究竟是谁先开的火?”张学良深感危急,掏出烟。 “不清楚。但按照现场当时状况看,对方那个调度站军官正在和我们一个上尉宪兵军官交涉谈话,我们的那个上尉军官在情绪激动情况下拔出枪,然后对方调度站军官便中弹倒地。那个上尉军官在交火中受重伤已经被送回我们在河北衡水市的临时军医院治疗,不过他坚持声称自己没有开火,但不排除走火的可能。” 张学良点上烟,深深吸了两口:“给我严密封锁消息!命令齐恩铭(东北军宪兵部队总司令)和冷锋在半小时内立刻到我的办公室。” 第六十八节重返国都(2) 靖江,黑云压城。密集的枪声在雨幕中旋地而起,撼天动地的重炮轰鸣如雷,将黑沉天色映照的半边橘红的枪炮火光和穿云破雾的冲天杀声中,清晨六时许抵达城下的东北军第一〇一装甲师、第一一〇步兵师一部和第45旅不待集结休息完毕便直接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据守城内的日军第十八师团樱井支队发动强攻。180mm榴弹炮铺天盖地向城北覆盖;十多架zh-3c型中型轰炸机冒着蒙蒙细雨从高邮临时野战机场起飞,在布满蜘蛛网般赤红色弹道的空中分成数个攻击波次向城内日军俯冲投弹;地面上,一百多辆“东北虎”和2号坦克拔山倒树势不可挡滚滚碾压向在半小时的双方炮轰中已将大半化为废墟的城市。靖江城北每一栋居民住宅、高楼大厦的窗户玻璃都在强烈的声波中被震的粉碎,整个城市在火海中和爆炸中癫狂战栗着。 日月无光的浓黑硝烟中,在持续的没有任何间隙的巨响中被震的几欲失去听力的东北军官兵和城内日军一起疯狂呐喊着冲杀做一团。迷彩色和湛黄色的两股浪潮激碰中,雨点般投掷出去的手榴弹和迫击炮弹的爆炸声、刺刀交锋声、战车轰然撞击声以及两军士兵嘶声力竭的怒吼咆哮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一波波轰炸机群遮天蔽日在云层朝霞间轰鸣翱翔,越过日军重点设伏在城市地域的防空阵地飞入日本九州岛福冈、佐世保、久留米等广大郊区乡村上空。在地面上九州农民惶然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东北军轰炸机群纷纷打开投弹舱门,绿色的原野和墨色的农田上空数以万计的枯萎剂炸弹在尖利的呼啸落弹声中雨点般被投下。万千股橙黄色的刺鼻毒烟仙女散花般在农田庄稼里炸开,数百吨即将给日本带来饥饿和毁灭的毒剂缓慢地渗透进了日本九州北部的农田泥土里。 六架“猎隼”在朝阳映照下银光闪闪掠过河北衡水军用机场上空继续盘旋在空中执行警戒,机翼掀起的阵阵烈风直刮的机场上迎接等候的国军一干将官士兵衣襟簌簌飞舞。被众星拱月护卫着的一架小型运输机缓缓降落在机场上。舱门打开,东北边防军参谋总长荣臻中将和几名随行东北军官逐一走下舷梯。 “荣参谋长,久仰大名!一向无缘得见,今日能一睹荣兄风采,真是不甚欣悦!”国军徐海靖冀军区司令长官卫立煌中将满面笑容迎上前。 “卫司令的大名我早在北伐战争中就如雷贯耳呀!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非凡。”荣臻也笑容可掬。两人先互敬军礼,然后用力握手。在双方随从军官簇拥下两人走向停靠在机场边的军车,驶向靖冀军区司令部。路上两方随从的军官都警觉肃然无言,倒是荣臻和卫立煌一见如故谈笑风生不断。 “这些年来张少帅能如此快速振兴东北,对内建设成绩斐然,对外驱逐日寇于东北并收复失土朝鲜,这等载入史册之功绩绝对离不开荣兄、于孝侯和张辅公的竭力辅佐和鞠躬尽瘁呀。有人说荣兄你和于孝侯、张辅公三人好比是张少帅的诸葛孔明、庞士元和徐元直,我看这比喻是恰如其分哟!”卫立煌打趣道。 “哎哟哟,俊如老弟你这话可是要让我折寿的,区区灯烛之火岂敢攀比诸葛武侯的日月之辉。”荣臻一脸讶然不安,接着指了指身上的中将军服郑重道,“既然穿了这身军装,一切所作所为都只不过要对得起肩膀上保家卫国的责任而已。套用张少帅曾说过的一句话,为人民服务。” “好、好、好!”卫立煌击掌称赞道,“好一句‘为人民服务’!真是一语中的!至理名言哪!” “俊如老弟,闲话就不扯了。既然我比你虚长十来年,就妄称一下兄吧。”荣臻神色恢复凝重,“兄这次前来是奉了张少帅的亲令,专门为了前日‘德州事件’而来的。还请俊如老弟多多帮忙做做韩长官那边的工作,毕竟事关华东战事前线我部两个方面军的生死存亡呀!” “这一点还请荣兄放心!”卫立煌脸上的笑容也被庄重严肃所代替,“这事的轻重兄弟我心里有数。韩长官已经派了孙桐萱军长做代表过来进行洽谈协商工作,兄弟我既然作为中间调停人自然要竭尽全力让贵方和山东方面重归于好。毕竟抗日统一战线不能被破坏呀。” “好,那就有劳俊如老弟费心了。”荣臻感谢着。 “敬礼!” 随着喝令,靖冀军区司令部外警戒的军官士兵一起“唰”地动作整齐划一向下车的卫立煌、荣臻敬礼。“总司令、荣参谋长,这边请。”在司令部接待副官接引下,两人大步跨进会议厅。国民军第三集团军第十二军军长、山东军政厅副厅长孙桐萱中将已经端坐在内,见到卫立煌和荣臻一起进来后他立刻起立。三人互敬军礼后就座。 “好了好了,今天二位到兄弟的地界,兄弟我忝为地主仅仅以两杯淡茶招待二位,一来今日要谈之事火急紧要,不容延误;二来国都沦丧之耻未雪,华东战事吃紧,举国应当节俭勤肯以驰援前线国军早日收复失地。怠慢之处,还请孙军长和荣参座见谅啊!”卫立煌坦然诚恳道。 “卫长官哪里的话!我和孙军长怎会是如此小气之人呢。” “是啊,卫司令多虑了。” “好!既然大家都是军人,自当直来直去坦言相待。兄弟我也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说话的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卫立煌欣然道,“各位,中央军、东北军、山东鲁军三方在过去因为各方政见不合的国内混战中确实有过不少过节和矛盾,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况且目前日寇外敌入侵,我等各方自当携手并进,精诚团结,共驱日寇,保卫国家呀!这事关民族大义,还望二位在上次的德州误会事件中摒弃成见,各自都让一让,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早日让奉鲁铁路恢复畅通,这事关抗战大局。毕竟东北边防军也是国军驱逐日寇不可缺少的一支重要力量呀。” “呵呵,韩长官和兄弟我也不是蛮不讲理斤斤计较之人。只是德州事件中,我方光是士兵就有六十八人丧生,整个火车站和附近数十栋民房都在爆炸中毁坏倒塌,财产损失巨大呀!我们也只是要个说法而已,不然我山东百万国民和十万鲁系子弟兵都恐怕心存芥蒂,那今后鲁奉两方合作不容乐观呀。”孙桐萱抿了一口茶水盖上杯盖,提出了主题。 “说法自然要给。张少帅对此事也深感遗憾和歉意,他已经下令让我方宪兵司令齐恩铭即刻在沈阳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对全国新闻媒体就德州事件这一本该不发生的悲剧向贵方道歉,另外事故中贵方一切损失都由我方承担,贵方不幸遇难官兵我方也给予三倍的抚恤金。”荣臻话中透出的诚意让卫立煌也频频点头,张学良的态度和做法确实仁至义尽了。 “荣参座,我方在事故后提出了三个条件:道歉、赔偿、惩凶,似乎贵方还漏掉了一个。贵方那个首先开枪挑起事端的宪兵军官,不严惩估计难昭这国法公义呀!”孙桐萱话语咄咄逼人。 “凶,自然要惩治。”荣臻点点头,话锋陡然峰回路转,“不过主凶另有其人,并非我方的那个上尉军官。” “另有其人?”孙桐萱哑然失笑,“当时在场几百人都看的一清二楚,贵方那个上尉军官掏出手枪对着我方德州火车站的调度军官,不管他是情绪失控开的枪还是不小心走火,但这个责任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逃脱的!而且我方的尸检报告也证实,射入我方调度军官头内的那颗子弹也是货真价实的贵方东北军军官专用的‘33’式手枪子弹。铁证如山!荣参座这个‘另有其人’不知是何意?” “区区一颗手枪子弹就盖棺定论,孙军长未免过于草率了吧。”荣臻也面露微笑。 “荣参座!当时在场拿着‘33’式手枪的只有贵方的那个宪兵军官,如果这颗子弹不是他打出的,那是谁?难道是有人从远处射出的?荣参座,当时可是深夜加暴雨天气,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从远处用手枪一枪命中人的头部,谁能做到?”孙桐萱不服气,微怒反驳道。 “能在远处精准射杀目标,不一定用手枪呀。孙军长。” “难道是狙击枪?”孙桐萱微微冷笑着,话中尽是讥讽,“狙击枪能射出手枪子弹?真是鄙人闻所未闻的奇闻呀!不知是鄙人太孤陋寡闻还是荣参座想象力过于丰富?” “梁处长,你来给孙军长诠释疑惑吧。”荣臻对孙桐萱的嘲讽不置可否,转身对身后一个青年军官示意着,又向卫立煌和孙桐萱介绍道:“这是我们东北军情局负责调查这次事故的梁少校。” 东北少校上前一步,依次向卫立煌和孙桐萱敬礼:“卫长官、孙长官,如果直接把手枪子弹放入狙击枪弹匣中进行射击是会严重影响到射击精度的,达不到一枪命中的效果,因为子弹和狙击枪的口径不同。但是只要在子弹上包裹一层特制的油纸,就可以用狙击枪射出手枪子弹。当时的事情真相可能是:贵军在和我军争吵矛盾激化的时候,有一个第三方安排的狙击手潜伏在火车站几十米外伺机击杀了贵方的调度军官挑起事端,导致了这场流血武斗事件。” 这个新奇的说法让卫立煌思路豁然开朗,孙桐萱则反问道:“不知你们有何证据?” “证据有二。首先就是那颗手枪子弹,正常情况下发射出的子弹在出镗过程中是会被膛线磨损而导致弹体上有轻微的摩擦刮痕。但是从贵方调度军官头颅内取出的那颗子弹却是非常干净,正因为过于干净所以才有疑点。弹体的干净反证了这颗子弹是被油纸包裹着射出的,而要这种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颗子弹是要从远处的狙击枪中射出的。” “太过牵强附会!”孙桐萱不屑道。 “这只是辅证,主证则是贵方那名调度军官中弹的伤口。”梁少校不为孙桐萱态度所动,继续抽丝剥茧分析道,“一滴血从十米高度落下和从一米高度落下在地面上形成的血滴面积和形状都是有差别的。一样的道理,子弹从近处射入人体和从远处射入人体造成的枪伤创口直径上以及子弹在人体内造成的组织震波损伤面积、形状也都是不同的。经过严密分析和严格计算,我们得到结论:那颗子弹是在38.5米到45.8米之间的距离外用‘三〇’式改装狙击枪射出的。因为我方三〇狙击枪的口径是7.92mm,而‘33’式手枪子弹口径是5.80mm。卫长官、孙长官,这是证据。”梁少校说完,取出随身带的一份档案文件袋,数十页厚的分析报告、研究数据和几十张从不同角度详细拍摄的死者伤口照片、尸检现场照片和子弹照片摆放到了卫立煌和孙桐萱的面前。 孙桐萱默不作声地看着,表面不动声色,但脑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他惊诧万分,事情的最后分析结果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对方拥有如此详细的资料反而说明的一件事,那就是东北情报部门已经成功渗透进了山东。在这次“德州事件”后,虽说韩复榘在名义上也准许东北宪兵部队派人协助调查,但是对他们提防心极重的孙桐萱基本没有让他们参加实质性的调查活动,可现在他们却掌握了远比自己更加详细的研究资料。想到已经有数目不详的东北特工活动在了山东,孙桐萱心里一下充满了异常的恼怒,不禁出言讥讽道:“张少帅的东北安全部军情局果然是神通广大啊!” “忠于领袖、巨细无遗、精干内行,这是我们的宗旨。”梁少校不卑不亢。 “好啦!破案过程不是重要的,结果才是重点。”卫立煌开口打圆场道,他也是久经风雨的职业军人和政治活动家,自然知道这其中不可言明的奉鲁双方暗战玄机,便扯开话题道:“孙军长,事情现在才是真正地水落石出。很明显,有人存心调拨奉鲁和睦团结关系,意图破坏中国抗日统一战线。这幕后主使自然已经呼之欲出了,那就是——” “日本人。”荣臻接过话头语重心长道,“孙军长,相信你和韩长官都明白这一点,国军抗日统一战线遭到破坏最得益的自然非狼子野心的日本人莫属。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日本驻济南领事馆武官花谷一手策划的,孙军长如果对当时在场贵方官兵进行严格调查,我相信会查出日本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些还请孙军长和韩长官明察,切勿中了日本人的离间之计动摇统一战线呀!” 孙桐萱面色难堪地看了看堆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东北方面出示的强有力证据,不语了半晌后戴上军帽起身宣告这次会议的结束。荣臻、卫立煌一齐起立,三人再次互敬军礼。孙桐萱言语有些干涩:“这些我都会带给韩长官过目,请卫司令、荣参座以及张少帅放心,相信韩长官一定会明察秋毫。军务紧急,兄弟我就先行告辞了。” “有劳孙军长了。”荣臻和卫立煌逐一和孙桐萱握手告别。 尽管奉鲁代表第一次会晤还算是和和气气,但是事情并没有好转。三十日,韩复榘对外通电,声明为了避免鲁奉双方由于以往过节再次发生不必要的流血事件,东北军列进入山东境内后南下押运防务将全部移交给山东国军负责,不然奉鲁陆路交通将全面关闭。武汉国民政府也就“德州事件”发表了模棱两可的声明。张学良愤怒不已地看的出,蒋介石虽然表明上“力劝奉鲁双方冷静克制”,然实质上一直在幕后操纵并支持韩复榘进一步遏制自己前线部队的后勤补给线。从地理上不难看出:山东、山西两省成“八”字形替蒋介石的南方中央系抵挡着东北势力的扩大,在蒋介石极力拉拢引诱下的韩复榘和阎锡山自然对蒋介石俯首贴耳。蒋介石的算盘打的很明朗:东北军两个方面军已经被送到与日寇交锋的最前线,即使饿得半死也起码能拖掉日军数个师团的精锐,而这段时间内,从京沪战区溃退下来的国军主力已经逐步得到了休整恢复的时间。到时候即使日军能吞噬殆尽啃掉东北军的两个军,自身也一定实力大损,国军则坐山观虎斗,然后在日军和东北军打的两败俱伤之时在坐收渔人之利挥师东进收复国都和华东失地。 陷入蒋介石这一手“阳谋”中的张学良深深感到无力抵抗,他又愤又悲: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强盗都打进家门了还自顾内斗!八月三十一日,王树常和龙云峰发来的攻占靖江的胜利电文,电报中王、龙二人也少了以往那种意气风发雄心万丈的气息。王树常说的很清楚:部队攻占靖江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前进的力气,目前各部弹药、粮食、医药都极度匮乏,数千伤残士兵得不到妥善医治,阵亡官兵遗体也来不及收敛,而日军已经回过神来逐渐展开了反击。第一方面军现在每日消耗的物资基本都是第二方面军运输接济的,第二军已经调拨了自身超过30%的物资补充给第一军。看着这个报告,一种深深的悲凉涌上了张学良的心头:东北军出关的第一方面军和第二方面军就像两个亲兄弟在孤立无援中相濡以沫互相支撑,而他们拼死拼活保护支援的国民政府却对他们不闻不问。这个凄惨的境地让张学良愤恨到了极点:难道自己当初面对南方沦陷的时候主动请缨就是个错误决定?自己难不成就该“自私自利”地不顾那个毫无良心的国民政府的死活?“退避三舍,保存实力”难道才是在这个军阀混乱时代的生存法则? 就在局势陷入僵持的时候,九月一日,一个重大消息传来:日军大本营实施了“正”号计划,超过五个师团的日军以及大批台湾殖民军于凌晨在广东登陆且一路势如破竹!中日战争的规模一下子扩大开来。 第六十九节重返国都(3) 残秋的凌晨,尚被晨雾笼罩的汕尾海域惊涛拍岸,海鸟跃空。晨曦微光和海浪击岸声瞬间被日军舰炮出趟的巨大火光和震天炮声陡然间给吞没。在四艘“金刚”级战列舰舰炮和从台湾高雄机场飞至此的海军航空兵“地毯”式轰炸掩护下,日军新组建的“华南派遣军”第十三方面军之第三师团、第一零三师团和第4旅团逾五万人在总司令官埝彦亲王中将指挥下闪电般撕开驻粤国军脆弱的海岸防线在汕尾、羯石、平海等处突袭登陆;随后日军第十五方面军以第七师团为主力前锋旋即在阳江再次登岸突入广东腹地。华东战事中兵力被抽调殆尽的广东国军面对日军突如其来的滚滚登陆浪潮根本无力招架,陆岸防线接连土崩瓦解,入粤日军一路势如破竹,掠地千里。仅仅九月一日当天,珠海、江门、惠州、东莞、潮州、揭阳等二十多座城市便被日军太阳旗融化;次日中午,日军第7旅团在战车大队配合下长驱直入,几乎兵不血刃轻取广州;在登陆攻陷广东的同时,海南岛亦在日军一零九师团登陆狂澜中被吞噬殆尽。广东、海南两省在一周内全部沦入日军之手已成定局,打通粤省北上铁路的日军兵锋直指武汉南腹之湖南。 峰回路转的南方战事消息传来,举国上下一片震惊。广东驻防司令余汉谋上将立刻成为全国舆论攻击焦点,各界都愤怒指斥其丢失海南、广东国土之责,媒体甚至讥讽赠送其一个外号“余汉无谋”。《中央日报》、《大公报》、《东北日报》等各大国内影响力深远的报纸都不约而同用同样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华南危急! 纵观此时全国战局,如果华东日军和华南日军是两把钢刀,那么刀锋交合之下的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福建、广东、海南、湖南、湖北这南方九省无一不是蒋介石中央系之根基腹地所在。战事之大、变化之速俱已大大超出了武汉政府和蒋介石的估计预料。在华日军不但没有陷入日薄西山的被动防御境地,其高层反而敏锐地觉察到了中国南方军防力量空虚而乘虚而入。华南、华东两路日军合围之地亦全是中国最富庶和工业集中之所,日军的用意不言自明:一来扩大“新南京政府”的疆域,二来贯彻日本大本营在面临战争物资匮乏给基层部队下达的“以战养战”政策。 这个时当的全国舆论可谓是铺天盖地狂潮倾泻,更是国难当头之际,亏难他们还能如此气定神闲,这种老僧入定般的养气功夫果然不是常人能有的。武汉军委会会议厅偏室内,望着正襟端坐对面的国府行营主任陈诚和中央军政部部长何应钦两人脸上那宛如姜太公稳坐钓鱼台的神情,千里奔赴而来刚刚下飞机的东北边防部秘书长朱光沐只觉得一股按捺不住的怒意直上心头。他微微欠身行个礼,借着刚刚一路飞机颠簸的头晕目眩也顾不得含蓄委婉的说话态度开口道:“陈主任、何部长。”朱光沐又望向这个小小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个人,国民党参政会参政员兼“民盟”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张澜和国民党军事参议院院长兼“民革”领导人李济深恭敬道:“表老、任公。各位,我自知资历低微,但身负张副总司令重托不敢懈怠。几句掏心窝的话说的如果激撞,还请各位见谅。” 在给自己的话垫了个底后,朱光沐微微提高音调,说话口吻也随之略毫不客气起来:“正像中共毛先生所言,‘寇深祸重,神州有陆沉之忧;民众发舒,大难有转旋之望’。此刻国难当头,日寇侵我国土之灾重无须我再多言。当此危急时刻,国府自当理应团结全国各党各派,抵御外辱共赴国难。长话短说,我这次前来还是为了向中央重申张副总司令的三个请求:一、再次恳请国府团结全国各方势力统一抗战,将中共纳入国军抗日阵营;二、早日开通奉鲁铁路交通线,恢复我方华东前线部队的后勤补给;三、敦促国府对日宣战,倾尽举国之力与日寇破釜沉舟。还请陈主任、何部长、张参、李院长将此三条传达带给蒋委员长。” 张澜点点头肯许道:“是啊,陈主任、何部长,张少帅在淞沪会战初支援中央国军弹药枪械无数,此刻战祸蔓延之际更是派遣东北边防军之精锐出关抗战,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完全可证张少帅一片忠国爱民之心哪。奉鲁铁路关系重大,国府理应早日解决,切不可做同室操戈、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联合中共以及全国其他党派这也是当前抗战局势必然的。”李济深接过话道,“这本身就是先总理的建国三大原则之一的‘联共’。目前中日两国实质已经处于战争状态,我认为中央也没有必要一直挂着这块‘战而不宣’的遮羞布。张少帅的这三条,我完全赞成。” 看着张澜和李济深都在帮张学良说话,陈诚面露深思,何应钦则面色难堪了一下,咳嗽一声后道:“朱秘书长,军政国家大事相信委员长自有公断,还请转告张副总司令让他放心。” 看着对方早在自己意料内的中庸态度和官样文章般的回复,朱光沐脸上浮出一丝嘲讽:“是啊,张副总司令可一直在盼着委员长的公断呢。”他忽然起身,激动道:“好,我就打开天窗说几句犯上的亮话吧!这几个月来,日寇先攻京沪再取海粤,没良心地说一句,本来我东北八省二市远隔战火千里,本可隔岸观火置身事外,但张少帅和我东北七千五百万人民秉着手足同胞之情,大力支援国军抗击日寇并调遣我东北十万热血子弟兵南下出关,驰援国军浴血奋战于京沪苏中。可国府态度实在让人齿冷心寒!一而再再而三束缚为难我东北地方和出关部队,敢问公道情义何在?若委员长欲效慈禧太后‘宁予外邦不给家奴’,那就是逼着我东北边防军破坏军令政令统一了!” 朱光沐一席话如投入油锅中的冰水,直震的何应钦和陈诚二人面面相觑。这个张学良“特命钦差”言辞之厉前所未有,话语中已经隐隐有咄咄之意了。东北军拥兵百万,装备精锐,如果要“破坏军令政令统一”,这个后果就不是国府能控制住的了。一股巨大的紧迫感涌上二人心头,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陈诚沉声道:“请问朱秘书长,这是张副总司令的态度吗?” “是的!”朱光沐斩钉截铁。 溪口镇是浙江省一个景色秀丽的山乡小镇,因为这里是全国党政军最高统帅蒋委员长的故里老家而闻名全国。这里既不是战略要地也没有工厂矿场,自然没有任何国军驻军,但九月二日上午,三十多架日军战机突然光临溪口天空,炸弹铺天盖地而下,顿时无数溪口百姓在这天降灾难中痛苦挣扎着。蒋介石故居丰镐房和别墅文昌阁在日机精确重点轰炸中被夷为平地,躺在病床上的蒋介石前妻、蒋经国生母毛夫人直接被活埋在了废墟里面。 武汉军委会最高统帅部会议上,蒋介石闻讯脸色铁青,浑身几欲控制不住地战栗。日军这个犹如挖他蒋某人祖坟的行为无疑给他感情上带来了巨大冲击。在命令江西省保安处少将处长兼赣州专员蒋经国回去料理丧事后,蒋介石面色阴沉地听着何应钦的报告,“张学良部现在有什么动静?” “回委员长,张学良正在频频调动部队,进驻平津的东北军已经由原先一个步兵旅增至四个摩托化师。奉鲁交界处现在剑拔弩张,东北军海军部队亦游弋于北渤海湾,双方随时会爆发进一步大规模军事冲突。” 蒋介石焦躁不安地轻轻敲着桌面:“中共代表也来了?” “是的。中共代表陈云、王若飞、周小舟、吕振羽和朱光沐乘坐同一架飞机已经抵达武汉,文白正在接洽。校长,”陈诚上前一步,低语道,“看来中共和东北在背后也在进行密切接触。” 蒋介石凝望着桌子上的水杯,半晌不语后艰难道:“致电张学良。” “五项国策分别是:一、停止内战,集中国力一致对外;二、保证言论、集会、结社之自由,释放一切政治犯;三、召开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的代表会议,集中全国人才共同救国;四、全力完成对日作战的全部工作,坚决不与之媾和乞降;五、改善人民生活。”东北边防部机要秘书王卓然一边加快脚步跟着大步前进的张学良,一边报告着,“少帅,以上就是四日在武汉召开的国民党第五届三中全会上,国府确定的五项对日对内国策。” “唔。老蒋比上次有诚意多了,起码没有那么漫天要价。看来小日本卡的他也快受不了了。”张学良点点头,从鼻子里面发出一声低声,“中共方面呢?” “中共代表周恩来、董必武和刘少奇已经在北平和我方代表会见并召开双方洽谈会议。就国府的这五项国策,周恩来对此代表中共向国府提出了四项保证:一,中共将在全国范围内停止任何以推翻国民党当局统治的武装暴动活动;二、中共工农政府将改名为中华民国苏维埃特区政府,工农红军改名为国民革命军,直接受武汉中央政府和国民军事委员会指挥;三、在特区政府区域内实行普选的彻底民主制度;四、停止没收地主土地政策,坚决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之共同纲领。” 张学良停下脚步,击打着手中的报纸叹息道:“周总理…不、周副主席和中共果然是大智大勇、大仁大义,做出这么大的让步,确实很了不起呀!”感慨着,刚跨进边防部会议室,于学忠便满面喜色地递过来一份电文:“少帅,老蒋终于松口了!加上荣参谋长在衡州的努力,奉鲁铁路终于重新开通了!” 毫不客气地说,已经对武汉国府失去耐心颇有几分不耐烦的张学良在接到军委会这份期盼已久的命令后脸上并没有多少波澜:“哼!蒋介石要是再让韩复榘搞这样的小动作,老子直接把他山东给吞了!谁能拦我?”他的注意力此时全放在手中《东北日报》上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消息上,“孝侯,你先看看这个。” 于学忠接过报纸,念道:“…经华盛顿和东京多次谈判后双方达成一致意见,《美日航海通商协约》延期五年…”他略疑惑地望着张学良。 “我知道你的疑惑,日本人和美国人这份协约对我们目前的中日之战有何联系。”张学良淡淡道。历史上美国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是废除了这个条约,而在这个时空却延续了,日本不但不会偷袭珍珠港,反而和美英越走越近。历史已经因他张学良而改变的面目全非。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天机”,张学良自然不能泄露。他隐晦地解释道:“孝侯你想想,日寇大规模侵华战争已经严重触犯了美国在华利益,日军目前消耗的巨额战争物资除了从我国掠夺外基本倚赖进口。欧洲德、意等国已经限制了关于钢铁、石油、橡胶等物资的对日贸易,为什么美国反而用延续条约的方式间接地支持日本对华战争呢?而英国差不多也是这个态度。” 于学忠立刻心领神会:“如果美英也限制了日本在战略物资上的进口,那么本土资源匮乏的日本必将很快战败。作为战胜国的我国实力猛增继而鳌首东亚,威胁到美英两国在东南亚和西太平洋的霸权地位…” “不错!我们和德意的暗中联盟已经把日本推进美英的怀抱。五年,延续五年,这个时间不短不长,中日战争如果继续打个五年不论两国谁胜谁败,我国经历如此漫长的战争也必然国力耗损殆尽,起码十年内恢复不了元气。中南半岛诸国、印度、东南亚、菲律宾全是美国和英国的殖民地,我们要是崛起了,必定取代日本威胁到他们在这些地方的统治和利益。”张学良面露嘲讽,“厉害啊,精明啊。作为资本主义暴发户的美国又能在这五年的中日战争内大发战争横财。他们把日本这头狼养壮了才能最大程度地咬伤我们。英伦三岛上的那个胖子和大洋彼岸的那个瘸子真是老谋深算。”张学良愤恨着,又问道:“前线部队怎么样?” “王以哲部尚可,第一军则很不妙。龙云峰部和第45旅在攻取靖江战事中率先突入城内,由于后续部队无法扫清周边地带的日军残留据点,日军第十六师团、第一零八师团以及第十旅团已经重新控制这些地域。一句话,第一军的第一〇一师和45旅已经陷入城外的日军包围中,他们在困守孤城,王树常全力指挥部队试图打开缺口配合龙云峰和楚奇明突围,但是部队弹药物资极度匮乏,攻击力度不高,加上日军作战意志极为坚定,效果不大。两部可谓凶多吉少。” 参谋部长兼长城军校校长蒋方震补充道:“一〇一师和45旅都是我军精锐,且在对日作战中战功赫赫。从日军调拨兵力之重不难估计,衫山元恐怕已经勒令山下奉文下定狠心要吃掉他们。这已经不是全歼我军一个师和一个旅的问题了,其象征意义和对敌我双方士气影响不可高估。” “这是对他们的考验!是检验他们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实的东北军精锐!运输部队给我陆空并进快马加鞭,要是遇到阻扰,押运部队可以全力反击!一切事情我负责!”张学良凝视着沙盘上被数不清代表日军的小太阳旗包围的靖江,声色俱厉下令,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有必要再牺牲前线将士的生命来为自己对国民党的退避三舍而买单。 “炸了!”龙云峰指着陷在路边泥地里没有燃油和炮弹而无法开动和战斗的一辆辆“东北虎”命令着,话语中尽是钢铁般的拒绝。“我们要收缩兵力退入城内坚守待援,没有炮弹和燃油的火炮、坦克只要带不走的统统炸掉!绝对不能落入日军之手!动作要快!不必心疼!战车火炮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再造!装甲兵和炮兵给我拿起枪。准备战斗!” 没有人敢对龙云峰的话产生质疑,一〇一师的装甲兵和炮兵们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出关以来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们的钢铁身躯。爆炸巨响和火光中,一辆辆战功卓越所向披靡的“东北虎”、2号坦克、130mm加农炮和180mm榴弹炮在这异地他乡的土地上化为废铁。 “楚奇明呢?”龙云峰继续在泥泞的街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城内人声鼎沸,川流不息奔向各自阵地的官兵们正在奋力构筑着工事和巷战堡垒。他身边副师长阮春望答道:“楚旅长带着45旅的一个主力团正在城东侧翼构筑防线地狱日军阿部旅团。” “嗯,这小子就是这样,不爱说话喜欢干实事。”龙云峰欣赏道,此时天边滚滚升起片片火烧云,那是占有绝对兵力优势席卷的日军的炮火染红了乌云,郊区双方先头部队已经粘结在一起。 夜色中,十多架东北中型运输机在日军胡乱打出的“欢迎”高射炮火中闪躲着歪歪斜斜飞到城市上空,纷纷扬扬抛洒下漫天悬挂着物资的降落伞,每一个包裹木箱上都缠着一亮一灭的指示灯泡,在这个阴云密布的夜空犹如漫天繁星,煞为壮观。其中两架运输机降落下城内的临时机场。所谓的机场就是一〇一师的工兵部队把城内一大片已经在炮火中毁坏的差不多的民房给彻底夷平的空地。 “龙副参座,少帅让你和楚旅长以及其他所有的将级军官全部搭乘飞机离开这里。”飞行员下来,敬礼。 “这是命令吗?”龙云峰不置可否反问。 “不是。” “你们可以走了。”龙云峰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抓紧时间多运点罐头和子弹来。” “少帅知道你和诸位指挥官不会丢下部队。这飞机上的纸箱内全是信封和信纸,还有四个小时天亮,有什么要交代的还请你们抓紧时间。” “少帅真体贴。”龙云峰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万一我殉国了,按照武汉军委会的惯例,我就被追晋升为上将喽!不到半个月内由少将升为上将,这种晋级速度恐怕在国军千员战将中都是首无先例的吧!” 身边的军官们脸上都露出苦笑。 “你们给我记住!”龙云峰收起笑容,凛然道:“我们东北军自从三三年底与日寇交锋以来还没有尉级军官投降过,这个先例绝对不要从我一〇一师开启!”(最近处于低潮期,灵感匮乏,写的越来越烂了,对不起大家) 第七十节重返国都(4) 分布在东北八省二市的辽阔疆域以及华东战区前线的东北军陆、海、空军每支部队和每一座陆军兵营、海军基地、空军机场都是东北军这个日益强大完善的战争机器的一个零件,而东北边防部三军参谋总部就是指挥这些锋利刀刃的最高神经中枢。位于东北边防部大厦地下的东北最高指挥所此时的面积和规模比起1933年底东北会战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扩大了数倍,足足有一个足球场大。人影憧憧的指挥部各个房间和四通八达的走廊通道里都充斥着肃杀浓厚的战争气氛,墙壁和屋顶上射出的雪亮的灯光让这里亮如白昼,通风管不断把外界的新鲜空气输进这地下三十米处。身着不同作战部门军服的各个中上级东北军官神色肃穆匆忙走动,紧张忙碌地传递着各个部队的重要命令和请示;位于核心地点的总参谋部军事会议大厅内,囊括大半个中国的巨大沙盘赫然入目:从东北本土到朝鲜半岛,从华东再到华南,甚至包括海南岛和台湾岛在内,中国东部的每一座山峰丘陵、每一条大江大河、每一座重要城镇的地理形势和此时激战正酣的中日大军各旅团级部队、海军舰队的航空兵团的坐标位置都被准确无误地标志在上面;四周墙壁上也悬挂满了各个交战地域的军事地图,一个个巨大的红蓝绿三色箭头显示着日军、国军以及东北军各部的动向。几十个校级参谋军官按照不断从前线传来的最新战报一丝不苟地移动着沙盘上的双方部队标志和修改着地图上的双方攻防示意图线;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和电台发报声充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边—— “…第1407号命令:第2方面军第112步兵师下辖559团立刻对进犯长丰之日军川崎联队给予最大力度反击,空军第33航空中队将于23时15分给予地面部队火力增援,要求歼敌一个大队以上。…” “第1骑兵旅军列已经到达江都并划属入第1方面军,预备于7个小时后协助靖江城防部队对日军阿部旅团发动进攻,命令给予批准…” “…南朝鲜省警备司令部,第4重炮团第228炮兵营和第415装甲营即时立刻开赴南朝鲜省密阳市,该命令由吴克仁中将和苏炳文中将共同签署…” “第1航空大队第九对地攻击中队已经进入江苏境内,预计于47分钟后投入靖江战役…第二波‘猎隼-ii’型对地攻击机正在装填火箭炮弹,13分40秒后起飞…第7空军运输部队已经完成空投任务,共计空投物资60吨,运输机无一损失,护航战斗机损失4架…”沈阳边防部和釜山空军基地内的东北军电台发报员们挥汗如雨,十指如飞跳跃在发报键上,沉着准确地将边防部下达的重要命令的转化为密码电波发送向各个枕戈待旦预备参战的部队,接到命令的部队立刻犹如机器上的零件一样迅速精确地运转起来。 华东和华北大地的夜空下,一支支东北军陆军部队隆隆急夜行军;一波波东北军战机披着星月寒光呼啸着掠过天际,奔赴向各个战场。年轻的东北军士兵们和飞行员们漆黑的眼中充满了昂扬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念。 随着装载着一〇一师和45旅大部分官兵们的遗书并带走了官兵们对家人的歉意、思念以及最后的生存念头的两架运输机的起飞,乌云密布下的靖江城区立刻犹如一锅热粥沸腾开来。退入城内的东北军和四面合围蜂拥入城的日军展开的激烈巷战让整个城市在杀戮中颤动着。缺乏弹药的东北军再次大规模重拾肉搏战这一古老的战法,冲天呐喊声中,白花花的刺刀飞舞起漫天的鲜血,层层叠叠堆满的双方战死官兵死尸填满日军每进一步的道路上,蝗虫般的日军坦克碾压着遍地死尸凶猛冲击着东北军战线。设立在华东各个野战机场的东北军空军机群轮番参战,航空机枪子弹密密麻麻充斥空中,双方战机密度空前之高,航空炸弹落地声不绝于耳,紧随着的便是地动山摇的爆炸和飙起的血淋淋肢体。血红和黑烟中,两军官兵们继续嘶喊着冲杀,冲上墙壁的日军尸体如下饺子般滚滚翻落。杀红眼的日军执行了总司令官冢田攻中将“不惜一切代价”的命令,数以千计的轻伤员被组成了敢死队,身缠炸药头戴“必胜”太阳旗的疯狂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城内主街道正阳大路。 日军敢死队和冲锋部队越来越近,城内工事里的东北军们在同一时刻点燃了阵地内从城里老百姓家抓来的数以千计的看家犬们浸透煤油的尾巴。身上绑蔓满手榴弹的狗们在剧痛之下狂吠着如离弦之箭般直线冲向日军群。上千声巨响在日军中炸起,两种畜生的血肉飞舞交杂在了一起。满脸溅满模糊血肉的日军继续嚎叫着扑上来,各种步兵武器狂飙而起,冲锋的日军如僵木般翻滚倒地,东北军守军们的伤亡数字也在日军凶狠的火力下急剧上升。 “乌山镇守军伤亡过半,日军安岗坦克师团一部已经发动了第十四次攻击…”“后撤!” 双方正式交锋三个小时,弹药匮乏的东北军以往在轻重火力上的优势和炮兵、装甲兵优势都损失严重,在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日军狂澜般的进攻下,部队虽给日军极大杀伤但也难以抵挡。这个结果并不出龙云峰的意料,面对飞火流星传来的不利战报,他只是给伤亡过半的部队简单地下达了后撤命令,“援救部队呢?” “第111装甲师正在武宁一带与日军安岗坦克师团交锋缠斗;一一〇师被日军第108师团和115师团97联队阻击在郑玉,两部距离我部都不足十公里,但日军阻击十分顽强,王钧座电文中说部队十个小时内是无法击破当面日军阻击,希望我部能坚守至天明…”副师长阮春望溅满星星点点血迹的脸上浮满阴霾。 “安岗师团是日军唯一的装甲师团,对日军来说可谓金贵无比呀!这次居然也一起投入了对我们的围攻,看来我这颗脑袋还真值钱!”龙云峰微微冷笑,尽管近在咫尺的炮声和爆炸声震耳欲聋,但他脸色看不到任何畏惧之色。他望了望手表,顺手抓起一顶钢盔扣到头上,又慢条斯理给手中的“33”式手枪上子弹,压满后又意犹未尽地再压了一发。虽然没有把握能打死几个日本兵,但是到了万不得已时把这最后一颗子弹射进自己的太阳穴还是办得到的吧,从来没想过要进日本人战俘营的龙云峰可不想成为东北军第一个被活捉的中将军官。他又想起了什么,“楚奇明呢?” “不知道!45旅旅部已经和我们失去联系15分钟了,我们必须考虑他们已经被击溃的后果。” “那我们的侧翼高庄就被暴露了!”龙云峰的心脏一阵紧缩。 城内日军冲锋的怪叫声和日军坦克战车尖利的发动机嘈杂声突然被一阵从空突如其来传来的巨大夺空震雷给覆盖。在云层间隙间微露的月光再次被覆盖天际的朵朵黑云给淹没,飞至靖江上空的东北军空军第9对地攻击中队的“猎隼-ii”对地攻击机上的飞行员们睁大眼睛通过夜视仪俯视着下面双方交杂纷错的战场。机腹发射的一道道照明弹腾空而起后袅袅落下,白光下,两方士兵如两头巨兽缠杀扭打在一起,地面上遍布死尸和蠕动挣扎的伤员;被击毁的坦克熊熊燃烧翻腾起滚滚黑烟;手榴弹和迫击炮弹爆炸的火球朵朵腾空而起;黑暗中的条条火光是双方重机枪在怒吼咆哮喷吐出火舌;一道道刺眼的光亮一闪,那是东北军的喷火兵在使用喷火枪焚烧冲锋上来的日军,伴随着日军鬼哭狼嚎的惨叫是东北军士兵们决死的怒吼和喊杀声。 “报告指挥部,无法分清地面敌我位置,无法进行攻击!”接到攻击中队中队长王怡之语气焦灼的报告后,沈阳边防部参谋总长荣臻立刻沉声对身边电台兵下令:“命令龙云峰部!立刻按照计划行事!” 不时爆炸的火球映亮了头上的钢盔直亮,头戴钢盔的龙云峰汗流浃背地奔跑在被日军轰炸的只有一个大土坑和几道土沟的指挥部内:“命令各部立刻发射信号弹!” 伴随着军官们的喝令,在冲锋绞杀部队身后的第二梯队信号兵们立刻摁动电钮,霎那间一朵朵刺眼的血红色信号弹如焰火般窜入夜空,顿时夜空中红光闪耀。分布在不同位置的信号弹发射点将双方交战胶着粘合处准确地标志在了空中强击机飞行员们的眼里。 “报告边防部,敌我双方位置查明,可以发动攻击,请指示!” “打!”伴随着千里之外抢过荣臻直接发令的张学良一声喝令,刚刚服役东北军空军的“猎隼-ii”型对地攻击机开始了第一次实战。之所以张学良会如此迫不及待,一来是担心被日军重重包围下的一〇一师和45旅的安危;二来也是想早点见识到火箭炮这一诞生不久的新式兵器在战争中的作用。 火箭炮正如其名,是介于火箭和火炮之间的新式兵器,威力和齐射覆盖面都比火炮凶猛和宽广,造价也低于后世的火箭和以及导弹。但历史上火箭炮出现的太晚而没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发挥强劲作用,不过光是苏联大放异彩的“喀秋莎”就足以证明其的强大威力了。随着科技的发展,火箭炮在各国军事装备中很快被精度更高威力更大的导弹所取代。然拥有超时代思想的张学良自然要重点发展了这一新生武器并希望其在现在的中日战争和接下来的世界大战中发挥重大作用。拥有强大火炮生产研制能力的东北兵工厂自然在他的命令下很早就开始了对东北军陆海空火箭炮系列武器的开发和运用。不但开始在“猎隼-ii”战机上开始装备火箭炮将其成为第一种对地攻击机(即后世的强击机),更加开始大规模开始开发了陆军和海军的远程火箭炮。 靖江的夜空立刻和地面一样沸腾颤抖起来,成百上千道赤红色的火箭炮弹在撕裂长空的呼啸声中从“猎隼-ii”战机腹部的巢型发射管内齐刷刷倾泻向地面。整个天空如翻腾的火山湖,铺天盖地的火箭炮弹如万道狰红血雨扎入地面密集冲锋进攻的日军部队,霎那间遍布日军的人海立刻变成大片大片燃烧的火海。地面的烈火如岩浆般汹涌翻腾蔓延,爆炸温度高达一千八百度的高温在瞬间立刻将周围日军的身躯化成灰烬,头上的钢盔和手中的三八步枪融化为铁水,尸体被烧焦的刺鼻焦臭味和日军撕心裂肺发出非人的惨叫哀嚎一起疯狂蔓延着,被击中的日军坦克在剧烈爆炸中化成燃烧的废铁。整个战场上到处是成堆成堆日军燃烧的尸体和大片大片浑身大火徒劳奔跑的日军士兵。 “猎隼-ii”们继续将这天火瓢泼到日军的头上,第二波、第三波…强击机群继续接连不断夺空而来,空中乌云都被炽亮的火箭弹发射火光给映照的血红,整个天空和大地都在燃烧,日军的正面攻势开始溃退,败逃,土崩瓦解。 更多的东北军飞机密密麻麻出现在靖江的空中,被击中的飞机凌空爆炸开的火球闪耀夜空。雪亮的照明弹映照下,“猎隼”战机凶猛地与日军航空兵绞杀并轰炸日军高射炮阵地。弹片飞舞的空中,空降兵运输机洒开了漫天伞花。东北军第44空降旅先头部队的一千余名伞兵飞鹰般跃入长空扑向靖江战场。 峰回路转的战局让日军最高指挥官冢田攻中将大吃一惊。眼前的战事变化的太快了,刚才自己还稳占上风,可是瞬间一过,战场的主动权却到了东北军的手里,尤其对方新式兵器的使用和强大犀利的威力,更加让冢田攻有点措手不及。 “司令长官请宽心。我军正面攻势虽说受挫,但整体局势并未受太大影响。满洲军空投兵力按照观察结果也不过千余人,如此稀少的兵力基本无法左右战局,况且阿部旅团已经击溃城东高庄敌军防线,如果抓紧时间扫清顽抗残兵,第十旅团完全可以直接插入敌军腹肋夺占靖江歼灭满洲军之王牌。”伫立其身边的山下奉文看出了冢田攻脸上的阴云,冷静分析道。这番话立刻让冢田中将恢复了自信。 “敦促阿部少将,立刻全力从敌军45旅破防处攻入城内!生擒或击毙龙云峰者一律晋升三级!”冢田攻用力把手一挥。 第七十一节重返国都(5) 硝烟翻腾的靖江城上空和遮天蔽月的东北运输机群下方,一波又一波的第44空降旅的伞兵在双方陆空火力弹网间如漫天雨点不可阻挡地从天而降,深蓝色的夜空中密密麻麻如点点繁星般布满了对日军来说象征着死亡的洁白伞花和数百架双方上下翻飞交锋缠斗的战机,战机轰鸣声震耳欲聋。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东北军伞兵们双足一落地后立刻娴熟地解脱掉沉重的降落伞包,操着精锐的单兵武器投入与日军的激烈巷战厮杀中;而目睹这一激动人心场面的守城部队的东北军士兵们更加是士气如虹地向沐浴在由铺天盖地火箭炮弹组成的死亡火雨中的日军发动一波又一波强烈的还击。来自空中的猛烈炮火则让日军一辆辆往后方运送伤兵、往前方运送弹药的车辆接连不断爆炸、颠覆。随着时间的推移,东北军强大的空中优势、新式的陆空配合战法以及参战的新式武器都在明显且飞速地扭转着靖江战场上的胜利天平;而地面上的第1方面军其他部队也在空军掩护和凝固汽油弹的开路下愈发凶猛地冲击着日军摇摇欲破的包围圈。对于困守城内的龙云峰来说,胜利的曙光就像东方露出的鱼肚白一样已经慢慢出现,但是他仍然忧心忡忡,因为僚军45旅的旅部已经和一〇一师失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阿部君,首先恭喜阁下能一雪高邮之耻,身为长官和同僚的吾等众人都为阿部君的战绩欢欣不已。想必你此刻正坐在敌四十五旅旅部收阅我的电文,战功硕然在祝贺的同时,敢问阿部君一句,楚奇明人头现在何处?” 已经更换主人的东北军第45旅旅部,一个掩映在青藤绿树间的一个农家小院内,日军第十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少将正在神色复杂地看着冢田攻司令官发给他的电文。这份电文的语气和用词都几近阿谀,至于原因也不难揣测。此刻靖江日军各部都陷入险象环生的战局中,而第十旅团的这次突袭胜利则不知不觉成为了冢田司令官心里的一点慰藉。和众多日军高级将领一样,冢田攻在心里已经潜移默化有了一种对满洲军队畏惧心理,对于日军将领来说,击溃满洲军一个旅的荣耀绝对要比全歼国民党中央军一个整编师大的多,东北军顽强的战斗力和层出不穷的新式兵器以及其带给日军的巨大杀伤力已经成为了日军上下的一层阴云。曾在高邮会战中见识过东北军第45旅的战斗力的阿部规秀对此时随军记者给他的“战神”外号感到极为不安,这场突袭战中自己以一个满编六成兵力的旅团击溃了对方弹药严重匮乏的一个团而且歼敌不过百十人,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不过阿部也明白,皇军和满洲军的每次交锋基本都以失败告终,在抗击满洲军的过程中国内太需要一个战争英雄来好好宣传宣传,以此鼓舞军民的士气了,而自己则不偏不巧就被推倒了这个风头浪口上。想到明天的《朝日新闻》肯定对自己的这次“胜利”进行夸大其词的报道时,阿部少将略苦笑一下,凝视着冢田中将发给他的电文,最后一句话让他笑容僵在了脸上:“楚奇明肯定没有跑远,出动全部兵力给我搜!”要是能活捉或者击毙对方的最高指挥官,那这场“胜利”就更加完美了,国内的宣传也更加有底气了。 其实楚奇明现在的位置对于阿部规秀来说正像那句俗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距离此时已经变成日军第十旅团指挥部的那所江南四合院仅仅不到五十米的一个普通庄园内的一株葡萄树下,有一口毫不起眼已经枯竭了的水井,进入院子里的日军几次粗粗检查都没有发现这下面的另有乾坤。井底处侧向被硬生生横着挖出了一个地道,通向地下的一间普通屋子大的储物室。这本来是这个庭院的主人,一个土财主的藏钱藏粮之所,被45旅的工兵在埋设地雷的时候给无意发现的。当日军突然偷袭自己指挥部的时候,来不及撤退的楚奇明不得不带着随从的卫兵躲进了里面。 “旅长,现在我们怎么办?”充满潮湿空气的黑暗中,一起钻在这里的副旅长木赞春压低声音轻轻道。因为躲着这里能清楚地听见外面日军士兵的皮靴在地上践踏起的沉重声响,声音稍大就有可能被发现,所以众人都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声音。 “我想阿部规秀此时正在调遣全部兵力四处搜寻我们,想必他的指挥部没有多少兵力防守。我们在这里困守早晚被鬼子发现,现在扔下来几个手榴弹就能把我们全部活埋在这里。与其等死,不如来个虎口掏心,端了第十旅团的指挥部拉上阿部规秀一起上黄泉。要是成功了,那对我军在靖江的战事肯定会起到极大的作用;要是失败了,咱们死也死的壮烈,不至于那么窝囊。”楚奇明目光炯炯,语气平淡得仿佛不知道这是一个近乎有去无回的行动。此时他手头上只有二十个贴身警卫,但其中还有五个是能以一敌十的幽灵部队队员,这让他心中的把握增加了不少。 当看到潜意识中认为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人的反应大多是茫然无措。正在院子里面生火做饭的一小队日本兵个个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人鬼魅般突然不慌不忙从水井里面钻出来,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几发无声手枪的子弹精确地命中了他们的眉心。有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日本兵颈部大动脉被一把芬兰军刀削开,喷涌而出的血泉把火堆上锅内煮着的米饭全染成了猩红色,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院子里面蔓延开来。 首先钻出来的两个幽灵如豹子般敏捷地闪到院子门口警戒着,鱼贯而出的众人开始迅速地把身上军装换成日军军服,被扒光的日军尸体全部赤条条地被扔进了井里。“旅长,衣服不够呀!我们怎么混进鬼子的指挥部?强攻?”一个士兵小声道。 “强攻就是送死,鬼子指挥部门口的机枪会让我们全部死在这段路程内的。”楚奇明左手摘掉军帽,右手解开几个纽扣把自己外表弄的狼狈点,又扯掉自己的少将肩章:“阿部规秀不是在找我吗?好啊,你们就把我押送过去吧。” 众人心领神会。没有日军军服的士兵们把手中的ak步枪压满子弹后高高举起并排成一队作投降状,伪装成日军的幽灵和士兵拿着枪指着他们。“行动吧!”脸上抹了几把草灰弄得灰头土脸的楚奇明也高举双手装成俘虏,冲众人点点头下达命令。 一行“日军”押着一队“俘虏”镇定自若地走出院子。刺眼飘舞的太阳旗下,外面村庄和田野上零零散散地闪亮着一处处篝火,疲惫的日军三五成群地围坐在火堆旁,一个个要么在抓紧时间休息,要么在用饭盒蒸煮着米饭,还有的则在忙着烧烤抢来的鸡鸭猪羊;不时还有脑袋或胳膊包扎着血迹斑斑的绷带的伤兵一瘸一拐地走动着;一辆辆满载物资的日军卡车和八九式坦克急匆匆地隆隆驶过,骑着军马的日军传令兵大声喊着“让开”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报告阿部旅团长,第十五中队的小野分队在搜寻过程中抓获了几名满洲军官兵,其中有个军官疑是楚奇明。”正在和参谋长岩泉正二大佐等军官潜心研究部队下一步动向的阿部规秀立刻被卫兵的这个报告给吸引住了:“立刻带进来!” “小野君,你们是从哪里抓到的这些支那猪?”第十旅团指挥部外的机枪阵地上,一个叼着烟的日军低级军官笑着和领头的一个幽灵搭讪道,显然他把这个幽灵认作了熟人。 “啊,是这样的,刚刚我和我的士兵寻找柴火做饭,结果就发现了这几个支那猪像老鼠一样钻在草堆里面。你看这个支那军官,虽然他把军官肩章给撕掉了,但他左手只有三个手指,我看十有八九就是这支支那旅的旅长楚奇明了,所以我就押交给阿部旅团长审问了。”那个扛着日军中尉军衔的幽灵反应也不慢,立刻用流利的日语应对自如。 “哟西!”那个日军军官用肉贩子看猪般的眼神仔细打量着低着脑袋装老实的楚奇明,眉开眼笑道,“小野君,他要真是楚奇明,那你可立了大功,阿部旅团长肯定对你大大有赏!”正说着,一个中佐级的日军参谋军官从院子里跑出来:“小野队长,阿部旅团长让你带着那个可能是楚奇明的满洲军官进来。” “哈伊!”将错就错冒充早已经成了鬼的小野队长的那个幽灵低着头带着所有的人往里走,突击队伍里面所有人的浑身肌肉都绷紧,等待着战斗的时刻。那个传话的日军军官扫视了一下不悦道:“小野君,旅团长阁下只让你和那个满洲军官一起进去,难道你不懂旅团长的意思么?”他漫不经心靠近过来,就着指挥部照过来的灯光,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和一对露出逼人杀机的瞳孔。没等他惊叫出来,一把三棱军刺“嗖”地直接捅入了他的心脏并干净利索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他的心脏被搅成一坨烂肉而瞬间毙命。 “动手!”楚奇明怒喝一声,一行人纷纷掀掉伪装露出杀神面目。枪声骤然暴风雨般飙起,装成俘虏和日军的四十五旅旅部警卫士兵和幽灵队员们一起操起手中的ak步枪向猝不及防的日军暴射如雨,弹火飞溅中,几捆集束手榴弹将护卫在指挥部外的日军机枪阵地给炸上了天。爆炸的火光和硝烟以及日军哇啦哇啦惊叫的怪声中,楚奇明身先士卒一边扫射一边飞速冲了进去。 突如其来并近在咫尺的密集枪声让指挥室内的阿部规秀等第十旅团高级军官在瞬间都陷入不知所措的状态中,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突击队已经旋风般冲了进来,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一起对准了阿部规秀等人。对这里地形结构本来就了如指掌的卫兵们在第一时间内效率极高地将他们缴了械并控制了全场,幽灵们则刁滑地守着大门边用精准的枪法扼守着入口,外面试图冲进来的日军个个都脸部中弹毙命。“看来这位就是阿部规秀旅团长吧,听说你在找我,我便自己送上门了。”楚奇明一屁股坐下,不顾对方难看的面色淡淡道,“想活命可以,按照我的吩咐给你的部下和冢田攻那老王八发几份电报就行了。” 阿部规秀面色青紫。自己刚才还想着该怎么有效地审讯对方,但片刻之间自己却身份调换成为了对方的俘虏,这个戏剧性的变化让一贯以标准军人自诩的他带来了巨大的耻辱。面对对方这个目的露骨的要求,阿部规秀在从牙缝里面蹦出两个字:“休、想!”的同时抽出了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印有菊花标准的军刀。“楚旅长阁下,我们阿部旅团长说,既然此刻你我狭路相逢,为了军人的荣誉,阿部旅团长邀请阁下你与他以武士的方法对决战死!”阿部规秀身边一个翻译高声道。 楚奇明冷眼看着阿部规秀,向身边的木赞春伸出手,木赞春把一支上了刺刀压满子弹的ak-35突击步枪递到了他的手上。 “啊——”阿部规秀厉声嘶吼着暴跃而起,手中的军刀高高举起劈过来。 “哒哒哒…”楚奇明手中的ak轰鸣而起,阿部规秀在飙过来的弹雨中手舞足蹈,身上的少将军服被打成筛子般绽放开一朵朵血花。“不想和他一样,就给我发报!”楚奇明将冒着青烟的枪口对准面色煞白的岩泉正二厉声道。后者看了一眼地上阿部规秀血糊糊的尸体后十分配合地连连点头。 随着第十旅团参谋长岩泉的“弃暗投明”,尚不知道旅团部已经被端了的第十旅团各主力部队和冢田攻中将在接到一份份自相矛盾的电文命令和报告后,彻底打乱了冢田中将对战事全局部署的计划外,对上级命令一贯持“绝对服从”态度的传统更是让靖江内外疲于奔命对付东北军的日军各部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等到天明日军高层指挥部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为时已晚,靖江战事的主动权已经完全落入了东北军的手中。 当用枪督促岩泉发完最后一封电报的时候,反应过来的日军已经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了第十旅团部,日本兵的怪叫声和狰狞的面孔忽闪忽现。楚奇明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插翅难逃了,“死就死吧,人生自古谁无死!”打定主意的楚奇明给手中的突击步枪插上一个新的弹匣,准备带领队伍做最后的突击。这时,一阵隆隆震响突然由远至近从脚底下翻腾而起,如滚雷般沉闷,如海潮般雄浑,夹杂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和令人窒息的冲天杀气。“骑兵!是骑兵!”木赞春惊喜地大喊,突击队员们都心头火光一闪,“旅长!是我们的骑兵!” 朝阳喷薄的晨曦微光下,一片片黑云在靖江郊区的原野上急剧涌来。踏破晨雾的马蹄声如战鼓雷鸣,从江都城长途奔袭而来的东北军第1骑兵旅五千骁骑排山倒海般滚滚杀至。骑兵旅长马占山少将一马当先,高举着雪亮的马刀嘶声厉吼道:“弟兄们!杀——” 遮天飞扬的尘土和战马嘶鸣中,整个东北军第1骑兵旅犹如灰色的浪潮铺天盖地席卷向日军第十旅团,刀锋破天的上千把马刀闪耀着森然的白光,奔腾的战马群像钢铁洪流般狠狠撞进日军群中,激荡起漫天的腥风血雨。战意高昂热血沸腾的东北骑兵们将密如雨点般的马枪子弹和迫击炮弹劈头盖脑倾泻向日军,直炸的日军血肉横飞;马刀飞舞,劈开一道道血肉波澜,一颗颗丑陋的日军头颅在怪叫声中带着一股股污血飞扬而起。小小的高庄村立刻被尸山血海所淹没。 当十多天来一直霸占天空的乌云终于消散殆尽并被灼灼烈日取代的时候,攻入高庄的日军第十旅团两个主力大队的两千两百多人都已变成了东北军第1骑兵旅的刀下亡魂。第十旅团主力的彻底覆灭标志着日军对靖江进攻计划的彻底泡汤,同时正面攻势也宣告失败的日军第十二方面军立刻陷入极大的被动之中。面对恢复元气漫山遍野追歼过来的东北军,总指挥冢田攻在得到衫山元批准后逐步收缩兵力后撤至南京、江阴一线,开始构筑起日军“最后的江北防线”。 尽管华东战区又取得了一次重大胜利,战事的发展似乎距离蒋介石梦寐以求的“还都南京”也越来越近,但华南的战事却在进一步地恶化。至九月六日,广东、海南二省基本都已被日军占领;食髓知味的日军于七日和八日兵分两路分别攻占了湖南永州和江西赣州;九日,日军第三师团一部又囊取福建龙岩等地,且呈继续北上之势。面对如此凶险局势,新委任的国军华南战区总司令长官薛岳上将立刻调遣重兵准备于衡阳一线阻击日寇继续北犯,湘南之地又一场血战即将拉开序幕。 几乎与此同时,九月十日,迫于国内外各方压力的蒋介石终于在湖北黄冈发表声明,承认中国共产党的合法地位并发布命令正式宣布将西北陕甘宁地区的中国工农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南方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新编第四军;中共领袖毛泽东也发表了相应声明,宣布“中共红军接受国民政府的统一指挥,为保卫中华民族而战”。至此,以第二次国共合作为基础的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经历风风雨雨和各方努力后终于宣告成立。在接到命令后,西北陕甘宁和江南各地的红军都摘掉红星,换上过去被视为敌对象征的青天白日军徽,昂然开入华东和华南战场。 第十八集团军和新编第四军的番号虽然和历史上一样,但规模要庞大的多。其中第十八集团军下辖7个师(另外还有为数不少的独立旅和独立团),番号分别为第201至207师,每个师下辖三个旅(团)和一个师部直属团,整个集团军实际兵力超过15万人,总司令为朱德,副司令为彭德怀;新编第4军下辖8个支队,兵力逾2.5万,叶挺任军长,项英任副军长。综合上看,新四军装备较为低劣,但第十八集团军的几个主力师则基本为清一色日制武器,士兵手中都是结实耐用的三八式步枪,除此各基层部队还有大量的东北制野炮、迫击炮、轻重机枪等武器,部队火力甚至不输于国民党中央嫡系部队,其中的原因不言自明,这也是亲眼目睹中共部队装备后的蒋介石迫不及待想早点把红军送上抗日战场前线的促因之一。 中共红军改编的消息传出后,立刻引来了国内一片赞誉祝贺声。在背后出力最多的张学良自然是第一个向延安发去贺电的人,另外冯玉祥、李宗仁、张治中等一大批国民党著名将领也纷纷发表通电,对中共红军加入抗战行列表示由衷欢迎。而作为国民政府总裁的蒋介石的个人威望也因为这件促进民族内部团结的举动而急剧升高,他本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大好机会。蒋介石一生能容忍反对他的各地军阀、政客、帮会,唯独一直和有坚定政治信仰的中共水火不容,如今老蒋连中共都能纳入,那还有什么人不能容。一时间,全国各地军阀致电中央请缨抗战者骤增。云南省主席龙云上书中央声明:“云南省可出兵十个师并提供壮丁三十万。”;四川省主席刘湘通电全国慷慨陈词道:“四川省可支援中央国府粮食三百万担和壮丁六十万,其他民用军用物资若干…”;青海省主席马步芳也主动申请派遣其部数个骑兵师和回族民团支援中央军参战…山东、山西、宁夏、西康、贵州等地方将领都不约而同纷纷争前恐后请缨参战。在这一九三七年日寇入侵的金秋时节,中国迎来了一个空前大团结的时代。(我被mm甩了,郁闷) 第七十二节重返国都(6) 战争,就是毁灭和死亡。站在已成一片残垣断壁的靖江市中心火车站上凝望着已经在不到三天的血战中大半化为废墟的靖江城,龙云峰接过楚奇明递过来的一根“工农”深深吸了一口,在喷出一团类似云爆弹爆炸时蘑菇云形状的烟雾的时候,他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了张学良曾说过的这句话。作为一个对国民政府对内独裁对外无能极度不满的东北少壮派军官,龙云峰在东北边防军高层会议上一直坚定地站在力主“联合中共,武力颠覆取代国民政府”的强硬派上。可是自从出关参战以来,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自己国家的城市在战火中接连不断化为废墟和自己的同胞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悲惨场面,龙云峰终于开始慢慢理解了为什么对日本一直强硬如钢铁的张少帅在对待国民政府的态度上却是如此“软弱”了。 此时残破不堪遍地碎砖瓦砾的城市映衬的火车站内不断驶来的一列列崭新的东北军列特别醒目。火车站上,负责押运的东北军宪兵们正在汗流浃背地将火车上的武器弹药、医药绷带、粮食罐头等部队此时急需的物资源源不断卸载下来;各部队的军需官们则忙绿地将物资领取并分配运送到基层部队手中;一辆辆崭新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和180mm榴弹炮等重型装备也在被慢慢拖曳下火车;戴着口罩的军部搜救队员们正在靖江各个尸积如山的大街小巷内搜寻着部队伤兵。围绕火车站的这片城区此刻显现出一片人声鼎沸的“热闹”之景:标着红十字的军用帐篷内,白大褂和双手红的像屠夫的军医和医护兵们挥汗如雨地救治着各部队运送过来的伤员,伤兵们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和呻吟声充斥耳边;十多处临时搭建的炊事灶台边,火头兵们累的满头大汗地搅动着锅内沸腾翻滚的饭菜,四溢的肉食香气和近在咫尺的野战医院内飘出来的血腥味还有城内尚未来的及清理的尸体发出的尸臭怪异地混合在一起,蓬头垢面且饥肠辘辘的东北军士兵们和衣衫褴褛的难民们一起排成长龙般的队伍等待着开饭;人影憧憧的人群里,军装鲜亮的军部直属宪兵大队的宪兵们端着子弹上膛的ak步枪一丝不苟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城市上空轰鸣声响彻天际,超过三个中队的“猎隼”机群来回呼啸盘旋确保着靖江天空的安全。 “我说奇明老弟,你这回又一次化险为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阿部规秀端了你的旅部,你就捣了他的旅团部还顺带要了他的命,真是颇有当年赵子龙孤身杀入百万曹军的气概!佩服佩服!”收回思绪的龙云峰笑着打趣身边的楚奇明。 脑袋被绷带包的像粽子的楚奇明苦笑着只顾闷头抽烟,这次他勇闯日军第十旅团指挥部(其实也是迫于无奈)击毙其少将旅团长并机智地利用日军电台发送错误电文命令而导致靖江日军各部指挥混乱,自然给这次东北军在靖江的防守胜利做出了极大贡献。作为嘉奖,半小时前那个养的白白胖胖并挂着上校军衔的靖江市长点头哈腰一脸堆笑地送来了武汉军政部颁发给楚奇明的“光华”勋章。比起这不能吃不能用的玩意,楚奇明更加关心的是部队减员后的补充问题。“参座,这次防卫战中你我两支部队都损失很大,我的45旅减员四成以上,现在包括轻伤在内能站起来的满打满算有五千人我就烧高香谢天谢地了,想必你的一〇一师也差不多。这兵员补充问题不知…” “放心吧!武汉自然是不能指望的,他们巴不得看着我们和日本人拼个同归于尽呢。不过少帅已经调拨了足够的预备役民兵正在南下的途中,最多一周,我们手中的部队就能恢复满额编制了,另外我们也可以在本地招募新兵呀,我已经让军部在市政府等地设立了多处招兵站和新兵训练营了。”龙云峰安慰他道,继而脸上又泛起一丝愠色,“听说少帅已经向武汉军委会多次申请再调遣一个方面军南下参战,但中央的回电却一直如泥牛入海般毫无反应。我们的兵力现在面对华东日军虽然防守有余,但在全面反击日军的大兵团作战上就捉襟见肘了,毕竟现在华东的日军有整整二十多万呀。哼!真是人心险恶!同室操戈,愚不可及也!” “报告!”一个第1方面军军部少校参谋跃马奔来跳下,向龙云峰和楚奇明依次敬礼:“报告龙副钧座,对于此次战役中我军抓获的日军俘虏如何处置,请您指示。” “有多少?”龙云峰剑眉一挑。 “一共四百六十六人,其中少尉以上军官五十七人,佐级军官十五人。” “先统统押去挖坑做苦力,然后照老规矩办,主动投降的和佐级军官留下,其余的绑起来扔尸堆里一起用推土机埋了。绝对不许拍照,给我做干净点!”龙云峰不耐烦地丢掉烟头,用力碾踩着又补充了一句,“埋的时候记得多撒点石灰粉,现在是盛夏时节,注意不要引起瘟疫疾病的传播。” “是!” 等那个少校军官带着注定了几百日军悲惨命运的命令奔驰而去后,楚奇明皱皱眉小声提醒道:“参座,咱们老是这样做不太好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国内那些文人墨客对咱们的抨击已经够多了,说咱们残暴不仁违反人道,与无恶不作的日军相比简直有过之而不及。以后这种事是不是要请示一下钧座或者边防部?” 龙云峰冷笑一声:“奇明兄,你当王树常那老家伙是傻子啊!咱们东北边防军对小鬼子从来不像中央军那样搞什么‘怀柔政策’,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看中央军在上海和南京抓到的那些鬼子,一个个被送到武汉后还被国民政府好吃好喝养着当祖宗似地供着,就为了那所谓的‘仁义道德’和那狗屁‘国际观瞻’!只要了解小鬼子在咱们的旅顺、台湾、济南、上海、南京做的那些恶事,谁不对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深恶痛绝?只是国内那些满脑子腐儒思想的遗老遗少们口诛笔伐实在烦的很。刚才那执令官在请示我之前肯定请示过了王树常,我敢打赌,王树常那老小子从心眼里也想杀掉这些倭奴泄恨,但是又有顾虑不好直接下令,于是便打发他前来找我下命令。以后国内舆论要是声讨起来,这‘虐杀俘虏’的黑锅自然也是我龙云峰来背了!”望着楚奇明恍然大悟的表情,龙云峰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就是我来背又怎么样?这个‘屠杀狂’的罪名我背的乐意!背的舒坦!小鬼子既然搞旅顺大屠杀、南京大屠杀,那我们以后就要用十倍的东京大屠杀、日本大屠杀来偿还!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才是一个真正崇武勇进的民族应该拥有的精神!连仇人都不敢恨,那这个民族还有崛起的希望吗?” “说的对!”随着这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矮小但精悍强干、目光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龙行虎步大跨步走过来,一身溅满血污的骑兵军官服和少将肩章表明了他的身份——东北军第1独立骑兵旅旅长马占山。马占山爽朗地大笑道:“对于这些狗日的畜生,就应该宰!这些年来老子一直戍守黑龙江防着老毛子,看到龙参座、楚旅长和诸位同僚在辽东、朝鲜、华东战场上痛快淋漓灭杀鬼子,真是憋坏老子了!昨晚在高庄真是痛快,被我亲手砍下驴头的鬼子兵就有八个!不光如此,老子还下令将死掉的小鬼子统统阉了!妈个巴子!这些畜生在老子们的国土上奸淫掳掠,老子就是杀,也让他们变成鬼太监!这样他们到了阴间也无法再祸害咱们中国的女鬼了!” 围聚在火车站的东北军军官们都大笑了起来。 楚奇明仰望着晴朗碧空,若有所悟道:“太阳出来了。” “哟!我还以为这江南之地的天气只有两种,要么下雨,要么即将下雨。没想到居然也能看到如此当空骄阳,看来我真是蜀犬吠日了。”龙云峰哈哈笑着。 华东战事的发展对于中国军队来说恰如此时阴霾荡尽的晴空一样越来越光明。九月二十日,休整完毕的东北军第1方面军、国军第12军(军长汤恩伯中将)、第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顾祝同上将)以及刚刚开赴苏中的第十八集团军先遣部队之第201师(师长林彪)、第202师(师长刘伯承)、第203师(师长贺龙)等各方部队在武汉军委会和华东战区长官部的统一指挥下开始发动收复南京的大规模战役;皖南战场上,东北军第2方面军、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李品仙中将)、第九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中将)、第5军(军长杜聿明中将)等部则与日军西进兵团围绕合肥展开血战,以阻抗日军西进攻势并保卫陪都武汉的安全;而在华南战场上,战区总司令长官薛岳上将指挥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刘赝古中将)、第三十集团军(总司令王陵基中将)、第二十七集团军(总司令杨森中将)和战区直辖的第4军(军长欧震中将)以及新编第4军等部队在东北军三个航空大队的200余架战机驰援下与由日军埝彦亲王中将亲自指挥的日本华南派遣军北上部队之第十三方面军为鏖战于湖南衡阳一线。广袤的华夏大地上烽火四起,狼烟蔽日。另外,青海马步芳部骑兵第5军(下辖两个骑兵师)、山西阎锡山部之第34军(军长杨澄源中将)和第35军(军长傅作义中将)、云南龙云部第79军(军长王甲本中将)、贵州王家烈旧部黔军第25军(军长吴剑平中将)、山东韩复榘部第55军(军长曹福林中将)等全国各个地方部队也正在迅速集结并源源不开赶赴华南、华东战场。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京沪会战中元气大伤的国军正慢慢恢复着对日作战兵力上的优势。 上海,阴云密布,沉雷在乌云间滚动。暴雨即将到来前的低气压犹如此时飘扬着太阳旗的上海城一样令人窒息。 周家嘴的公共租界内一座飘扬着美国国旗的小别墅四周,约二三十个身穿黑色中山装、头戴礼帽的青年人正看似漫不经心而又明显地分成数个小团体游荡着,彼此用警觉甚至仇恨的眼神凝视着对方以及周围环境。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藏匿着各式精巧的杀人工具,只要屋子内传来一丝异动或者攻击的命令,饱受残酷训练的他们便立刻恢复一架架杀人机器的本色将这栋小小的哥特式别墅淹没在鲜血中。 “先生们,我想各位可以开始了。”死水般沉静的大堂内由于没有开灯而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阴暗中。这栋屋子的主人——美国驻上海租界领事馆外交官司徒雷登把目光从窗外远处街道上一小队日本宪兵巡逻队身上收回并投向了他面前的会议桌两旁坐着的数名神色各异的人。屋子里面古怪而难堪的气氛让他有点如芒在背。“美利坚合众国一向是一个爱好和平并一贯致力于世界和平事业发展的国家,东亚地区当然也包括在内。而远东的和平局面则基本是立足于中国和日本两大国的外交关系之上的,我在此代表美国政府促成并主持这项会议,希望我能为促进两国和平以及为两国人民谋求福祉尽一点绵薄之力。中日两国停战并恢复和平也完全符合美、中、日三国的共同利益,这一点想必在座都是清楚的。” 随着司徒雷登开场白的结束,屋子里面又陷入死水般的平静。半晌,一个略趾高气扬的声音响起:“司徒雷登先生所言极是。鄙人这次前来是直接受命于天皇陛下和载仁亲王,这本身已经表明了我大日本帝国的诚意。至于如何具体实现日华两国和平,这也是需要看中国武汉政府的表态的。” 相貌清瘦带着几分书生气的武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机要秘书处秘书长、蒋介石特使廖斌凝望着刚刚开口的日本国务相副主管绪方竹虎,淡淡一笑道:“这是自然。既然贵国有诚意,那就请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中国政府必定投桃报李,因为两国言归于好也是我国政府迫切希望的。” “大日本帝国政府对贵国的外交政策一向秉承‘睦邻友好、共同防共、经济提携’这三大原则,目前双方的武装冲突仅仅起源于武汉政府以往过于顽固反日排日的错误政策。既然是谈判,那就请廖先生说说武汉政府的具体和谈条件是什么?”绪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既然绪方先生如此坦言相待,那我也直话直说。”廖斌神色庄重道,“我国政府条件有三:第一、日本军队必须全部从中国撤离;第二、南京伪国民政府必须取消,汪精卫等人可以由日本政府收容;第三、取消一九二七年以来中日两国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如果日本政府能够同意并做到这三点,那么中日两国重修于好实现和平便是指日可待之事。” “哼!我郑重提醒一下廖先生,目前中国唯一的合法中央政府是南京国民政府,而武汉政府不过是地方政府,而且是非法的!”绪方竹虎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南京国民政府上海市市长”陈公博便抢先冷冷道,“该取消的应该是武汉政府,而不是南京政府!” “陈先生如此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真是可笑之极!”廖斌反唇相讥道,“在当前国际上代表中国的究竟是武汉政府还是南京政府,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你们南京政府只不过是汪精卫依靠日本人建立的傀儡政权而已!” “哈哈哈…”陈公博放声大笑,“当初中日两国兵戎相见与沪上,汪主席就百般努力致力于非武力实现中日和平的事业,蒋介石却为了个人野心而执迷不悟硬是扩大并加深了两国之间的矛盾冲突,甚至还污蔑汪主席和我等为叛国汉奸。可是现在呢?廖先生你坐在这里不就证明了蒋介石在穷兵黩武无法支撑的情况下还是要依赖汪主席当初提出的‘曲线救国方针’来谋求中日和平吗?究竟谁愚谁智、谁私谁公,难道还需我多言?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是蒋介石能早点听从汪主席的建议通过和平谈判解决中日之间的矛盾分歧,那么现在这将近半年内横尸华东华南的数十万国军将士和老百姓就不会枉死于战祸了!” 廖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无言以对,对方的诡辩确实让他无法反驳,蒋介石因为中央系的根基地盘俱已碾压在日本人的战车下才不得不派自己来和日本人秘密商谈媾和,好让双方“皆大欢喜”都体面地结束战争,这其中的一些内部原因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就在他语塞之时,绪方竹虎开口道:“陈先生、廖先生,其实贵国南京政府和武汉政府的分裂对峙不过是汪主席和蒋先生两人的个人政见不和的体现而已,其中最关键的还是贵国对我们大日本帝国外交策略的两种分歧。贵国在十多年前曾‘宁汉合流’,这次我们大日本帝国也愿意与贵国化干戈为玉帛并促进汪主席和蒋先生之间的再次携手合作。只要蒋先生放弃对我国的敌对仇视态度并应诺我国提出的条件,日华两国以及南京政府和武汉政府之间的所有矛盾便可以统统烟消云散,日华两国也能再次恢复友邦关系了。” 廖斌脸色慢慢恢复平静:“好,不知贵国政府的要求是什么?” “呵呵,我想武汉政府应该和我们大日本帝国一样明白,日华两国是一衣带水的千年友邦,我们两国真正的敌人是共产党和北方的红色帝国苏联,贵国被苏俄侵吞的数百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历史和现在克里姆林宫暗中操作贵国外蒙古独立的事实都可证明苏联才是中国的敌人,而日本不是。日华两国应该携手并进共同防共防苏。”绪方自信勃勃地侃侃道,“贵国和我国只要恢复到今年四月之前的局面,我想和平就能到来,南京政府也完全可以和武汉政府合并为中国新的联合中央政府。另外——”绪方顿了顿,加强语气道,“我国还有三个要求,缺一不可。那就是:一、归还朝鲜半岛;二、关东军重新进驻辽东;三、贵国中央政府必须严惩擅自挑起日华当年满洲大规模军事冲突的罪魁祸首,即贵国东北行政总长官兼贵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张学良!” 绪方的话如一块巨石投入湖水中,直激荡的廖斌心头一阵颤动。朝鲜半岛本来就不属于中华民国的版图,交还给日本无可厚非,至于日本关东军重新进驻辽东和严惩张学良,这实在是太符合最高当局蒋介石希望把目前已经尾大不掉且不受中央控制的东北军借日本之手削弱的打算了。试想想,当蒋介石在日本人心照不宣的暗中配合下以“结束战争,实现中日和平”这个理直气壮的理由让张学良交出全部的权力,张学良除了屈服外还能怎么样,毕竟他既是蒋介石的眼中钉,也是日本人的肉中刺。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日本人开出的条件对于国民政府来说简直是丰厚的让人砰然心动。但是…廖斌略不安地把目光转向身边那个脸色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人。 “异想天开。”如冰块般冷漠坚定的四个字从廖斌身边的人口中发出来。一直默不作声聆听着会议的东北行政部主任蔡文治抬起目光蔑视着刚才滔滔不绝的须方竹虎,“你给我听好,中日要想真正实现和平,日本必须做到这四点:第一、从中国全面撤兵;第二、废除中日之间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第三、向中国归还台湾岛、澎湖列岛、琉球群岛、济州岛等所有原本属于中国的领土;第四、向中国归还日本近代从中国掠夺的全部财富。除此之外,一切免谈!这些,都是张副总司令的原话,一个字都不能改动!” “开什么玩笑!真是太可笑了!”绪方暴怒而起。对方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般提出这四个条件一个比一个更加难以接受,简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日本政府接受这四项条件那是比绪方取代裕仁当天皇还要不可能的事情。“哼!张学良简直是在做白日梦!大日本帝国皇军正在横扫中原,囊取了华东和华南并在逐一摧毁你们的反日势力!如果你们还如此痴心妄想冥顽不化,那么你们支那民族必将招来亡国灭种之灾!” 随着绪方的近乎口不择言的怒吼咆哮,别墅外的日本特高科、军统、中统、东安特工以及警备的美国宪兵立刻一起呼啦啦闪电般从各个入口扑进来。齐刷刷亮出的几十个枪口立刻将屋子里面笼罩的无一死角,随时可以将这里血溅当场。顿时现场气氛宛如凝固了般,司徒雷登惊的手足无措,目瞪口呆地看着。 蔡文治凛然起身:“你们日本人的用心真的以为我们看不出?挑起中国内战,坐收渔人之利。幼稚!”他继而蔑笑道,“究竟谁在痴心妄想,谁会亡国灭种,那就让这场战争进行到胜负分晓为止吧!” 第七十三节重返国都(7) “…目前,侵华日军进攻能力已经在我国军顽强抵抗下大大消耗,其凶悍锐气亦屡屡遭我军顿挫,全国战局可谓一片大好。此刻,日寇华东之部已无进攻之力,只有招架之势;华南之部亦深陷我湘赣战区几十万大军之阻击泥潭中而穷途末日。由此可断,敌我已进入相持阶段。与此相反,我强大国军已完成自京沪会战损伤后的重建和整顿,战力倍增,转守为攻的时机已经到来!我全军抗日将士务必要万众一心,发扬决战决胜之精神,奋勇杀敌,光复河山…”二十四日上午的武汉军委会最高统帅部会议上,位列长桌首席的最高当局蒋介石一身特级上将戎装,腰悬“中华魂”佩剑,前襟密密麻麻的勋章玺带更加让他显得不怒自威。从他此时侃侃而谈时的飞扬神色来看,蒋介石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华东日军北犯势头在高邮和靖江两地都被东北军第一方面军给狠狠击溃了,西进逼近合肥的日军第七师团等部也在前日东北军第二方面军和国军第5军等部队的联合阻击下铩羽而归,武汉陪都的安全问题得到保证自然让蒋介石大大放下了心;而此时烽烟四起的华南湘赣战场上,中日几十万大军在纵横上百公里的广袤战场上缠绞厮杀作一团,兵力并不占优势的日军面对华南战区四十多万大军显然也开始有心无力无法继续向北推进了。光复失地、还都南京之日似乎已经指日可待,这让蒋介石如何不欣喜异常。 宽敞的会议厅内此刻将星闪耀,济济一堂坐满了各路军队的高级将领,除了刚刚统一换装为美式新军装的中央系将领和一身德式军服的东北军军官外,现场还有数目不少身着灰土色军服的西北军和中共第十八集团军以及新编第四军的指战员代表。在座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级将领,哪里听不出最高统帅话中的意思是国军各部要展开大反攻了。虽说蒋介石在场,众将领不敢大声喧哗,可互相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自然是免不了的。 “云峰老弟,你看军委会这次是准备全面反攻还是局部反攻?如果开打,你猜先打哪里?”代表东北军第二方面军参会的一〇五装甲师师长黄显声中将压低嗓门轻轻询问身边的龙云峰。对于这个比自己小整整十二岁却能攀登到和自己一样的军阶以及担任在东北军内比自己高的多的军务的龙云峰,一句“后生可畏”已经远不能道出黄显声对其的佩服了。 “警钟老哥(黄显声字警钟),这个是蒋委员长才有资格决定的大事情,我可不敢妄猜天机乱揣‘圣心’哦。”一直满脸认真虔诚表情地听着蒋介石长篇大论的龙云峰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丢出一句让黄显声翻白眼的废话。等黄显声恼火地催促了一句“你就别卖关子了”后,龙云峰才不紧不慢道:“依我的拙见呢,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一点。” “何以见得?”黄显声追问道。 “警钟老哥,目前在华日军总兵力已经达到四十五万之多,若要展开大规模的全面反攻,国军在我们东北边防军不继续受命调兵南下增援的情况下起码要集结一百个师以上的兵力才能算是有和日军一拼的资本。日军的战斗力并不弱,现在的湘赣战场就摆明了这一点,薛岳手中足足有四个整编集团军逾四十万兵力,却被只有自身四分之一的日军给牢牢缠住了手。话说回来,自从中央军主力部队从京沪战场败下阵来后,虽说靠我们这些地方部队硬扛着日军的攻势给中央军获得了一两个月的喘息时间,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国军是根本不可能完成对日军展开大规模全面反攻战的兵力调动、后勤运输等事宜的,所以,没有全面准备充分的国军在蒋介石迫不及待的催促下只能先进行局部反攻。退一步说,老蒋已经把‘持久消耗战’制定为了国军抗战的总体方针,如果是大规模全面反击战,那就是急切追求速胜的体现了,不就悖于国策了嘛。至于重点进攻哪里,相比华南战区,华东对于武汉中央政府来说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的意义上都远大于前者,如此综合分析下来,要打哪里不是呼之欲出了嘛?” 黄显声心神一动:“你是说,这次国军各部联合大反击就是为了夺回南京?” “那当然,国都的沦丧和汪精卫政权的建立让蒋大委员长在‘国际友邦’面前可是丢尽了颜面,我想他肯定是朝思暮想要重返南京的。”对蒋介石的刚愎自用性格颇有几分研究心得的龙云峰自信地断言。而且蒋介石一向醉心于依靠大规模军事行动来左右国际美英等国的对日政策和对华干涉以此求得对日作战胜利的这一打算,在中国军队高层中早已经是人人尽知了。 正当黄显声若有所思的时候,结束了足足半小时个人演讲的蒋介石开始亲自点将发表意见:“健生,你来分析一下目前日寇的战力现状情况。” 被点到名的军委会副参谋总长白崇禧上将起身,向众人略欠了欠身:“委座、诸位,自中日交战以来的这半年内,我通过对日军在京沪、粤海等地的军事行动加以分析总结得出了一些结论,在此权当抛砖引玉。我认为,日军相较国军来说拥有四大优势。其一为‘迅’,日军相比国军来说军队机械化水平较高,在行军作战途中行动迅速,能有效达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国军在广东和海南的作战失利就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其二为‘硬’,日军官兵自小饱受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熏陶,作战特别强悍刚勇,单兵作战能力上大大超过国军;其三为‘刚’,日军大兵团作战之时进攻各部皆如同钢锥般勇往直前,当一方部队陷入国军包围遇险之时,其他各部必然拼死突击靠拢救援,这一点国军也是远不如的;其四为‘谨’,日军行动时很注意对军队情报进行严格保密,致使国军往往捉摸不透日军的重点进攻目标,从而导致国军在很多防卫战中被打的措手不及。” 本来指望在军中极有威望且军事造诣很高的白上将能说出一些“日军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之类的话来鼓舞在场将领的士气和必胜心理,结果纯粹军人思维的白崇禧干脆利索地实话实说,这让蒋介石嘴角立刻浮现出了浓郁的阴霾。 “日寇固然有白副总长所言的四个优势,但同时也有两大弱点。”鸦雀无声的会议厅内朗然响起了龙云峰的声音,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龙副军长说说看,日寇的两个弱点在哪里?”行营主任陈诚上将略迫问道。 “第一就是‘疏’,目前日军侵占的我国国土面积已经超过了其日本列岛本土,在华这区区四十余万日军要防守如此大的占领区且面对国军随时可能的反攻,兵力配置上自然稀疏短缺、捉襟见肘。因此每次行动都只能割肉补疮地相对集中兵力而很难调动大兵团作战,这个月中旬的靖江之战即说明了这一点。靖江距离日军占领的要地江阴、南京都极近,其军事意义不言自明。可面对我军凶猛的进攻,日军却一直基本没有从京沪等地抽调兵力驰援,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日军在华东战场的后备兵力已经接近枯竭,若贸然从京沪重地抽调兵力北上,那就无法抵挡皖南国军各部的攻势了;第二则是‘短’,由于日军从本土到中国大陆之间的海上运输补给线遭到我东北边防军海军潜艇部队的严重破坏,致使在华日军的物资消耗一直得不到保障,尽管对占领地进行敲骨吸髓的搜刮,但也只能勉强做到非作战状态下的收支平衡,所以在与国军的交战中日军基本都抱着速战速决的念头而很难做到长久消耗战。”龙云峰越说越神采飞扬,直让蒋介石和在座将领纷纷频频点头。 “既然龙副军长分析的如此透彻,又把日寇的虚弱本质洞悉的如此真切,那不知道你有何破敌良策?”军政部长何应钦上将不动声色追问道。 龙云峰正欲陈述,倒有人先行开口了,“我认为,破敌之策即是抓住日军兵力稀疏和不能久战这两个弱点实施‘以己之长击其之短’的战术。”那人声音不高且语气平淡,但却一字一顿、字字珠矶:“具体做法就是——坚韧对强,伏兵破利;绝其补给,断其后勤;灵活机动,蚕食敌军;统一军令,严保军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罩向了这个身穿灰布军服、眉目平淡神色清郁的青年将领。龙云峰也暗中惊奇不已,因为对方战法和他简直是不谋而合,把他心里原本想说的基本上都说了出来,“警钟老哥,他是谁?” 黄显声也目露欣赏赞许之色:“第十八集团军二〇一师师长,林彪。” 龙云峰和林彪的话让蒋介石心怀大开,从这两个青年将领的陈述中证实了自己准备的这次重返国都的大反击战并不是空中楼阁,尤其林彪最后八个字中的“统一军令”更加是说进了一直为全国各地部队对中央号令阴奉阳违各自为政这个大问题而烦恼头疼不已的蒋介石的心坎里。虽说心里巨石落地,但他心里还是有一缕隐隐的遗憾:这两个杰出的青年将领居然一个都不是自己中央军嫡系的,多少让他有点沮丧。 “我拟华东战区以十五个主力师旅至三个集团军的不等兵力组成若干个战役进攻集群对预定方向之日军进行轮番短促交相突击。”军委会作战组组长刘斐中将终于丢下了一颗秉自最高当局意愿让各方猜测都尘埃落定的重磅炸弹,“此次反击作战行动总代号为‘天回’,作战目的在于逐次大量消耗华东战区日军的有生力量并收复国都清除汪伪政府。军委会命令,以在座诸位的部队为主体的参战各部分为六个突击集群。”刘中将打住话向伫立在身边的几个少将级参谋军官点点头示意了一下,立刻一个个密封好的牛皮纸信筒纷纷被发到了在座各将领的手中。 “诸位各自部队的具体任务俱在其中,这次华东反击战指挥事务交由德邻和顾总司令负责。”会议的最后,蒋介石一锤定音宣布了这次反攻南京战役的最高指挥官为李宗仁上将。至于为什么不选在淞沪会战中身先士卒且劳苦功高的陈上将,其原因众人都心知肚明:陈诚虽说军政治理能力都不错,对蒋介石和党国也是忠心耿耿,但其指挥大军团和日寇作战以来基本都是胜少败多。这次反击会战事关南京能不能被收复,其意义之重大不言自明,蒋介石自然要保证能一举成功。 “日军在南京以及周边地带的防卫部队除了南京屠城的元凶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外,还有号称‘钢军’的第五师团、第十师团等共计七个师团和旅团的部队,总兵力超过十万,另外日军在上海和沿途京沪铁路以及江阴要塞等地也布有重兵。粗粗估计,目前在京沪占领区的日军总兵力在三十万以上,所以这场仗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武汉军委会的会议结束后,龙云峰等第一方面军军官没有立刻回到靖江的第一方面军司令部,而是随着黄显声一起乘飞机到了位于安徽淮南的第二方面驻地。久未见面的东北军两个方面军将领们在一阵短暂的寒暄后开始进入正题讨论即将开打的南京收复战。 “一旦开战,那么我们必须考虑上海一带的日军全面支援南京的可能。如果那样的话,那我们面对的日军就要超过二十万了!而且我们也不能排除日军会从其本土继续向华东增兵的可能性。”龙云峰的话让众将领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淞沪日军倾巢而出驰援南京,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大吧。上海得失之重不亚于南京,衫山元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想必不会在南京吃紧的时候大量抽调上海驻军赶赴南京的。否则他靠什么确保上海的稳妥占领?”第二方面军总司令王以哲中将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王军长此言差矣。上海虽大,但日军只要驻扎几千人的海军陆战队便能镇守。诸位想想看,即便申城的日军被抽调一空,上海也不会从日军手中丢失,因为国军各部都被阻击在距离上海上百公里的外围,而海上更加是日本海军的天下。欲取上海,必然要先攻破南京,若南京不失,上海就仍然牢牢在日军手中。”龙云峰的分析让王以哲等人信服不已。 “大家应该都看了军委会分发给我们的‘锦囊’了吧?”龙云峰突然笑问道。 众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无奈而苦涩的笑容。“南京外围那几个被日军屯驻重兵的重镇都交给我们不谈,连郊区外围要地雨花台和紫金山的攻占居然也是我们的任务!这两个地方都被日军布置了重型远程火炮并防守森严,如此的安排,武汉军委会的用意真是昭然若揭!分明就是把我们当送死鬼和炮灰使!”一一〇步兵师副师长刘桂五愤愤道。 “中央军委会的用心人尽皆知。我相信第十八集团军、第五十五军、第三十四军等这些和我们东北军一样属于非嫡系的部队也都被安排到了最凶险的第一火线,而越是中央的部队则越被放到离日军越远的安全地带。等我们这些地方部队和日军拼的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之际,一直隔岸观火作壁上观的中央嫡系军就收拾残局并直接拣取胜利果实。”第二方面军军部参谋总长扈先梅少将面露苦涩。这种中国军队内部互相倾轧互相出卖的行为也不是什么新闻了,此次声势浩大的国都收复战暗中也必然是武汉中央政府乘机剪除异己消灭地方部队的大好时机。一直以来,出于人尽皆知的原因,东北军第一、第二方面军虽说都是国军华东战区长官部和武汉军委会的直属部队,但是却享受不到应该有的优厚待遇。日常军费、后勤补给、兵员补充是一样都没有,一切困难都要自力更生自行解决;但在战斗任务上东北军却每次都被最高当局和战区最高指挥部信赖有加地给分配到最艰巨的任务,对此武汉军委会还美其名曰“能者多劳”、“好钢使在刀刃上”;最可恨是,部队打了胜仗后也没有任何奖励,顶多发几枚勋章或者晋升一下主要指挥官的军衔了事,实质性嘉奖基本没有。每次想到这些,东北军上下官兵都憋了一肚子的恼火和怨气。 “好了,诸位要切记我们都是军人,政治上的东西我们不应该多问。我们要做好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打仗,一件是准备打仗。”王以哲看着会场内的军官们中一股积聚已久的愤恨怒意正在暗流涌动,连忙打圆场,“大家可千万别忘了少帅在我们出关前反复叮嘱我们的那句话,一切以民族大义为重!大战在即,各位请开始着手做战前准备吧!龙副参座还有诸位,千万要保重啊!待赶走日寇的胜利之时,我们是要一起重返家乡的!”王以哲转身面向第一方面军的军官们,郑重敬礼。 “各位也请多多保重!”龙云峰一行起身回礼,然后紧紧握住王以哲伸过来的右手。 “…此次补充给第一、第二方面军武器和物资包括1号轻型坦克40辆、2号中型坦克230辆、‘东北虎’重型坦克100辆、180mm重型榴弹炮60门、炮弹4800发、37mm战防炮弹1500发、120mm重型迫击炮炮弹6000发、汽车300辆、手榴弹1500箱、7.92mm子弹4500万发、ak-35突击步枪1.1万支、钢盔4000顶;另外还有燃油1800桶、粮食和干肉7700吨、各种医药450吨、被服1.85万套,其他物资若干。共分为15批次运输到华东战区交付部队,预计二十六日前将全部完成,以上物资能满足前线部队一个半月的高强度作战。”沈阳东北边防部张学良的办公室内,东北军宪兵部队总司令齐恩铭正有条不紊地向张学良报告着这些冗长的数据。 张学良面无表情:“经过山东又被雁过拔毛了多少?” “…嗯,大概有5%的步兵轻武器失踪…山东方面给出的解释是我们08号军列在经过鱼台镇微山湖地区的时候由于路基铁轨陷入积水泥泞中导致火车倾斜,部分物资不小心滑入铁路旁的湖水中,当地政府正在组织渔民全力捞取…”齐恩铭拉长着脸读着山东铁道局给出的这个拙劣的事故报告。 张学良冷笑一声点起根烟:“这借口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上次是土匪抢劫导致部分物资被烧毁,再上次是调度站军官失职发错火车皮,这次又变成掉进湖里了。哼!我发现韩复榘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白糟蹋了这么好的想象力。行,现在我不和你计较,但是早晚会收拾你!”张学良狠狠吸口烟,“海军司令部的报告,念!” “是!”齐恩铭啪肃立,取出一份印有战斧标志和潜艇徽章的文件夹,“八月二十日至九月二十日期间,我军潜艇部队在东海和黄海击沉日本从本土至华东和其本土、台湾、东南亚三地之间海域航线上的日籍船只43艘,共计吨位约11.5万吨;其中包括日军驱逐舰‘山风’号,该舰在舟山群岛海域触雷受伤,驶往上海途中被我u-1066号潜艇击沉;海军布雷潜艇部队在日本本土南部的下甑、丰后、大隅、冲绳以及对马海峡等海上交通要道上布设了各型水雷2500余枚,完成预定任务;另外9月16日23时45分,第11舰队的‘仁川’号驱逐舰在白翎岛西侧14.6海里处击沉日军侦察潜艇一艘。我军在以上军事行动中损失潜艇2艘、布雷潜艇1艘、鱼雷快艇4艘。除此之外还有日本海军航空兵对我南朝鲜省海军基地的侦查和轰炸报告,这里附有具体事件记录。” 张学良皱着眉头接过报告文件翻阅着,“为什么潜艇部队击沉日军船只的吨位和数量每况愈下?这个月的战果统计居然只有上个月的一半不到。” “回少帅,根据参战潜艇部队的报告,从上个月中旬起,日本船只只要驶入公海都会悬挂上美国或者英国国旗,导致潜艇官兵难以甄别真假。为了不引起国际纠纷,沈副司令下令部队在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下不许进行攻击。” “哼!小鬼子变的还真聪明啊!”张学良烦躁地轻轻敲击办公桌的桌面思索着解决这些难题的方法,沉吟半晌后命令道:“命令潜艇部队,只要是来回于日本本土和华东之间的船只,不管悬挂哪国国旗,一律击沉!” “是!” 这时,副官谭海推开门,“少帅,哈伊姆魏兹曼和摩西夏里特来了。” “好,请他们进来。”张学良点点头,又示意了一下齐恩铭,后者啪敬个礼后转身离开。 两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中年男子神色庄重地进来,见到张学良后都恭敬地欠身行礼。“魏兹曼先生、夏里特先生,你们二位都是我的老朋友了,不必拘礼,请坐吧。”张学良收起思绪,微笑着招呼道。 “谢谢张少帅。” “不知道二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呢?”张学良微笑着看着他们。眼前的两个人在东北的地位可不低,他们是目前在东北的五十多万犹太人的实权领袖和全球“犹太自由联盟”组织的重要高层,而且张学良还清楚知道这两个人在历史上未来的地位——哈伊姆魏兹曼是后来以色列国的第一任总统,而摩西夏里特则是第一任外交部长。 “张少帅阁下!”魏兹曼和夏里特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如火的焦急。魏兹曼开口道:“我们是代表整个犹太民族来央求张少帅您的帮助的!目前在德国,纳粹政府对我们犹太人的迫害行为日趋严重!希特勒不但下令没收德国犹太人的全部财产,还命令所有的犹太人必须佩戴统一的六芒星标志并永久地开除了德国犹太人‘公民’身份将级为‘属民’,最严重的是,德国政府还全面禁止犹太人离境,从而封住了我们在德国的同胞的最后逃生之路!据可靠消息,纳粹党内部的一些种族极端分子甚至提议修建集中营,将德国犹太人全部抓起关押再逐步分批消灭!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相信张少帅您应该已经对这些有所耳闻了吧!” 夏里特继而忧心忡忡道:“迫害我们犹太人的目的其实是国家统治者为了转移社会矛盾和掠夺我们犹太人的财产,德国纳粹党为了凝聚德国日耳曼民众的人心和力量,不但将迫害行为合法化,而且还直接出面组织和参与。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目前德国的现状只是个开始,往后会更加严重和残酷!美、英、苏、法、意等世界各国都惧怕德国日益强大的国力而不愿意向我们伸出援手,或者直接和德国一丘之貉一起对我们犹太人落井下石。为了尽最大努力地挽救我们的族人,走投无路的我们只得向宅心仁厚的张少帅您求援!请您帮帮我们!” 对方的来意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但张学良仍保持着一脸的凝重和为难:当有人求你的时候,一开始把困难说的越大,最后得到的好处就越多。深谙这其中道理的张学良自然不过放过眼前这个绝好机会,要知道犹太民族可是世界上最能敛财、最富的流油的民族,不狠狠地大捞上一笔怎么对得起如此眷顾自己的老天!尽管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最大程度地宰割对方,但是张学良仍然一脸悲苦怜悯之色,且话中尽是深深的同情:“二位应该知道,目前在东北居住的这五十万犹太人已经是我当初拼尽全力好不容易从德国政府手中撬出来的,为此我差点都和希特勒元首闹翻了。你们应该知道,中国要想强盛起来是离不开与德国的合作盟友关系的,我们自然不能轻易和德国政府交恶。唉,我个人确实非常同情你们犹太民族,但是为了我的祖国和人民,我也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张学良的态度似乎早在魏兹曼和夏里特的预料中,两人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下,魏兹曼轻轻点点头,夏里特则深深吸口气后语气平静道:“张少帅阁下,我们理解东北政府的难处,但是我们有一个提议希望张少帅能考虑一下。那就是贵政府和德国政府谈判,争取能用德国政府急需的东北矿产资源换人!” 张学良顿时好奇起来:“请说说你们设想的具体方案。” “德国的工业发展和军备扩张极大程度地依赖东北出产的钨砂、稀土、铁矿、橡胶、原油、煤炭等矿物。我们的设想很简单,德国每向东北放行一个犹太人,东北政府就向德国无偿提供相应等价的矿物,而其中的所有费用全部由我们犹太商会联盟支付!绝对不会增加东北政府的财政负担!” 发了!听完夏里特的话,张学良脑中一下子蹦出这两个字,要知道这其中可不是表面上如此光明简单的等价交换关系,在这贸易差之间的那是丰厚到极点的油水!最简单最直接的一个算术:如果自己从每个犹太人身上捞取1000美元的“手续费”,那要是把历史上消失在德国集中营焚尸炉里面的六百万犹太人全部救下来,那就是整整六十个亿的美元呀!而且从德国救出的犹太人中必然有大量东北此时发展所急需的各方面有用人才,这带来的间接经济效益根本不是钱能衡量的了!一想到这种种好处,张学良的瞳孔几乎快变成金钱状的了。 “张、张少帅…”魏兹曼和夏里特惊诧地看着心神飞扬、脸上还挂着白痴笑容的张学良,不安地轻声呼喊着,总算把沉醉在这一本万利好事中的张学良从憧憬幻想中给拉了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张学良连忙正色道:“魏兹曼先生、夏里特先生,我终于明白犹太民族为什么没有国家但却还能在世界上延续自己文明上千年的原因了!你们放心,我会尽快派出代表使团和德国政府联络并进行‘矿物换人’的具体事宜谈判的。” “太感谢张少帅了!”两人几乎感激涕零。 “但是,我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需要和二位商讨。”张学良突然一脸严肃。 “请张少帅明示。” “据我所知,目前漂泊在欧洲的犹太人数目将近一千万。如果东北政府和德国政府的‘矿物换人’协约签订,按照东北和德国之间的矿物贸易数额大致计算一下,到时候每年将会有超过一百万的犹太人涌入东北,而现在定居在东北的犹太人就有五十多万,如果按照这种速度增长,用不了几年东北就有好几百万的犹太人,这么庞大的数目必然对东北本土的中国老百姓造成很大的冲击和影响。倘若得不到东北本土民众的认同,我很难保证德国的事情不会在东北重演!”张学良语气凝重。 魏兹曼和夏里特面面相觑,半晌后魏兹曼艰难道:“请张少帅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搞好犹太民族和贵国人民的关系并努力融入到东北人民之中。我们虽然不是中国公民,但是这里也是我们的第二家园…” 张学良看对方的话渐渐说的上了自己的套路,立刻打断道:“正如魏兹曼先生所言,既然这里也是你们的家园,那你们自然也有保卫这里的义务!你们也知道,现在我国正在和日本侵略者交战,我希望二位能号召犹太人民踊跃加入中国东北军和中国军民并肩作战抗击日本的侵略!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张学良的话立刻将魏兹曼和夏里特给震住了,两人眼中闪烁了几下,夏里特耸耸肩道:“这个…张少帅,你要知道现在南方的战争纯粹是贵国和日本国之间的战争,战争是残酷无情并且会吞噬大量生命的,我们可以在资金上尽我们的义务支援贵国政府,但是要是让犹太青年参加贵国军队开上战场,这似乎…毕竟我们不是贵国公民,而且如果战火蔓延至东北,我们准备再次迁徙到其他国家地区…希望张少帅见谅…”当他说这话的时候,魏兹曼在旁边也不停地点头,显然他也赞成夏里特。 对方“出钱不出命”的态度让张学良一阵恼火,他不客气道:“二位,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们犹太民族为什么在世界上一直不被其他民族所接受的原因了!和平时期你们漂泊过来定居并大肆捞钱,当有敌人攻打过来的时候,你们不和当地人民同仇敌忾共同奋战保卫家园,却是在第一时间准备开溜逃命!这么没有良心的民族怎么能获得其他民族的信任和接纳呢!” 张学良的话顿时让魏兹曼和夏里特一阵面红耳赤,两人正要开口辩解,眼看时机成熟的张学良终于丢出了最后一个“大诱饵”:“魏兹曼先生、夏里特先生,如果加入中国军队和我们并肩作战能获得犹太人独立建国的机会,你们会考虑吗?” 建国!听到这个极具诱惑无限美好的词语,这两个犹太领导人眼中顿时放射出堪比一百瓦灯泡般炙热的光芒:对于一个漂泊世界居无定所的流浪民族来说,还有什么比能拥有自己的国家更加梦寐以求的愿望呢!魏兹曼那本来顺溜的汉语此时甚至由于过于激动而有些结巴了:“张、张少帅,不知此话怎、怎讲?” 看着鱼儿终于上钩了,张学良微微一笑:“在诠释你们的疑惑前,我先问一下,对于当前中日战争的发展趋向,你们有什么看法?” 恢复冷静和理智的魏兹曼和夏里特略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最保守的回答:“如果没有意外和大国干涉,日本帝国是不会获胜的。” “不但不会获胜,连日本本土在不远的遗憾也会被中国军队占领!”张学良自信勃勃道,“当然这个征服的过程必然是艰巨的。如果在此期间在华的犹太民族自发组建‘犹太军团’协同中国军队英勇奋战击败日本,那么最终一起成为胜利者和征服者的犹太民族在日本列岛上获得一块划分地建立自己的国家岂不是顺理成章且理所当然的事情?二位认为如何呢?” “张少帅!能够独立建国是我们犹太民族世世代代沿袭千年的梦想,我们必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只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我们必须要与其他犹太商会领袖和政治领导人详细商谈!但是我们一定会很快给予您答复的!先行告辞了!”魏兹曼声音颤抖着,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心中的迫不及待让他们都激动异常。 张学良微笑着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犹太民族是根本无法拒绝这个巨大的诱惑的。击败日本并非难事,但是如何防止日本民族再度崛起成为中华民族的祸害,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难题。阻止日本的东山再起,不但要用军事、政治、经济、外交、文化等手段在外部死死地扼杀住,还要在他们内部安置一个极大的、“流毒千年”的不稳定因素。如果将和日本民族一样独立性、扩张性都极强的犹太民族全部迁移到日本列岛上和日本民族争夺生存空间,那么历史上二十一世纪时以色列和巴基斯坦、阿拉伯国家年年混战厮杀的场景就要出现在了日本本土上了!日本也必然会和历史上二十一世纪的巴勒斯坦国一样疲于应付与犹太国的战争以及深陷如何解决国土主权完整问题这一泥潭中不得自拔。一个内忧外患、困难重重的民族又怎么能再度崛起成为中华民族的威胁呢?想到这美妙的场景,张学良放声大笑。 九月底,秋风横扫的华东苏、皖、浙三省破碎山河各地燃烧起复仇的怒焰,几十万中国军队将士集结完毕,整装待发。前进的道路上和天地之间响彻着雄壮的口号声: “赳赳华夏,共赴国难!奋勇杀敌,收复国都!”…… 第七十四节重返国都(8) 呼吸着秋季清晨的浓密雾气,铃木三夫艰难地拖动着脚步几乎是在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两条腿犹如灌了铅般称重,每前进一步都在消耗着他身上越来越少的体力,空荡荡的肚子像鼓一般在咕咕响着,早上吃下的那碗几乎有一半是水的稀粥早已经消化干净,在长时间的饥饿中已经麻木了胃彷佛已经开始消化五脏六腑了。铃木擦擦头上的汗珠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荒芜的田野和稀稀拉拉几座废弃了的村落。走了几十公里仍然见不到一个人影,心里的沮丧和身上的疲惫一起潮水般涌了上来,身心俱疲的铃木索性停止前进,倚靠在一棵在大火中被炙烤的焦黑的枯树边喘着粗气休息起来。 驻守南京城周围十多万日军的后勤补给已经陷入濒危地步,每支部队士兵每日领取到的军粮也越来越少,大批的日军士兵一天到晚处于饥饿状态中,甚至一些部队已经被迫停止了每日的早操训练。这种情况极大地震惊了南京日军最高指挥官柳川平助中将,按照他的预想,皇军在人口稠密、盛产稻米的中国江浙一带就地筹集粮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现实情况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当日军猛攻京沪的时候,南京南京卫戍司令部遵照最高当局“焦土抗战”的指示对当地周边地域进行“坚壁清野”,不但把南京周围方圆几十公里内的人口粮食迁移一空,甚至还派遣部队大肆纵火焚烧农田;不但如此,南京周边地区那些国军被打散的零散部队还四处袭击日军的各个运输补给线,这更加使的日军的粮食供给日益窘迫。万般无奈之下,柳川中将只得下令各城镇的各基层部队派出预备队出城四处征集粮食以充军用。当然了,这个“征集”二字不过是抢劫的代名词而已。驻扎在滁州,隶属第六师团第23步兵联队的铃木小队便就是其中的一支粮食征集分队。 “天将午,饥肠响如鼓,囊中存米清可数,野菜和水煮。”铃木嘴里突然蹦出这么几句诗。看着手下士兵惊诧的眼神,他苦笑一声解释道,“支那土共游击队中有一个叫陈毅的军官,曾被支那政府军围剿的躲在山上三个多月,这是他山穷水尽的时候写出来的。唉,真想不到我们堂堂大日本帝国军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一个士兵神色激动,挥舞着手愤愤道:“真不知道帝国本土那些腐朽无能的政客和官僚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多运点粮食到支那!还有帝国海军的那些酒囊饭袋,拥有亚洲第一的海军联合舰队居然对付不了满洲军的那点潜艇!结果让我们在这里忍饥挨饿风餐露宿为帝国苦战!他们为什么不统统切腹以谢天皇和国人呢!” “小川君,还有大家,有些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队伍中一个二等兵目光闪烁,犹犹豫豫道,“其实除了满洲军潜艇部队对我们海上补给线的破坏外,造成这种情况好像…好像由于帝国本土也很缺少粮食。听说今年九州很多地方颗粒无收,甚至开始闹饥荒了!” “这是真的吗?”“今年帝国风调雨顺又没有闹蝗灾,这怎么可能呢?上野,你在胡说吧!”其他士兵听了这个报纸和广播从未报道的事情都惊讶万分,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那个叫上野的二等兵点点头,语气急迫道:“是真的!我家就在九州福冈,前天我收到的家信上说九州全岛都开始闹饥荒了!他们说今年很奇怪,很多农田里的庄稼到了该收割的季节却全部枯死了!有些地方都开始饿死人了,很多人正在逃亡四国和本州…” “住口!”本来饥肠辘辘有气无力的铃木突然充满了不知从哪来的气力,厉声呵斥道,“上野,你这是在散播谣言扰乱军心!要是被谷寿夫师团长听到,你肯定要被处死的!”听到这话,上野顿时噤若寒蝉,急忙闭上了嘴巴。 铃木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眼手下士兵:“记住!我们是帝国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为帝国和天皇而战!其他不该想的不要乱想!帝国本土有没有饥荒或者其他问题,相信天皇陛下自有圣断,轮不到我们多嘴!” “哈伊!”众人连忙垂首听命。 刚才的训话大大地消耗了铃木体内即将枯竭的能量,愈发感觉饥饿的他拧开水壶“咕咚”灌了几口凉水,空空的肠胃让喝下去的水一路畅通直接涌进了膀胱。顿感尿意的铃木无力地摆摆手下达“休息一下准备继续前进”的命令后连忙拐进了一小片树林里面扯开裤子准备解决尿急。 意味发生了,一丝突如其来的冰凉寒意忽然从铃木的下体上传来。低下头看清状况的铃木顿时浑身汗毛犹如军训听到“起立”命令般全竖了起来,一把雪亮的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侦察兵军用匕首悄无声息地正在和铃木那作为男人最重要的器官做最亲密的接触。随着窸窸窣窣的轻微脚步声,大约两个班的中国士兵从雾气蒙蒙的树林里鬼魅般陆续钻了出来。从他们身上特有的伪装服、蒙着迷彩布的钢盔以及身上精良的装备不难看出,这是一支精锐的侦察兵部队。 “连副,抓住一个舌头。”那把匕首的主人开口道。 “哟西!东洋猪的玩意儿原来也就他妈的这么点大。”领头的一个东北军第一〇七师侦察营中尉用颇厌恶又睥睨的眼神看着两手拎着裤子瑟瑟发抖且面如土色的铃木,转而用日语道,“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老子先切了你下面再割了你脑袋,让你做个无头太监鬼。” 听懂这个杀气腾腾的中国军官的话后,刚才还满身大日本帝国忠勇军人慨然风范的铃木三夫在生命和男人身份受到双重威胁的情况下立刻明智地拼命点头,因为不停打颤的牙齿让他基本说不出话来。 “滁州有多少鬼子驻军?指挥官是谁?” “重武器有多少?火炮有多少?分别是什么型号?” “日军在附近的航空兵基地在哪里?有多少架飞机?” 面对着对方连珠炮般的审问,尽管作为下级军官的铃木三夫并不能全部准确地回答,但还是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哆哆嗦嗦全部说了出去,顺便还把和自己一起出来征集粮食此时正在十多米外的空地上休息的的小分队给出卖了。 东北军中尉显然对他如此配合的态度十分满意,就在铃木三夫终于看到他脸上露出意味着自己性命可以保住的笑容的时候,对方脸上却瞬间布满寒气和杀机。 “第六师团?”当知道铃木所属的部队时,中尉额头青筋直暴,脸上肌肉咯噔咯噔剧烈跳动起来,周围的东北军侦察兵们在听到这个沾满南京百姓鲜血的日军部队番号的时候也双目赤红。顿时意识到不妙的铃木三夫后悔莫及,慌忙惊叫道:“阁下!我是近期刚刚调进第六师团,绝对没有参加对南京的屠戮活动呀!” “全部宰了!”随着这个森然的命令,消音手枪子弹和侦察兵们手中的匕首立刻让铃木三夫以及整个小分队的日军全变成了尸体。 滁州西郊的荒野上烟尘飞扬。隆隆的脚步声和坦克装甲车的马达轰鸣中,排成长龙队伍的东北军第二方面军第107装甲师和第22步兵旅正如长河巨浪般急促行军。枪立如林、刺刀似海,密密麻麻的钢盔闪亮攒动,上万双牛皮军械踏的地面发出雄赳赳的“咔咔”声;一辆辆体型巨大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在队伍中威风凛凛,宛如出笼猛兽嘶吼前进着;空中战机如云,上百架“猎隼”战斗机、“猎隼-ii”强击机和轻、中型轰炸机排成威武的编队呼啸着掠过天际掩护部队前进,整个场面充满气壮山河的的气势。整齐嘹亮的《东北军军歌》响彻在部队上空——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向前!向前!向前!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战!” 第二十二步兵旅行进部队的前列,旅长荆德文那嘶哑而粗犷的声音响起来:“弟兄们,跟我唱!一、二、三…我们是英勇无畏的东北军!” 坐在车上随着汽车的颠簸一起晃荡着脑袋的第二十二步兵旅的士兵们整齐地唱起来:“我们是英勇无畏的东北军!” “我们打的小鬼子满地找牙!” “我们打的小鬼子满地找牙!”士气高昂到沸点的官兵们直唱的热血沸腾,豪气冲天。 “裕仁天皇其实是个私生子!”荆德文的“歌词”开始大为不恭起来。 “裕仁天皇其实是个私生子!”二十二旅的士兵们一本正经照唱不误。乘坐在坦克上的第107师的坦克兵们都听的哄堂大笑,个个乐的前俯后仰。 “他只配给张少帅擦鞋!” “他只配给张少帅擦鞋!”怀着对张学良无上崇敬和对日本天皇蔑视之情的一〇七师的装甲兵们也纷纷一起和步兵旅的士兵们唱了起来。 “他还患有梅毒和狐臭!”想象力丰富异常的荆德文继续大放厥词。 “他还患有梅毒和狐臭!”士兵们乐不可支的声音愈发洪亮,军官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正在经过加固的指挥装甲车内对着军用地图全神贯注用功的军长王以哲中将被外面这不伦不类的嘈杂“歌声”给惊醒回过神来,听了几句“歌词”后他皱皱眉头不悦地对身边的副师长戴联玺道:“这荆德文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是战争,不是儿戏!我们是在打仗,不是郊游!部队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有什么士气和战斗力可言!” “哎,钧座,此言差矣!”坐在旁边的参谋长方叔洪少将也听的忍俊不禁道,“正因为是战争是打仗,加上现在又在行军,士兵们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和疲惫,更要唱唱军歌提提士气呀!至于歌词里面那些粗俗词句也无伤大雅嘛!部队都是男人和军人,骂骂咧咧反而有战斗力!钧座您有时候战事紧张关头不也对下面军官破口大骂下死命令嘛!当初在朝鲜打那龙源里主峰那回,要不是冯军长在电话里面一口一个‘老子我毙了你’,荆旅长怎么会被逼急了埋炸药炸翻山头拿下阵地来呢!” “行了行了,我的方大参谋长,我说不过你这个东京士官学校和法国幕汉尼军校的双重高材生的嘴巴。”王以哲无奈地挥挥手,“咱们来讨论讨论目前战局这首要之事吧!” “是。”收起笑容的方叔洪脸上立刻布满凝重认真,他指点着地图道,“南京由于是汪伪政权所谓的新国都,得失对于敌我都意义重大,其防卫自然是日军之重点。由于我们第一方面军在苏中的接连胜利,北犯日军第十二军此时业已与南京日军合兵一处。由于南方国军此刻都基本倾力参加湘赣会战而无力从南方队日军造成威胁,所以日军的兵力有近五分之四兵力都是部署于城内和江北一带。江北的全椒、滁州、六合还有稍远的扬州、马集、镇江等重镇都驻有日军精锐部队,这样就形成一个扇形防线护卫南京。这次收复南京之战,从淞沪战场上后撤下来的中央军主力部队只要恢复元气的基本都被武汉大本营派上了。而我们第二方面军的任务就是拿下滁州,进而攻占乌衣镇和负责攻取全椒的第十八集团军会师于黄纡,最终与各部友军合兵包围南京并光复之。” “你们看,除了我们第二方面军和第十八集团军外,江北和皖南还有杨澄源的第三十四军、傅作义的第三十五军、曹福林的第五十五军、王甲本的第七十九军、吴剑平的第二十五军、何绍周的第八十六军,虽然基本都是地方部队,但也俱是各方精锐,比方说曹福林的部队里面就有山东国军唯一的一个炮兵旅。加上第二线的中央军各部,在兵力上我军共计四十余万,稳占优势。”戴联玺满怀信心道,“再根据刚才前面侦察部队的报告,可以判定南京的日军在粮食补给已经陷入困境,如果王树常部再一举攻占江阴要塞,就可彻底堵塞日军从上海到南京的水路补给线了!我看这场仗我们胜算极大!” 王以哲点头赞同道:“我想武汉方面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次也精锐尽出呀。八十六军黄维的七十七师还特地调进了一个装甲团,全部是美制‘t-2谢尔曼’中型坦克和英制‘mk-i玛蒂尔达’步兵坦克,其战斗力甚至堪比第五军。哎,你们肯定猜不到团长是谁。”看着众人迷惑的眼光,王以哲笑道:“这位团座就是我们蒋委员长的二公子蒋纬国。说来巧了,他和咱们的龙副参谋长还是当年在德国慕尼黑装甲军校的校友,而且两人的授业老师都是现任德国装甲兵总监古德里安将军。” 一〇七师参谋长顾耕野上校恍然大悟道:“懂了!这小子才二十出头就担任国军王牌装甲团团长肯定引起很多人布满。这次被军委会派遣参加这次收复南京的战役,明摆着就是老蒋让他镀镀金好服众,顺便在军中培养少壮派亲信势力嘛!” “老蒋真是老谋深算啊!”顿时装甲车内一片对蒋介石的“钦佩”之声。 “钧座!各位,我觉得我们太过乐观而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也可能是我们这次收复南京最大的一个软肋!”方叔洪突然语出惊人,“戴副师座,你刚才说这次国军各部在兵力上比起日军占优势,这不假,但你忽略了国军各部的组合成分,除了我们东北军外还有晋军、鲁军、滇军、黔军等分属不同派系的部队。这些地方军队虽然都不乏杀敌报国热情,但却都有一个积淀已久的诟病陋习,那就是‘各自为政、保存实力’!几十万声势浩大但却同心不同德各自为战的军队对抗兵力单薄然军令严格统一的日军,这胜算无疑要降低很多的!” 众人都陷入深思。戴联玺微微惊诧道:“方参座,这次战役事关国都光复,意义非同小可。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斤斤计较个人利益而置民族大义于不顾,此举与汉奸何异?谁要是在激战关键时候公然弃友军不顾退兵三舍,岂不是撞到武汉统帅部和全国舆论的风口上?” “方参谋长言之有理。”王以哲一脸沉重,“大家别忘了淞沪会战时候的教训。当时战区最高长官冯上将可是军委会副委员长,但那些中央嫡系部队、桂军、川军却个个都不买他的帐,对他的下达的命令装聋作哑。这前车之鉴我们可不能大意!”望着车内略低沉的气氛,王以哲又凛然道:“请各位记住,我们都是军人,政治上的事情我们不管!不管其他部队怎么打,我们只需要把我们的任务完成并尽力协助好友军就行了!” 略微平静了数日的华东战场再次被震天厮杀声和连天炮火给淹没。上午八时许,冉冉升空的旭日将笼罩着滁州的浓厚晨雾给炙烤殆尽,城市外延的旷野上,东北军第二方面军第107装甲师和第22步兵旅的万余精锐步兵在六百多辆坦克、装甲车以及空中三百多架战机的强大火力掩护下向滁州发动排山倒海般的狂暴攻势,驻守这里的日军第114师团和第6师团23联队一部秉着崇尚主力决战的传统亦倾巢出动与东北军展开决战。蜂起冲天的硝烟中,端着明晃晃刺刀的第22旅步兵们呐喊着以坦克做掩护犹如一道道钢铁城墙势不可挡迫压向日军,日军建在城外的一个个水泥碉堡和永久性防御工事在坦克炮弹中被炸的稀巴烂;两边的先锋部队立刻短兵相接绞作一团,双方轻重机枪和步枪子弹暴风骤雨般直飙扫向对方,在ak自动步枪的密集弹雨火力网前,决死突击的日军成片成片被扫倒在地,被重机枪打中的日军整个人直接化为支离破碎的肉块,后续日军继续悍然不畏死地猛扑上前;舍生忘死冲锋的官兵头上,迫击炮弹和手雷漫天飞舞,炸起一片片腥风血雨;东北军和日军坦克部队碾压着遍地死尸掩护步兵凶猛向前推进,战车互相冲撞和轰射时发出的金属扭曲声摄人心魄,空气中破甲弹和反坦克炮弹交错横飞,“东北虎”主战坦克在日军中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被击毁的日军坦克继而连三在爆炸腾起一团团赤红色的火球化为燃烧的废铁;刺眼的白光闪闪中一条条火龙咆哮狂舞,被东北军喷火兵扫中的日军成群成群地在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化为奔跑的火人。兵力居劣势的东北军进攻部队充分发挥自身步兵武器优势,直杀的出城迎战的日军死伤惨重,尸骸枕藉。眼看日军部队被源源不断被诱出城外,王以哲立刻果断地向军属重炮团下达炮火覆盖命令。 “放!”随着炮兵指挥军官的喝令,后方的东北军第17重炮团各阵地上共一百六十多门180mm重型榴弹炮和105mm轻型榴弹炮以及开始大规模装备陆军部队的“天火-i型”牵引式火箭炮一起发出地动山摇的怒吼,对日军后续部队和炮兵阵地进行压制火力覆盖。密如雨点的炮弹和火箭弹立刻让滁州和日军后延阵地陷入炼狱般的爆炸火海中。遍地开花此起彼伏的火球中,大片冲锋中的日军猝不及防在这“地毯式”的毁灭炮火中和地上的尸体一起被炸成向四面八方飞溅的燃烧的碎肉尸块。 而布满蜘蛛网般橘红色炮弹尾迹的碧空中战机轰鸣声如滚滚巨雷,覆盖天际的“猎隼”战斗机与数量势均力敌的日军飞机绞杀缠斗在云层间,举目望去,天上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尽是双方出动的钢铁战鹰。一阵又一阵浪潮般的东北军地面部队欢呼中,被击落的日军战斗机和轰炸机犹如乌鸦接连拖着黑烟火苗翻滚下天际。而更多的“zh-3c”中型轰炸机和“猎隼-ii”对地攻击机大发神威,将携带的数以吨计的航空炸弹和火箭炮弹尽情倾泻向日军群中,炸起一朵朵吞噬大量日军生命的死亡火球。 几乎与此同时,乌江、全椒、龙骨、六合、马集等南京外围城镇也纷纷陷入各路国军进攻南京的誓死怒吼和前赴后继的冲锋海洋里。以南京为中心的苏南大地在震天杀声中癫狂战栗着,中日交战的六十余万大军让每一个重镇要地都扭曲成一个个血肉漩涡,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第七十五节重返国都(9) 自收复国都的战役打响后,武汉军委会大本营内便一片纷乱忙碌之景。插满代表各路国军各基层部队小旗的巨大沙盘横卧在最高统帅部内;精确到一比一万的苏南地图上密密麻麻犬牙交错地标着示意中日双方兵力交锋攻势的黑红箭头;电台发报声和通往各战场最前线的长途电话此起彼伏密如秋雨,一个个前线战报急如星火地纷至沓来;隶属不同作战部门且肩膀上都金星闪闪的参谋军官、军令执行官步履匆匆,几乎都在小跑着来回穿梭传递各个紧急军文和作战指令,整个军政大楼内人影憧憧。最高统帅蒋介石眉头紧锁,凝视着作战地图上处在交战双方几十万大军漩涡中心位置的南京,不时微微点头地听着报告: “委员长,顾长官和程上将电,胡宗南第1军、杜聿明第5军和第十八军等部俱已就位,各部正在开赴预定目标途中。周至柔中将报告,空军第三大队和第19中队已经对玉带的展开空袭。” “第34军和第35军已经完成对乌江、香泉一线的日军第十一师团钳行包围,双方已展开激烈争夺!” “委座,东北边防军第二方面军已发动对滁州的攻势,目前进展顺利。” “第79军与第25军一部预备于一个小时后对冶山发起进攻!”…听到这些地方部队如今也这般争气地前赴后继在中央军前面冲向日本人的战车,加上这种种若干战役形成国军完全是压着日本打而造成的对国府极其有利的的“国际观瞻影响”,蒋介石的面色也逐步从当初的阴郁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晴朗起来。不过他还是敏锐地听到了一支自己最“关心”的部队没有动向:“第十八集团军为何迟迟不见动静?还有第55军怎么也没有消息?” “回委座,五十五军尚在进行最后的集结行动和制定详细作战计划中;第十八集团军的201师和202师已经开赴全椒附近一线,但他们的具体作战部署,卑职还未获得报告。”伫立在一旁的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浚上将回答道。 “哼!这些地方军阀,国难当头之日居然还如此行径!”蒋介石微怒变色道。见此情景,何上将明智地保持沉默。 被鲜血染透的滁州已经是一片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原本盈尸遍野的城外开阔地在双方炮兵和航空兵铺天盖地的炸弹炮弹耕耘下,堆积如山的死尸全部被炸成一大片一大片碎骨肉酱,四处迸溅的残肢断臂和内脏脑浆在当空烈日的暴晒下发出的一阵阵扑鼻恶臭味与弥漫在战场上的血腥味、汗臭味以及刺鼻呛人的硝烟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作呕,一群群绿头苍蝇嗡嗡地飞来叮在上面贪婪地吸取着人血。持久不断地动山摇般的雷霆咆哮下,盘踞日军部队的滁州城西大片区域内的建筑楼阁尽皆在东北军第17重炮团和空军的狂轰滥炸下连同上千日军一齐化为废墟齑粉。喊杀声继续冲天而起,愈战愈勇的东北军官兵在坦克和飞机的强大火力掩护下潮水般涌入城内,后续的预备队则忙着打扫城外战场,寻找受伤的己方士兵的同时顺便给发现还未死透的日军补上一刺刀。 而另一方面,蓄势待发的东北军第二方面军第105装甲师和第112步兵师以排山倒海之势闪电般轻取滁州北部的珠龙、沙河二镇,在歼灭两千多日军之时继续挥军东进南下,意在配合王以哲部迂回包抄滁州日军并彻底消灭掉。之所以部队进展如此神速的原因也很简单,负责指挥的副军长霍守义根本就懒得和负隅顽抗的日军展开拉锯争夺战,一路上直接用重炮、飞机以及凝固汽油弹开路,然后装甲部队轮番冲锋陷阵。在这种拆房子般攻城略地战法下(战后霍守义也被国内南方社会舆论指责其作战基本不顾平民死活,间接地影响了他后期的军衔晋升),大批日军还没有投入战斗就被活埋在被轰炸倒塌的工事房屋内。相比其他各路进攻部队的艰难,滁州战局却基本呈现一边倒之势。 血战一天的滁州已经有近半地段落入东北军之手,随着夜幕降临整个城市也渐渐宁静下来,大炮和飞机的轰鸣基本偃旗息鼓,只有城内双方零散部队不期相遇展开短兵交战时的零散枪声。停止继续推进的东北军并不是惧怕夜战,而是王以哲考虑到激战一天部队官兵都疲惫不堪急需休整,并且此时逐步走上现代化发展轨道装备日益精良的东北军也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用士兵的血肉去对抗日军的钢铁了。 “诸君!”城东距离双方夜战士兵短兵相接的火线不到三公里的一栋半截已经被炮火轰塌的居民楼内,十几名军装褴褛浑身血迹斑斑的日军114师团高级将佐军官正端坐在黑暗中一边享用着粗米饭团一边开着会议,发话的正是师团长末桦茂治中将。至于为什么不开灯或者点亮蜡烛,那是因为日军占领区域内只要有任何火光,立刻会在十分钟内挨上东北军夜间巡视飞机的炸弹。 “诸君,你们今天打的很好,无愧于陛下的重托,再次我先谢谢诸君如此的努力。”尽管众人看不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末桦中将脸上的具体表情,但也从他的语气中感到一股力不从心的疲倦和一丝淡淡的绝望。今日的战斗对114师团来说实在是太惨了,曾打的国民党中央军一溃千里的日本皇军再一次尝到了什么是“现代化陆空协同作战”了,东北军占优势的飞机、重炮、火箭炮、坦克和火力凶猛的步兵武器以及让大批日军魂飞魄散的喷火枪使得这场战役对于日军来说简直是一场屠杀。虽然只是日本陆军的乙等师团,但114师团好歹也拥有一万三千余众。如果说开战前整个师团是“四肢健全、孔武有力”,那现在死伤接近七千的114师团已经处于“四肢瘫痪、一级残废”的状态了。当初114师团在淞沪会战期间出其不意在杭州湾登陆,追杀的十多万国军全线败退,那时候的末桦中将真是意气风发,但眼前的战局让中将心头的感觉只能用“窝囊”二字形容。 “满洲军战斗力之强冠于中国各方军队之首,今日我部伤亡如此严重也是不出意料之外。”末桦中将晦涩艰难道,“中国军队反扑南京这次行动,不难看出我部所在之滁州为其重点突破之地。不过请诸君不要灰心丧气,我已电令柳川司令长官阐明目前我部不利局面,强有力的援军正在连夜赶赴我部途中。望各位天明之后继续发扬帝国军人之‘武士道’精神与满洲军团决死浴血,坚持到援兵赶赴与我部里应外合一雪其仇!拜托诸君啦!” 末桦中将这番话中每提到日本帝国此时的对手的时候,一反常态并没有用以往那种带侮辱蔑视色彩的“支那”。华东战场上逐步吞咽自酿苦果的日军内的部分高级将领在一次又一次惨败中开始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以往对中国的轻视态度,这种遇到比自己更强对手的“胆怯”心理自然也呈金字塔状地在日军内部由上而下蔓延开来,使得末桦中将面前的这几个佐级军官那声例行公事般的“哈伊”也或多或少没了以往的狂傲和底气。 星月寒光淡淡映照着大地,位于全椒西北三十多公里的一片在苏南地区十分罕见的丘陵小山地,十多个头戴日制钢盔、手持三八式步枪的卫兵警惕地围聚在几名军官身边。军官们和周围士兵一样身穿深灰色士兵服,但是领章上的金星却提醒着别人:这是几个将校级指战员。 “越看越是个好地形。”为首的一个眉目清淡、年约三十许的青年军官观察良久,放下望远镜淡淡道。 “想不到在这苏南一马平川的平原之地,也能被你找到这么一个打伏击的山坡沟壑,林师长真是好眼光啊!”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留着浓黑八字胡的中年军官呵呵笑着,嘴上叼着的烟斗在夜色中一亮一灭。 “师长、贺师长,我军目前的兵力、装备以及战斗力比起当年反围剿、游击江南以及万里长征之时虽不能说是天翻地覆,但也可以确是今非昔比。我觉得单单就我们201师、202师以及即将增援的203师这三个主力师以及各个独立旅、师部直属团,完全可以与全椒日寇一较高下!为何还要在这赤云岗打伏击战呢?”发问的这个面目刚毅、神情专注的中年军官为第十八集团军201师副师长聂荣臻。 “日寇和中央军、东北军一样都崇尚大规模的主力决战,因而对游击战、伏击战等小规模部队适用的战术不屑一顾,自然也缺乏提防之心和应对之策。如果一昧调集重兵与敌主力决战以期快速获得胜利,那本钱并不足的我们必然落得中央军在淞沪战场上的结局。而且此战这是我们红军改编后的第一场大仗,意义非常,非胜不可!”林彪慢慢解释着。 “小鬼子在滁州被东北军打的快撑不住了,所以才这么急忙地调动兵力支援。既然从我们眼皮底下经过,那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不过,马上要通过这里的日军可是整整一个旅团,而且携带大量准备支援滁州日军的火炮、坦克等重装备,你们201师能吃得动吗…”202师副师长肖克不放心地问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彪平淡的语气中却蕴含钢铁般的决绝,“要树立信心,敢打必胜!”他又转首询问道,“部队都准备好了吗?” “所有部队都已经进入预定伏击地点并隐蔽完毕,刘伯承的203师将在一个半小时后到达石沛与我们一起合围日军。东北军华东战区空军部队总司令徐世英将军刚刚和师部通话过,他们的战机将准时到达这里给予我们空中支援。”201师政训处主任罗荣桓答道。 旁边的202师师长贺龙点点头赞同道:“很好很好。论起游击战、伏击战、围点打援,靠这个起家的我们可谓透熟,重操旧业自然也得心应手嘛!我军严重缺乏城市攻坚战的经验和重武器,目前全椒城内有日军一个多旅团的兵力,自然不能以己之短击敌之长。毛主席也说过嘛,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地失人,人地皆存。等一下这里打开了锅,全椒的日军自然倾巢出动支援,我们二零二师在城外以逸待劳并依仗有利地形给予迎头痛击!只要我们给日军主力以重创,还怕拿不下全椒完成不了武汉交给我们的任务嘛?” 周围几名政委和参谋军官都心悦诚服地点点头。 “报告副座,前方就是滁州!”一辆1号侦察坦克飞快驶来,侦察兵跃出坦克,敬礼。 坐在吉普车内的霍守义举起望远镜望了望,满意地一挥手:“进攻!” 子夜时分的滁州西北处陡然笼罩在震天杀声和刺眼的白光中。连夜急行军突击至此的东北军第105装甲师和第112步兵师不顾长途行军的疲惫直接以猛虎下山之势杀进日军防区。进攻前,霍守义下令打头的一排坦克、装甲车和卡车都大开车灯,部队所有的大功率探照灯也大放光芒,道道刺眼的光柱直晃的仓惶迎击的日军两眼发花。看不清任何东西的日军士兵胡乱地开枪射击,而隐藏在光明后的东北军士兵们则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子弹、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劈头盖脑瓢泼向在灯光中无所遁形的日军;十多辆杀入城里横冲直撞的“东北虎”和2号坦克嘶吼怒啸,一颗颗炮弹将盘踞日军的碉堡工事统统掀翻轰上天。杀声中,整支部队犹如一道烈火席卷而去燃烧着日军的生存空间,密集的弹雨下,嗷嗷扑过来的日军割麦子般成片成片被射杀倒地。一批批绝望的日军在军官逼迫下浑身缠满炸药和手榴弹哀嚎着猛冲向东北军进行自杀性袭击,官兵们的怒吼喊杀声、日军濒死的惨叫以及直冲云霄的爆炸刹那间撕裂的夜色的平静。 城西一个大弹坑内,头戴钢盔的王以哲从装甲指挥车内探出身,举起望远镜:“是霍守义吧?” “是的,是霍副军长和黄师长!”刚刚小憩了一会儿就被这战争进行曲惊醒的方叔洪言语中明显充满按捺不住喜悦。“钧座!刚才第十八集团军林彪师长来电,他们已经在赤云岗地段设下一个大口袋,就等着鬼子的援军往里钻了!”一名参谋急匆匆奔来报告道。 “很好很好,那我们的侧翼就有保障了。不过霍守义和黄显声动作还真快啊,我以为他们要到天亮才能到达,结果整整提前了四个小时!不错不错!”王以哲啧啧称赞着,继而又肃然道:“命令部队,立刻全力攻击!各部依计划堵住114师团的退路,天亮时分我要看到末桦茂治的脑袋!” 赤云岗山坳间的公路尽头传来了纷乱嘈杂的汽车马达声,号称“钢军”的日军第五师团主力第21旅团三百多辆满载物资的重型汽车和牵引式火炮在十多辆“八九式”战车打头下沿着公路快速驶来,庞大车队的两侧,密密麻麻的钢盔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长蛇般的队伍最尾端则是殿后的师团部直属第五骑兵联队的三百多骑兵。铿铿的马蹄声、咔咔的脚步声和隆隆的车轮声响彻夜幕。不时骑着战马的传令兵呼啸而过,高声喝促部队加快脚步的军官们脸上满是凝重焦急之色。 旅团长三浦敏事少将坐在一辆汽车内,满腹愁绪的他仍全力保持着一脸威严庄肃。他手上拿着一份刚刚接到的114师团发来的电文,上面那近乎惨淡的文字让三浦少将看的手微微发抖。“这群废物!大日本帝国皇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就在他恨恨骂着的时候,“轰!轰!轰!”突如其来的一连串近在咫尺的巨大爆炸声几乎冲破了他的耳膜,随即惨叫声连连,四处腾起的黑红色火球照耀的公路一片通亮。 随着林彪的命令,埋在公路地下的数百枚电控地雷被201师的工兵在同一时刻给引爆,立刻几十辆日军汽车和坦克被炸瘫在地,大片日军被飞舞的炙热弹片击中倒地。旋即,枪声暴风雨般平地飙起,隐藏在公路两侧山坡上一直寂静无声201师官兵们一霎那间爆发出千万道火舌,居高临下的子弹瓢泼大雨般抽向公路上的日军,一波波迫击炮弹和手榴弹更加是铺天盖飞到日军头上炸起团团血肉漪澜,整个公路在爆炸和火光中犹如受伤的巨蟒扭动狂舞着。短暂的混乱后,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日军不顾死伤立刻就地以汽车、石头甚至死尸做掩护凶狠抵抗,大批日军甚至自发组成突击队伍汹涌扑向山坡上进行反冲锋。小小的赤云岗内立刻被尸血填塞。 “怎么回事?”三浦少将听着从公路两侧倾泻下来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三八式步枪、十一式轻机枪和九二式重机枪的咆哮声,顿时惊骇不已。他怀疑是不是哪个脑子发昏的日军部队错把自己误当成了中国部队而展开攻击。 “旅团长阁下!”辎重队联队长上木隆之大佐汗流浃背奔过来,“伏击我们的是支那第十八集团军!” “哼!支那土共的游击队居然妄想能吃掉我整支旅团!真是不知死活!”三浦少将牙根紧咬着发狠道,他看了看手表,凌晨两时四十分,“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天就亮了,等帝国航空兵过来支援,我要剖开这支土共军队指挥官的肚子,看看他的胆子究竟有多大!”他话音未落,夜空中骤然响起战机的呼啸轰鸣声。十八架从来安机场起飞的“猎隼”夜战飞机夺空而至。划破空气的“咻”尖利落弹声中,戴着德制“吸血鬼”夜视仪的东北军飞行员们准确无误地将炸弹倾泻进被火光照亮的挤满日军的公路上,直炸的日军血肉横飞。投完炸弹的东北战机继续盘旋在赤云岗上空,航空机枪狂啸着猛烈扫射地面上狼奔猪突的日军。 凌晨4时,嘹亮的冲锋号响起。201师343旅686团团长李天佑奋勇跃起,振臂高呼道:“同志们,冲啊!”顿时杀声震天,公路两侧的201师官兵和赶赴而来堵住21旅团退路的203师以及师部直属的各独立部队纷纷跃出战壕挥舞着大刀冲下山坡,与奄奄一息的日军展开格斗白刃战;与此同时,全椒城内接到紧急援助命令后的第五师团第9旅团刚刚出城就立刻与城外的202师绞杀血战一起淹没入尸山血海;而滁州城内,站在残垣断壁和日军尸体上的东北军第二方面军的官兵们正爆发着如雷欢声并激动地向旭日东升的天空暴射子弹,庆祝对这座城市的攻占以及对日军114师团全歼的胜利。 第七十六节重返国都(10) 围绕南京的苏皖大地在鏖战厮杀中风起云涌,激荡起漫天的腥风血雨;乌江、香泉、全椒、石沛、乌衣、玉带、龙骨等南京周边的屏障城镇都陷入了尸山血海。冲天的硝烟和全国各地方言组成的震天喊杀声中,一路路中国军队的士兵迎着日军的枪林弹雨义无反顾奋勇冲杀,一队队满腔杀敌报国热血的各方健儿组成铺天盖地的滚滚洪流犹如一把把锋利的钢刃刺向日军建立的“南京环形防卫圈”,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谱写着一曲雄浑壮阔、跌宕起伏的爱国之歌。 二十八日中午时分,当衫山元元帅好不容易接通了滁州第114师团指挥部电话的时候,听筒里面传来的却是几乎震破衫山元耳膜的东北军官兵山呼海啸般的欢腾以及倾盆暴雨般的鸣枪庆祝声。瞬间被打入石化状态的衫山元面色惨白,几乎失手将电话机摔到地上。半晌,死寂的日本华东派遣军总指挥部内响起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将咬牙切齿般的声音:“一一四师团已经完了…末桦茂治这个废物!整整一个师团居然坚持不到三十个小时就全军覆没,真是皇军的奇耻大辱…” 衫山元神色有些恍惚地命令电话兵接通全椒第五师团指挥部,电话那头是师团长安藤利吉中将近乎麻木惨淡的声音,并且夹杂着密如骤雨的子弹声和如雷翻滚的战机呼啸,“…敬报衫山长官,本部二十一旅团昨夜子时在驰援滁州途中于赤云地带遭到敌有预谋的毁灭性伏击,第九旅团亦在全椒城外陷入苦战,前景不妙…敌军攻击力度空前猛烈且有大量航空兵和重炮支援…反之我部上下将兵弹药和军粮皆极为匮乏,故我部虽拼死苦战给予敌累累杀伤然亦恐难免辜负皇国之圣恩…咳咳,为证吾广岛男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刚骨忠勇,我已将指挥权交付今村君,诸君靖国神社再见吧…帝国万岁!天皇万岁!”惨然无力的口号声后,军刀扎入肉中的“噗嗤”声刺耳而清晰地传来,电话那头的安藤师团长在难以接受残酷现实的绝望下决然剖腹自尽了。随即,巨大的爆炸和“猎隼”战机近距离掠过地面的轰鸣声瞬间淹没听筒那头的悲惨气氛。总指挥部内的日军将佐个个呆若木鸡。 “这…这可是号称‘帝国钢军’的第五师团啊…”第十二方面军司令官冢田攻中将目瞪口呆,他实在是难以置信。如果说乙等的114师团被兵力和火力都占绝对优势的东北军在一天一夜之内消灭掉还能“理解”,但作为日本陆军绝对主力的第五师团在半天之内就遭到如此重创,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有违常理了。“第五师团拥有大量的战车、汽车、火炮,他们的对手仅仅是几个月前还被国民党军封锁在支那西北一隅的中共部队而已,怎么可能如此溃败?安藤真是死不足惜!”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猛地拍打会议桌怒道。 “中岛将军,你恐怕错怪安藤师团长了。”一个平淡清和的声音缓缓从门外飘来。在众人惊诧复杂的目光中,一个年轻的让会议室内个个都鬓角花白的日军将官吃惊不已的青年军官慢慢走入会场。被世界各国军方公认造型设计极其难看的日本陆军少将军服穿在他的身上反而却更加增添了其英武风采和贵族气质,胸前一枚象征日本皇族的菊花金徽与肩膀上的将星交相辉映灼灼闪亮着。少将湛清的双目中尽是和蔼的笑意,先微微鞠了一躬,“衫山元帅,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太多的战斗部署需要我去亲自安排。还请您和诸位原谅!”又转向刚才抨击安藤利吉的中岛今朝吾,话语中尽是真诚的自责与愧疚,“中岛将军,第五师团虽说是我国最先机械化的部队,但是其战车部队和军用燃油物资已被我在近期内陆续抽调了超过二分之一,火炮军械也亦然,加之东北军潜艇部队对我军海上补给线的严重破坏,更加使的安藤师团长的困境雪上加霜。因此面对如此强敌,重装备优势和制空权都已经丧失殆尽的第五师团能坚持到目前这个战局已经难得可贵了,恳请诸位不要错怪安藤师团长了。这种割肉补疮式的抽调兵力虽非我情愿,但我也必然要对安藤师团长的‘玉碎’背负责任,唉,还希望安藤将军的九幽阴灵不要怪罪于我。” “夜神君,为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一些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你就不要过分自责了。”衫山元显然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谦和仁厚的为人十分钦佩和赞许,“不知道你的计划和部队是否已准备充分?面对中国军队这次大规模反攻作战,我们能不能反戈一击就多多拜托你了!” “衫山元帅,我要的东西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衫山元笑道:“这一点夜神君大可放心。在接到你的申请后我便立刻下令各基层部队全力搜寻。经过近十天的不懈努力,共找到被击毁而废弃在战场上的满洲军2号坦克四十四辆、1号坦克六十八辆;另外还有十多辆‘东北虎’重型坦克,但都被满洲军破坏的相当彻底而无法修复。经过军械部门连夜全力修理,共修复组装好1号坦克二十四辆、2号坦克十五辆。另外帝国‘阿波丸’号运输船刚刚运送到上海的精炼燃油共70吨,可随你调用,帝国向美、英等国购买的新式战车和步兵装备也会优先供应你的部队。”面对着这个军衔比自己低四阶的军官,衫山元说话的口气却近乎恭敬谄媚。 “衫山元帅,真是麻烦您了。”日本陆军第7战车旅团旅团长夜神影冢满意地点点头。 “夜神君,不知现在可否谈谈你的计划呢?”参会者之一的山下奉文按捺不住好奇心。 “好。”夜神影冢神态谦和,娓娓道,“这次中国军队大规模全面反攻南京的所谓‘天回’作战的参战各部队中,其他旁系部队由于装备恶劣、训练不足因而战斗力较低,绝非我帝国军对手而不足为虑。真正为我帝国军劲敌的乃是东北军第一、第二方面军中的第一〇一、一〇五、一〇七等四个装甲师以及国民军黄维部七十七师中的‘中正坦克团’,加之东北军雄厚的空中优势,所以其兵锋所指,皇军血肉之躯难敌钢铁战甲。综上所述不难看出,只有摧毁对方的空军力量和装甲力量,帝国军才能扭转劣势反败为胜。” “夜神君,你所言极是。但支那军参战航空兵力量的主力俱位于处在重重保护下的来安城,周边地带防空力量极其强大,皇军飞机根本无法突破防空火力网对其进行空袭;另外满洲军装甲部队中的‘东北虎’重型坦克,目前我军根本就没有有效的方法加以击毁。如何摧毁支那军的空军力量和装甲力量,绝非易事。”山下奉文的话引来了众人频频点头的赞同。 “请诸位相信,具体计划我已了然在胸,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也可以自信地保证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中。其实我的计划说起来并不复杂,第一、摧毁来安机场夺回制空权,减少我军地面部队与敌作战时的困难;第二、便是歼灭七十七师的‘中正坦克团’,震慑中央军战意和士气的同时迫使滁州的东北军东进回援并重创之,从而极大地改变目前我军的被动不利局面。山下将军,‘东北虎’坦克之强大我也极为清楚,其综合战斗力确实不是我国目前任何坦克能比得上的,但其缺点也是十分明显的。”夜神影冢神情平和地继续诠释着众人的疑惑,“中国华东江苏地区遍布水道河流、农野田地,根据气象观察和情报分析,今晚入夜后江苏就要开始进入绵绵秋雨时节,届时道路潮湿、地面糜烂,重达五十多吨的‘东北虎’必将纷纷陷入泥泞泥潭中不得动弹而无法参战。‘中正坦克团’是国民政府重金建立并以蒋介石名字命名的装甲部队,其指挥官又是蒋介石之二子蒋纬国,重要性和象征意义不言自明,若遭我军毁灭性打击,蒋介石必然勒令附近的五十五军和东北军第二方面军连夜驰援。五十五军不足为虑,而东北军第二方面军在接到蒋介石命令后也必然不敢懈怠,但其部步兵部队刚刚攻取滁州自然疲惫不堪不能急行军,那指挥官王以哲只得以装甲部队为前锋先行冒雨突进,途中‘东北虎’坦克必然纷纷被泥水迟滞不能前进,在如山军令逼迫下,根本没有时间等到天气晴朗的王以哲只能命令较轻的2号坦克和1号坦克继续前进,而这两种坦克都不是我军‘九五’式战车的对手!至于被困于荒郊野地的‘东北虎’,天亮之后也必然是重新夺取制空权的我军航空兵以及重炮部队的猎物罢了!” 众日军将官听的心明眼亮,纷纷钦佩赞叹不已。山下奉文奇道:“夜神君,你为何对满洲军指挥官王以哲的性格如此了解?” “东北军装甲部队指挥官中,王以哲、黄显声、王树常等人并不是正统装甲兵学院出身,他们指挥装甲部队的理念和作战思想大多受一〇一装甲师师长龙云峰的影响和熏陶,所以只要了解龙云峰,自然也就了解王以哲等人的战法。至于龙云峰嘛.,”夜神影冢略无奈地笑笑,“他是个标准的德式军官和‘大中华民族主义者’,‘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是他作为军校学员代表加入希特勒青年队参加德军重返莱茵区的军事行动后就坚定树立起来的座右铭。对于这个我以前在德国慕尼黑装甲学校的同学,他的性格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收复国都的战役刚开始,国军就全歼了日军一个乙等师团并重创了一个甲等师团,战报传来后,举国上下振奋不已,各方各界都对国军各部和这次战役的胜利充满了信心。别的不说,光是全国各地纷至沓来发给张学良的贺电就在他办公桌上夸张地堆成了一个小山,对于东北军的战斗力充满信心的张学良对部队又全歼了日军一个师团的战果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澜,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毕竟东北军的战斗力不是中国其他地方部队能望其项背的。在优势的武器装备和先进的战术思想结合下,日军并不是不可战胜。 “林彪的这个伏击战确实不错!一来强有力地支援了我军在滁州的攻势,二来巧妙地以被伏击的日军二十一旅团为诱饵,一招‘围点打援’迫使龟缩在全椒城内的日军第九旅团不得不出动从而钻进贺龙的口袋,这样就避免了第十八集团军要进行最不擅长的城市攻坚战了。妙,真不愧是中共指战员中的佼佼者!”看着前线战报的张学良啧啧称赞不已,又问道,“国军其他各路部队进展如何?” “基本都打响了。”于学忠满面喜色,“阎老西的两个军在傅作义指挥下与日军第十一师团以及随即增援而来的的第十七师团在香泉一带打的火热;冶山的王甲本部和吴剑平的一个师正在与日军第十、第十一两个师团展开激烈争夺;另外马步芳的两个骑兵师和川军一部也悉数投入增援;二线的中央军正在集结准备加大后续攻势力度;只有龙骨的曹福林第五十五军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我们的部队正在和第十八集团军从已经撕开的裂口往南京推进,目前的战局发展还是令人满意的。” “好啊,那就好。孝侯,你看这是什么?”张学良笑着从桌子上拿过来一叠“钞票”。望着上面的“中央银行发行储备”字样,于学忠笑道:“这不是汪精卫发行的草纸嘛?” “是啊,这就是汪精卫在他所谓‘新中国’国土上通行的新货币,我们对侵华日军以及汪伪政权除了在军事上的进攻外还要在经济上给予其沉重打击。大量印刷伪钞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难事,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吧?” 伫立在于学忠旁边的东北工农银行行长蔡运生点点头:“伪币泛滥、通货膨胀,必然能加速汪伪政权的崩溃和毁灭,只是要暂时苦了那些沦陷区的老百姓了!”他唏嘘了一下又正色对张学良道,“少帅,我们经济战的对象不光是南京汪伪政府,还有武汉国民政府呀!” 张学良和于学忠都吃惊道:“此话怎讲?” “少帅,于副司令,随着中日战争的延续,国军和国府对经济的依赖会越来越强烈,毕竟战争的消耗是巨大的。如果只靠中央政府的财政储备来打这场仗,那么国民党很快就要破产了。为了避免这种下场,国民政府除了增加和国外的商业贸易外只能利用掌控中央银行这一绝对优势从国统区民间搜刮财富了。而最有效的做法就是增大法币的发行量,用无价值的纸币掠夺人民手中的粮食、医药、钢铁、布匹等各种战略物资,当然了,这个过程也是国民党四大家族和各个大大小小的资本家牟取暴利的过程。这种政府对人民进行掠夺的最后结果肯定是货币贬值,继而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各种私营企业纷纷破产。根据我们经济情报局高深局长的调查报告,淞沪开战之前全国法币发行量大约是22.5亿元,而现在却已经增至50多亿了,法币和美元的兑换比例上也由年初的8.55法币兑换1美元滑落至现在的19.25法币才能兑换1美元了。” “蔡行长,你的意思是...法币已经由国家法定货币变质为国民党政府搜刮民脂民膏的工具,并且...”张学良思索了一下道,“它正在越来越不值钱?” “是的,法币的购买力正在急剧下降,通俗地讲就是少帅你说的那样,它正在越来越不值钱。”蔡运生忧虑道,“我们东北虽然有自己的银行,但没有自己的货币。所以在法币贬值的过程中,我们积累的财富也一样会慢慢流失到国民政府手中。这对我们的军民建设事业以及我们东北经济上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少帅,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早点解决这个隐患呀。” “蔡行长,你是金融专家,你说说看有什么方法。” “少帅,其实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蔡运生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张学良一下子打断了:“那个方法绝对不行!我们东北要是自己发行货币那直接和分裂国土闹独立没什么区别了,这遗臭万年的骂名我可担当不起。” “是,少帅,那就只有重新启用银元这一法定货币了。当初国民党中央银行进行货币改革的时候并没有废除银元,银元由白银铸造,自然不会随法币的滥发而贬值。我们只需要向南方或者国外进口大量的白银就行了,同时要抓紧时间将我们手中的法币从南方和国外兑换成外币或者黄金白银等硬通货储存起来。这样才能把我们东北在这场战争中遭受的经济损失降低到最小。” “东北军来啦!”一个震撼的消息随着越来越近的坦克隆隆轰鸣声让三乡村的整个村庄都陷入激动中,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了。尽管此时天色阴沉并且开始有纷纷扬扬的细雨飘落下来,但是全村居民还是不论大人小孩全都一起蜂拥出来围在横穿村子中央的大路两边,大家都想看看能把凶狠的日本鬼子打的一败涂地的东北军是什么样子。 在村民们的翘首企盼和地面微微的颤动中,青天白日国旗和红底战斧军旗猎猎飘扬下,一支装甲部队缓缓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并进入村内。威武的头盔、笔挺的军服、乌亮的ak突击步枪、锋利的刺刀以及整齐的军容都让村民们看的又惊又喜交口称赞不已,最让村民们震撼的还是那一辆辆杀气腾腾的1号、2号坦克和步兵装甲车,坐在上面的官兵们友好地向村民们挥手示意。人们兴奋地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好气派啊!真不愧是东北军,比中央军精神多了!” “他们肯定能把日本鬼子赶出咱中国!” 十几个村民簇拥着一个年长的老者疾步上前,老者对着领头的中校军官拱手道:“老朽是本村村长马德林,欢迎各位老总!不知这位官长如何称呼?” 军官敬礼后连忙谦和地握住马村长的手:“在下薛靖海,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部队具体番号恕不能向您透露,军队有保密规定的。” “哦,原来是薛长官。”马村长连连赞叹道,“你们打的好呀,肯定能把日寇赶出咱们的国土。薛长官和各位东北男儿终日浴血拼死护国卫民,一腔热血真令我们南方老百姓钦佩感动。老朽立刻让村里准备饭菜款待各位,聊表我们江南百姓对你们东北军南下抗日卫国的感谢之意。”说这话时,几十个热情洋溢的村民们纷纷上前,把一篮篮的猕猴桃、蜜梨、银杏果等江苏特产水果往官兵们的手里塞,只让官兵们手足无措。 “马老先生,乡亲们的心意我代表弟兄们心领啦。只是军务紧急,不容懈怠啊!”薛中校眉头紧锁道,“我部本是奉了上级的长官命令前往来安县护卫当地的我军野战机场的,但是由于地图标志错误加上我部官兵基本都是东北人,所以迷了路。请问马老先生可知道来安机场在哪里?” “哎呀,能帮助咱们的军队做点事真是求之不得哪。”马村长抚须笑道,“薛长官真是问对人了,我们村的老百姓平日经常去来安县城赶集,尤其最近去的更加频繁啦,那里的飞行员顿顿都要吃胡萝卜和鲜鱼,所以我们就经常去卖,熟得很!哎呀,那机场足足有上百架飞机,就在县城东北五里外的常家村,原来是一大片荒地,后来被拓建成了机场了。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北走十五里路左右会遇到一个三岔口,然后走右边那个,再经过一道小坡沿着河拐一下你们会看到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往东绕个弯一直前进,就会看到中央军的哨站了,过了哨站就是机场啦!你们加把油,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注:飞行员经常吃胡萝卜和鱼肝脏可增加体内维生素a进而提高眼睛对光线的敏感度,即增强了飞行员的夜视能力) “实在是太谢谢马老先生了。”薛中校感激道,“不知道可不可以有劳老先生派一两个人带我们去呢?请放心,我们会给报酬的。”“薛长官哪里的话啊,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马村长先的很过意不去道,“犬子马俊最熟悉去那里的路了,就为长官带路吧。” 受到东北军和第十八集团军两场战役胜利的刺激,集结在六合的国民军第八十六军在总司令何绍周中将命令下开始向与南京隔江相望的玉带镇大举进攻,驻守这里的日军第十八师团和第十二师团一部在矶谷廉介中将指挥下立刻与之展开绞杀战。刹那间,战机轰鸣、大炮怒吼、机枪扫射和双方士兵的喊杀声几欲撕裂雨幕。双方杀的难解难分中,七十七师的“中正坦克团”团长蒋纬国乘坐着一辆美制“谢尔曼m-4”中型坦克亲自上阵率着坦克团一马当先,两百多辆美英制坦克和装甲车宛如一股钢铁旋风横扫席卷而去。在三十多架东北军战机助阵下,“二太子的党卫队”果然不负众望,直杀的日军措手不及,十八师团主力上田支队一下子被击退十多公里,顿时八十七军各部士气大振。就在何绍周准备敦促部队继续前进扩大战果的时候,浓厚的夜幕和滂沱的秋雨突如其来,迫使他不得不收回了命令。 夹杂秋风的雨势在入夜后逐渐越来越大,哗啦啦的漫天雨丝抽打的地面溅起万千波澜。被风雨洗刷的玉带镇以东二十多公里的原野草地上,一支由三百多辆战车组成的纯粹装甲部队正在如墨夜色中百鬼夜行般快速前进着,机械的轰鸣声立刻被飘摇风雨淹没掉,整个战车部队没有打开一盏车灯并保持着无线电静默,一切行动都在隐蔽中行进。 “真是天佑我等也!夜神旅团长的预知目光真是犀利!”望着苍茫缥缈的雨幕夜空,尽管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但第7战车旅团的副旅团长龙崎星芒大佐整个人仍然沉浸在一片火热般的战斗欲望和极度的欣喜中。就在他大发感慨之时,喷薄汹涌的水流声从前面轰隆传来,一条在大雨中水位急剧升高的河流横栏在了部队的前面。 “哟西!看来我们没有走错路!”龙崎如释重负,他举起望远镜极目眺望而去,几公里外的乱舞草莽间果然星星点点闪动着几个光点,那是国军七十七师官兵们的宿营地。“大佐阁下,河流对岸没有发现中国军队的哨兵!”一个浑身赤淋淋的士兵奔来报告道。 “很好,他们会因为这个疏忽而后悔的。”当然也不能怪这支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暴雨深夜会有一整支机械化部队能越野渡河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想到这里,龙崎嘴角流出一丝冷笑,他高声喝令道,“一切按照旅团长的吩咐照办,迅速渡河!” 随着后面战车加大马力的咆哮,队伍前面五十多辆已快报废的“八九”式、“九二”式等日本制造的轻中型坦克立刻被后面的美制“谢尔曼”中型坦克、英制“玛蒂尔达”步兵坦克和“九五”式重型坦克接连不断地直接推入河流中。“噗通”、“噗通”的水花巨响里,一辆辆废旧的坦克翻滚着落入河中,不到半小时,一座由报废坦克堆积组成的“桥”便组建完工将河流两岸连接起来。在这种恶劣的大雨气候条件下,装甲部队急行军途中想要迅速搭起一座能通过几十吨坦克的桥梁是相当困难的,但旅团长夜神影冢却巧妙地利用日军各部队那些已经报废的坦克克服了这个问题,那些老旧坦克被粗略修理一下后随着队伍一起开动出发,在渡河的时候直接被推入水中充当浮桥,保证了第7战车旅团这次奇袭行动的快速性和隐秘性。 “帝国的武士们,前进!活捉蒋纬国!”龙崎星芒厉喝道,眼中迸发着炽热的光芒。 “老总,前面那个亮着灯的就是中央军的岗哨了,过了那里就进入机场了。”汽车上,坐在薛靖海身边的马俊指着前方道,他的声音以及整个坦克部队的轰隆声几乎快被外面震耳欲聋的飞机轰鸣声给淹没。尽管此时已经进入深夜并且大雨濛濛,但机场上方的夜空中仍然灯光点点,那是大量的东北军和中央军的飞机在频繁起飞降落,装填弹药和燃油后再次起飞支援前线的地面部队,整个景象颇为壮观。探照灯下的机场若隐若现,大量的“猎隼”、“猎隼-ii”、“zh-3c”轰炸机以及苏制、美制飞机整齐地停靠在机场跑道两侧。为数不多的一些守卫部队人影憧憧地来回巡视着。 “真是谢谢你了。”薛中校和善地取出一叠法币不顾马俊的万般推辞硬塞到他手上。等他下车走远后,车内的另外一个军官眼中陡然闪动着阴鸷森寒的光芒:“旅团长阁下,为什么不杀了他灭口?” “他并没有识破我们,杀了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没有必要的杀戮尽量避免。切记,征服一个民族靠的不光暴力,还需要仁义。”“薛靖海”—夜神影冢淡淡道。他看了一下夜光手表,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中。传令部队,准备战斗,一定要彻底捣毁整个机场炸掉所有的飞机!” 第七十七节兵败山倒(1) 血火沐浴的苏南上空的霏霏淫雨一反常态地越下越大,很快转变成连天暴雨铺天盖地倾泻向大地,似乎是上天想要洗掉双方交战之地那遍地斑驳的血迹。玉带镇郊,被万千冰雹般雨点拍打的八十七军司令部的帐篷发出巨大的鼓噪轰鸣,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帐篷内国军将领们的高昂兴致。菜肴简朴但觥筹交错的指挥部内,坐在首位上的军长何绍周中将一向木板般的脸上泛足了笑容:“诸位!今日之战我军上下将士齐心奋勇,打的日寇狼狈不堪败逃而去!待天明雨停之后,请诸位随我一起再接再厉,争取彻底击溃日军第十八师团创我中央军全歼日寇整编师团之先例!我在此声明,若有谁能击毙或生俘日军寇首矶谷廉介,本人一定亲自在蒋委员长前面为他请功!” 顿时在座的八十七军将校们都听的心驰飞扬,谁不知道何绍周背后的大靠山就是他的叔叔,也就是当前国民政府军政部长何应钦上将。若要是能在蒋委员长前面得到“天子近臣”的美言,那勋章、荣誉、升迁、权力以及似锦前程的接踵而来就不用多说了! 兴致极高的何绍周又举起杯子:“来来来!让我们以茶代酒敬今天创下首功的蒋团长一杯!蒋团长身为委员长爱子却也在今日激战中身先士卒亲自上阵,这种指挥若定力克顽敌的视死如归精神真是令人钦佩感慨啊!若我国军上下同僚、各部官兵都能有蒋团长这种杀敌报国的英雄风范和顽强不屈精神,那国都光复和失地收复可谓指日可待啊!”说罢一饮而尽,彷佛那是一杯烈酒。在他的带动下,所有的将校们立刻纷纷举杯敬向坐在何绍周身边的“中正第1坦克团”团长蒋纬国。开什么玩笑!蒋纬国可是蒋委员长的二公子,若能傍上他的大腿那日后飞黄腾达是躲都躲不了的了。眼下众人哪能放过这个和“二太子”套近乎的机会,顿时各种“仰慕、赞叹、敬佩”话语如决堤洪水一股脑扑向蒋纬国。 被各种阿谀奉承话语团团包裹的蒋纬国显然不是很喜欢这种氛围,他勉强谦和地向众人笑笑,然后正色道:“诸位,日寇此次侵我河山能够在我中华大地上肆无忌惮纵横攻掠,依仗的就是其兵马精壮、武器先进,但是他们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诸位,我党国要想跻身傲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则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国民革命军!一支军队的强大不但要依仗武器的先进,更要依赖于上下官兵作战素质的提高,这也是日寇给我们的启示和教训。党国强大起来必然是离不开在座各位同仁的努力的,我就在此妄自菲薄一下,希望大家同心同德一起为中华民族的振兴殚精竭虑呀!”蒋纬国的话说的很含糊,但是其蕴含的深意在场的人都听的心知肚明。中央军内部各部队军官上下大多都是靠裙带关系提拔上来的,从而在军内形成大大小小盘根错节的个人势力;另外嫖娼、赌博、吸大烟、军官克扣军费中饱私囊、走私军用物资、甚至私自贩卖枪支弹药给他方势力、高级将领不学无术抗敌无能扰民有余、互相争权夺利、假冒战功、谎报军情等种种丑陋现象数不胜数比比皆是。从德国军校留学归来见惯了德国军队优秀作风的蒋纬国对比国军内部混乱不堪如此之大的落差,心里自然极为不满,但他毕竟只是个上校团长,对此也无可奈何。 “说的好、说的好...来来来,大家要谨记蒋团座的教导呀!”何绍周脸色微微变了变,仅仅三十五岁的他爬到中将级军长位置的这个过程中自然离不开背后那权势滔天的何部长的“引导提拔”,蒋纬国的话自然也触动了他某个略过敏的神经。不过深知对方地位和后面靠山都不是自己比得上的何绍周还是立刻在第一时间象征性地鼓起了掌。 帐篷立刻立刻响起了淹没了外面雨幕的掌声,但是这种“热烈”气氛还没有到高潮就被硬生生打断了。八十七军副军长兼第77师师长黄维突然猛地掀开门帘地大步跨进来,一脸近乎失魂落魄的惶然神色和微微颤抖的报告声哪里还有一个堂堂国军中将应有的稳重和震定:“钧座!大事不好!日军战车部队偷袭过来了!”随着他这个十万火急的军报,不远处夜色雨幕中日军的炮火也十分配合气氛地愈发爆猛尖啸起来,阵阵爆炸巨响滚雷般传来。 顿时满座皆惊,刚才还放松心态沉浸欢乐中的八十七军将领们在呼啸刮进来的冰冷寒风和扑面的水汽中纷纷大哗。而何绍周却神色不动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风范镇定自若并冷冷地看着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的黄维。众所周知,国府中央系内分为何应钦和陈诚两大派系。身为何应钦侄子的何绍周自然站在自己叔叔的那个阵营,而眼前这个黄维却是陈诚的心腹爱将,在国军和国府中被誉为“陈诚的影子”,可见其被陈诚的器重程度。现在何绍周和黄维虽然两人此时在同一军旅并肩作战,但仍然跳不出派系之争的漩涡。至于隶属陈诚“土木系”十八军的77师为什么会被划到属于何应钦派系的八十七军,则是蒋介石平衡两派系矛盾的手段。人称“太子党卫军”的“中正坦克团”划入中央军嫡系部队时究竟归属陈主任的部队还是何部长的部队无疑是争夺的焦点所在,作为“最高裁判”的蒋介石在权衡利弊下只得采用折中方法,先把蒋纬国的部队划入隶属陈系部队的第77师,再把第77师划入隶属何系的八十七军旗下,当然这也为这支中央军嫡系部队接下来内部的互相倾轧明争暗斗埋下了隐患。 何绍周特地顿了几秒没有作声,确定黄维的慌乱在蒋纬国眼前为自己的镇定作了充分的衬托后,才坐定如山、声如重瓮道:“黄师长,不必惊慌!哼,这帮小鬼子想和我玩这手趁着天黑大雨搞偷袭战还嫩了点!诸位大可放心,今天收缩部队后撤建立防线的时候,我已经下令工兵团在阵前挖掘了三道反坦克战壕并埋设了大量的地雷,另外我军三个全部装备‘铁拳’火箭筒的反坦克步兵连也全部在一线就位!既然小鬼子的铁皮坦克不知好歹送上门来,那我们就让他们有去无回!我相信...”他这番名为安慰众人实则在蒋纬国面前卖弄自己军事才能喋喋不休的高谈阔论还没有说完便再次被黄维打断——“钧座!鬼子是从我们后翼渡过河冲来了!” 何绍周瞪着眼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和众人一起陷入了石化状态。 冒着暴雨趁夜摸杀过来的日军第7战车旅团犹如一柄钢刀狠狠地从八十七军最毫无防范的背后软肋捅了进来。潜心研究过装甲部队闪击战术和各国坦克综合性能的夜神影冢也深晓“兵不在于多而贵于精”的道理,利用衫山元给予他的特权以及身为日本皇族成员之一的特殊身份,华东战区日军各部战车部队的“九五”式重型坦克和日本军部向美英购买的“谢尔曼m-4”中型坦克、“玛蒂尔达”步兵坦克基本被他搜罗一空齐集于这支日本第一战车劲旅中。部队原本那些战斗力极差的日制“八九”式坦克和“九二”式坦克全被他毫不心疼地下令全部推入河流中构筑桥梁。群魔乱舞,撕裂夜色雨幕的日军坦克咆哮嘶吼的猛射开炮速射声中和狂暴攻势下,七十七师“中正坦克团”首当其冲。火力肆虐,一排排熄了火整整齐齐停靠着的美英制坦克和装甲车接二连三被炮弹击中腾空翻飞成燃烧的残骸;日军坦克群如沸腾的铁水般四处飞溅蔓延,势不可挡纵横冲杀,一辆辆本可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所向披靡的国军钢铁巨兽在一团团黑红色的大火中熊熊燃烧而起,接连不断的巨大的爆炸声穿破云雨直震夜空。 “杀给给!”屹立在一辆“九五”式重型坦克指挥塔上的龙崎星芒厉声嘶吼,如饿狼扑入羊圈的日军杀红了眼,将久积的怨恨用呼啸的坦克炮弹尽情疯狂发泄。“轰!”一声地动山摇般的雷霆巨响瞬间盖过了所有的爆炸声,七十七师的油库被击中,囤积的几百吨精炼坦克燃油刹那间被点燃引爆,一朵巨大的黑色蘑菇云触目惊心地翻腾向天空,周边大片七十七师士兵在漫天飞舞的燃烧油脂组成的“火雨”中化为一片片火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穿破人的耳膜,四处流动的燃烧的燃油让整个军营变成了炼狱火海。 飞奔赶来的七十七师副师长廖运周少将看着这一画面后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悲愤交加的他提起一支ak突击步枪,扬手怒吼道:“鬼子来了!弟兄们杀啊!” 回过神来的七十七师官兵们和坦克兵们仓促下拿起武器冲向日军坦克。四处爆炸闪耀的火光和迷濛的雨水蒸汽汽下,映入官兵们眼中日军坦克上的是一张张狰狞可怖流动着斑驳色彩纹路的面孔,与日军呼嗥怪叫声缠杂一起,狞恶丑陋犹如从地狱逃出的阴兵厉鬼。 “鬼!”惊恐的呼声让仓惶的官兵们心惊胆寒四肢麻木。 同一时刻,日军坦克机枪和“汤姆生”冲锋枪狂啸而起,戴着骷髅面具的日军瞪着血红的眼睛将手中的轻武器暴射横扫向惊愕惶恐的七十七师士兵,血水飞溅中成排成片的中国士兵犹如收割机履带下的庄稼被一群群扫倒。对中国国情和中国文化都极有造诣的夜神影冢很清楚中国军队基层下级士兵的文化水平都很低,其充量就是拿着枪经过短暂军事训练的农民,几千年的神鬼迷信想法在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士兵心里根深蒂固。戴上钢制骷髅面具的第7战车旅团的坦克兵不但能更好地保护了面部,而且在这种暴雨肆虐血肉横飞的战场条件上更加能给敌军士气战意带来巨大的打击和心理震撼。 一个小时不到的一边倒屠杀下,国军王牌装甲部队“中正第1坦克团”在纷飞的爆炸燃烧残片中支离破碎遭到了彻底的毁灭;七十七师以及附近八十七军其他各部步兵部队在日军机枪扫射和坦克炮的轰击下尸骸遍地鲜血飞舞,全军在如山倒般的崩溃中失控,暴雨倾泻下的军营被坦克燃烧的残骸和枕藉的累累死尸淹没。目瞪口呆望着这几乎匪夷所思一幕的何绍周、蒋纬国、黄维等人全部陷入了神经短路状态,一个个难以置信都说不出话来。“钧座!诸位,快撤,部队挡不住了!再不走就完了!”浑身鲜血已成血人的廖运周五内俱焚,跑过来泪流满面苦劝。他狠命一挥手,周围的卫兵蜂拥而上架起何绍周等人推上军车。在部队官兵四处奔散逃命和被笼罩在日军火力网下的士兵濒死的惨叫声中,军车司机踩着油门拼命发动引擎。 “这...这...怎么会这样?”何绍周双手如神经质般抖动,说话都不利索了,他随即暴怒道,“第五十五军呢!鬼子从后面摸过来是要经过他们防区的!为什么我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坐在他身边的蒋纬国脸色惨白,黄维则面如死灰。“轰隆隆...”摄人心魄的坦克履带碾压地面的机械声陡然刺耳地传来。众人望向后方,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一辆体型庞大、喷涂着太阳标志日军重型坦克正在加大马力追赶过来,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犹如地狱的招魂破空而至,一颗炮弹在汽车右边不到十米的地方猝然爆炸开来,巨大的气浪震波几乎将整个车子掀翻。 “追过去!击毁它!”坦克上的龙崎星芒暴喝道,随着他的命令,战车驾驶员继续踩大油门,整辆坦克犹如嗜血的野兽凶猛地扑向前面的猎物。狼一般敏锐的直觉告诉龙崎,前面几十米外正在飞快逃窜的军车上肯定有中国军队的高级将领。事实也是如此,那辆仓惶飞奔的汽车上坐着国军两个中将、一个少将以及一个分量比前面三个人加起来还要重的多的上校。 来安机场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火光冲天爆炸如雷。夜神影冢的一声“杀”下达了攻击命令,毫无警惕的机场卫兵在猝然暴响的坦克机枪暴风骤雨般火力下成片成片像被砍倒的高粱般被子弹扫倒。突入这里的第7战场旅团特战大队犹如钢铁洪流在机场上横扫而去,整整齐齐停在这里的180多架“猎隼”战斗机、“猎隼-ii”火箭攻击机、“zh-3c”中型轰炸机、美制“布鲁斯特f-2a”战斗机、英制“mk-11喷火”式战斗机、苏制“拉格-15”战斗机这些过去称雄天空的战鹰在日军坦克摧朽拉枯般的凶猛攻击和狂暴火力下犹如待宰的羔羊,射光炮弹的日军坦克直接在机场上横冲直撞,几十吨的钢铁猛兽将完好的飞机统统碾压成碎片。冲天杀声中,受过严格训练且装备精良的“夜神特战队”队员嗥叫着从装甲车内鱼贯而出,手中的掷弹筒猛地向毫无还手之力的飞机发射炮弹,将一架又一架飞机轰成火球;手持美制“汤姆生”冲锋枪的日军特战队员训练有素依托坦克和装甲车对涌过来的国军机场警卫部队厮杀起来,拥有特等射手水平的日军特战队员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毫无惧色,蜂拥过来的国军士兵在精准的子弹射击下纷纷头部、心脏中弹倒下。驻守这里的东北军“幽灵”部队一个中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枕戈待旦的幽灵们闪电般冲入交火处一边用战术动作翻滚躲避子弹一边用单发子弹击杀日军,日军也极为老练地用精准子弹回击。高水平较量的飞舞弹火中,一个个幽灵和夜神特战队员触电般猝然倒下。 正在机场指挥室内对弈下棋的东北军华东战区空军部队总指挥官徐世英少将和国军空军少将黄光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立刻拨通五十五军曹福林军长和第1骑兵旅马占山旅长!机场遭袭!需要紧急支援!”徐少将对通讯兵厉声喝道。 下达命令后,两人急忙出门,骤然的枪声和卫兵惨叫声近在咫尺地一起轰鸣,一小队“夜神特战队”队员冲进来挥舞冲锋枪扫射,两个将军顿时倒在血泊中。猛扑进机场旁边指挥楼和飞行员宿舍的日军特战队员疯狂扫射大开杀戒,鲜血四溅,大批毫无防备的东北军和中央军飞行员还在睡梦中被密集的子弹打死。夜神特战队每个队员在行动前就被这支部队的创建者以及领导者夜神影冢反复交代过:摧毁机场的任务必须完成!但是更要完成的是尽最大数目地杀死机场上的中国飞行员!一架战斗机的制造对于中国(东北)此时雄厚的军工厂来说只是几个小时的事情,但是一个富有实战经验的优秀飞行员那是需要长达数年的培训!杀死一个飞行员起码相当于炸掉五十架飞机!在这种阴狠的教导下,十多个打光子弹被几十倍于己的中国军队堵在楼内的特战队员决然引爆了身上的炸药包,将整栋大楼化为废墟。 “后撤!”望着整个来安机场和所有的中国战机全部变成燃烧的碎片后,夜神影冢断然下达了撤退命令。他很清楚,自己的部队是突袭而来,其实已经陷入了中国军队四面八方的包围中,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自己必须立刻带着部队在敌军增援部队还没有反应和赶来之前火速离开,而且刚才的战斗以及夜神特战队员超出自己预计数倍的阵亡率告诉自己,这里还有一支战斗力同样顶峰的中国特种部队,绝对不可恋战。 “哧溜...”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拼命逃跑的军车突然陷入了路边的泥坑里面不得动弹,飞速转动的车轮在雨水中无力地打滑。看着那辆日军坦克顷刻间越来越近,众人魂飞魄散。廖运周急如星火,大喝道:“全都给我下来!”忠心耿耿的卫兵们纷纷跳下车,和廖运周一起狠命用力推车上路,但车子依然在泥水中不得动弹地低吼着,日军坦克继续逼近。电光火石间,“钧座!请转告校长,我一家老小就委托他了!”黄维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突然间被突如其来的决死豪气鼓起,在对着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的何绍周说这话时候他已腾地从车上跃入泥水中加入廖运周的行列。 “一、二、三!”廖运周和黄维额额头青筋凸起一起暴喝一声。“咻!”一发坦克炮弹呼啸而至将,血雾肉雨,两人以及车下的卫兵们一起被炸的粉身碎骨;也就在这分秒之间,被爆炸震波掀腾而起的车子咆哮一声出笼豹子般跃上路面立刻闪电般绝尘而去。脸上和身上都溅满滚烫血浆肉块的何绍周目光呆滞地看着迅速淹没进黑暗和暴雨中的后方,良久,两颗泪珠慢慢地滚落了下来。就在他还沉浸在九死一生从鬼门关爬出来的余悸中的时候,眼前的突发情况让他几乎头发倒竖,只见身边的蒋纬国血流如注,一发炙热的炮弹碎片不偏不巧击中了他的腹部。望着昏迷过去,生命正在随着血液流淌而飞快流逝去的蒋纬国,何绍周心里只有两个字在反复跳动着:“完了!完了!...” “大佐阁下,我们已经耗光了所有的炮弹。”战车车长的报告让龙崎星芒放下望远镜,他神色遗憾地看了一下夜光手表,微微一笑:“很好,一切都在夜神旅团长的计算中。立刻用无线电通知各战车,全部撤退!敌军很快要围聚而来,我们的任务已经成功完成,下面就交给矶谷将军他们了。” 隆隆的马蹄声在夜雨中如战鼓雷鸣,几千只马蹄踏的地面泥水飞溅。距离来安机场最近的东北军第1骑兵旅旅长马占山接到机场被日军小股部队偷袭的报告后立刻亲自率着主力骑兵团火速奔赴支援。东北军骑兵团一千八百多骁骑健儿在震天喊杀声中追杀着后撤的夜神特战部队。 “所有的战车分为四组围成矩形防御阵地!第一中队构建倒打火力点坑!备用装甲钢板全部拆下来建立阵地屏障!准备战斗!”趴在地面上清楚地听到有一支大规模骑兵部队正在向自己冲杀来后,夜神影冢起身厉声喝令部队。 “弟兄们!杀啊!”马占山驾驭着一匹蒙古烈马一马当先奋勇上前,骑兵们挺起马枪呐喊着向严阵以待的日军发起冲锋,裂空炮击中,后方的骑兵团山炮营开始向日军猛烈倾泻炮弹。顿时日军阵地上硝烟弥漫,火球闪耀映亮夜空,炮弹在日军中炸起一片片血肉漪澜。在最外围充当钢铁屏障的日军坦克纷纷开火还击。一个又一个日军和东北军骑兵被子弹、炮弹碎片击中倒地。飞火流星间,骑兵们瞬刻冲到了日军阵前激撞起狂飙般的血雨腥风,“咯咯咯...”双方的轻重机枪一起喷出火舌射杀开一片片死亡血花,手榴弹和迫击炮弹伴着人体残片漫天飞舞,猩红色的火球此起彼伏,最前面的骑兵和日军纷纷被炸的血肉模糊,后方的己方部队立刻填上前继续厮杀。 混战绞杀中,一阵“汤姆生”冲锋枪的嘶吼轰鸣声在冲锋的东北军骑兵们身后响起,猝不及防的骑兵们纷纷被击中落马。挖个坑埋伏在倒打火力点内的日军决死特战队员趁着东北军骑兵和己方坚守部队交锋在一起后纷纷从坑里面爬出来,对着冲锋中的东北军骑兵的后背疯狂扫射。“天皇万岁!”精神陷入歇斯底里的特战队员在打光了子弹后纷纷扑入东北骑兵们群中拉响身上早就缠好的手榴弹炸药包,在自己尸骨无存的时候拉上身边一片的骑兵一起灰飞烟灭;更多的倒打火力点坑内的日军则是被骑兵团战马给践踏成肉泥,双方都杀红眼。 “妈个巴子!”第一次见到这种新颖战术的马占山看着部下这些精锐骑兵居然拿眼前区区几百鬼子没有办法,顿时怒道,“给我冲!踩也要把这些鬼子踩死!”随着命令,“杀!”由于身边战友的惨重伤亡而怒火中烧的东北军骑兵们再次如狂潮洪水般猛冲向日军阵地。 “旅团长阁下!现在怎么办?”面对着东北骑兵们一次比一次狂猛汹涌的攻势,日军防线摇摇欲坠且死伤惨重,几名参谋军官焦虑不安道。 “请诸君放心!如果我没有计算失误,他们马上就要撤离了!即使不撤离,我们就坚持到天亮,反正现在的天空是属于我们帝国军航空兵的了!”夜神影冢脸上毫无胆怯,只有如水般的平静和镇定,“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中。” 第七十八节兵败山倒(2) 暴雨黑夜中,远处阵阵爆炸和道道火光犹如沉雷闪电不时穿破夜色雨幕清晰地扑入驻扎在来安、玉带两地之间的龙骨镇第55军军部指挥部内。这所原本是镇上小学会堂的宽敞房间内,气氛和外面风雨交加的天气一样激烈汹涌。 “钧座!我们不能再按兵不动了!”第八十一师师长展书堂少将是一个满腔热血浑身锐气的青年将领。他双手握紧成拳头,神色激动道,“鬼子从我们眼皮下迂回偷袭八十七军我们却装聋作哑,现在袭击来安机场我们又视而不见!这...这,恐怕我们五十五军以后要被国人骂成和日军一丘之貉的汉奸了!看着友军各部接连遭袭我们却见死不救隔岸观火,那我们以后还有何面目去面见全国上下同胞啊!我们又怎么对得起这身军装哪!钧座啊,东北军、西北军、川军、桂军、晋军、滇军、黔军这些地方部队哪个不是舍生忘死浴血奋战,可我们...我们这样贪生怕死恐怕要丢尽山东父老乡亲的脸了!”他越说越动情,眼中以及闪动着泪花了。 “是啊!钧座!”“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几名军部参谋军官们也纷纷面露焦灼之色。 军长曹福林中将一脸痛楚地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真的以为我不敢和小鬼子拼命啊!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已经发了七封请战电文了,可、可这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们和委员长之间还隔着...唉...”曹福林苍然无力道。 “钧座您三思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刚才李宗仁长官连夜急电令我们立刻堵截日军退路并协助八十七军击溃日军战车部队,可我们还是置若罔闻!到时候武汉军委会追究起来,这‘畏敌怯战、丢失战机’的黑锅我们恐怕要背定了!”展书堂虎目含泪道。 “唉...我的韩长官哟...”曹福林颓然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他迷茫地望着外面。头戴法式钢盔、装备精良的五十五军官兵们手持钢枪与军属重炮旅的一尊尊火炮一起默然无语犹如钢铁雕塑般立在夜雨中静静地等待着他下达命令。时间一点点流逝,铺天盖地刷刷的雨水也慢慢浇灭了那腔腔涌动的热血。 濒死惨叫声和战马中弹倒地的悲鸣中,都是仓促匆忙间投入战斗的东北军骑兵团和日军夜神大队一起耗光了所有的炮弹,战斗瞬息转变了面对面的肉搏和毫无遮拦的对射。被炸毁的日军坦克燃起滚滚黑烟,熊熊火光的照耀下遍地积满被踏成肉泥的灰色、黄色军服的东北军骑兵和日军尸体以及战死的马匹,在雨水冲刷下地面一片狞红。被陷入重围的日军将剩下的几十辆坦克充当碉堡掩体和备用装甲钢板收缩围成一个正方形的钢铁防线阵地,继续拼死抵抗。ak突击步枪和汤姆生冲锋枪交杂纷错的轰鸣扫射火光中,骑兵们毫无惧色迎着日军的弹雨一边扫射一边继续策马猛冲过去,“杀!”一声声决死的暴喝冲杀声中,部分骑术高超的东北军骑兵们直接驾驭战马跃过日军坦克扎入里面日军群中,森然的寒光在锋利的马刀上反射着,刀光剑影中污血随雨水一起飙扬飞溅,一颗颗日军头颅在魂飞魄散的怪叫声中被砍下。残存的日军疯狂扫射,突入战阵内的骑兵纷纷中弹翻身落马,后续骑兵继续跃马扬刀冲进来继续将这死亡进行曲演奏下去,日军坦克之间的空隙被两方战死官兵尸体给飞快填满。落马未死的骑兵们嘶吼着挥舞马刀在血雨泥泞间翻滚和日军继续拼杀血战,被砍伤失去战斗力的夜神特战队员宛如中箭的野兽般嗥叫着拉响身上的炸药包冲入东北军骑兵群中,炸起一片片残肢血肉。 “把这伙鬼子指挥官的脑袋留给我!”被副旅长韩述彭拼命拉扯回来的马占山按捺不住暴怒地带着警卫骑兵排准备再次冲杀上去。他实在窝火,眼前这伙鬼子人数顶多只有两三百人,却给自己的部队造成了超过第1骑兵旅出关参战以来各种战斗伤亡总和的损失。眼前的对手战术手段之高明、战斗意志之顽强都大大超过了以往遇到的日军,这让同样被激腾起昂扬战意的马占山卯足了劲非要吃下他们不可。 “旅座!急电!”一个身披雨衣的通讯骑兵飞速奔来。双目赤红如火、浑身湿透溅满鲜血的马占山接过电令,身边的几名副官迅速打开手电筒后八个字赫然映入马占山眼中。电筒熄灭,马占山眼前一黑,浑身沸腾热血彷佛都冷了下来。“攻击立止,回援玉带。”马占山怒不可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玉带又怎么了?” “旅座!这是战区最高长官李宗仁上将的命令!八十七军告急!日军一个战车旅团刚刚突袭猛攻了玉带,何绍周部溃不成军!”韩述彭语气急迫道。 “何绍周是吃什么长大的!”马占山几乎暴跳如雷,“八十七军不是还有号称国军王牌的‘中正’坦克团么?全军就是几万头猪,也不至于让鬼子区区一个战车旅团在个把小时内就打的溃不成军吧?再说不是还有五十五军在他们侧翼么!老子不管!老子要先踏平了眼前这伙鬼子再说!” “旅座!”韩述彭火急火燎道,“这是上峰的命令,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啊!不然…我们恐怕要落个延误军情的罪名了!” 马占山迅速冷静下来了,他虽然出身草莽但却粗中有细,很快明白了为什么来安和玉带两地同时吃紧为之时李宗仁会下令其他部队优先支援玉带了,谁叫最高当局的二公子就在那里。要是蒋纬国有个闪失,别说其直接统属部队的军官将领了,这个责任之重恐怕连位高权重的李上将也是吃不消的。假如深入追究起来,东北军第1骑兵旅落上个“回援不力、延误军情,导致八十七军全面崩溃和蒋纬国殉国”的罪名,估计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张学良都躲避不了要牵连沾染上这等霉事。想通了这个的马占山恨恨地瞪了前方血战厮杀中的日军部队,铁青着脸道:“全体撤离!向玉带转进!” “旅团长阁下!敌军撤退了!”一个在血杀中侥幸未死的参谋军官目送着绝尘而去的东北军骑兵欣喜万分道。残存的百十名日军摇摇晃晃来不及欢庆劫后余生拣了一条命,极度疲惫饥肠辘辘的他们抓紧时间狼吞虎咽着当初经过三乡村时村民们“赠送”给他们的水果充饥。 夜神影冢浑身血污泥水从尸堆中站起来,本来风度外表颇潇洒的他浑身脏水污泥显得狼狈不堪,此时他手中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内还有最后一颗子弹迟迟没有打出去。深受西方军事思想熏陶的他对日本军人战败后用“剖腹”这种让自己在痛不欲生中死去的愚蠢自尽方法不以为然,但仍然拥有东方军人战败自戕精神的他此时在部下十之八九死伤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做好了给自己脑袋一枪的准备了。“他们肯定是去援救何绍周部,不出我所料。”夜神影冢看了一下手表,此时是清晨四时二十分,他又仰头遥望了一下天际,此时雨势已经露出愈来愈小的趋向,黑云笼罩的东方甚至淡淡露出了一丝昏白色。“诸君,帝国军的反击就要开始了!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完成,请诸君随我继续努力。把所有的燃油集中在完好的战车上,迅速离开这里和矶谷将军汇合!” 滁州和玉带之间的宁洛公路上,回援八十七军的东北军第107装甲师和105装甲师一部与日军第7战车旅团以及整装完毕开始反攻的第十八师团、第十二师团主力猝然相撞,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处于此时东方各国军队顶峰的双方军队立刻把这一片荒野郊地变成了源源不断吞噬生命的绞肉机。轰鸣的听不出点的各种轻重武器暴响声冲天而起,两方的重炮部队一起铺天盖地发射出天崩地裂的炮火咆哮,赤红色的炮弹尾痕渔网般密布天空,炮弹手榴弹落地炸起纷纷扬扬的血雾火球和滚滚黑烟遮天蔽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数万的东北军和日军士兵在火光雨幕中挺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枪喷吐着火舌绞杀混战在一起,刺刀闪耀子弹呼啸,成群成群踏着血水泥泞冲锋的东北军士兵和日军一片片倒下去。地动山摇的履带轰隆声中,双方坦克部队直接碾压着遍地的死尸凶猛往前突进,犹如两股沸腾的钢铁洪流轰然撞在一起。四个东北军装甲师的主力坦克团和日军一个战车旅团、三个战车联队共计超过800辆的1号轻型坦克、2号中型坦克、“东北虎”主战坦克、九五式重型战车、谢尔曼m-4中型坦克、“玛蒂尔达”步兵坦克以及大量的装甲车一起投入这场空前惨烈的激战中,拉开了中日之间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坦克大战的序幕。 “喂,接通李长官司令部,我是东北边防军第2方面军军长王以哲...李长官,我部主力部队已经投入赶赴玉带途中,在滁州西南三十公里处遭遇日军重兵团部队迎击,此刻正在激战...请问八十七军主力部队目前具体位置,另外七十四军和五十五军何时能够驰援我部...”双方交战区域外延在一片树林深处临时搭建的野战帐篷内,王以哲在外面炮火枪弹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不得不提高最大音调与华东战区司令部通话。 军部参谋总长方叔洪少将看着王以哲脸上的阴霾暗色越来越浓郁,一股不祥的预兆涌上了他的心头。等王以哲沉重地放下电台对讲机听筒,方叔洪急促问道:“钧座,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何战局一夜之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逆转?” 王以哲面色凝重的近乎沉痛,半晌才叹口气道:“我们的重坦克营呢?” “这场秋雨来的真是太不是时候了!”方叔洪握紧拳头心急如焚,“雨水淤积、道路泥泞,‘东北虎’实在太重!重坦克营基本被陷阻在滁州城东郊外野路上,戴副师长正在指挥部队竭尽排除困难,但恐怕天亮之前他们是很难抵达战场...”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王以哲给打断了:“恐怕天亮之后我们的危机更加深重了!”迎向方叔洪诧异的目光,王以哲艰难道,“我们已经失去制空权了...” 帐篷内的军官们都大吃一惊,“钧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小鬼子的飞机根本不是我们战机的对手!” 王以哲无力道:“两个小时前来安机场遭到日军轻装甲部队袭击...鬼子相当狡猾,伪装成我们的部队摸了过去,机场上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基本全被炸毁了,徐长官和黄副长官以及很多飞行员都在日军的偷袭中殉国了...来安机场是我们华东战区空军部队的主机场,也就是说我们一下子损失了超过四分之三的空中力量...” 军官们像在听天方夜谭,一个个脸上都是极度难以置信的表情。 “八十七军已经被击溃,中正坦克团近乎全军覆没...”王以哲继续涩然地讲述着这一夜惊变,“五十五军一直袖手旁观...我们也就别指望其他各路国军了,龙云峰部正在从江阴急速赶来...我们都太骄傲轻敌了,以为胜券在握,唉...”他的话中充满了自嘲和无奈,最后的一声叹息犹如沉重的皮带抽在了军官们的心头。 血肉与血肉的拼杀!钢铁与钢铁的碰撞!构成了旷野上的这一幕幕惊心动魄的交锋厮杀。狼藉遍野的残肢断骨互相枕藉堆积,触目惊心的一道道火舌在昏暗中宛如金蛇狂舞,刺破耳膜的“哒哒哒”爆鸣,各种子弹暴风骤雨狂扫在战场上,刺刀枪械撞击声伴随着嘶声力竭的杀声飞快地湮灭了大量的生命;战车飞驰,组成方队的双方坦克部队交相掩护着纵横突击,由于能见度极低,两方坦克都在几十米甚至十几米的距离上互相发射炮弹轰击对方,被击毁的坦克残骸燃起冲天大火,爆炸开的坦克碎片四面八方飞舞迸溅,躲闪不及的双方士兵立刻被崩倒一片,每一头狂飙驰骋的钢铁战兽身上和履带上都飞溅喷满鲜血和破碎的肢体肉块。混战中,不少士兵被来回冲杀的己方坦克给活活撞倒轧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更是让这副炼狱战场犹如修罗场景。 “万岁!”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声嗥叫中,一群群由淞沪会战打响后滞留他乡无法回国的伤残日军士兵组成的“人弹战队”被矶谷廉介“废物利用”投入了战场。浑身缠满炸药、头戴“必胜”字样头巾的人弹在呼啸的弹雨中前扑后继扑向东北军群中拉着周围一片的东北军士兵一起炸成肉酱。血肉雨雾中,后续东北军部队毫无惧色继续前赴后继投入这犹如黑洞般的厮杀中。 “快!把所有的汽车全部都开过来!给我全力运送更多的砖石、木板、稻草过来垫在坦克履带下!”滁州东南荒郊野地上,第107装甲师副师长戴联玺站在一辆吉普车上汗流浃背地大声指挥着,“哪怕铺出一条路也要尽快抵达前线!”晨曦的微光下,映入他眼帘的是横七竖八上百辆陷入泥潭不得动弹的“东北虎”在泥泞里无力低吼着,一股股喷出的青烟和漂浮在空中的雨露水汽呛人刺鼻地混杂在一起。上千名107师和105师的装甲兵、机械维修师步兵、工兵正在挥汗如雨地用往烂泥上铺盖从城里运来的碎砖破瓦等各种方法试图将沉重的坦克弄出淤泥,一辆辆重型汽车和装甲车用钢索连接着重量是自身几十倍的“东北虎”卯足劲拼命拖曳着。 戴联玺心急如焚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又望了望远处炮火连天的交战场所,他深知停滞在这里的重坦克营对正在浴血奋战的前方部队的重要性,“必须要快啊!不知道钧座还能支撑多久!” “这可真是虎落平阳呀!”旁边的师部参谋长顾耕野苦笑一声。就在戴联玺对这句并不好笑的话报以无奈的苦笑时候,空中陡然响起嗡嗡的飞机发动机声,几十架体型臃肿的轰炸机密密麻麻出现在天边。戴联玺涩然道:“要是这些飞机能帮咱们把坦克运到前线就好了。” 顾耕野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时猛然觉得不妙,他急忙仰头举起望远镜,不由失声道:“副座!这不是我们的飞机!是日军飞机!” 重新霸占天空的日军机群宛如见到鲜血的苍蝇立刻蜂拥呼啸而来,刺眼的太阳旗密密麻麻覆压天际。超过四十架“三菱-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和“中岛-九五式”重型轰炸机在尖利的破空声中飙扑向地面上的“东北虎”坦克群。 “准备防空!”坦克营军官厉声高吼。装甲兵们飞速地跃入坦克,上百挺12.7mm高平两用重机枪一起发出狂啸着对准天上的日军轰炸机喷出火舌,滚烫的子弹壳瓢泼落入地面污水中;周围的工兵和步兵也纷纷操起ak突击步枪和防空履带车一起对空狂扫。云雨天空间刹那出现密如繁星的点点火花。进行俯冲准备投弹轰炸的日机群首架飞机在暴雨般的子弹中猛地一抖立刻被打的体无完肤,飞行员在驾驶舱的玻璃被飞蝗般的自动击的粉碎后直接被子弹打成了马蜂窝,整个飞机立刻失控滚落天际。“轰!”“轰!”一个个闪耀晨空的火球中,一架又一架日机在狂暴的火力中被打的凌空爆炸。 后续的日军继续撩冲下来,“咻...”震心撼胆的落弹声中,数以吨计的重磅航空炸弹劈头盖脑从天而降落入地面“东北虎”坦克群中。“轰!”“轰!”“轰!”,拼死开火的装甲兵和坦克身边的步兵工兵们在“东北虎”中弹后的巨大爆炸中一起化为血肉粉末与坦克融化的铁水混成流淌了一团,被肢解的钢铁巨兽残片燃烧着与冲天的烈火黑烟一起漫空飞舞。 “我操你姥姥!”戴联玺双目赤红破口大骂,从身边卫兵手里抢过一挺轻机枪丝毫不躲避地对空扫射。顾耕野五内俱焚地扑过来,“副座小心!”电光火石间,一架“川崎-九五式”战斗机尖啸着夺空而来,机腹下的两挺航空机枪在地上扫射“唰啦啦...”弹扬起两道一米多高的灰土泥水,戴联玺和顾耕野以及周围的卫兵们猝不及防一起被笼罩在了这片死亡火雨中。 “呯!”沈阳帅府内,正在吃早餐的张学良看着送来的华东急电后目瞪口呆,手中端着的一杯牛奶在错愕失神中直接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第七十九节兵败山倒(3) 第八十七军的崩溃和来安机场的毁灭对于围绕南京与日军浴血死战的国军各部以及整体战局态势的影响犹如拦洪大坝决裂开的第一道口子,旋即带来的连环不利后果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若骨牌般愈发险恶且无法控制。除了全椒和黄纡一线的第十八集团军和滁州一带的东北军第2方面军还在坚持苦撑之外,其余各路地方部队俱在日军蓄谋已久的狂潮反击和重新主宰天空的日机疯狂轰炸下攻势大减、连连溃退;而第二线中央军的顾祝同第二十四集团军、汤恩伯第十三军、王耀武第七十四军、杜聿明第五军等部纷纷“明哲保身”退步三舍,避开了日军锋芒而让身处第一道火线上的各地方部队与卷土重来的日军孤军奋战。“天回”作战的胜利天平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倒向了日军。 已经雨止云淡的天空中,“嗡...”涂着旭日标志的日军机群如一群群红头苍蝇般肆意低空盘旋呼啸,将一串串重磅炸弹劈头盖脑倾泻到地面上的中国军队的头上,爆炸火球密如繁星遍地开花,基本没有了对手的日军飞行员志得意满驾驶着飞机几乎是贴着中国士兵的头皮一路扫射轰炸,直炸的中国军队阵地上天翻地覆,飙扬起一片片血雾肉雨。 冒着日机的狂轰滥炸,滁州城外的东北军第一零七、第一零五装甲师以及随即增援而来的第二十二步兵旅官兵们继续奋勇厮杀。震天嘹亮的战歌和呐喊声中,一波波衣衫褴褛、浑身湿透的东北军士兵在己方兵力和火力此刻都已经落入劣势的情况下依托着坦克掩护、踏着遍地血水泥泞继续顽强地发动一次次反冲锋。上万双牛皮军靴践踏的泥水血水一起飞溅的战场被越来越多的双方倒毙官兵尸体以及燃烧的坦克装甲车残骸给覆盖填满,后续东北军和日军视死如归踏着前面阵亡战友的尸体继续进行肉搏残杀。“轰轰轰...”后延阵地上的第2方面军的防空兵们操控着88mm高射炮、四联37mm高射炮以及12.7毫米高射机枪猛烈向天空中倾泻弹药,数架日机在这笼罩半边苍穹的防空火力网下猝不及防直接被打的凌空爆炸,其余日机则悍然不畏死地迎着炮火夺空而来,在如雨炸弹下,东北军的高射炮阵地刹那间便淹没进硝烟烈火中。 “哟西!有了这些帝国空中雄鹰的大力支援,皇军此次大反击攻略可谓事半功倍!还请诸君随我继续努力,尽最大努力争取全歼当前的满洲军第二兵团!”交战场所外的一块绝对安全的高地上,仔细观战着的矶谷廉介中将对战场上大片的死尸和蠕动的伤员根本视而不见,满脑子只有胜利后无限风光场景的他一脸盈盈笑意,“国民党中央军主力根本不敢与我帝国皇军正面交锋而全部后撤逃窜,当前这股独独被抛弃下挡我帝国军战车的满洲军可谓独木难支,没有重型战车和飞机驰援的他们就像被拔了牙齿的老虎一样不足为虑!既然天赐良机,那就请诸位与我一道彪炳史册吧!” “哈伊!”身边的第十八师团、第7战车旅团等部的日军将佐一起垂首应诺。 “欲战胜对手,则必须要正视对手的优势和实力。中国军队失去制空权和装甲部队优势这个局面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国民党中央军的航空力量和装甲力量在较长时间内基本会一蹶不振,但东北军拥有完善的军工业体系和雄厚的军工业基础以及飞行员、装甲兵培训军校,必将很快就能补充好这次遭袭的损失。诸位,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要抓紧时机击溃中国军队的全面攻势并构筑好坚实的防御战线。”站在矶谷廉介身边的夜神影冢语气凝重道,被医药酒精清洗干净的脸上伤痕淤青累累,显然他在昨晚的突袭冒险行动中也受伤不轻。 “夜神旅团长这番箴言劝诫我等必须要谨记在心。”矶谷赞许道,“夜神君,你昨夜之奇袭行动不但一举扭转了皇军在战场上的劣势,更重要的是它沉重打击了中国军队的嚣张气焰并大大地鼓舞振奋了皇军上下士气,真可谓空前奇功一件!我想天皇陛下一定会重重嘉奖你的!” “报告!”一个传令兵急匆匆赶来,向矶谷廉介和夜神影冢逐一敬礼,“司令部急电!” 矶谷廉介接过电文,迅速看完后递给了夜神影冢并转视向他。矶谷面色略阴暗道:“满洲军最为精锐的第一〇一装甲师正在从江阴急速赶来增援业已穷途末日的满洲第二兵团。该部队统领军官龙云峰乃是满洲军中最为骄横狂妄之少壮派将领,一贯依仗其部重型战车众多而屡挫皇军锋芒。夜神君,不知你有何策略能击垮此部以复皇军过往之仇?” “矶谷将军,这个第一〇一师的战斗力之强悍我深谙于心,东北军中的‘东北虎’重型坦克有近乎一半在其部。”夜神影冢淡淡一笑着转首眺望远处地平线,自言自语道,“龙君,当初慕尼黑一别真不知你回国已创下如此战绩,火焚辽阳、纵横朝鲜、驰骋华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原本想让你的钢铁战旅在江阴要塞覆灭于帝国海军舰炮的齐射之下,但如今既然你已赶赴南京而来,那我也不得不改变计划采取非常手段迎接你了,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转头问身边的第7战车旅团副旅团长龙崎星芒大佐:“龙崎君,联系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计划和行动准备好了没有?” 龙崎星芒低声回答道:“报告旅团长阁下,根据我们派去的接触人员观察分析的报告来看,‘他’目前的思想还处在激烈的斗争中。不过自从高邮战役后他的内心就一直耿耿于怀而愈发动摇了,我相信他很快就会被我们说服的。” “很好。”夜神影冢苍白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一切尽在他计算中的自信笑容。“龙君,虽然我的手段有违古德里安老师教导我们的军人应有的‘骑士精神’。但这是东方,战争就应该讲究无所不用其极,因为你实在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雨后的斜阳淡淡地照耀在扬州城以西十多公里的一片荒郊草地上,一支由大量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汽车、步兵组成的灰色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行驶跋涉着,沉重的坦克履带和上千双牛皮军靴直践踏的地面一片稀烂,不时有打滑的车辆陷入路边的泥潭中,簇拥在其后全副武装满身泥污的士兵们气喘吁吁地拼命推动着车辆。 浑身溅了不少泥浆的龙云峰从一辆“东北虎”内探出身,举着望远镜极目眺望着远空天际,满面忧虑的他又焦灼地看了看手表:“照这样的速度,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滁州?”旁边的师部参谋长包煜雄上校略思索了一下后答道:“师座,如果没有日军空袭和其他意外的话,我们大概要到明天中午十二时左右才能赶到滁州支援第二方面军。”他补充道,“坦克团还好,但步兵团的步兵们毕竟不是机器呀,他们长途行军体力消耗极大,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要休息的。” “我们的速度太慢了!”龙云峰焦躁不安地轻轻敲着坦克钢板,“中央军现在基本都在按兵不动或者退避三舍,王军长和黄师长的部队被死死缠在滁州外围基本已经是在孤军奋战,重装备被毁又丧失了制空权,这还有二十多个小时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坚持住!”他阴暗着脸色,语调哀婉道,“我们这次确实被打的措手不及啊!徐将军、戴副师长还有顾参谋长都殉国了...自从辽阳会战以来我们东北军还没有遭到过如此重大的损失!唉...”叹息踌躇了一下,龙云峰转身大喊道:“传令兵!有请阮副师长!” 一〇一师副师长阮春望上校正在后面指挥着行军滞慢的步兵部队,听到龙云峰的呼唤后立刻驱车奔来:“师座,有何吩咐?” “阮副师长,我们的部队行军还是太慢啊!我有个想法,我和包参谋长先带着主力坦克团和工兵营先行前进,速度缓慢的步兵部队由你指挥稍后再赶到怎么样?另外你步兵团的汽车、轻型装甲车、步兵战车、防空履带车能调多少都调拨给我吧,我要连夜不停息急行军赶到滁州支援王将军他们。” “师座,步兵团在攻取江阴的过程中伤亡极大减员近三分之一,要是和坦克团分开后在这旷野郊外遭遇大规模日军,恐怕...”阮春望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我的阮副师长,军令如山啊!我也很为难,可这是命令,不容抗拒!”龙云峰激动道。 阮春望面色恢复平静和坚定,用力点点头:“师座请放心!后续部队的行军事务就交给我,我一定尽快带着步兵部队赶赴滁州的。” “我知道这样做让你很为难,而且让你和步兵团的弟兄们都陷入危险。但是滁州军情似火...就辛苦你了。”龙云峰艰难地笑了笑,又拍了拍阮春望的肩膀:“多保重啊。” “师座也请多保重。”阮春望一脸堪堪苦笑地敬礼。 龙云峰跃上坦克,大声指挥道:“传我命令!所有的坦克部队按照‘三一制’阵型编队,三辆‘2号’坦克或者装甲车用钢索拖曳一辆‘3号’坦克排出‘v’字编队重新开动,全体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十个小时内我们一定要赶到滁州!快!”随着这个命令,训练有素的一〇一师装甲兵们立刻有条不紊地忙碌执行起来。轰隆隆震地的坦克行驶声中,很快重新编成队伍的一〇一师装甲部队轻装上阵,在阮春望和师属步兵团士兵们的目送下绝尘而去。 “休息三个小时,日落后继续前进。”没有了防空车和重装备的步兵团在日军飞机或者大规模日军部队来袭的时候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待宰羔羊。看着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士兵们纷纷瘫倒在草地上,阮春望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复杂的古怪光芒。下达这个命令后,阮春望满腹愁绪地钻进由一辆‘2号’坦克加固改装的指挥车内,此时不算狭窄的车内除了一个负责驾驶的坦克兵外还有两名一直等着他的步兵团少校参谋军官。 “副座...”一个军官低低试探着问道,“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们都等着您的决定呢!究竟干还是不干?” 阮春望神色复杂,没有出声。旁边另外一个少校军官愤愤道:“哼!他就这样走了!抛下我们步兵团在这片毫无躲藏之处的旷野上不谈,还把我们全部的重装备和防空车统统带走了!鬼子只要来十架飞机就能把我们全给报销了!副座啊,他简直是不顾我们的死活,那您何必对他仁义呢!” “副座!您是长城军校三期的装甲兵学员,‘步坦协同’的作战理论您比我们知晓的深刻多了,没有步兵配合的坦克能干什么?可谁注意到咱们步兵团?一〇一师创建以来无论是血战辽阳、攻占平壤、夺取公州、挺进汉城等等等战役,还是现在出关参加的华东会战,每次全师取得赫赫战功后都是他龙云峰和坦克团出尽风头,而您和我们步兵团的弟兄们却一直默默无闻。您好歹是副师座吧,可您长久以来就指挥师内的一个步兵团而已,他龙云峰却霸占全师两个主力坦克团的指挥权。说的不好听一点,副座您手上能调动的兵力还没有那‘土匪旅’旅长楚奇明多呢!这哪一次血战,若没有您指挥我们步兵团弟兄们拼死冲锋配合坦克团突击猛进,他龙云峰能创立那么多战功么?可凭什么抹杀了我们的功绩把功劳全记到他头上?”两个内心对龙云峰积怨已久的步兵团军官一唱一和地做着阮春望的思想工作。 “是啊,副座,你除了为我们这几个对您忠心耿耿的老部下考虑外,还要为您自己的前程考虑一下啊。别的不说,就上次高邮会战吧,外界只知道一〇一装甲师又是多么多么地所向披靡,却看不到我们步兵团倒在战场上那一千多弟兄...武汉军委会和边防部也只知道龙云峰又立了大功,却看不到副座您三番四次在鬼子枪林弹雨中冒死指挥的情景。最后结果呢,龙云峰一下子窜到了中将,连那楚奇明都晋升为少将了,而您却还是上校!师长是中将,副师长却是上校...这、这是哪门子道理!” 阮春望咬紧嘴唇,脑中两种思想在激烈地斗争着。他手微微发抖地掏出一盒烟,颤颤地点上一根后深深吸了一口。 “只要龙云峰在上面压着,副座您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呀...”一个军官继续做着阮春望的思想工作,“咱们一〇一师可是整个东北军的第一王牌部队,更加是少帅的心头宝贝疙瘩,龙云峰要是‘壮烈’了,那这师长的位置自然非副座您莫属!若能掌控这支精锐中的精锐,副座您也必定会受到少帅的重用,前程似锦飞黄腾达那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要真是这样做了,那我岂不是与卖国汉奸无异了!”阮春望握紧拳头咬着牙根道。 “副座此言差矣!”另一个军官“娓娓开导”道,“我们既没有出卖军事机密给日军又没有率部投降,何来‘卖国汉奸’只说?我们不过是借日本人的手除掉个人而已!”说话的军官眼里目光越来越阴鸷狠毒,“夜神将军已经信守承诺送来了三十万大洋,只要我们把龙云峰行军路线和时间表以及他乘坐的那辆指挥坦克的编号告诉他们就可以了,又不是我们亲自动手。另外夜神将军还承诺事成之后会让他的部队‘配合’我们打几个‘胜仗’立几个‘战功’,那副座您晋升少将、中将不都是轻而易举指日可待的事情吗?” “唉...日本人的话你们也信...”阮春望微微六神无主道。 “副座!就算夜神影冢不‘配合’我们,但他帮我们除掉龙云峰对副座您也是有百利无一害呀!对整个一〇一师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荡影响。离开了他龙云峰,全师在副座您的指挥下照样能打仗,到时候我们振臂高呼一句‘为龙师长报仇’,部队的战斗力反而会大增呢!还怕打不了几个胜仗?”在说最后这几句话的时候,那个少校军官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阮春望大口大口地吸着烟,两个心腹军官开始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最终考虑结果。坦克内的气氛沉闷的仿佛凝固了,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抽完一根又一根香烟直到发现烟盒空了的时候,闷着头的阮春望低低问道:“全师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请副座放一百二十个心!和那边的联系都是我们自己亲自完成的,部队里除了您和我们知道外没有其他人了,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龙云峰性格那么张扬,上阵都穿中将服,死了也不会怀疑到副座您的头上的。副座,您就下定决心吧!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阮春望无意识地慢慢把手中的烟盒一点点捏扁,沉默了半晌,他唏嘘怅然道:“师座啊,对不住你了,可别怪我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日本陆军第3航空师团的高田云雄少佐驾驶着一架“三菱-九二”式重型轰炸机率领整个轰炸编队飞行在被朝阳喷薄彩霞给染红的云层下,巨大的“嗡嗡嗡”引擎轰鸣声响彻天际。高田少佐透过驾驶舱玻璃望着下方一马平川的绿色平原,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从本土被调进华东战场参战以来,高田每一次执行对中国军队的空袭或者轰炸任务都是提心吊胆、紧张至极,因为对手东北军空军实在太强大了,不但在战机数字上比皇军占上风而且在飞机质量上的优势更加是皇军飞机不可同日而语的。皇军任何一种型号的飞机在和东北军的“猎隼”一对一时候可以说是基本没有胜算,而东北军那新型“猎隼-ii”火箭攻击机的杀伤效果更加让闻所未闻的高田惊骇至极,从空中俯视,只见一排排火箭炮弹齐刷刷轰下去后,地面上的皇军直接成片成片地变成烧焦的尸体,这简直是屠戮和噩梦。不过此时在第7战车旅团夜神将军策划的实施夜袭突击下,大日本皇军航空兵总算又能“扬眉吐气”了。高田也隐隐听说过,帝国航空研究部好像正在研制一种战斗力十分强大的新式飞机,内部称其为“零”式战斗机,高田真希望这种新式飞机能尽快投入中国战场扭转帝国航空兵的空中劣势。 “中队长阁下!发现目标!发现目标!是否攻击?是否攻击?”僚机在对讲机里面的呼叫让高田从缥缈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连忙瞪大眼望去,果然,远处地面一片稀稀拉拉的村庄道路上,一直规模不小的东北军装甲部队正在急匆匆行进着,青天白日国旗和战斧军旗瑟瑟飘扬,其中体型硕大、涂抹成斑斓绿色的“东北虎”重型坦克在周边各种中轻型坦克和装甲车的衬托下显得特别引人注目。那支部队的官兵和周围观看的中国老百姓此刻也听到了空中飞机的呼啸声,纷纷慌乱地奔跑躲避着,而那些笨重的坦克则在缓缓扭动着身躯试图分散开来,坦克上的高射机枪零零散散开起了火。 现在才知道躲避是不是晚了点?高田冷冷一笑,又看了看四处慌乱跑动的中国老百姓,他在心里恶狠狠想到:就让你们这些下贱的支那猪活久一点,淫威你们根本不值得帝国雄鹰浪费炸弹。“诸位!重点轰炸支那军队中的重型战车!”他厉声命令,又加重语气叮嘱道,“特别是那辆编号‘0-74’并插着两面军旗的重型战车,敌军有高级将领躲藏在里面!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掉!” “哈伊!”随着各飞行员整齐划一的应令声,拥有足足五十多架重型轰炸机的日机群纷纷呼啸着俯冲扑了下去,所有的投弹舱门几乎在同一时刻全部打开,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金属扭曲声。 “开火!”一直警惕注意着这伙空中强盗的龙云峰放下望远镜,大吼命令道。 “轰轰轰...”“哒哒哒...”严阵以待的一〇一师防空兵们和装甲兵们一起操控手中的各型防空炮和高射机枪猛烈开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数不尽的子弹和炮弹组成密实的火力网飙扬向空中,其余士兵也操着ak突击步枪向空中狂扫猛射。——“轰!”飞在最前面的一架日机在着密如雨点般的炮火中首当其冲直接被轰的在空中四分五裂并化为一团绚丽的火球,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日机接二连三被打的凌空爆炸、支离破碎;剩余的日军轰炸机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犹豫,继续俯冲逼压下来并轮番投弹,“咻...”的怪声中,上百枚航空炸弹纷纷扬扬落入地面上一〇一装甲师的坦克群中。一朵朵火球冲天而起,巨大的震波气浪直接把重量较轻的1号、2号坦克和装甲车给掀翻倒地,一辆辆犹如巨型移动碉堡般的“东北虎”也在爆炸中化为焦黑的残骸燃烧起冲天大火。 日机群继续盘旋着俯冲投弹,地面上的东北军坦克在轰炸中一辆又一辆接连不断被炸翻炸毁,滚滚黑烟和熊熊烈火一起翻腾而起;日机也一架又一架地被东北军狂风暴雨般的防空火力给击落下天空,空中到处是坠毁的日机拖出的一道道黑烟尾痕。“全力攻击那辆指挥战车!”高田厉吼道。他不太在乎部下的损失情况,地面上的东北军装甲部队按照他的估计已经被自己的轰炸机群摧毁起码超过两百辆的各型坦克和装甲车,这支部队基本已经失去战斗力了。相比对方惨重的损失而言,高田的轰炸机群损失可就轻微多了。 在四五架轰炸机重点“关照”下,那辆仓惶逃跑编号“0-74”的“东北虎”没有来的及躲避,彻底淹没在了十几枚炸弹炸起的硝烟烈火中。在掠过地面的那一瞬间,高田亲眼看到那个伫立在坦克指挥塔上、身穿将级军服的东北军军官在巨大的爆炸中灰飞烟灭直接尸骨无存了。“哟西!”高田心头大喜,甚至在心里狂呼起来,“夜神将军万岁!”根据他提供的情报,满洲军第一王牌劲旅就这样被自己的航空中队给彻底重创了,其最高指挥官龙云峰也被自己亲手炸死了! 狂喜中的高田少佐志得意满地正要对残存着的已经不到出发时候三分之一数目的部下下达“返航”命令,就在这时,他飞机的机腹、机翼、尾翼、机首等地方突然一起发出密密麻麻的“噼里啪啦”怪响,引擎也在猛震了一下后熄火了。高田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顿时如坠深渊:完了!自己只顾轰炸那辆指挥坦克,飞的太低而成为对方防空部队集中火力攻击的猎物了!——“轰!”高田的飞机被四五门瞄准他的防空炮和七八挺高射机枪打成了马蜂窝,在空中爆炸解体化成了几十块燃烧的碎片。 望着剩下的十几架日机仓惶离去的背影,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衫的龙云峰从一处防空掩体内站起身,轻蔑地吐出两个字:“蠢猪!” “哈哈!这帮小鬼子,还以为天空是他们的了我们就任他们宰割呢!真是痴心妄想。”参谋长包煜雄兴高采烈道,“一堆木头和橡胶换了几十架飞机,咱们赚大了!”眼前被日机群轰炸的一塌糊涂遍地狼藉的地面上,那些正在熊熊燃烧的“坦克”和“装甲车”基本都是用木头制造的模型和充气橡胶器材。这些假坦克在汽车拖曳下跑动着并配合少部分真正坦克来回开动射击增加伪装效果,几乎以假乱真。心理上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的日军飞行员在高速飞行和高空位置中是绝对不可能看出破绽的。 龙云峰从掩体内跃出走上前。看着那个身穿他中将服、被炸的粉碎的假人模型,他扰扰头道:“妈的,这可是我身边最后一套完好的军服了!”郁闷完,龙云峰转首命令道,“迅速集结部队,准备出发!我们距离滁州只有三十公里了,立刻发报给王以哲军长,我部将在一个小时内抵达滁州对他部给予全力增援!” 坦克兵们和工兵们一起忙碌起来,纷纷挥舞着工兵镐和工兵锹把掩藏在路边土坑泥堆里、干草庄稼下,甚至民房土屋内的真正坦克和装甲车卸去伪装物。被重新发动的钢铁战兽们低吼着喷出一股股青烟重新跃上公路。 飞驰前进中,一〇一师越来越接近滁州,厮杀交战声也越来越清晰震撼。远处传来的士兵冲锋发出的嘶吼呐喊声、坦克战车的轰击碰撞声、枪械刺刀的交锋拼杀声以及连天盖地的炮火怒吼声一起构成了一曲荡魂惊魄的战争死亡曲。呈现在官兵们眼前的地面上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大片血迹和一具具死尸,一辆明显是被“铁拳”火箭筒给击毁的日军“九五”式重型坦克歪斜在路边燃烧着一处处火苗,整个坦克已经被烧的通体焦黑。一〇一师的警卫士兵和步兵们纷纷从卡车坦克上跳下来,排成一字型向前推进并极其警惕慎重地防备着任何危险,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个尸体都被他们检查着,他们要确保师长的绝对安全。龙云峰焦灼不安地从坦克里跃出跳下路面,一边慢慢向前走动着一边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战场,催问道:“王以哲军长回电了没有?战况如何?他们的部队现在怎么样了?” 旁边正要回话的包参谋长双眼瞳孔陡然紧缩,只见路边近在咫尺的那辆明明已经被烈火炙烤的绝无生命迹象的日军“九五”式坦克残骸中竟然冒出一个人来,手中的狙击步枪径直对准自己身边的龙云峰。没等众官兵反应过来,那个穿着特制石棉隔热服埋伏在此等待了数个小时的“夜神特战队”决死杀手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秒之内迅速如同闪电般完成了瞄准和射击动作。“呯!”子弹直接精确命中毫无防备的龙云峰左胸心脏部位。在众人惊骇惶恐的疾呼声中,双目瞬间失去光泽的龙云峰像个被风吹倒的纸人一样颓然倒地。 第八十节兵败山倒(4) 滁州外延的荒野郊地上铺满了东北军第二方面军官兵的尸体,一天一夜的混乱血战让超过六千名东北男儿长眠在了这块远离家乡的土地上,而日军倒毙战死的人数则比这个数字更多;尸骸枕藉血肉狼藉的战场上,逾六百辆双方参战的坦克和装甲车化为废铁在尸堆中燃烧着。遮天蔽日的硝烟火光和日机群俯冲轰炸的扫射中,攻城日军如一拨拨蝗虫般嗥叫着席卷覆压向滁州;滁州内的东北军第2方面军和第101装甲师官兵们同仇敌忾浴血奋战,与日军展开天昏地暗的厮杀...... 北平。天低云暗、秋雨潇潇,古都名城在这烟雨中静静沉默着。巍峨壮观而又富有现代化建筑气息的市中心火车站周围站满了上万前来迎接第三批从华东战场前线运送阵亡将士骨灰的军列的各界群众。很多接到阵亡通知书的百姓是从东北内地日夜兼程特地赶来等待迎接自己的儿子、丈夫、爸爸的骨灰盒,年长者颤颤巍巍、青年者双目通红、妇孺女子在周边亲人扶助下摇摇欲坠忍住梗咽在低低抽泣着。现场鸦雀无声,沉重庄肃的气氛如层层雨幕般笼罩着现场。 “嘟...”刺耳的火车汽笛声划破了古城的沉寂,一列列军列在周围群众压抑已久陡然爆发的哭喊声中缓缓减速停靠下来。一身漆黑军服的押运宪兵们从车上跳下来“轰隆隆”拉开车门,车厢内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堆积着成千上万包裹着白布的骨灰盒,刹那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冲天而起,一片片泪如雨下的场景令人心碎,不时有过于悲恸的阵亡士兵的亲属昏厥倒地。现场的军警们拼命维持秩序,阻挡着悲痛欲绝到情绪失控的人群。 三个包裹着东北军战斧军旗的棺材被十二个宪兵庄严肃穆地从首节车厢里缓缓抬出来。站台上的张学良和他身后的东北政府官员、军队将领神色凝重地一起脱帽致哀,张学良双唇紧抿,脸色绷的近乎铁青,一个多小时以来基本一言不发。 “少帅,这是武汉军委会发来的悼令,另外还有中共主席毛泽东、民盟主席张澜、民革委员长李济深等各方发来的悼念唁电。”张学良身边的东北边防部驻武汉办事处主任秦慕寒上前递过一叠厚厚的电文。张学良面无表情接过来第一张,刺眼的青天白日徽章下是一整页官样文章的字眼: 东北边防军第一〇七师副师长戴联玺少将、第一〇七师参谋总长顾耕野上校、东北边防军华东战区空军总指挥徐世英少将,三人志行坚卓、秉性贞纯、久历戎行、献身革命。当此暴日侵我国土,三人奋临前锋、舍身报国,严城之壁垒依然,壮士之英灵不泯,式怀往绩,痛悼殊深。特追晋戴联玺为陆军中将,追晋顾耕野为陆军少将,追晋徐世英为空军中将;并入祀忠烈祠,彰表忠烈。此令。落款:蒋中正。 “真他妈的扯淡!人都死了才来搞这些狗屁玩意!”张学良已经没有力气去慢慢翻看那一张张千篇一律的悼文,他愤愤地将手中的纸张揉作一团狠狠捏在手里。尽管此时面对着十多万群众,但他仍几乎要破口大骂起来,“这个时候知道‘痛悼殊深’了!这个时候知道‘彰表忠烈’!当时为什么见死不救?我们东北军的人命是不是不值钱?中央军全死光不成!现在滁州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他越说越怒,转身厉声道:“给我致电蒋介石和李宗仁,要是他们再不下死命令让二线的中央军驰援滁州,老子直接...老子直接反了!” “前线部队不是失去制空权了么?告诉冯庸,立刻把东北境内空军力量的一半给我调到华东去!让前线部队就地修筑野战机场!兵工厂新出场的坦克给我统统送到前线去!别管武汉军委会、山东军政局是什么态度!一路上遇到无理阻拦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一切后果我来担着!”张学良积压在心里的怨气怒火犹如火山爆发了般,“既然蒋介石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给他面子了!” 身后的东北军将领们凛然听命:“是!” 张学良余怒未消,军情局长冷锋快步走上前,敬礼报告后低声道:“少帅,这是来自一〇一师的内部报告。另外还有我们根据情况制定的下一步行动计划,请您过目并指示。” 刚扫了一眼张学良便几乎怒不可遏,但他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冷静看完后,张学良点点头道:“东北军内绝不能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开先例!尤其是这个关头!你们的计划我批准了,注意保密。” 乳白色的淡淡晨雾将长江以及两岸遮盖的严严实实,迷蒙蒙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息中却蕴含流动着股股杀机。楚奇明站在已经残缺不全的江阴要塞一处观察所里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江面,清晨凉爽的空气和江风让他神志很清醒,但他的脑子却有些迷迷糊糊的。龙云峰的噩耗让他有点神情恍惚,第二方面军险恶的情况更是让他在极度困倦下也忧虑的辗转难眠。根据情报,进攻南京外围防线的第一线各部除了第十八集团军外基本已被日军给击溃,二线的中央军畏敌如虎,空空留下东北军第二方面军困守滁州。这让楚奇明感到一阵无力和无奈。长长叹息一声他转身望向掩映在雾气中已经彻底化为一片焦土的江阴。第1方面军在几十架“猎隼-ii”火箭攻击机和一个重炮团的反复轰炸下并以装甲部队猛烈冲击血战了两天多才于昨夜攻占了这个扼守长江咽喉的要地,战斗中,从靖江退守到这里的日军第十二方面军依仗水泥钢筋的永久性工事和江防大口径火炮给东北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最后日军撤退过江的时候,山下奉文又下令把所有的江防重炮全部炸毁。为了让江阴重新发挥遏制日军舰队逆流而上的要塞作用,全军各工兵部队的工兵们正在挥汗如雨地重新修建要塞碉堡工事,炮兵部队拉来一门门180mm重型榴弹炮安置在炮位里充当江防火炮;此时还有零零散散的枪声从江面上传来,那是趁着雾气往江里布雷的官兵正在和对岸的日军交火。 正在胡思乱想着,一排小黑点突然出现在了楚奇明的视野中。他急忙举起望远镜,只见更多的小黑点从雾气中排着整齐的队伍由东往西逐渐慢慢靠近,是日军的汽艇!但是让楚奇明惊讶的是,每个汽艇上只有一个负责驾驶的日军和一个站在上面挥舞信号旗的信号兵,却没有重机枪或者小口径火炮等武器。枪声骤然响起,江面上正在投放水雷的东北军士兵发现了靠近过来的日军汽艇编队,立刻纷纷开火。 不好!这些日军汽艇是要用自杀式方法闯过雷区为后面的重型军舰开路!楚奇明脑中电光火石一闪,立刻对身边的传令兵大喊命令道:“快!所有部队准备战斗!炮兵准备炮击后面的日军军舰!命令江岸上的布雷部队全部回防!” “轰!”一声巨响震破了晨雾的静谧,第一排的日军汽艇编队中的一艘猛然触雷,十几吨的小艇和上面两名日军一齐炸的粉身碎骨,日军没有惊慌,后面的一艘汽艇立刻填补上来保持编队继续冲向雷区。“轰!”、“轰!”、“轰!”江面上一道道水柱腾空而起,一艘又一艘日军汽艇触雷爆炸。地动山摇的炮声和铺天盖地的枪弹声一齐轰鸣而起,江对面的日军炮兵部队开始猛轰要塞的东北军岸防阵地为江面上的扫雷部队实施炮火掩护,第二方面军的炮兵也在同一时刻猛烈拉动火绳将一波波炮弹倾泻向江面和对岸。火光冲天、水柱腾空,整个长江的江阴水域瞬间笼罩在炮火中。 不多时,十几艘体型巨大的军舰穿破水雾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几十门大口径舰炮一起对准江北的东北军岸防阵地。楚奇明心头一颤,那是日军重型巡洋舰“利根”号和“铸磨”号,后面还有七八艘“雪风”级驱逐舰。“轰——”耀眼的白光一闪,震撼长江的巨响中,“利根”号和“铸磨”号两舰上共八门203mm主炮和十六门127mm副炮一起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咆哮,岸上一大片东北军水泥钢筋构筑的阵地立刻在一片火海化为废墟焦土。 “放!”随着军官的喝令,第1方面军军部直属重炮团六十多门180mm重型榴弹炮和155mm加榴炮也天崩地裂般轰出复仇的怒火,炮弹尖啸着掠过天际扑向江面上的日军舰队,整个江面犹如沸腾的热粥般掀起了滔天巨浪。日军舰队侧围的一艘驱逐舰直接被数发炮弹命中,剧烈爆炸中,大批日军水兵和军舰的上半部分一起灰飞烟灭,整个驱逐舰燃着熊熊烈火缓缓下沉;更多的日军汽艇则在巨大的水浪中倾覆沉没或者被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后四分五裂。江面上飘满了日军舰艇的残骸和日军水兵的残体断肢,凶猛开火的东北军炮兵阵地也立刻招来日军舰炮的轰射覆盖。激战中,日军舰队继续顽固地闯冲着江面雷区驶向南京,空中传来了刺耳的引擎轰鸣声和激烈的格斗绞杀声,双方航空兵都出动厮杀起来。 双方猛烈的炮战和空战中,楚奇明毫无惧色地还继续呆在观察哨里面紧张地注视着战斗,敌方十几艘军舰的参战对于进攻南京的国军意味着什么楚奇明清楚的很。他现在只是很烦躁,这仗怎么打成这个样子?本来节节进取的国军瞬间倒过来变成了被日军一路追杀了。胜利在望的时候个个抢着摘桃子,一旦情况不妙则纷纷争先恐后脚底抹油。逐渐明白了国军这种作战传统的楚奇明摇摇脑袋,转身问道:“钧座有什么指示没?” “钧座正在指挥二线部队构筑纵深防御阵地,防止日军大规模反击过江;另外军部直属的重炮团、工兵团和一个摩托化步兵营都调归旅座您指挥。钧座就一个命令,命令我部尽最大努力杀伤日军舰队,减轻前方部队的负担。”参谋长吕东昌报告道。 此时江北东北军阵地和江南日军阵地都在双方密集的炮火地毯式覆盖下被炸的天翻地覆,江面上水花飞扬波浪滔天,一艘艘日军汽艇在炮弹和水雷的巨大威力下被炸的粉碎,数艘日军军舰也浓烟滚滚,两军战机纷纷俯冲轰炸扫射对方的阵地,航空机枪子弹暴风雨般将地面扫的满目疮痍。震耳欲聋的炮击轰鸣中,一个尖利的“咻”声猛然从头顶上传入众人耳中。楚奇明心头一惊:不好!这是飞机从高空投掷的炸弹划破空气的落弹声。同样迅速反应过来的吕东昌一把拖住楚奇明直接飞奔出观察哨,卫兵们纷纷争相扑倒到两人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保护的肉盾。“轰!”身后十米外的观察哨被一枚日机投掷的航空炸弹夷为了平地。 “轰!轰!轰!”一阵阵裂空霹雳般的巨响中,日军拖动240mm攻城大炮冰雹般齐射猛轰滁州正面的南憔区,直炸的飞沙走石尘土蔽日,硬生生将城内围墙轰开一个个巨大的v字型缺口,大批的日军在战车掩护下疯狂扫射着潮水般突入城内,但在后方东北军重炮团炮轰下一片又一片被炸的血肉横飞;退入城内的东北军依托连夜构筑的一个个环形工事、火力支持点、连环地堡群顽强抵抗,轻重机枪交叉纵横的火力直杀的日军几乎抬不起头,装甲部队剩余的轻重坦克与突进来的日军战车一起在城内摧房倒屋碾压在废墟上互相对射轰击。硝烟翻腾的空中,日机群在滁州上空盘旋呼啸猛烈往城内投掷炸弹;从后方数个临时野战机场起飞的十数架“猎隼”战机齐齐腾空参战,飞行员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毫无惧色英勇作战,漫天横飞的弹火中一架又一架交战双方的战机滚落下天际。 “钧座,现在怎么办?鬼子已经把我们作为重点进攻对象!城外起码有两个半师团的日军!更多的鬼子还在源源不断涌过来!我们被围的像铁桶!”刚刚被擢升为一零七师副师长的王铁汉浑身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更加增加了他身上浓重的杀气。此时他几乎在指挥部内跳脚大骂,“都一天一夜了,中央军全他妈的见死不救!我们凭什么给蒋介石卖命?凭什么把这么多弟兄的命搭在这里?” 重新调回一零七师任参谋长的赵镇藩上校跌跌撞撞跑进来,断断续续道:“钧座...南憔区实在顶不住了...弟兄们伤亡太...”话没说完,整个人在极度疲惫和心理压力的双重压迫下昏厥了过去。 “你问我怎么办?这还用说?”王以哲眼睛几乎喷火,此时全军四面楚歌空前危急的局势让他心如火燎,几天前自己的部队还气吞万里如虎地攻占了这里,可眼下却陷入了日军的重重包围中。他“嗖”地拔出手枪厉声道,“我们东北军什么时候让鬼子打退过?就是全军战死也绝不后退!全都跟老子上前线去!” 军装褴褛、臂缠黑纱的军官们纷纷拔出手枪冲出去,视死如归地跟着王以哲冲向已经淹没在尸山血海中的南憔区。连天的炮火和日机贴着头皮的扫射中,岌岌可危的南憔区防线被洪水般的日军一道道地冲垮,一股股从各个阵地上溃撤下来官兵们艰难蹒跚着汇聚成乱流在主大街上与王以哲一行撞个正着,浑身硝烟血迹无不带伤的溃兵们惶恐不安地看着自己的长官。 “都给老子回去!”霍守义挥舞着手枪大喝道。士兵们胆怯地看着他慢慢地挪动着脚步。 王以哲沉默地看着官兵们,也没有枪毙几个来杀一儆百。这能怪谁呢,这些士兵从千里之外的家乡来这里参加保卫祖国的战争,一次次大战中无不浴血奋战,可却一而再地被武汉军委会当成挡箭牌和替死鬼,现在则直接成了弃子和炮灰。这一颗颗原本热血沸腾的男儿心怎么能不寒呢?一种苍凉迷茫的感觉涌上了王以哲的心头,他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 王以哲身后的军官们突然一阵轻微的骚动,两名卫兵抬着一个担架慢慢地走出来。顿时周围官兵们的眼睛都瞪大了——“副座!” “师座!”“是师座!”第一〇一师的官兵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静静躺在担架上的龙云峰脸色苍白如纸,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平淡无光地凝视着自己的部下。十几秒的沉静后,龙云峰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声若蚊蝇,但是周围的官兵们却在这震耳欲聋的枪炮杀声中听的明明白白——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周围军官们的眼睛都湿润了,慢慢地一起唱了起来:“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官兵们都流下了热泪,哽咽的歌声却越来越嘹亮雄壮: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 向前!向前!向前!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战!” “弟兄们!跟老子杀回去!”荆德文高高扬起手里的德制mp冲锋枪,振臂厉声高呼道。 “杀回去!” “拼啦!”官兵们狂澜起伏般的吼声如怒涛惊浪,嘶哑的吼声中是他们重新迸发的昂扬斗志。不用军官们指挥,刚刚败溃下来的士兵们纷纷转身迎着日军的火力网舍生忘死冲向阵地,前赴后继一窝蜂地堵扎着被日军破城的缺口。震撼日军的一幕幕出现了,大批的东北军士兵野兽般爆发着最后的满腔热血,彷佛不知死亡为何物地挺着刺刀红着眼争先恐后地冲入日军群中,白热化的白刃搏杀中,东北军士兵们燃烧的斗志和怀里的炸药包一起爆炸开一朵朵绚丽的死亡火球。 重新被抬回医务所里的龙云峰面对着急切围拢过来军官们艰难地笑了笑:“怎么?以为我死了?放心,我命长着呢!”最先急切地跑过来的包参谋长热泪盈眶道:“师座...您不是被击中了...”当时他看的很清楚,那个日军狙击手射的子弹直接贯穿了龙云峰的左胸,被子弹打穿心脏的人是绝无可能还能活下来的。 龙云峰露出一个短暂而惨淡的笑容:“夜神影冢这个混蛋下手真黑...可惜,我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医学上只有万分之四的几率...”他又艰涩地看着包煜雄和瞠目结舌的阮春望,“炯三兄、奉云兄,部队就麻烦你们啦...” “师座请放心!”包煜雄眼含热泪紧紧握住龙云峰无力的手,“我们一定会胜利突围的!你就安心养伤吧,弟兄们都盼着您早点康复带着我们复仇打回南京呢!” 一个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靠上前,俯下身轻声道:“龙副参座,少帅非常关心你的伤势,特地调拨了五架飞机过来接你。为了保证安全,我们明早凌晨一点出发,送你回北平疗养。”男子起身对着包煜雄和阮春望微微点点头:“我是军情局华东站站长宋利鑫,负责保护龙副参谋长的安全。”在说这话的时候,宋利鑫的眼中闪动着一种彷佛能穿透人心的犀利光芒。这个冰冷的目光让阮春望脸色大变。 夜幕降临,合肥。国军华东战区最高指挥部里,李宗仁上将一脸阴郁地背着手来来回回不停地踱着步子,一路恶化的战事让他心情十分恶劣,而手上的两份电文更加让他脸色十分难堪,一个是国府最高当局,一个是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巨大压力让他有点坐立难安。沉默半晌,李宗仁开口道:“委员长是什么态度?” “还是那四个字——‘相机行事’。”参谋总长白崇禧上将的脸上波澜不惊,这含糊不清寓意不明的回电早在他的预测中。回话完,白崇禧上前一步轻声道:“德公,是该下个决定的时候了。究竟是进是退...” “退?往哪退?”李宗仁登然怒道,“这华东苏浙之地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我们退一步日军就进一步,就这种打法还想收复国都?笑话!天回天回,我看是回天无力吧!再说了,我们要是退了,那就把收复国都最后一线的希望就彻底弄没了,还把正在浴血苦战的东北军全撂到了最前线!健生啊,这可是遗臭万年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干哪!” 白崇禧平静道:“德公,你的意思我清楚。可委员长的意思您我都心知肚明。正所谓坐山观虎斗...” “行了!”李宗仁突然决绝地摆摆手,拿起那份从北平发来的电文端详了一遍,终于下定了决心厉声命令道:“立刻命令顾祝同、汤恩伯、王耀武还有杜聿明,统统给我上!谁再不知好歹避战误国,一律军法处置!我李宗仁也要抗命不遵一次了!” “是!”白上将双目明亮,“啪”敬礼受命。当他出去的时候清楚地听到李宗仁用广西话低低道:“丢他娘!拼了!” 黑夜笼罩的滁州仍然在一片火光厮杀中,东北军正在和冲入城内的日军展开激烈的巷战夜袭。不时爆炸开的炮弹火光的映照下,一辆2号坦克正在残垣断壁碎砖遍地的街道上歪歪斜斜全力开动着。 车上的阮春望一脸苍凉自嘲:“想不到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就要成为东北军第一个叛逃的军官了!哈哈哈...真是咎由自取啊!”苦笑中是一股掩抑不住的凄凉心酸。 旁边的两名心腹军官虽然也十分慌乱,但仍然在安慰着他:“副座不要想太多了!军情局既然来了人,说明边防部已经对龙云峰遭袭感到怀疑而进行调查了。副座,我们要是被查出来送上军事法庭,那就是死路一条了!既然走投无路那只有铤而走险奋起一搏了!” “副座放心吧!夜神将军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过去后将直接被委任为新南京政府‘和平建国军’的高级将领!我们会继续追随副东山再起的!”那个少校军官娴熟地给手中的ak突击步枪装上弹匣拉开枪栓,递给前面驾驶坦克的那个装甲兵,吩咐道:“等一下你负责挟持飞行员把我们送到南京!你也跟着副座这么久了,事成之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是!长官!” 说话间,坦克已经一路飞驰到了滁州城北的临时野战机场。防止日军空袭而一片昏暗的机场上,四架“猎隼”战斗机和一架“zh-3c”轰炸机静静地停在这里。“长官好!”守卫机场入口的一个步兵班的士兵见到阮春望后立刻敬礼,并拉开栅栏放行。坦克一路畅通直接开到了轰炸机身边。几个依靠着飞机正抽着烟的飞行员用惊奇诧异的眼神看着这辆涂着第一〇一装甲师军徽的坦克。 两名少校腾地跳下坦克大步流星地跨向轰炸机。其中一个一脸正色道:“马上启动飞机!阮副师长有紧急公务要办!” “可这是边防部特批的飞机,是运送龙副参谋长回北平的!没有边防部的命令任何部门都不能动...”那个轰炸机飞行员道,没等他说完,那个说话的军官“嗖”地拔出枪对准他厉声道:“立刻起飞!不然一枪打死你!”另外一个军官转身催道:“副座快上飞机!” 顿时飞行员们都惊愕地呆呆不动,被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弄的懵住了。阮春望慌乱地钻出坦克迈步向舱门,持枪的军官暴喝道:“听不懂我的话吗?马上开飞机!” 一声突如其来的厉喝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住了:“阮春望!你和你的党羽是跑不了的!” 阮春望如坠深渊,他回头一看不禁惊呆了,只见那个装甲兵一脸冷峻森然地端着保险已经打开的ak步枪对准了自己。“陈彦风!你搞什么鬼!”一个少校暴怒道,突然一个冰凉的念头划过他的脑子,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出卖了我们!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几道雪亮的灯光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笼罩在无所遁形的光明中。埋伏在这里的一干特工以及一个排的士兵一齐现身,几十个枪口齐刷刷对准阮春望三人,领头的宋利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我宰了你们这群军情局的杂种!”两个军官挥舞着手枪暴跃而起。枪声骤响,两人倒入血泊中。阮春望苦笑着:“我真是糊涂...一〇一师既然是少帅的近卫部队,自然早就被你们军情局给渗透到每个毛孔了...”说着举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宋利鑫沉声吩咐道,又扫射了一眼现场的飞行员和士兵,“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少帅列为边防部一级机密,对外泄露者视同叛国罪论处!阮副师长是在深夜视察阵地的时候突然遭到一股日军的袭击,在激战中和副官一起壮烈殉国的。”他对身边的一名军情局军官示意了一下,后者打开停在机场边的一辆军车,一个身穿上校军服的人缓缓走出来。周围的飞行员和士兵都惊讶地瞪大了眼,在昏暗的光线下,这个人和地上的阮春望无论是体型还是相貌都几乎一模一样。宋利鑫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多多保重啊!” “阮春望”淡淡一笑:“请站长和局长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宋利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命令道:“把这两个少校的尸体抬进飞机!在机翼和尾翼上给我多打些枪眼!” 在士兵执行命令的枪声中,“阮春望”拔出手枪,对准自己的肩胛骨“呯”地毫不犹豫开了一枪,顿时血流如注,然后踉踉跄跄艰难地挣扎着爬上飞机。 千疮百孔的轰炸机摇摇晃晃地腾空飞向南京,很快消失在了如墨的夜幕中。 第八十一节反戈一击(1) “弟兄们!一、二、三!”“嘿哟!”随着一声声沙哑高亢的打号声,上千名东北军的工兵们在已经被炸成废墟的来安机场上挥汗如雨地清理着碎砖瓦砾并将坑坑洼洼遍布弹坑的飞机跑道重新用大型机械给碾平,一辆辆重型卡车、推土机、压路机甚至调拨来的轻型坦克在机场上轰隆如雷来回如梭,扬起一阵阵遮天蔽日的尘土;此时南京战场外围后方的章广、西王、珠龙、沙河、舜山等十多个城镇的郊野郊地都出现着这一幕幕场景,大量的东北军工兵和数万征集的附近民工们在震天的号声和歌声中彻夜不息地修复拓建着野战机场。 “一二三!嘿哟!修机场!嘿哟!炸日本!嘿哟!”工兵和民工们嘶哑的号歌声中,机场附近防空阵地上的东北军防空兵们紧紧操纵着炮弹上膛随时能发射的88mm高射炮、四联37mm高射炮和12.7mm高射机枪警惕地注视着空中防止日机来袭。 随着李宗仁上将在五日深夜下达的“全线出击”的命令,第二线数个整编军的二十多万中央军终于挥军南下,如此雄厚庞大的兵力加上从平津呼啸飞来的一批批东北军空军战机的参战下,滁州、全椒、香泉、乌江等各岌岌可危的战局总算渐渐地稳定了下来,倒向日军的战争天平也开始缓缓扭转向国军一方;攻入滁州的日军第十八师团等部也因为对方援兵抵达后自身兵力居于劣势和制空权的渐渐丧失而在东北军战机的轰炸中被迫逐步后撤。整个苏南战局呈现出胶着持平状态。 数日的绵绵雨幕终于被当空耀阳给驱散殆尽。十月七日上午,当华东战区长官部参谋总长白崇禧上将踏入滁州的时候,戎马多年的白上将被眼前的一幕幕给震惊住了。堆积如山的尸体、淤积数寸的血潭、彻底变为废墟且在硝烟烈火中继续燃烧着的城市,无一不令人触目惊心,最令这一干中央军将领们震撼的则是幸存下来的那一批批东北军士兵。放眼望去,城内后延阵地上全是一排排倒下去的东北军,数日高强度血战后的东北士兵们在战斗结束后直接枕着阵亡弟兄们的遗体在此时空中一波波己方战机的巨大轰鸣声中充耳不闻地陷入沉睡中,浑身血迹的士兵们和浑身血迹的阵亡官兵们交相枕藉在一起,搜救的医务兵们艰难地在尸堆中踉踉跄跄小心走动着仔细检查着地面上躺着的究竟是活人还是死尸,那一声声“哎!你还活着吗?”的东北话直让肃然无声观看着的中央军官兵们心酸眼热。据说这歇斯底里疯狂的一战后的很多东北军官兵都在极度紧张和极度疲惫后的昏睡中再也没有醒来。与衣着光鲜、军装笔挺的中央军将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一个个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的东北军士兵,他们在残垣断壁间无意识犹如孤魂野鬼般地晃荡走动着,血红的眼睛射过来的光芒只有饱经死亡和战斗的麻木以及浓重的令人心惊的杀伐寒光。 白上将默然无语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随后他庄重地敬礼,所有的国军将校们一起肃穆地敬礼致敬。但是回应他们的只有一道道近乎冷漠的眼神。 此时战事已经进行了半月有余,虽说总体上看双方都在原地踏步,但日军建立的“南京国防圈”在滁州和全椒已经被东北军和第十八集团军给击破了两个缺口,而且日军在数日来的血战中死伤累累,保守估计其伤亡人数达到两万左右,明显已落入下风。看着日军且战且退处处收缩,而国军稳扎稳打步步紧逼,似乎距离长驱直入光复国都已为时不远,众国军各部都欢欣鼓舞,认为又一场大捷胜利即将到来。这也让远在武汉的最高当局蒋介石也心怀大开,大概因此而在日后也没有深入追究李宗仁上将“擅自抗命”的责任。但就在此时,一个意外再次让战局峰回路转。 楚奇明费力地抬起眼皮,顿时一阵头痛欲裂,后背上的伤疼以及胸腔里脏腑受到的震动内伤让他一阵痉挛欲吐。日机轰炸观察哨的时候一块磨盘大的碎石结结实实地拍到了他的后背上,幸好有一个卫兵拼死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的肉垫,不然楚奇明也不可能仅仅是这点中度的震伤了。此时他才看到自己是在一辆医疗汽车上,旁边那个女医务兵见此欣喜地喊起来:“旅长醒啦!” “旅座!”乘在一辆“野马”吉普车上的45旅参谋长吕东昌上校立刻跳下车奔来,他紧紧地握住楚奇明的手,“我可是提心吊胆了一天多,还好老天保佑,你总算醒过来了!”说这话的时候,整个汽车刹那间便被情绪亢奋的45旅官兵们给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围住了,众士兵兴奋地七嘴八舌表达着对楚奇明安然无恙后自己的喜悦之情,甚至都快把吕东昌给挤开了。 “放心吧,我不会用多门二郎那样窝囊的死法去死的。”楚奇明费力地笑了笑,“耀华兄(吕东昌字耀华),听你这么说我睡了一天多了?那江阴战况如何了?滁州呢?” “旅座请宽心,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和国军都很乐观。鬼子的舰队被我们击沉击伤驱逐舰各一艘,钧座指挥着部队已经在江北构筑了数道纵深防御工事,日军是不可能再反扑过来的了,而且我们也堵住了上海日军在江北陆上西进驰援南京的路线。滁州和全椒也没有失守,少帅已经下令调遣了驻朝鲜的空军部队飞赴华东参战,另外新的坦克也在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补充给我们的装甲部队,我们很快要夺回制空权和陆战优势了!还有,这次中央军见死不救让徐将军、戴副师长和顾参谋长不幸遇难已经彻底激怒少帅了,少帅没有经过武汉方面的同意就调拨了第1步兵旅和第33步兵旅南下参战。旅座,我看我们大举反击日军重夺国都之日已经为时不远了!”说这话时候的吕东昌满面喜色,他又补充道,“另外旅座,龙副参座遇袭后也是有惊无险,少帅已经派遣空军飞机接送他回北平疗养了。但是,一〇一师的阮副师长在前夜的滁州战事中不幸殉国了。” “唉...我们损失真是惨重啊。”楚奇明苍白的脸上略略浮出了一丝血色,“不过战事稳住了就好,要是全线一溃千里真是不堪设想!耀华兄,弟兄们伤亡大不大?” 吕东昌眼中掠过一抹阴霾:“旅座,我不想让你忧虑心伤,但这军务之事我不得不实话实说。弟兄们伤亡很大,单单就我们四十五旅还能扛枪作战的算上轻伤员顶多也就四千不到。董师长和钧座的部队也差不多,我们连日作战已经伤亡累累又基本没有得到兵员补充,刚刚结束的这一天要塞炮战,鬼子的大口径舰炮一个齐射就能报销掉我们成排成连的兄弟,很多弟兄和碉堡工事一起灰飞烟灭,遗体都找不到囫囵整个的...”吕东昌眼圈一下子红起来,说不下去了。 这番沉甸甸的话让楚奇明脸色一下子灰暗了下去,他苦涩道:“我自打三三年秋接手四十五旅至今已经整整四年了,全旅当初刚开始就追随我的八千弟兄从朝鲜到华东这十多场大战下来基本都已换个遍了,唉...”这番话让吕东昌的心头也不禁酸酸的。他正要婉言安慰的时候,急匆匆奔来的副旅长木赞春一声疾呼“旅座!”顿时把他要说的话全堵回了肚子里。“济林兄,出了什么事情!” “军部的急电!”木赞春脸都差不多急绿了。这场景让楚奇明微微缓下去的心态又被拧紧了,他微微苦笑道:“济林兄,不会是什么坏事吧?”“旅座!刚才在军部内,钧座看了之后气的脸色铁青,董师长则跳脚大骂,扈参座直接说不出话来了。”木赞春也苦笑着,“您说是好事坏事?” 听到这话的楚奇明急忙接过电文匆匆扫视起来,还没有看完便犹如一盆雪水泼到他的头上,他气的哆嗦道:“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日军大本营两天前从本土调集了休整完毕的第二师团和第八独立混成旅团在西尾寿造中将指挥下已于江苏盐城一带秘密登陆,其部加上汪伪政府‘和平建国军’出动的两个师约五万余兵力已经斜插逼近到了扬州、六合,其先头部队已经攻占了龙骨、马鞍并呈现和日军第十八师团汇合突入国军后侧进行包抄之势!”木赞春额头上都急的流出了汗。 楚奇明不知哪来的力气“呼”地撑起身,一向涵养很好的他也忍不住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了起来:“龙骨?马鞍?第五十五军究竟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看热闹的?曹福林和他手下的几万鲁军是干什么吃的!他们难道不知道现在滁州那里我们的部队已经打的是筋疲力尽伤亡惨重了么?居然一下子放了几万鬼子过来!国军全线崩溃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谁来告诉我一下?!”剧烈的怒火让他刚说完便猛地咳嗽了起来。 “旅座息怒,注意身体啊!”木赞春苦笑道,“五十五军向华东战区报告,他们是经过浴血奋战杀伤上千日军且自身伤亡惨重的情况下才被迫放弃龙骨进行战略转进的,并且他们还在龙骨北部二十多公里的施官镇一带拦住了约一个师团的日军,目前正在激战争夺中...” “狗屁!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楚奇明怒不可遏,过度的愤怒倒让他异常地冷静了下来,“我懂了,我懂了!日军要想绕过我们第1方面军的阻击阵地去驰援滁州的话,那唯一的路就是通过第五十五军的防区了。西尾寿造用小股部队在施官镇一带虚张声势故布疑阵,曹福林也是戎马多年的鲁军名将,日军这种小儿科的雕虫小技他岂能看不出?但秉着‘保存实力’小算盘的他索性将计就计,假痴不癫地将日军的虚兵当成实兵而放弃了战略要地龙骨移军北上至施官镇与日军‘展开激烈的阻击战’,就这样为日军主力在龙骨放开了道路。等战后武汉军委会追究起来,他也可以用‘误中日军奸计’的借口为自己和五十五军开脱罪名。呵呵,高啊!真是高啊!”楚奇明说着说着,怒极反笑,再想到自己和整个东北军第1方面数万将士浴血奋战死守江阴以保滁州国军右翼的安全,自己还差点被日军飞机炸死,而这万般努力最后却因为第五十五军的“明哲保身”而统统付之东流。想到这种种伤心处和扑朔迷离险恶的战事前景,楚奇明只觉得心头一闷气血上涌,随即喉咙一甜,一股鲜血“扑哧”吐了出来。在吕东昌、木赞春以及周围官兵们的呼声中,楚奇明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厥中。 “呯!”随着这一下重重的拍击,桌子上的文件、茶杯、台灯、电话一起腾起半尺高,接下来是张学良暴怒之极的喝骂声:“先是装聋作哑放过日军战车部队导致八十七军全线崩溃!再接着对来安机场遭袭见死不救!现在又装疯卖傻把这么多日军全部放到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国军侧翼!这个曹福林...他、他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还是直接就活的不耐烦了?” “少帅息怒。”东北军边防部军事会议室内,同样被五十五军一而再贻误战机的恶劣行径激怒的义愤填膺的于学忠倒是一脸的平静,“曹福林和我曾在北伐战争以及中原大战中数次交过手,其生平事迹我也略知一二,他曾是西北军冯老将军的部下,如今在鲁军中也算是一员骁勇悍将了,绝不是如此胆小畏战之人。这其中...恐怕还真的是另有玄机。”见张学良平静下来后,于学忠压低声音道,“少帅您想想,第五十五军下辖三个整编师和一个重炮旅,全军五万余人且清一色英式、法式装备,堪称山东国军的精锐呐,这支部队同时也是韩复榘的看门家底所在。蒋介石这次可是亲自点名要让这个军开进华东战场的,其用意还用说?要是五十五军打残了或打没了,那还有什么能阻止蒋介石把中央系势力伸进山东?这其中蒋介石和韩复榘各自打的小算盘,少帅您还不清楚吗?曹福林恐怕也是受制于韩复榘才背上如此窝囊的黑锅的吧!” “韩复榘是死定了!”参谋总长荣臻中将淡淡道,“一而再造成国军防线的崩溃先不说,光是八十七军那一手就够让他万劫不复了!八十七军是何应钦的嫡系部队,黄维则是陈诚的心腹爱将,蒋纬国受重伤现在还在抢救中,哼!他一下子把中央系的蒋介石、何应钦、陈诚这三大巨头全得罪遍了,想不死都难!少帅、孝侯,你们看这次玉带惨败后,武汉方面是出奇的平静,既没有追究谁的责任也没有发公告谴责哪方部队。蒋介石估计是恨的咬牙切齿在磨刀霍霍想办法收拾韩复榘,但为了不让他有所警觉才如此低调罢了!” “韩复榘指使部下屡屡贻误战机误国误军,万死难辞其咎!”张学良冷冷道。 “少帅,韩复榘被老蒋收拾是早晚的事情。不论他是死还是通电下野,这山东都会成为一个势力真空状态,我们东北是不是也要做好抢占这一要地的准备?毕竟山东拥有众多的优良军港,对于我们海军的发展以及我们对渤海的控制大有裨益呀!”于学忠试探问道。 “这个不行!”张学良摇摇头,“你们想想,当年我不听老蒋的话下令部队反击关东军并私自扩充军队,老蒋指责我‘拥兵自重、意图分裂国家’,我当时对全国通电宣布东北军三军部队在没有中央的命令下绝不踏出山海关和平津一步。现在要是东北军进了山东,那我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少帅言之有理。”于学忠和荣臻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报告!”新任东北行政部机要处主任秦慕寒敲了敲门进来,“少帅,张督办到。” “快请!” “辅公,华东战事的变化想必您已知晓,另外关于山东和韩复榘的处理问题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您有何见地?”对于这个相当于整个东北大管家的张作相,张学良的态度还是一向比较恭敬,毕竟他和张作霖是结拜弟兄,而且历史上他爱国爱民、鞠躬尽瘁的高风亮节也是张学良(楚飞)非常崇敬尊重的。很多事情张学良都要谦虚地询问他的意见,更何况自己在政治上的极度幼稚是离不开老谋深算的张作相的提携开导。在一定程度上,张作相可以说相当于张学良治理东北的诸葛武侯了。 “少帅,说出的话自然是不可以收回,不论做什么自当都要以诚信为本。”张作相听完张学良的简述后,略想了想道,“但戡乱匡正、保国护民,此等正义之举谁能对此说三道四?韩复榘若是被蒋介石除掉,那么其部下的十万鲁军必然在中央军全面控制山东之前分崩离裂为‘乱军’而扰民害国,更何况山东境内还有日本人的外交领事馆,要是这些‘乱军’受到日本人的蛊惑利用,岂不是会更加荼毒残害山东的一方百姓?当此危急时候,我东北军出兵数个海军陆战旅从胶东半岛登陆,协助中央军驱逐日人、镇压乱军、平定叛乱,稳定社会秩序、维护百姓民生,如此师出有名光明磊落,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东北军出兵山东之举指手画脚?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军伺机占领几个重要军港和要害之地‘以防日寇从海上对山东进行反扑和军事侵略’,也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事情嘛。” 于学忠和荣臻都听的频频点头,脸上都露出了茅塞顿开的笑容。张学良则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叹不如:姜还是老的辣呀!明明是去抢占地盘却还能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真是不得不服。他又问道:“那韩复榘...” “韩复榘为一己私利而误国误民,已为民族罪人,人人得而诛之!不过,少帅,这山东可是和山西一样隔在我们东北与蒋介石国统区之间的缓冲地,蒋介石以往数年来一直百般拉拢引诱韩复榘和阎锡山,其目的就是用山东、山西二省作为他中央系对付我们东北的挡箭牌。虽然韩复榘和老蒋的矛盾长久就存在了,但山东的得失对于蒋介石来说非同一般。假如我们摆开大军在平津和山东的交界处,那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我们东北欲染指山东,要是山东并入了我东北,不但我东北一系实力大增,而且我百万东北军便可直接威胁到华东中央系的江浙腹地。如此一来,究竟要不要除掉韩复榘这个挡箭牌,两者孰轻孰重?蒋介石必然也会犹豫不决做不出决断。那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 “如何反其道而行?还请辅公一解!”听的兴致盎然的张学良迫不及待催促道。 “少帅,蒋介石举目望遍全国,能对他中央系产生最大威胁的就我们东北军、西北军和中共联合组成的‘北盟’,我们的壮大肯定让他寝食难安。假如我们摆出一个竭力拉拢韩复榘让山东也加入‘北盟’的姿势,哪怕仅仅是送几列火车皮的武器给韩复榘,蒋介石闻讯后也会彻底对韩复榘丧失最后的信任,再加上五十五军在华东会战中的种种劣迹,韩复榘这个山东省主席兼军政总长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辅公,您太阴险了!好一招借刀杀人不见血!”张学良惊叹地直接口不择言了。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审时度势、纵横捭阖的政治斗争经验和互相倾轧的暗算手段没有几十年的磨炼是绝对练不出来的。张学良真是愈发感到自己差远了,他同时也暗暗庆幸:一来自己身边有张作相这个老狐狸的竭诚辅助;二来自己幸好是个远离中央、天高皇帝远的“封疆大吏”,要是自己天天在国民政府那个政治斗争漩涡的最中心,恐怕一年半载就要被在玩弄权术上堪称大师级的蒋介石给搞下去了。 “好,就照辅公的办!弄上几火车皮的武器弹药给韩复榘,另外宣传部给我大肆宣传奉鲁团结和老韩治理山东的丰功伟绩,把他给我吹上天!”张学良阴测测地笑着,“反正以后我们捞回来的会更多。” 苏南,龙骨镇。 “他妈的,这哪是人过的日子!一天到晚喝稀饭也拉倒了,还要扛着枪打仗卖命!” “拉倒吧你!皇军的日子都不好过,更何况你我!不过师座就不同了,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官大就是好啊!哪像你我,屁民一个!” 正正在骂骂咧咧发泄着对现不满的这两个头戴日式钢盔、身穿黄皮军服、手持三八大盖士兵,看他们站岗的懒散样子就可知道他们不是军纪森严的日军了。从他们头顶上飘扬着的日本国旗和标有“和平建国”字眼的青天白日“国旗”就不难知道他们的大致身份了。正在斜叼着一个烧的只剩下烟屁股的香烟且长的尖嘴猴腮、贼头鼠脑的家伙是汪伪“和平建国军”第1师的一个排长。汪精卫“建国”后便立刻在日本人的帮助和训练下成立了第一批共五个师的“国防军”,首次参加实战的“建国军”为了能在报纸媒体上好好地露把脸,所以特地派遣了装备最精良清一色日制武器的第1师参战。从上海开赴战场前,国府“主席”汪精卫还对全师官兵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勉励他们“为保卫国都和新中国”而战。至于这支部队的实际战斗力,恐怕日本人和汪精卫都心知肚明,所以第一次使用他们的日军西尾寿造中将也没敢让他们上阵冲锋打硬仗,而是调遣他们守卫江北交通要地龙骨镇。对第1师战斗力根本没抱什么指望但迫于兵力捉襟见肘而不得不对其“寄予厚望、委以重任”的西尾中将想的也很简单:龙骨镇就这么一个屁大的地方,第一师好歹整整六千士兵驻守在这里,又有日军顾问出谋划策和那么多精良的日制武器,即使再饭桶再不经打,挨上几个小时坚持到皇军前来增援还是能做到的吧? “喀喀喀...”“轰隆隆...”一阵雄浑沉闷的脚步声和坦克行驶的轰鸣从远处传来,立刻扫光了关卡伪军们吹牛侃大山的兴致,多少知道“职责所在”加上军事要地有个三长两短后“死啦死啦”下场的伪军们连忙举起枪瞄准。不多时,一面刺眼的太阳旗威风凛凛地瑟瑟飘舞映入伪军们眼帘,排长眼珠子差点吓掉下来:妈呀!足足两个中队的皇军!还有好几辆杀气腾腾的战车!看到这,他连忙鼓起腮帮子:“立正!敬礼!”不管关卡阵地上的步兵还是机枪阵地上的机枪手,所有的伪军士兵都慌忙放下枪口挺直腰板。 日军部队旁若无人地大踏步走过关卡进入镇内西区,日兵们浑身流淌着那趾高气昂的骄横气息更加让伪军们拼命摆出军容严谨的阵势敬着礼。领头的日军军官似乎根本懒得看,直接叽里咕噜一通日语。“这位是皇军第二师团第十六联队第一大队的渡边大佐,奉西尾将军的命令前来增援固防。大佐问,这里谁是指挥军官?”旁边的翻译道。 一个小胡子忙不迭跑上前,先敬礼接着又连连鞠躬:“报告皇军,我是团长。” “大佐问,你们的师长呢?” “这个...”那个团长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我不太清楚...” “八嘎!”日军军官标准口音的日语国骂让团长浑身紧张地一哆嗦,接着迎面重重甩过来两个大耳光让他捂着脸说了实话:“报、报告皇军,师座正在师部里和副座、参谋长他们打...打牌九呢...”话没说完,又是一声“八嘎”和两个大耳光劈头飞来。“大佐说,你们玩忽职守疏于防范,是非常严重的失职行为,立刻让你的团全部集合接受训话。” “是!是!”那团长如脚底抹了油般飞跑而去。 很快,一个整团的两千多名伪军官兵全部从各个哨位阵地撤下来集结到了一片广场上,伪军们心惊胆战地看着如狼似虎的日军手上那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那一辆辆凶神恶煞的战车。“不知皇军有何训斥?属下一定认真聆听教导。”小胡子团长诚惶诚恐道。 大佐军官满意地点点头,旁边的一个少佐拔出手枪对天“呯”扣动扳机,一颗赤红色的信号弹“嗖”地腾入空中。看着那个小胡子团长迷惑不解的眼神,少佐用流利的汉语平静道:“皇军说,你们做狗做的很没有脑子。”说完直接一枪轰开了他的脑门。 “不许动!缴枪不杀!”现场气氛陡然降至冰点,伪装成日军的“〇号特战队”队员们一起呼啦啦举起枪对着惊魂未定茫然不知所措的伪军们用蹩脚的汉语嘶声高吼道。与之同时,镇外埋伏的东北军第1步兵旅官兵们见到信号弹后立刻如猛虎下山,旋风般地呐喊着直冲入镇内。 “给老子打!”旅长陈谦上校厉声大吼道。龙精虎猛的第1旅官兵们奋勇争先,操着手中的ak步枪飙舞起凶猛的火力杀向镇内毫无防备的伪军,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极其低下的伪军们立刻在几乎一边倒的屠杀中溃不成军。最让伪军们心头发毛的是,凶狠进攻他们的竟然全是使用三八大盖、口中喊着日语口令、使用着日军步兵战术动作的日本士兵,顿时纷纷毫无斗志仓惶逃窜,空中数架呼啸飞来的“猎隼”战机更加飞快地加速了伪军们的崩溃。 “东北军弟兄们,我是‘和平建国军’第一师师长吕寒光,我们愿意战场起义!”镇内的巷子深处,一个公鸭嗓响了起来。 “少他妈的和老子扯淡!都什么时候了还战场起义!五分钟内赶紧给老子投降!不然按照你们主子的话说统统‘死啦死啦’!”陈谦不耐烦道。 在第1步兵旅喷火兵们喷出的条条火龙的刺激下,南京“和平建国军”第1师在经过了半小时的“可歌可泣”抵抗后,以阵亡不到四百、余部大多投降的结果宣告了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战斗的结束。 龙骨镇重新回到东北军的手中意味着西进的日军第二师团和第八独立混成旅团的后勤补给交通线被拦腰截断了,迫于此种情况的西尾中将在数次指挥部队反扑重夺该地失败后不得不改变原定合围滁州东北军的计划而直接与矶谷廉介部的第十八师团“胜利会师”。至此,南京外围粮食极度短缺问题愈发暴露的日军和伤亡累累损失惨重的中国军队都偃旗息鼓抓紧时间休养整息而无力再战。轰轰烈烈的“天回”作战在双方的暗流涌动中似乎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第八十二节反戈一击(2) 十月十二日上午的武汉军委会大本营内,来自全国各方参战部队的高级将领代表们济济一堂,在最高当局蒋委员长的亲自主持下,“庆功大会”正在如火如荼地召开着。历时一月有余的“天回”作战已经在虎头蛇尾的草草收场中告一段落了。这场双方动员了六七十万大军、规模庞大的苏皖会战,交战的双方都是死伤累累,但战后的武汉政府和东京政府都对外宣称自己是会战的胜利者,两方公布的战事报告更加是南辕北辙。首先双方统计的关于自身伤亡数字和毙敌数目便是天差地别,日本军部对外宣称“此战在日本、新南京政府两国军队的精诚合作下共击毙、俘虏中国蒋介石等地方叛乱军队十六万五千余人,杀伤数目则超过二十万,特别是全歼了武汉政府精锐之八十七军和“中正”坦克团以及重创了东北军第107装甲师和第101装甲师,而取到如此辉煌战果的代价则是自身仅仅不到三万的伤亡;国民党方面的公告也十分离谱,武汉军委会对外声称“此战毙、伤、俘日伪军超过十八万,全歼了日军王牌部队的第五师团和第114师团以及伪军第一师;而国军各路部队伤亡则仅仅五万余人”,《大公报》引用蒋委员长的原话概括道“此战为全面抗战爆发以来国军最为辉煌的一战”。东北边防部则对双方如此掺了大量水分公布不敢恭维,在对国军内部各个军事观察员和战事顾问发来的综合报告进行认真估计后,最后送到张学良面前的一份最为接近客观现实的数据表明:日伪军伤亡在七万人左右;国军方面则超过十二万,大部分都是地方部队承担了最惨重的伤亡;而东北军第1方面军和第2方面军的伤亡人数也是出关以来之最,达到了两万余。 不过从战略意义上讲,似乎中国军队占了不少便宜,首先便是日伪军围绕南京建立的“国都防卫圈”在滁州和全椒这两地被击破了两个大漏洞,使得汪伪政权在南京的“国都”洞门打开而地位逐渐危险不保起来,而且此战也使华东日军元气大伤,攻势颓废,自然也无力西进问鼎武汉,从而确保了国府陪都的安全;反之日军方面也颇有斩获,一来确实粉碎了国军重返南京的战略目标,二来重创了参战的国军各部,包括一直让日军上下官兵心悸胆怯的东北军,使得日军中暗暗流动的“东北军战斗力优于皇军”的传言或多或少被打破了,极大地增强了日军各部今后与东北军交战的信心和士气,其中的意义自然非凡。不过纵然双方各执一词各有各的理,但这场会战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谁能笑到最后,一时半会似乎还无法断言。 但此时武汉军委会召开的“庆功大会”上气氛却是十分异常,会场上根本没有任何喜庆气氛,在座将领对这场会战的惨烈都是刻骨铭心再清楚的不过了,自然不会受到一贯好大喜功的军委会那用于鼓舞振奋士气民心的战报数字的影响。此时会场上可谓是怨气冲天,要不是最高总裁亲自坐镇着,在座的一些愤怒至极的军官可能都要拍桌子叫骂开来。众人攻讦怒斥的焦点自然是在会战中一而再再而三扮演害群之马角色的第五十五军了。 由于八十七军遭到前所未有打击的下场而兔死狐悲的何部长派系和陈主任派系的将领们的极度愤慨先不谈,甚至一向对陆军部队作战情况不甚关心的国军空军部队总指挥周至柔上将(他的空军主力在日军战车部队的横扫下基本全军覆没了)等人以及被五十五军“牵一发动全身”的效应给坑惨了的黔、桂、粤、晋、川军将领也纷纷异口同声高喊着要好好调查追究一下第五十五军军长曹福林中将“指挥不力、贻误军情”的罪责。全场放眼望去尽是面红耳赤、群情激奋的各路将领,唯有部队损失最为严重的第十八集团军代表彭德怀、林彪(第十八集团军在守卫全椒的战役中由于缺少重武器和防卫大城市的经验而伤亡累累)以及东北军代表扈先梅、楚奇明怒极沉默地冷眼观望。除了这四人,另外还有最高当局蒋委员长和陈诚上将、何应钦上将三人以虚怀若谷的神情平静地聆听着各路将领同仇敌忾的集体怒斥请愿声。 “委员长!八十七军遭此前所未有之重创固然有卑职麻痹大意之失责,但更多的还是五十五军面对日军偷偷从我部背后迂回突袭时袖手旁观的结果!我八十七军一夜之间溃退三十余里,不但丢失了要地玉带,还伤亡了将士万余,连黄维副军长都壮烈殉国!此等重大责任若不深入追究,我八十七军上下何能再鼓士气血战雪耻!”激动地挥舞着手几乎跳起来、头上还包着绷带的发言者正是八十七军军长何绍周中将,他一边满面怨色慷慨陈词一边用刀一样的眼神狠狠剜着对面的曹福林,险些和黄维一样被日军坦克炸成肉酱的何中将一想到当时的惊险就真恨不得跳过去掐死曹福林才甘心。 “我空军部队自抗战以来屡屡以劣敌强奋勇作战,数百航空兵将士血洒蓝天,悲壮惨烈犹不堪再言;且这空军部队也是我国府中央多年惨淡经营累积而至,此时却毁于一旦,不得不令人扼腕叹息啊!属下还请委座公事公办,给我空军殉难将士一个说法呀!”周至柔上将一脸悲苦愤恨之色。由于五十五军的隔岸观火,他现在基本已经成了一个光杆司令,整个中央军空军精英一夜之间尽皆折翼,此时手上只有寥寥二三十架运输机的周上将差不多已经沦落到了“空军运输部队总管”的地步了。 有了中央军两大高级将领的带头,下面各路部队军官代表们的声讨声更加像海浪般一波高过一波,大有“逼迫”蒋介石直接将曹福林“推出午门斩首以平息众怒”之势。 而成为众人围攻对象的曹福林中将以及展书堂等一干山东籍国军将领自会议开始之时便一直深深地埋着头默默承受着铺天盖地泼向他们怒火口水,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坐在展书堂对面的楚奇明突然惊讶地看着两颗大大的泪珠正在无声地慢慢爬出展书堂的眼眶,那是不甘的泪水,更是一股强烈的屈辱悔恨。楚奇明叹口气,他伤势未愈因而也没有多少力气参加这场轰轰烈烈的“批斗大会”,作为职业军人的他也暗暗感觉到五十五军表现如此差劲的背后一定另有隐情。算了,这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旅长能管的了的。想到这里,楚奇明把同情的目光从展书堂身上收起,投向拥有最终裁判权的蒋介石。 城府如渊的蒋介石自会议开始之时便一反常态地保持着沉默,尽管蒋纬国刚刚从身上取出了整整十五块弹片且尚未脱离生命危险,但他却毫无波动之色,整张脸一直波澜不惊平静如水。眼看众人吵的差不多火候已到,深谙“圣心”的陈诚上将终于起身打圆场了:“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委员长要给大家训言。”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被众将领目光笼罩着的蒋介石操着一口浓重的浙江腔慢慢道:“此时‘天回’作战虽未能光复国都但也是战果硕然,在座各位俱英勇奋战力挫日寇锋芒并齐心协力夺取了南京的西大门滁州和全椒,战绩可谓斐然卓越,这些我都是晓的滴,中央也一定会对有功部队进行嘉奖勉励滴!各位,要想早日驱逐日寇收复沦陷失地,需要我们国内各方各地的团结一致,切记外患之时绝不能内忧迭起!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场上的情况可谓瞬息万变,一些部队面对日寇精锐部队加上阴谋诡计,一时防不胜防导致战局失利也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好好地吸取教训则必然能在日后重夺军机一雪前耻。遇事要冷静,要从全局考虑的角度出发,决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以上道理还请各位都要牢牢放在心里!” 蒋介石的这番话顿时让在座众人都大出意外也大失所望。最高当局的意思很明白了,由于以后反攻南京不得不还需要装备精良的第五十五军的参与,此时严惩该部队必然会削弱了国军的力量,追究严惩之事自然就此作罢。就在众将领们心灰意冷纷纷失望之时,蒋介石话锋一转,向下面被打了一闷棍的军官们丢出了一个甜蜜的“棒棒糖”:“自日寇犯我华夏国土以来,我国军各部在与之血战征途中无一不损伤累累。鉴此,军委会将酌情给此时参加‘天回’作战的各部适当增加部队番号以便为接下来的‘天回二号’作战厉兵秣马做好准备。当然,此等重大之事,必须要各地方军政主席亲自来军委会统一商讨并研究后方可议定的。” 下面本来平静下去近乎死气沉沉的会场顿时再次沸腾起来。番号!这两个字直让在场的将领们心头一动、眼睛直亮。番号对于这些手握重兵的将领们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手中部队的扩张、地盘的扩张、实力的扩张,以及大笔的军费和其他各种来路的财富将滚滚而来。在这个“有枪就是王”的时代,没有“番号”能更加让人心动的了,而且一些嗅觉敏锐的将领也觉察到了蒋介石口中突然冒出的“天回二号”四个字,难道军委会已经制定好了下一次反攻南京的计划了?那又为何没有任何风声传出?众人顿时猜疑不定。但蒋介石好像存心要吊众人胃口似的,一直到冗长的“庆功”会议结束也没有公布或透露要给哪些部队增加部队番号和那神秘的“天回二号”作战计划的只言片语。 夕阳西沉,散会的将领们踏着暮色余辉三五成群地谈笑着走在会场通往餐厅的林荫道路上。和扈先梅一起并肩慢慢走着的楚奇明意外地发现扈先梅嘴角流动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诡异笑意,不由奇道:“扈参座,您笑什么呢?” 扈先梅收起笑容先转身警觉地略看了看,确定身边几米范围内没有第三个人的时候才压低声音悄悄对楚奇明道:“韩复榘的命恐怕要不保了!” 楚奇明一惊:“扈参座,此言怎讲?” “呵呵,崇武老弟,你还是太年轻太嫩了。”扈先梅微微冷笑着,“第五十五军几乎就是国军‘天回’作战全线失利的罪魁祸首,尤其八十七军遭到毁灭性打击后带来的一连串坏消息以及引起的连锁反应,更加让老蒋、陈诚和何应钦都对五十五军恨之入骨。你想想,老蒋可是玩弄权术暗算整人的顶级高手,对韩复榘在背后搞鬼操纵五十五军消极避战的行径怎么可能不会洞察若火?你以为老蒋真的会对处置五十五军投鼠忌器?边防部绝密发过来的战事安排中已经表明了在接下来的‘天回二号’作战计划军委会早把五十五军排除在外了。但是曹福林只是被扔出来的一个替死鬼而已,杀之无益。老蒋真正想做掉了的是韩复榘,既然要杀,那肯定要把他从山东老巢里面骗到武汉才能下手。如果现在就办了曹福林就无异于打草惊蛇了,所以老蒋才在刚才的会议上先放出风来声明他为了光复国都而容忍了第五十五军的行为,这就相当于给韩复榘吃了一颗定心丸,从而麻痹他让他误以为老蒋没有‘动’他的意思。然后老蒋再以增加部队番号为诱饵诱骗韩复榘到武汉,到呢时候,韩复榘的命运还用说吗?” “蒋介石真是老谋深算!”楚奇明听完扈先梅的分析后吸了一口冷气,又疑惑道,“可是韩复榘会心动上当吗?” “十有八九。你仔细想想,我们‘北盟’和中央的关系早晚会破裂,兵戈大起之时便是山东首当其冲。韩复榘目前手上有番号的正规军只有我们东北军一个省的驻军那么多,为了扩军自保并防备我们和中央,这个险他不得不要冒一下。”扈先梅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望向淹没入暗色中的武汉军委会大楼,淡淡笑道,“打吧打吧,反正最后的赢家不会是你们中的任何一方。再说要不是我们制定的‘天回二号’计划并完成最关键的一环,南京怎么能光复呢?就冲这一点,我们即使占了整个山东也不为过。” 同样被残阳霞辉映照着的南京城也陷入“喜庆热烈”和一片忙绿中。各地高悬着的“热烈庆祝皇军和国军联合作战取的重大胜利”的大红横条标语下,一辆辆军用大卡车满载着日本宪兵风驰电掣在全城的大街小巷,川流不息的日军士兵挥汗如雨地将全城各个下水道的多孔铁板盖一个不剩地全部撬起搬上卡车运走;各居民楼、政府部门大厦等建筑上的铁门、铁栏、铜铁栏杆等金属构件也被拆的精光后搜罗一空;汪精卫政府也大力号召伪区人民全力搜集破铜烂铁运送给附近的日军宪兵部队,到处可见一队队妇女小分队挥舞着小旗开展着献铁宣传活动;南京政府甚至还成立了“献铁委员会”在京沪地区一马当先地配合着日本驻军积极活动搜集铜铁金属。这些金属统统被运往日军就地建立的军工厂内,重新融化铸造成子弹、炮弹和战车零件。全南京、全上海、全京沪沦陷区一片轰轰烈烈的热火朝天之景。 靠近汪伪南京政府大楼的日本华东战区指挥部的一扇窗户前,日军第七战车旅团旅团长夜神影冢少将平静地看着下面街道上的这一幕幕“繁忙热闹”之景,眉宇间慢慢涌起一股深深的阴霾。 “旅团长阁下,真是恭喜了!”副旅团长龙崎星芒大佐突然推门而入,满面春风道。 “龙崎君,喜从何来?”夜神影冢收回目光。 “旅团长阁下,我刚刚得知消息,鉴于您在此次南京保卫战中的优秀表现和赫赫战功,天皇陛下和军部一致决定破格晋升您为陆军中将,衫山元元帅将在即将召开的庆祝会议上为您亲自授衔并颁发给您天皇陛下亲赐的三级金鵄勋章!旅团长阁下,您在短短半年内就由大佐晋升为中将,如此神速举目望遍帝国军界也是前所未有呀!您的名字必定会载入帝国史册永耀千秋!” 夜神影冢似乎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哦”了一下作为回应。 “您现在帝国本土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大和民族英雄’了!您看看这些!”龙崎激动地呼啦啦翻动着手上厚厚的一叠《朝日新闻》等报纸,几乎每一份报刊的首页都是夜神影冢的大幅戎装照片。龙崎星芒又眉飞色舞道:“旅团长阁下,蒋纬国、龙云峰和楚奇明三人并称为支那军界三俊杰,可在此战中却全部败于您手。属下对您过人的智谋、杰出的指挥能力和锐利的战争目光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您将装甲闪击战和特种战术运用的如此自如,我想古德里安将军也会为拥有您这么优秀的学生而万分骄傲的!” 夜神影冢闻言苦笑一下:“未必啊...古德里安老师会为他最得意的两个东方学生同门操戈而嗟叹哀伤的。”他又望向龙崎手中的报纸,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国民真是太容易冲动了。”他苦涩的言语和忧虑的神情让龙崎星芒大惑不解:“旅团长阁下,似乎您并不开心?” “龙崎君,请记住,我们既不是麻木狂热的国民,也不是昏庸无能的政客。我们是帝国新一代的青年军官,要有现代化的战争思想。你我不能只见树木而无视森林,对于日华战争发展趋势中的每一个不利因素我们都必须要保持着清醒的大脑。时至今日,你我都应该承认,皇军自淞沪事变后发动战争最初制定的‘速战速决、以华治华’方针已经部分宣告失败了,结束战争已经是遥遥无期,帝国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战争正在陷入对皇军和帝国最不利的持久战泥潭内。”夜神影冢平静道,“你看见下面的情景了吗?由于战争的拖延,帝国在金属矿产供应上的已经陷入困境了,而且今年九州岛粮食绝收更加带来了本土的大饥荒和对在华战事的恶劣影响,此次战役的草率结束很大原因也是因为我军粮食的极度匮乏而不能乘胜追击。开战之初,帝国军工业生产总值只占国民收入的4.5%不到,可现在已经急剧上升到了35.8%,这给我国的工业发展以及国民生产带来了极大的破坏和衰退。战争,正在越来越对我们不利呀。” 龙崎星芒胀红了脸争辩道:“旅团长阁下,请恕我直言!我认为您的观念有些偏激!目前淞沪要地已经成功保住了,华南方面埝彦亲王中将正在率部激战,只要他们再努一把力击破支那南方军的薛岳所部,南方皇军便可挥军北上长驱直入与我们华东皇军会师于长江,那么支那长江以南的广袤领土就全部是帝国的殖民地了!到时候逐步茁壮成熟起来的新南京政府军队也会与我们并肩而战,一起彻底击溃武汉蒋介石政权,将黄河以南地区全部囊括入我大日本帝国的版图!届时皇军便可以次雄厚兵力与满洲军决战山海关再次一决雌雄!” “龙崎君,如果按照你想的这样打下去,那帝国就不得不举全国之力投入这场大战了!”夜神影冢说着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将茶水全部泼向地面,茶水在光滑的地面上扩散开来,形成了一片面积不大的水渍,“我们日本是一个能源、资源都极度匮乏的国家,我们每一点一滴的国力都是来之不易的。如果这样蛮干下去,我们会把明治大帝变革维新七十年以来艰难积累起的宝贵国力全部倾泻在了中国国土上,而且这样最终能否达到真正迫使中国屈服还未可知。龙崎君,日本的国力犹如此水,想要淹没整个地面,太难了。” 龙崎星芒显然被说服了,沮丧的表情涌上了他的脸:“旅团长阁下,难道帝国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夜神影冢长吁一声:“事已至此,日华两国的民族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战争的结局只有一方彻底投降屈服为止。我已经上书军部,建议国内报导机构控制战事报道的热度,将国民的情绪从庆祝胜利上引导到缅怀‘玉碎’将士、克己奉公、努力工作等方面上,准备持久战就要做好国民的心理准备。而我们,只需尽到自己的军人职责、为了大和民族流尽最后的一滴血吧。”他又苦笑一声,“这场战争从头开始就是一个大错误,日本决策高层在高估自己的同时也低估了中国。其实对于日本、中国两国来说,并不是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只是...为时已晚了。” 望着目瞪口呆的龙崎星芒,夜神影冢又淡然笑道:“龙崎君,你不会准备去举报我这种‘非国民’的悲观主义思想吧?” 龙崎连忙肃立道:“旅团长阁下,支那千年之前有位哲人说过一句警世之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您如此忧心忡忡并不是背叛大和民族,而是在为大和民族的未来和帝国的前途着想。我怎么可能会举报您呢?属下只是很好奇,日华两国乃是世代死敌。但按照旅团长您所言,除了一决生死外,还有什么其他路可以走呢?” 夜神影冢挥了一下手打断了他的疑惑,又看了看手表:“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吧,别让衫山元元帅久等了。” 两人肃理好军装,一路默然无言地慢慢走下楼,外面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正在等待着。夜神影冢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一下胸口:“龙崎君,我忘了佩戴金徽了,请等我一下。”“是!旅团长阁下。” 作为胜利者和征服者,庆祝宴会自然在南京市政府大楼内的一个纯中式的餐厅内举行。降临的夜幕更加承托着金碧辉煌的大厅灯火辉煌,豪华的装饰和外面喜庆的鞭炮声更加让大厅内充满了浓厚的热烈气氛。在座的除了柳川平助、中岛今朝吾、冢田攻、香月清司等日军华东战区超过一半的高级将领外,汪精卫、陈璧君、周佛海、陈公博、梅思平等南京政府魁首们也几乎全部到场。现场觥筹交错,人人谈笑风生,日语和汉语的混杂交映声充斥全场。 以面目呆板著名而获得一个“厕所门”绰号的衫山元元帅与汪精卫一起并列坐在餐桌首席上主持着宴席。衫山元一向空洞的脸上泛足了笑容:“...此次胜利堪称皇军出兵淞沪和夺取南京以来的第三次大捷,胜利乃是诸位浴血搏杀奋勇苦战换取而来,天皇陛下对此亦甚感欣慰。在以后的日子里,大日本帝国皇军必定与中国政府(指汪伪政权)军队继续并肩作战,为大东亚和平事业、扫除蒋张等人的反动排日政权以及日华两国的长久友谊、持续合作发展继续竭尽诚恳而不懈努力,此任重道远之路仍需两国高层及人民携手合作齐步迈进...” 汪精卫的兴致也很高:“此战也是日本国和新中国两国将士人民用鲜血凝结成万古留存友谊的光辉见证。作为中国政府的唯一合法政府,我们必将在日本友邦的协助下彻底消灭全国其他各地的割据武装,在不久的将来真正实现中华的统一和中日两国的盟邦友谊建设,为东亚的和平以及发展作出中国身为东亚大国身份的应有贡献!在这里我借用国父孙中山先生的遗训叮嘱大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接着他又举杯道,“这一杯首先我代表中国政府感谢日本邦邻和衫山元帅阁下以及在座诸位在这场事关新中国存亡的大战中的奋勇努力;其次,我个人顺便对阮春望将军弃暗投明摆脱张学良军阀的诱惑控制、坚决奔赴新中国的明智举动表示欢迎!”随着话音,坐在会场最远门口的一个不起眼角落里、已经被授予“和平建国军”第六师中将师长职位的阮春望起身,向在场众人欠身示意。 在衫山元和汪精卫两人的滔滔不绝中,两名侍者慢慢地推着餐车上菜。扑鼻的食物香味立刻从罩子下面飘出溢满全场,更加让全场饥肠辘辘的日军将领和南京政府官员们急不可待地纷纷拿起了刀叉。 侍者轻轻搬开餐罩,一个硕大的烤全鹿呈现在众人眼前,浓郁的香气直闻的令人沉迷心醉。侍者们一一上好菜,向在座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后缓缓推车出去。 衫山元笑容满面地捏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餐刀走上前,仍然口若悬河地喋喋不休:“中国有两个成语,一是‘逐鹿中原’、二是‘鹿死谁手’。目前皇军和国军携手共进正与蒋、张叛军逐鹿中原,至于究竟最后鹿死谁手呢?这就要看在座各位的表现了。在此,我效仿中国汉末枭雄董卓为各位分鹿——”衫山元说着,手中的餐刀已经“扑哧”一下子插进了烤鹿里面。 餐刀表面被秘密镀上去的锶钠合金在接下来不到十分之一秒时间内的化学反应中犹如导火索般瞬间引爆了藏在烤鹿里面数公斤重的三硝酸甘油酯和硝酸、氨基苯组成的混合液体炸药,随即爆炸开的火花和巨大震动又再次引爆了藏在餐盘夹层内的聚异丁烯塑胶炸药。“轰——”,炸雷般撕裂耳膜的巨响中,大厅内刹那间犹如怒龙降临般电闪雷鸣飞沙走石,站在爆炸点中心的衫山元在一秒钟内直接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天崩地裂猝然炸开的巨大火球蕴含着无与伦比的毁灭杀伤力量,在所有人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威力惊人的凶猛震波气浪如死神双翼以飓风的速度闪电般横扫并摧毁掉了整个大厅,在将现场所有的人几乎尽数冲击燃烧成肉酱灰烬后继续狂暴肆虐向四面八方势不可挡地扩散冲击而去,刚刚走到门口的夜神影冢猝不及防被迎面汹涌扑来的爆炸气波犹如树叶般猛地抛入空中。随即在一连串地动山摇的震动晃动里,整个南京政府大楼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倒塌。 东北边防部的电话铃响起了! 武汉军委会的电话铃响起来! “少帅!王组长成功了!”张学良侍从室主任秦慕寒几乎是欣喜若狂地奔入最高军事会议室内,一进来直接顾不上礼仪地喊了起来。 “干的好!”张学良猛地击掌大吼道,“好一个王亚樵!真不愧是‘暗杀大王’!立刻传我命令!华东战区空军部队全部起飞,给我全力轰炸南京日军的各个指挥系统和军事要地!再命令王以哲和王树常两部立刻挥军南下!趁他病,要他命!给我冲进南京城!” “是!”东北军将领们一起啪立肃然正受命。 “好!好!好!”看完军统局华东站站长董益三火速送来的报告后,蒋介石近乎失态地“龙颜大悦”并连连大呼三个好字,“好一招‘挖心斩首’行动!命令李宗仁和顾祝同,立刻在日军群‘龙’无首之际给我全线出击!天回二号作战计划已经启动!一举光复国都就在眼前!” “是!”国军将领们一起啪立正肃然受命。 第八十三节血火金陵(1) 十多架体态轻盈的“黑蝙蝠”侦察机在夜幕下犹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掠过湛蓝色的夜空,沐浴在清冷月光下的战斧军徽流动着森然的寒光,机腹下安装的德制“吸血鬼”红外线夜视照相机咔嚓咔嚓飞快工作着将下方日军纵深防御部署、炮兵部队阵地、指挥部、军需部等要害地点一一清晰地拍摄下来;机舱内的情报员十指如飞,娴熟地将照片上目标的具体坐标数据以无线电波的方式飞速传达到后方的总指挥部。 “嗡嗡嗡...”巨大的引擎轰鸣声逐步响彻天际,跟在“黑蝙蝠”身后的是密密麻麻超过五百架的“猎隼”夜战飞机和轻中型轰炸机群,犹如一群群夜枭般杀气腾腾覆盖夜空。天涧、三城、固镇、寥花、许店.....围绕南京的“国都环形防卫圈”上的这一连串驻扎日军重兵的城镇同一时刻内在东北军轰炸机群铺天盖地的地毯式轰炸和天崩地裂的爆炸中纷纷陷入一片火海中;同时怒吼而起的是蓄势待发的后方数百门东北军重炮团的各种大口径火炮的狂啸,湛蓝如洗的天空顷刻间被纵横交错的赤红色炮弹尾迹给遮蔽;地面上,一支支东北军的装甲部队汇聚成一股股钢铁洪流宛如一把把利刃般势不可挡地狠狠插向日军腹肋;震天的杀声中,一波波如狼似虎的士兵呐喊着前赴后继奋勇冲锋向前,攒动的钢盔和明晃晃的刺刀在月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收复国都的最后时刻来临了! 广袤的苏南皖南大地上各路国军部队指挥部内的将领们在同一时候收到了最高统帅部的全面出击命令。早已集结待命的华东战区各部队立刻源源不断铺天盖地朝着东北军先锋部队撕开的裂口猛冲而去,雷霆万丈的攻势直激荡起漫天风云狼烟。 南京政府大楼的爆炸刺杀事件共造成了日军十多名少将中将高级军官死于非命,尤其日本华东派遣军总司令衫山元的粉身碎骨更让华东军区三十多万日军顿时基本陷入了被摘除掉大脑的无头苍蝇状态。负隅顽抗但丧失总指挥的日军防线在中国军队一路狂潮攻势下顿时接二连三土崩瓦解,中国各路军队则乘机发动前所未有的凶猛进攻,势如破竹长驱直入。爆炸案件发生后,日军大本营上下俱沉浸入极度的震惊骇然中,陆相东条英机大将当机立断命令侥幸未死的冈村宁次中将、阿南唯几中将、山下奉文中将等人迅速接替被炸死的衫山元、柳川平助、冢田攻的职务指挥日军反击,同时日军海军航空兵紧急出动从本土运送了八十多名将佐级高级军官空投入京沪地区往几乎陷入瘫痪的日军高级指挥枢纽输送新鲜血液。等到这一系列措施落实的时候已经是距离爆炸案十七个小时后的十月十六日上午十时了,此时南京战局已经彻底倒向了国军而无法扭转了。 负隅顽抗的各地日军迅速在飙天扑来的国军狂潮中被围剿、吞噬、消灭殆尽,在这个顺利的出乎所料的攻城略地过程中,南京外围的“防卫圈”在迅速地被一层层剥掉,一连串日军重地在守军尽数葬身于炮弹、炸弹和凝固汽油弹后被国军各部轻取夺下。从战役打响开始,各路部队的捷报便如雪片般连续不断飞向武汉军委会蒋委员长的面前,直让最高当局看的整日喜上眉梢。 沦陷区内鱼龙混杂的各方中国情报机构此时也难得团结齐心了起来,大量的日军情报源源不断地从各个通道流淌而去汇聚起来飞向拥有决策的国军高层。一波波数量和质量都占绝对上风的东北军战机铺天盖地将南京上空迎战的日军飞机全部撕碎,凌空爆炸的日机将整个天空笼罩入烈火黑烟中,拖着浓烟坠毁的日机残骸侧畔,一辆辆“东北虎”横扫而去,势不可挡地冲开一道道日军防线;后方东北军重炮阵地,急速发射导致炸膛的火炮和数以万计的滚烫炮弹壳堆积如山,被加强到每门火炮五个装填手的大炮开火频率是极高的。汗流浃背的炮兵们在浓重的喘气声中把一发又一发巨大的炮弹填入炮膛,发令军官立刻竖起开火的小旗,炮手们扯动火绳,震天动地的怒吼声中,整个炮群一次又一次将日军阵地淹没入火海废墟中。在东北军装甲部队、空军战机、重炮群提供的绝对优势火力掩护下,各路国军俱不负众望,直杀的日军措手不及,其中东北军第101装甲师、第107装甲师、第十八军、第五军、第十八集团军第201师等前锋部队分别击破面前日军阻击四面八方滚滚杀逼向南京。 夜神影冢神色冷峻地大步流星迈入位于南京栖霞街一处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民宅内,已经被掏空扩大的地下室刚刚成为了日本华东派遣军的总司令部。由于此时的天空已经基本被东北军空军给重新霸占,为了遮人耳目不被对方轰炸机群长途奔袭,所以堂堂大日本皇军华东派遣军的“大脑”才会如此屈尊地安放在这里,此时几十名手握重兵的日军高级将领都已经在此等待恭候他的到来。夜神运气不错,南京政府大楼爆炸的时候,他只是被巨大的气浪掀起抛进了一处花坛内,虽然摔了几处轻伤,但比起那些当场被炸死或活埋的同僚来说,他受到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刚刚被晋升为中将的他立刻被日本军部大本营擢升为华东派遣军总参谋长,以他不到三十的年龄就担任如此要职在日本军界历史上确实是铁树开花,但迫于整个战区高级将领五分之三非死即伤的严重情况,东条英机大将如此“不拘一格”使用人才也是被逼无奈。 明晃晃的白炽灯下,巨大的苏南军事地图很快被房屋震动后落下的灰尘被铺满了,使得旁边的参谋副官不得不每隔一会就要“打扫”一下,空前严峻险恶的战局使得里面十多名日军将级军官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计较眼下如此狼狈不堪的现实了。 “汪主席。”迈入会场的夜神影冢在象征性地和众人互相敬礼后,语气平淡地望向同样狼狈不堪躲在这里的汪精卫道,“很抱歉,我以一个军人的纯军事角度经过认真分析后不得不通知您一下,南京在敌军如此强大的攻势下已经快要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了。为了您的自身安全和新中国政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我强烈建议您和诸位政府要员迁移至上海或者广州成立临时政府,还请您好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汪精卫的运气也惊人的好,爆炸的时候一张被气波震飞的桌子不偏不巧砸在了他的身上,在大楼倒塌的时候给他起到了很大的支撑保护作用,但是他也受到的极大的惊吓和创伤,当他被从废墟里面挖出来的时候,除了浑身十几处摔伤砸伤外,四根肋骨已经折断,两条腿也被砸断,此时近乎半身不遂的汪精卫只得勉强坐在轮椅上由夫人陈璧君推着行动。听到夜神影冢的话,汪精卫惨然笑了一声:“夜神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此时国都得失也关系着新中国的生死存亡,鄙人既然身为新中国的政府领袖,在国都和国家危难之刻岂能临阵退缩?诸位既然继续浴血厮杀于战场,我等也应继续克己奉公坚持政务公办事宜。”他转身往身后的陈璧君和梅思平等人,满面窥破生死之色道:“夫人、梅兄,若我有个三长两短,这和平救国之大事和儿女们的成长,还请你们多多费心了。” 陈璧君等人也眼含热泪:“兆铭,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殷切托付的!” “夜神君,目前我军在南京外围建立的第一和第二道防御阵线已经基本全部沦失,两万皇军战死玉碎!南京江北和城西仅仅还有玉带、龙首、徐庄、大刺山这四处还在我军牢牢掌控和相互支持防御下,但皇军粮匮弹乏,加上先锋满洲军拥有强大战车部队和航空兵火力掩护,如此艰难苦守下去,恐怕这四处要地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刚刚乘飞机从本土飞来的“空降指挥官”黑田重德中将开门见山,语气中尽是掩盖不住的极度焦迫。 “是的,皇军目前在兵力、陆军火力、航空兵制空权上都已经落入下风,唯有在帝国本土援兵增援赶赴之前全力固守住南京,我们才有胜利的希望。”夜神影冢赞同地点点头,“但如何去守呢?如果在旷野之地与东北军打阵地战或者主力决战,这无疑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的极其愚蠢战法,帝国皇军士兵的鲜血是不能白白流淌的。如何坚守待援,依我之见,应将郊野之地的各个部队全部集结撤至各个重要城镇展开巷战、夜袭战和白刃战逐次抵抗拖延时间,利用城市地区的特殊战斗条件和黑夜抵消掉东北军的火力优势,城镇外延地带挖设大量的地雷阵地和反坦克堑壕阻挡东北军坦克部队的快速突袭;另外,还要麻烦汪主席号召‘国民’积极协助皇军参战,在此还请您迅速调动三十万以上的民工进入以上的各个南京屏障要地,协助皇军修筑堡垒构建阵地。”夜神影冢的计划十分阴鸷,日军驻防的要地若有大量的中国百姓云集,那么东北军的重炮和飞机就投鼠忌器而不敢全力轰炸了,论起近身肉搏战,日军确实想比起东北军有很大优势。“另外,南京城内的警备任务就交由阮将军费心了。”夜神影冢吩咐完汪精卫又望向当时同样死里逃生的阮春望。“和平建国军”战斗力超出想象的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若用他们去填堵前线的空缺,其效果还不如不放一兵一卒玩空城计守的时间更长。 “请将军阁下放心,我南京军民必誓死协助皇军守卫国都。”汪精卫和刚刚提升为“和平建国军”参谋总长的阮春望齐声道。 “诸位!今更莫把惊惧生,兵家败胜是常情。还请诸位与我一道发扬帝国军先辈将士们的决死果敢之战斗精神,一起与南京共存亡!” “哈伊!”已经没有退路的日军将佐们一起俯首受命。 夜神影冢的时间计算出现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低估了东北军装甲部队的闪击速度,这个速度大大超过了汪精卫政府调集民工的进程,尤其是以“快速闪击”著称的东北军王牌的第101装甲师。刚刚在北平中央医院疗养了不到五天的龙云峰听说收复南京的战役打响了,立刻抱病带伤重回部队。在他的命令下,全师的轻重坦克装甲车全部装上加大容量的副油箱,最重的东北虎主战坦克也在龙云峰独创的“三一”制拖曳方法下彻夜不息保持高速行军,整个部队一夜急行军一百三十多公里。拂晓天亮时分,不待后续第2方面军友军部队的到达,第101装甲师便以一个师的兵力凶猛冲杀向玉带的日军第十八师团和第二师团。 尽管兵力只有对方的三分之一,但一〇一师上下官兵尽皆毫无惧色,各部前赴后继气势如虹掩杀过去。官兵们拥有如此魄力和勇气的原因是东北军上下将士深入骨髓的那藐视日军的傲气和一〇一师数倍于日军的强大火力的支援。由于部队进展速度实在太快,第2方面军军部直属的第4重炮团根本赶不上一〇一师的速度,但一〇一师拥有的大量100mm轮式突击炮和“天火”火箭炮以及数目空前巨大的轰炸机群轻松地弥补了这个不足给地面部队提供了强大的火力掩护。 刚刚调入第101装甲师担任参谋长的费仲魂上校在战斗结束后是这样回忆这一战的: “......玉带的天空中密密麻麻尽是喷涂着战斧军徽的我方空军轰炸机,这种让我和众士兵们无不欢呼雀跃的景象既让部队上下士气高昂至极的同时也提供了地面部队强大的空中火力支援,遮天蔽日的轰炸机群下方是铺天盖地落入日军阵地上的航空炸弹、燃烧弹,尖利的落弹声震耳欲聋;部队后方上百门重型卡车排成一字长蛇阵,车载的四十八管的‘天火’重型火箭炮如飓风狂飙般向玉带城内分秒不断地发射火箭炮弹,气势如虹、声势滔天;组成战斗编队的‘东北虎’主战坦克、100mm轮式突击炮组成的钢铁洪流势不可挡地横扫而去,一路摧房毁屋如入无人之境般纵横冲杀;战车方队后面的是潮水般猛扑而去的师部步兵团的骁勇兵卒,武装到牙齿的步兵们士气如虹地挥舞着ak突击步枪如狼似虎杀向日军;一股股由于粮食、弹药极度匮乏而走投无路的日军士兵在万分绝望之下嚎叫着冲过来发动自杀性攻击,但是都在坦克履带的碾压和‘马克沁’重机枪的狂暴火力网以及喷火兵发射的道道火龙肆虐下瞬间由完整的人变成遍地燃烧着的碎肉或者马蜂窝般的尸体。龙师座的战术很简单却也极其有效,就是此时军内俗称的‘拆房子’战法,因为根据情报显示,玉带城内已经没有多少我国南方同胞了,所以消灭这些像老鼠般藏在城内的日军只需要以优势火力稳扎稳打将整个城市全部毁灭掉即可,毕竟装甲部队最不擅长的便是巷战,而且残酷的巷战也会大量耗损步兵部队的有生力量。裂空的战机轰鸣声、大炮的咆哮、坦克的怒吼以及战士们奋勇的厮杀声,加上此起彼伏的日军濒死惨叫的哀嚎,构成了我眼前这幅波澜壮阔却畅快淋漓的一边倒屠杀般的战役,如此翻天覆地的战局真不得不令我感慨万千...” 日本军队作战精神之凶悍在其传统作战原则上便可体现出来,极度崇尚进攻的日军在进攻时候要进攻,防御的时候也要冠之为“攻势防御”,“专守防御”只是无能的代名词。这种蛮勇确实可以最大限度地激发战斗力并使得被困部队“置于死地而后生”;但在当前玉带的这种状况下,面对东北军拥有的绝对优势火力,仍然一昧顽固地“进攻进攻再进攻”无疑就是愚蠢透顶的集体送死行为。被第101装甲师牢牢缠死并痛打一天多厚的日军第二师团和第十八师团在随即赶赴而来的东北军第112步兵师和第1、第33摩托化步兵旅的强大后续兵力的迂回包抄下很快陷入三面被围、日薄西山的凄惨境地。东北军大军每扫过一处,日军便留下漫山遍野的累累死尸。 “真是奇耻大辱!”第二师团师团长安井藤治中将怒不可遏地钻进此时师团部所在的一处破破烂烂的四合院内,看着坐在里面的第十八师团师团长兼军部指挥官矶谷廉介中将,他脸色绷的近乎狰狞,“想不到堂堂大日本帝国皇军居然也会出现叛逃者!真是罪不可赦!枪毙已经不够了,我建议把抓到的叛逃者在阵前集体斩首示众!”他身边的两名佐级军官手中的军刀还滴答答地流淌着猩红的鲜血,显然刚刚对逃兵执行了军法。 浑身落满灰土的矶谷中将像个泥塑般默然无语地看着满脸杀气的安井,半晌才淡淡道:“安井君,每杀一个士兵都会损失一分我们的元气,停止这种无谓的杀戮吧!”他苦涩地笑着,“没有粮食充饥、枪炮里面没有子弹和炮弹,面对着拥有飞机重炮和坦克的满洲军,士兵们的信念怎么能不动摇呢?唉...安井君,我们坚持了多少个小时了?部队伤亡如何?” “报告矶谷长官,我们已经坚持了三十五个小时,你我两部已经有超过八千五百名忠勇将士玉碎尽忠了!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矶谷中将沉默一小会,平静道:“安井君,现在的事实十分清楚,你我所部很难再撑下去了,而且敌军援兵正在猛烈攻击我们后方的左右两侧,再拖下去我们就要陷入重围了。”他望向愕然的安井中将,继续道:“为了第十八师团和第二师团的番号不在日本陆军的战斗序列中消失,请安井君立刻带着部队后撤至丁解地区,那里处于帝国海军舰队舰炮的射程保护下。安井君,你不必惊讶,我知道擅自下令部队放弃阵地后撤的结果,这个罪名就由我来背吧。”矶谷中将又转身向侧立的师团部参谋长久留米大佐,诚恳道:“久留米君,素闻你剑术高超,不知享用完晚餐后可否帮我‘切绝’?” 久留米热泪盈眶:“师团长阁下,能为您效劳并追寻您而去,是我的三生荣幸!” 安井藤治也被矶谷廉介如此决绝的精神引起了强大的共鸣,他起身深深向矶谷鞠了一躬:“长官阁下,不久之后请与我在靖国神社樱花树下再会!” 入夜后的玉带日军开始在安井中将的指挥下仓惶后撤逃离这个一天一夜之内便吞噬了近万日军士兵生命的炼狱之地,为了掩护逃跑阻击东北军的进逼,日军在城内大肆纵火焚城,冲天浓烟严重遮盖了空中东北军夜战飞机的视线。反之落荒而逃的日军,士气高昂至沸点的东北军官兵们愈发奋勇地争先恐后追杀围剿着城内残存滞留的日军断后部队,接到龙云峰“全力合围”的第1旅和第33旅官兵们也如两柄钢刀般凶猛地拦腰横插进日军败逃部队的软肋上。后半夜三点许,两部先头部队在玉带城南一带会师聚合,并成功将日军约一个联队的断后兵力全部围剿在了城内。激战至天亮时分,玉带城内外的枪炮声终于开始由密集逐渐稀疏沉寂下来,这座南京江北重镇要塞之地终于重新回到了中国军队手中。 “副座!”“参座!”满面春风的第1步兵旅旅长陈谦上校和第33步兵旅旅长吴新上校喜气洋洋地站在玉带县政府所在的水莲池门口,两名青年军官满面倦色但都兴高采烈地向正在大踏步走过来的霍守义、龙云峰敬礼。 “首战就打成这样,确实干的不错!”霍守义喜上眉梢夸赞道,龙云峰也向他们淡然笑笑表示赞许。四人大踏步走进院子里面,一小群士兵正在费力地将院子中央的一方新土挖开来。不多时,四五具被烧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都用日本黄呢子军大衣包裹着,有的怀里还死死紧握着太阳旗,旗上布满千人针和密密麻麻的签名,有的钢盔中还嵌着小木佛像等物品。现场指挥挖掘的第1步兵旅副旅长庄卫华中校介绍道:“各位长官,这几具尸体都是日军第十八师团的高级军官的,那个穿着将服的便是日寇酋首矶谷廉介中将。按照现场的痕迹和俘虏的口供,我们的分析城内日军残部应该是由第二师团师团长安井藤治指挥下逃离的,而城内残余守军则是自动留下来的矶谷廉介进行指挥。当我军即将全部攻占玉带并打进他的指挥部的时候,矶谷廉介和他的幕僚一起剖腹自尽并由卫兵浇上汽油焚烧掩埋。但由于我军推进速度太快,所以这几具尸体都没有完全地烧掉便匆匆掩埋了。” 透过晨曦的曙光,龙云峰等东北军将领的脸上都露出了胜利者的会心微笑。 围坐在放着冷罐头和热菜汤的早餐桌边,奋战一夜饥肠辘辘的军官们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就部队下一步动向召开着临时军事会议。霍守义丝毫不顾自己堂堂少将副军长的身份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着饭食:“第二师团和第十八师团都已经被我们打残了,残部目前已经逃往了江畔丁解地区妄图依仗长江上的日舰掩护进行顽抗,我看我们完全可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第一个冲入南京城内光复国都!鬼子的舰炮虽然凶猛但也不要紧,我们拥有强大的空军优势可以与之抗衡,然后急行军击破日军在江畔的防线以迅雷之势搭建浮桥渡江!” 在场的青年军官们都为这个激动人心的设想兴奋不已,能率部首个杀入沦陷的国都,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这种丰功伟绩必定能在中国战史上烙下自己的名字! “其他各部如何了?”龙云峰不为所动地问道。 “副座,我们现在的形式可谓一片大好!第一〇七师和第一〇五师已经在龙首与日军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激烈交战;十八集团军的部队一边打破袭战积极配合我们的空军部队破坏日军的交通运输线一边稳固接防我们攻下的城镇要地;第五军和第十八军也在全椒一路长驱直入;七十四军正在猛攻马集要地;后续汤恩伯、顾祝同两部约十五万中央军精锐正在沿着合宁铁路向南京推进...” 龙云峰听的点点头,又挥了一下手打断了参谋长费仲魂的报告。他一语惊人道:“我建议我部向西迅速转入龙首,放弃进攻南京!” “龙副参战,这是为何?”军官们都很惊奇。 “兵者,轨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取得奇效。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由于我部突破了日军在玉带的防线,南京已经处于我军兵锋之下,冈村宁次和夜神影冢必然也看到这一点,想必他们已经在积极调集重兵于丁解地带设立长江水陆防线以阻我军,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已经间接地牵制了大批日军而为其他各路部队减轻了压力。攻取南京固然能早日解放南京同胞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且对于我辈军人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耀,但退一步说,南京的光复是必然的,在时间上只是早晚问题,这已不是重点。我们的重点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龙首的日军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龙云峰认真分析道,当提到这两个日军部队的时候,他眼中突然射出一缕寒光,“各位可别忘了,这两个野兽兵团是屠戮南京的元凶和罪魁祸首!如果我们剑走偏锋放弃直接攻入南京而是迂回包抄龙首日军的后翼,那么,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必将陷入我部和王以哲军长、黄显声师长的双重合围下!彻底全歼这两股日军才真正是为南京屠城中惨死的十多万同胞报仇雪恨!” 众人听得心神飞扬,霍守义赞许道:“龙副参座所言甚是!我认为我部112师可以担任佯攻任务,大张旗鼓摆出进攻南京的势头吸引日军的注意!而龙副参座你们便可出其不意插入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的背后从而配合王钧座全歼这群披着人皮的野兽!” “好啊!那我们立刻把这个作战构思上报边防部和华东战区长官部!如果用这种打法,那么——”第101师副师长包煜雄上校兴奋道,“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的末日就要到了!” 第八十四节血火金陵(2) 龙云峰说干就干,发完请示电报后他根本没有去等待东北边防部和华东战区长官部对他战事计划突然改动的批准电文,在把玉带镇的防御事务转交给霍守义的第112师、荆德文的第22旅和第十八集团军的205师(师长粟裕)后,便直接带着休整不到半天的一〇一装甲师和第一、第三十三摩托化步兵旅风尘仆仆挥军向西,在空军部队掩护下一路势如闪电杀向龙首。龙云峰并不是自大地到了都不把张学良和李宗仁放在眼里的地步,而是他根本想不出张学良和李宗仁会拒绝这个围歼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的请战命令的理由。试问全国上下谁不对这两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野兽师团”恨之入骨?既然同意的命令早晚会批下来,那自己又何必浪费时间坐失战机呢?正所谓兵贵神速,更何况是一向最热衷打闪击破袭战的龙云峰。 从玉带到龙首的公路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本来就年久失修的残破公路被上千辆轻重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轮式突击炮、牵引式火炮、弹药辎重车和重型汽车给铺天盖地碾压过后更加是面目全非支离破碎;公路上的滚滚钢铁洪流的两侧是成百上千辆第1旅和第33旅的军用摩托、野战吉普车在飞沙走石,摩托车和吉普车上都装载着轻重机枪、重型迫击炮以及二九式火箭炮,黑峻峻的枪炮镗口闪着阴冷的寒光;士气高昂到沸点的东北军官兵们在嘹亮的军歌声中雄赳赳前进,雄浑震天的牛皮军靴踏步声伴着战车碾压地面的轰隆冲天而起;空中战机如云、飞鹰翱翔,一波波威风凛凛的“猎隼”中型战斗机、“猎隼-ii”火箭攻击机、zh-3c中型轰炸机排成交相掩护的“v”字编队呼啸而过;整个行军场面人喊马嘶、气势恢宏,令每一个东北军官兵都热血沸腾,知道即将去绞杀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后的士兵们更加是迫不及待摩拳擦掌;而乘坐在指挥军车上的部队军官们也纷纷豪气冲天。 “报告!”一辆越野通讯摩托车野性十足地“嗖”的一声飞驰到龙云峰乘坐的“东北虎”指挥坦克边,车上的通讯参谋军官不待车子停稳便豹子般敏捷地跳下车跑过来递上两份电文,一份上面标着双刃战斧军徽,还有一份则印着青天白天徽章。通讯军官啪地敬礼:“师座!边防部和华东战区最高长官部的命令!” 龙云峰回礼,接过电文后匆匆浏览了一下,不出意料的结果让他嘴角流出一丝会心的微笑,这两份姗姗来迟的电报都言简意赅地只有两个字,“准许”。龙云峰看了一下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六时十五分钟。他的当机立断,也可说是擅自妄为下达的命令给部队提前(同时也是增加)了足足四个小时零十五分钟的行军时间,此时部队距离龙首已经不到四十公里。连己方的最高指挥部都没有对自己的快速机动做出及时的反应,那么更不要说日军了。想到这里,龙云峰脸上刚刚沉下去的笑容再次浮了起来。 通讯参谋军官的摩托车刚走,又一辆喷涂着迷彩色的侦察通讯车飞火流星地赶到。 “报告师座,侦察部队在前面的庆丰村发现了日军约一个大队的驻军,前锋部队已经与之交起了火,同时尖兵探到前方通往龙首的开阔地带和公路都被日军埋设了大量地雷,部队前进受阻。各部下一步的动向请您指示!”车上的传令兵敬礼后大声报告。 “区区一个大队的鬼子而已。”龙云峰又看了一眼夜光手表,“命令突击营和第1装甲团给我在一个小时之内吃掉。另外电令空军部队全面轰炸雷区,工兵部队和扫雷部队随后清理残余地雷。其他部队在这一个小时内抓紧时间休息吃饭,一个小时后出发时所有的重型坦克在队伍前面行驶,机械维修师乘车跟随其后随时准备维修坦克。天亮时候我们必须要与第107、105师汇合包围龙首日军!” “是!”传令兵再次敬礼,跃上车飞快驶去。 “师座!”两道车灯的刺眼光柱随着副师长包煜雄的呼声一起传来,包上校满面喜色坐着一辆“野马”军车驶来与龙云峰的指挥坦克并行而驰。隆隆的坦克轰鸣加上空中飞机的呼啸和现场人声鼎沸的巨大嘈杂让包副师长不得不提高到最大嗓门:“侦察的情报显示,退守到丁解地区的日军并没有移师支援龙首的迹象,看来华东日军总指挥部对我们的真正目的还没有摸清而举棋不定啊。”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冈村宁次越犹豫,这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最后生存的希望流失的越快。”龙云峰满意地点点头,“记住,对这两群畜生,我们不需要重创,我们需要的是全歼!” “第十八集团军的朱德将军在接到王以哲军长的请求后在第一时间内便派遣龙骨的第208师以及大约三个独立团的兵力火速南下协助霍副军长准备抵挡可能从丁解和南京方向涌来的日军援军;王树常军长为了确保全歼能一举成功,加上江阴要塞此时已经万无一失控制在了第1方面军的掌握中,所以也调遣了楚奇明的四十五旅和三个野炮营彻夜行军赶来支援我部。”包煜雄越说越兴奋,“这样加起来,我们一共有三个装甲师和三个摩托化步兵旅,再加上强大的空中优势和火炮优势,对付日军的这两个甲等师团也是绰绰有余了!” 龙云峰笑而不语地听着夜空中夺空而来的己方战机呼啸声和前方不远处接天连地的巨大爆炸,那是东北军空军机群在猛烈轰炸日军和雷区,曜曜火光映照着他脸上胜券在握的必胜神情。 东北军神速般攻占了南京江北重镇玉带,这个标志着南京北大门已经被打破的坏消息让冈村宁次等一干日军高级将领无不极为震撼。深知东北军战斗力强悍的冈村宁次不敢大意,立刻调动了在长江水面游弋的“利根”号和“铸磨”号两艘重型巡洋舰以及南京三分之二的航空兵力量加上近两个师团的预备队兵力全部调到了丁解地区,准备抵挡东北军攻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玉带的东北军和中共部队却丝毫没有乘胜追击一举攻入南京的意思,反而在一心一意修理地球构筑纵深防御战线。对此大惑不解的岗村中将很快又得到一个含糊的情报:南京西北六十多公里的龙首镇以东的郊野地区隐隐有数目庞大的东北军精锐部队在秘密移动。由于丧失制空权而无法出动侦察机,所以岗村中将对这个来源不可靠的情报并没有加以重视,副参谋总长横山勇中将认为:由于在东北军攻占玉带后的休整时间内皇军立刻调动了强大兵力加强了丁解的防御力量,东北军高层为了在进攻丁解减少伤亡而故意放出烟雾弹,欲盖弥彰地向龙首移动,诱使丁解皇军分兵增援龙首,从而让玉带的东北军乘虚而入攻取丁解。尽管参谋总长夜神影冢中将极度反对,但迫于兵力单薄无法四处灭火的冈村宁次还是对横山中将的分析深以为然,因而拒绝了夜神影冢“从龙首撤离部队收缩兵力构筑南京全城防御”的建议后命令丁解地区的部队按兵不动并加强防备。等到天亮时分东北军第101装甲师已经明火执仗地摧毁掉了驻扎在龙首侧翼庆丰村的第十六师团丸岛大队并攻占那里,眼看龙云峰部已经呈现出配合第105、107装甲师包围龙首日军态势的时候,愁的抓耳挠腮了一晚上的冈村宁次才如梦初醒。来不及悔恨未能听取夜神影冢正确意见的他立刻急电刚刚调拨到丁解的第十师团和第八独立混成旅团全速增援龙首救出第六和第十六师团。但在战况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一夜七个多小时的严重延误已经注定了第六和第十六师团最后的悲惨命运。 当庆丰守军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便灰飞烟灭的消息传到龙首日军指挥部内的时候,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中将和因为中岛今朝吾中将去南京参加那趟有去无回的“庆功宴”死于非命后而被海军飞机从本土运来然后直接被任命的新任第十六师团师团长的鲤登行一中将一起意识到有一支军力雄厚的东北军部队已经从自己的斜后穿插了过来。把南京江北战事研究的已经透烂的谷寿夫中将在心里很清楚,身为对南京下令屠城的主要日军元凶将领之一的自己绝对有这个“魅力”让攻取了玉带的东北军某支部队断然舍弃趁势攻入南京的诱惑而来摘取自己的人头以及消灭掉整个第六师团。当勉强搞清楚闪击了庆丰的东北军兵力足足超过两个整编师的时候,数日来被正面东北军第107和第105两个装甲师轮番冲杀已经搞的焦头烂额的谷寿夫中将敏锐地意识到了事情不妙,于是立刻向南京华东派遣军总司令部请求第六、第十六师团放弃龙首且战且退到江畔构筑江防战线,从而避免部队被前后夹击甚至被包围的不利局面。 三分钟后,两百多公里外的冈村宁次中将效率极高地迅速驳回了谷寿夫的请求,并命令他和鲤登中将继续坚守龙首。望着这份相当于掐断了自己和整个师团最后生机的命令,谷寿夫和鲤登行一两人一起面如死灰。 谷寿夫并不是没有死战到底的决心和勇气,但是目前整个第六师团以及“难兄难弟”的第十六师团几乎已经没有了困兽犹斗的能力。淞沪大战开战后在中国土地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并血洗了中国国都的这些“九州勇士”自从入驻南京后的处境便江河日下不再“武运长久”了。日本本土的大饥荒和中国军队对南京“坚壁清野”的战术使得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和其他日军部队一样基本是终日处在半饥半饱的状态下行军打仗,这次奉命坚守龙首更加祸不单行,两个师团所带的存粮在东北军空军飞机没日没夜的狂轰滥炸下有将近三分之二毁于凝固汽油弹。龙首只是一个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城镇,且原住居民大多已经逃逸一空,因此靠就地抢粮来填饱两个师团四五万士兵的肚皮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为了能多坚持一些日子,谷寿夫和鲤登行一已经下令把部队士兵每日口粮定量降低到了200克。饥肠辘辘且和在东北军坦克部队交锋中陷入着朝生暮死境地的日军士兵开始军纪败坏,违抗军令宰杀军马的事件每日暴增,一些日军吃光了自己部队的军马后便在夜里偷取其他部队的马匹。最让谷寿夫中将大发雷霆的是,天皇陛下因为他领军“忠勇果敢”和第一个攻入南京的“赫赫战功”而特地嘉奖给他的那匹阿拉伯名驹也不见了踪影,整整两日都没有找到,八成已经化为了粪便。 但此时的谷寿夫中将已经顾不上处理爱马丢失的问题了,因为前后夹击自己的东北军的动向更让他揪心不已。 第一〇一装甲师的战斗力和进军速度在整个东北军内部也堪称一流。突击部队丝毫不打折扣地完成了龙云峰下达的命令,在四十分钟内便干净利索把庆丰村里面的日军丸岛大队变成了一千多具死状各异的尸体;紧接着101师的师部指挥部和第1、第33旅的旅部立刻在部队高效率扫荡完村庄附近的日军散兵游勇后迅速成立了总指挥部。三支部队的东北军在总指挥部的统一指挥下开始分批横扫向以庆丰为原点的龙首南翼日军的各个防御阵地。 围绕着龙首城的三十公里范围内整夜间风雷滚动,遮挡星月的血色硝烟下日军凄鬼般的惨死声响彻夜空,一个个盘踞着日军部队的村落庄镇在东北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和飞机的狂轰滥炸下接连不断化成废墟火海。冲杀突击的东北军战法简单干脆却效果明显:进攻前集中陆、空重火力将当面日军的建制彻底打乱并大量杀伤其有生力量,然后步兵部队依托着此时弹药匮乏的日军根本无法招架的2号中型坦克和“东北虎”主战坦克为掩护,在装载着机枪迫击炮的巷战摩托和喷火兵的配合下把残余的日军驱赶挤压到一团,最后用坦克装甲车来回碾压直到全部碾成肉泥完事。 在对方这种具有赶尽杀绝意思的凶狠毒辣战法刺激下,大批大批精神陷入疯狂状态的日军士兵抱着炸药包或手榴弹发动自杀袭击,但在东北军士兵密集如网的火力迎接下基本都被打成筛子或者被烧成焦炭。东北军这短短一夜势如破竹的猛攻下,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便丧失了超过五千的兵力。得不到撤退突围命令的谷寿夫和鲤登行一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中队编制的部队不断消失,只得硬着头皮命令部队收缩防线退入龙首城区,但这样也直接使得套在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脖子上的绞索更加紧绷了。 龙首越发严峻的战事让南京城内的冈村宁次急红了眼,一个小时内连发数份电报给第十师团师团长中村明人中将和第八旅团旅团长冈田资少将,勒令二人以最快的速度率部赶至龙首解救第六、第十六师团突出重围。但真正实施这个救援行动的中村中将和冈田少将是有苦说不出,因为两部共三万精锐在丁解到龙首这段不足九十公里的路程上竟是寸步难行。首先两地铁路干线上的铁轨要么在一夜之间统统不翼而飞,或者被人为放火焚烧路基导致铁轨严重弯曲变形而报废;而两地之间的几条公路上也遍地开花被挖满了大坑或者被堆上了大量的土石将公路给彻底堵塞无法使用。负责阻击任务的第十八集团军第205、第208师官兵将围点打援战术和游击战法运用的淋漓尽致,使得第十师团和第八旅团在赶路途中吃尽了苦头;不但如此,被迫无奈只得从田野之间直接穿行进军的日军又一头钻进了东北军第112师和第22旅工兵部队连夜布下的雷区里面,成千上万枚铺设在交通要道路线上反步兵地雷和反坦克地雷直炸的日军血肉横飞,装甲薄弱的日制坦克也连连被炸翻倒地。最让中村中将和冈田少将气的险些吐血的是:东北军工兵埋设的很多所谓“地雷”其实就是接通电控引爆装置的大炸药包,而且里面还极不道德极不人道地掺杂了大量的钢珠和铁钉。这种“地雷”爆炸起来,成千上万的钢珠铁钉在“轰”的巨响中四面八方高速旋转飞溅,三十米范围内的日军士兵统统非死即残。第十师团和第八旅团整整一上午只前进了不到十公里,但是伤兵人数却在分秒不断地直线激增。无奈之下的中村中将咬咬牙命令师团内的轻重伤员组成敢死队,用人命在雷区扫开一条道路。 在炮火开道下,上千名赤手空拳光着上身的日军士兵头缠太阳旗悍然不畏死地冲入雷区,然后纷纷卧倒在地滚着向前排雷。“轰!”、“轰!”,接连不断的爆炸中,一个又一个压上地雷的日军敢死队被炸成漫天飞舞的肉雨血雾,后续第二、第三梯队的日军敢死队嚎叫着踏着同伴残缺不全的尸体继续踏上前方的死亡道路。 折腾到了下午五点并付出了一千三百多条人命后,第十师团和第八旅团总算跌跌撞撞闯出了雷区,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巨大的呼啸声破空而来。随着东北军轰炸机群密集投弹的尖啸和轮番俯冲扫射声的是雷区前方以逸待劳的东北军爆发出的冲天喊杀声,劈头盖脑飞到头顶的火箭炮弹和迫击炮弹立刻让日军陷入一片火海中。 派出去的援兵却在半路遇到强力阻击而陷入苦战,各种坏消息雪片般的飞来更加让冈村宁次中将坐立不安,一夜无眠。二十一日凌晨不等天亮,岗村宁次在踌躇再三后,南京日军机场上的数架日军侦察机在他的死命令下冒死升空飞至龙首附近侦察情况,因为冈村宁次迫切需要知道前线最真实最可靠的消息。 尽管有战斗机掩护,但是日军的侦察机还是很快便在东北军“猎隼”战机的截杀和地面东北军防空炮火的轰射下接二连三坠毁,残存的一架勉强飞到根据情报显示的龙首日军最后突围的位置,也是南北两部东北军尚未来的及合围的龙首城东北一隅的郊野。晨曦的朝阳照射下,地面上的情景让日机飞行员浑身冰凉。千疮百孔但猎猎飞扬的飞虎军旗下,上万身穿迷彩野战服的东北军士兵像汪洋大海般波涛汹涌,忘情的欢呼声如滚滚秋雷。彻夜不息行军而赶赴这里的东北军第45旅和第107装甲师、第101装甲师三军会师,彻底堵死了龙首日军最后的逃跑路线,官兵们根本无视空中日机而在纵情山呼海啸般欢呼着日军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成为瓮中之鳖。这个景象让空中的日军飞行员如坠寒渊,他明白,龙首的皇军是插翅难逃了。 “敬告全国各界同胞和世界各国友邦书:东亚日本国之语言文字、礼仪教育、道德规范、建筑服饰、社会制度、艺术科学等文明无一不是出自我华夏文明之熏陶传递,自大唐帝国以来数千年,我中华民族对待日本国可谓仁至义尽!然日本民族却毫无羞耻感恩之心,以怨报德、丧尽天良。远至明朝之时便有大批倭寇荼毒残害我南方沿海,近至清朝强订《马关条约》强占我台湾宝岛,旅顺屠城杀我同胞两万余;民国时期日寇狼子野心更为变本加厉,‘济南惨案’屠戮我山东同胞八千人,频频挑起‘皇姑屯事变’、‘十一五事件’欲染指东北,‘淞沪事变’更是妄图入主中原窃取我中华神器!日寇在我华夏国土之上,每至一处烧杀屠戮、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其人神共愤之暴行罪孽罄竹难书、擢发难数!尤其以南京大屠杀最为令人发指,使我十余万同胞惨死金陵内外。施暴日寇诸部中又以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最为凶残暴虐,是为南京屠城之元凶首犯!今日,幸得先祖神明庇佑、冥冥有灵,我等东北军各部将士浴血奋战,终将此二穷凶极恶之兽兵围困于龙首之城。为报仇雪恨,为惨死日寇屠刀下之百万同胞能得以瞑目,在此,我东北军第一〇一师、第一〇五师、第一〇七师、第一独立旅、第三十三独立旅、第四十五独立旅诸军同僚一致共议,决定概不接受日军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任何官兵投降,誓将其斩尽杀绝屠灭殆光!我等赤诚之心,天地可证,日月为鉴!功过是非,自在人心,任由历史评述!” 当彻底包围龙首城的东北军不断用坦克履带和航空炸弹以及凝固汽油弹一步一步蚕食吞噬日军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的生存空间的时候,一份龙云峰起草的言辞气吞山河、令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的战斗檄文正在庆丰村里的东北军总指挥部内由龙云峰亲自慷慨激昂地诵出,并通过无线电波传遍全军、全国、全世界。他身后的楚奇明、包煜雄、陈谦、吴新等青年军官们都听的豪情满怀、战意昂扬。因为这是东北军对日军第六、第十六师团的绝杀令! 同样在场的东北军第二方面军军长王以哲中将年龄较长,自然也比略有点热血过头的龙云峰等年轻军官更为老成一点,想的事情也多了一点。他犹豫了一下,略有点忧虑道:“龙师长,你刚才的这份公告虽然能振奋人心士气,但却也让包围圈内的日军第六、第十六师团上下彻底断绝了最后的生机希望而必将与我们展开疯狂拼死抵抗,那也就间接地增加了我军不必要的伤亡了!还有,刚才文中的言论用语...是不是有点过于亲率冒失了?另外,虽然少帅默许了我们的做法,但国府中央以及国外各国会怎么看待我们?怎么看待整个东北军?”王以哲的话顿时引起了现场一些较为年长的将领们的共鸣。 龙云峰放下电台话机后慢慢起身,他神色平静又有如释重负般的洒脱。面对王以哲的疑虑和不安,龙云峰望着众人不答反问道:“我想先问一下,大家在心里长久以来最为推崇的是的古往今来哪位将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龙云峰莫名其妙提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陈谦笑起来道:“副座,论起古往今来我中华名将辈出的时代,我看还是三国时期最为群星璀璨。不过究其排名嘛,吕布有勇无谋、关公过于狂傲、周瑜用兵如神但气量狭隘。我看唯有在百万曹军中能杀的七进七出的赵云武艺无双、智勇双全且忠肝义胆、从无败绩,堪称中国古代第一完美战将!” “不尽然!宋代岳武穆临危受命力挽狂澜,其感召天地青史长存之‘精忠报国’精神方为我辈现代军人之楷模。”吴新上校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龙云峰淡然笑道:“赵子龙虽说为蜀汉王朝立下赫赫战功,但站在今天的角度看,他参加几十年的战争也只是汉民族的内战而已;岳武穆固然功在千秋,但也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肃决然:“而我最为推崇和尊重的,乃是东晋末年的武悼天王,冉闵!” 冉闵!军官们心神一凛,这个快被历史的尘埃所淹没了的汉族英雄的名字一下子深深震撼住了众人。 “冉闵,中华文明的保护者、汉族的拯救者、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民族英雄。”楚奇明神情肃穆,缓缓道,“史称‘汉族第一杀神’!” “是的!只要是汉族人,就应该知道并感谢冉闵!”龙云峰突然目露锋芒,话语越发抑扬顿挫。“东晋末年,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羯族、羌族、氐族这五个北方茹毛饮血的蛮族趁着大汉民族最为虚弱无力的时候南下侵略入主中原,与我们汉族抢夺生存空间。在那段神州沉沦、汉族历史上最为黑暗的千年噩梦年代,我汉族同胞性命如同猪狗草芥,受尽北方胡族蛮兵的屠戮虐杀!中原大地的汉族百姓被杀的曝骨履肠、赤地千里,死尸挂满树枝、人头堆满城墙!反抗的汉军将士被碎骨分尸喂食野兽,被掳掠走的汉族女子在反复奸淫凌辱后又被宰杀烹制成肉干充作军粮!中原汉人成百万地被屠杀终剩十之一二,而胡人却源源不断蜂拥闯入我华夏大地!在那时,我大汉民族已经濒临亡族灭种的境地!那悲惨的境地比起元清二代有之过而不及,那不是要做亡国奴这么简单,而是整个汉族都要被杀绝屠尽了!” 在场的军官将领们都默然无言,静静地听着龙云峰讲述着一千六百多年前那汉族处于最危险阶段的炼狱历史。 “在那个汉族生死存亡的时刻,幸好有了冉闵的傲然降世!”龙云峰话锋一转,眼中炯炯炙亮,“对于这些用极端残暴和血腥手段屠杀自己同胞的北方胡族该怎么办?杀!惟有杀,才能止杀!以血还血,以暴制暴!才能拯救汉族,维护汉族的尊严,保住汉族文明的火种!冉闵振臂高呼诏告天下,一篇《杀胡令》令胡族闻风丧胆,杀胡令所到之地,中华子民纷纷响应。在冉天王的统帅下,一支支新组建的汉军铁骑奋勇苦战纵横中原,血战蛮军屠灭胡人!当时的汉族和胡族‘无月不战、日日相杀’,他率军屡屡以寡敌众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军事神话。短短数年时间内,汉人和汉军在冉闵率领下与胡族蛮军厮杀百余战,斩杀胡人首级逾二百万,最后甚至将羯族和匈奴这两大胡族从地球上彻底杀绝灭族!并一举光复了山东、山西、河南、河北、陕西、甘肃、宁夏等中原地区,将胡人势力驱逐出了中原!九州大地终复炎黄本色,中华文明的主体才得以延绵!”龙云峰越说越激动,他望向楚奇明动情道,“奇明兄,你还记得冉天王的那篇《杀胡令》吗?” 楚奇明微微点点头:“诸胡逆乱中原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屠戮胡狗为天下汉人义之所在!冉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兆告天下!” “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因为我们是建立了雄秦强汉的汉族!”龙云峰情绪犹如失控般仰天长叹,“只可叹冉天王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在彻底灭绝了羯族和匈奴后他挥军北上继续攻杀鲜卑族,终寡不敌众兵败被俘。面对鲜卑国主的奚落质问,冉天王傲然大呼‘天下大乱,尔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况我中土英雄何为不得称帝耶!’(天下大乱,你们这些禽兽一样的蛮夷尚且可以称王称帝,何况我们堂堂中华英雄呢!)”,此惊天气势旷古绝今,举目历史长河谁能与之相比?”龙云峰又义正言辞,声如金石道,“诸位,历史是多么的相似啊!今天的日寇就是当年的蛮夷胡族!刚才的战斗檄文就是今天的《杀胡令》!而我们既然承担着捍卫国土的神圣使命,那就要勇于做当今中华民族的‘冉闵’!在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上,我们不要所谓的‘和平、善良、宽容、谅解’这些虚假的面具,我们要的是向世界宣示出我们汉族、我们中华民族拥有敢于复仇勇于复仇的决心和能力!试问一个连报仇都畏手畏脚的懦弱民族又凭什么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当龙云峰代表东北军通电全国宣判恶贯满盈的日军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全体将兵“集体死刑”并在国际上引起轩然大波的同时,包围龙首的东北军已经开始了执行死刑的步骤了。隶属东北军第二方面的两个重炮团和第一方面军支援过来的三个野炮营以及各师、旅部队直属的炮兵部队围绕着龙首城组成环形炮阵。上午九时,随着炮兵总指挥吴克仁中将的一声喝令,一千三百多门180mm重型榴弹炮、155mm自行加榴炮、150mm加榴炮、130mm加农炮、105mm轻型榴弹炮、88mm反坦克炮等各种型号的东北军火炮一起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大炮击轰鸣,裂空震天的“轰…”声中,炙亮的炮弹出趟火光四处闪耀,令人眼花缭乱;一股股白色的硝烟此起彼伏腾空而起;赤红色的炮弹尾迹如纱布蛛网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整个龙首的天空被染的血红狰狞;雨点般飞到日军头上的炮弹炸起万千朵黑红色的浓烟火球,整个龙首城在地动山摇的剧烈爆炸中震颤癫狂并很快陷入汪洋火海中;一波波杀气腾腾的东北军战斗机和轰炸机也出现在了赤红色的龙首天空中,铺天盖地投掷下去的成百上千枚航空炸弹更加让全城急剧化成废墟。 这种空前高密度的“地毯”式轰炸和“耕地”式炮火覆盖造成的震耳欲聋的爆炸以及弥漫全城令人窒息的硝烟烈火让城内日军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天降奇灾,什么叫毁灭性打击。弹药充足的东北军毫不吝啬地把死亡和毁灭通过一颗颗的炮弹和航空炸弹带给了日军,随着城市建筑不断被炸的崩塌粉碎的还有大量日军士兵被这血火炼狱和死亡漩涡般的地方给源源不断地吞噬掉生命。城内密度极高的日军第六、第十六师团士兵在齐刷刷从天而降的爆炸中大批大批躲闪不及被炸的血肉横飞、尸骸枕藉,每一颗东北军的炮弹或者炸弹飞进城来,立刻在爆炸点周围将一大片完整的日军士兵变成四肢不全的死尸和伤兵;四仰八叉交相堆积在一起的日军尸体和伤员很快在接踵而至的下一波弹雨中齐齐被炸得粉身碎骨,成为零零散散的内脏肉块;紧接着这些人体零件又在东北军“天火”火箭炮和“猎隼-ii”火箭攻击机发射的火箭弹的爆炸中燃烧而起,人肉和人油燃烧时刺鼻的腥臭味和粘糊糊的滚滚黑烟席卷全城。屠宰场般的龙首城内,慌乱躲避着炮击和空袭的日军浑身血迹斑斑,在溅满鲜血和脑浆遍地断手断脚的大街小巷道路上仓惶奔跑着。不时有精神崩溃的日军士兵三五成群地哀号着冲出城外,但每个出城道路都早有全副武装的东北军士兵在严阵以待,马克沁重机枪的嘶吼和120mm重型迫击炮的咆哮以及喷火枪火龙呼啸下,试图冲出来并发动自杀性袭击的大批日军无一幸免全部被炸死射杀烧死在道路上。 东北军炮兵阵地上,增加到每个炮位七个装填手的每一门火炮都在以极高的频率咆哮发射炮弹,在龙首城内绽放开一朵朵灰白色的死亡礼花。炮兵们和炮兵军官们虽然都忙的汗流浃背,但人人精神亢奋活力十足,谁叫正在挨炮弹的是每个中国人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日军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呢!阵地后方,大批重型卡车来回如梭,扬起漫天飞尘。辎重兵和汽车兵们也同样忙的不可开交地将每个炮位后堆积如山的滚烫的炮弹弹壳给运输走。尽管由于发射频率太高而炸膛的火炮数目不断增多,而且不断有炮手被炙热的火炮给烫伤或由于装填炮弹操作太频繁导致双臂抽筋痉挛而无法继续开炮,但在吴克仁中将的死命令下,东北军各炮群一直保持着炮轰密度和力度。对龙首的炮火覆盖和全面轰炸一直持续到下午三时,持续五个多小时的炮击中,东北军炮兵部队总共在龙首这座弹丸小地上倾泻下了一万八千多发各型炮弹,几乎把整个龙首城夷为平地。同时给予了城内日军巨大的杀伤,包括第六师团核心部队的第11步兵旅团旅团长牛岛满少将和第十六师团参谋长中平峰吉大佐在内共超过七千五百名日军在炮轰和空袭中灰飞烟灭。 当天夜里的龙首一直笼罩在一颗颗袅袅升起的照明弹所放射的刺眼光芒中,被日军踩响的地雷和东北军喷射火舌的轻重机枪尖啸声伴着日军鬼哭狼嚎的惨叫响彻一宿。一夜之间,又有将近三千名精神发疯的日军在孤注一掷的夜袭过程中变成横卧在东北军阵地前的尸体。 天亮时分,东北军步兵部队在整整五百多辆坦克、装甲车掩护下步履缓慢但势不可挡地从四面八方缓缓推入城内。此时的龙首城已经不复存在了,修罗地狱般的整个城市只还剩下一片光秃秃且被血水染成红褐色的废墟,外加遍地日军被炸的千奇百怪的尸体。东北军坦克履带所到之处,地面上原本还算完整的日军尸体部件立刻变成碎肉末和骨头渣,每一辆东北军战车履带下都鲜血淋漓、狼藉不堪,举目所到之处皆是令人触目心惊的血色狞红;“劈劈啪啪”的骨头被碾碎声和日军尸体腹腔胸腔被压爆时的“噗嗤”声此起彼伏;空气中的血腥尸臭味愈发浓烈刺鼻。一些实战经验较少的东北军士兵们忍不住变色当场呕吐起来。 “杀给给!”怪叫声突然从各个方向喷涌而出,大批大批精神陷入歇斯底里疯狂状态的日军握着没有子弹的三八式步枪或直接赤手空拳地冲向入城的东北军装甲部队;ak突击步枪和马克沁重机枪、捷克式轻机枪、mg-42式轻机枪的轰鸣声骤然而起,绝望的日军一批又一批飞蛾扑火般死在东北军密集如雨的火力网下;“呼!”喷火兵们手中的喷火枪一闪一闪着刺眼的火光,道道火龙肆意四处狂舞飞啸,一群群活生生日军士兵和地上的碎尸块在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声中一起燃烧了起来。 “谷君,永别了!”最后的指挥部内,刚刚担任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之职不到六天的鲤登行一中将在和谷寿夫告别后,将锋利的军刀猛地刺入腹部并在剧痛中把刀顺着刀锋方向向左用力一拉,完成了剖腹过程。 末日已经避无可避地来到了。没有任何幻想和生存希望的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的高级将佐们此时纷纷换上军装礼服,在指挥部内用各种方法集体自杀。 谷寿夫漠然地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变成尸体的鲤登中将,转身命令道:“给所有的伤员每五人发一枚手榴弹用以最后‘玉碎’之用!每个旅团长、支队长、联队长、大队长立刻把各部军旗交到我这里集体焚烧掉!” 两面师团军旗和十几面旅团、支队等部队军旗很快被堆到了一起,浇上汽油并点起火。火光映照着围聚在谷寿夫身边的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各个中上层军官们脸上麻木惶然的神情。自知死期已到的谷寿夫森然道:“诸位帝国的武士们,尽忠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国的最后时刻已经来到了!请诸位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武士道’精神!请随我发动最后的突击吧!” 带着一群近乎行尸走肉的部下军官,谷寿夫大跨步走出指挥室。望向远处张牙舞爪从四面八方缓缓挤压推进而来的东北军坦克。谷寿夫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东北军不再空袭也不再开炮了,他们根本就是想用坦克的履带把自己和这剩下的几千将兵全部给活活碾压成肉酱!一股怒火猛地腾上谷寿夫的心头,“嗖”地抽出军刀后,谷寿夫大喝道:“诸君!请看我大和男儿热血!” 犹如混沌中猛地见到一丝光明的日军将兵们陡然心头一动。决死的信念陡然让他们一起高吼:“请看我大和男儿热血!” 八百米外的龙云峰放下望远镜,冷然命令道:“起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台湾耻,犹未雪!南京恨,何时休?驾战车,跃破富士山缺!壮志饥餐日寇肉,笑谈渴饮倭奴血!待从头,收拾旧河山,踏东京!” 龙首城四面八方围城的六万余东北军官兵壮志凌云,放声齐唱这首由岳飞的《满江红》改编而成的《东北军第一〇一师战歌》(由张学良从后世网络剽窃而来)。雄浑宏伟的怒吼中,日军向东北军上万把雪亮的刺刀发动了最后的垂死攻势;东北军的坦克、装甲车、突击炮在飚扬的烈火硝烟中猛烈开炮,直在日军群中炸起一团团血肉漪澜;越野摩托和轻型吉普车上的轻重机枪、迫击炮、二九式火箭炮也向毫无遮拦直挺挺冲过来的日军射出死亡的火光。惨绝人寰的哀嚎中,一排排的日军先是如割麦子般齐刷刷被扫倒,接着不分死活一起在血浆迸溅中被五十五吨重的“东北虎”活生生碾成肉酱碎末。绝望的嘶喊中,后续的日军继续不知死亡地猛扑上来。 这场几万人虐杀几千人的大混战中,杀的性起的第1步兵旅旅长陈谦坐在一辆三轮摩托上亲自操控着一挺mg轻机枪疯狂扫射,直杀的双目赤红之时猛然看见了被日军残部重重包围护卫着的谷寿夫。陈谦大吼道:“弟兄们,跟老子上!宰了谷寿夫!” 战意沸腾的官兵们大吼:“宰了谷寿夫!”几十辆越野摩托簇拥在陈谦周围互相掩护,几十挺轻机枪一起飙扬着漫天弹雨,硬生生在日军群中杀出一条尸道血路。双目暴睁欲裂谷寿夫眼看着一股东北军如狼似虎般地猛冲杀向自己,在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嗥叫后,谷寿夫举起军刀嗷嗷叫着冲上前。 陈谦血脉喷张,厉声大吼道:“请看我中华男儿热血!”说罢抽出旅长战刀腾地跳下车。第1旅的士兵们热血沸腾,也一起大吼着“请看我中华男儿热血!”说着,纷纷挺起上了刺刀的ak突击步枪簇拥在旅长身边奋勇争先地杀向谷寿夫,两拨乱流猛地碰撞,激荡起疯狂的血雨腥风。刺刀和刺刀激撞飞溅开的火星中,濒死的惨叫声响起一片。 谷寿夫呀呀怪叫着高高举起军刀扑向陈谦,陈谦飞身跃去,手中的战刀“嗖”地在半空斜着飙挥而去,寒光一闪,血光飞舞。谷寿夫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他的两手一起齐刷刷从手腕处被削断。没等他再喊出来,满面溅满鲜血的陈谦犹如恶鬼凶神般暴喝一声,手中的战刀直接将谷寿夫肥硕的头颅如同一个烂西瓜般硬生生砍成了两瓣。 第八十五节血火金陵(3) “这里,就是日军熊本师团和京都师团的最终葬身之地了吧?”刚刚下飞机的秦慕寒也不等休息片刻,便直接迫不及待驱车赶到了龙首。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堆满日军支离破碎尸体的焦土,死状千奇百怪的日军堆积如山且几乎无一具是完整的;倘若从高空俯视,已经不复存在的龙首遍布全城整个就一片黄红交杂的废墟,黄色的是日军军服的颜色,红色的则是四处流淌的鲜血和破碎的人体残片,全城剩余的一些残垣断壁也尽数被血迹涂抹成了棕红色,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尸山血海;尸骸枕藉之中,破碎的三八步枪、九二式重机枪、十一式轻机枪、75mm步兵炮、掷弹筒等各种日制武器以及一面面被腥血染透的太阳旗触目皆是;空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死尸燃烧时发出的刺鼻焦臭味;地面微微颤动,一辆辆威武行进着的“东北虎”主战坦克的侧围,人影憧憧的大批东北军士兵正在忙着打扫战场。秦慕寒凝望着这一幕,突然感到脚下一阵异常,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擦的铮亮的皮鞋已经陷入了地面上尚未凝干、淤积数寸厚的积血中。 “不错,这里就是日寇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的覆灭之处了。”军装早被汗水和血水浸透斑斑的楚奇明笑着走过来。此时是二十二日上午时分,经过一天一夜的围剿灭杀后,做困兽之斗的日军第六、第十六师团终于全军覆没。 “好,好!兽兵作孽,咎由自取。正所谓善恶循环终有报!”秦慕寒满面春风,眼中尽是喜悦之色,“楚旅长,请问龙师长和王军长呢?” “哦,龙副参座和王钧座正在几里外的庆丰军部指挥室内制定部队下一步的行军作战计划呢!我带您去吧,请上车。”楚奇明虽然一脸倦色,但大胜之后也笑意盈然。 “好的,有劳楚旅长了。”秦慕寒笑着推却道,“不过这只有短短几里路而已嘛,我们就以步代车吧,也让我好好欣赏欣赏这伙日寇的穷途末路之景。” 谈笑说话间,两人和随行军官们一起向庆丰村缓步走去。短短的道路两侧尽是一片凄凉荒芜之景,树林田园之间偶尔可见一两座废弃的村落掩映着,田里的稻谷已经被饥饿的日军拔摘一空。道路上一辆辆东北军战车、重型卡车来回飞驰着,扬起遮天尘土,负责指挥的军官们纷纷向楚奇明和秦慕寒敬礼。路边零零散散还有不少已经被被摧毁掉的日军单人散兵坑和机枪、山炮掩体,堆满了日兵横七竖八千奇百状的尸体,大批的死尸在烈日暴晒下臭气熏天,令人作呕,成群的红头苍蝇和绿头苍蝇嗡嗡嗡乱爬;倒毙在烂泥水坑里面的日军被泡的浑身肿胀紫白,鼻孔和口里密密麻麻蠕动着白米般的蛆虫;有的日军炮兵是被东北军炸弹炸翻的己方火炮给活活压死的,内脏和肠子都从腹部的裂口流了出来;有的日军脚上还套着马镫,上身光溜溜的,一看就知道是被战马给活活拖死的日军骑兵;更多的日军尸体浑身泥水,像一根根木桩半埋在堑壕沟壑里面,手上还握着枪做出战斗姿势,但脑袋却不知道被炸飞到哪里去了。秦慕寒看的兴致勃勃,忍不住拉着楚奇明一起在硝烟余火尚未散尽的战场上摆着各种姿势拍照留念。 除了死尸,道路两边还有大量的木牌竹片如树林般密集。秦慕寒好奇心大起,众人跟着他一起移步过去观看。只见牌位上却是一行行日语文字,“役故步兵军曹谷口君以下四十八名皇军之灵”、“第四中队皇军阵亡玉碎将士之碑”、“山田部队奋战之地”等等,一排排木牌上都套着生锈残破的日军钢盔,远远望去犹如雨后丛生的春笋般密密麻麻,有的墓碑前还摆放着一束束的野花。秦慕寒笑道:“原来是鬼子的坟墓。” 楚奇明介绍道:“这里面埋的是我军展开最后攻势几天前日军在和第105、107师交战中阵亡的兵卒,但自我军发动最后攻势后,日军已经没有时间再给阵亡的将兵进行埋葬仪式了。” 秦慕寒饶有兴趣地走上前,墓碑周围还有大量的垃圾堆,或者说是死人堆更加合适。土坑里面尽是日军的骷髅、碎骨、钢盔、防毒面具、皮靴等物,用木棍一捅,股股恶臭直接扑鼻而来。另外在木碑和尸冢周围的空地上也堆满了日军的人骨、腐烂的尸首、成排成列的死马、炮弹箱、刺刀以及扔的到处都是的大量子弹壳,狼藉遍地。整个龙首四周也是五步一死尸,十步一骸骨。秦慕寒随手捡起一把日军佐官的指挥刀鞘,整个刀鞘上被ak突击步枪的子弹穿了足足七八个洞孔。 一阵阵气盖云霄的震天怒吼声和令人心魂激荡的喊杀声突然从不远处的一片旷野传来,秦慕寒诧异道:“楚旅长,这吼杀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日军援兵反扑过来了?” 楚奇明笑道:“秦主任莫紧张!日军第十师团和第八旅团都被霍副军长和第十八集团军的友军一起打回长江水畔去了,鬼子哪来的援兵?那是陈旅长在‘处理’抓到的日军俘虏呢!” 秦慕寒等人越发好奇,一行人大步朝吼杀声传来的地方走去。不多时,一方约十米来高、用人血涂抹成赤红色的水泥尖塔方碑赫然入目,大批的工兵正在忙碌地进行着最后的浇筑完工任务。镇恶剑!碑身上三个血红大字令人心神为之一惊。更令人震撼的是方碑周围被第1旅的官兵们挖掘的那七八个数米深的巨坑,里面横七竖八堆满了日兵尸体,这些死尸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尸首分家,全都是被斩首处决的。已经成为刑场的这片空地尽头,约上千名因为受伤或者被炮弹震昏等原因而被俘的日军士兵密密麻麻拥挤聚积在一团,全部被用铁丝麻绳反绑双手,现场的第1旅官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ak突击步枪怒目瞪着他们。自知死亡将近的日兵们脸上全是麻木痴呆的表情。 “杀!”如雷喝声中,一拨身强力壮的第1旅官兵拖动着又一批日军俘虏押到尸坑前全部强行迫其跪下,准备行刑的士兵一起“唰”地抽出血迹斑斑的大砍刀高高举起。 昂然立于一边的第1旅旅长陈谦双目赤红,面目近乎狰狞。他厉声大喝道:“犯我中华者——” “杀!!!” 在现场第1旅数千官兵们怒涛狂潮般的暴呼中,腥血飞溅,人头乱滚。一排的日军头颅被齐刷刷砍下滚落入坑中,成为无头鬼的日兵尸体被行刑的士兵冷酷无情地一脚踹了下去。紧接着下一批日兵被押上前,继续进行斩首处死。 秦慕寒丝毫没有被眼前这幕极度血腥的场面给影响到心情,他微微莞尔道:“楚旅长呀,干这事可要注意保密哦!要是你们私自斩杀俘虏的事情给传了出去,那些国内各界的‘社会贤达’、国际上的‘和平人士’光是口水就足以把你们给淹死了。”他回身和副手取来几份报纸,“你来看看吧,这是你们对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通电世界‘绝杀令’后的国内外反应。” “......对于这次中国东北军部队拒绝接受日本被围困军队进行投降的这种严重违背人道主义精神的野蛮声明,我们在极度震惊的同时也深深担忧。我们遗憾地看到,这个拥有五千年历史的东方古国正在精神道德上滑落倒退入愚昧、落后、狭隘、自私的深渊,这种现象是绝不能为现代文明社会所允许和接受的。再联想到历史上蒙古帝国的骑兵肆虐屠戮欧洲的那段惨痛历史,我们更加要强烈地呼吁当前西方文明社会各国政府的警觉。要知道,人口足足占世界五分之一的中国要是养成了武力报复、嗜好屠杀的传统,那对整个人类的文明世界是会带来多么巨大的灾难啊!而此时中国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将军用铁腕和血腥的恐怖手段所建立起的东北帝国,已经预示着这场未来大灾难的前奏了......” 楚奇明啼笑皆非地慢慢看完这段摘自英国《泰晤士报》的“中国威胁论”文章,不由嗤笑一声:“这是哪个白痴写的?‘东北帝国’?这个词真亏他想的出来!这些‘日不落帝国’的遗老遗少们还真是他妈的吃饱没事做!当年他们英帝国席卷半个世界,占领了全球四分之一的土地和三分之一的海洋,这其中的屠杀抢掠等种种丧尽天良的恶事还做的嫌少了?这些不列颠的‘文明绅士’是不是有健忘症?怎么只字不提一八四〇年他们的先辈用走私鸦片、买卖人口、战争侵略等种种下作龌龊的手段打开清国大门的事实?现在我看他们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是一种眼看着自己日薄西山而中国却在迅速崛起时,那种害怕强大后的中国对缺德事做的太多了的自己进行报复的胆怯而已!亏他们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这些‘英国绅士’不是照样大肆倒卖战争物资和武器装备给日本以支持其侵华么?难道这也是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行为?哼!这些西方所谓‘文明国度’的嘴脸真是令人厌恶鄙夷!” 秦慕寒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些‘西方文明国度’还是有支持我们的嘛!你看看这份德国《人民观察家报》,还有意大利的《罗马报》、西班牙佛朗哥政权的《光明之报》。” 楚奇明接过来,“......对于东北军的龙将军、王将军、楚将军以及他们同僚的行为,我们应该表示充分的理解,想想日本军队在当年远东东海海战(即甲午海战)中对东北城市旅顺的屠城行为吧,再想想两个月前日本军队攻入中国首都后的所作所为吧,他们给中国人民带来多少伤害啊!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去屠戮手无寸铁的平民,本来就是严重违背《国际战争法》的犯罪行为,也毫不符合真正的军人应有的‘骑士精神’,做出了这么多的恶性最终招至报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上帝教导我们要宽恕世间的每一个恶人,可凡人毕竟不是上帝!像魔鬼撒旦一样邪恶的日本军队又怎么会因为上帝的存在而放下手中的屠刀呢?而且日本人根本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他们只相信他们的‘天照大神’...”《人民观察家报》在刊登这篇文章的时候还在旁边附载了好几张日军士兵在南京内展开大屠杀的照片。 楚奇明看完后缓缓放平心态,感慨道:“我在长城军校的德国老师来赫尔冯伯劳恩曾教导过我德军作战的十大原则,其中有一条我印象尤为深刻——‘平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绝对不允许杀害任何一个没有进行抵抗行为的他国平民,也绝对不允许抢劫他国平民的任何私人财物’。比起伪善虚假的撒克逊民族,古板严谨的日耳曼民族要诚恳多了…” “好了好了,咱们也别关注那些红毛洋鬼子的眼色了,你再看看咱们国内的社会各界‘贤达名流’对你们的看法吧!”秦慕寒说着又递上几份《大公报》、《中央日报》等国统区的主流报纸。 怀着复杂的心态看完国统区内的社会知名人士、各地开明士绅、国府参议员在报纸上的报道和点评后,楚奇明顿时一脸黯然神伤。这些国内“精英阶级”对东北军这次的壮举虽然指责的论点论据都不尽相同,但其核心和最后的论断都一模一样的,那就是东北军严重违反了宽容仁恕的博爱精神,并且起到了反面作用引导国人偏离中华民族传统道德路线从而误入化人为兽的歧途;甚至有些“专家、教授”跳出来义正言辞地宣称龙云峰、楚奇明、陈谦等东北军将领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甚至还有数个名不经传的“儒学大师”慷慨激昂地要以笔代刀地郑重声讨“真正的幕后主使”张学良其“纵容部下、败坏军纪”的责任。 楚奇明仰头长吁一声,苦笑道:“难道我们任人鱼肉受尽凌辱之时还要恬着脸去进行所谓的‘以德报怨’吗?当人家举起屠刀之时我们是不是要洗干净脖子去等着砍,好用我们的‘爱心和仁慈’去感化敌人?难道这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吗?”他转而愤恨道,“我就搞不懂了!这些‘社会精英、国家栋梁’在当初南京城破的时候为什么都一窝蜂地跑掉呢?他们不是拥有这种以身饲虎、舍己为人的精神吗?当日军在南京大肆屠城的时候他们在哪里?他们怎么不跑过去把脑袋伸给日军去砍好去感化这群畜生?国府为什么要花老百姓血汗去养这些百无一用的废物?” “好啦,崇武兄,你何必和这些迂人腐儒一般见识呢?反正我是把他们的这些长篇大论当个屁而已。”秦慕寒拍拍楚奇明的肩膀安慰着。见他仍然闷闷不乐,秦慕寒哈哈笑道,“你放心吧,其实国统区内广大普通老百姓对于这两伙恶贯满盈的日军遭到全军覆没的下场还是欢呼雀跃拍手称快的。至于民风彪悍冠于全国的我们东北内地,那更不用说啦,你们在咱们东北老百姓心里已经是民族英雄了!又何必在意那些苍蝇呢!”秦慕寒达观地说着,又转身望向那座“镇恶剑”以及下面堆满日兵累累尸骨的“万人坑”,陡然间也觉得豪气翻滚上涌,斟酌一分钟后当即吟诗一首道: “龙首跃空一声鸣,长野日寇万尸盈;战骨热血雨淋白,素花寒霜血溅红。 遥视今日杀寇处,笃忆当昔国耻时;十万雄狮扫倭奴,八千虎贲踏东京! 匡复汉唐同月醉,精忠报国对云眠;不争我辈一代枭,但使华夏万世王!” “秦主任真是好雅兴啊!”一辆“野马”军车飞驰而来,意气风发的龙云峰在急刹车声中跃下车打趣道,“面对如此惨寰战场也能谈笑自若吟诗诵词,这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概真是令在下钦佩。秦主任不参军真是可惜了,使我东北军少了一员骁勇战将啊。” “行了,我也就略略附庸风雅而已,龙师长你就别取笑了。我在这里舞文弄墨,哪比的上你们在前沿火线浴血奋战啊。”秦慕寒也笑道,“至于从军嘛,那也作罢吧!大家虽分工不同,但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嘛。少帅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们都是国家机器上的一颗颗位置不同的螺丝钉,只要发挥好自己的作用就行了。从政还是从军又有何区别呢?” “嗯嗯嗯,秦主任言之有理。”龙云峰笑问道,“只是不知道焱德兄你大老远从沈阳飞到武汉,又从武汉飞到这龙首,难道就是为了想瞻仰一下谷寿夫的遗容?不过很遗憾啊,他被陈旅长一战刀劈的是面目全非,恐怕要让你失望喽!” “日寇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乃是屠戮我南京同胞的元凶首犯,不来观看一下此二伙兽兵的穷途绝路,岂不是要抱憾终身?”秦慕寒说完,稍稍正色道,“其实我这次来武汉是代表少帅和东北政府参加这次中央军委会最高军政会议的。老蒋广发英雄贴,召集全国十八路诸侯头目共聚陪都,阎锡山、龙云、刘湘、李宗仁、韩复榘都亲自来了,咱们东北虽然一向不买中央的帐,但也要派个代表做做样子嘛。” 楚奇明恍然悟道:“哦,就是上次蒋委员长在‘天回’作战最后总结会议上说的给各参战部队酌情增加番号时宣布要召开的会议啊。”他也笑了起来,“咱们东北军出关以来在与日寇的交战中可谓是战功最为显赫的劲旅部队,蒋委员长是不是良心大发宣布给我们东北军再增加二十五个整编师的番号?” “你就拉倒吧!咱们东北军已经先斩后奏私自扩了五十个独立旅整整四十万人的部队,老蒋怎么可能还让我们继续扩军?”秦慕寒眨眨眼,“不过会上确实出现了一件小意外。” “什么意外?”众军官都好奇道。 “你们看,现在天回二号作战可谓顺风顺水,似乎距离光复国都也是指日可待了,但老蒋却在军政会议上一反常态地大发雷霆,并对上次天回一号作战时各参战部队的过失进行秋后算账。这结果还用说嘛?五十五军的烂事全都被翻了出来,再次成为批斗的重点,韩复榘当场就被军统和中统给抓了起来!估计性命要不保喽!”秦慕寒的话中尽是幸灾乐祸的语气,他又嗤之以鼻道,“老蒋这一手‘引蛇出洞’就是针对韩复榘的,他居然看不出来,硬把脑袋伸到老蒋给他准备的绳套里面,他不死谁死?” 众人都惊诧不已。楚奇明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当初扈先梅的精确论断;龙云峰则收起笑容冷冷道:“咎由自取!” “这韩复榘小命一没,那山东可就是块等着瓜分的肥肉哦!”秦慕寒又笑起来,“咱们要是不趁机分杯羹,那怎么对得起老蒋如此费尽心机地除掉韩复榘呢!看来咱们的海军部队马上要大展宏图了!”说完这话,秦慕寒又转身指着他身后几米外的三名身穿德式军服一直缄默不语的中年男女军官向众人道:“诸位接下来要想把日寇全部从华东大地给驱逐出去,兵力上估计要有点单薄了吧!少帅可是让我给你们带来援兵了!” 三名军官上前整齐划一地向配着中将军衔的龙云峰敬礼:“龙长官好!”生硬的汉语让众人这才惊讶地发现他们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龙云峰惊喜地回礼,同时不禁脱口而出:“犹太人!犹太军队!” “是的,犹太军队已经成立了!少帅和魏兹曼、夏里特等犹太商政领袖共同努力下共建立了第一批五个旅的犹太摩托化步兵旅,番号分别是东北军第51至55独立步兵旅,其中这前三个旅已经训练完毕受命南下参战,两万训练有素的犹太战士马上就要到达并加入你们了。”秦慕寒略兴奋地笑道,“我来介绍一下。”他指着其中一位较年长成熟稳重的中年犹太男军官道,“这位是第五十一独立旅旅长戴维本古里安中校。”秦慕寒又指向中间一个较年轻约三十岁,显得锐气盎然的青年道,“这位是第五十二旅旅长列维艾希科尔中校。至于那一位嘛...”秦慕寒指着三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军官眨眨眼道,“则是犹太民族的花木兰,果儿达梅厄中校。” 梅厄中校精干睿智的脸上尽是不输于身边两位男同胞的庄肃昂扬之色,她上前“啪”干净果断地敬礼:“报告龙长官,东北军犹太部队第五十三独立步兵旅奉命南下划拨入东北军第一方面军,接受您的指挥。” 龙云峰惊奇道:“虽然我也早知道少帅和东北境内的犹太人组织达成协约即将组建犹太部队并划入东北军参战。但是我意外的是这犹太部队组建和军训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报告龙长官,是这样的。”戴维本古里安中校上前回答道,“我们移民到东北境内的犹太青年中有很大一部分原来是德国国防军中服役的士兵,有人还担任过中下级军官,都接受过完善的德国军队章程训练。现在重新参加军队只是重操旧业而已,而且东北军的军队编制、训练纲程、武器装备等方面和德国军队基本是一模一样,所以我们犹太军团的组建和形成战斗力自然是得心应手非常快的事情。比方我本人,就在上次欧洲大战之前曾在奥斯曼帝国受过严格的军训和士官课程培训。” “哦,原来如此。古里安先生,我也很关注犹太民族的复国运动,知道你担任着犹太复国主义执委会主席和犹太代办处执委会主席这两个要职。我疑惑的是,为什么你会突然离政从军呢?”龙云峰问道, 古里安神色肃穆道:“龙师长,独立建国是我们犹太人两千多年的梦想,但如何实现这一宏愿呢?我非常推崇贵国共产党领袖毛先生说过的一句话,‘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张少帅既然给了我们犹太人这个为建立自己的国家而流血奋战的机会,那我们定然要紧紧把握住!” 龙云峰释怀地微笑着伸出手:“那欢迎你们和我们一起并肩而战!” 十月二十三日,下午五时,东北边防部军事会议厅。 此时会场内放眼望去基本尽是雪白色的军服,东北军海军将领们济济一堂。除了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外,到场的还有海军参谋总长范宗杰少将、参谋副长董彦杰上校、北海舰队总司令邓兆祥少将、黑龙江江防舰队总司令萨镇冰少将、东北军潜艇部队总司令兼海军交通局局长、东北交通部邮电局局长蒋斌少将、潜艇部队副总司令黄泽明上校、海军航空兵第1大队大队长刘善本上校、海军岸防部队炮兵司令管松涛上校、海军岸防部队防空兵司令杨有山上校、海军情报局局长杨宣诚少将等等众军官们都在。人人面色凝重心神庄肃,显然即将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位列首席的张学良看着这下面一片的雪白军装,在为东北军海军的茁壮发展而暗暗欣慰得意了一小会后才微微咳嗽了一下暗示会议开始。他身后的两名边防部机要秘书王家桢、郭维城会意地将一幅巨大的渤海湾军事地图悬挂在墙壁上,众海军将领们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张学良起身指点着地图道:“各位,今天中午十一点半,山东省军政主席韩复榘已经被国民党中央军法执行总监部执行了枪决,至于他的罪名嘛,大家都清楚。韩复榘为了一己之私而置抗战大局于不顾,在京沪战场上屡屡暗中指示参战鲁军部队消极避战、保存实力,正可谓罪不容赦、死有余辜!不过,这不是我们今天会议的主题。我们要讨论的是,面对因为韩复榘的死而陷入群龙无首一片混乱中的山东,我们东北军下一步该采取什么动向?怎么说呢,咱们的陆军部队在华东战场上节节进取所向披靡,那我们的海军是不是也该大显身手了呢?”张学良满面春风道。 听到这话,顿时下面的东北军海军将领们都兴奋难耐了起来,尤其一些年青的少壮派将领,更加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少帅把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枕戈待旦这么多天了,也该轮到我们海军部队上场了吧!终于盼来建功立业机会的海军军官们怎么会不激动呢?这一激动起来,下面自然越来越响地飘起了一片喧闹声。 “杨局长,你来把山东国军的情况和大家介绍一下。”张学良亲自点名海军情报局局长杨宣诚。说老实话,张学良对自己的海军能有这么厉害的密码破译情报高手感到十分高兴。 “是!少帅!”杨少将起身向张学良和在座海军同仁们分别敬了一个军礼后,走上前指点着山东地图娓娓道,“各位,中原大战后山东韩复榘的鲁军被南京国府严令改编压缩为了五个师一个旅,后来蒋介石为了防备我们东北军南下而将其增加至八个师和一个步兵旅以及一个野炮旅。分别是第二十师,师长孙桐萱中将;第二十二师,师长谷良民少将;第二十五师,师长谢世杰少将;第二十九师,师长曹福林中将;第五十五师,师长李仲辛少将;第七十四师,师长李汉章少将;第七十五师,师长傅建衡少将;第八十一师,师长展书堂少将;另外野炮旅旅长为周遵时少将,步兵旅旅长为吴化文少将。全军分为三个整编军,分别为第五十五军、第五十六军和第七十五军。其中第五十五军为鲁军精华所在,该军下辖第二十二师、第二十九师、第八十一师和一个步兵旅、一个野炮旅,皆为鲁军装备最新最好、战斗力最为强劲的精锐部队。目前该部已经被华东战区长官部勒令进驻高邮城内准备接受中央军委会的整顿改编。”杨宣诚淡然笑道,“这支山东军第一劲旅被中央国府分化瓦解掉是早晚的事情。除此之外,目前山东境内韩复榘所部主力还有第二十师、第二十五师、第五十五师、第七十四师和第七十五师共五个师约45000余人,统归于孙桐萱指挥,但山东境内的兵力的真是数目远不止这些。韩复榘为了膨胀个人军权,在很久之前就背着蒋介石私自扩充了4路民团约6万兵力,这些民团和正规军除了名称不同外装备训练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军欲进军山东,就要做好面对超过十万鲁军围攻的最坏局面;另外在青岛、威海卫等军港大约还驻扎着一个旅团左右兵力的日本海军陆战队。” 众人听着情报都认真思索起来,沈鸿烈问道:“在山东的日本人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报告少帅和副司令,由于武汉国府并未和日本帝国互相宣战,所以日本在济南仍然驻有领事馆。根据我们在山东的情报人员传回来的情报可知,最近日本驻济南领事馆派出大量间谍频频活动,试图游说拉拢山东驻军将领,尤其是孙桐萱将军。日本领事馆外交官花谷等人下了很大力气想鼓动怂恿他和日本合作,一起阻止中央军势力渗入山东省并取代韩复榘成为半岛上新的土皇帝,但孙将军似乎不为所动,其他几名山东正规国军部队的将领们基本上也对日本人的引诱蛊惑没有怎么动摇。但山东境内已经开始逐步风雨飘渺了,中央军、晋军、日本人都想把手伸进山东,山东将领内部也有反对‘将鲁系基业拱手让人’的声音。目前晋军约三个师的精兵正在向山东、河北交界处靠近;蒋介石已经电令河北卫立煌部限期接收山东;日本驻山东的海军陆战队和山东国军最近开始频繁发生摩擦事件,其中大多都是日本人主动挑衅;一些山东民团部队的首领鼠目寸光,被日本人成功利诱收买而开始兴风作浪、纵兵扰民,或者是乘乱扩充自己的实力想为以后归顺某方势力前捞取加官进爵的足够资本。”杨宣诚分析的很透彻,说的也很有条理。 “好啊!乱的好!天下大乱才能天下大治嘛!我们等的就是山东大乱之时才出师有名呢!希望山东的小日本抓紧时间给我发挥他们那种‘没事寻衅’的特长继续闹腾!”张学良又吩咐道,“命令军情局山东组的人手,给我加快速度行事!一旦时机成熟,海军部队立刻登陆山东半岛并抢占各个战略军港要地!” “是!”海军将领们一起凛然听命。 “这次,边防部草拟以六个海军陆战队的兵力去解决‘山东事变’!”张学良收起笑容,冷然沉声道,“其中第13和第18海军陆战旅于同一时刻分别在东营、蓬莱登陆,占领此二地后立刻抽调精兵,急行军会师于莱州并将其牢牢掌控;第25、第30、第38、第44海军陆战旅在烟台、威海登陆,消灭此二地日本驻军后沿海岸西下,直到占领青岛、胶南、灵山这三地为止,从而确保胶东半岛全部落入我军海军掌控中!让整个渤海湾处在我们海军的绝对控制下!此次两栖登陆战需要海军各战斗部门的协同作战和互相支援配合,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为了防止日本海军舰队增援山东日军,我海军北海舰队、潜艇部队和海军航空兵部队全部进入一级警备状态!随时准备和日本海军血战东海!”张学良一一具体公布了接下来的海军战斗部署后,又问道,“我们的海军建设的怎么样了?” “这一点请少帅放心!我们的海军发展可谓一日千里!日新月异!”沈鸿烈上将自信勃勃道,“自长城军校建立以来,每年都有一批又一批海军学院的海军学员完成学业后正式踏入海军,在给我们增加了大量的优秀青年军官和技术人员外,也飞快地提高着整个海军部队的文化水平和战斗素质。我们东北军海军已经陆续组建了海军水面舰艇部队、海军潜艇部队、海军航空兵、海军岸防部队和海军陆战队五大兵种体系。在水面战斗舰艇方面,我军已经拥有二十八艘‘长春’级驱逐舰和三十艘‘旅顺’级护卫舰;其他各型运输舰艇、布雷舰艇、扫雷舰艇、登陆舰艇共一百二十余艘;医疗船、搜救船、打捞船等辅助船舶共三十余艘;十五吨级的鱼雷炮艇和冲锋舟等小型战斗船只超过300艘;截止到现在为止,我军水面舰艇总吨位已经达到了三十万吨,比起老帅时期足足扩大了十倍!另外,我们的四艘‘秦皇’级中型航空母舰也在昼夜不息赶工中,预计明年年底就能交付海军服役了!至于我们海军最有力的臂膀——潜艇部队的发展,还是请蒋司令来叙述一下吧!” 掌声中,蒋斌少将起身冁然而笑道:“少帅,诸位,自海军装备局在朝鲜战争时期从德国引进u型战斗潜艇的设计图纸和相关技术后至今,我们大连、旅顺、秦皇岛、葫芦岛、仁川这五大军港已经建造完毕68艘u型潜艇交付海军服役,加上从德国购买的55艘和除掉过去一年多海战中损失了18艘,目前我军潜艇部队已经拥有8个潜艇大队整整105艘u型战斗潜艇!另外还有数目相当的运输潜艇、侦察潜艇、布雷潜艇、扫雷潜艇和袖珍特攻潜艇!现在我们五座军港造船厂能月产7-8艘u型潜艇。在此,我可以自豪地说,我们东北军已经拥有了开始跻身世界各国先列的潜艇部队了!” “好!太好了!”张学良听的心神飞扬,是的,中国重新成为海军强国的梦想已经越来越近了。“各位,这次‘山东登陆战役’就是我们海军真正的首发第一枪!希望各位不负众望,重拾我们民族失去已久的海军之梦!” “是!”海军将领们起身肃然受命道。 “少帅!我有一事不明。”会议的最后,杨宣诚忍不住提出疑惑道,“从地理价值和战略意义上讲,占领莱州似乎对我军控制胶东半岛是多此一举的措施。不知您安排第十三、十八海军陆战旅如此在意这个莱州,有何深意?” “这个嘛...”张学良狡黠地笑道,“杨局长,你要知道,一个地方的价值并不仅仅局限于其军事价值呀!胶东半岛可是我国最大的黄金矿藏储存地,在那地下可是沉睡着将近4000吨黄金呢!至于莱州嘛,根据经济情报局提供的信息,莱州当地有个叫寺庄的地方蕴含着一座世界级大金矿,超过200吨黄金在等着我们去挖掘呢!你说我们怎么能放过这个遍地黄金的地方?” 在众海军将领瞠目结舌的赞叹中,张学良带着一脸奸商式的喜盈盈微笑离开了会场。 二十五日上午,南京外围炮火连天枪弹如雨,一批批东北军、国军部队官兵以及初次参加实战的犹太军队士兵在冲破九霄的杀声中猛烈进攻向南京城;同一时刻,大连、旅顺、秦皇岛、葫芦岛各军港波涛汹涌、海浪滔天,万千激荡碧波如层层云霓翻洋滚海席卷而去,大群大群的海鸟掠空飞翔。“嘟......”嘹亮的军舰汽笛和岸上列队送行的海军仪仗队军号声震天轰鸣,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下,一艘艘崭新的东北军战舰艨艟拖着滚滚浪花尾迹如一条条出海蛟龙般劈波斩浪驶出军港,以万分恢弘的雄伟气势驰骋向万里海疆;水面战舰护卫着的运兵舰船舱内,头戴蒙着海军蓝迷彩布钢盔、身着蓝白相间迷彩服的东北军海军陆战旅士兵们握紧钢枪,迎着咸腥的海风踏上了战斗的征程,一双双黑色的眼睛中溢满了昂扬的斗志;仁川潜艇基地,一艘艘通体乌黑的u型潜艇在雪白的浪花中和海浪翻腾的涛声中犹如即将狩猎的狼群悄无声息缓缓下潜入飘渺浩瀚的大海深处;碧蓝如洗的海天苍穹间,飘扬着战斧军旗的舰队上空,一波波战意高扬的东北军海军航空兵“猎隼”岸基战斗机、“伊尔-5”鱼雷攻击机、“zh-3c”岸基轰炸机编着战斗队形翱翔在雪白的云层下,直扑山东。整个渤海海天之间都陷入了充满暴戾战气的沸腾炙热中。 第八十六节血火金陵(4) 南京的战争天平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飞速倒向中国军队。江北丁解地区,东北军第二方面军与第1方面军的第101师、第45独立旅以及从东北境内增援补充而来的第1、第33独立旅加上陆续抵达战场的犹太兵团三个步兵旅,共计三个整编装甲师及八个摩托化步兵师(旅)逾九万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覆压向丁解的日军;空中战机呼啸,炸弹似雨;江上军舰飞驰,舰炮如雷;刚刚全歼屠灭了日军两个主力甲级师团的东北大军携胜利之威铺天盖地攻杀向日军,举目瞭望,江北苏南大地上漫山遍野尽是奋勇冲锋气吞万里如虎的东北军。日本华东派遣军司令部在屡屡损兵折将的情况下不敢掉以轻心,南京守军和从上海星夜赶赴来的援军大半以上尽数投入江北地区和丁解、南京之间的长江八卦洲岛屿抵挡东北军势如破竹的攻势;而南京以西和西南等地,部队被抽调走大半而兵力匮乏的日军面对参战的国军罗卓英部第十八军、杜聿明部第五军、王耀武部新编第七十四军、汤恩伯部第十三军、孙连仲部第二集团军、上官云相部第三十二集团军等部逾三十万精锐骤如暴雨的连番急攻下也愈发招架不住。眼看胜利在望,加上最高当局蒋介石一日数份的敦促电报和五十五军消极避战最终得到的悲惨下场的实例刺激下,参战国军各部一改过往互相推诿的消极作战态度,在横扫长空的东北军战机群的大力掩护协助下无一不奋勇作战。南京城外各个重镇要地在国军各部滚滚雪崩般的狂烈攻击下接连不断易主,眼看国军重新兵临南京城下已是指日可待。 “大刺山吃紧!栖霞、白下两处兵工厂皆遭满洲军空军轰炸!” “浦口区即将不保!第一百零三步兵旅团旅团长山田栴二少将战死!” “支那军队孙立人部的新三十八师已经突至南京城外不足二十公里处!” 一连串来自最前沿的不利战报飞火流星而至。在突入南京空域的东北军轰炸机轮番投下的炸弹爆炸中不停震颤的华东日军总司令部内,各日军高级将领脸上无一不密布惶惧颓然的阴云。总司令冈村宁次中将心情愈发恶劣,整个人犹如困兽般来回不停走动着,忽而龇牙咧嘴地挥臂暴怒,忽而低声凶恶地咒骂着什么。众日军将佐都心惊胆寒不敢出一言地望着他。不一会,冈村宁次蓦然发问道:“横山君,依你之见,南京还能坚持多久?” 副参谋总长横山勇中将面色苦涩地给出了一个让在场众人心坠冰窖的数字:“司令长官,如果没有帝国本土援军的及时到达增援,南京外围皇军最多只能支撑...五日。” 就在冈村宁次正要大发心中那股无名之火的时候,“司令长官阁下且莫焦急,请听我恳切一谏。”会议开始以来一直凝望着作战地图不语的参谋总长夜神影冢中将在众人期切的眼神中缓缓起身开口。因为龙首之战的判断失误而对他一该以往轻视态度的冈村宁次也把战事的希望寄托到了这个年轻的日本新秀将领身上:“夜神君还请直言。” “司令长官阁下,诸君,南京的得失虽然对帝国和新中国政权都极其重要,但时至今日我们不得不承认,皇军确实已经很难再坚守下去了,帝国援军的那十个新编乙等师团在五日之内是很难迅速被运送到南京参战的。我们不能过于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把大量帝国士兵的宝贵生命给白白地填进去。依职愚见,除了紫金山和雨花台以及乌龙山这三处城外要塞之地外,南京城野郊外的皇军应当逐步收缩兵力退守城内,并在城内广筑巷战工事将整个南京城变成一座巨大的碉堡!目前对于皇军来说,唯有巷战才能抵消掉东北军的航空兵和炮兵优势。南京既是中国国都又是历史名城,重要建筑和古迹名胜数目众多,其意义非凡;同时尚有几十万中国平民集在城内,故中国中央军和东北军都不会轻易使用优势航空兵和炮兵火力进行毁城而战。而皇军则扬长避短,发挥近身战、遭遇战和巷战中的单兵拼杀优势与之鏖战于南京城内的每一个街巷,从而拖延时间,以待帝国本土大军驰援后养精蓄锐重夺战机。”夜神影冢冷静分析道。 冈村宁次点点头表示赞同:“夜神君,你言之有理。但我军目前不但军粮紧缺,同时也兵力匮乏,南京的皇军精锐部队有近三分之二不得不集结于城北和八卦洲以防备江北丁解的满洲军龙云峰部,因而无法调动...” “司令长官阁下,请恕我直言,您此言有误!”夜神影冢略有点犯上地打断了岗村的话,“您还不够了解东北军战魁龙云峰这个人,他是个极度崇尚进攻的东北军将领。我认真分析过安井将军从丁解发来的战斗报告,江北东北军虽然兵精弹足且势头正盛,但我大胆判断出其并没有全力攻击丁解继而跨江攻入南京的打算!”望着由于自己一语惊人而全场骚动的会议室,夜神影冢继续解释道,“诚然东北军具有强大的战车部队和空中优势,但要冒着我军强大的舰炮火力和拼死迎战的帝国航空兵的攻击下跨越长江天堑而战,东北军即使能达成攻入南京的目的也必死伤累累,毕竟再强大的坦克也无法在渡江战役中像陆战那样如履平地,而且在帝国战舰大口径舰炮轰射下再厚重的坦克装甲都是不堪一击的。如果超过有五千东北军士兵葬身长江,那对现在志得意满的东北边防部和龙云峰本人在心理上都是难以承受的,因为打的越顺利的军队,其高层也就越在乎部下的伤亡人数,就越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所以我断定江北东北军的咄咄逼势仅仅是为了吸引并牵制住南京皇军的精锐主力,从而减轻其他方向国民党中央军的攻击压力而已!” 冈村宁次和众日军将佐都恍然大悟,横山勇奇道:“夜神君,既然龙云峰依你所言是个极度推崇进攻的德国式军人,那么他为什么会如此沉着地按兵不动而不违抗上级命令对丁解皇军进行大举攻击呢?” 夜神影冢冷笑一声:“横山君,你错估了龙云峰心里那‘攻击’二字的意义了。对他来说,‘攻击’二字不但是攻城略地的意思,更是大规模消灭敌军有生力量的含义!从龙首之战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龙云峰宁愿放弃乘机攻入南京的大好机会也要拼力包围住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比起攻占南京来说,最大限度地消灭掉南京城内的皇军部队才是作为‘大中华主义者’的他最感兴趣的事情。横山君,我们在这里已经认为南京是很难保住了,自然龙云峰那边也会认为南京的攻取是必然的事情,那他又何必为早晚会成熟的果实而心急?试想想,我皇军精锐主力尽皆被吸引迟滞到长江丁解地区而导致其他方向上的守城兵力不足,等到国民党中央军突破城外皇军防线攻入城内的时候,那么丁解地区的数万皇军精锐岂不是要随着南京的沦陷而尽数落入国民党中央军和东北军南北夹击导致的四面楚歌被重重包围的境地?那时候当皇军人心惶然战力大跌之时,江北东北军必然会乘机发动渡江战役在南京江南地域登陆,那龙云峰便可以再次指挥他的坦克部队大肆围歼剿杀丁解的第二师团、第十七师团、第十八师团和第八旅团等皇军部队了!横山君、岗村司令长官,龙云峰他对攻取南京根本不怎么感兴趣,他真正想做的是要把这几个师团的皇军给全歼掉!他想的很远,如果中国军队攻陷了南京而没有继续重创皇军,那么保存了实力的皇军便可退守上海继续强有力的战斗。但如果再次重创了皇军主力,那皇军在华东的各个占领区岂不是像熟透的果实被中国军队轻而易举地一一摘取?” 这番话顿时让横山勇等人听的汗水涔涔,冈村宁次也被这个暗中已张在自己头上的巨网给惊出了一头冷汗:“夜神君,你的话真是令人振聋发聩。那万一南京守不住怎么办?” 夜神影冢环顾全场,确定没有新南京政府的将领官员在场后淡然道:“皇军进入中国的作战目的仅仅是在中国大陆上建立起永久霸权并击败东北军以雪朝鲜之耻而已,其他都是次要。新南京政府不管是在南京还是上海,甚至迁移到广州或海南岛又有什么区别?如果南京守不住,皇军必须要断然退守上海。但诸君无需担心中国军队会乘胜追击长驱直入淞沪,因为上海与南京不同,南京四面尽是平原开阔的野地,适合东北军的机械化部队冲击。而上海不然,上海位于长江三角洲入海口地带,帝国海军能随时给予强力的海上炮火驰援,而且上海周边大大小小数目众多的城镇乡村星罗密布,是皇军发挥巷战、近身战的广阔舞台;不但如此,上海附近河流水路如网状交错纵横,在极其利于帝国海军舰艇驶入上海附近加以支援的同时也构成了无数道天然的强势防线,阻止了东北军坦克部队的快速冲击。上海的城市规模也极其庞大,相当于南京十倍大的一个超级堡垒。稳守住上海对于皇军意义非凡,华南的中国军队主力已经被皇军牢牢吸引缠至湘南地带,此时华南若有三个师团加以增援华南或者从台湾出兵直接在福建登陆,那么中国驻军很少的江西、福建、浙江三省必然会在短期内尽皆落入皇军手中,若华南皇军能与上海皇军会师于浙北杭州湾并打通南北铁路交通线,则中国东南富庶之地便尽皆是皇军的囊中之物了,东北军精锐的装甲部队亦深陷其最不擅长的上海巷战而根本无法进入江南救急,消灭掉战斗力远逊于皇军的国民党中央军和地方武装对于皇军来说是根本不在话下的事情!届时稳住前线战事并平定叛乱大力经营东南数省的占领区,使其成为帝国在华战事的后勤基地。休整完毕再厉兵秣马准备充分后展开大反击,那皇军彻底扭转在华战局并获得最终胜利也并非难事!” 夜神影冢越说越神采飞扬,他继续道:“另外,职多日研究中国当前军事、政治局势后产生一个大胆的构思想法。华南皇军大可使用山地部队重兵出击中国云、贵、川之西南腹地,因为四川、云南和贵州三省的当地武装:川军、滇军、黔军主力已经被国民党当局抽调一空,剩余的地方部队装备极其低劣因而战斗力极差,是绝对无法抵挡住皇军的快速进攻的!贵州和云南多山地河流,而四川省乃是四面环山的盆地,三省都极其易守难攻,在被皇军攻占后,国民党军是近乎根本不可能重新夺回这三省的。当前国民党当局的注意力和军队主力尽皆被吸引到华东、华南,皇军若出兵西南必将打的国民党军出其不意措手不及!攻取此三省可谓一举多得,其一,不但能一举扭转皇军的在华战略劣势,而且能极大地解决在华皇军物资供应问题。四川号称‘天府之国’,盛产稻米粮食,可提供在华皇军的全部军粮需求;贵州和云南森林矿藏十分丰富,则可解决帝国军工业的金属矿物紧缺问题!其二,再从战略意义上讲,云贵川三省落入皇军之手则同时将国民党武汉政府陷进绝境死路之中!因为西南大后方一旦被堵,国民党武汉政府则丧失了最后的退路,因为中国东北和西北都是与蒋介石政权水火不容的‘北盟’地界,如此一来,蒋政权最终必将被皇军彻底摧毁于湘鄂之地!其三,此举还能打通了帝国在华占领区和东南亚英法两国殖民地的陆上交通线,使得帝国与英法两国的军火、石油、橡胶、钢铁等战略物资贸易更加顺利快捷!其四,此三省若落皇军之手还能死死地困住中国地方军队中战斗力最为强悍的桂军的广西省老巢,从而可以逼迫李宗仁、白崇禧向帝国投降媾和,进而加速蒋介石政权的崩溃!退一步说,即使华南占领区和云贵川三省的路上交通线被中国军队给截断,那这三省境内的皇军也完全可以利用当地出产的资源粮食在这三省扎根自产自足,继续坚持独立抗击作战牵制大批中国军队,与华东、华南皇军遥相呼应互为驰援!” 夜神影冢说完这一串惊人的战略设想后,又补充道:“我还有一个建议,帝国军的装备部门必须加大新式兵器的研制生产以及与美、英、苏、法等军事大国的武器研究合作活动。南京战役中搜寻到的东北军新式飞机、坦克和步兵武器必须全部送交到帝国本土以供武器专家研究并进行仿造!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配以强大的装备火力,才能使得我日本皇军的战力超越东北军位列世界各国军队之前列!岗村长官,此战已经关系到了大日本的兴衰大业,帝国必须要倾全国之力一拼了!” “好!好!好!”夜神影冢一针见血的精辟分析和过人的战略思想让冈村宁次等人如拨云见日,久逝的信心和昂扬战意重新浮现在了再场日军将佐们的脸上。冈村宁次微微激动地感慨道:“夜神君真乃我大日本帝国近代最为杰出的战略将才也!我立刻把此战略构思上报帝国军部大本营请天皇陛下圣裁!” 南京战事正酣之际,远离战火的山东省也陷入风雨飘摇之中。韩复榘一死,整个山东省立刻陷入内讧和大混乱中,被蒋介石任命接替韩复榘的孙桐萱根本无法压住全省的骚乱。二十三日上午,驻扎青岛的日本横须贺海军第6特别登陆队的副指挥官石原志雄中佐在当地一家妓院过夜的时候被枪杀在了床上,地上留下的子弹壳显示射穿石原脑袋的子弹是驻防当地的国军第二十二师士兵使用的“中正”式步枪,顿时日本海军陆战队部分下级官兵在没有请示上级的情况下便与二十二师官兵大打出手;当天下午三时,威海卫的山东一支民团部队的副团长突然被数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射杀在大街上,凶手扬长而去后,案件旋即引起了两支部队的大规模交火冲突;当天深夜,东营市区一个日本海军陆战队的俱乐部突然遭到军用炸弹的袭击,十多名日军下级官兵被当场炸死,这个事件像导火索般一下子引爆了当地国军七十四师与日本舞鹤第2特别登陆队之间积怨已久的矛盾火药桶,双方士兵在市区立刻爆发武斗枪战,打到天亮时分,双方各有超过一百名的士兵在交火中阵亡,这更加让两军的仇恨冲突活动越演越烈。这种冲突在山东半岛上犹如燎原之火般迅速蔓延开来,每个有日军和山东国军驻防的城市纷纷陷入了双方激烈的混战中,两边士兵都厮杀的红了眼。情况的恶化立刻让此时山东省代理主席孙桐萱无法控制。 最让山东省陷入无法收拾局面的还是那些当地民团部队。本来军纪就不算严格的民团部队的少数士兵在混战冲突中很快干起了抢劫平民、打砸商店等军纪败坏的事情来。有了第一批“吃螃蟹者”做榜样再看到他们捞的盆满钵翻,此风很快迅速刮起,大批的山东民团士兵纷纷投入了这场“大发财”的活动中。顿时青岛、威海卫、东营、滨州、莱芜等山东各大城市接连陷入了乱军大肆抢掠、各方部队争抢地盘而互相胡乱交火的极度混乱局势。 渤海上风云变幻,黑云滚滚、巨浪滔天、海风怒号。二十五日中午,在各方势力的极度意外中,超过三个东北军海军航空兵大队的战机突然夺空扑天而来,气势如虹地飞到山东上空对各军港日军驻军营地展开猛烈轰炸;与此同时,从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之间的庙岛列岛挥军出动的东北军北海舰队逾百艘艨艟战舰分为若干攻击分队在潜艇部队的护卫警戒下乘风破浪直驶往山东半岛。 “鞍山”号旗舰甲板上,负责指挥的东北军海军副参谋总长董彦杰对着全舰队官兵厉声道:“你们给我听着!蓬莱的日军只有仅仅一千余人,如果我们不能在三个小时内全部消灭掉,那还谈何在以后纵横太平洋!” 下午一时十五分,东北军北海舰队第1混合舰队顺利抵达蓬莱市海岸,护航的“鞍山”号、“锦州”号、“通化”号、“本溪”号四艘两千五百吨级的驱逐舰及八艘一千五百吨级的“旅顺”号护卫舰纷纷贴近陆地,随着指挥的东北军海军参谋副长董彦杰一声开火命令,各舰上的155mm和128mm主舰炮刹那间一起发出震裂海空的炮轰声。“轰!”“轰!”“轰!”滚滚巨雷炸响中,一排排巨大的舰炮炮弹铺天盖地飞向蓬莱日军佐世保第5海军登陆队。金石俱裂的爆炸中,日军的营地、岸炮阵地纷纷陷入火海中,陆地上的日军部队在猝不及防中被炸的血肉横飞;原本微波荡漾的平静海面上被炸弹和炮弹直掀腾起万千道冲天林立水柱,火光闪耀,爆炸隆隆。港口内的日军汽艇和轻型军舰在东北军海军军舰的舰炮和鱼雷以及海军航空兵铺天盖地的炮击轰炸下接连支离破碎沉进大海。 “支队长阁下!满洲军在海滩上突袭登陆了!”蓬莱的日军佐世保海军特别登陆队指挥部内,在东北军舰炮齐射中捡了一条命的滩头防御部队指挥官近藤少佐健步如飞冲到总指挥官三川军一少将的办公室前,不顾军阶礼仪直接破门而入。 “八嘎!”被近藤如此失礼的行为和突如其来的战报搅的大为光火的三川少将挥舞着拳头大喊命令道,“给我消灭掉这些来送死的满洲军!” 持续三十分钟的地毯式炮火覆盖后,眼看日军岸防阵地接连被摧毁陷入硝烟烈火中,站在旗舰“鞍山”号舰桥观测塔上的董彦杰放下望远镜,厉声命令道:“炮火延伸射击!海军陆战队准备登陆!” 各战舰侧后的登陆舰艇立刻在马达轰鸣声中划劈开千百道雪白的浪花尾迹,各舰艇上的37mm自卫炮和高平双用12.7mm重机枪对着陆地上负隅顽抗的日军残兵怒吼而起,万千枚滚烫的枪炮弹壳飙飞弹入海水中。一艘艘轻重登陆舰艇如出穴的虎鲨鲸群英勇无畏地迎着日军零零散散的还击炮火猛冲向陆地。 三分钟的极速飞驰后,排水量七百五十吨、编号“秦皇岛-017号”的两栖登陆舰率先冲上滩头,船艏舱门大开,五辆三十吨级的“35-鳄”式东北军海军两栖登陆坦克如一头头出笼猛兽般鱼贯咆哮而出,刺眼的白光一闪,坦克上的喷火枪飙起一道道飞舞火龙,岸上残余碉堡内的日军立刻在凄厉的惨叫中被烧成火人,舰上的第13海军陆战旅官兵挥舞着ak突击步枪在两栖坦克掩护下大吼着冲上前对日军展开扫射。 更多的东北军登陆舰艇和冲锋舟连续不断一波波冲上滩头,数十辆“鳄”式两栖坦克犹如一群群海中蛟鳄凶猛爬上岸碾压向日军阵地;紧跟着坦克后的是踏着海浪冲上来的上千名东北军海军陆战队员,龙精虎猛的陆战队员们在冲天的杀声中势不可挡直杀向蓬莱。空中一波波返航重新装弹完毕的海军航空兵战机轮番向垂死挣扎的日军投弹并俯冲扫射。日军在蓬莱数量少的可怜的驻军迅速被东北军海军陆战队吞噬消灭殆尽,三川少将则在督战中被一架“猎隼-ii”火箭攻击机发射的火箭弹给烧成了木炭。 东营、烟台、威海卫,各个预定登陆地点的海滩尽皆淹没进东北军海军陆战队漫山遍野的蓝白迷彩服和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中。攻入威海卫和烟台的东北军第25、第30、第38和第44海军陆战队在控制住二地后立刻集结精兵挥军沿着海岸线高歌西进猛扑向青岛,短短数日内,沿途的乳山、海阳等一路城镇异常顺利地接连落入东北军之手。 济南,山东军政议事厅内。 “孙将军,只要您在这份《鲁日共治山东》的条约上签个字,那么大日本帝国海军立刻出兵增援山东,帮助孙将军您镇压叛乱、整顿军武并一同抵抗满洲军、晋军和中央军对山东的军事入侵。大日本帝国政府对孙将军您这么睿智英明的中国将军一向非常欣赏,迫切希望能和您携手共同治理和建设山东,东条大将也认为这山东之主的位置非孙将军您莫属...” 接过日本驻山东领事馆总领事花谷中佐递来的文件后,在他喋喋不休的花言巧语中,山东省军政主席孙桐萱中将皱着眉看起来,只扫了几眼他便起身冷笑道:“当年贵国的土肥原贤二也拿着一份所谓的‘奉日共治东北’的条约给张学良签字,结果被张学良断然拒绝。今日花谷阁下如法炮制,其意昭然若揭,无非就是想把山东省变相变成日本的殖民地,把我孙某人扶植成你们统治山东的儿皇帝嘛。你给我听着,我孙桐萱虽然没有张学良的本事,但他那气节我还是有的!卖国汉奸之事,姓孙的誓死不做!来人呀,给我送客!” 等气的脸色铁青的花谷一行悻悻而去后,第二十二师师长谷良民少将抓着一叠文件火急火燎地闯进来:“司令!胶东有变!东北军海军部队已经在蓬莱、东营、威海卫、烟台等地登陆了!并且在迅速向我山东腹地挺进中!这是各地驻军的报告。另外,这里还有东北边防部的通知电文,说是出兵帮助我们平定叛军、驱逐日寇!这、这...我们该怎么办?” 孙桐萱顿时一惊,立刻抢过电报匆匆看起来,脸色的表情也越来越复杂。 “哼!张学良当我们是傻子吗?谁看不出来,东北军帮忙是假,乘乱抢地盘才是真!”第七十四师师长李汉章少将挥舞着手臂愤怒道,“这简直是欺负我们山东无人!老子和他们拼了!” “李师长请冷静!”旁边的山东省教育厅厅长何思源阻止道,“且听司令的裁决。” 孙桐萱在众人的注目中沉默了半会才嗟吁一声,他神色复杂道:“打?同室操戈,有何意义?再说了,东北军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空军和炮兵优势更不是我们能比的,就凭我们手中残余的这几万部队怎么打得过啊?韩长官这一去,使得我们山东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全省现在可谓是一盘散沙啊!最精锐的五十五军又被扣押在江苏并即将被中央一点点瓦解吞并掉。这山东...已是各方势力眼里一块砧板上的肉了!东北军、中央军、晋军、日本人,无一不在打我们的主意哪。”他又苦涩一笑道,“说句丑话吧,我们也就不要自不量力以卵击石了,不要白白糟蹋弟兄们的性命。再说句掏心窝的话,在蒋介石、阎锡山和张学良三人之间,我宁愿选择把山东交给张学良。三六年东北大阅兵的时候,我曾出席并观摩整个阅兵过程,东北军军容之整齐、装备之先进、战力之强大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抗战开始后,我也曾和东北军的高层接触过,张学良确实是个雄才大略的领袖。唉,韩长官啊韩长官,您真是糊涂啊!”孙桐萱伤感着,半晌,“命令各地驻军部队和民团,坚决不得抵抗东北军,并尽全力配合他们的行动!给我回电张副总司令,就说...我山东省对东北军出兵山东协助我军镇压内乱、驱逐日寇之举表示诚挚欢迎。” 大厅内的山东国军将领们神色黯然:“是。” 在山东国军的“欢迎和协助”下,入鲁东北军的六个海军陆战旅以及随即登陆的三个独立步兵旅共六万余精锐战事进展飞速,可谓一路顺风顺水。至十月月底,东营、莱州、蓬莱、威海、烟台、青岛、胶南、灵山等山东沿海的各个军港要地以及大半个胶东半岛全部落入了东北军的囊中;而意欲染指山东的日军海军舰队由于即将要参加保卫上海的战役和华南派遣军的“和”号作战计划而无法抽调出足够兵力,其试探进攻的舰队在朝鲜海域和东海上也屡屡遭受东北军潜艇部队和海军航空兵的袭击,在损失数艘战舰后日本军部被迫放弃了登陆山东的军事行动;远在武汉的蒋委员长得知东北军势力已经开始渗入山东后则勃然大怒,在蒋介石看来,孙桐萱对东北军出兵山东表示欢迎已经表明了孙桐萱和整个山东省准备脱离中央投入东北派系以及“北盟”的意思了。在对孙桐萱气的牙痒痒之时,蒋介石立刻电令催促河北省主席商震中将、徐海冀靖军区总司令卫立煌上将立刻出兵抢在东北军前面接收山东省。顿时平静的华北大地上烟尘四起,各路部队争先扑向山东。 十一月一日,夜幕中的南京城硝烟弥漫,双方几十万大军以城外紫金山、雨花台、乌龙山等地为漩涡中心继续展开激烈的厮杀血战。在获得日本军部大本营批准后,华东日军采取了夜神影冢提出的战法,全线收缩兵力逐步退入城内准备展开持久性的大规模巷战,另外江北丁解地区和江心八卦洲的日军精锐部队也一一被抽调进城内固防。洞若观火敏锐觉察到这一点龙云峰立刻在当日黄昏时分发动对丁解的猛攻,数十架东北军“伊-5”鱼雷攻击机和“猎隼-ii”火箭攻击机在“猎隼”战机的掩护下轮番攻击江面上的日军“铸磨”号和“利根”号重型巡洋舰,顿时长江水面犹如沸腾了般汹涌翻腾,震撼长江的鱼雷、炸弹、火箭弹的爆炸声和日军舰炮轰射的咆哮中,东北军不到十八个小时便闪电般击溃了丁解日军,不待片刻休息,东北军第101师和第45、第33旅立刻在午夜时分发动渡江战役,各部的工兵部队冒着日军飞机的轰炸扫射和日军舰炮的轰击拼死架设浮桥,激战中,双方大批官兵血染长江。 三日上午八时,南京西城紫金山1号、2号主峰被国军第5军和第18军在付出巨大代价后分别攻陷,由原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建立的税务警察团改编的新三十八师在师长孙立人少将指挥下一路突进,猛攻向中华门;与此同时,东北军第101师、第45旅和犹太军团的三个旅四万余官兵踏着浮桥攻上八卦洲,以秋风扫落叶的雷霆万丈之势清剿起江岛上的日军残部。 夜幕再次降临,外面不时的爆炸火光和袅袅升起的照明弹所发射的耀眼白光中,夜神影冢带着四名“夜神特战队”卫兵以及汪伪“和平建国军”第三师师长施亚夫中将一起匆匆大踏步地走入南京市政府新的办公大楼内。汪精卫坐在轮椅上和陈璧君、“新国民政府”中央监察委员会常务委员兼秘书长褚民谊、“新国民政府”国防部部长兼“和平建国军”总司令任道援、“新国民政府”江苏省省长李士群、“新国民政府”浙江省省长王克敏、“新国民政府”检察院院长兼立法院院长梁鸿志、“新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兼交通部部长王辑唐等一干“新国民政府”的魁首巨头基本都已集合在此等待着(陈公博、周佛海、梅思平等人皆在当日南京政府大楼爆炸案中被炸死)夜神的到来。“和平建国军”参谋总长兼第六师师长阮春望中将和副师长郑先勇则带着十多名中下级军官在汪精卫身边贴身护卫着。 “汪主席,还有诸位,这么晚了打搅大家真是令我万分抱歉。”夜神影冢显得很有礼貌道,“想必召集诸位的原因诸位已经知道了。为了保留实力继续与蒋、张、李等全国各地叛军继续抗击下去,皇军即将在南京与叛军血战到底并准备在不得已之时忍痛放弃国都。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为了诸位的人身安全和新中国政权的延续,岗村长官已经调集了专列和专机准备连夜运输诸位以及诸位的家眷离开南京前往上海。请诸位赶紧准备动身吧!同时在下请诸位不要因眼前的暂时失利局面而沉沦下去,各位要多多振作起来,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夜神将军,南京就多多让您和岗村将军费心了!”汪精卫颇感激涕零地伸出手。 “请汪主席和诸位为了日华和平以及建设中国的未了事业多多保重。”夜神影冢也伸出手和汪精卫握了握手,接着转向汪精卫身边的阮春望,“阮将军,汪主席路上的护送任务就麻烦你费神了。” “是。”“阮春望”不动声色,右手突然闪电般拔出手枪抵在夜神影冢的脑门上,左手同时飞速扯开军服,露出了两颗绑在腰上且已经拧去盖子的手榴弹,引线也紧紧握在了他的手里。“阮春望”大喝道:“谁都不许动!” 现场气氛顿时陡变!汪精卫和众人都惊的瞠目结舌。 任道援又惊又怒:“阮春望!你疯了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还不快把枪放下!” “阮春望”不理他,眼睛紧紧盯着夜神影冢防止他有所动作,同时对身边的军官们吼道:“不想当汉奸的,动手!” 事前早被反水预谋好的郑先勇和一干伪军军官们纷纷拔枪对准夜神影冢和汪精卫等人。“原来你是...你是内奸!”任道援这才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道。 夜神影冢倒一脸平静,似乎这早在他的计算中。他凝视着“阮春望”和众反水军官们数秒后,才淡淡开口道:“阮将军,还有你们诸位,请放下枪投降吧。你们的弹匣内全是空包弹,任何对我的攻击行为都是徒劳无用的,我身边的特战兵可以在三秒之内将你们全部杀死。” “阮春望”一惊,立刻扣动扳机,枪声未响,他迅速拉动手榴弹引线,手榴弹也没有爆炸。一个枪口贴住了他的头颅,调转枪口的副师长郑先勇突然一反常态地冷冷看着他:“阮师长阁下请小心,我的枪膛内可装有货真价实的子弹!” “阮春望”颓然扔掉手枪,握住手榴弹的引线的手也松开了,“原来是你。” “是的,他真实身份是夜神特战队员谷口森,我让他化名郑先勇担任第六师副师长之职从而在暗中监视你,你和你部下这次叛乱行动使用的子弹和手榴弹全是他事先换掉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你。”夜神影冢点点头解释着,又转身呼道,“施将军!” 在门外待命的施亚夫率着一个排的士兵呼啦啦冲进来,“夜神长官有何吩咐?” “全部逮捕。” “老子要活剐了你们这些内奸叛徒!”得知自己性命有惊无险后的任道援等人先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纷纷跳脚大骂。 “是!”施亚夫拔出手枪,“呯”地一枪直接把谷口森撂倒,众士兵纷纷在同一时刻开火射击,簇拥在夜神影冢身边的四名夜神特战队员全部在毫无防备的猝不及防中被打成了马蜂窝。 夜神影冢瞪大眼:“......” “全部绑起来!”施亚夫像变了个人似的冷然道。众士兵蜂拥而上,将夜神影冢、汪精卫、任道援等人全部捆个结结实实。“阮春望”又惊又喜:“原来你也是我们的人!” 施亚夫微微一笑:“我是中共特别行动科潜伏在汪伪政权内部的地下工作者,本想带着全师官兵战场起义的,但没想到你们先动手了一步,我自然要拔枪相助了!虽然我们分属异党异系,但我们都是中国人!”(施亚夫将军是历史上真实的中共特工人物,有兴趣的读者朋友可以百度搜索一下他的资料) 被绑的像个粽子似地扔在轮椅上的汪精卫仰天叹息,他惨然笑道:“想不到我最信任的两个将领居然全是特务!” “阮春望同志,请问下面怎么办?抱歉我不知道你的真名,只能这样称呼你。”施亚夫收起笑容,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忧虑,因为此时两人可谓在深陷日军的龙潭虎穴中,外面很快反应过来的日军必然会向大楼发动进攻,仅仅凭自己身边的这一个排士兵肯定是撑不了几分钟的。 “阮春望”释然一笑:“施亚夫同志,请放心。夜神影冢既是日军的高级将领又是日本的皇族成员,只要他在我们手里,外面的日军就断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只需固守待援即可。” “待援?”被手铐反绑双手的夜神影冢脸上毫无惊惧之色,反而笑起来,“南京已经被我构建成了一个遍布碉堡火力工事和反坦克堑壕的巨大巷战堡垒,我有自信断言即使是龙云峰的装甲部队在五十个小时内也无法突破城内的层层阻击阵地赶到这里接应你们;即使是你们东北军的空降兵出击,也是不可能在上千米高空将大量的伞兵精确地全部空投到这里的。”夜神影冢的神情十分镇定,口吻近乎坦率地道,“五十个小时的漫长时间内,你们是无法做到不眠不休不进饮食的,而且长时间神经的高度紧张更会加快你们在精神上的困倦和松懈。那时候,外面的皇军会发动攻击牵制住你们大部分的兵力,而我的夜神特战队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檐走壁攀爬潜伏进来,并且能在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角度上用精确的狙击子弹出其不意射杀掉你们。而这些都在我的计算中,所以我有足够的自信。请放下幻想吧,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活路。我以军人的荣誉和日本皇族的名誉保证在你们投降后绝不会杀害你们,只会把你们礼送出境。” “阮春望”冷冷地看他一眼:“我们究竟有没有援兵,就请夜神阁下拭目以待。” (由于铁血的文字系统有问题,所以每一篇vip章节的最后一段都被抹掉而无法看到,为了让读者完整地看完本章节,所以我在正文后面加上这一段废话,希望大家理解。) 第八十七节血火金陵(5) “嗡......”一波波“猎隼”战机披着黄昏夕阳的余晖在日军铺天盖地的高射炮弹和高射机枪子弹组成的防空火力网中灵巧地上下翻飞旋转,一边躲避着弹火一边掩护着数目更多的zh-3c中型轰炸机和“猎隼-2”火箭攻击机以及“伊-5”鱼雷攻击机。在航空炸弹和火箭弹劈头盖脑的倾泻下,南京江北的日军岸防阵地和防空阵地在一个又一个的冲天火球中哑掉了;撕裂长空的机翼划破空气的尖啸和令人热血沸腾的引擎轰鸣中,一队队东北军海军航空兵的“伊-5”鱼雷攻击机掠过波涛翻滚的长江水面,凶猛地扑向停泊在江面上并在向空中和岸上东北军阵地疯狂倾泻炮弹的日军“利根”、“筑磨”号重型巡洋舰;“锃——”的破空声此起彼伏,一枚枚1.5吨重的仿苏制鱼雷“噌”地纷纷扎入江中,拉开一道道雪白的浪花竞相冲向日舰。 “轰!”江面上血浪飞腾,中弹的日舰炸开的军舰碎片伴随着双方士兵的尸体在爆炸和惨叫中一起四面八方飞入长江;赤色的江流迭起激荡,支离破碎的日军舰艇燃烧的大火和被击落的东北军飞机拖开的一道道滚滚黑烟组成了这场渡江大战的立体恢弘场面。烈火和水浪间千帆竞渡,江心八卦洲岛屿上的东北军工兵们在空军战机掩护下用从当地征用调集而来的民用渔船拼死搭设通往对岸南京的浮桥。用重型卡车拖曳至江心岛上的东北军各型重炮迅速集结成炮阵,一门门巨口大炮朝着对岸的日军猛烈发射炮弹压制其火力并掩护己方工兵。浮桥上,密密麻麻的大批东北军步兵士兵跟在装甲部队的坦克后面冒着日军的舰炮和飞机扫射奋勇冲向对岸。 八卦洲岛最东南端临近对岸南京市区的八卦洲乡村落已经在双方猛烈交火中被夷为了平地,一面面东北军的战斧军旗迎风招展,大批的军人和战车来回纵横飞驰。震耳的炮声和不时闪耀的爆炸火光中,渡江战役总指挥官龙云峰中将和一干高级军官都身穿着士兵军服立于江边。龙云峰两道剑眉拧成一团疙瘩,神色凝重地望向江对岸。 “报告龙长官!岛上临江村和中桥村的敌军阻击阵地俱已被我军击溃,消灭敌军约两千五百人,活捉九十四人。报告完毕,请您指示!”随着这个中气十足的男高音的报告声,东北军犹太兵团第51独立步兵旅旅长戴维本古里安中校腾地从一辆标有六芒星图案的“1号”轻型坦克上跃下,径直冲到龙云峰身边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式军礼。 “嗯,做的很好。你的部队暂且休息整备,准备作为第二梯队过江参加巷战。”龙云峰点点头,赞许了一下后继而命令道。“是!” “吱嘎!”一辆军用吉普野性十足地随即也飞奔而来,浑身汗渍但一脸喜色的楚奇明腾地跳了下来。他的报告语言比起古里安教科书般的标准可就随意多了:“副座,双桥村和大同村也拿下来了,毙伤日军逾四千,俘虏两百多。余部要么负隅顽抗要么快被我们逼进长江里去了。嘿嘿,加上古里安旅长他们的收获,八卦洲全岛五分之四已经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了。” “嗯。”龙云峰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他的目光仍然紧紧套在正在突破日军阻击火力登上江南城区的突击部队身上。装备精良的突击队员们在硝烟火光中与城内日军绞杀缠斗,映入军官们望远镜视野内的是双方拼死对射的士兵和漫天飞舞爆炸开的手榴弹以及四面八方迸溅的鲜血;随着夕阳西沉,交战中的突击部队和日军的轮廓都模糊起来,继而俱陷入了夜幕的黑暗中。远远望去,只能看见爆炸点绽开出的一朵朵绚丽的死亡火球,炙热的弹片和巨大的冲击波将双方士兵完整的身躯瞬间变成碎骨烂肉抛向满目疮痍的楼房建筑墙面和燃烧着的焦黑树梢。 “轰!”一声异常沉闷的爆炸声在一道刺眼的火光后突然从登陆点传来。众人都看的很清楚,那是大街两边十多栋楼房被日军引爆了预先埋设的炸药而爆炸倒塌。爆炸中由于炸药埋设地点和用药量都经过准确计算而导致一起向大街中心方向倒塌的楼房瞬间把冲锋中的三辆“东北虎”主战坦克和两个排的东北军尖兵全给活埋了。黑暗中,日军在巷战工事中射出的一道道纵横交叉火力上迸发出触目惊心的刺眼光芒,频频发生的近身肉搏战冲激起铿锵的刺刀撞击搏杀声。东北军突击过去的三个步兵坦克混成团的攻势纷纷受阻,纵然有火力占优势的轻步兵武器和数目不少的轻重坦克,但部队血战至夜幕降临也只在登陆点往城内前进了不到800米。 “果然有一手。”观战了半天除了指示命令外几乎一直没有说话的龙云峰,嘴里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楚奇明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和所指是谁,也不禁微微点头赞同道:“是啊,副座。夜神影冢这家伙不但是个战略高手,同时也是个巷战战术专家。你看,他让汪精卫调动了足足三十万民工和城内日军卫戍部队一起彻夜苦干,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把南京城构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巷战堡垒,处处布满冷不丁的杀机和防不胜防的死亡陷阱。听说国军孙立人部的新三十八师从中华门突进城后浴血奋战了一整天,全师伤亡过千但推进距离居然不到五百米!我刚刚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江对岸,足有成千上万各式各样的连环地堡群、掩护战沟堑壕、交通运输地道、环形阻击工事、机枪火力支撑点、野炮掩护阵地在南京城内星罗棋布遍地开花,相互之间还能互相增援和支持,而且射击位置设计的十分刁钻刻薄,一些重要的交通路段被日军火力覆盖的几乎没有任何死角,突击部队根本无法冲过去;而且最可恨的是,城内所有的名胜建筑、重要建筑和坚固的多层大楼也被他尽数利用,每栋楼房的每个窗户都被构筑成交叉火力射击孔,子弹打的像泼水似的;每个可以让部队迂回渗透的侧翼街道的路面上也都被日军有所防备地埋设了大量的防步兵地雷和反坦克地雷或者直接挖了很多大坑。尤其一种听说还是夜神影冢亲自发明的新式定向地雷,内含的几千颗钢珠铁钉爆炸起来形成360环形杀伤面积,杀伤力极大。我看夜神这混蛋是捏准了老蒋下令不许我们使用炮兵重火力攻城的死脉而要和我们玩巷战慢慢耗下去了!再加上城内还有近百万的南京平民,更加让我们有所顾忌!这仗,还真有点难!” “楚将军!如果那照您描述的城内敌军抵抗情况,那我们恐怕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很难全部拿下南京的了!而且,我军部队的伤亡数字要绝不会低于五万了!代价太大了...”旁边越听越惊诧的古里安忧心忡忡道,因为他曾亲身体会过一战时期欧洲德法战场上的那血腥的巷战和堑壕战的残酷。 “那倒未必!”龙云峰慢慢开口道,“夜神影冢在日军将领中也算是个佼佼者了,就连我想全吞丁解日军的打算也全被他看透了,逼得我不得不提前渡江攻城。现在我和他实战交手,让我想起了当初我和他在慕尼黑军校的时候曾对‘中日开战后本国如何战胜对方’的话题争论的面红耳赤的情节了。呵呵,他把南京的巷战防务搞的不错,完全符合德国军校老师教导的方案,但是却有两个漏洞。” “漏洞?”古里安大惑不解道,“龙长官,我军部分突击部队刚刚进入南京就如此困难,那要是全军真正攻入城内岂不是要举步维艰?事情很明显呀,我们要全部占领南京就不得不要把盘踞在城内每一处的抵抗日军给彻底消灭掉。而在城内的冲击过程中,我军无论是步兵部队还是装甲部队都前进艰难。南京城如此之大,我们可不能让我们的士兵铺满每处南京土地呀!不知您说的日军漏洞在哪里?” 龙云峰微微一笑:“古里安旅长,早在几千年前的中国古代军队就知道放‘孔明灯’互相传播战事信号以及用挖掘地道的方式突袭攻入敌军盘踞的城池了。攻击和防御可不仅仅在一个平面上呀,因为战争是立体的。” 楚奇明很快反应了过来:“是的。日军在南京城内只顾加强地表防御的阻击阵地,却忽略了地下和空中。” 古里安彷佛懂了:“龙长官、楚将军,我明白了,贵军的空降部队就要出动了!至于地下,我们也可以用挖掘地道的方式钻进日军阵地后方实现中间开花前后夹击,是吧!” “你说对了一半,但也没这么简单!”龙云峰淡淡笑道,“我军空降兵的一种新式飞行器即将登场,相信一定会给夜神影冢一个惊喜的。至于地道嘛,既然有现成的又何须劳时费神再去挖呢?当初我在担任国军南京卫戍司令部参谋总长之职的时候曾仔细研究过南京城区的下水道铺设路线,对其网络分布情况烂熟于心。南京下水道其中的污水主干线的排水道十分宽敞,甚至能并排走三个人。我们只要派出一定规模的特种突击部队在我军攻击部队的炮火或黑夜的掩护下从下水道钻过去,分别端掉日军的各个高级指挥部和重要阵地、重要军备仓库或者直接出现在日军的背后施行破袭战,那日军就会不战自乱了,我军攻取全城自然也顺利和轻松很多了。” 龙云峰说着,又轻轻嗟叹一声:“要是我军和德国联合研制的新式兵器‘直升机’此时能大规模装备我军的陆军航空兵部队,区区一个南京何足道哉!”正感叹着,一名中尉军医疾步走上前,附在龙云峰的耳边轻声提醒道:“副座,您吃药和给伤口换洗绷带的时间到了。” 龙云峰置若罔闻,继续专心凝视着对面浴火中的南京城。 “龙长官,您真是一名杰出的战争指挥官!”古里安茅塞顿开,又道,“那我军为什么还不将其具体实施呢?” “因为...”龙云峰正要回答,车灯闪耀,又一辆黑色军车飞驰而来停下。车门打开,一身中山装的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华东站站长宋利鑫大踏步走来,虽然他步伐稳重但旁人仍可以看出他满面尽是按捺不住的喜悦。“成功了。”宋利鑫言简意赅低声道,并向龙云峰递上一份印着战斧军徽和“东北安全部”字样的文件。 龙云峰接过来迅速阅毕,必胜的笑意立刻涌现在了他的脸上:“好啊,做的好!古里安旅长,我们等着就是这个时刻。”他转身向伫立在侧的第101师师部参谋长费仲魂上校沉声道:“我命令,‘破晓’计划立刻启动!‘夜色’突击队立刻按照预定计划潜伏进城,把夜神影冢给我活着押回来!” 渡江攻城的东北军部队里居然出现了大批白种人的参战,这个突如其来的情报顿时让冈村宁次有些措手不及,他一下子思绪如麻:难道德国或者西方某国也参加对帝国的战争了?但是夜神影冢和汪精卫等人统统被擒的消息让他顿时无暇顾及这个事情了。深知夜神影冢对于日本皇族和整个日本军队意味着什么的冈村宁次在如坠冰渊的极度震惊和骇然后,几乎失控地对身边的将佐大吼大叫道:“立刻全力把夜神中将营救回来!完成不了统统处死!” 日本华东派遣军司令部的警卫部队立刻被抽调一空全部前往“新南京政府”所在的九华饭店。夜幕火光映照下,超过三百名精干的日军士兵在死命令下从大楼的各个入口怪叫着拼死扑进去,里面施亚夫的警卫排士兵们全力开火阻杀日军。人数占绝对优势日军由于夜神影冢在里面而不敢使用任何步兵重武器,为了不误伤到夜神,进攻的日军甚至连轻重机枪和手榴弹也没用,全部端着三八步枪直接用人命往里面填。大楼里面子弹呼啸横飞,激战将近半个小时,八十多名日军四仰八叉倒在了通往大楼会议厅的道路上,施亚夫的警卫排也有将近一半中弹阵亡或者受重伤失去了战斗力。乱战中,“新南京政府”的“国防部长”任道援被流弹击中,顿时血流如注,眼看活不了了;其他几名汪伪政权高官俱惊恐的面如土色,汪精卫浑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阮春望同志,这样打下去我们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就是没有全部牺牲掉,我们的弹药也会很快耗尽的!”施亚夫心急如焚的用手枪也参加了战斗,他十分节省子弹地用点射阻击着不停从门口或者窗口爬进来的日军。 “请相信我!一定会有援兵来的!”“阮春望”也微微有点焦急不安,但仍然努力地安慰着施亚夫。 此时子弹流飞的现场只有夜神影冢还处在轻松悠然的状态下。尽管脑袋被两名贴身士兵用枪口死死对准着,但他仍然毫无惧色谈笑自若道:“阮将军、施将军,我奉劝二位不要负隅顽抗增加不必要的流血了,请投降吧!我一定言出有信,在你们投降后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 “你给我闭嘴!”施亚夫怒不可遏吼道。“呯”、“呯”,两声闷声突然响起,拿枪对着夜神影冢的两名反正的伪军士兵突然头部鲜血飞溅,二人俱是太阳穴中弹后无力倒地。 “夜神特战队!”“阮春望”大吃一惊。他反应奇快,知道夜神影冢亲手创建的这支仿德式特种部队的身手绝不逊于东北军的“幽灵”和“暗箭”部队。他连忙一把拖住还在跳脚大骂“我杀了你!”的施亚夫一骨碌一起滚到一边的会议桌下面,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原本站的地方陡然出现了两个大口径狙击子弹造成的弹孔。同一时刻,两枚烟雾弹被扔了进来,哧溜溜滚动着释放出大量的白烟,整个大厅内很快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中。 “施亚夫同志请小心!夜神影冢的特战队和狙击手已经摸进来了!千万别抬头!”“阮春望”把施亚夫的头紧紧压下去,同时自己的脑袋也全力埋低紧张而仔细地搜寻着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和窗口。烟雾中,轻微的狙击枪声继续响起,屋子里面几个警戒的士兵在同一时刻清一色全部头部中弹倒地。施亚夫顿时愤恨悲痛不已道:“既然我们都要死,那先宰了夜神影冢垫底!不然我们和我手下那么多同志就全白死了!” “使不得!我们只要一露头,脑袋就会立刻被狙击子弹打中的!”“阮春望”屏住呼吸继续小心翼翼地搜视着,“该死,根本找不到他们的影子!不过施亚夫同志请放心,他们为了确保夜神影冢的万无一失因而也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进来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施亚夫也微微有点紧张起来。 “等!等龙副参谋长的援兵!”“阮春望”握紧枪决然道。 九华饭店大楼外,一身黑色特战服和各种先进武器的“夜神”特战兵们训练有素地使用着攀爬工具如壁虎般飞速爬上大楼外壁,饭店附近的几栋建筑的制高点也迅速被“夜神特战队”的狙击手给占据。狙击手和特战兵们用精确的枪法将楼内没来的及隐蔽的反正伪军士兵给一一射杀。 “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夜神旅团长!”现场指挥的龙崎星芒大佐心急如焚地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着大楼内的情况一边厉声高吼道,他又默默念叨道:天照大神,您可千万要保佑夜神君啊! “通通通!”骤然暴起的高射炮火声和夜空中突如其来的震耳“嗡嗡嗡”飞机引擎声让龙崎星芒惊愕不已,他急忙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景象顿时令他浑身一紧——数以百计的东北军战机密密麻麻覆盖在了南京的上空。 “飞鹰突击队立刻抢占九华大楼!其余部队迅速攻占各个预定目标!”每架运输机机舱内的对讲广播都响起了东北军空军第18空降旅旅长杨欣上校的命令声,他又厉声道,“记住——” “我们是精英!”各运输机上的第十八空降旅的伞兵们热血沸腾,齐声大吼道。 霎那间整个南京的夜空如仙女散花般密密麻麻遮天蔽月地绽开了漫天的东北军伞兵们的伞花,第十八空降旅整整六千伞兵分为五个攻击梯队在一百三十架“鹈鹕”运输机的运送下源源不断从空中飞扑向南京。地面上的日军防空阵地拼命开火,在黑暗中暴露了火力的各个日军高射枪炮阵地立刻接连淹没在了为运输机护航的东北军“猎隼”战机和“猎隼-2”火箭攻击机投掷发射的航空炸弹和火箭弹爆炸的火海中。 直接隶属东北军空军总司令部的“飞鹰”空军特种部队突击队员们前赴后继地跃入夜空。突击伞兵们娴熟地操控着三角翼动力伞灵巧而准确地飘飞向九华大楼,一队队“飞鹰”犹如蝙蝠似地悄无声息地掠过夜空鬼魅般靠向目标。透过“吸血鬼”夜视仪,飞鹰们手中的mp冲锋枪准确地把子弹扫入地面上围攻大楼的日军部队中,顿时天将奇灾的日军中弹惨叫声连连跌起。 “八嘎!”龙崎星芒惊骇暴怒之际,抢过一挺“十一”式轻机枪对空疯狂扫射。子弹火星四溅之中,一道红外瞄准线像死神的目光罩住他的额头。“呯!”飘浮在几十米空中的一名“飞鹰”狙击手断然开枪,龙崎星芒脑浆迸溅,猝然倒地。“呯!”“呯!”“呯”,更多的飞鹰狙击手在空中精确开火,攀爬在九华饭店大楼外墙上的“夜神”特战队员像活靶子般纷纷中弹,然后直接重重摔落下去。 双脚着地的飞鹰们迅速扔掉打光了子弹的mp冲锋枪,毫不拖泥带水地操起ak突击步枪暴射向仓惶迎击的日军。飞鹰们一边杀着,一边纷纷鱼贯冲入大楼内。 “我们是东北军!”飞鹰们一边扫射一边高声大吼着。 “哈哈哈!援兵来啦!”早就望眼欲穿的“阮春望”和施亚夫在化险为夷后一起站起身,兴奋欢呼着。 “轰!”一声震裂夜空的巨响骤然而起,外面的大街街面突然爆炸开来。一队由“幽灵”和“暗箭”组成“夜色”突击队从长江下水道入口钻进去并摸爬至此,经过反复验证地点无误后,“夜色”突击队员们炸开地面纷纷跃腾上来。整条大街顿时弹火飞舞,爆炸连连。精悍的“幽灵”和“暗箭”队员们一边用极其精准的枪法和手榴弹死死阻击住源源不断增援而来的日军大部队,一边飞速冲进大楼内。 “我是第一〇一师‘夜色’突击队总指挥官程原,奉龙长官命令前来接应诸位。”为首一个浑身硝烟和逼人杀气的少校军官大踏步走过来,向“阮春望”和施亚夫以及飞鹰突击队员们敬礼。接着他又转身面向神色讶然但又很快恢复平静的夜神影冢,微笑着用日语道:“夜神影冢阁下,龙长官托我对您说:四年前德国慕尼黑一别他与您再未相见,对您颇为挂念,所以特地邀请您前往江中八卦洲岛屿一叙旧情。请随我走吧。” 夜神影冢淡淡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十分想念龙君的。” “放心吧,阁下很快就能见到龙长官了。”少校一挥手命令道,“除了汪精卫和陈璧君外,其余的汉奸魁首全部处决掉!” 众汉奸顿时知道死期已到而纷纷肝胆俱裂,在惨叫求饶声中纷纷被“夜色”队员一一枪杀毙命。 急匆匆赶来的山下奉文中将和横山勇中将目瞪口呆地看着夜神影冢和汪精卫、陈璧君三人被东北军突击队员们押着全部钻进了下水道,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嫌我更新慢的朋友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好了,我保证一天三万字地更新,本人正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 第八十八节夜幕苍茫 星月微光照耀下的长江水面逐渐平静了下来,日舰“利根”号和“铸磨”号在白天的江空大战中俱遭到重创而不得不退守到长江下游的镇江水域继续维修整备。被漂浮在江面上的日军舰艇残骸和遭击落的东北军空军飞机残体熊熊燃烧的火光映所映照着的昏暗江面上,一艘15吨重的东北军“金枪鱼”鱼雷炮艇飞快梭驶着,划开一道雪白的波浪尾迹直驶向江心的八卦洲岛屿。 设在岛上大同村内的东北军渡江部队总指挥部内,龙云峰、楚奇明、陈谦等一干东北军高级军官们都神色肃穆整装等待着。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十多名“夜色”突击队员押着神情泰然的夜神影冢和面如死灰的汪精卫、陈璧君三人快步进来。 龙云峰神色复杂地凝望着夜神影冢,后者也一脸和善微笑地望着他。“把这两人带下去。”龙云峰挥挥手命令道。“夜色”突击队员们心领神会,把汪精卫和陈璧君押解了下去。 “龙君,别来无恙否?”夜神影冢倒先开口打破沉闷气氛了,他坦然坐到椅子上用着娴熟的德语道。 “很好啊,夜神君尚未与我见面就送我的那颗狙击子弹打的可真准,现在能活着见阁下已经算是我命大了。”龙云峰也操着流利的德语。两人都曾就读过德国慕尼黑装甲兵学院,因此都会标志的德语。 “各为祖国而战,我亦迫不得已而为之。若当时能成功击杀龙君,那我日本皇军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的灭顶之灾和我军一连串军事上的失利打击也许就能避免了。但现在我已成为了龙君的阶下囚,证明你我二人的角逐之战胜负已分。龙君,你赢了,祝贺你。”夜神影冢彷佛不知自己的生命会随时失去,口吻轻松的犹如他乡遇故知般侃侃自然。 “龙君,中国有句俗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身陷囹圄,周围又有这么多贵军的虎贲骁勇战士,我已经是插翅难飞了。不知可否将我手铐打开?缚手而见,并非贵国的待客之道吧?龙君不是曹孟德,我亦不是吕奉先,何必‘缚太急’呢?”夜神影冢的口吻几乎是在调侃戏笑着。 龙云峰往身边的“夜色”突击队员点点头示意了一下,两名“夜色”队员立刻上前将夜神影冢的手铐打开。夜神影冢活动了一下手腕,慢慢从贴身口袋里面取出了一本皱巴巴明显被翻阅了无数遍的德文版书籍:《注意!坦克!》。龙云峰见状默然无语,也从军服内侧口袋取出了一本同样的书,书页同样也被翻阅的近乎韦编三绝。 “龙君,还记得吗?这本书是我们的老师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呕心编纂的,在德国也是极少数量地印刷只供军队高层内部传阅而绝不对外公开出版的。你在一九三三年秋回国准备参加满洲战役的时候和我今年毕业离校回国参加此次日中全面战争之际,古德里安老师都各赠送了一本予我和你。你果然也和我一样都随时带在身边。” “是啊,夜神影冢,你把装甲部队的闪击战术运用的真是老练自如啊!孤军深入奇袭我来安空军机场,使得我军损失战机百余架并连续一周丧失制空权;一手迂回渗透突袭了国军八十七军‘中正’坦克团最终导致国军全线崩溃,你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反客为主扭转了整个‘天回’作战的战场态势;现在的南京之战,你又精确地抓住了我军巷战劣势导致我军收复南京的极度艰难。”龙云峰说着说着也忍不住有点钦佩道,“要不是你们日军在轻重火力和制空权上都逊于我军,你我究竟谁胜谁负还很难见分晓呢!你的表现的确很出色,每一次战役都被你控制预测的非常精确,正像你的口头禅‘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中’。” “嗯,是的。日本军队虽然在单兵拼杀搏击能力上优于贵军,但在主宰战争胜负走向的火炮、步兵重武器、航空兵制空权等方面上都已经落后了。日本军队在和东北军正面交锋中,取胜已经很难了。”夜神影冢微微有些黯然遗憾,“我已经竭尽全力,但仍无法像赤壁之战中的周公瑾那样以弱胜强。因为时代在改变。”他略苦笑一声,“我的计算仅仅建立于当前你我双方已经投入战争的各种武器装备以及常用的交战手段,新式武器的使用自然超出了我的思考范畴。我根本没有想到会被龙君你俘虏,因为我对贵军这次伞兵突击队使用的‘三角翼动力伞’这种新式装备一无所知,自然毫无防备。” “战争不仅仅是死亡和毁灭,也是促进科技发展的动力。”龙云峰又问道,“我想问你,你是怎么识破假阮春望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汪精卫在宴席前曾多次要求他坐到自己的身边,而那个地方是烤鹿炸弹爆炸威力的重点波及点。如果这个阮副师长是真心投入南京政府并想在其中立足升官进爵,那自然要百般靠拢身为新政府主席的汪精卫并努力和之攀扯上关系,出息宴会能坐在一起的这种套近乎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而这个阮副师长却如此‘谦虚’百般退却地坐到了宴席长桌的最末端,那也是最远离炸弹爆炸点的地方,由此那就可以判断出他是别有用心的。虽然我只在匆忙间看了一眼当时的场景,但足以让我得出以上的判断了。” “你真是个厉害的对手,心细如尘又目光敏锐。”龙云峰越发佩服地看着他,接着又略挪揄地道,“如果日本军部和政府内那些思维僵化的饭桶军阀和无能政客能听取你当初和我在学校争辩‘中日之战如何赢对方’时就提出的‘大迂回包围中国大后方’的作战模式,那现在中国政府和中国军队的日子会难过很多。” 夜神影冢苦笑:“能得到对手的夸赞,是一个军人的最高荣耀。中国太大了,纵深的后方缓冲地太辽阔了。日本军队占领了淞沪,中国政府可以在南京指挥全国军民反击;日本军队占领了南京,中国政府可以退到武汉继续指挥全国军民反击;日本军队若占领了武汉,那中国政府还可以再退到重庆、成都乃至西宁、昌都继续指挥全国军民进行反击。中国地大物博可以拖得起,而国力有限的日本是拖不起的。若要一举置中国国民政府于死地断绝全中国的抗日信念,日本军队在开战后只能使用我当初提出的‘大迂回包围中国大后方’的作战模式,即使用当年蒙古帝国忽必烈灭亡南宋的方法,由北进军攻取陕豫鄂之中原大地进行战略大迂回直插进中国西南大后方的云贵川三省,彻底封死中国国民政府的退路,再由西向东步步蚕食吞噬掉其华东华南掌控国土;或者由南向北也可。现在的日本军队反其道而行,一下子吞并掉了中国沿海的膏肥之地,看似取得了眼前的巨大胜利和丰厚利益,其实却在懵然中把战争陷入了持久战的泥潭。”夜神影冢低低叹息一声,“可惜了...” “是啊,可惜你不是日本的最高决策者。也幸亏因此让我华夏种族免于了一场更大的灾难。”龙云峰微微有点讽刺道。 “龙君,我长久以来一直有一个疑问请你诠释详解。”夜神影冢突然微笑道,“贵国历史上的元、清两朝代都是异族统治汉族建立的皇朝帝国,而且最后蒙古族、满族也尽数融入华夏与汉族共为中华一员。既然历史规律如此,那现在日本民族进驻中原岂不是符合‘中华民族和大和民族融合’的历史大潮流和大趋势么?” 龙云峰哑然失笑,他知道夜神影冢是在为当前日本军队欲窃取中华神器的赤裸裸侵略之举进行诡辩。龙云峰淡然笑道:“不错,作为汉族人的我不否认元、清二代确实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了,但汉族在那两个朝代是亡国奴的历史亦是无法粉饰涂抹的。中华民族不等同于汉民族,现在的中华民族是各族平等共同发展,但在元清二代却是极度不平等的。在元朝,全国被分为四等人,南宋汉族百姓位列最下等低贱的‘南人’一席,受尽欺凌歧视;在清朝,汉族被迫理着满族人的大辫子,并且只能一口一个‘奴才’地自称;两朝两代被屠戮凌辱的汉人何止千万!而那段血泪屈辱史是每个汉族人都要永远铭记在心的!岳飞和史可法亦永远是汉族的民族英雄,因为他们是为了避免汉族成为亡国奴而力战报国的!龙云峰不才身为中国军人,既要为中华民族而战,更要为大汉民族而战!依你所言,既然日本民族也想融入中华民族,那贵国天皇为何不在东京叩首礼拜,跪迎中华大军踏入东瀛?” 夜神影冢默然无言,数分钟后,他慢慢开口道:“龙君,你想不想听听假如我是日本的最高决策者会如何进行这场战争?” “愿闻其详。” 夜神影冢的眼中突然露出精光,他挺起身躯自信勃勃道:“如果我是日本的最高决策者,我根本不会打这场仗!日中两国的战争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争夺各自民族的生存空间么?但都想获得更大存空间的日中两国就一定要互相开战么?龙君,东亚乃至整个辽阔的亚洲本来就是日中两国理应拥有的!君不见,本该属于大和民族和华夏民族的整个东方,包括广袤的西伯利亚、东南亚、印度半岛、中亚,甚至整个大洋洲在内的巨额面积的领土却已经在近代被西方美、苏、英、法、荷众强盗给瓜分殆尽!我们日中两国为何不联合起来抢夺回这本该属于我们的这一切呢?东方已经被西方列强抢夺的很小了,日中两国不知联合复仇而居然可笑地互相进攻浪费自身宝贵的国力,这简直就是我们东方民族的内战!试问,这有何意义?” 龙云峰不由心神一凛。 “龙君,若我是日本的最高决策者,那我绝不会在一九三三年发动‘满洲事变’引燃中日大战的导火索。相反,我会从东北全部撤离关东军,我会为日华两国过去的战争以及日本军队对中国犯下的罪行进行公开道歉,我还会对过去日中战争日本对中国的财富掠夺行为进行补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愿意把台湾归还给中国!我这样做是为了真心诚意地想让日本获得中国政府和民间的接受、支持、热爱,让两国关系真正地成为一衣带水的友邦盟国。丢掉台湾无所谓,因为接下来日本会获得十个、百个台湾!我会效仿中国古代的秦孝公,对日本励精图治,大力发展。在未来爆发的让世界列强重新洗牌的全球大战中,我会力促日、中、德三国联盟,一起对抗三国共同的敌人,即西方苏、美、英、法、荷等列强!以德国之科技、中国之物博、日本之精兵组成一支铁腕力量横扫半个地球,力争将整个亚洲收入日华两国囊中!在我的分配构想中,亚洲大陆包括西伯利亚、印度半岛和中亚在内的广大地区统统归属中国,而东南亚群岛以及大洋洲则变成日本的国土。战争结束后,我会让日本国民大规模移民到地广人稀的澳洲,连国都东京也可以迁都到悉尼或墨尔本,那么千万日本人世世代代望眼欲穿的‘立足大陆’之宏愿不就可以实现了么?而中国也成为亚洲大陆之主宰!如此双赢互利之事,日中两国政府何乐而不为?”夜神影冢说着,眼中闪着炙热的光芒。 龙云峰听的十分震惊,望着夜神影冢脸上近乎诚挚、近乎狂热的光芒,他甚至有点同情他了。“夜神,你的愿望很美好,可惜...已经实现不了了。” 夜神影冢眼中的明亮立刻黯淡了下去,他喃喃道:“是啊,实现不了了,日中两国在这场错误的战争中已经越陷越深了。唉...”他叹息一声,有点酸涩道,“我们日本民族的性格就像老鼠,在最危难险恶的生存环境中仍然能找到夹缝并坚忍顽强地生存下去;但一旦强大起来就忘乎所以,甚至想吞下大象,却忘了自己再强壮但在本质仍然只是老鼠。真是鼠目寸光啊...”他嗟嘘着,突然深深呼吸了一下,重新微笑道:“龙君,感谢你能听我这个将死之人这么多的临终之言,我已经说完了。我想,你可以为我送行了吧?” 龙云峰微微一惊,随即摇摇头道:“东北军没有枪杀投降或者被俘敌方高级将领的习惯,而且你也没有在战争中犯下屠杀罪。你会被送到沈阳关押进军事监狱,等到战争结束后接受对你的公正审判。” “龙君,我没有投降,只是被俘了。你已经解开了我的手铐,我可以在你转身离去的一刻抓住时机进行反抗,争取胁迫住你并以你为人质从而平安逃脱。我心里很清楚,这是概率极其低的事情,我一有任何动弹,这里对着我的十几个枪口都会将我打成蜂窝。”夜神影冢脸上是坦率到诚恳的神情,“日本还没有被俘待审的中将级高级军官,何况我还身为日本皇族成员,自然更加不能成为第一个。龙君,如果你不结束我的生命,那我肯定会在反抗中被击毙,但我不想这么狼狈没有尊严地死去。看在你我曾为同窗的份上,请成全我吧!拜托你了。” 龙云峰默然地看着他,半晌,慢慢地抽出手枪并顶上子弹,对准夜神影冢的额头。 楚奇明曾在长城军校接受过德国军事教官的教学指导,因此也熟通德文。他原本一直不发一言地听着龙云峰和夜神影冢的对话,此时明白龙云峰要干什么,急忙上前劝阻道:“副座,请慎重!夜神影冢身份特殊且地位非凡,恐怕处死他是必须要经过少帅的批示!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权限!杀了他带来的后果和责任不是你我能承担的!也许,我们还用他的命和冈村宁次换取整个南京呢?” “崇武,他说的很对。”龙云峰目光有些飘渺,“他要么被我杀掉,要么会被卫兵们一顿乱枪射杀。至于你说用他的命换整个南京,这个交易即使冈村宁次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的。因为放夜神影冢回去无异于纵虎归山,即使能获得一个南京的收复,那我们接下来恐怕要面对十个、百个像南京一样难打的战役了!这是绝对得不偿失的。”他的话让楚奇明缄默了下去。 “龙君,再会了。”夜神影冢神色平静,脸上再次浮现起微笑。 “夜神,希望你的死能让中日战争早日结束掉。”龙云峰打开手枪的保险,“这是你生命的结束,也是中日战争的结束。” “龙君,你错了。接下来的日华战争会给你一个绝对意料之外的发展,我保证。”夜神影冢仍然保持着置生死度外的微笑,他更正道,“这既是我新生命的开始,也是日华战争新局面的开始。” 龙云峰没有说话,缓缓将枪口从夜神影冢的眉心移动下来,对准了他的左胸心脏部位。这是当初夜神影冢派出的决死狙击手射杀龙云峰时瞄准的地方。 “噗!”枪响,夜神影冢贮满笑意的双眼逐渐失去光泽,整个身躯在子弹的冲击力中微颤了一下,伴着从胸前弹孔汩汩流出的鲜血,头颅也无力地随之垂下。 指挥部内鸦雀无声,充满了浓厚的令人窒息的肃穆气氛。龙云峰沉默了一会儿,吩咐道:“不要公布他的死讯,他在日军中威望极高,日军各部队要是知道他被我方擒拿被枪杀,会有大批丧失理智的士兵向我们发动同归于尽的决死攻击。让消息从他们的内部隐约含糊地流传出去,这样才会让华东日军的士气一蹶不振。” “是。”军官们凛然听命。 龙云峰最后看了一遍夜神影冢的尸体,转身正要走出去,忽然看见楚奇明还在呆呆不动,似乎若有所思。便问道:“崇武,你在想什么?” 楚奇明露出一个遗憾又疑惑的复杂表情:“参座,你说他描述的中、日、德三国联盟抗击西方列强的局势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其实我觉得夜神影冢还算个人物,要是中日两国像他说的那样联合成友邦盟国,说不定你我还能和他成为莫逆之交呢!” 龙云峰略思考了一下:“也许有可能吧!但毕竟日本国内像他这么睿智明理的人太少了。假如他和东条英机的位置换一下也许有可能实现,可惜日本人深入骨髓的狂妄自大让他们断绝了这个唯一的兴盛道路。”他顿了顿又补充总结道,“弱时摇尾乞怜,强时无恶不作。日本民族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一条变色龙,这也注定了他们最终会像羯族那样招至全族毁灭的结局。” 日本,东京。 裕仁天皇犹如遭到雷击般脸色惨白,整个人神情恍惚摇摇欲坠几欲跌倒,最终还是支撑不住颓然瘫坐入皇椅。裕仁紧闭双眼一声不吭,两颗黄豆大的泪珠像虫子般慢慢从眼眶爬出来,接着是成串的泪珠滚滚而落;旁边同时得知消息的皇后良子直接当场倒地昏厥过去了,两名侍婢慌忙将其扶下去救治。 报告夜神影冢死讯的宫内侍官铃木大臣和陆相东条英机大将顿时被裕仁这从未有过的失态给惊慌的手足无措,两人只得连连惊呼:“陛下!”“陛下!” “天丧我大和英才啊!天折朕之双臂啊!”裕仁天皇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霎那间泪如泉涌,悲恸欲绝。他嘶声哀道,“天照大神!您为何不庇佑夜神卿?您为何这样待朕?朕真是心如刀绞啊!朕宁愿丧师十万皇军也不愿失去夜神卿啊!天照大神!您这是欲灭亡我大和民族吗?” 铃木大臣和东条英机登时冷汗如雨,“陛下!请您保重圣体呀!” 裕仁突然一跃而起,咬牙切齿低吼道:“东条卿!立刻将冈村宁次撤掉全部职务羁押回国受审其‘保护不周、作战不力’之罪!华东战区总司令官之职暂且由山下将军代职!” “是!是!是!”东条英机被裕仁从未有过的“龙颜大怒”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庆幸自己没有收到牵连后立刻连滚带爬忙不迭地离开了皇宫圣殿。 “龙云峰...朕终有一日定要取你首级为夜神卿奠魂祭灵!”裕仁的脸色绷的近乎狰狞,双手指甲也深深掐陷入了手掌肉里,接着又泪水簌簌而下捶胸顿足悲道,“夜神卿...真是痛杀朕也!铃木卿啊,当年寺内公在朝鲜被杀,近日衫山帅在南京遭炸,朕都未曾如此悲伤!夜神卿这一去,真是如割朕之心头肉啊...” “陛下请克制,万万不得悲痛过度伤及圣体啊!夜神皇侄身为大日本帝国军人,身先士卒出生入死,如今玉碎疆场亦算了其尽忠陛下报效帝国之宏愿了,真乃我帝国百万皇军之贞烈楷模也!”铃木婉声安慰道,又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本递上前一步,“陛下,微臣这里有份奏折,乃是七日前夜神皇侄从南京寄送而回的。且他委托嘱咐微臣若他身有不测后,可作为其遗奏绝谏之书陛下。请陛下过目!” “快、快递给朕!”裕仁止住嚎啕啼哭,连忙擦干眼泪认真阅读其这份后世与《田中奏折》并称为“日本侵华战略构思草纲两大奏折”的《夜神奏折》。 “臣侄启奏陛下:......当年日华之战,皇国本可于开战之初行其另一大裨益于帝国之偏锋径道,然木已成舟为时已晚。截止当前,无论南京或保或沦都亦改变不了日华战争陷入僵持对峙之大局态势,战事无限拖延而下与吾国唯有百害而无一利。欲打破僵势扭转皇军不利战机,臣侄斗胆妄言唯有另辟蹊径开启第三战场。帝国华南军当以十个乙等师团之兵力长驱直入中国西南腹地,轻取云南、贵州、四川三省并确立帝国在此之不倒霸权。取此三省对帝国裨益在于以下云云......臣侄恳谏陛下,日华之战已上升为事关大和民族兴衰之战,日华两国矛盾已不可调和,战争毋至一方彻底屈服投降乃毋终结,故我大日本国必须举自明治大帝变革维新七十载点滴积累之全部国力倾国而战!臣侄最后拜求陛下三事,望陛下应诺。其一、臣侄苦心经营创建之‘夜神特战队’乃西方特种部队之雏形效仿,特种战在未来战争中必将起鼎柱重要,决然不可轻视。臣侄之‘夜神’特战队在华东战场屡屡建功亦屡屡首创,目前已残缺不全建制凌乱,恳请陛下重建之并将皇军特种战术广大发扬;其二、皇军对外苦战中并不乏浴血奋战之决死精神,唯短于兵器火力也。东北军优良装备之火炮、飞机、战车、冲锋枪、突击步枪等皆值帝国皇军学习研制以取长补短,方能使得我皇军攻无不克;其三、约束皇军军纪,切不可使熊本师团、京都师团屠戮南京之案件重生,需知一昧屠杀只能增加敌国军民之反抗意志。国民政府独裁统治民怨如沸,皇军唯有施以怀柔政策方能争取中国国民支持。试问,国家政府若虐民恶劣视民如猪狗,则岂能责难民之投敌卖国乎?云云种种,尽皆在此。臣侄再三泣血拜首。昭和某年某月某日” 裕仁看罢,再次哭的死去活来。哭毕,裕仁吩咐道:“铃木卿,宣朕口谕,朕要召开御前会议。”“是,陛下!” “此次‘和’号作战,帝国将动用有史以来最为巨大的力量参战。除了所有的兵工厂外还动员1100余家民营工厂,彻夜不息从事生产各种作战物资的整备工作,预计军费85.8亿日元,另从国库调拨30万吨粮食以供军需之用。帝国新建第一二一至第一三五共十五个乙等师团混编为第十五方面军、第十六方面军、第十七方面军尽数参战。此外,帝国陆军航空兵包括二百五十架新式战机在内的七百架战机和大批战车、炮兵、特战兵等部队亦全部投入‘和’号作战;海军联合舰队三分之二兵力开赴支那南海助战;则陆海军参战总兵力共计约达二十五万人。誓求帝国在华的最终之绝对胜利!” 御前会议上,陆相东条大将语气狰然地念出了这一串串耗尽日本最后战争潜力的数字,也让在场日本高级将领们感到了一阵沉甸甸的压力,这场大战役以日本民族的“和”字命名,其深重含义不言自明,这已经是一场事关日本民族前途孤注一掷的巨大赌博了。 高坐皇椅的裕仁天皇神色有点茫然,半晌,裕仁道:“东条卿,陆军航空兵的新式战机尚未取名吧?” “是的,这种新式战机综合战斗力绝不亚于满洲军之‘猎隼’战机,必将在即将的大战中发挥巨大作用。臣请陛下为之御名。”东条英机垂首奏道。(笔者注,即为历史上日本的“零”式战机,受“蝴蝶效应”的影响而提前问世。) “那就以夜神卿的名字命名吧,‘夜神’式战机。”裕仁现的有点疲惫道。 “是,陛下。” “东条卿,南京目前如何了?” “回陛下,南京城防固若金汤,支那军根本无法进入城内。请陛下大可宽心。” 裕仁叹息一声道:“汪精卫政权高层尽皆被杀被擒,南京的得失对于帝国已经基本没有意义了,更对接下来的‘和’号作战毫无关联。为了不致更多皇军忠勇将士玉碎于南京,请内阁和军部与支那武汉政府洽谈会晤,帝国愿意全军退出南京,只需满洲军能交还夜神卿的忠勇遗骸即可。” 东条英机和底下众人皆被裕仁此语大为惊骇的而面面相觑。半晌,东条英机垂首受命:“是,陛下。” 十一月八日上午,一幕古今中外的奇特景象正在南京市中心广场上上演,刚刚还在拼死血战的中日两方军队的代表军官和仪仗队此时却整整齐齐立于广场两侧进行南京城的交接仪式。血红色的太阳旗缓缓从旗杆降下来,标志着日军对中国首都的放弃。超过三个师团逾六万日军逐步从城内上万个巷战防御阵地撤出来,在哀乐声中缓缓东撤离开南京退到双方政府谈判制订的以当初国军“铁山”防线为界的“双边暂时停火线”以东,当然他们带走的还有盛奉着已经被尊为“日本近代军神”的原日军第7战车旅团旅团长兼日本华东派遣军参谋总长夜神影冢中将的尸体的棺材。被日军攻陷数月的南京,就以这样让交战双方和世界各国都匪夷所思的方式回到了中国国民政府的手中。 第八十九节中国龙魂 时间宛如白驹过隙般飞速,陷入硝烟和战火中的远东在世界最先迎来了新一年元旦的晨曦。一九三八年的第一场雪在子夜时分纷纷扬扬而落,给冬日的沈阳城慢慢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 中国东北行政总长官兼中国东北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张学良像往常一样于早晨六点准时起床。洗漱完毕并用过一杯牛奶、一碗米粥和一个鸡蛋的简单早餐后,张学良不带任何言笑表情地稳步走入书房准备工作,此时执掌东北整整十年的张少帅和当初刚刚“穿越”过来时候相比无论在内涵思想还是在外表气质上都有了极大的改变。当初的张学良(楚飞)和二十一世纪中国广大的网络愤青一样,满脑子都是如何痛快淋漓屠光日本等中华民族世仇的直接想法,内心一有激动情绪便毫无遮拦地直接大吼大叫宣泄出来,锋芒毕露犹如一把双刃利剑;但此时经过十年风雨并在各种残酷波折和风浪中一路过来的张学良(楚飞)已经逐步变得沉着、稳重、阴鸷,学会了隐藏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喜怒不形于色的领袖风范,但爆发起来就出手果断狠辣,力争一举成功,犹如一把不动则已,一动立刻干净利索将对手砸的粉碎的流星锤。 早已到达的侍从室主任秦慕寒在门口向张学良屈身行礼,他已经将厚厚的一叠文件准备好放在了书桌上等待张学良批阅。张学良微微点点头和他打个招呼,他对这个办事雷厉风行、口才极佳且颇有见地和政治谋略的秦慕寒还是十分满意的,这个年轻人也算是东北新一代的政治新秀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坐下并关上门后,张学良开始从国内到国际的顺序审阅文件。 首先是东北军空军司令部的第b-022号报告:东北军空军新型“战鹰-1a式”高空截击机已经在4号兵工厂生产出第一架样机并与昨日下午5时成功进行实验首飞,该计划的全部研制工作由东北航空研究局、东北4号兵工厂、德国梅塞施米特飞机公司、德国巴伐利亚飞机公司和意大利玛基飞机公司联合完成;附详细飞机各项参数和性能数据。除此,撰写报告的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照例将张学良最关心的“飞豹”战略轰炸机的研制进程进行了详尽报告。进展还是很让张学良宽心的,按照这种进度,东北军的“飞豹”战略轰炸机出现在东京上空也只是短短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东北军海军司令部的第1761号报告让张学良更加大大松了一口气。海军东海第1舰队总司令屠远雄上校报告,四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已经于昨夜11时40分在第2、第7潜艇大队的护卫警戒下有惊无险安全返回东北,现已全部驶入山东青岛军港接受检修维护,途中两次与日军运输舰队遭遇并爆发小规模的短暂海战;舰队上下4588名海军官兵,有315人在过往各种海战中阵亡殉国,55人在台州码头驻扎时由于伤重、患病等原因死亡;为舰队护航的海军航空兵第4战斗机大队和第18鱼雷攻击机中队也全部与舰返航进驻青岛海军基地机场,全程护卫任务共损失飞机17架,11名飞行员阵亡殉国;台州海军临时基地现已根据东北政府和国民政府达成的协议转交给了国民党海军部,交接事宜由陈绍宽上将全权负责,详细报告如下云云;另附有潜艇部队总司令蒋斌少将关于上个月潜艇部队的作战纪录和侦察报告。 海军的报告让张学良陷入了沉思也引起了他的某种预感警觉,点起根烟后,张学良的思绪开始扩展蔓延向当前全国的中日战局。 中日战争在双方高强度的六个月厮杀后已经进入了相峙阶段。华南战场上,双方共投入四十多万大军参战的湘赣会战最终仍以两军拼的筋疲力尽无法继续厮杀而胜负未分陷入僵持,战役重点的衡阳之战进行的异乎惨烈,各占一半城市的国军日军短兵相接的厮杀日日夜夜持续不休。鏖战月余,国军各部伤亡六万三千余人;日军亦死伤累累,战死和重伤残疾达两万五千之多。付出了如此惨重代价后,日本华南派遣军似乎收获不小,从福建的漳州、龙岩、江西的赣州、湖南的郴州、永州、再到广西的贺州、梧州,这一系列重镇城市连成的一道以广州为圆心的半弧线以南的大片地区,包括海南、台湾二岛在内共超过三十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尽皆成为日军的囊中之物。直到在衡阳城下兵锋受挫加之国内后勤运输跟不上以及海上补给线遭到东北军潜艇部队的重大破坏,才使得华南日军的猛烈攻势逐成强弩之末。双方指挥官:薛岳上将和埝彦亲王中将各自调兵遣将穷尽智慧厮杀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一时间双方谁也没有能力彻底击垮吃掉对方,华南战线呈现犬牙交错的态势。 华东方面的战局则显得十分扑朔迷离,也更加复杂。日军在一个月前主动退出南京后便收缩兵力一门心思埋头修建起了“上海绝对防卫圈”。从南通到镇江,再从常州到无锡以及整个太湖在内并加上浙江省的湖州和杭州,围绕着上海的江苏东南和浙江东北一隅之地,即以崇明岛和杭州湾为起末点的长江三角洲地区被日军修筑成了一个巨大的铁索囚笼,“囚禁”的对象自然是远东金融中心、世界第五大海港的上海城。上海一带日军不但集结重兵二十余万,另外又陆续从本土调集了日军第88旅团、第101旅团等拥有重炮、战车的精锐部队以固防。根据东北军情局华东方面源源不断传来的情报可知:日军在上海大防区与国军对峙交界处“筑设防御网,掘壕建堡,开沟修路,彻夜不息”,仅仅苏州市昆山一县,便“强征民夫不下五万,砍伐树木上百万根以供防御之用”、“周边的常熟、无锡、湖州等各市县地方的财力物力在一个月内抢掠消耗一空”;被视为“军用大动脉”的公路干线和桥梁,日军更加不敢懈怠,在新任华东派遣军总司令的官山下奉文中将严命下,日军不顾冬季雨雪寒霜的恶劣天气,“驱使各地中国民工十五余万赶修加宽锡沪、苏沪、嘉沪等各拱卫上海的卫星城与上海之间的大公路干线”;除了路上通道,日军淞沪舰队总司令丰田副武中将又屡屡下达秘令,凿深加宽上海周边地区的河流港湾,以便水道军用运输交通线畅通。 从上海城内传来的情报更让张学良越看越不安,日军在上海城内沿着市区的主要交通干线,由杨浦、沪北、苏州河两岸、浦东等地依次展开构筑极强的巷战防御,各个轻重武器阵地、军火库、火力交叉射点、阻击街垒、营房、野战医院等设施在城内遍地开花,城内大量的厂房、仓库、大楼、银行、医院、公园都被日军征作军用,连陆家嘴的外籍士兵公墓也被日军推平并连夜修建成了两座240mm的要塞炮垒。事情已经很明显,上海正在日军的手中逐步变成一个超级巨大的巷战防御堡垒,且时间越长,日军的构筑也越完善,反之国军的进攻也会越艰难,死伤官兵的数目自然也就越高;不但如此,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战下来,累积百年形成的上海中心城区精华也必然在战火中毁灭殆尽。 张学良眉头紧锁,将手中的烟蒂在烟灰缸内掐灭后又点起一根香烟,不由想起了这次略有点“荒唐可笑”的南京“光复“过程,谁能想到国军两次“天回”大作战以死伤十余万官兵的代价都未能攻取的南京,居然仅仅用一具日军高级军官的尸体就换回来了。张学良略有点哑然失笑地取出夜神影冢的个人情报档案资料以及他毙命长江八卦洲之前和龙云峰的对话记录。是的,这个人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战略天才和战术高手,尤其是其提出的“中、日、德三国联盟”构想更加让张学良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新颖感觉;不但如此,这个人的战争预见目光之锐利也让张学良啧啧称赞,即便是将星云集的东北军内,也只有东北长城军校校长蒋方震才能与之相比。而日军如此“轻易地拱手让出了南京”,之举也隐晦地透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日军在华作战的重心已经由华东战区转到了华南战区,华东方面的日军已经由攻转守。此时汪伪政权已经名存实亡,重要高层尽皆被炸死或枪杀,汪精卫夫妇现也被羁押关进了武汉军委会特别军事监狱内待审。彻底抛弃了所谓帮助中国“新政府”这块遮羞布的日本也自然不需要再隐藏其侵略中国的真实目的了,那南京的得失对于日本来说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为了能确保上海的万无一失,原本守卫南京的六万兵力自然也就不会白白消耗掉,调往上海地区顺理成章则能更加起到作用。 另外张学良还注意到了一件事情,东北军海军四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在从台州悄悄返航至青岛的途中两次遭遇日军的海军运输舰队并与其护航军舰发生短暂交火。但从报告上看,日军海军似乎并不恋战,也无意与东北军舰队拼个你死我活,这给张学良一种感觉,日本海军似乎在忙着另有目的。而潜艇部队的报告更加给他这个想法提供了佐证,报告表明:过去一个多月来,日本海军舰队在日本本土、台湾岛、海南岛和广东港口之间的还是航线往返次数和运输物资数量都十分密切和增多;情报部门也报告,日军正在其本土境内和中国占领地内大肆征调军粮物资,不然从海南岛大量征收橡胶,其和东南亚美、英、荷殖民地关于石油、钢材等战略物资的贸易数额也急剧暴增。综上所述,张学良判断出,在不久之后,在华日军肯定要在华南发动一场大规模战役,至于其目标是击溃薛岳部国军彻底攻占湖南,还是旁敲侧击染指福建、广西二省,一时间还很难说。 盘踞上海地区的日军主要为其第2、第5、第10、第11、第12、第17、第18、第106、第108、第115师团以及第7独立战车旅团(继任夜神影冢的新任旅团长为神原幻羽少将)、第8、第10独立混成步兵旅团等部队,逾二十二万兵力;与之相抗的则是国军罗卓英部第十八军、杜聿明部第五军、王耀武部新编第七十四军、汤恩伯部第十三军、孙连仲部第二集团军、上官云相部第三十二集团军、顾祝同部第二十二集团军、杨虎城部第十七集团军、朱德部第十八集团军,另外东北军的两个方面军也分兵南北,第1方面军王树常部仍驻守江阴要塞,第2方面军王以哲部(包括三个犹太步兵旅)则在南京收复后移师进入浙江省内,驻扎在安吉、广德二地。但华东战事趋于缓和后,包围上海总兵力达到四十八万余的中国军队内部却出了问题,国军和“北盟军”之间矛盾迭起,“误会摩擦”不断。12月22日夜里,隶属顾祝同部第二十二集团军的朱怀冰第九十七师在玉带镇和第十八集团军粟裕部突然干了起来,双方用手榴弹对炸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罢手,事后第二十二集团军给出的解释是“因为第十八集团军的几个主力师全部清一色日械装备,所以深夜中误把第十八集团军当成了日军”;25日,汤恩伯的第十三军和西北军第十七集团军的王劲哉部在惠山、天宁莫名其妙交起了火,双方打的难解难分且最后都伤亡惨重,事后经过联络均称误会;这一幕幕倒让上海的日军看起了笑话。而且在过去这一个月来,武汉军委会多次敦促第十七集团军、第十八集团军和东北军的两个方面军向上海进行“试探性进攻”。对于这种居心叵测的命令,装备精良火力凶猛的东北军还好,在飞机、重炮和坦克的火力支援下小费周折地拿下了几个城镇后向武汉军委会顺利交了差;而第十七、十八集团军由于装备较差、缺乏重武器且在军火、医药、粮食、被服等后勤补给上被国民政府当局给牢牢掐住脖子,因此在“试探性进攻上海”中伤亡极大,使得“北盟”和国民政府之间的矛盾、裂痕日趋严重。而这林林总总的一切一切,其幕后内情不言自明。 张学良揉揉太阳穴,从一九二八年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自己的到来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改变无疑是极其巨大的,整个东方都因为自己而走上了另外一条历史轨迹,而且还间接地影响到了整个世界格局。其中光是西方苏、美、英、法等国的对华政策就与“那个时空”发生了近乎截然相反的变化,日渐坐大崛起的中国无疑渐渐取代了原先的日本成为了西方列强心中在东方的“隐患”,而为了让日本有足够能力牵制住中国不至于中国最后独霸东亚影响自身在东亚的利益,美英等国与日本之间的各方面合作、军事贸易活动也日益频繁密切。此次华东会战中,日军中已经出现了驾驶美英制坦克、手持美式武器的精锐部队了,东南亚的石油、钢铁、橡胶等战略物资也通过海上航行缓缓不断输送向日本本土支持其对华战争。那么由此看来,自己联合德、意等国对抗美英苏法等西方大国的策略是完全正确的,也是唯一的道理;那中国以全新的身份参加数年内即将爆发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此时国际形势亦是风云变幻。德国在两个月前再次兵不血刃吞并了捷克斯洛伐克,国力飞速发展,其德国国防军和纳粹党卫军武装力量也在一日千里地膨胀中,短短数年,德国便已飞升一跃进入世界强国之列。而中国北方的心腹大患苏联内部的“大清洗”活动则愈演愈烈,也越发血腥残酷。截止目前为止,苏共31名政治局委员有20人已经被逮捕或处决,苏共十七大代表1966人中已经有1108人因为“反革命罪”遭到逮捕、流放或处决;军队中,三名红军元帅、13名集团军司令员、57名军长、110名师长陆续遭到抓捕或枪杀,整个“肃反风暴”使得超过1300万苏共党员和全国百姓被波及牵连,且这个触目惊心数字还在不断扩大中。张学良看着东北军情局从苏联内部传来的这第一手资料,嘴角微微洋溢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斯大林,你这个独裁屠夫就尽情地以“革命”的名义进行屠杀吧!你杀的越多,中国军队以后收复原本属于我们的北疆国土和整个西伯利亚也越轻松。 张学良微笑着又打开下一份文件,顿时他的心一下子冰凉不已,眼前的是东北军参谋总长荣臻中将的暂时离职请假报告和病历文件,荣中将昨夜突然因为心脉血管瘤而连夜住进了沈阳军医院,由于其年岁已高且多年来过度操劳以致身心俱疲而病况非常不容乐观,甚至军医院内的主治专家已经在病历表后面暗示荣中将的过世之期也就在短短几年之内了。看到这里,张学良微微有些心酸。荣臻虽为满族人,但多年来一直是张学良的左膀右臂兢兢业业为东北军的建设事业鞠躬尽瘁,虽然他的办事能力不是极度优秀,但他为人和善宽容,更难得的是他有一份拳拳赤诚爱国之心以及对张作霖、张学良的绝对忠诚。张学良微微叹息一声,批示道“尽全力救治,我下午三时前去探望”。 嗟叹一声后,就在张学良把荣臻中将的病历报告放到已经审批完毕的“苏联内部大清洗”文件上时,一道灵光突然在脑中闪过。张学良心神一惊,不由自主陡然站了起来,隐约联系到历史上希特勒曾做过的一件事,蓦然间一个棱角模糊且巨大的阴谋浮现在了张学良的心里,顿时按捺不住的狂喜、热切以及一缕不舍之情潮水般冲上张学良的心头。想到这里,他立刻在荣臻中将的报告上增添了“对外绝对保密”的六个字。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张学良的思绪,秦慕寒推门进来:“少帅,时间到了。” “好。”张学良收起心中浮想联翩且乱如麻的念头,把桌子上的一份份绝密文件收拾好,整了整身上的一级上将军服后昂步走出了书房。 位于沈阳市中心工农广场之北的东北国民议会大厦是超过东北边防部大厦的全城最高建筑,此时大厦外面已经布满了数千张学良近卫团的士兵和宪兵,几辆“2号”坦克和装甲车也杀气腾腾地停在大门两侧,气氛森然肃杀,显然即将有重大事情要发生。 在士兵们的敬礼和目视中,张学良、秦慕寒、谭海一起在近卫团团长刘多荃少将的迎接和陪同下大跨步走入议会大厅。宽敞的大厅内鸦雀无声,将近五百名东北各界精英人物此时汇聚一堂,正一起等待着张学良的到来。 “少帅好!”会场内的军官们一起敬礼,其余东北的政、商、学等界参会者也纷纷向张学良躬身点头行礼。到场的不但有张作相、陶行知、莫德惠、张伯苓、鲁迅、郭沫若、叶圣陶、沈从文、朱自清、季羡林、钱钟书、田汉、钱学森、竺可桢、李四光、侯德榜、童第周、林巧稚、茅以升、屠守锷、吴健雄、邓稼先等东北的政治领袖、文坛巨豪、科学大师,还有十多名金发碧眼但都已经加入中国国籍的欧美科学文艺巨星;另外,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沈鸿烈上将、冯庸上将也俱已来到,东北军著名将领万福麟上将、李杜中将、丁超中将、吴克仁中将、邹作华中将、何柱国中将、苏炳文中将、吕正操少将、常恩多少将、冯占海少将、吴松林少将亦纷纷到场;甚至王以哲中将、王树常中将、龙云峰中将、马占山少将、霍守义少将、黄显声少将、扈先梅少将、楚奇明少将等原本在华东前线的东北军高级军官们也无一缺漏地全部在场参会。 张学良敬礼,并与十几名为首人物一一握手。稳步走上主席台后,张学良神情肃穆、语气庄严:“各位,我开门见山。今天这场重大会议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我们东北想要真正地团结并强盛起来,必须要效仿国父孙中山先生当年成立‘中国同盟会’一样成立一个核心社团!目前国内已经有国共两大政党,另外还有数目众多的第三民主党派。我们东北在名义上是归属于中央国民党领导的,所以我们不再成立第三大党派加深党国内部的分歧和隔阂。在经过长时间的斟酌和各方商讨后,我决定在今天,也就是公元一九三八年一月一日,我们东北内部成立一个核心领导社团,中国龙魂社!” 在座众人脸上都露出神圣庄肃之色。张学良向身边的谭海、秦慕寒示意了一下:“请把《龙魂社宣言》发给大家。” 《中国龙魂社宣言》大纲如下: 中国龙魂社是团结全中国一切进步爱国人士的组织,绝对忠诚于中华民族,一切行事以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为目的,社员当以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一生己任和神圣的奋斗使命。龙魂社彻底抛弃过往所谓的“和平、善良、宽容、谅解”等虚伪面具,立场坚决而鲜明地重举中华民族失落已久的“尚武精神”的光辉旗帜,恢复汉唐雄风!恢复大秦帝国时代的铁血征战精神!坚持民族主义,牢记国耻历史,恢复历史真相,追求民族精神的复苏,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做出自己最大的贡献。 人类历史即为世界各国民族为自身种族的生存而血腥斗争的历史;人类的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世界。中华民族的人口占世界人口的18.5%,但却只拥有占世界6.3%的土地,这是极其不公平的现实,必须要用中国的剑为中国的犁取得土地!中国必须要拥有统治亚洲、大洋洲和整个西太平洋的权力,对于残存于东方世界上那些流氓国家的混乱秩序,要必须给予坚决果断地清除掉!世界的东方应要以中国为统治中心完成全面统一。 中华民族本身应在民族自主权的基础上以汉民族为核心和以先进的汉文化为灵魂,包容其他少数民族在内,将中华民族整合成为一个具有强烈进取精神、充满活力、全新的、伟大的、高贵的民族!而历史和事实无一不已证明,当今东方各国的文明无一不是古代中华民族智慧的创造产物,所以中华民族是无可置疑的东方文明的创始者,而东方之主必然也应该是中华民族!犯我中华者,必诛! 龙之魂,即为中华民族之魂!龙魂社的宗旨是:不考虑任何传统与偏见,团结中华民族任何能够团结的力量,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奋勇前进!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 当众人读着这份令人热血沸腾、心神飞驰的龙魂社宣言时,一面巨大的社旗缓缓从张学良身后升起:象征钢铁和武力的黑色底色,双刃战斧徽章上一条金色飞龙盘旋缠绕着。张学良右手握拳,举至太阳穴处:“我宣誓——” 众人神情郑重,语气肃穆:“我宣誓——” “我志愿加入中国龙魂社,拥护社团纲领,遵守社团章程,履行社员义务,执行社团决定,严守社团纪律,保守社团秘密,对社团绝对忠诚,积极工作,为中华民族的复兴事业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社团和中华民族牺牲一切,永远不背叛社团。” “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张学良声若洪钟,语如金石。 “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随着这气吞山河直冲云霄的誓言,中国龙魂社在这一天正式成立。 第九十节气球炸弹 “自去年九月一日我军正式启动‘酸雨’计划后至今为止已经有整整四个月,驻南朝鲜省的我军浦项、蔚山、昌原、釜山四大空军基地和海军航空兵部队已经对日本九州岛执行了738架次的空袭任务,共出动各型战斗机和轰炸机450余架,损失105架,成功喷洒‘灭生性植物枯萎剂’超过1200吨,遍布九州全岛77.5%以上的农田地带。截止目前为止的观察报告,实际杀伤效果极好。根据各部门的综合情报和数据分析可知:九州岛除了外岛的冲绳县,其本岛的大分、宫琦、福冈、佐贺、长崎、熊本、鹿儿岛七县地区有五县成为重灾区,全岛去年下半年的稻米、甘薯、大豆、烟草、茶叶等农作物和粮食的产量锐减至上一年同一时期产量的22.4%左右,全岛740万原住居民中有400万以上的人口由于粮食绝收而成为灾民。虽然日本当局政府竭力从国库以及全国其他地方调拨粮食赈灾并从台湾、海南以及中国大陆占领地内大量征粮以缓燃眉之急,但九州岛的日本居民饿死、患病者数保守估计也肯定超过一百万。日本政府为了防止因为全国性恐慌而百般封锁和掩盖消息,但仍有大量关于‘九州大饥荒’的灾情信息随着逃难的灾民流传到四国、本州、北海道等日本其他地方。我军此举对日本的国力耗损和对日本国内民众的民心、意志以及战争的乐观态度都起到了重大的打击。根据边防部rb-077号绝密命令,今年3月中旬起,空军部队和海军航空兵将继续启动‘酸雨二号’计划,作战目的不仅是彻底摧毁日本九州岛的农业基础,并且将此特种战术的攻击范围扩大至日本本州岛西海岸的山口、广岛、出云等地区,进一步摧毁日本的国力和战争潜力…” 夜幕慢慢笼罩天空,张学良从沈阳第一军医院刚刚看望完病情垂危的荣臻中将出来后怀着沉甸甸的心情返回了帅府,此时他正点着烟静静地听着秦慕寒关于日本九州岛上这场“人为大饥荒”的详细报告。书房内除了张学良和秦慕寒外,还有从华东前线赶回来参加“龙魂社”成立仪式和入社仪式的龙云峰、楚奇明、陈谦这三名东北军青年高级军官。三人中就数其中陈谦的心情最好,由于他在龙首战役中“英勇奋战”并亲手斩杀了“南京屠夫”谷寿夫而被国府武汉军委会“良心大发”地由上校晋升到了少将军衔;昨天刚刚回到东北后便又被张少帅亲自授予了一枚“二级金质战斧勋章”。此时的陈谦少将坐在可谓全东北“档次最高”的这间房间内也几乎是顾不上军人礼仪地春风满面喜上眉梢。 相对从长城军校毕业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因而锋芒毕露、锐气逼人的陈谦,“出道”时间早很多且历练也丰富很多的龙云峰和楚奇明就显得沉稳内敛多了。两人坐在红松木椅子上仍然保持着标准的军容:挺胸收腹、双目平视,双手稳放在膝盖上,双脚略微分开成呈外八字形,目光随着正在做报告的秦慕寒微微移动,而头却纹丝不动。两人脸上都是凝重之色,显然俱在冷静的思考中。 张学良透过手中香烟腾起的袅袅烟幕观察着眼前这四个东北军政两界的青年俊杰,心里很满意。目前东北军内掌握军队主力和控制要害职位的都是原张作霖北洋时代的“上一代”将领,比如万福麟、王以哲、王树常、苏炳文、何柱国等人。张学良现在大力培养属于自己这一代的新秀将领,其目的并不是为了防备他们,也不是对他们的军事指挥能力表示否定,其真正目的是张学良为了让东北军的作战思维和精神传统早日地更为新颖化和现代化。因为张学良在心里十分清楚,以东北军为作战主力的未来中国国防军即将参加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一个广阔而复杂的战争舞台,装甲部队闪击战、精英部队特种战、情报部门间谍战、大空战、大海战等各种现代高科技的战争手段层出不穷,东北军若要有此作战能力并想取得最终胜利,则就需要大量拥有现代化思想、战争目光长远、战术手段不拘一格、富有独创进取精神的优秀青年军官;同时张学良也是为自己和整个“龙魂社”在“东北军边防军”这支未来中国国防军的组成重要力量中培养班底和影响力,可谓别有深意。 “目前,日本农产品的自给率大约为70%,除了大米自给有余外,小麦的自给率只有10%不到,每年需要进口200万吨;大豆只有3%,蔬菜和水果的自给率分别为88%和50%。另外,日本拥有上千万头家禽家畜,缺乏粮食自然会产生连锁让其国内肉、蛋、奶等供应陷入困境。虽然日本可以用战时配给制度来缓解问题,但这种措施毫无疑问会对民生士气和国民经济的承受能力产生重要影响。这样,自然让日本对海上运输的依赖更加严重。”秦慕寒在报告完“酸雨”计划给日本带来的沉重打击后又深刻剖析着日本随之战争经济的变化趋势。” “海上运输…”张学良念着这四个字,冷笑了一声后神色恢复正常道,“这个先搁到一边。怎么说呢?该夸的还是要夸的,在座几位在华东战场上都打的不错,打出了我东北军的威风和中国军人的军威,都可谓是我东北军未来的希望和中流砥柱之所在呀。来,说说你们对接下来的中日战争有什么看法见地。”张学良掐灭烟头,十分期待而又满含希望地看着他们,“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拘礼。” “是,少帅。结合刚才秦主任说的,我认为,一个国家的战争潜力来源于其人力资源、工业原料和农业产品这三方面。”楚奇明首先开口道,“日本的国民人口和我们东北八省二市基本相差无几,俱是七千余万,虽然其国民总人口仅仅是我国四万万八千万人数的七分之一,但其能向军队提供的人力资源的供给数目上丝毫不逊于我国。日本国内拥有十分完善的兵役后备补充制度,穷兵黩武之下武装起五百万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是问题。这次日军再次建立十五个乙等师团也只是短短数月的事情,由此可见其效率之高。如果中日战事就这样耗下去,唯有卡住日本国另外两点瓶颈方能逼其退出战争、退出中国大陆。其本土农业基础已经被我军开始展开沉重打击了,若要彻底封死日本军力的扩充和加速其在华战事的崩溃,则我军在继续加大力度摧毁其本土工农业的同时,也要扼杀其工业原料和各种急缺农产品的补充运输通道。” “现代战争打的其实就是后勤消耗战。根据我军过往与日军屡次交战中的观察、计算以及各方面的数据资料可知,日军为了维持区区一个甲等师团的正常消耗,则每年需要提供该部钢材7000吨、铝300吨、铜1000吨、铅400吨、锌750吨,日军一个甲等师团的一天战斗就需要消耗燃油15到30吨;日本那规模庞大的海军舰队也是极其消耗工业原料,当前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每年需要钢材8000吨、石油8.5万吨,其他铝、铜、铅、锌等重要金属超过5000吨;另外还有日本的陆海军航空兵部队,每年也需要钢材300吨和石油20万吨以上。日本国其战争潜力的致命弱点就是在工业原料和农产品上对海运的高度依赖,他们能自产满足本国需求的矿物只有石灰石、硫磺、海盐、木材这四种,其战略物资对外具体依赖程度为:煤炭95.7%、石油99.88%、天然气93.2%、铁矿石100%、铜矿石100%。”龙云峰补充的十分详细也十分专业,最后他总结道,“战胜日本,即要摧毁其国基根本。在登陆其本土之间必须要早日对其本土展开大规模的战略轰炸,大量使用燃烧弹和灭生性植物枯萎剂摧毁其重工业基础和农业基础。因为日本本土的森林覆盖面积极广且其城市大多数为木质建筑,加上日本民间大量的民用‘小作坊’企业也构成了其本土军工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燃烧弹和枯萎剂结合使用是消灭日本本土工农业的最好选择;同时我军海军要广泛开展潜艇战截杀其海上运输补给线。在摧毁其工业基础之时也要断绝其工业原料的来源,将整个日本民族困死在狭隘的日本列岛上,最终必然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随着日本帝国政府的投降,那盘踞在中国大陆的六十多万日军自然也随之投降。”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和我想的不谋而合。但是,目前我军的‘飞豹’战略轰炸机还在加紧研制中,所以我军目前还没有能力对日本本土实施大规模的战略轰炸。另外,日本为了弥补其供给战争的工业原料和农产品的不足,所以在大力掠夺搜刮我国占领区以此实施‘以战养战’政策的同时也密集加强了与苏、美、英、法、荷等国的国际航运交易。由于这些国家目前和中央国府还保持着外交关系,所以我们的潜艇部队无法对那些来往于日本本土和东南亚之间悬挂着星条旗、米字旗的货船进行攻击。哼哼哼——”冷笑再次浮现在张学良的脸上,“最近英国国会已经通过了张伯伦政府提出的向日本贷款7500万英镑的决议;美国则在源源不断出售给日本包括坦克、装甲车、汤姆生冲锋枪在内的可以装备三个整编师团的新式武器;苏联政府则与近日开通了海参崴和北海道之间的海上航线;法国也和日本签订了《法属越南共同开发》条约,邀请日本专家前往越南寻找铁矿和石油。” “在欧洲,德国的崛起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以上这四大国的国家安全和切身利益,而我们东北和德国的暗中结盟在国际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为了防止自己陷入家门、后院同时失火首尾不能相顾的不利境地,在远东唯一能牵制住我们东北和整个中国的日本自然就成了他们暗中扶助的对象。”秦慕寒道。 “这些蛇鼠两端的西方洋鬼子!早晚要把欠我们的全给吐出来!”陈谦神色忿忿道。 “在华日军有什么具体行动?”张学良喷出一个蘑菇云状的烟圈,问道。 “回少帅,在华日军全面转攻为守的同时则在全力清剿着占领区内的反抗力量以巩固对占领地的统治,并且还加大了掠夺物资、搜刮财富的力度。由此可断,日军是在做‘持久战’的准备,或者...”楚奇明顿了顿道,“或者是在积聚力量准备一次大的战略进攻。” “少帅,夜神影冢死之前曾对我说,‘这既是他新生命的开始,也是中日战局新局面的开始’,我觉得这句话似乎暗含深意。”龙云峰也说出了他的疑惑,“前半句还算好解释,夜神影冢和所有的日本人一样都相信命运轮回转世投胎之说,死亡只是下一次生命的开始。但是后一句话就不明所以了,目前在华日军无论是华东还是在华南似乎都已防守有余、进攻不足,我不太相信日军能突然打破僵局将战局峰回路转。” “也许,他是故意恫吓我们,目的是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心存芥蒂。但不管日军是从华东还是从华南,只希望武汉军委会能早有准备。”楚奇明神情坦诚道。 “呵呵,但愿如此吧。”张学良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过老蒋的后院就要失火了,希望他到时候面对日军大军压境不要手忙脚乱才好。” 龙云峰四人都惊奇道:“少帅,敢问此语何解?” “最新情报,四川省主席刘湘上将由于指挥川军出川参加抗战,多番奔波劳累导致旧疾复发,现已病重入院了,这驾鹤西去也是这个月内的事情。刘将军撒手人寰后,这四川省军政主席的位置谁来做?川省内部还不抢的头破血流?老蒋会放过这个把中央的手伸进四川的机会吗?到时候,这四川省可就热闹了。而四川省是国府的西南大后方,是国府对日作战的最后退路,意义非凡。这要是有个风吹草动,那就够老蒋受的了。”张学良微微冷笑不已。 “报告少帅,竺院士、李院士他们来了。”张学良的副官谭海上校轻轻敲门后进来报告道。 正在为老蒋即将遇到的烦恼而幸灾乐祸的张学良突然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他显得精神抖擞道:“各位,今晚我们会议的重点来了。”说着摁灭烟头又整了整军服,神色恭谦道:“快请。” 东北科学院终身院士、地理学家、著名气象学家竺可桢和东北科学院终身院士、东北联合大学地理教授、著名地质学家李四光这两位科学界的巨魁人物,在一名大概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女子跟随下缓步而入。 “竺院长您好!李院士您好!” 张学良看到竺可桢和李四光这两个“国宝级”的东北科研泰斗进来后,连忙主动上前热情迎接与二人握手打招呼,并且连连寒暄问候了起来。在场的龙云峰、陈谦、秦慕寒对这两个深得张少帅尊崇敬重的老头不敢兴趣,此时他们的六道目光都不约而同投向了那个跟随竺可桢进来的青年女科研者身上。此时的楚奇明已经被张学良同父异母的妹妹张怀曦芳心默许两情相悦,而龙云峰三人还是杨树剥皮、光棍一条,自然无一例外都被那女孩吸引去了。 楚奇明有点好笑地看着曾多次眼皮眨都不眨就下达了处死成千上万日本人命令的龙云峰此时装腔作势的窘迫样子:只见他一面欲盖弥彰地极力装着目光迷离躲闪似乎毫不在意的悠然样子,但在伪装漫不经心的同时双眼瞳孔却不时收缩着调整焦距,伺机把那女孩子的身影收入视野;秦慕寒和陈谦的眼神则更加复杂犀利,一边偷看着一边还互相针锋相对吃起了“眼神醋”,这让几米外的楚奇明甚至看到了一颗颗火星在迸溅。 楚奇明又收回目光打量起了那个身处各方目光焦点的那个年轻女子。她的体型的身材都十分匀称又凹凸有致;瓜子形状的面容清丽无暇且洋溢一丝微微的自信;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睛眸子间极有如水般的楚楚动人又有寒冰般的冷然,同时还隐隐露出睿智的光芒;光洁而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下巴、轻轻翘起的嘴角,无一不使得清纯柔和的公主式冰清玉洁和埤堄世俗的高傲贵族式气质浑然天成地交汇在她身上并自然而完美地融为一体;雪白双手抱着的一叠文件和身上工整干净的乳白色连体外褂更加散发出“制服诱惑”般的魅力。楚奇明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真是个有气质、有内涵又迷人的女孩子,难怪让这三个家伙看的目不转睛。那句至理名言咋说的?对了,英雄难过美人关。 “竺院士、李院士,我可以一直在等你们呢!二位快请坐!”张学良忙不迭招呼道,说着又亲自为两人斟茶。如此“刘备三顾茅庐式”的礼贤下士精神直让竺可桢和李四光有点受宠若惊而手足无措了。热情地忙着,张学良也注意到了那个美女,“这位是...” “张长官您好!我是竺老师的学生。”女孩声如天籁声地开了口,同时款款微笑着,露出了两湾浅浅的酒窝。在龙云峰、秦慕寒和陈谦复杂的目光中,张学良微笑着握住了她大大方方伸过来的纤纤玉手。 “少帅,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朱丹,可是我们东北的杰出人才哦。”竺可桢突然赞不绝口道,“刚刚二十五岁就在高空气体动力学上颇有建树,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东北联合大学的物理学博士学位,以后必是栋梁之才哟!而且今天我们带来的这两项计划当初都是她首先提出来并进行完善的!真是后生可畏啊!”竺院士说这话时,满眼尽是殷切的期待和洋溢着发自肺腑的自豪。——龙云峰、秦慕寒、陈谦都不动声色,心里者俱道:感谢这老头,这么轻易就知道了她的芳名和芳龄。 “老师,您过奖了。”朱丹谦虚道。 “好啊,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人才越多越好!”张学良笑道,重新坐下后道,“刚才我们也在讨论这个问题。为了早日解放南方各个沦陷区的同胞于水深火热中,为了能早日迎来和平以及祖国的胜利,我们必须要加强对日本本土的攻击行为,加速摧毁日本的国家战争机器!但目前我军还不具备对敌方进行大规模战略轰炸的能力,也无法登陆日本本土,所以对此一直技穷策短。现在,我们一起来听听三位科学家给我们带来的两个建议。”张学良说完,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竺可桢向朱丹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者落落大方道:“少帅、各位将军,竺老师和包括我在内的众位气象局同僚在长期研究东亚和西太平气象现象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在北太平洋中纬度地带约10000米的高空中存在一个由西向东、强大而稳定的大气环流层,此处大气风速恒定约为285-315公里每小时,而日本列岛和我们东北国土在南北跨度上基本是在同一个维度范围内。由此我产生并反复研究计算和的大胆想法,既然我们东北在这个大气环流层的全球运动范围中处于上风口,那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此‘天时’之利制造大量的巨型氢气球携带各种炸弹顺风放飞到日本本土上,用气球炸弹飘炸日本!” 顿时书房内举座皆惊,楚奇明和秦慕寒、陈谦都被这个奇异的想法给深深打动了,龙云峰则忍不住惊叹道:“绝妙!高明!这一招如若成功实施,那我军就可以在装备战略轰炸之前便对日本本土展开大规模空袭行动!而且连航空燃油都省下来了!万米高空也没有风雨雷电,所以这种‘飘炸’行动也不受恶劣气候的影响!加上日本目前也没有能飞到一万米以上高度的高空截击机,所以根本无法应对这种奇特的‘轰炸’!”他说着说着,再次不停啧啧称赞起来。 张学良茅塞顿开又幡然猛悟:自己怎么这么笨!当初“历史上”的二战末期,日本在自身航空兵力量无法匹敌美军且全国被封锁包围的时候,就巧妙地利用这个高空大气环流层把数以万计的气球炸弹投放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造成了美国境内大量的森林大火和人员死伤事件。而如今日本和东北军仅相隔一片日本海和狭窄的朝鲜海峡而已,那这个“气球飘炸”计划的可行性几乎是百分之百。顿时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之情腾地涌上张学良的胸口。 “朱博士,制造并放飞气球炸弹存在技术上的难关吗?大气洋流漂浮不定极难掌握其规律,如何才能精确控制气球的飞行高度和着落点呢?”秦慕寒提问道,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堂堂正正直视人家的机会了。 “存在,但都被我和我的研究伙伴们一一克服了。”朱丹微笑而又自信道,“气球炸弹升空后只需要保持在10058米的高度便可以200公里每小时恒定不变的匀速飘飞向日本。控制气球的飞行高度和着落点也不难,只要在每个气球的吊篮里装上30个4公斤重的沙袋和一个自动排气阀门即可。当气球低于10058米时,由于大气压力的作用,固定沙袋的螺栓会自动解脱,沙袋依次脱落,重量减轻,气球升高;而当飞行高度高于10058米时,气球气囊的阀门便自动打开,排出部分氢气,使得气球体积变小,浮力减小,高度就降低。这样便可大致控制气球在大气环流层中处于最合理的高度。经过反复精确的计算,我们只要在南朝鲜省的釜山放飞一批气球炸弹,那么1小时40分钟后它们便可抵达日本的出云地区;如果气球炸弹在经过精确的设置和路线计算,即使要轰炸东京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我们只需在南朝鲜省的庆州放飞气球,那么4小时30分钟后东京就会挨上炸弹。假如在南北朝鲜省的东海岸建立一系列气球炸弹工厂,那么日本最富庶的九州、四国以及本州岛南部将全部在飘炸范围内!”朱丹甜美的笑容随着她研究结果的叙述而越发“邪恶”起来,“即使日本把重要工业设施、兵工厂、军事基地迁移到本州岛北部或者北海道以躲避我们的气球炸弹,那我们也可以在东北腹地的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放飞气球,飞跃苏联领空照样可以继续飘炸到日本的北方。放飞气球炸弹的时间可以选择在夜幕降临之时,这样所有的气球全部是在夜间飞行,更加不易被发现。” “那这种气球需要什么特制材料去制作?”听的越发兴致勃勃的陈谦问道。 “很简单,成本低廉的纸糊气球的即可,只要在制造过程中掺加强化材料便完全满足高空飘行要求,而老百姓最寻常种植的辣椒其根部便有这种物质。军方只需大量收购辣椒根便可以了。”朱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好!”张学良听的心驰飞扬,一想到数十万携带着燃烧弹和炸弹的气球铺天盖地飘过日本海落到日本的本土上,然后将日本的山林和城镇统统变成火海的“美妙”场景,张学良直觉得精神大爽。想到这里他立刻吩咐秦慕寒道,“边防部和空军司令部立刻着手对气球炸弹的研制和生产工作,争取早日实施这项计划。”“是!” “对了,除了‘气球炸弹’外你们还有的一项建议是什么?”张学良精神勃勃道。 讲的神采飞扬的朱丹略不语了一下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下李四光院士。李院士眉头紧锁。脸上颇有点悲悯和不忍之色:“少帅啊,我们的第二个建议实施起来难度较大,而且引发的后果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和不可控制性,带来的危害也很难预测,搞不好甚至会波及到我们东北自身和南方大陆。如果...”李院士神色堪然苦涩道,“如果真的实施起来并不幸导致了最严重的后果,那我们简直就是对人类犯罪了,我恳请少帅慎重再慎重...” 张学良和龙云峰等人听了后纷纷一惊,继而都被引起了极大的好奇心,因为听他的口气似乎能把日本列岛给弄沉了般严重。张学良怀着惊喜的心态用惊讶的口吻道:“李院长,您究竟是什么设想呢?” 李四光突然缄默不语,朱丹面色凝重地代为回答道:“人为促发日本大陆架地质板块在短期内发生剧烈移动或破损等变化,从而诱使日本列岛爆发全国性的连续大规模烈性地震。” 第九十一节惊龙计划 “近代的地理研究证明,地球表面的地壳和上地幔层并不是完整一体的,而是分裂为六大板块,板块互相接触处即为活火山爆发分布带和多地震区,而日本列岛恰好就位于亚欧大陆板块、美洲大陆板块和太平洋板块这三大地球板块的交界处。按照地质板块学说,太平洋板块比较薄,密度比较大并且位置相对低一些,当太平洋板块向西呈水平移动时,它就会俯冲到相邻的亚欧板块之下。当亚欧板块与太平洋板块发生碰撞、挤压时,两大板块交界处的岩层便出现变形、断裂等运动,从而产生火山爆发、地震等。因此日本列岛的地质结构极度地不稳定,是世界上火山爆发和地震发生最频繁的地区之一,比较著名和近期发生的就是夺走十五万日本人生命的一九二三年日本关东大地震。据统计,日本每年发生地震数千次,其中震级在3级以上的每天就有4次;另外日本国境内还有大大小小的活火山83座,占世界活火山总数的十分之一。”朱丹指着铺放在张学良办公桌上的地球板块结构分布地理图娓娓分析着,望着众人茅塞顿开若有所思的眼神,她又道,“打个比方吧,日本全国就像一座根基极度不稳的大厦,不管它的上端结构建筑是多么地坚固稳定,但是它的基础本质上就是由一堆摇摇欲坠的破砖烂瓦堆积而成。而我们只要抽掉某块至关重要的‘砖头’,或者说是人为点然这个不定时炸弹的导火索,那么日本帝国这栋大厦就会在一系列像多米若骨牌倒塌的过程中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甚至被彻底摧毁掉!” 张学良微微地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方法真是又狠又绝!要是玩大了说不定还真的一劳永逸把日本列岛以及上面七千万日本人全部弄沉进了太平洋里。而龙云峰则听的兴致盎然,他双眼炯炯地射出炙热光芒:“朱博士,请问这块至关重要的砖头或导火索在哪里?” “这块砖头和这根导火索就是日本人心中的圣山,富士山。”朱丹淡然笑道,“富士山是日本第一高峰,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活火山之一,它正好位于日本骏河湾至系鱼川之间的大地沟地带上,是引发日本本州岛发生大规模地震和火山爆发的一把钥匙。现在的它处于休眠状态,就像一头沉睡中的巨兽。只要我们把它惊醒,那么就能让富士山在1707年大爆发的情景重现!它咆哮起来释放的巨大能量绝对可以肆虐撼动整个本州岛甚至日本全国!绝对能让日本再次回味到当年关东大地震的滋味。” “那具体怎么做才能惊醒这头巨兽呢?”陈谦也是一脸兴奋至极的表情。 “这个也不难,只要用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集中轰炸富士山,最好能精确地投入其山峰的宝永火山口里面。那么炸弹的威力必然会破坏富士山地质层目前的暂时稳定状态而引发富士山的大规模火山爆发,继而带来附近大片地区地下地质构造层的压力急剧变化,导致日本地质构造的重建运动。而这个过程就是日本全国大面积发生持续性剧烈地震、火山喷发、山体滑坡等活动,能引发的最恶劣的后果甚至导致整个日本列岛海底大陆架的断裂和坍塌,即整个日本四岛的主体全部沉入太平洋!当然了,这个概率并不是很大,但也不是没有。”当朱丹轻松描述着这个日本全民族和全国一起被毁灭的人类有史以来最为疯狂的设想时,她的嘴角仍然荡漾着莞尔的笑意。 “呵呵,那这样小日本岂不是彻底玩完了?”陈谦笑起来。 “朱博士,要是日本全国遭到如此巨灾,那对我们东北和整个中国大陆有没有负面影响?”一直认真聆听着的楚奇明提出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个影响是必然的,因为这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而且存在很多理论计算上的不确定因素。日本大陆架的剧变甚至坍塌必然会对我国的朝鲜半岛、华东地区甚至台湾岛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影响,尤其我们东北的朝鲜半岛。由于和日本列岛距离最近,所以其东海岸地区肯定会在日本列岛毁灭时释放出的巨大地质能量而引发的海啸冲击和余震影响中首当其冲。” “少帅!您可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啊!”李四光听的愈发不忍,他霍然站起身来,神色激动地微微动情道,“我研究地质学这么多年,深知我们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极其渺小的,人类发明的威力再巨大的武器和大自然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自然的力量是无穷巨大的,我们一旦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那后果就绝对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科学,是用来造福人类的,而不是毁灭人类的。这可是几千万的日本人啊!这是毁灭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计划了!您千万要慎重啊!不然我们可能就犯下反人类罪和种族灭绝罪了!这个历史责任,恐怕不是我们能背负的!” “李院士请放心,我心里十分有数。”张学良婉声安慰道,“我军要真的想诱发富士山的大爆发,那就必须基于我军能掌握日本本土领空的制空权和我军拥有战略轰炸机这两个条件,而这个大概也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实现。战争可谓瞬息万变,我会根据那时候的战争进程而适当考虑,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我是不会冒着祸及我们中国自身的风险去实行这项危险的计划的。这一点,还请您绝对宽心。”张学良背着手望着在场的人,又沉声道,“彻底毁灭掉日本帝国是必然且必须的,关于这一点我是毫不怀疑,这是中华民族和历史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至于使用任何非常手段我也是在所不惜。七千万日本人在我眼里只是七千万头猪而已,死不足惜!我非常推崇克来昂民族的一句古谚,‘复仇就要冷血’!既然他们可以自我标榜为优等民族而妄图奴役并侵略和屠杀我们,那我们就有权利使用任何形式的手段进行报复!这个计划我批准了,一切研究工作就交由朱丹博士负责,并将该项目列为边防部a级军事机密!对外泄密者一律军法处置!对了,既然我们是在计划惊醒沉睡在日本地底的巨兽,那这个计划的代号,就叫‘惊龙’!” 星月夜空下的东海北部海域上,一艘灯火通明的船只在节奏的马达轰鸣声中以中等速度行驶着,船艏激荡起的波涛和船尾划开雪白的浪花一起翻腾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太阳旗和船舷上巨大的红十字标志一样格外醒目。船尾螺旋叶搅拌拖开的波浪尾迹中,一艘通体黝黑的流线型潜艇像海底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尾随着这艘日本船暗暗潜行着,探出海面的潜望镜如黑夜中死神的眼睛悄悄注视着几百米外那艘尚不知道死亡即将降临的日本船。 “报告艇长,是一艘日军伤兵运输船,排水量约一千吨左右,船上人员数目不祥,没有护卫军舰。” “好的,小伙子们,准备干活了!把这一锅的小鬼子全部给我送进地狱。命令,2号、4号鱼雷管立刻装填鱼雷,准备扇形发射,鱼雷速度校至38节。”u-1105号潜艇艇长丁利中校伸个懒腰,漫不经心道。 “艇长,那船上都是伤兵啊。《国际战争法》规定不许进攻标有红十字标志的船只车辆和建筑的,咱们是不是该请示一下上级…”那个“同情心过剩”的鱼雷射手没有说完的话立刻被众官兵鄙视的眼神和丁利的呵斥给堵了回去:“你小子的脑袋是不是进海水了!《国际战争法》那是适用于人的,日本人也算是人吗?不宰了这些鬼子伤兵,难道等他们回国养好伤了再回到咱们中国继续杀咱们的老百姓?15秒后发射鱼雷!” “轰!”“轰!”两道闪耀夜空的白光和两声震裂海空的巨响,日本“松崎丸”号医疗救援船的尾部在两枚“长矛”鱼雷释放出的巨大威力中被炸得粉碎,漫天飞舞的残片中,汹涌的海水如冰凉的死亡从爆炸的裂口奔腾冲入船舱。船上的一百多名水兵、九百多名伤兵和三百多名军医、护士在混乱和尖叫声中争先恐后扑向救生艇或者直接抱着漂浮的东西跳下海。短短十分钟内便成为燃烧火球的“松崎丸”号上死伤枕藉、死尸陈横,船舱内缺胳膊少腿的日本重伤兵们根本无法动弹,在绝望的惊恐和哀嚎中任凭大火和巨浪将他们一口一口地给吞噬掉;剩余头脑清醒四肢健全者则在剧烈晃动即将倾覆的船体甲板上拼命争抢救生器具,一波波一骨碌下饺子般滚滚翻入大海。漂浮满船只残骸和尸体的海面上,到处是拼命做着徒劳挣扎的日本人,哭喊求救声在冰冷黑暗的海面上此起彼伏着。 u-1105浮上水面,东北军的潜艇兵们爬出舱门站在甲板上按照“不留一个活口”的老规矩纷纷操着ak突击步枪、轻重机枪以及潜艇的88mm自卫炮扫射轰击漂浮在水面上的日本人以及奄奄一息的“松崎丸”号。腥血飞溅的海面上,日本人凄惨的叫声和枪械自卫炮的射击声纷杂交错在一起。 丁利缓缓走上潜艇指挥塔,迎着凉爽的海风先深深呼吸着透口气,然后在海面上日本人濒死的哀声中悠然自得地叼起根“工农”点起火,一边惬意地吸着烟一边欣赏着海面上的修罗地狱场景。“真是憋坏我了。”丁利感慨道。潜艇内是绝对禁止吸烟的,因为烟头会引燃船舱内泄露的可燃性气体从而给整个潜艇带来灭顶之灾。 “艇长,您快看天上!”旁边的瞭望兵突然激动道。 丁利举起望远镜,云淡风轻的夜幕高空上隐约可见一片乳白色的小点遮蔽夜空,像一群迁徙的候鸟般披着星月寒光寂静无声地慢慢飘飞向东方。这些夜幕中的幽灵让整个海天夜空间都笼罩在了一层极度诡异而恐怖的气氛中。 “那是我们送给小日本的礼物,他们会感到惊喜的。”丁利微微冷笑着,把烟头抛进海里,“好了,收工了!不要为这些日本猪浪费子弹和炮弹了,就让他们在海上自生自灭吧!” 枪炮声停息下来,潜艇兵们迅速地钻入艇内。u-1105号缓缓下潜,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从这一年的一月下旬起,日本本土防卫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中将就被全国各地连续不断的森林大火和莫名其妙的大量爆炸事件搞的焦头烂额、狼狈不堪。日本本土四分之三的地区被森林覆盖,此时又正值隆冬干旱季节,致使每一场突如其来的森林大火都蔓延到近乎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一时间,全国各地火警不断。由于火灾发生的次数极度频繁,平均每天日本各地要发生超过三十次的大规模火灾,以致各地的消防队不得不处于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疲于奔命状态,甚至连日本本土驻防的第一师团、第四师团和大量的预备役部队也尽数被调往森林地区参加扑灭森林大火的任务。梅津美治郎本是日本军部大本营的参谋副长,可此时却已经转变为了不折不扣的“全国救火司令”。最让梅津中将头疼的是各地大城市也发生了大量火灾事件和莫名其妙的炸弹袭击,连国都东京都接连不断被数百枚从天而降的炸弹和燃烧弹击中。一开始,日本当局认为这是东北军空军又展开了对日本本土的突袭轰炸行动,因而出动了大批战斗机巡逻拦截,但忙到月底也却一无所获。绞尽脑汁忙的眼冒金星团团转的梅津美治郎中将又组织了大量的消防专家、气象专家、情报机关人员对这些现象进行掘地三尺的调查,但始终找不到头绪。最后都被惊动的陆相东条英机则怀疑这些都是潜伏在日本国内的中国特工搞的有组织有预谋的破坏袭击行动,于是整个日本都在日本军部拉网式的大规模搜查中陷入极度的动荡不安。 2月10日,一艘日本海军的近岸巡逻艇在北九州的下关海域意外捞起了一个不明的白色漂浮物。接到报告的梅津美治郎中将敏锐地意识到这和日本近来的异常空袭和火灾事件有关,立刻下令调拨一队武器专家对其进行分析。经过反复研究,日本军方终于知道这是一种高空氢气球的残片,用纸浆、羊皮纸、塑料和特殊的植物性树胶制成;而残片上的中国东北地区独特使用的简体汉字则表明了它的来处。“气球炸弹”,这个崭新的战争武器的亮相顿时让日本军部上下震骇不已。 驶上战争轨道的东北犹如一架庞大的战争机器,战争动员的效率是极其高速的。在张学良的一道命令下,全东北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建立起了超过三十所气球炸弹制造工厂;由于这种高空飞行的氢气球体积很大,直径足足超过十五米,一般场所根本放置不下,因此东北各大城市的上百座电影院、体育馆、歌舞厅等公共场所被东北边防部征用后全部拆掉座位改建成气球制造车间,包括大量的裱糊匠、裁缝工人在内约三万民众被东北政府组织起来统一工作为军队制造气球;同时东北政府在全东北境内大量收购辣椒根,立刻一列列军用列车满载数以吨计的辣椒根的从各地源源不断运入南北朝鲜省;同时,东北军第41独立步兵旅和超过五个东北军预备役民兵大队被改编为直属东北边防部的“气球炸弹释放部队”,由第41独立步兵旅旅长许越上校负责指挥。 1月20日夜间十点,星空如洗、凉风习习。南朝鲜省东北军釜山空军基地的机场上遍地开花密密麻麻尽是数以百计的巨大白色气球,下面的吊篮里面赫然是一枚枚黑色的炸弹和橙色的燃烧弹以及调整气球飞行高度和速度的沙袋、氢气阀门等装置。每一个气球旁边都雕塑般伫立着一名等待放飞命令的东北军第41独立步兵旅的士兵。机场两侧的建筑灯火通明,巨大的探照灯来回扫视;警卫部队人影憧憧地来回巡视,基地的空军飞行员们和地勤机械师们都站在机场边鸦雀无声好奇而又期待地看着这一幕。 “报告冯副司令长官和旅长,所有的气球炸弹设置诸元都已调设完毕,请二位长官指示!”一名上尉军官奔到机场边的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和第41旅旅长许越上校跟前,依次郑重敬礼并报告。 许越望向冯庸上将,后者微微点点头。许越拿起身边直通沈阳东北边防部的电话,神色凝重语气庄严道:“报告少帅,气球炸弹释放部队全部准备就绪,请您指示!” “开始!”随着张学良一声令下,南朝鲜和北朝鲜两省的釜山、蔚山、浦项、盈德、平海、江陵、束草、元山、金野、咸兴、金策、清津等共七十五个气球炸弹释放地区的待命官兵一起拉开气球和地面之间的绳索,各地夜空在同一时间被遮天蔽日的白色气球所淹没。第一波试验攻击的三千个气球纷纷腾空而起升入星空密密麻麻飘飞向日本,越过日本海带去死亡和破坏,共携带20公斤重的普通炸弹约1000个,15公斤重的特制硫磺燃烧弹则足足超过一万个。随即,从潜伏在日本国内的“黑月”间谍得知飘炸的理想效果后,二十八日,东北军第二波八千个气球再次在夜幕掩护下腾空而起飞向日本岛,携带的炸弹和硫磺燃烧弹数量则是第一批的将近三倍。 被东北军大规模实施气球飘炸的日本全国陷入空前的骚动和慌乱中,日本军部则被这种全新的的空袭方式困扰不已,在全国舆论的压力和裕仁天皇的严厉斥责下,日本军部不得不出动航空兵出击试图拦截这些气球炸弹,但实际效果收效甚微,因为这些气球炸弹飞行高度极高,基本超过了日本本土战斗机的最高升限,而且它们飞行时毫无声响,放飞时间也没有任何规律,令人防不胜防。无可奈何的梅津美治郎只得向军部建议调遣轰炸机突袭轰炸东北军在南北朝鲜省西海岸的气球炸弹工厂和放飞点。震裂海空的战机轰鸣声中,狭窄的朝鲜海峡再次成为了东北军空军和日本航空兵的交锋厮杀战场,笼罩在了漫天飞舞的航空炮弹和双方战机凌空爆炸开的燃烧残骸里。 “喝!”伴随着这声暴喝声的是“通!”、“通!”、“通!”三声人体猛烈撞击地面发出的巨响,三个胸前佩戴着金质菊花标志的日本天皇禁卫队的士兵在巨大的爆发力中被抛起后接连重重摔倒在地。个个鼻青脸肿、满面血迹,身上也青紫色斑驳,三人倒地后俱“噗嗤”齐齐吐出一口鲜血,显然都遭受了重伤。地上呻吟蠕动的三人中间,一个赤裸着上半身强壮而彪悍的武士稳稳傲然站立着,浑身石头般坚硬的肌肉鲜血淋漓、伤痕遍体,显然他在刚才的搏击对战中也受伤不轻,但最终仍然取得了这场赤手空拳以一敌三的战斗胜利。 “好。”静静坐在皇宫竞技场一边观战的裕仁天皇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微微莞尔,他一边象征性地轻轻鼓掌一边称赞道,“真不愧是夜神特战队,连朕的禁卫队都不是对手。” “承蒙天皇陛下圣言夸赞,臣不胜惶恐。”场子中间唯一站着的那名武士神色恭顺地屈膝躬身行礼。 “嗯。”裕仁满意地点点头,又语气缓和道,“各位俱是帝国最忠勇的精英武士,朕殷切希望你们在接下来关系到大和民族兴衰存亡的‘和’号作战中能发挥出巨大作用,为我大和民族的兴盛强大建立奇功。” “臣等誓死完成任务,谨记天皇陛下圣言教诲,绝对不辜负天皇陛下之重托。”屹立于现场的两排俱一身黑衣蒙面装束宛如忍者的“夜神”特战队员齐齐俯首受命。虽说同属于同一个部队,但他们却出人意料地泾渭分明分成了两个阵营。 这支日本第一精锐部队的第二任指挥官神原幻羽少将上前俯身奏道:“天皇陛下,忍者之术本就为我大和民族搏击刺杀战术之顶峰所在,夜神前辈独具匠心,将我大和民族此武道至端精华融合西方德国特种部队作战思想和训练方式而创建了这支‘夜神特战队’,加之装备从欧美等国进口的当今最新一流军械,则夜神特战队每一个队员都是现代忍者战士,其战斗力可谓冠居百万皇军乃至世界各国军队之首!臣亦定当不负天皇陛下之重托,秉承夜神前辈之遗志将其发扬广大,为我大和民族和效忠天皇陛下而创建千秋不朽功业!” “听神原卿此言,朕心甚慰。唉,夜神卿乃是我大和民族旷古绝今之英才,如今却玉碎于满洲军之手,真乃天妒我大和之英才啊!朕每每思其英容,便忍不住潸然泪下。”裕仁微微伤感道。 “若夜神将军能早日使用我伊贺支队参加支那战役,那又何苦落得如此境地!”竞技场中央的那个武士突然忿然道,“若我伊贺支队当时能祸命出击,不但可力挽狂澜救夜神将军于不测,而且必能一举擒杀满洲军魁首龙云峰等人!为我帝国军熊本师团和京都师团复仇血恨!” “雾隐流影君,敢问阁下的意思可是我‘甲贺’支队不若贵方‘伊贺’支队么?”伫立于场边一个浑身冷气逼人的夜神特战队军官淡淡道,“请问,我们甲贺支队在击破支那军‘天回’作战中苦战之际敢问阁下伊贺支队在哪里?我们甲贺支队浴血奋战全歼支那中央军精锐‘中正坦克团’时敢问阁下伊贺支队又在哪里?我们甲贺支队横扫支那来安机场毁灭支那军百架战机时并击杀支那两名少将军官时敢问阁下伊贺支队又在哪里?” “鬼冢魅藏君,那敢问夜神将军遇险遭满洲军空中突击队胁迫擒拿之时,贵方甲贺支队在哪里?”浑身杀气腾腾、双目赤红的夜神特战队伊贺支队支队长雾隐流影反唇相讥道。 “当时我部已经竭尽全力,功败垂成亦是天数所在。为此我已切割下左手小指以示自责,雾隐君又何必咄咄相逼。当时情况若是换做贵部,表现恐怕还不如我部。”夜神特战队甲贺支队支队长鬼冢魅藏神色波澜不惊,语气淡然道。 雾隐流影呵呵冷笑道:“真是强词夺理!夜神将军之不测分明是你们甲贺派无能的表现罢了!鬼冢魅藏,你罪责之大岂是断一指便可弥补的。任务未成却还贪生怕死苟活于世,这便是你们甲贺派的传统么?” “雾隐君,你不必激我。我留此残躯仅仅是为了能为夜神将军复仇,一旦功成,我自当追随夜神将军而去。至于你我甲贺派、伊贺派忍术之强弱,你我又何须口舌之争。大可用你手中的流星飞环和我手中的鬼影寒刃一较高低。” “好!既然鬼冢君有此雅兴欲与我切磋一二,当真是不亦乐乎!雾隐流影自当奉陪到底!” “放肆!”眼见现场气氛骤然紧张,神原幻羽厉声喝道,“天皇陛下在此,你们居然还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雾隐流影、鬼冢魅藏,你们眼中还有天皇陛下吗?汝等可知罪否?” “哈伊!”望着俯首听命的雾隐、鬼冢二人,神原幻羽凛然怒训道:“自服部半藏和望月出云守(两人被尊称为日本忍者之神)二位先辈分别创建伊贺忍术和甲贺忍术以来,你们二派便为一争高下而纷争倾轧不断。但如今大日本帝国危急之刻,你们为何还不消除隔阂共同为帝国和天皇而战?你们可知夜神君为何独独调遣甲贺支队前往支那参战而命伊贺支队在帝国本土休整待命?那便是为了防止你们在大战中互相争夺战功而做出贻笑大方之可笑之事!如今夜神君已玉碎于满洲军之手,你们居然还如此散漫互相嘲讽,简直是岂有此理!既然你们非要一较长短,那为何不在接下来的‘和’号大战中比试究竟谁能为帝国建立奇功或谁能摘取张学良、龙云峰之项上人头?” “哈伊!感谢神原长官教诲!”众夜神特战队员一起俯身受命。凌厉的冰冷杀机在雾隐流影和鬼冢魅藏的眼中闪动着。(我昨天刚刚拿到了大学毕业证书,标志着我大学毕业了,同时也是十五年的学生生涯结束了,此时的我真是感慨万千。写这段话也是为了防止铁血网的系统漏洞导致大家看不到正文最后一行,请见谅) 第九十二节忍者刺客 初暖乍寒的冬末初春二月底,冰冷的斜阳静静地照在贵州省和湖南省交界处的镇远县。一辆辆军列在贯穿镇远城市的黔湘铁路交通大干线上来回飞驰,满载着贵州的粮食、布匹、医药、军火等各种重要物资驶向被战火席卷的湘赣战场,支援那里正在和日寇浴血奋战的国军各部。 城郊荒野的一片起伏山峦处,十多名国军高级军官迎着料峭寒风在上百名卫兵的护卫下立在一处长满茂盛猫尾树的陡峭崖壁上观望着东方。渐渐西沉的落日余晖淡淡地映照在这些国军将领们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其中为首的是一名年龄约四十余的中将。中将脸上刀斧凿刻般的深深皱纹里溢满了浓浓的忧虑和岁月的沧桑。 凝望着渐渐黯淡昏沉下去的晚霞,中将缓缓开口:“怀化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湘西国军自日军昨夜突袭以来伤亡惨重。寸性奇的第十二师在凤凰县陷入日军重围,全师苦战一夜伤亡殆尽,寸师长在突围时候不幸被炮弹炸断了右股骨,为了不当俘虏而挥刀自戕!军长唐淮源将军在怀化城内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举枪自尽!二十七师师长王竣和参谋长陈文杞也都阵亡了,副师长梁希贤在坚守塘江侧翼时苦战三昼夜后跳入沅江殉国…”报告的黔军第二十五军参谋长杜肇华少将的声音越来越低微,但是字字震撼着山崖上的黔军将领们的心弦,“怀化在七个小时前已经沦陷,第3军和新编第80军余部正在第十四集团军总司令刘茂恩的指挥下收缩集结于泸溪、三角坪、辰溪一带准备构建最后的屏障以阻日军继续北上;东北军两个航空大队也正在彻底轰炸追击的日军,为国军撤退拖延时间…” 贵州省防卫总司令何知重中将的整个脸都已经掩入夜幕因而看不出表情,但是接下来吩咐的二字内微颤语音却透出了他内心极度的焦灼:“地图。” 两名军官拉开一张一比五万的湘黔军事地图,几道手电筒将地图上显示的严峻形势一览无余。何知重举着一支手电筒指点着地图叹息道:“怀化可谓是湘西的铁路交通之枢纽核心,北通张家界、西往长沙、南进广西柳州和桂林,而往东就是我们贵州镇远,重要意义不言自明哪。现在落入了日军之手,那湘南这二十多万日军就可以沿铁路北上进犯张家界、常德并迂回侧击长沙!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此时深陷于衡阳的薛岳和他那几十万人马便尽为瓮中之鳖了!小鬼子这次一下子增兵十几个师团,看来是志在必得要一举吃定薛岳以及整个湘省了!湖南要是一丢,陪都武汉的后院可就要起火了啊!薛岳要是全军覆没,那这东南五省之地便尽皆为日军囊中之物了!” “钧座…”副司令柏辉章突然有些不安地吞吞吐吐道,“我突然有个怪异的想法,要是、要是...日军这些新增精兵突然从怀化西进突入我贵州省内,那么我们怎么办?” 何知重顿时心头一惊,一层冰凉的冷汗立刻涌出毛孔覆盖了全身。这个设想太可怕了!十几万日军!对于现在的贵州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猛虎入羊圈,无可阻挡!何知重深深明白自己这个贵州省防卫总司令手头上究竟有多少实力。贵州黔军自从王家烈时代被蒋介石离间、吞并和消化掉后便一蹶不振,黔军不像此时东北军、西北军、晋军、桂军那样是个独立的军事集团,而仅仅是中央军的地方附庸部队,黔军核心的第二十五军主力精华也被中央分化殆尽,这次华东和华南大战,黔军最后仅剩的一些余脉也彻底被抽调无余。现在自己手头上用来防卫偌大的贵州一省的部队仅仅只有几个残破的三流师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民团,而且装备都极其低劣,恐怕全部加起来也不是日军一个旅团的对手。何知重手中的手电筒微微一颤:“诸位请放心,这个可能性是很小的。华南日军的主要目的应该是围剿和全歼湘赣战场上的中央军薛岳部以达到真正吞并中国东南沿海五省的目的,进攻贵州几乎没有任何意义。贵州境内多山地河流,非常不适合日军战车部队的机械化推进。话说回来,即使日军数个师团突进我贵州境内又有何惧哉?抗战大半年以来,国军将领战死殉国者已有上百,我等又怎么能畏死怯战使得全国民众嗤笑我贵州无人?日军要是攻进来,我们只需在黔湘二省的日军进军要地处坚守死战数日便可等得中央军从湖北经四川重庆增援我黔省了。诸位届时只需随我一起马革裹尸即可!” 山崖上的黔军将领们都默然无语地凛然听命。此时夜幕渐渐浓密厚重,万籁俱静,只有一株株高大的猫尾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发出“嘎嘎”的轻响。夜风愈发寒冷刺骨,一名副官匆匆奔来向何知重敬礼:“司令,时候不早了。今天是除夕夜,夫人让我请您早点回去。” 何知重仰头出神地望着湛蓝的夜空中正在无声飞行的两架飞机,点了点头。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双腿有些麻木,就在他转身微微踉跄晃动了一下的时候,“轰!”一声轰然的枪响陡然间如夜空中的一声炸雷直震得在场黔军官兵们耳膜嗡嗡响,枪声在这旷野上无限地被扩散开。子弹本来准的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0.1厘米的距离精度,但却因为何知重这个小小的意外而没有击中他的眉心。夹着炙热的空气涡流几乎是擦着何知重脸皮呼啸飞过的那颗大口径狙击子弹意外地击中的那么副官的头颅,副官的脑袋像个西瓜般猝然爆裂开,鲜血和脑浆立刻溅了何知重一脸。 “保护司令!”参谋长杜肇华第一个反应过来并巡抚扑倒在何知重身上。和他的吼声同时暴响而起近十把美制“汤姆生”冲锋枪撕亚麻布般的尖啸,一梭梭高速飞行的子弹在空气中擦起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火光。端着“汉阳造”步枪且在黑暗中茫然不知对手在哪里的卫兵们在铺天盖地的火力网覆盖中瞬间被扫倒将一大批。倒地的卫兵几乎没有受伤发出呻吟惨叫声的,因为泼来的子弹全是精准打中了心脏部位或者头颅,绝对的一枪毙命。 更加密集的枪声骤然轰鸣暴起,陷入混乱中的卫兵们惶然地用步枪拼命胡乱回击,“哒哒哒…”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们继续丝毫不浪费时间地用高水准的射击技术飞速收割着官兵们的生命,恐怖的气氛瘟疫般蔓延开来,鲜血迸溅和弹火横飞中,山崖上的军官将领们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中猝不及防被射杀倒地一大半。第一时间翻滚到一块石头后面的杜肇华死死地掩护着何知重,他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妈的究竟在哪里!?”“在上面!”副司令柏辉章怒火中烧厉声大吼着,手中的“勃朗宁”对准头顶的猫尾树林树梢呯呯呯开火,“轰!”柏辉章整个人突然仰面飞出三四米,一发高速旋转飞行的弹丸轰中了他面门。 几团黑影鬼魅般在高大的猫尾树上像野猫般灵巧飞快地攀爬旋绕着,在灵活躲避从地面射上来的子弹的同时一面毫无慌乱地精准射杀着地面上的卫兵。从一棵猫尾树的树梢端悄无声息地跳跃到另外一棵上,然后再悄无声息地跳到下一棵树梢上…用这种方法跃过卫兵们警卫圈暗中摸过来的“夜神”特战兵们志在一举全部擒杀第二十五军的高层将领。弹雨中,地面上卫兵和军官们的身体像触电般纷纷倒地抽搐着。 “保护长官!”十多名忠心耿耿装备着在黔军中极其罕见的ak突击步枪的贴身卫兵们舍生忘死地围聚在何知重和杜肇华身边,“唰...”ak步枪喷射着强大的怒火,打的树林“噼里啪啦”枝飞叶落,子弹狂舞横飞,树上没有一个特战兵中弹掉下来,倒是警卫们仍然在接二连三地不断被击倒。杜肇华情急之下灵机一动,抓起一枚手榴弹拉开火绳,顿了三四秒后猛地掷向空中,“趴下!”杜肇华大吼。“轰!”被延迟的手榴弹在树梢空中凌空爆炸,锋利炙热的弹片四面八方飞溅。两声闷响,两个浑身漆黑的夜神特战兵被击中重重摔了下来。 警卫们红着眼嗷嗷叫着扑上去,两个夜神特战兵都受伤不轻,但仍然毫无惧色凶悍无比,“嗖!”“嗖!”两把忍者刀闪着寒光出鞘,刀光剑影血肉飞溅中,被削断的残肢断臂在惨叫声中漫天飞舞,冲过去的四五个卫兵瞬间被砍杀的支离破碎,第二波冲过去的卫兵则在冲锋的途中纷纷惨叫着倒地,清一色扎在他们脸上的四芒菱形飞镖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杜肇华直看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凉,他连忙拖起何知重踉踉跄跄试图奔走逃脱。一阵阴森的冷风没来由地飘然拂过,三个黑影幽灵般在月光下蓦然从十多米高的峭壁悬崖下轻轻升起跃上来,两个黑影干净利索地将仅剩的几个警卫射翻倒地。杜肇华双目暴红,厉声高吼着“司令快走!”一边举起枪猛冲上去,电光火石之间,黑影为首的一个闪电般拔出背上的武士刀“唰”地在杜肇华开枪前一霎那将其劈成了两瓣。 惨然的月光下,山崖上的一百六十多名黔军将领和卫兵全部变成了尸体,静静地交相枕藉伏卧着。尸堆中的何知重瞪着眼看着十个黑影像深夜中觅食的野兽慢慢移过来并围住了自己。 “何将军,我只问一遍,你愿意投降大日本帝国吗?”为首的“夜神”淡然问道,声音冰冷幽寒的像从地狱中飘出来的招魂声。 何知重仍然瞪着这些以零伤亡的代价取得了这场兵力一比十战斗的胜利的者。此时他才看清了对手的模样:每个人全部都包裹在深蓝色的夜行服中,造型怪异的头盔在月光下没有一点反光,清一色右手平端着冲锋枪,左手握着南部十四式手枪;腰上缠满子弹,黑色皮质军靴的两侧悬挂着锯齿匕首,肩膀上各悬着两枚手榴弹和两枚烟雾弹;背上的武士刀在闪动着阴森的寒光,双手手腕上各插着一排四芒菱形飞镖;每张脸被夜视仪面具覆盖着,镜片像妖魅的瞳孔流动着血红的光芒。 何知重继续瞪着他们:“去你的小日本!” 鬼冢魅藏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鬼影寒刃”刀破空飙去。一腔滚烫的热血将中将的头颅冲上了天。 两架通体幽蓝的运输机慢慢飞临贵阳城上空。沉浸在除夕喜庆气氛中的贵阳城鳞次栉比的高楼林立,满城华灯璀璨;大街上车水马龙,欢乐的人群摩肩接踵,人声鼎沸。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喧闹声和冲天的烟火爆竹淹没了低空飞行的运输机发出的轻微轰鸣。 机舱内一片漆黑,“为了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国,以及我们伊贺派忍者的荣誉!”雾隐流影的眼睛灼灼闪亮,“三乾君、还有诸君,拜托你们了!” “哈伊!”领队的三乾中山郎中尉的目光中尽是决死的战意。 一片片黑色的三角翼滑行伞接连飘出机舱门,飞蛾般无声地扑向下方的贵阳。固定架上的伊贺派“夜神”特战兵们紧张而谨慎地操控着飞行翼控制舵,以确保自己能顺利飘向贵阳市政府大楼。日军“夜神”部队没有东北军“飞鹰”部队的三角翼动力伞,只能依靠滑翔伞在空中飞行并盘旋滑向目标,艰难程度和技巧性都陡增数倍,而且在空中出舱的时间和路线都要经过精确计算的。这是一次极其大胆的冒险行动,而且身为执行者的三乾等人都明白,自己会有去无回。 贵阳市政府大楼的顶层宴会厅内,贵州省主席兼贵阳市市长吴忠信、贵州省省警察局局长兼城防司令肖树经、贵州省绥靖公署副主任宴道刚、贵州省中央行政特派员兼贵州省行政厅厅长李仲公、贵州省教育厅厅长陈布雷、贵州省监察委员会主任兼行营主任何成浚等一干贵州省军政高层人物以及上百名贵阳的上层社会名流们济济一堂,现场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人人笑意盎然、谈笑风生,丝毫不知道死亡已经将至。 主持夜宴的吴忠信主席满面春风,他先高举双手向下微微压了压示意全场安静,然后又举起一杯贵州特产茅台酒,朗声道:“各位,正所谓新年肇始,气象更新。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我建议,为了党国的胜利,为了蒋委员长身体安康,干杯!” “干杯!”现场的百余名贵州省高层人物一起哄然应诺。 碰杯声中,一道道暗影在夜幕掩护下无声无息地从天而落。与黑夜浑然一体的夜神特战兵们透过夜视仪利索地解开滑翔伞跳上市政府大楼的天台后飞速操起武器,子弹上膛刀锋出鞘,一条条钢索在大楼宴会厅的窗口上方被固定完毕。伊贺派夜神们左手扣住钢索,右手操着冲锋枪,浑身肌肉绷紧等待着出击的命令,一个个冰冷的枪口闪动着杀机和寒光。 三乾举起一根手指、两根,所有的伊贺都瞪大眼。第三根手指举起,三乾率先翻身跃下大楼,顺着钢索“嗖”地滑了下去,所有的伊贺动作整齐一致“哧溜”地纷纷滑落下去。 宴会大厅的欢乐祥和气氛被四周窗户玻璃的“稀里哗啦”破碎声给终结了,在大厅内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八颗手榴弹从不同方位的八个窗户被扔进去。“手榴弹!”“快跑!”陡然爆发的尖叫和惊恐声以及人们自相践踏争夺逃命道路的混乱中,“轰!轰!轰!…”整个大厅在手榴弹的连续爆炸中杯盘狼藉、血肉横飞。 “帝国的武士们!杀!”三乾中山郎暴喝一声,伊贺们翻身跃入大厅内疯狂扫射,在封闭空间内爆发的枪声被回音加强而异常地震耳欲聋,更加激发了这些顶级杀手血液中的嗜血因子。“哒哒哒…”黑暗中一道道火舌如金蛇狂舞。吴忠信措手不及,脑袋立刻被交叉横飞的子弹扫成肉泥。将顶层的参会者全部屠戮殆尽后,伊贺们飞速下楼见人就杀,依次逐层地展开疯狂的屠杀。整个大楼内枪声、爆炸声和魂飞魄散的哭喊声响成一片。 “嗡嗡嗡…”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数十架日军“ki-19中岛”式重轰炸机在同一时刻飞临城市上空展开轰炸,一波波燃烧弹和航空炸弹劈头盖脑倾泻进了万人空巷的贵阳城内,爆炸的火光代替了鞭炮烟火。弹落处,尸骸飞舞、烈火冲天;整个贵阳城炸开了锅,街道上原本欢庆除夕的人群在惊恐的哭喊声中四散奔走,逃命的乱流在城内互相冲撞激荡,人群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新年鲜红的对联和横幅被一股股鲜血给涂抹泼染。 驻扎城内的是何知重部第306旅,旅长蒋德铭少将接到消息后在极度惊骇下立刻率领部队冲向市政府大楼,一路上部队被纷乱的人流差点挤乱冲散。当蒋德铭乘着一辆军车勉强驶到市政府大楼前时候,映入他眼中的大楼已经陷入了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中,里面的枪声已经停止,残破不堪的大楼内鲜血横流、尸骸堆积。 “旅座!我们...我们怎么办?”副旅长曹冠英近乎丧魂落魄地跌跌撞撞过来。日军这一手太狠太突然了,整个贵州省的军政要员在除夕宴会上近乎被全部杀尽,各个政府和军队机关顿时都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瘫痪状态中,惶恐绝望的表情在官兵们脸上蔓延着。 蒋德铭眼前一黑险些跌倒,握紧的双手关节咯咯响。陡然间他近乎失控地大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宰了这帮王八蛋!” “弟兄们,杀!”曹冠英跃起怒吼道,官兵们呐喊着挺着步枪冲向大楼。火光中寒光闪闪,夹杂着道道“锃”的破空声,顿时冲在前一排的士兵纷纷在惨叫中仰面栽倒,脸上都中了一枚银光闪闪的四芒飞镖。打光子弹的伊贺部队毫无惧色地迎着下面士兵的子弹用飞镖还击,进攻的306旅官兵很快伤亡了几十人。 蒋德铭见到这个景象差点气炸了肺,他怒不可遏跳脚大骂:“给老子用迫击炮轰!” “轰!”“轰!”爆炸巨响中,市政府大楼在弧线飞去的几枚迫击炮弹中被炸掉了楼顶,官兵们挺着刺刀再次潮水般涌进去。残烟余火的大楼中,未被炸死的伊贺派夜神队员们嘶吼着从黑暗中跳出,独特的一条条锁链武器来回飞舞,末端锋利的双刃镰刀在官兵们群中飙起一片片滚烫的热血。黑暗中的乱战厮杀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十二名伊贺夜神特战兵才全部战死。站在被尸体堆塞填满的市政府大楼内,蒋德铭等军官们都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此时冰冷的寒月光辉下,湘黔两省交界处的新晃、三穗、岑巩的旷野道路上烟尘滚滚,空中战机呼啸,地上战车滚滚,数以万计的钢盔闪着月光密密麻麻地攒动前进着。集结在怀化蓄势待发的日军第130、第131、第132、第133师团等数个刚刚开赴中国战场的日军新编乙等师团如决堤洪水般从贵州镇远这个缺口蔓延倾泻进贵州境内。在中国人的除夕夜里,日军的“和”号大作战就这样猝不及防陡然爆发。(我是不是把日军夜神特战队写的太牛逼了?我自己都很怀疑,不过下面要写他们和东北军“幽灵”、“暗箭”的交锋。为了防止铁血网站系统的漏洞看不到本节最后一行正文,所以增添了这段废话) 第九十三节东苑湖阁 武汉东湖,位于武汉市区东郊地带,面积达八十八平方公里。此处风景秀丽、水木清华,犹如世外桃源,素有“春兰、秋桂、夏荷、冬梅”之美誉。夏季七月流火热不可当之际,湖水之浸润则让区域气温远低于市内平均气温,不但能倚繁荫纳凉,而且攀登山顶还可采风;隆冬严寒之时东湖则瑞雪纷扬,数百亩梅花吐蕾绽放,疏影横斜、冷艳暗香。自从国都由南京迁到武汉后,东湖便成了国府中央各个军政要员们的避暑避寒和防空胜地了;其中偎依湖畔而建的“东苑阁”是蒋介石在武汉的三大官邸中最幽雅的一座。 大年初十,冬日暖照。此时的东苑阁一楼会议大厅内将星闪耀,但会场却一片森然肃杀的气氛。济济一堂于此的国军华南、华东各路部队上百名高级将领代表们都面色灰暗,一个个老僧入定般面无表情地僵着脸,使得屋内的温度比起外面似乎还要更为冰冷。尤其位列首席的最高当局蒋委员长那张铁青的脸,更加让众人不寒而栗。身为堂堂中国党政军最高领袖的蒋委员长面对当前这个突如其来的西南巨变,他还是能保持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的统帅风采的,只让身边的军政部长何应钦上将代为发言。 短短十天之内,西南两省风云变幻,华南战局峰回路转,中日战争陡然突变!除夕之夜,华南日军在小林浅三郎中将的指挥下,以十二个乙等山地师团共约十五万重兵突袭猛攻入贵州境内,直打的驻防贵州的国军各部措手不及、一溃千里;而日军突入黔省后则掠地千里,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二月二十五日,首府贵阳沦陷;二十八日,遵义、安顺、六盘水三城兵不血刃接连落入日军之手,标志着贵州全境的失守;三十日,食髓知味且愈战愈勇的日军一路高歌猛进,突破云南滇军第五十八军在曲靖一带的第一道防线后闪电般兵临昆明城下,滇军第六十军军长兼昆明城防司令卢汉中将率部坚守,全军迎着日军的重炮、战车和飞机浴血苦战两昼夜后犹如伤亡过度惨重而不得不放弃昆明撤退至玉溪,云南省主席龙云也被迫将省政府机关和滇军残余主力全部撤离至滇、桂二省交界的开远。而攻陷这座云南省铁路交通枢纽中心城市后的日军立刻马不停蹄,以昆明为中心沿着铁路交通网向全省各地将统治势力迅速扩展蔓延下去。西南剧变,举国震骇! 火烧眉毛的战局让一向人称“心有山川之险,胸有江河之容”的何上将此时也有些近乎失态,他微微挥舞着手臂激动道:“诸位!现在是黔省危机!滇省危机!党国大西南危机啊!日寇这一手是打的我们是出其不意,也是给了我们一记警钟!失利是暂时的,在座诸位切不可沉沦颓丧下去,我们一定要精诚团结在委座身边,厉兵秣马整备再战!倭寇入侵,意在蚕食鲸吞我国土,灭亡奴役我中华民族!我等身为党国军人,保国卫民是我们神圣的光荣使命!我等必须树立与党国共存亡的决心与日寇血战到底!黔滇两省落入敌手,这也是我们党国军人的耻辱!必须要引以为鉴…”说到激动处,何上将都忘了蒋委员长还在场,直接克制不住大发雷霆了起来。至于何上将如此忧国忧民、对黔滇二省的失陷表现的如此痛心疾首的原因也很简单:贵州省绥靖公署主任之职就是何上将自己担任的,而且贵州的军政要员十有六七都是何上将派系的,这是他在王家烈派系倒台后在贵州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在何上将的心里,贵州省已经是他的私人地盘了;最近四川省主席刘湘上将也刚刚去世,这也让何上将情不自禁把目光投向了四川省主席的位置。要知道,何上将一向暗中力争想将西南的黔、川二省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从而自己可以与龙云、李宗仁三人平分鼎足于中国大西南。但是现在,贵州省却在数日之内干净痛快地全部落入了日军之手,这让何上将的如意算盘一下子全盘都打了空,这如何让他不气恼? 虽说何上将在上面训话的态度已经渐渐变成了训斥,语气也愈发严厉,而且也骂的口干舌燥。但是这下面各路部队的头头们除了数名黔军、滇军将领们神色黯然忧伤外仍然都保持着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个个稳坐如山。试问在座哪位将领不是从千军万马的厮杀和一次又一次的政治暗算的博弈中爬出来的,面对何上将的老调重弹的破口大骂又怎么会做不到安之若素。 由于派系原因而被分配坐在会议长桌最下方位置的龙云峰虽然对这个在中央国府中属于不折不扣“亲日派”的何上将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此时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蔑视不屑之情。他只是静静地凝望着眼前茶杯里的那随着何上将喋喋不休的训斥时间的推移而早已冷却掉的茶水,陷入了沉思。他在回想夜神影冢,想起了他当初和自己交谈时说的话以及他那关于“大后方战略迂回包抄”的对华战争策略。默思良久,陡然间一道灵光在龙云峰的脑子一闪而过,他不由暗暗惊叹起来:“这小子…我终于明白了…” 蒋介石在何上将声嘶力竭到嗓子都略略骂哑了后终于缓缓地开了口:“此次日军重兵出击我西南乃是其困兽犹斗之表现,此战已经耗竭了日本国最后之国力和财力。若能击溃其西南攻势,则必然能摧毁掉日本国之最后战力,从而迎来党国的最终胜利。此战是日军的最后之反扑,意义重大。不知在座诸位对于国军展开西南大反击有何想法,尽管但说无妨。” “请委座放心,我桂军上下各部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誓死抵挡日寇于广西省外!并坚决配合中央国军收复黔、滇二省!”参谋副长白崇禧上将神色慨然道。 白上将发言之后,会议厅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而且是让蒋介石大为难堪和光火的沉寂,因为谁也不敢胡乱在蒋介石面前保证什么。眼看会议有点尴尬无法收场,侧立一边的武汉行营主任陈诚上将给蒋介石解围道:“委座,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就这样先散会吧!诸位先回去准备准备、斟酌斟酌,下午再议。 下面立刻沸腾热闹地响起一片桌椅挪动声。听到这话的众将领们顿时如闻大赦,一个个在第一时间“唰”地齐整整起身,向蒋介石、何上将、陈上将三人逐一流水线般例行公事敬个礼后,纷纷动作迅速而又从容不迫地离开了会场。 龙云峰夹在这乱哄哄的“将军人群”中也站起身,一边继续入神地沉思着,一便飞速收拾好文件顺着人流也往外走。当前日军在南方突然兵戈大起,为了防备华东日军也乘机进攻打破淞沪战场上的僵持对峙局面,驻扎在长江南北的东北军两个方面军都已经进入一级警戒状态。作为军事参谋官代表的龙云峰这次来武汉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接受军委会给东北军的作战指令并进行适当的讨价还价,然后混顿午饭打道回府返回位于浙江省广德市的东北军第二方面军指挥部。 满脑子在飞快计算着当前各路战局发展而有点心不在焉的龙云峰刚刚出门口拐弯,就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看清是谁后的龙云峰一惊,随即笑着道歉道:“余主任,真实不好意思,失礼了!” 最高当局侍从室主任俞济时中将笑容可掬道:“苒旻老弟这话真是太见外了(龙云峰字苒旻),小事一桩嘛。余某刚刚也是奉了委员长的手谕,特地在这里拦住苒旻老弟一道前往委员长书房一叙。这边请。” 龙云峰点点头笑道:“那就麻烦余主任了。” 在俞济时的带领下,龙云峰缓步走上“东苑阁”二楼,和门口四名中校级的警卫军官互相敬礼下走进了这间当前全中国规格最高的房间。简朴而典雅的书房内,除了端坐在办公椅上的蒋委员长外,何上将和陈上将以及军委会参谋本部参谋总长程潜上将、参谋副长白崇禧上将也都在场,看来这几位国军巨头汇聚一堂都是事先约定好的了。一屋子的一级上将顿时让龙云峰肩头上的两颗中将金星黯淡了不少光泽。见龙云峰进来,性格比较仁厚平和的陈上将略略和他点点头,便算是打招呼了。 “委员长,黔军可以说已经彻底被日军消灭殆尽了;而龙云的滇军仅仅只有两个军不足八万人,且在曲靖防卫战和昆明保卫战等一系列激战中损失大半而无力再战。我认为,为了阻止日军吞并我国整个西南国土,唯今之计只能暂时从四川、广西二省抽调精兵堵敌于黔、滇省内为国军的反击取得喘息之机;再从青海、陕西、甘肃调集回军、西北军、晋军、中共红军南下为第二梯队的援兵继续阻敌争取时间;在最后则从国统区、华东战区调集中央军精锐开赴西南收复黔、滇二省!” 听完程潜上将的分析和建议,蒋介石是不动声色且不发一言,陈上将、何上将等人自然也不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诚然,程上将的建议和调兵策略似乎是解决西南巨变的唯一途径,但是却仍然存在着两个漏洞:第一个就是时间上的不确定性,龙云手下残破的几万滇军在十多万日军的暴烈攻势下还能支持多久只有天晓得;其次就是动用中共军队,这个建议大大触动了蒋介石的大忌。围困并围剿,一向是蒋介石对中共的态度,此次迫于全国压力把中共红军改编后并下令其开赴华东战场参战,已经算是蒋委员长的大发慈悲了。要是再把中共势力放入西南那些“极易受共党红色思想蛊惑和蔓延”的省份,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且中共红军在长征时期经过那些地区所留下的“余孽残毒”也必然会随着中共红军的归来而死灰复燃。那中日战争就是打赢了,这全国河山恐怕也要有部分变成红色了。这个结局,自然是蒋介石最不愿意见到的。 “如果不能从西北抽兵,那只能从湖北境内和华南战区调兵支援桂、川二省以缓解燃眉之急了…”白上将有点欲言又止,他提到了这两个地方都是全国当前战事的要害之地,要是因为拆东墙补西墙而导致了东南五省的沦陷或者陪都武汉的不保,这个责任恐怕也不是一两个人能承担的了。 两个同样令人左右为难的建议让蒋介石脸上的阴霾愈来愈浓密了。后院起火、祸起萧墙,换做是谁都会头疼不已。 书房内又是令人难堪的沉默。“龙副军长。”陈上将突然微笑着点名道,同时也是为了打破此时屋内有点窒息的气氛,“刚才会议之时,我见你在下面神情凝重面色肃穆,嘴里也似乎在叙叙有词。看来你已经有所心得小结,不如就在此诠释阐述、畅所欲言,我和委员长也洗耳恭听。就日军占领黔、滇二省后的下一步动向,你来说说你的判断吧!”陈上将这一番大大抬举龙云峰的话,让蒋介石也把寄托希望的目光投了过来。 龙云峰略略有点哑然失笑。在佩服陈上将察言观色的能力堪称一流之后,龙云峰神色谦恭而又认真严肃道:“委员长、诸公,日军此次重兵出击西南诸省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占领两个省这么简单,日军此举其目的有二:一是扩大在中国的占领地并进一步掠夺当地的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以供其对华战争需求,达到‘以战养战’之方针;其目的之二则极为凶险,那就是大战略迂回包抄中国西南大后方,置武汉国府于绝境死地!” 龙云峰一语惊人,纵然在场的都是历尽风雨波折的国军元老巨头,但也无一不微微变色。陈诚凝望着他,正色道:“龙副军长请继续。” “西南诸省中除了广西省外,其他黔、滇、川等省基本都是兵力空虚、防御力量极度不足,现在龙主席也只有躲避转进的招架之份,而根本无法迎战入滇的日军,所以其对日军基本构不成武力威胁。那么占领黔、滇二省后的日军下一个目标是哪里?广西和四川之间,我大胆揣测,日军欲染指的应该是四川!”龙云峰略顿了顿道,“广西民风相当彪悍,中共红军在万里长征的途中曾有首歌谣道:黔军滇军两只羊,湘军就是一头狼;广西猴子是桂军,猛如老虎恶如狼。确实,桂军装备之优、战力之悍可谓全国上下有目共睹。而目前广西省内可调动的兵力恐怕不下十数万,日军即使能拿下广西省,也必然在桂军上下各部队的拼死抵抗中伤亡惨重战事进展缓慢。日军现在对西南进攻的一个原则就是‘快’!以求得在国军援兵赶赴西南之前速战速决占领整个云贵川三省。如果进攻广西,日军在付出高昂代价的同时还会被桂军给死死地拖住,那必然在战略上是得不偿失的。如此一来,日军下一步要进攻哪里不是呼之欲出了吗?四川省经历十七年的内战而混乱不堪、民生凋零,川军各部也装备低劣训练不足,且其主力精华亦全部被调动出川参加华东会战,内防十分空虚;加上省主席刘湘上将刚刚离世,川军将领内部为了争夺权力而更加互相离心背德。此时川省之内的兵力不足五万,几乎尽是乌合之众、战力极低,日军要囊取川省简直是易如反掌。我大胆分析,由于四川南部横卧滔滔金沙江,那么黔省日军和滇省日军将会合并一处从昭通、宜宾、内江这条线北上入川,继而轻取成都占领四川全境。” 龙云峰说着,又目光炯炯道:“委员长、诸公,四川要是沦陷了那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武汉陪都的西南大后方被日军包抄了!日军便兵锋直指武汉陪都了!国府的最后退路就被断绝了!华东、华南、西南、四川,日军正在一步一步地包围着武汉,并且在陆地上成功打通了中国大陆和东南亚、中南半岛之间的战略物资贸易交通线!” 一语石破天惊,直让屋子内的国军将帅们惊愕的面面相觑。龙云峰继续道:“云贵川三省地形都易守难攻,尤其四川盆地,更加是四面环山坐拥天险屏障。一旦日军进入川省那就是恶虎进山,依仗着当地山脉江河等有利地形死守,那国军再想把他们驱逐出川省就难了。在威胁陪都安全的同时,日军入川部队也能据当地天险而死守,甚至可以学蜀汉王朝扎根于四川自产自足,将云贵川这西南三省变成中国的‘国中之国’而长久抗拒国军!” “那只能在日军进入四川境内前就必须要死死抵挡住他们了!”白上将神色凝重地喃喃道。在场其他几名上将也都深深意识到了目前西南战局暗中隐藏的险恶因素已经关系到了国府存亡的地步。 “委座、诸公,我已经精确计算过,若从华中地区调遣擅长山地战的国军精锐部队抵达川省阻抗日军,就以东北军第45摩托化步兵旅的行军速度为标准,部队抵达四川东南的宜宾地区即使昼夜兼程也需要八天的时间。而日军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最快只要两天就可以完成兵力集结准备并大举进攻川省,而省内川军是很难坚持整整六天阻挡日军于川省之外的,最乐观地估计也顶多只能坚持三天。这余下的三天时间差,就是最至关重要的了!”龙云峰缓缓道。 “那只有命令川军各部死守八天,为国军的增援拖延时间!”何上将几乎是杀气腾腾道。 陈上将淡淡道:“单纯地下达死命令是达不成理想的效果的,川军和日军在兵力装备上的巨大差距也绝非川军将士的作战意志可以弥补的。龙副军长,你分析的这三天之差,还真是至关紧要呐。难道就没有办法再拖延日军的入川时间了?” 焦灼的神情在众上将们的脸上浮现涌动着,蒋介石显然也认同了龙云峰的分析,也被引起共鸣地眉头紧锁。 沉默了小半晌,“委员长,诸公。”还是龙云峰开了口,“若日军的下一步动向确实与我刚才的分析所吻合,那千方百计阻挡日军于川省之外就是势在必行事关国府存亡之事了。”他神色复杂道,“刚才开会期间我不经意地望着杯中的茶水,有了一个设想。若日军真的将从四川东南攻入川省境内,而川军无法抵挡并拖延战事至国军的援兵到来。那欲阻日军,唯有一策了。” 望着蒋介石等人一起迫切投过来的目光,龙云峰舔舔嘴唇深深呼吸一口气道:“四川南部的金沙江为长江之源头上游,阻杀日军,唯有以水代兵!抢在日军进川之前炸毁金沙江上游的屏山大坝放出长江洪流,尽数淹没掉四川东南的内江、泸州、自贡、宜宾这四市十三县地区,以挡日军!” 蒋介石、何应钦、陈诚、程潜、白崇禧都听的呆住了。 (《抗日新篇—山西崛起》的作者西安巡抚明天要到我这里来,又要延缓更新了,sorry。这个月事情真多。) 第九十四节长江流血(1) 夜色逐渐地沉重起来。下午的会议上,虽说“准备充分”的各路将领们都“争先恐后踊跃发言”,但那些慷慨陈词在拥有最终决策权的最高当局蒋介石听起来,都是些味同嚼蜡毫无营养的陈词滥调而已,根本没有任何对西南战事有实质性帮助的东西。在虎头蛇尾地宣布会议结束、各部将领回归本部预备待命后,蒋介石面色凝重地看了陈主任和何部长两人一样,默然无言地点了点头。 黑夜中,一道道来自武汉中国最高统帅部的紧急命令通过加密电波飞速传向分布在华东、华南、西南的广袤战场上的各个国军部队。 四川省的新任军政主席王缵绪在接到武汉军委会“立刻调兵川南准备抗击日军入川并疏散川东南内江、泸州、自贡、宜宾四市百姓全部北撤”的命令后,他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西南日军的下一步的动向矛头指向的是自己的四川。惊出一身冷汗后的王上将不敢懈怠,立刻连夜命令省内仅剩的第44军和第45军分别在邓锡侯中将和黄隐中将率领下急行军开赴川南;同时王上将根据东北边防部的协同作战请求,立刻命令川省内各地方政府调动了十万余民工进行军防建设,民工们在震天的川歌号声中全力整修早已被荒废了的成都、雅安、乐山、达州、资阳这五地的军用机场,另外还在靠近战事可能大规模爆发的川东南之地的内江、自贡二市也修建了数处大型机场。省政府的紧急命令下,广大四川百姓在得知日军即将进川后无不奋勇苦干,碌碡、磨盘、绞索等简陋工具飞滚扬起的漫天尘土间,十多处军用机场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全部完工了。 冬日残晖映照的淡红云层下,一波波从华东战区、华南战区、东北本土调拨的东北军空军战机铺天盖地呼啸而来,飞入四川省内参加这里即将要爆发的中日西南大战;贯穿云霄的战机轰鸣声中,一队队体态轻盈矫健的“猎隼”中型战斗机、“猎隼-2”火箭对地攻击机、刚刚生产的第一批“战鹰”高空截击机分别编成“v”字型战斗编队掩护着后面的“zh”轻中型轰炸机、“黑蝙蝠”侦察机以及满载着炸弹、燃油的“鹈鹕”运输机分批挺进四川省境内的各个军事机场。随着第一波运输机而来的,还有大批的东北军空军地勤机械师、东北军第18空降旅先头部队、第101装甲师的300多名工兵、东北军侦察部队、辎重部队、医疗部队以及部分“幽灵”特种部队和“暗箭”狙击部队的特种兵、狙击手。 龙云峰在东苑阁和蒋介石陈述他“以水代兵”的构思后不到三个小时,川南警备司令邓锡侯中将火急报告:云南省内有三个乙等师团约五万兵力的日军正在快速集结于滇省东北的盐津一带,其小股部队甚至已经渗透到了和云南边境相距五十公里的四川高县并与当地驻军猛烈交起了火;同时,超过五十架次的日军飞机突入四川上空进行轰炸扫射和侦查活动。对于蒋介石来说,日军染指四川的用意已经是昭然若揭,而国军内能快速地在第一时间赶到川省参战救火的无疑是华东战场上的东北军。短短十几个小时内,华东至四川沿途数省境内的铁路交通干线的几十列火车、上百艘长江航道上的民船全部被武汉军委会征作军用,东北军第1独立步兵旅、第33独立步兵旅、第45独立步兵旅和第18空降旅加上其他从属部队约30000东北军官兵奉命入川参战,充当“第一援兵梯队”。中原大地和长江上,在己方空军战机的掩护下,华东战区三万东北军部队官兵乘上军列、民船,踏上了新的征途。另外,华中的中央军、陕甘宁地区的地方国军、西北的马家军回军等数十万大军也在武汉统帅部的命令下纷纷紧急调动集结,全速准备入川参加西南会战。 除此之外,深知西南大后方得失对于中日战局和整个中国的意义之重大的张学良也连续下达了三个命令:首先、调拨更多的空军部队进入西南参战,全力取得西南战场上的制空权;其次、东海和黄海内的东北军海军潜艇部队加大攻击力度和出击频率,全力绞杀日军的海上补给线;最后、再调拨大量的军工厂武器生产设备和军工专家、技师、工人以及军事教官进入西北重镇西安城,在当地建立兵工厂就近生产武器军火支援西南会战并帮助当地国军和西北军训练军队准备参战。 川东南,宜宾市上空。 一队“猎隼”战斗机众星拱月地护卫着一架中型运输机正在飞赴四川最东南的长宁县刚刚修建完毕的的东北军在川的军用机场。飞机上,数架电台在通讯兵们十指如飞的敲击下发出无规律的“滴滴答答”发报收报声,将地面上入川参战的东北军各部最新动向和情报接收过来,然后由情报军官统一整理报告给坐在飞机上的西南战区东北军最高指挥官龙云峰中将(第101装甲师仍然留驻在浙江备战,由副师长包煜雄和参谋长费仲魂指挥)。除了龙云峰外,东北军第45步兵旅旅长楚奇明少将也在飞机上,第1步兵旅旅长陈谦少将和第33步兵旅旅长吴新上校则在军列和军船内指挥部队向四川开进。楚奇明是龙云峰担任东北军第101师师长职位时的师部参谋长,两人私交甚笃,因而在一起时候也无话不谈。 “司令,杨欣上校来电,第18空降旅先遣部队的两个空降突击团正在陆续赶赴攀枝花、宁南、金阳、永善等预定目标,准备协助当地川军部队坚守以上的入川通道和要隘险地。另,第101师师属工兵营已经抵达金沙江屏山大坝,当地川军即将把大坝的防卫军务交付我方。” “报告司令,王缵绪主席和邓锡侯将军来电,他们对您和东北军部队入川保卫四川和大西南表示欢迎和谢意,邓将军希望两军为驱逐日寇保卫党国而精诚团结并肩作战;王主席说四川省全省军民物资将全力供应我部作战。这是具体电文。另,日军第133、138、140师团陆续已经和川军第44军及第45军的一部在芸连、叙永一带交战,目前战局对我方较为不利,古澜、赤水河、观文三地都已经丢失,合江也即将不保。具体战况报告云云。” “边防部g-077号c级命令,‘幽灵’部队和‘暗箭’部队已经抵达前线准备参战并划归我部,请求指示下一步的行动命令;第33旅刚刚进入重庆。”……狭窄的机舱内,两三名通讯军官来回如梭地送上一份份最新情报和军电。龙云峰神色凝重,冷静地批阅着并回复下达着各个命令。 “参座。”一旁的楚奇明望着舷窗外的万里苍穹,开口道,“既然统帅部已经批准了你的‘掘堤放水’计划,为什么被命令实施这个计划的邓锡侯中将却迟迟未动?而且我部工兵部队刚刚飞抵屏山,他就这么痛快地把大坝交给了我们。这是不是有点…” 龙云峰从文件中抬起头,略涩然地苦笑道:“崇武啊,你要知道,掘堤放水,虽可阻敌,但必殃民呀!川东南那四市十三县地区的四川百姓将近百万,这大坝一炸,来不及撤离的老百姓要被淹死多少?这一举动的功与罪、是与非可谓千秋难辨,下达命令的当事人是要背上沉甸甸的历史十字架的。老蒋一纸电文让邓锡侯‘见机核办’,实际就是想让邓锡侯给他背黑锅;但是邓锡侯也非等闲之辈,他一边频频飞马流星向武汉通报川南战局的不妙,同时对掘堤放水一直迟迟未动,他就是要等到老蒋发去黑字白纸的明文电令才动手。他们都不想背上这个历史责任而互相一推二拖三研究,如果就这样磨蹭下去,那日军要不了几天都要进四川了!我和少帅暗中互相多次致电商谈,与其拖延时间贻误战机,不如就让我龙云峰来做这个‘屠杀同胞’的恶人吧!这以后不知道多少文人墨客要对我进行口诛笔伐,说不定还会给我扣上一顶‘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这个大帽子呢!” 龙云峰沉甸甸的话让楚奇明的心头也一阵发闷,他努力开个玩笑试图冲淡飞机里沉闷的气氛:“参座啊,我记得当年朝鲜战争的时候你就曾炸毁通江堤坝水淹日军,现在你又要以水代兵了。真是颇有当年关公水淹七军的风采了!” 龙云峰咧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对了,崇武。你知道日军为什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攻取黔、滇二省吗?” 楚奇明略思索了一下道:“黔军和滇军训练颓废、装备低劣,加上日军突然实施了‘斩首’行动和山地闪击战,因此两省守军兵败如山倒。” “嗯,这确实是主要的原因;但是,还有另外的一个重要的因素。”龙云峰神色复杂地取出一份报告文件递过去,“这是军情局在黔、滇二省搜集到的情报,让我看的是难以置信,恐怕你也是无法相信这些的。” 楚奇明好奇地接过来浏览着,顿时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龙云峰脸上是不置可否的表情:“怎么样?够匪夷所思吧!日军居然在两省内基本没有进行任何屠杀或者抢掠奸淫的罪行活动,呵呵,小鬼子居然也学会仁义道德了。你看,根据情报显示,日军在进攻两省的过程中一改其过往残暴嗜杀的传统,一反常态地严明军纪不抢不杀,对当地没有进行反抗行为的老百姓是秋毫无犯。日军不但不纵兵抢粮,反而还将当地政府仓库内囤积的粮食大量分发给民众,同时还对战火中受到损失的老百姓家庭给予物资补偿!据说这些措施全部来自日军参谋总长神原幻羽的直接命令。你再看看这个报告,前天的贵阳,神原幻羽在闹市街头亲自枪决了第7战车旅团的一个强奸当地妇女的日军少佐。崇武,要不是军情局那些家伙就像机器人一样木讷呆板,我都怀疑这些情报的真实性。” “小鬼子在施行怀柔政策。”楚奇明抿紧嘴唇,“他们在收买人心。” “嗯,是这样的。云南、贵州二省在全国范围内想比确实是远没有华东、江南等沿海省份发达富庶。当地军阀政府对老百姓基本也是敲骨吸髓地横征暴敛,更加致使民不聊生民怨沸腾。小鬼子玩的这一手,确实大大减少了两省百姓的反抗活动。”龙云峰嗟叹道,“神原幻羽真是用意深远、心思缜密,不愧是夜神影冢的继承者。” “参座,这个阳谋太可怕了。”楚奇明忧虑道,“要是西南老百姓在日军的统治下比在国民政府统治下要过的好,那么这人心所向就难说了,国军要想收复这两省的难度也会大大地增加了。这就像台湾,台湾当年被满清割让日本后,当地居民起义反抗活动不断,满清政府对台湾民众的爱国抗争行为一直不理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而日本殖民统治当局却将台湾治理的比以前发达兴盛,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要比满清统治下的好得多,因此台湾居民也就基本慢慢地没有抗争的念头和动力了。”楚奇明苦笑道,“自家的政府把老百姓当作草芥贱民大肆鱼肉压榨,从而逼得老百姓‘投靠’侵略者,那这样的‘投敌卖国’究竟是谁的责任呢?参座啊,我突然联想到了我们要施行的掘堤放水计划。我想,假如日军攻入了四川只造成了几万四川人民的丧生,而我们放出洪水阻击日军却淹死了几十万的四川人民,那四川人民是选择我们还是宁愿选择日军?为了保卫国家,我们就要一定牺牲人民吗?没有了人民或人民的拥护,那国家还有什么意义?国家和人民,究竟哪个更重要?” 龙云峰沉默了下去,半晌道:“国与民哪个更重要?‘党国’、‘国民党’,这两个词语你自己念念,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只是认为,国家不等于政府,政党也不应该凌驾于国家和人民之上。孟子曾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现在我们国家虽然已经是共和体制,但是这句至理名言仍然不变,‘民’就是人民,‘社稷’就是国家,而‘君’就是统治国家和人民的政党和政府。崇武,我们是军人,只要履行好自己保家卫国的责任就行了,其余的不要多想。我爱我的祖国,但是我深深痛恨祖国肌体内的那些蛀虫。记住我们龙魂社的宣言,我们效忠的是中华民族,一切是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 说话间,机群已经飞抵了长宁机场。刚刚修筑完毕的临时野战机场坑坑洼洼,以致飞机落入跑道滑行时候剧烈颠簸晃动不已。长宁以北五十公里就是号称“万里长江第一城”的宜宾,川南防卫司令部设在那里。龙云峰没有直接飞往宜宾与邓锡侯司令见面而是飞到濒临战线的长宁,因为他需要的是在第一时间内查看当地的情况。 长宁此时是标准的四川盆地气候,天上云雾迷蒙笼罩,空气潮湿且微风习习。相对较高的温度令东北人的龙云峰、楚奇明在跨出机舱后都感到一阵闷热;远处映入眼帘的一片片密林丛生的起伏山峦,匆匆修筑的机场周边地带长满了因为饱含水分而绿油油发亮的苔藓和各种蕨类植物。南方天际的黑烟阴云中已经隐隐传来了隆隆的枪炮声,那是川、滇二省交界处的川军和日军正在互相发动越来越猛烈的交火。 刚下了飞机,龙云峰和楚奇明等人便看到几辆奇怪的汽车在机场上运载着人员和物资行驶着。这些汽车从外观看上去和普通汽车有两个不同:一是车尾安装着一个硕大的燃料箱;二是车顶还竖立一个大烟囱,车子一边开着一边还突突地冒着黑烟。在东北见惯了燃烧汽油、柴油、煤油汽车的龙云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车子,便吩咐身边的副官韩少校:“那是什么车子?去找个人问问。” 韩副官办事果断,很快带来了一个浑身油污、身材高瘦且带着一副污迹斑斑眼镜的中年男子:“报告参座,那是木炭车,是这位高工程师发明的。” 高工程师大概第一次见到东北军的中将,有点微微腼腆地笑笑:“龙将军您好,鄙人高国恕。”并礼貌地伸出手。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脏兮兮的油污,连忙要收回去。龙云峰却毫不嫌弃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高先生,你好啊。这木炭车是你的发明杰作啊,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高国恕略有点感动道:“龙将军,是这样的。我们四川全省公路有五万八千多公里,但是汽车只有不到三百辆,且四川缺乏石油燃料;加上日寇和西方列强勾结起来对我国的封锁,所以我们非常缺少油料,导致汽车无法开动,全省交通极为不畅。无论军用还是民用,都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所以,我就和我的工作同事们琢磨将普通的汽油汽车改造成木炭车。木炭车就是燃烧固体煤炭燃料产生煤气推动发动机工作,从而让汽车能够行使。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的木炭车在几个月前试制成功了,除此我们还陆续研究成功了桐油车和酒精车并投入了实际使用。这也算是我们为咱们国家的交通事业和抗战大业做出了一点微薄的贡献吧。”(注:高国恕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历史上的抗战时期,日军对我国西南大后方进行铁笼般的封锁阻杀,导致我国油料进口陷入断绝状态。高国恕专家和众同仁奋勇苦干,相继研制成功了木炭车、桐油车、酒精车,用以取代汽油车。在一次试验过程中,木炭车发生煤气爆炸事故,大火将高专家的面部严重烧伤并烧掉了他全部的头发和眉毛。这些在中华民族最危难最无助的时候被研制出来木炭车、桐油车、酒精车,恰如我们中国人不屈不饶的顽强精神。它们在燃烧的长江两岸战场上和险峻的军用公路上,满载着抗战物资、国军将士,冒着日军飞机的疯狂的轰炸和扫射,顽强而颠簸地为了中国抗战的胜利而奋勇前进。在此,希望大家记得高国恕以及像他一样的那些在抗战艰苦岁月中为祖国努力不屈的中国科学家们。) 龙云峰肃然起敬地看着高国恕,心里感慨不已。此时的中国只有东北产油,东北政府运输进关内支援国民政府的东北石油绝大多数被征为军用油,其中还有大量的石油国府高层私自拦截侵吞,继而贩卖进黑市或者国外甚至日军而中饱私囊;因此关内国统区用以民用的石油极少,导致民用交通基本陷入了瘫痪,像四川这种西南边陲地区更加不用说了。心头感叹着,龙云峰“按照惯例”道:“高先生,您真是位了不起的中国科学家,我对您的爱国心和顽强的科研精神十分敬佩。好了,您和您的家人收拾收拾,准备去东北吧。东北的科研事业在等待着您,我们会给你提供充足的资金、最先进的器材和任何研究条件,您和您的家人在东北也会过上衣食无忧的安康生活的。我知道您很惊讶和意外,不过这不要紧,您只管在我们的安排下去东北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也都交给我们。” 高国恕先是一头雾水,继而听的张口结舌:“不是的,这个…龙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是四川人呐,而且这里我还有亲朋好友和同事学徒,我不能就这样抛下他们呀…” “哎呀,高先生!四川人和东北人一样都是中国人嘛!您的燃料研究事业不管是在四川进行还是在东北进行,又有什么区别呢?至于您的亲朋好友和同事学徒,您以后通过电话和信件还是能再联系他们的。”龙云峰说的很亲热很诚恳,也很轻描淡写。他扭头命令道:“好了,韩副官,高先生就交给你了。” “龙将军,您怎么能这样…”在高国恕的“抗议声”中,韩少校和两名膀大腰圆的东北军宪兵很有礼貌地将他“架”了下去。很快,高国恕一家人都会被“请”上东北军的空军飞机,最后被送到东北。龙云峰这么“蛮不讲理”只因为张学良曾交代过,不管在任何地方遇到任何人才,都要不择手段地弄回东北。 沉静在又挖了一个人才的喜悦中的龙云峰和众军官们一起乘着军车驶向长宁的火车站。 大批当地的川军民团士兵和少部分先行抵达这里的东北军官兵正在城内来回匆匆,忙碌地执行着各自上峰给的命令;机场的附近就是长宁的铁路和公路干线,而眼前的景象让龙云峰险些气炸了肺:数十万的当地四川百姓在公路铁路两边的荒野郊地上背着沉重的行李、赶着牛车马车、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艰难而异常缓慢地离开家乡;旁边一队队凶神恶煞负责督促的川军民团士兵恶狠狠的喝骂声和人群里年老体衰的老人或者与亲人失散了的小孩子的哭喊声交响成一片;乱哄哄的人流中,甚至还有一伙伙川军的散兵游勇在乘机勒索搜刮着难民们的腰包,整个场面一片混乱和哀凉;而停靠在铁路上的一列列火车和在公路上飞驰的一辆辆汽车上却坐着浓妆艳抹的妖艳女郎和神情悠闲自得的公子哥,以及装着金银珠宝、衣物绸缎的大大小小的包裹皮箱和各种各样的家具。一看就知道当地的官员在利用职务之便忙着运送自己的妻妾家小和转移私人财产,而根本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在这兵临城下大难之际,居然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只知道自己逃跑!一群什么东西!”龙云峰气的脸色青紫。他怒不可遏地拔出手枪对天“呯!呯!呯!”地开火,同时怒吼道:“给我把那些破坏秩序的兵痞无赖统统抓起来!就地正法!出了问题我顶着!” “是!”得到命令的东北军宪兵们立刻纷纷扑上去,毫不留情执行命令,顿时ak突击步枪的射击声响成一片。人群中“乘机捞钱发财”的溃军乱兵们顿时吓破了苦胆,纷纷抱头鼠窜。 “龙司令、楚将军,欢迎!欢迎!”大概龙云峰的愤怒发泄的如此干脆利索,或者是他身上的中将服过于显赫,一个尖嘴猴腮、破烂军服不修边幅的猥琐家伙带着几个队长头头们忙不迭地慌忙跑来,连连点头哈腰,“在下是长宁县县防民团副团长汤有才,欢迎二位将军前来…”“你们是怎么撤离老百姓的?简直是一群饭桶!”龙云峰没等他说完便怒喝道,“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是怎么回事?你们县长呢?你们团长呢?”他在大发雷霆的时候还挥舞着冒着青烟的手枪,直让这些民团地头蛇们心惊肉跳。 汤有才顿时一头热汗,支支吾吾道:“在下也在全力努力中…县长前天就去成都了,我们团长正在忙…”“一群贪生怕死的混蛋!身为父母官,关键时候弃民逃跑,真是禽兽不如!”龙云峰怒喝着命令道,“给我把所有的火车和汽车上的那些官老爷们的坛坛罐罐以及那些阔太太、娇小姐、大少爷都给了扔下去!赶下去!所有的列车优先运送妇女、孩子和老人离开!半小时内做不到,我要你的脑袋!” “是!是!是!在下这就办!这就办!”汤有才连连抹汗。 “你们团长呢?”龙云峰又问道。 汤有才顿时一脸躲躲闪闪:“我…我不清楚…”“呯!”龙云峰一枪将一颗子弹贴着汤有才的头皮飞去。顿时汤有才一脸煞白:“龙、龙将军饶命呀…团长在、在…在红花楼…” 龙云峰险些七窍生烟:“给老子把他拖过来!” 很快,一个外表比汤有才更加猥琐龌龊的黑瘦男子衣衫不整地被一个班的东北军宪兵给押了过来。当心惊胆战的他看到面前赫然伫立着的是一个国军中将时顿时面如死灰,浑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龙云峰看着他厉声道:“长宁县以南不到六十公里就是第一前线!你身为长宁的县防民团团长不知枕戈待旦,居然在此危急时刻还有心思花天酒地!留你何用?拖下去毙了!” “龙将军饶命啊!卑职再也不敢了!”在那个民团团长魂飞魄散的惨叫求饶中,在场的民团队长头头们心惊胆战。 处决了那个严重玩忽职守的长宁县民团团长后,龙云峰举起望远镜眺望远方,心里忧虑不已:川东南的川军防线基本就是个空壳子,现在的日军只是在进行试探性进攻,因此前线的川军部队还能稍微抵挡一时,但等到日军正式大举猛攻时候,川南的川军基本会尽皆全军溃败。而东北军奉命往四川的调动增援行为,只会更加刺激日军尽快地发动对四川的进攻。如此看来,炸堤放水阻敌已经是避无可避的事情了;但是,此时川东南仍然还有大量的百姓尚没有来的及撤离。严重的危机和犹豫一起涌上了龙云峰的心头。 第九十五节长江流血(2) 从长宁乘军车去宜宾的途中,龙云峰一直凝眉抿唇、默不做声。他一面认真地观察着沿途一路的军情、民情和地形,一面则深深沉浸在对脚下这片古老土地的百般复杂的思绪中。龙云峰原本是个性格外露、喜欢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人,但自从中了夜神影冢那一枪后,他便开始渐渐变得不苟言笑,整个人沉默、矜持而傲岸。 若要就此时全中国各方军队战斗力的强弱等级在龙云峰心里由他排个名,出自关外民风彪悍苦寒之地的东北军因拥有兵员素质和陆海空装备火力的双重巨大优势而自然当仁不让地位居第一;其次便是国民党中央军的嫡系部队了,尤其第五军、第十八军、新编74军等主力王牌,战斗力之强悍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再接下来就轮到“除了女人和金钱外无所畏惧”(冯玉祥语)的西北军和从万里长征加中央军反复多次的围剿绞杀中一路拼杀过来的中共红军,以及李宗仁和白崇禧二上将苦心经营的广西桂军了;而其他的各方部队在龙云峰看来都只能位列三流而已。 但是眼前的川军,则让龙云峰十分地感慨万千和难下决断。川军的装备极差,士兵脚蹬草鞋、背着斗笠、挎着老掉牙的“汉阳造”和“老套筒”,火炮重武器、交通、通讯、补给、卫生等设施保障基本是一样没有,后勤补给就是川军士兵背着的行囊和背包;而让身为现代德式军人的龙云峰最看不惯的是川军中陋习累累、军纪败坏,很多川兵是“吊儿郎当的双枪兵(破枪加鸦片烟枪)”。当初担任国军南京卫戍司令部参谋总长时,龙云峰亲眼目睹了从四川千里迢迢增援而来的川军第22集团军上下的寒酸和窘迫,“一个连仅有士兵八九十人,武器只有一挺轻机枪和五六十支步枪。有的枪使用过久导致来复线都没有了,还有少数步枪机的枪柄用麻绳系着以防失落。 武器之窳劣,难以想象”。在龙云峰看来,这种装备连一九二八年东北易帜前的东北旧奉军都远远比不上的川军投入和武装到牙齿的日军的厮杀战争中几乎是纯粹的送死行为。但事实却令龙云峰震惊不已,装备低劣得还不如刚刚结束长征后的中共红军的川军部队在京沪战场上面对穷凶极恶的日军居然毫无惧色,这些个头矮小解释的四川兵们在接到上峰命令后都毫不犹豫,前赴后继以血肉之躯硬扛日寇的钢铁战车;其中光是第二十六师在淞沪战场上的表现便令人啧啧称赞,在驰援“绞肉机”罗店的战斗中该师上下浴血奋战七昼夜,毙伤日军近千,全师参战前5000多人战至最后只剩不到800人;以饶国华中将为代表的川军将领们那视死如归的慨然报国精神也让龙云峰肃然起敬。 而此时自己脚下的长宁机场和其他四川各地的那些几乎在一夜之间便飞速修筑完毕的各个东北军空军机场也都是数万衣衫褴褛忍饥忍饿的四川民工们流血流汗,硬是凭着一双双长满老茧的手和简单的原始工具完成的;沿途川江上,随处可见赤裸上身的四川航运船工们挥汗如雨、吼着悲壮的川江号子彻夜不息地积极运输着士兵、军粮、难民和各种军需民用物资驰援前线国军抗战。这一幕幕,都让龙云峰的心弦潸然触动。 “多好的老百姓!多么好的人民!真的要牺牲他们掘堤放洪吗?”龙云峰的心头越发沉重。 遐思中,汽车已经到了宜宾郊外的国军川南防卫总司令部的门口,接到消息的邓锡侯中将和一干川军将领都已经在门外等候着。见到龙云峰、楚奇明一行人下了车,邓锡侯率众人一边大踏步走过来,一边在被阴云层层笼罩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挚诚的笑容:“龙司令、楚旅长,还有诸位,欢迎欢迎!” 两军将领们互相逐一庄肃敬礼并友好握手。“邓司令,军情如火,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说客套话了。”龙云峰跟着邓锡侯一起大步流星地迈入指挥室内,不待坐定便直接开门见山道,“现在我最关心也是当前最重要的是,一、前线贵军各部队究竟还能撑多久?二、川东南那四市的百姓还需多久才能全部撤完?三、渡河江的第二道抗洪堤坝的建设以及其他抗洪事宜完成的怎么样了?” 邓锡侯脸上的微弱笑意立刻重新被愁绪给淹没了,他叹口气,指着摊在桌子上的一面巨大的川省军用地图艰难道:“龙司令啊,我们那些上报武汉军委会的电文…想必你也知道上面那些文字都是经过反复斟酌修改的。咳咳…既然你已经亲自来了,那我就竹筒倒豆子实话实说吧。昨天起,黔、滇二省日军三个乙等师团约四万兵力分别从高县、叙永、合江这三处要地正式大举进犯我川省,日前已经频频发动了数次大规模的进攻。本来防御前线的我军第44、第45两个军基本抵挡不了的,幸好贵方空军部队在昨天投入了对日军的空袭轰炸,加上贵军空降兵在鬼子的后方不断袭扰交通线和炸毁重要桥梁驿道,所以我军才能暂时继续保住并维持摇摇欲坠的防线。这些小鬼子的部队都很精于山地丛林作战,我川军上下是伤亡惨重呀…唉,最乐观地估计,还能撑到后天清晨。”邓锡侯越说越惨然,“龙司令,不是我川军将士畏战怕死,而是…而是实在撑不下去了…我们真的已经尽全力了…” 龙云峰看了一下手表,此时的具体时间是三月八日下午一时三十分,按照邓锡侯如此坦诚的说法,川军还能再撑一天一夜。 他点点头安慰道:“日军进攻的第133、138、140这三个师团的士兵清一色全是从日本北海道地区征来的伐木工人、护林民兵,且都经过重点作战训练,确实非常擅长山地战。贵军上下的英勇顽强早在京沪大战中,全国各界就有目共睹过的。邓司令,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需过分地自责,暂时的失利是不会影响到我们最终获得胜利的。那东南四市百姓的撤离工作和渡河江二线抗洪事宜做得如何了?” 邓锡侯表情略有点躲躲闪闪,一丝愧色慢慢涌上了他的脸庞:“渡河江二线抗洪事宜完成的还算好,王主席特地命令自贡和内江两地政府紧急调动了二十万民工,正在彻夜修筑防洪大坝和挖掘引水渠道;至于东南四市的撤民工作…这个、这个,唉,当地水路各个交通线都在超负荷运输,但由于时间太紧,到现在只撤走了不到三十万…” 龙云峰心头一紧,他扑在地图上用红笔慢慢勾勒出川、滇、黔三省交界的那片即将成为泽国的大片地区,焦灼道:“邓司令,我们预定的计划是:当边境贵军部队全线败退、防线崩溃导致日军大规模入川并且在我东北军增援部队无法及时抵达驰援的最后危急之刻,而迫不得已炸毁金沙江的屏山大坝放出长江洪流暂时阻击住日军并迟滞其入川进度。我们预计的洪泛区为屏山下游和重庆上游之间的金沙江流域东南的泸州、宜宾二市以及自贡和内江的南方部分地区,而且还波及滇、黔二省,最后以渡河江为泄洪注入口的江道输流洪水。 金沙江、渡河江,这两道江河之间是整整一个海南岛大的面积呀,这里原住居民有一百五十多万,可是现在居然才撤走不到三十万!时间还剩一天一夜,难道我们要让近百万无辜同胞葬身于长江洪流?邓司令,你我皆身为卫国军人,安能忍心啊!” 邓锡侯的脸色难堪起来:“我立刻再催促催促…” 龙云峰立起身,转身对一旁的通讯副官命令道:“川省内的东北军空军给我不分昼夜全部出动,全力轰炸日军增援前线川军部队!空军运输部队全力将武器弹药和粮食医药空投给前线部队!另外,再次发报陈旅长和吴旅长,敦促地面陆军部队加快速度赶赴前线!”下达完命令,龙云峰喃喃道,“希望能多多拖延点时间,因为此时的时间就是人命啊!” 四川东南的山峦森林里,炮声如雷、战火冲天。震天的喊杀声中,军装被荆棘撕成一条条破布的一股股川军士兵们端着步枪、挥舞大刀嘶吼着与闯进自己家乡的日寇奋勇厮杀,山林间此起彼伏爆炸开的的硝烟火光映照着遍地交相枕藉战死的川军和日军士兵的尸体,各个双方短兵相接厮杀处无一不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空中战机轰鸣声冲破九霄云层,数百架双方的银色战鹰上下翻飞,格斗缠杀作一团。 入春的东北军空军航空兵们在竭尽全力战斗着给地面上川军兄弟予空中掩护,无数的子弹和炮弹呼啸着在航空机枪和航空炮的吼声漫天飞舞,被击中的东北军和日军战机接连不断凌空爆炸开来,或者拖着浓烟翻滚载入地面炸起一团又一团的冲天火球;激烈的空战中,数支东北军空军运输大队的运输机群冒着地面和空中日军防空火力的枪林弹雨飞临双方地面部队绞杀处,投下无数五颜六色的降落伞,那是大量支援地面川军部队的罐头、医药、被服和武器,以及一批批奋勇参战的东北军第十八空降旅的精英伞兵。 波涛汹涌的金沙江边,屏山城西北三十五公里处的龙华镇八仙山上,东北军第101装甲师师师属工兵团被空军运输机直接运送到这里的三百多名东北军工兵和附近龙华镇上征调而来的一千多名民工们正在全力为炸毁八仙山金沙江堤坝苦干着。此时日军的炮轰声已经隐隐从东面传来,时间紧迫的工兵们和民工们知道军务紧急而不敢有丝毫懈怠,连续苦干一天一夜多。由于重型挖掘机器无法空运过来,工兵们和民工们只好挥舞着工兵镐和工兵锹在江畔堤坝上挖掘装填tnt炸药的药室,金沙江防洪大坝由小石子和粘土构筑而成,因而挖掘非常吃力,许多官兵由于长时间苦干而致使手掌磨破鲜血淋漓;还有的崩断了挖掘器材的工兵们情急之下直接摘下钢盔继续挖掘。 被空投到这里的第18空降旅的一个伞兵营和当地的川军县防民兵营士兵们警惕地在江边构筑了十多处机枪、山炮阵地,扫射炮轰对岸试图乘汽艇摸过来的日军侦察尖兵。八仙山的空中每到中午便飞来两架东北军的“鹈鹕”中型运输机,给地面上的工兵和民工空投食物。此时天已入黑,江堤上亮起了一堆堆篝火和一道道手电筒灯光,军民们在潺潺江水的流动声里和浮动在云层中月光的照耀下仍然在全力苦干着。 八仙山濒临金沙江面的石崖上昂然雄立着一座背南面北、高三十二米多的巨型石佛,这座始建于唐代的八仙山石佛是全国第一、世界第三的立佛(仅次于阿富汗巴米扬的两尊巨型立佛,不过那两尊后来被塔利班用大炮轰掉了),也是龙华镇的著名胜地,在石佛附近还有一座小型的诸葛武侯祠。此时东北军工兵团团长郑金山中校(此人曾经奉龙云峰命令炸掉辽阳城墙,活埋了两千多日军)和当地川军县防民团团长苗大田两人正在祠堂内静静等待着来自上峰的炸堤命令。 “一共是二十个填药室,每两个之间相隔五十公尺,挖掘方向由大堤内侧向金沙江江床底部平行掘进。决口设计为外宽内窄,呈‘v’字形。预计掘至江底,决口可宽至十公尺左右。这样放水之际,洪水会从大口入小口出而不断增大压力,更容易冲垮大堤;而且我们选择的此处水段是金沙江的弯曲部,江水冲击力比起直流更加强大,因而对堤坝缺口的破坏也更加大,自然能让毁堤效果事半功倍。 郑团长、苗团长,按照我们现在的进度,还有四个小时工程就全部完工了。一旦炸开,五个小时之内整个龙华镇和屏山城将全部被江水淹没。龙司令和邓司令已经让汽车运输队在镇上准备好了,三个小时后,掘堤部队和民工依序开始分批撤离。”从东北社会建设部工程局直接空运调来的詹专家指点着桌子上的毁堤工程设计图纸最后总结道。 昏暗的油灯火苗下,充当晚饭的两个土豆罐头被扔在桌子上都没有动。毫无睡意和吃饭心思的郑金山、苗大田听完报告都没有吱声,而是一起在闷头抽着烟,一个在抽“工农”一个则在吸旱烟。屋子里面的几名东北军工兵军官和川军民团队长也都沉默着,现场气氛压抑至极。心情极度沉重的他们非常清楚,这江堤一旦爆破炸开,那放出来的滚滚洪水长龙在阻挡日军脚步的同时,也不晓得会吞噬掉多少自己同胞的土地、家园、祖坟和生命。 半晌,苗大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喃喃道:“这、这要淹死多少人啊……” 郑金山难过地安慰道:“老苗,死人是肯定的。可是如果不炸开大堤放水,那大批的日本鬼子就会像决堤洪水一样涌进四川了!为了保卫四川,必须要有牺牲啊!” 忽闪忽闪的灯光中,在场的川军民团的军官们眼中都闪晃着的泪花。 宜宾。川南防卫总司令部内也是烟雾腾腾,在场的川军将领们也都在用吸烟来压制着心里的不安和焦灼。此时外面夜幕中的炮声和飞机轰鸣声越发清晰和巨大起来,显示着前方战线正在不断被日军压向后方。 电话铃接连响起,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随着电话那头前线川军将领嘶声力竭的泣血报告声连续接踵而至:夜里十时十五分,川黔交界的重镇合江被日军攻陷;三个小时后,叙永也沦落敌手;三个防御要地到了子夜时分仅仅还有高县尚存。而日军第138师团和第140师团两部正连夜马不停蹄地追赶着败退的川军从合江、叙永二地蜂拥入川。 通往武汉军委会的军用专线电话再次撕心裂肺地响起,在指挥室内来回走动坐立不安的邓锡侯抓起电话。听筒那边响起了最高当局侍从室副主任林蔚少将的声音,这已经是他代表蒋介石第六次询问川东南战局以及掘堤放水计划的进展了。 “请委员长放心,职一定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和任何手段,坚决阻敌于川省之外!”邓锡侯的话中隐然已有破釜沉舟之势了。 放下听筒后,邓锡侯又拿起另一部电话:“要44军副军长王铭章…之钟老弟(王铭章字之钟),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五分,你给我一句痛快话,高县究竟还能守多久?” 王铭章沙哑的声音伴着剧烈的咳嗽和那边近在咫尺的爆炸扫射喊杀声一起传来:“钧座…咳咳…部队已经全上去了…顶多、顶多还能撑三个小时…咳咳…” 邓锡侯神色黯然地放下电话望向坐在桌子对面的龙云峰,后者的脸色和他一样地沉重。事情已经明摆着了,还有三个小时川东南防线将全面崩溃,而东北军的地面部队抵达这里参战仍然是遥遥无期,行军最快的第45旅也刚刚才到达州,距离这里还有三百公里。掘堤放水似乎已经是无可避免的唯一阻敌之举了,但此时仍然还有超过六十万的川东南百姓尚未来的及撤离。一想到这里,邓锡侯顿时浑身无力。 “晋康老哥(邓锡侯字晋康)。”龙云峰涩然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犹如油煎火烤,我也是很不愿意下达那个命令的。当初我担任南京卫戍司令部参谋总长之职时,当南京沦陷之日城内仍有几十万民众因为我的指挥不力而被弃置于日寇屠刀之下,每每想起我都悔恨不已;而现在,我又要再复此举下令弃四川百姓于洪灾之中…” 邓锡侯嘴唇嚅动着,手也微微抖动起来。他正要挂上电话的时候,听筒那头一个粗哑的嗓门响起:“钧座!钧座!且听我一言!”那是45军副军长范绍增的声音,“钧座,我刚刚和之钟老哥商量了一下,我们两人所部弟兄奋战三天多已经是伤亡殆尽,现在还能喘气冲锋的估计加一块也不到万把人啦! 要是我们现在撒腿往后跑,那鬼子肯定就追着我们进川了。我们不想后退了!我们要继续死战继续顶着,一来能给老百姓争取到更多的逃命时间,二来就让我们缠住更多的鬼子。到时候您就放开长江大水尽情淹过来吧!有上万小鬼子给咱们垫底,老子们也够本啦!” 邓锡侯手猛地一哆嗦,指挥室内的将领们在听到范绍增这番代表前线将士们决死的宣言后都震惊了。灯光烛火映照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无声地爬出了这些七尺男儿的眼眶。 电话那头又响起了一个青年军官的凛然之声:“龙副参座!龙长官!我是东北军第十八空降旅突击伞兵团团长应晓阳,我代表此时正在和川军兄弟们并肩作战的东伞兵团全体伞兵赞同范副军长的提议!为了祖国的胜利,我们愿意牺牲自己!请您批准吧!我们大概能坚持到上午九点,请您就在那个时候下达命令吧!” “龙司令,各位东北军的长官们!我们要先行一步了!彻底把日本鬼子赶出咱们四川、赶出咱们西南、赶出咱们大中国的事情以后就多多拜托你们啦!”范绍增的高嗓门再次响起来。 龙云峰肃然站起身,楚奇明也站起身,所有的东北军军官们都站起身。他们一起向电话那头为国决死的川军将士们和东北军伞兵们庄重敬礼。 一夜之间,川康天色陡然转阴。十日上午八时四十分,龙华镇八仙山上的武侯祠堂内,一宿未睡的郑金山从电台兵那里终于接来了等了一夜的电文,双眼通红的他嗓门也因为抽了一夜香烟而嘶哑不堪。郑金山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庄穆:“各位!上峰有令,立刻炸开江堤!” 此时江堤上和祠堂内还剩下不到五十名负责最后引爆炸药工作的东北军工兵、伞兵和川军民团士兵,几辆最后接送他们撤离的大卡车则静静停在堤坝山坡下方的公路上。听到这个命令后,众川军民团的官兵们都泪光朦胧,皆不能言。 郑金山见他们全部一动不动,急得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苗大田热泪长流,他突然“噗通”跪倒在地对着八仙山大佛方向重重磕了个头,然后又对着武侯祠里面的诸葛亮塑像再次磕头,话语直震颤人心:“佛祖老爷!武侯老爷!日本鬼子就要打进我们四川了,我们是迫不得已才掘开大堤放出洪水的!要是作孽淹死了老百姓,你们可要宽恕我们呀!” 众川军民团的官兵们都抱头痛哭了起来,现场一片凄惨悲壮之景。一旁的东北军工兵们也忍不住纷纷落泪。 八时四十八分,“轰!轰!轰!”…金沙江屏山龙华镇八仙山处的八百多米江堤在一连串巨大的震雷巨响中陷入了毁灭性的大爆炸里,埋在江堤二十个爆破点装药室内的数吨tnt烈性炸药的巨大威力瞬间将这段江堤炸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汹涌咆哮的金沙江江水立刻奔腾涌入各个决口内,巨浪翻腾,江水犹如一条条破狱蛟龙般狂暴跃动着冲破大堤,残破的江堤很快被彻底冲垮掉,而决口也因水势的湍急而迅速溃大。 “轰隆隆…”犹如瀑布倾泻的巨响轰鸣中,漫山遍野的长江洪水犹如万马奔腾般铺天盖地疾速蔓延扑向附近空无一人的村庄城镇。阴云密布的苍穹下,决堤口下游的龙华镇、屏山城、长宁县等地接二连三被出笼猛兽般的洪魔给一一吞噬掉,变成了一片片一望无际的泽国汪洋,滚滚金沙江水一泻千里,浪高三尺。短短五天内,整个四川东南以及云南、贵州两省与四川接壤地区约2.2万平方公里的地区尽皆被横扫千军如卷席的长江洪流所淹没。绞杀缠斗在这片战域内的日军第133、第138、第140师团三部在猝不及防间,约有一万三千余名来不及后撤躲避洪水的日军和三万五千多决死川军以及一千余名东北军伞兵一起在这洪流狂澜中统统葬身鱼腹。 (六月二十日是本人二十二岁生日,呵呵,希望大家多多留言鼓励我;这几节主要写四川,让我想起了我曾被四川达州一个女孩子甩过的悲惨经历。唉,果然够狠,不愧是辣妹子) 第九十六节尖峰兵刃(1) 三月十日深夜,武汉东苑阁官邸内,一直未睡的蒋介石终于接到了西南战区参谋总长龙云峰中将的急电报告:委员长均鉴,长江流域金沙江屏山大堤决口成功!犯川日军全部被阻于渡河江洪泛区以南地区,洪水淹毙日军第133、第138、第140师团等攻川先遣部队逾万人,预期战略目标全部完成;另,东北军第1、第33、第45步兵旅等部队正在疾速开赴川东南固防;渡河江防洪事宜正在全力进行中,当地军队和民众彻夜筑坝,预备导洪流注入沱江、赤水河、渡河江等江河,防止洪灾继续扩散并确保川南交通运输线安全。(此时武汉军委会已经将四川、贵州、云南三省新建为西南战区,战区总长官为四川省军政主席王瓒绪上将,副总长官为云南省军政主席龙云上将,参谋总长为东北军代理参谋总长龙云峰中将。) 大后方四川省安全问题的尘埃落定让蒋介石顿时松了一口,这场大水一下子还淹死了上万日军,这个意外的战果更加让他看得频频点头。但是龙云峰在电文后面详细罗列出的四川军民伤亡的惨重数字则让蒋介石喜上眉梢的脸色立刻淹没进了一坨黑气中。 很快,十来名国民政府军政巨头在第一时间都被召集而来,共同和蒋介石商讨此时摊在国府面前一个异常棘手的问题,那就是:这场人为洪灾究竟该如何对外公布和宣传?一时间屋子里面和外面万籁俱静的夜色一样沉默无声,众人都猜不透蒋介石的心思,谁也不敢首先发表自己的见解。 “委员长…”刚刚康复出院的军政厅厅长张治中中将试探着问道,“不知敌我双方遭灾受损情况分别如何?” 侍从室主任俞济时中将把龙云峰的报告递了过去,张治中接过来念道:“…此举共淹毙日军逾万人,我部川军各部轻重伤者加上仍在奋战之残存部队将士以及东北军第十八空降旅伞兵突击团共亦约有两万余人葬身汪洋,川、滇、黔三省殃及民众约…”张治中瞪大了眼,几乎难以置信地念了出来,“五十余万…天哪…”他和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个数字后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委员长!”军委会作战部次长刘斐中将忍不住语气焦迫道,“咱们为了阻挡日军而一下子淹死了五十万我们自己的老百姓,这个责任太大了!要是对外公布大堤是我们自己炸掉的,那中央国府在全国各界前的威信必然一落千丈啊!国军各部上下也会士气大跌的!” “是啊,委座!刘次长说的极对!”行营主任陈诚上将也觉得此事罪恶深重,道,“这件事我们完全可以推到日本人的头上去!众所周知,日本人在国际上一贯朝三暮四有言无信,因此信誉口碑极差。我们这样宣传必然天衣无缝,国内外各方都不会怀疑到国府头上的。这样不然在国际舆论上大大有利于国府,同时也必然会大大加深全国上下对日寇的仇恨,从而激发国军上下的斗志!” 蒋介石和现场一半以上的高层都听的微微点头,显然都认同了陈上将的看法。 得到最高当局默认赞同的陈上将继续侃侃道:“职认为,国府可以这样宣传——日前,侵犯我国西南之日寇在连续攻袭黔、滇二省后贪婪不足继续北上欲染指我四川,我川省国军上下各部誓死保卫家园,与敌在川、黔、滇三省交界处浴血奋战,毙伤大批日军。日军在死伤惨重下仍一无所获,遂丧心病狂于十日上午炸毁金沙江大堤,妄图以长江洪流冲毁我阵地、淹毙我大军,致使我川省数十万军民葬身浊流汪洋。日寇此举野蛮凶狠与野兽无异,其罪孽深重、令人发指。然我国府以及全国上下军民抗日卫国之钢铁决心绝不改变;国府行政部门正在召集相关机关商讨救济洪灾方案;我国军上下亦厉兵秣马,准备不日为复仇雪耻而再与日寇拼死血战。” “嗯,很好。”蒋介石点点头,“那对外公布和宣传事宜就按照辞修的这个提议办理。” “是!”陈上将“啪”地立正受命,就在他转身准备出门时,“委座!请听职一言。”军政部长何应钦上将突然道。 蒋介石微微诧异,然后点点头:“敬之但说无妨。” 何上将略睥睨地看了陈上将一眼后道:“委座,辞修此提议虽好,但仍有数处不足。其一,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此事保密工作没有做好或者被国内某些别有用心的地方势力故意散播出去从而露出马脚,让国府策划的这次决口行动和嫁祸日人的对策统统泄露出去,那国府在国内外各方的面前都会威信扫地,那委员长您与在座诸公的颜面也都会荡然无存;其二,此次炸堤决口行动,虽然取得了阻敌于川省之外的战略胜利,但我方付出的代价却是日方的数十倍。要是就这样宣传出去,在壮全国上下决死抗日之心的同时也会有可能助长日寇凶焰兵锋,并适得其反地打击到国军各部上下的必胜信念呀!” 何上将这番话暗含的玄机十分厉害,尤其是第一条可谓一下子掐进了蒋介石心里最敏感的几根心弦中了。是啊,这个计划虽然不是他蒋某人提出来的,但是自己身为最高决策者,要是以后算起帐来,那责任肯定将全落到了他蒋某人的头上;另外,具体实施这次行动的龙云峰、邓锡侯两人都不是中央派系将领,那自己相当于就有了把柄捏到了这两人背后的张学良和王瓒绪的手里。一旦东北系、川系和中央系闹翻了脸,那他们把这件事的真相抖露出来,那自己这个全国大总统就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中华民族千古罪人”了,自己这一手嫁祸日本人的行为也会在国际友邦面前沦为笑柄。想到这些,蒋介石的光头上微微冒出了些汗珠:“那敬之有何更为妥当的处理方案?” 何上将看到自己的提议一下子压掉了陈上将的建议,顿时心花怒放。他上前一步自信勃勃道:“依卑职愚见,国府应该大力宣传这次炸堤放水阻敌的行动是国府一手策划和实施的!此举必然会大大壮大全国上下破釜沉舟与日寇决一死战的信念,同时在国际观瞻上也能再次宣告中央国府抗战到底的誓死决心!只是,这其中的敌我双方损失数据就要稍作修改一下,可以对外宣称‘日寇侵犯川省的三个师团主力部队超过三万之众尽皆覆灭于洪水中,而我方亦损失断后部队五千余人,同时由于我方撤离民众的工作果断及时因而只殃及群众千余人’即可。” 顿时在场众人在心里都不得不承认,何上将在玩弄心机谋略上确实比陈上将更为老练阴鸷,因而在中央内的何、陈二派系的争斗中一直基本都是何上将略压陈上将一筹。“好!好!”蒋介石连道两个“好”字,最后一锤定音,“那就按敬之的这个提议办!” 当夜,根据蒋介石的指示,国民政府的宣传部门纷纷鼓足马力开动宣传机器,大肆鼓吹宣扬国军金沙江决口放洪阻杀日军的“重大胜利”。 武汉中央通讯社于11日对国内外报道如下: 今年除夕之夜,穷凶极恶的侵华日寇突袭我西南大后方黔、滇二省,致使我二省广袤国土在猝不及防中连连沦丧日寇之手;三月上旬,志得意满的日寇骄兵继续猛攻我川省,驻川省广大国军为保家卫国与进犯日兵浴血死战,参战国军第44、第45军及东北军部分部队皆战至全军死伤殆尽之地步。为阻日寇战车铁蹄,为保卫大四川以及大西南,昨日上午八时许,我西南战区参谋总长龙云峰中将和川南防卫总司令邓锡侯中将二人在战事无法支持的情况下,根据中央国府指示和秉着破釜沉舟保卫每一寸神圣国土的信念和顽强精神,忍痛炸开了长江金沙江流域的屏山龙华大堤,放出长江洪流阻杀日寇。此举使日寇侵犯川省的三个师团主力部队大约超过三万之众尽皆覆灭于洪水中,而我方亦损失断后部队五千余人,同时由于我方撤离民众工作的果断和及时因为殃及群众千余人。中央国府对国内外再次宣告:党国绝不与日寇妥协媾和,必抱决死之心捍卫我祖先苦心经营之神圣国土;另,国府行政部门正在紧急召集各级机关商讨救济洪灾的方法。其他云云。 与此同时,蒋介石接连下令国民政府和四川省政府立刻做好接收、安置、救济洪泛区灾民的工作;下午,张治中中将在武汉市政府大厅举行各国记者招待会,发表蒋介石的《告全国同胞书》并就这次金沙江掘堤放水之事解答各方记者的疑问。会场上,大批记者纷纷要求到金沙江决口现场进行采访活动。对此,蒋介石倒没有阻拦,但是却在暗中密令西南战区长官部赶紧做好“接待准备”。 客观上讲,金沙江决口洪灾给日军带来的创伤虽然没有国民政府宣传的那么夸张,但对日军也确实是一次不折不扣的重创。洪水不但让日军损失了上万兵力,而且也标志着西南日军速战速决攻取四川的战略目标的彻底破裂。 日本陆军部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事后编写的《中国西南陆军作战史》中写到:“…3月10日上午,中国军队在龙华镇(屏山西北35公里处)八仙山附近炸开了金沙江北岸堤坝,致使长江洪流迅速由西向东奔流蔓延,屏山城首先进水,洪灾逐日扩大,从宜宾到高县、弘县、赤水,一直影响到泸州。帝国皇军中国西南派遣军的第十五方面军为救援深陷洪灾中的第133、第138、第140师团而立刻从云南和贵州境内的第130、第135等师团兵站抽调工兵约五个中队及架桥材料三个中队;随后又于12日又从第十六方面军调来独立工兵第三联队和折叠船、汽艇200余艘,并征调当地中国民工10万余人配合皇军一起参加抗洪救灾事宜;3月15日后,由于洪水泛滥蔓延至大关一带,第7战车旅团和第137师团一部不得不向昭通方向后撤。中国西南派遣军司令部于14日上午命令军部直属航空兵团全力以赴援助被困三个师团的补给,用运输机、轻重轰炸机和帝国新型的‘夜神’式驱逐机在14日至20日之间给被困部队投下了大量粮食医药,合计约180.5吨。3月22日,西南派遣军司令部在昆明举行联合追悼大会,仅第140师团死于洪水的人数便达到3500余名之多。” 日本中国西南派遣军参谋副长兼第7战车旅团旅团长神原幻羽少将在15日的行军日记中写到:“…面对皇军的凶猛狂烈攻势,中国军队在黔驴技穷的情况下不得不采取了水淹战术,自掘长江大堤放水淹没掉大片的己国领土,给我军攻取四川的军事行动造成了极大的困难…洪水所到之处,皇军各部始料未及因而混乱不堪,部队东奔西突、自相践踏,战车、军马、士兵被淹没者不计其数…” 为了抵御日军攻入四川,中国军队不得不采取的这一手悲壮的“壮士断腕”式自我牺牲的战法让日军上下都惊恐不已。而这一计划的始创者和具体实施者的东北军中将龙云峰则再次深深震撼了日军各部高级军官,加之其曾在四年前东北会战中奉张学良命令而制造的那吞噬上万日军生命的辽阳大火,使得他在日军中获得了一个很日本的绰号:战鬼。 国际上对于国民政府掘堤放洪、以水代兵的战法分为了态度泾渭分明的两派。日本政府在挨着东北军每月数万计气球炸弹轰炸的同时也发表了声明,声称此举是“国民政府面对皇军强大攻势时穷兵黩武、无计可施的表现,国民党政府为了维护一党的独裁统治而不顾洪灾区上百万中国平民的死活,其行为惨无人道且遭人唾弃鄙夷,帝国政府盼望中国广大人民群众认清武汉蒋介石政权草芥人命的丑陋罪恶嘴脸,一起配合皇军共同将其推翻并以新民主和平政府取代之…”,《朝日新闻》在发表这个日本政府宣告的时候还大肆刊登了几十张中国西南洪泛区内皇军“仁义和善”地帮助当地中国人民抗洪救灾的“感人”照片;美、英、法、荷等欧美列强的主流官方报纸也纷纷指责中国国民政府如此“不顾人民死活”的战法实在有愧一国政府之责并违背天理人道,因为作为各国的首脑和精英阶层,自然没有人会相信国民政府宣传的那只造成“千余”百姓受灾的这个低的离谱的数字;苏联和南美等中立国家的态度则不置可否,仍然是“希望中日两国政府通过和谈方式解决两国之间的矛盾冲突”等老掉牙的官样文章;而德国、意大利、西班牙佛朗哥政府、芬兰、墨西哥等十多个被希特勒拉拢暗中加入“中(东北)德联盟”中的国家则是不约而同大赞国民政府此举之“壮烈顽强”,德国《人民观察家报》是这样报道的: “历史上当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入侵荷兰时,荷兰国曾以决堤自卫,全国虽然患水灾于一时,但最终其国家领土仍得以保全;一八一二年冬季拿破仑大军攻俄之时,俄国亦以坚壁清野之法阻击法军前进并将国都莫斯科城付之一炬,终使法兰西帝国军大败而归。如此看来,一个民族和国家受强大外族攻击陷入危亡之时,利用洪水或冬季凛冽气候与之御敌,又有什么好谴责的呢?当前,中国放出长江大龙以制日本军队于死命,纵使中国人十人性命换取日本人一人性命,亦也是中国政府抗战决心的英勇表现……” “参座,你看看这个。”十五日,后撤到宜宾以北五十公里的荣县的西南战区总司令部内,东北军第45旅旅长兼西南战区军备部副部长楚奇明少将一脸复杂神色地把一大叠国内各方报纸杂刊和十多份来自国府内部的文件递到了身边正趴在地图上布置川南国军防线构筑军务和各部下一步军事动向等事宜的龙云峰手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川南疆土成泽国》、《论川南洪灾百姓遭殃受难真相》、《军队无能,祸及黎民》,”龙云峰神色平静地边看边念道,“《深度剖析龙苒旻中将掘堤放洪行动中的私人用心》…”当看到《大公报》上这个针锋直指自己的标题时,深知自己已经被推倒了全国舆论风口浪尖上的龙云峰也苦笑起来,“崇武啊,这些我早料到了。既然我自愿背上了这个黑锅,那就让这些口诛笔伐来的更猛烈些吧,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参座,这些报纸舆论的杀伤力还不算大,这份交到武汉军委会的联名申请才是最最致命的。”楚奇明指着一份由川蜀在武汉政府中的国大代表、社会名流、政府官员共二十二人联合署名的要求严惩“洪灾罪魁”的文件涩然道。 “吴玉章、曹葆华、贺麟、张颐、陈子庄、晏阳初、周太玄…”看着这些“弹劾”自己的川蜀名人,龙云峰也微微心惊。要知道以上这些人俱是四川省的当代大儒名家,都是川省的民望所寄,连蒋介石都要对这些人忌让三分。尤其为首的吴玉章,此公不但是早年追随国父孙中山先生革命的党国元老,而且在中国文坛界上也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被誉为“金玉文章”。此公写出的文章心思细腻、文笔犀利巧妙,笔锋如刀似剑地指责龙云峰等前线将领“急功心切、贸然鲁莽,放洪水致川南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深重苦难中等等”,而且文章引经据典、逻辑严谨,读起来直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参座。”楚奇明犹豫了一下道,“武汉方面会不会迫于民愤对你来个‘挥泪斩马谡’?” “不会的。”龙云峰略思索了一下,肯定地道,“既然军委会已经把这些内部文件传给我看,那就是在暗中给我一颗定心丸,毕竟我是在给他们背黑锅,而且我后面是张少帅和百万东北军,老蒋是断然不敢动我的。你想想,其实这些川中名士又怎么不洞若观火知道这次炸堤行动完全是蒋介石下的命令?只是他们迫于无奈但又愤怒难息因而将矛头对准我,目的不是要我的命,而是想间接地敲打敲打蒋介石给他一个难下台的难堪,提醒他在以后不要再这样不顾川省人民的死活,毕竟傻子才相信国府公布的那些受灾百姓的统计数字。我估计军委会最后顶多也只是给我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处分以平息众怒。” 楚奇明点点头:“但愿如此。” “好了,崇武。说说眼下最紧要的。”龙云峰收起那些文件报刊问道。 “是。”楚奇明收起忧虑正色道,“参座,我部第45旅和第1、第33旅日前俱已抵达川内各预定集结地点。45旅和第1旅分别开赴宜宾和泸州附近,和第18空降旅一起防备日军偷袭并在洪涝干涸后配合国军后续部队展开对黔、滇二省的大规模反击;第33旅正在星夜开赴川西南,和西康刘文辉上将派出的部队坚守当地防备日军从川西南突入川省。”楚奇明又道,“少帅下令调拨的武器装备和军事教官也都正在从西安运输过来,重建川军第44军和第45军的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中。我们正在四川各城内建立军营和征兵站,从川省当地征集壮丁参军,预计新建两个军共下辖6个整编师和2个摩托化步兵旅,约计10.8万余人,另外还有超过15万的地方民团预备役部队。新建的44军和45军将全部换装为我们东北产的德式武器和军服,统一由我们东北军事教官加以训练,中下层军官也由我们东北军军官担任,全部工作完成大概需要三至六个月。等我军重返云南、贵州二省后,我们也照搬此法在当地征兵重建那些原本被日军击垮的当地滇军和黔军,以上部队80%的控制权全在我们的手里。” “很好。”龙云峰满意地点点头,“要控制一个地方,只需控制当地的民心和武装力量即可。我们入西南抗击日寇就已经赢得了当地民众的人心,加上控制当地的军队自然事半功倍。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东北军的势力就能深深地渗透进了西南的这川、滇、黔三省。从而我们‘北盟’就在中国的北、西、南三方向牢牢包围住国民政府,万一以后南北关系破裂打起了全面内战,我们也已经取得了先机和战略优势。” “嗯。华东战区尽是中央系的根基地盘,我们无法渗透和控制;但放我们东北军入西南诸省参战,那对于蒋委员长来说真是驱狼吞虎后又引狼入室了,毕竟这些边陲省份的当地割据武装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楚奇明略略自嘲道,“参座,我是军人,不是军阀。说老实话,我在心里觉得少帅的这种阴险的构思和做法还真是有点…不道德。” “没办法,我们不在老蒋背后捅刀子,那他就会对我们下黑手。”龙云峰耸耸肩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楚奇明呵呵地笑了笑,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参座。西南这几省由于基本都是山地丛林地形,所以我军的重炮、坦克和飞机优势都会大大削减,而和日军短兵相接发生近身肉搏战的几率会大大增加。于是我刚刚让军备部按照我的设想制造了一种单兵防护服。”说完楚奇明挥挥手让门外待命的军需官进来。军需官进门后向龙云峰敬个礼,然后递上一件特殊的墨绿色的马甲式厚实衣服。 龙云峰好奇地接了过来,这件衣服沉甸甸的大约有五公斤重,造型简单,颇像中国古代士兵穿的衣甲。他用手捏了捏衣服:“好硬啊。崇武,这是你的发明?” “呵呵呵…”楚奇明笑道,“谈不上是什么发明,也就是用厚帆布制成的士兵马甲,不过在衣服的前胸、腹部以及下垂的护裆处都镶嵌缝进了几块刺刀捅不进的薄铁片而已。这样我们的士兵在以后和日军展开白刃刺刀战时就能很好地保护住胸口、腹部和裆部了,自然也就会大大减少了部队的伤亡。” “不错、不错。”龙云峰饶有兴趣地脱下军装外套试穿了起来,“感觉还蛮合身的。”他啧啧称赞着,又摸了摸这件“马甲”的背心部分,“后面怎么没有镶嵌铁片?” “参座,要是后面再镶嵌铁片的话,那整件衣服的重量就将超过十公斤了,那反而会成为士兵的负担从而大大消耗士兵的体力并会减慢部队行军和冲锋的速度了。”楚奇明认真地解释着,他又补充道,“再说了,只有逃兵才会在战场上把后背暴露给敌人。我们东北军不需要逃兵。” 龙云峰笑了起来:“有道理。很好,命令后勤军需处立刻大规模量产,争取在反攻黔滇的战役打响前给我们部队的士兵都换装上。”“是。” 夜幕降临。已经成为汪洋沼泽的荣县以南的沐川城郊野,一座建在一片高地上的军事哨站的探照灯光柱静静地来回在哨站附近的水域上扫视着,青天白日国旗和战斧军旗一起在夜风中猎猎飘扬着。 “什么人?!”站岗的哨兵警惕地喝道,“哗啦啦”的步枪拉栓声清晰地传去。探照灯照去的一片惨白色光斑里出现了一艘小渔船,一个生硬的女音汉语传来:“士兵先生,请不要开枪!我是记者。” 哨兵举起望远镜,灯光下的小船上只有两个人:船尾是一个满脸紧张不安的老船夫,站在船头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约二十来岁的白种女人,肩膀上挎着摄像机和照相机。女记者两只手高高举起,手上一本证件在晃动着:“我是德国《柏林报》的战地记者,我是来采访的。” 哨站的步兵班班长得到报告后走上来,接过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记者小姐,过来吧。” “谢谢、谢谢。”船头的女记者连连弯腰致谢。小船慢慢靠近哨站,士兵们走上前接两人上岸。 女记者的衣服、漂亮的脸上和金色头发上都是汗水和少许的泥渍,而且看上去满脸疲惫。“记者小姐,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哨站班长好奇地问道。 “下士先生,我是从武汉过来的,我想采访你们的龙将军。只是到了这里却迷了路,加上天色又黑了,我只好雇了一个渔民的渔船连夜行路。”女记者气喘吁吁道,她又连忙递上手上的证件,“我叫埃贝尔克里斯提娜,这是我的记者证。” 哨站班长接过来,一面认真看着一面忍不住责怪道:“这个克、克里斯提娜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所在的这片水域往南不到三十公里就有日军巡逻的汽艇部队。你知道你的行为是多么的危险吗?你要是误入日军的防区被抓住怎么办?” “真对不起,下士先生,我知错了。”女记者连连道歉,“请问你们龙将军现在哪里呢?” “龙长官现在荣县的司令部。不过他很忙的,你要想采访他必须要事先向司令部递交申请。”哨兵班长把记者证还给她,“克里斯提娜小姐,抱歉估计你今晚只能在我们哨站过夜了。你要是就这样往北划小船去,路上是十分危险的,我们后面其他哨站的兄弟说不定直接把你当间谍给误杀了。哎,你和你,来给这位记者小姐搬行李。” “哦,那就太麻烦您了。”女记者接过记者证后慢慢放下摄像机和照相机,眼中陡然寒光一闪,两枚钢针突然闪现在手中,继而闪电般刺进了哨兵班长和那名走过来的士兵的太阳穴,同时旋风般飞起一脚,鞋子脚尖的刀片直接踢中第三个士兵的咽喉。哨兵班长瞪着眼无力地倒下。 哨站上其余的士兵们都大吃一惊,立刻纷纷举起手中的ak突击步枪,“噗噗噗…”“女记者”身后的那个船夫脸上一扫刚才胆怯和惶恐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凶狠和阴鸷,藏在怀里的消声冲锋枪抢在士兵们开枪前便扫射了起来。哨站上一个班的东北军士兵在几秒内全部变成了尸体。 黑暗中的水面轻微地响起一阵“哗啦啦”声,十多个浑身漆黑的人影犹如水鬼幽灵般从水里无声无息地爬了上来。“哟西,真不愧是我们甲贺派夜神特战队的‘鸢尾花’,果然身手不凡,短短一秒之内便杀死了三名训练有素的满洲军士兵。”为首的鬼冢魅藏轻声赞赏道。他知道,这些负责在交火战线附近警哨的东北军士兵对日军暗中偷袭的行为十分警觉,而这个‘鸢尾花’是甲贺派忍族从小训练的白人女子,金发碧眼的外表和德国人的假身份无疑会大大使得这些哨兵放下警戒心。 “哈伊,多谢鬼冢宗长阁下的夸赞。”以剧毒的鸢尾花取名的那名甲贺派“夜神”女特战兵脸色近乎冷血地平静,“宗长阁下,弄清楚了。龙云峰和支那西南战区的高级将领都在此地以北的荣县。” “很好,荣县距离此地只有四十公里。诸位,这里满洲军的尸体到了天亮就会被发现,请诸位随我一起连夜奔赴那里。我们一定要抢在雾隐流影那群伊贺派蠢货前面将支那西南战区的高级将领全部击杀!这样才能在天皇陛下和神原将军面前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甲贺派的荣誉。” 鬼冢魅藏冷若寒冰地命令道。 第九十七节尖峰兵刃(2) 四川东南,距离自贡市35公里的荣县。县西郊瓜瓤山。 进入后半夜的山丘密林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隐隐显现出一片静谧而静谧的气息。万籁俱静,只有茂盛的树木在夜风吹拂下的哗啦声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偶尔发出的怪异叫声,这更加让汤有才的心头一阵发毛,宛如十五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他原本是长宁县川军县防民兵团副团长,原来的团长被龙云峰枪毙后他也“加官进爵”升任为了正团长,并大难不死地在洪水淹没整个长宁城之前随着部队幸免于难地撤退了下来保住了性命。一想到那些被丢弃在洪水中的川军正规军部队,汤有才便浑身冷汗,能活下来是一件多么幸运和美妙的事情啊。此时他偷偷跑到这个荒郊野林里,也是为了能继续活下去,而且是更好地活下去。 “嘎嘎…”夜空中突然响起的几声老鸹鼓噪声让汤有才猛地一惊,“几点了?”他问道。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四名经过精心挑选的身手最好、枪法最准、绝对忠心自己的部下。 “还有一分钟便到约定的两点了。”一名手下低声回答道,“大哥,时间基本已经到了,但他们却还没有来,而且一点踪影都没有。不会…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汤有才一阵心乱如麻。他摆摆手,安慰手下同时也是安慰自己道:“不会的,事关重大,他们不可能耍我们的。咱们再等等吧……”正说着,“锃!”汤有才眼前一晃,突如其来的几道寒光伴随着轻微的金属破空声在月夜下陡然一闪,“噗嗤”一股粘稠的热流猛地泼了汤有才的一脸。等他瞪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一幕后,顿时几乎魂飞魄散差点叫起来:只见四名精干手下的脸上都深深中了一枚四芒菱形飞镖,在全部毙命后宛如四根木头般扑通倒下。溅到自己脸上的那腥浓的液体则是刚刚还在和自己说话的那名手下中镖后喷出来的鲜血。这种狠毒老辣的出手顿时让汤有才浑身筛糠般战栗抖动起来,冷汗从脊梁直接流进了屁股沟里。 “汤团长,让你久等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汤有才的身后飘来。汤有才两腿发软,心惊胆战地回过身。空旷的树林间蓦地鬼魅般悄然出现了二三十个浑身漆黑的阴影,根本没有任何预兆,一个个几乎像是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而这里是他们的集合点。为首的一个人影目光如电,口吻缓缓道:“我不是吩咐过你,只准你一个人来的么?” “这个、这个…鬼冢宗长阁下,我也是…也是防备万一而已…”汤有才哆哆嗦嗦道。 “汤团长,大日本帝国只欢迎绝对忠于皇军的真正朋友。这个难道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你带着手下是不是对我们不放心呢?”鬼冢魅藏淡淡道。 “不是…哪里…不敢…”对方身上森然的寒气和逼人的杀机,以及自己生命随时能被对方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给结束掉的现实让汤有才几乎语无伦次。 “但愿如此罢。”鬼冢魅藏语气冰寒,道,“汤团长,我最后一次郑重地提醒你,放弃任何幻想和侥幸心理,和大日本帝国皇军忠诚合作下去才是你唯一活命的道路。这场长江洪水由于转移撤离工作没有做好而淹死了近百万的中国平民,已经是不争的公认事实。嘿嘿,龙云峰身后有张学良为之撑腰,国民政府自然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你就不同了!”鬼冢魅藏的话语越来越阴森,“你这种作奸犯科、劣迹斑斑的小人物,注定会成为那些大人物面对全国沸腾民怨时候做出交代的替死鬼。你们长宁县的宋县长不就已经被拘押受审了么?更何况是你这个小小的民团团长。” “对!对!”汤有才顿时愤恨地叫起来,“洪水明明是龙云峰和邓锡侯这些司令大官们放出来的,凭什么要让我们这些小角色做替罪羊!我不服!我不甘心!” “很好,我们大日本帝国需要的就是汤团长这种看清国民政府丑陋邪恶嘴脸的中国开明人士。你把满洲军设立在洪泛区的哨站位置分布图按时交给了我们,这已经让我们感受到了你愿意和皇军合作的诚意。等到大功告成之时,我们也绝不食言,一定会遵守协约封你为大日本帝国皇军中国西南皇协军第十五师的少将师长。”鬼冢魅藏蒙在夜视仪面具下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现在言归正传,龙云峰和邓锡侯具体现在什么地方?” “报告鬼冢宗长阁下,龙、邓二人的司令部就设在山下十公里外龙潭镇一个大宅院子里。镇上基本已经没有老百姓了,除了防卫镇外岷江水力发电站的我部民兵团外大概还有一个加强连约三百来人的东北军警卫兵力。另外距离这里最近的是驻扎在威远城的楚奇明第45旅的第705步坦混合摩托化团,一旦这里又变大概一个小时就能驰援过来。”汤有才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把他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详细报告道。 “哟西!很好,非常地好。龙潭镇,好名字。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虎穴龙潭啊!中国有句古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呵呵。”鬼冢魅藏话语中透出的自信和笑意更加浓厚了。昂扬的斗志和即将展开的血腥战斗让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望了望天空又自言自语道:“伊贺派的那群蠢货也应该快动手了。诸位,请随我一起行动吧!取下龙云峰的首级,为夜神长官复仇!” “哈伊!”众甲贺派夜神特战兵肃然领命,然后在汤有才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一个个闪电般隐入夜幕黑暗中。 龙潭镇的国军临时川南防卫司令部内。“职见过龙参座和邓司令!”刚刚连夜从成都赶到这里的川军元老王陵基中将一丝不苟地向比自己整整小二十岁的龙云峰和邓锡侯两人逐一敬礼。 “哎,王将军您在折我的寿呢!不必多礼,请随意吧。”龙云峰回礼后笑道,“论起历史渊源,您可是我的老前辈了啊。当年国父孙中山先生发动辛亥革命之时,我还是个黄口小子,而您却已经高居川军第二镇标统之职了;后来您又是北洋政府第十五师师长和重庆镇守使,排班列位,您还算是整个东北军的老一辈奠基者呢!” “呵呵呵,龙参座过奖了。”王中将也憨厚地笑了起来,继而谦虚道,“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这些老朽古董都已经是不堪重用了,以后咱们的国家的栋梁还是要依靠龙参谋长这种青年俊杰来挑起的!” “王将军哪里的话!”龙云峰摆摆手道,“不管是川军还是东北军,我们现在都已殊途同归,共为保卫华夏民族而精诚团结、并肩作战。我已经向武汉军委会推荐王将军您担任重建后的川军第44军军长之职,第45军军长由邓将军担任;这两军的副军长之职分别就由陈离将军和陈鼎勋将军担任,成都城防司令则托付给卢济清将军;另外重建的44军和45军以及西南军区司令部直属部队将统并为国军第30集团军,这集团军正副总司令之职我也在蒋委员长面前力举由邓司令和王将军二人分别担任。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子弟护一方土嘛。”龙云峰显得很诚恳。 “是!方舟领命(王陵基字方舟)!”王陵基热泪盈眶,“龙参座,我向你保证绝不尸位素餐,一定会为了咱们中国的抗战大业竭心尽诚,继续发挥余热!”邓锡侯、陈离、陈鼎勋、卢济清等一干川军将领们的眼中也都闪动着激动的泪花。他们的部队基本都已经在与日寇的交锋中损失殆尽名存实亡了,一个个所谓的少将中将也只是手无兵权的光杆司令而已。现在东北军不但帮助他们重建军队并提供大批先进武器装备,而且还如此大公无私地把新建厚部队的指挥权重新交给他们,这怎么不让这些心地朴实敦厚的四川汉子们感动呢? “好!”龙云峰满意地点点头。他心里的小算盘在拨弄的啪啪响:东北欲要牢牢控制住战略要地四川省,不想方设法拉拢当地川军高级将领们的心是不成的,只有把他们培养成绝对的“亲奉派”,那川省军队才会成为东北军控制四川和在可能爆发的未来中国内战中包抄国民党中央军后路的绝对可靠力量;当然了,把新建川军部队的指挥权交付他们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毕竟他们只有指挥权而没有控制权,因为新川军部队的基础中下级军官中有超过一半都是东北军的军事教官。龙云峰看着满屋子尽皆感动流泪的王陵基、邓锡侯等人,不由暗暗地想着:我这样居心叵测暗算人家是不是太卑鄙了?是不是有点欺骗人家感情的嫌疑? “报告!”一名东北军青年军官突然神色焦虑地出现在了门口,是龙云峰的副官韩少校。获准进来后,韩少校向龙云峰递上一份报告文件,语气有点不安:“参谋长,现在是凌晨两点零十分。设立在洪泛区的7号、11号、19号、22号和35号这五个观察哨站都没有在两点定时发来平安信号。看来,必然是有突发情况发生了!” 龙云峰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是个十分精明的人,这些设立在司令部外围方圆几十公里洪泛区内的上百个东北军哨站都是一个个监视日军动向的眼睛和预警的警铃。龙云峰一反惯例,没有命令这些哨站在出事后才发送报警信号,而是命令他们每隔一个小时便向总部发送一次报告平安无事的电文。这样,假如其中某个哨站一旦被日军给摸掉了,那到整点时分时候总部没有收到其发来的平安电文便就是收到警报了。日军没有想到这一点,而这种失算将是致命的。龙云峰拿起笔在地图上将这五个哨站的位置连成了一条线,顿时暗中偷袭过来的“夜神”特战队的行动踪迹和路线便明白无误地出现在了地图上,是从前方两军交火处进入了靠向自己司令部的附近瓜瓤山内。龙云峰微微冷笑道:“各位,小鬼子的特种部队来了!立刻传冥队长和司徒队长。” 三十秒后,一男一女两名东北军中校军官并肩大步跨入司令部内。不同的特殊军服、一样冷然的表情和身上一样洋溢着的肃杀寒气。男军官为东北军陆军“幽灵”特种部队大队长冥森,而女子则是德国柏林狙击学校校长、世界排名第十的王牌狙击手科宁斯最为得意的东方学生、东北军陆军“暗箭”狙击部队大队长司徒雨。 “黔军高级将领和省政府官员在除夕夜被集体刺杀以及上次云南省龙云主席遇刺事件都表明了一件事,日军最精锐的‘夜神’特种部队已经投入了西南战场。而现在,他们已经摸过来了,目标应该就是这间屋子里面的这几颗脑袋。”龙云峰的语气波澜不惊,“冥队长、司徒队长,我特地和少帅申请把你们从东北调到了这里。是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是。”两名军官面无表情地一起敬礼,然后转身出门。 “嗷嗷嗷…”一直蛰伏趴在会议桌下闭目养神的一条狼犬突然狂吠了起来。这条德国纯血统短毛弓背狼犬是一九三五年十月十日东北大阅兵的时候,时任希特勒元首卫队团团长的德国陆军中将埃尔温隆美尔送给龙云峰的私人礼物。这条平时喜静不喜动的狼犬此时一反常态,显然也是闻到了异味而向主人发起警报。顿时,屋子里面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而整个镇子的电灯在同一时刻的突然熄灭更加是增加了气氛的凝重。黑暗的屋子里,只有龙云峰那条狼犬的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光芒,伴着在场川军将领们紧张的呼吸声。 龙云峰摸摸爱犬毛茸茸的脑袋,不紧不慢地下令:“倪连长,保护邓司令和王将军以及大家迅速离开;同时发生电波让楚奇明和他的705团立刻增援这里。” “是!”警卫连连长倪荣岚上尉应诺领命。 “驻守岷江发电站的是哪支部队?”龙云峰又问。 “报告参座,是汤有才的长宁县民团。”韩副官答道。 “逮捕他。”龙云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 龙潭镇是依靠着瓜瓤山外延的密林丘陵而建,地处岷江分流旭水河的两岸,此时的旭水河由于洪水泛滥而水势暴涨。司令部外的河边拴着两条“金枪鱼”汽艇,当卫兵们保护着邓锡侯、王陵基等川军将领们跌跌撞撞跑到河边的时候,汽艇上的东北军水兵们大喊着:“长官们快上艇!”同时发动汽艇。“轰隆…”马达发出一阵启动时的沉闷嘶吼,旋即“轰!轰!”两声猝然炸起的巨响和汽艇爆炸的大火一起冲天破云而起,岸上的邓锡侯等人立刻被迎面飓风般呼啸而来的爆炸气浪纷纷掀翻在地。泅泳过来的一小支甲贺派夜神特战兵分队秘密地在汽艇上安装了炸弹,并把引爆的雷管导线和汽艇点火钥匙连接在了一起。懵然不知的东北军汽艇兵们发动汽艇之时立刻引爆了炸弹,与汽艇一起炸的粉身碎骨。 陈离顿时浑身冷汗直流,他大喊道:“司令快走!”话音未毕,冲锋枪声大作,十多个埋伏在水底的甲贺队员水鬼般从河水中唰啦啦站起并向岸上猛烈扫射,数名川军军官猝然中弹倒地。卫兵们则毫不犹豫扣动ak突击步枪横扫向河面,被弹雨笼罩的水面立刻掀起万千点血水波澜。 山林间悄无声息摸向目标的甲贺们子弹上膛快速潜向镇内。从瓜瓤山通往龙潭镇的山路入口处的灯光下,出现了一个东北军的机枪班和两个瞭望台。士兵们都听到了从镇子内传来的剧烈爆炸扫射声,但却都没有任何慌乱或者跑动,未接到上级命令的他们继续恪守职责睁大眼睛警惕站岗。 “嗖!”两名哨兵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继而迅速被猩红的鲜血所淹没,两枚四芒飞镖闪电般击中了他们的咽喉并划断了颈部大动脉血管;几乎与此同时,机枪班的射手们和三名游哨一起被精准的消音手枪子弹击中了眉心。“叭!”一个倒地的哨兵临死前仍然不忘职责,喊不出来的他瞪着眼,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扣动扳机开枪示警。 “八嘎!”鬼冢魅藏为这小小的意外轻声骂了一下。甲贺们解决掉了路口的哨兵们立刻训练有素地展开扇形三三式作战队形,相互交替掩护着冲进去。刚踏上龙潭镇的砖石街道,冲在最先前的一个甲贺突然间脑浆迸溅,颓然栽倒。 “不好!有暗哨!”所有的甲贺特种兵们脑子中电光火石般迅速反应过来并就地侧滚遁入进黑暗中,几十双眼睛同时一齐透过夜视仪360扫视着周围寻找敌人。但就在这个过程中,“噗嗤!”又一个甲贺被精准的子弹击中,翻滚中的他右臂锁骨被一颗狙击子弹给打的稀烂。 鬼冢魅藏立刻明白了,在如此黑暗的情况下也能如此准确击中自己的部下,说明对方也有相似的红外线夜视仪装置,那也就说明这个正在伏击自己的枪手不是一般的东北军陆军士兵,而是和自己一样是最精锐的特战兵。时间宝贵,容不得他多想。“山本君!”鬼冢魅藏望向那个已经失去战斗力的甲贺队员,后者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强行站起身孤身冲去。隐藏在黑暗中的“暗箭”断然开火,充当诱饵的山本头颅中弹倒地,消声狙击枪在黑暗中绽放的那一丝微弱火光也使得“暗箭”自己暴露了位置,几把汤姆生冲锋枪的点射迅速将他打倒。 “突击!”鬼冢冷喝一声命令道。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索性公然冲进去,还能抢得时间。甲贺们纷纷一跃而起,一道道魔影在月光下舞动。登然间,“哒哒哒…”德式mp冲锋枪的怒吼轰鸣声骤然暴起,镇内的东北军警卫连士兵们挺着ak突击步枪怒吼着密密麻麻压上来。甲贺夜神们毫无惧色娴熟地用各种战术动作翻滚躲避着子弹并积极回击,在黑暗中冲锋的警卫兵们纷纷被精准的点射子弹或者飞镖击穿了心脏或者命中脸部。后面警卫连炮手拉响迫击炮的时候,夜神特战兵们手中的掷弹筒也响了,“轰!轰!轰!”来回呼啸飞舞的炮弹将整个街道巷子炸的飞沙走石、鲜血迸溅。转眼间,警卫连便倒下了四分之一的士兵,而突袭过来的夜神特战队只扔下了六七具尸体,足足将近一比十的战斗结果。看着对方警卫部队的主力被吸引到了这里,鬼冢魅藏一挥手,一部分甲贺队员乘机老鼠般隐入小巷子中摸向镇内的中国军队指挥部。 “嗡嗡嗡…”轻微的飞机引擎声在地面上的交火声中蓦然出现在夜空月色下,五架“夜神”式改装运输机飞到龙潭镇上空。在地面上东北军防空机枪的射击弹火中,“嘿嘿嘿…甲贺派的那群蠢货已经和地面上的满洲军打成了一团,此时则恰恰是我们伊贺派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封住满洲军司令部的路上退路,在他们援兵赶到之前给我摘下龙云峰一干人的脑袋!诸君,拜托了!”雾隐流影阴测测地冷笑命令道。 “哈伊!”机舱内整装待发的伊贺派夜神特战兵们张开三角翼滑行伞纷纷跃出舱门,漆黑一团的伊贺们像一群乌鸦般无声地飘飞向地面的目标。 第九十八节尖峰兵刃(3) 龙潭镇镇尾通往瓜瓤山的道路上,白热化的战斗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偷袭摸过来的甲贺派夜神特战队由于行动暴露而索性展开了强攻,心理素质极其稳定的日军特种兵们面对十倍于己的对手仍然沉着冷静地以单发点射回击,拥有美制新式夜视仪的甲贺们在黑暗中如鱼得水,直杀的冲锋的东北军警卫连伤亡累累,小小的街道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士兵们的尸体;日军一枚枚掷弹筒炮弹也长了眼睛般准确无误地将警卫连的迫击炮位给炸飞上了天。这不对称的一幕直让警卫连连长倪荣岚看的愈发恼怒,忍无可忍的他在激战半小时后终于按捺不住地拔枪怒道:“发射照明弹!轻重机枪掩护!全体端起冲锋枪一齐上!踩也要踩死这些小鬼子!” 一只戴着黑色军用手套的手突然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头上,倪荣岚转过头:一个身穿夹克式黑色作战服全副武装的高大军人和十数名同样装备的特种士兵无声地站在了他的身后。德式“吸血鬼”红外线夜视仪面具后面,冥森的眼睛在炯炯闪亮着:“上尉,命令你的部队收缩阵地展开防御阻击,不要再冲锋了。”随着他轻轻的手势,默契到心有灵犀地步的“幽灵”队员们悄无声息鱼贯遁入暗影中,迅速寻找掩护并进入战斗位置。 警卫连暴射如雨的枪声在倪荣岚的命令下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幽灵们的和甲贺夜神们一样稀稀拉拉但准确度极高的单发射击子弹。“噗嗤!”“哒哒…”安装消音器的德式mp-33冲锋枪低沉的短促点射声和单发射击声交相迭起,隐藏在刁钻射击位置内尚未知道对手已经更换的数名夜神接连被击中毙命。其余的夜神特战兵没有表现出任何遭遇意外时的惊慌失措表现,在同一时刻敏锐觉察对手战斗力陡增的他们也迅速更换战术。双方的特种兵们用各种战术动作互相掩护着,同样隐藏在黑暗中但又同样拥有夜视装备的甲贺夜神和幽灵们用同样高水平的枪法互相展开精准射击对杀。德制“mp-33式”冲锋枪的7.92mm子弹和美制“m-1928式”汤姆生冲锋枪的7.62mm子弹在月夜下流星飞火般来回呼啸,夜神们和幽灵们都弹无虚发,每一梭子弹都在对手中飞溅起一串血花,中弹的夜神和幽灵继续发挥超强的战斗意志和主动进攻的精神继续奋战不息。“轰!”“轰!”日军掷弹筒嘶吼着将一发发炮弹射入警卫和幽灵群中;幽灵们瞪大眼在子弹和炮弹爆炸飞溅开的弹片间翻滚着、跳跃着,用手势相互配合传递信息,“嗖!”“嗖!”一颗颗微型手雷划着优美的弧线被幽灵们抛过去,将日军的掷弹筒兵一一炸翻在地。街巷里面的战斗强度降低了,但是杀伤力和致命程度都被大大提高。 “哧溜——”几枚烟雾弹被甲贺夜神们扔出来在地上翻滚着,喷出的滚滚烟雾将巷子很快笼罩在一片迷蒙中。实力有限的甲贺知道这样耗下去对自己大不利而开始转攻为守。 “你们去司令部保护长官们,这里交给我们。”冥森平淡如水的声音在倪荣岚耳边轻轻响起,在说这话的时候他毫不拖泥带水地用单发子弹将一个从房屋墙壁缝隙间摸过来的夜神给射杀击翻倒地,那名夜神特战兵的右臂已经被炸没了,显然是要冲过来发动自杀袭击。“那这里就辛苦你们了!”倪荣岚点点头,正要离去时他又不甘心地指着那具被冥森击毙的尸体对部下恼怒道:“去!把那具鬼子的尸体拖来看看!老子要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长三头六臂!” “是!”几名警卫士兵在烟雾中兔子般跳跃躲闪着,在遍地迷彩色的己方士兵尸堆中弯腰匍匐爬过去。那具一动不动的夜神特战兵在卫兵们靠近过来的时候突然复活了般猛地睁开眼,“轰!”爬过去的五名士兵在被他拉响的手榴弹爆炸中一起血肉横飞。 倪荣岚头上微微冒出一层冷汗,连忙转身带着剩余的部下返回龙云峰的司令部。此时这间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宅院里华盖云集、将星闪耀,除了龙云峰外还有川军的三名中将和五名少将。要是这些将军能以一当百,哪怕以一当十,那倪荣岚肩上的负担可就要轻多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敌人数量多少?”龙云峰神色平静,言简意赅地问出了众人心里的不安。此时闪动着烛光的屋子里面,只有他还保持着军装笔挺、军容整洁的潇洒风采,刚刚从河畔激战中跌跌撞撞死里逃生跑回来的邓锡侯、王陵基、陈离、陈鼎勋等川军将领们浑身都是尘土硝烟以及卫兵溅上的血迹,显得颇狼狈不堪。 “后街的鬼子大概有三十来人,个个身手不凡枪法极准,但现在被冥队长他们给压住了,一时半会是突破不过来的;河边的汽艇都被炸掉了,各位长官没有办法从水路离开,而且水里面可能还隐藏着鬼子兵。”倪荣岚气喘吁吁地来不及敬礼和报告,直接道,“唯一通往后方的前街上空发现数目众多的鬼子特种兵从飞机空降了下来。参座!趁着前街还没有被鬼子占领,我们掩护您和诸位长官突围吧!”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龙云峰,防卫龙潭镇的警卫部队全是东北军,自然他是拥有最终决断权的人。龙云峰扫射了众人一眼,笑道:“诸位紧张什么?鬼子这支不足百人的小部队就想摘掉我们的脑袋?还有四十分钟楚奇明的步兵团就会增援过来了,大家请相信我们的士兵,不必过于担心。”说完,他坦然坐回桌子前继续凝视并研究着川南战事。见他如此胸有成竹地镇静,众川军将领们忐忑不安的心也或多或少安定了下来,也纷纷重新坐回自己的职务位置上。 司令部指挥室所在的宅子是个典型的传统四川农家大院,四面尽是四五米高的坚实厚墙,十多名警卫连的游动哨兵紧握子弹上膛的钢枪在后院外的巷子来回警戒着。黑夜中,鬼冢魅藏亲自带着一支最精干的小分队悄无声息地在镇子上的房墙屋脊上飞檐走壁躲过地面上的东北军哨站快速靠近了过来。司令部后院巡视的哨兵们浑然不知敌人已经摸到了头顶上。 眼看目标就在眼前,鬼冢魅藏直感到心脏在缓缓加速跳动。蜷缩在黑影中的夜神们静静伏在墙壁上注视着下面:十五名哨兵,十四名夜神。鬼冢魅藏无声地做出了一个必杀手势,同时两手交叉分别从另一只手的手腕上取出淬毒飞镖,所有的队员一起扬起手暗暗蓄力,鬼冢魅藏双手同时左右开弓,月影下登然寒光乱闪鲜血飞溅,十五名哨兵一起咽喉中镖倒地。甲贺特战兵们夜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墙壁上轻轻跃下,一起冲到司令部后院的墙根处。 真不愧是帝国最精锐的武士!鬼冢魅藏满意地看着部下果断干净的身手,轻轻举起右手五指并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全部杀掉!”两名甲贺迅速四手交叉握拳蹲在墙角下,后面的队员后退几步,急促加速冲刺后踏在垫底的两名甲贺队员的手梯上一跃而上,一气呵成地抓住墙檐引体向上,轻飘飘翻过院墙无声地落了进去。十一名队员在短短一分钟内便全部翻爬了进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亮着灯火的大堂也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动。 很好,到我了!鬼冢魅藏在心里道,就在他暗暗蓄力准备翻越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花,院墙那边一道足以令人瞬间失明、极度刺眼的白光忽然间闪起,“哒哒哒…”近在咫尺的冲锋枪扫射声震耳欲聋地猝然暴起,伴随着进去的夜神队员猝不及防中弹后的惨叫哀嚎声。奉命静静埋伏在后院内的一支幽灵小队默不作声地看着日军特战兵毫无察觉地送上了门后,立刻纷纷掀掉伪装布并丢出三颗闪光弹,趁着夜神们全部被闪盲时挺起mp冲锋枪毫不留情地扫射如雨。四面八方迸溅的弹火中,毫无遮拦和退路的夜神们在闪耀的火光中疯狂地手舞足蹈,然后像被飓风横扫而过的树林般东倒西歪颓然倒下。 遭伏击了!这个闪电般划过鬼冢魅藏脑中的念头让他顿时如坠深渊,再想到里面那些队员和整个刺杀行动的功亏一篑,更加让他心如刀绞目眦欲裂。仅剩的两名队员一起望着他,鬼冢魅藏的手在微微发抖。“夜神长官!我对不住您!”鬼冢魅藏的牙齿深深咬进了嘴唇里。 结束短暂的战斗,院子里的幽灵们警惕地上前检查日军的尸体。尸堆中一声怪异的嗥叫和一个黑影突然跃起,未死的这个甲贺夜神嘶吼着拉响身上的手榴弹,“轰!”三名卧倒稍慢的幽灵一下子被炸飞。“哒哒哒…”其余的幽灵再次扣动扳机,将子弹倾泻向横七竖八堆在一起的已死或者尚未死透的夜神突击队员。 围墙外的鬼冢魅藏冷血般地异常冷静地听着对方射杀自己部下的枪声,他心里很清楚,德式mp冲锋枪的装弹量只有32发,射速却有500发每分钟。第二波枪声持续了两三秒便停止了,接着是数声轻微的“喀嚓”声,那是围墙那边的幽灵队员在换弹匣。就是现在!鬼冢魅藏大喝着和两名残余的部下猛然起身,将三捆手榴弹一起抛进去后迅速翻滚开。“轰!”巨大的爆炸威力将整个后院墙壁炸的轰然倒塌,伴着尘土沙石飞扬的是幽灵队员的人体碎片。 “杀!”鬼冢魅藏双目血红,暴喝一声。三人野兽般哀嗥着踏着遍地的碎砖血肉快速冲了进去,将手中汤姆生冲锋枪剩余的子弹全部倾泻掉后,三名甲贺丢掉枪械拔出武士刀疯子般挥刀乱砍。未死的幽灵们火急之下纷纷拔出芬兰军刀或手枪,鬼冢魅藏三人眼疾手快地砍向拔枪的幽灵,两只握着33式手枪的人手喷着热血飞起。握着军刀的幽灵们眼睛一下子血红,嗷嗷叫着扑上前。冷兵器的交锋中,雪亮的刀锋寒刃摄人心魄,芬兰军刀和日本武士刀撞击起的飞舞火星和厉喝杀声中鲜血飞溅。 搏斗厮杀声惊动了仅仅相隔几米的司令部会议室。“保护各位长官!”韩少校对卫兵们厉声吼着,同时在第一时间内拔出手枪扑了出去。 “龙参座!我们是不是该..撤退回避一下?”陈少将紧张道。 龙云峰摇摇头,继续岿然不动地稳坐如山。但细心的军官们都发现,他的右手已经拔出了手枪并在大腿上蹭开了保险。顿时在场的军官将领们也都神情凛然地拔出手枪并子弹上膛。 “嗖!”“嗖!”“嗖!”一颗颗照明弹腾空而起,拖着长长的尾迹在夜空中划开一道道银亮的弹道后又徐徐落下,各种颜色的信号弹此起彼伏,镇内东北军的防空机枪阵地上各个大口径探照灯也将一道道雪亮的光柱射入空中。在夜空中飘飞滑行的伊贺派夜神特种兵们顿时被照的几乎无所遁形,“哒哒哒…”地面上东北军的12.7mm高射机枪喷出一道道长长的火舌,金蛇狂舞,滚烫炙热的弹壳四处迸溅,纵横交叉的机枪火力网铺天盖地扑向空中,被探照灯光柱集中照到的伊贺队员立刻在空中被密集的高射机枪子弹打的支离破碎,夜幕星空下漫天绽开朵朵横飞的血肉。其余的伊贺们纷纷操起手中的冲锋枪扫向地面,掩护着身边的同伙顺利降落。 此刻,小小的龙潭镇已经陷入了强大的战斗喧嚣和浓重的血腥中,在着双方都杀红眼的时候,只有在阴暗角落中蛰伏不动的“暗箭”们仍然保持着异常冷静的头脑在搜寻着目标,一支支7.92mm口径的三〇式狙击步枪稳稳地托在一双双如石头般丝毫不动的手中,将致命的死亡带给敌人。镇口树丛中月影火光映照的一张伪装网下,一支枪柄上刻着一朵红色乌头花的狙击枪在一双沉稳有力但白皙修长的手的控制下缓缓移动,带十字线的瞄准镜紧紧跟随着一个缓缓飘飞降落的伊贺夜神,对外界嘈杂喧闹声充耳不闻心如止水的司徒雨双唇紧抿,缓缓将十字线墨印到那个在瞄准镜中被放大十余倍的头颅中间,正当那个伊贺夜神特战兵双脚即将沾地的,司徒雨的手指瞬然扣紧,狙击步枪欢快地跃动了一下,瞄准镜中顿时一片血红,红雾散去,刚才那名还在开枪扫射的伊贺夜神四肢下垂、无力地耷拉着脑袋,红白相间的脑浆正从弹口汩汩流出,手中的美制冲锋枪也哐当一声摔到了地面上。“billysing。”司徒雨低低念着这个此时世界排名第一、在一战中狙杀了201人的澳大利亚王牌狙击手的名字,“我一定会超过你的。”怀着这样的信念,司徒雨冰冷的黑眼睛贴上瞄准镜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噗嗤!”“噗嗤!”微不可闻的狙击枪声中,一个又一个伊贺特战兵在滑翔降落过程中被地面上的暗箭狙击手给接二连三凌空爆头,变成一具具没有生命气息的尸体“咕咚”、“咕咚”栽落地面。而侥幸活下来投入地面战斗的伊贺特战兵们在接下来地面战斗仍然举步维艰,东北军警卫部队的机枪阵地和暗箭部队无穷无尽的狙击暗枪在等待着他们。裹足不前的攻击和近半的伤亡数字险些让雾隐流影给气昏了头,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似乎对方早有准备在等待着他们,而自己这次自以为神鬼不知的偷袭行动可能是一次自投罗网的送死行为。深知此时开弓已无回头箭的雾隐流影冷然命令道:“诸君!胜败在此一举!请随我突击!” “哈伊!”集结完毕的残余四十余名伊贺们在夜色掩护下向镇内发动起了决死进攻。眼见空中已经基本没有了日军,镇口的东北军防空阵地的士兵立刻将12.7mm高射机枪放平猛烈横扫,泼水般劈头盖脑的子弹下,伊贺们以各种灵巧的动作躲闪避让着子弹,在躲避过程中连连用点射还击。操控高射机枪的射手立刻中弹栽倒,旁边的装弹手迅速补上继续扫射;数名被高射机枪子弹打中的伊贺突击队员身上立刻直接没救地被大口径子弹冲击开碗口大的血洞,撕裂了的人体组织和内脏碎片溅开一地。 “掷弹筒!”雾隐流影气急败坏吼道。 “轰!”“轰!”两声爆炸,高射机枪班的士兵全部被炸成了空中飞人,后续的警卫连士兵们在伊贺精确的子弹中前赴后继,艰难地扑上来推开阵亡弟兄们的尸体准备继续扫射开火。趁着这短短的空当,伊贺们迅速冲上前。蛰伏不动的暗箭断然再次开火,冲在前面的四名伊贺队员瞬间被狙击弹轰中脸部,纷纷仰面栽倒。后面的伊贺立刻将冲锋枪弹雨扫向隐匿暗箭的地方。攻守双方旋即利用建筑和岩石做掩护展开枪战,镇口的战斗逐渐进入了对峙状态,直打的飞沙走石。 司令部后院的高水准白刃战打的如火如荼,这是两军顶级军人的战斗意志和战斗技巧的交锋。黑暗混乱中的双方都没有枪械子弹而只能使用冷兵器交手,一时间小小的空地上刀锋如风、寒刃似电。走马灯缠杀着敌方的幽灵们虽然人数上略占上风,但手中的芬兰匕首在长度上远逊于鬼冢魅藏三人手中的忍者刀因而占不到便宜。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个身上多处受伤的甲贺特战兵动作滞慢疏忽之下被一个幽灵电光火石间将军刀捅入软肋,顿时惨叫声和鲜血一起如泉喷涌。厮杀中,几道手电筒光柱突然照来,“呯!”赶过来的韩少校果断开枪,又一个甲贺特种兵在躲闪中腿部中弹,趔趄猝不及防间颈部大动脉霎那被一个幽灵给割断,喷涌而出的腥血直接溅满旁边鬼冢魅藏脸上的夜视仪面具。顿时看不见东西的他绝望地哀嚎一声,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被一个功夫过硬的幽灵的侧踢腿给踹翻。“活捉他!”韩少校厉喝道。幽灵们和警卫们一拥而上,先一枪托砸的鬼冢魅藏天旋地转后迅速夺下武士刀,干净利索地将他用手铐结结实实反拷了起来。 凌晨2点55分,巨大的马达轰鸣声和大规模部队的喧嚣声铺天盖地滚滚而来,镇内激战四十五分钟双方都打的筋疲力尽之时,楚奇明风尘仆仆带着第705步坦混合摩托团非常及时地赶到了。三千多名精锐士兵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地在震天的杀声中和十多辆“1号”轻型坦克、步兵战车的掩护下漫山遍野地涌了上来,对镇口残存的伊贺夜神特战兵形成了泰山压顶无可阻挡之势。ak突击步枪和mp冲锋枪狂扫、轻重机枪的咆哮外加坦克炮的怒吼组成了东北军暴风骤雨的狂澜攻势,人数只有对方百分之一的伊贺们立刻秋风扫落叶般被吞噬殆尽,亲自督战的雾隐流影不偏不巧被一发1号轻型坦克的37mm坦克炮给轰成了肉酱。楚奇明的援军分成两支,一支在坦克营的掩护下由路上冲击,另一支则乘着汽艇或者临时安装马达的渔船从洪泛区水面上风驰电掣而来并迂回绕到了镇子另一侧登陆,将镇子那一头正在和幽灵对峙缠斗的甲贺夜神们扫的灰飞烟灭。 “弟兄们!给我杀!不要放过一个!”站在一辆东北军海军陆战队才装备的35式“鳄”型两栖坦克上的楚奇明振臂高呼着。占了绝对优势的东北军在几分钟内立刻控制了龙潭镇战斗的绝对主导权,人数多的可以淹没掉整个镇子的705团士兵们到处都在凶猛追杀着逃跑的日军夜神特战兵。 喷涂着蓝白彩纹的“鳄”式坦克像一头从海里爬上岸的鳄鱼直接轰隆隆地开到了龙云峰的指挥部前。戴着钢盔的楚奇明跳下坦克大步流星走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了龙云峰的笑脸:“崇武,你来的太及时了!”众川军将领们得知情势已经化险为夷后也纷纷放下了心。 “诸位受惊了!参座也受惊了!”楚奇明一反常态地有点不冷不热道。 龙云峰丝毫不介意地继续笑着,楚奇明却仍然板着脸,两人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走到门外。楚奇明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终于愤怒了起来:“龙参座!龙代参谋长!龙师座!你这个方法是不是太冒险了?这个破计划要是随便出个意外,你必定死在小鬼子的手里,而我也因为‘救援不力’会被少帅给枪毙掉!”他几乎怒不可遏,“你简直是害死人!” “哎呀,我的崇武老弟,怒伤肝、怒伤肝呀!少帅当初在平壤那会不也被军情局当成诱饵吸引小鬼子在北朝鲜的情报网自投罗网么?再说我是自愿用我的脑袋充当诱饵的,夜神特战队最感兴趣的除了少帅的人头恐怕就是我的脑袋了。你看我们现在引蛇出洞的这一战,不管是甲贺派夜神还是伊贺派夜神,都是元气大伤死伤殆尽。拔掉了神原幻羽这两颗毒牙,接下来咱们进军黔、滇二省不是轻松省事很多了嘛?”龙云峰有点无赖地笑道,“至于你担心的那个嘛,你放心!我早已经写好了遗书,把我的私自制定的这个计划全部详细陈述了出来。要是我不幸壮烈殉国了,韩副官会把它送到少帅的面前。那我的死也是咎由自取,不会牵连到你和其他人的!”他拍拍楚奇明的肩膀十分诚恳,又补充道,“崇武,这是咱们俩的秘密,千万不能外界他人知道,少帅和边防部都不行!最主要的还有这些川军将领,更加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对我们以后的西南战事以及我们控制西南就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我的苒旻兄!你还真的以为我怕因为你而丢掉乌纱帽么?我是担心你真的没了命呀!你身边为什么就留一个警卫连?这也太冒险了!还有,为什么让我的部队距离你这么远?近一点不是更保险么?对了,还有那个汤有才,你明明已经发现这小子图谋不轨居心叵测,你还留着这个祸害做什么?”楚奇明连珠炮地质问道。 “既然是演戏,那自然要功夫做足喽!”龙云峰耸耸肩,“要是我身边警卫部队众多或者你的部队离我就有百八十米远,神原幻羽除非是傻子才派他的这些特种部队来送死呢?至于那个汤有才,留着他的命也是一样的道理嘛。” 楚奇明气呼呼地瞪眼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警卫连长倪荣岚浑身溅满血污地带着伤亡惨重的警卫连士兵们集合过来,同时跑过来的韩副官也满脸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他指挥着几名幽灵押着鬼冢魅藏送上前交给龙云峰发落。鬼冢魅藏的头盔和夜视仪都被摘掉了,露出一双射着怨毒光芒的眼睛。倪荣岚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道:“参座!旅座!镇口和镇尾的战斗基本都已结束了,我们正在705团兄弟们的配合下打扫战场清理残敌。大约毙敌一百五十多人,俘虏三名,我们的伤亡也很大,具体损失数字还在统计中。另外,刚刚有个弟兄报告说在镇口日军指挥官雾隐流影的尸体中发现了几份绝密文件,还请参座过目。”他扭头喊道,“王小虎,把你找到的东西交给参座!”警卫连中一个军装褴褛的士兵应道:“是!”说着抱着一沓文件小跑着着上前奔向龙云峰。 “鬼子搞突袭刺杀还有闲心带文件?”龙云峰和楚奇明都纳闷不已。盯着那个快速靠近自己的警卫士兵,猛然看到他脚上穿的不是东北军士兵的牛皮军靴却是日本士兵的翻毛皮靴后,龙云峰变色厉喝道:“拿下他!” 伪装混入警卫连中的那名伊贺派夜神死士猛地大吼着暴跃而起扑向龙云峰,扯开的军装内尽是缠满的炸药,被拉燃的导火索嘶嘶冒着青烟。迅雷不及掩耳间,看押鬼冢魅藏的韩副官闪电般跃上前,用足力气地飞起一脚将其踹出七八米外。“趴下!”韩副官大吼,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卧倒,“轰!”那个伊贺死士在爆炸的火球中粉身碎骨,烟尘和血雨肉末漫天飞舞。 “参座…这、这是我的失职,请您处罚我…”倪荣岚面如白纸,张口结舌道。 “这不怪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龙云峰接下来尚未出口的的话被鬼冢魅藏的狂笑声给淹没了,过度的凄惨和愤怒以及孤注一掷的决死战意让他的声音像夜枭般尖利刺耳:“天皇万岁!”趁着看守自己的几名幽灵都被爆炸吸引而去的他立刻拼命收缩手腕处的十三块腕骨和手骨。没有充足时间的他等不及直接把双手从手铐中硬生生给拽了出来,被刮掉一层皮肉的双手淋漓鲜血中寒光一闪,两枚淬毒飞镖疾如雷电地正中不到五米外的龙云峰。龙云峰仰面栽倒。 “杀了他!”四周卫兵们眼睛一下子红了,一顿子弹将鬼冢魅藏打成了马蜂窝。在场的川军、东北军军官们一起惊恐万分地扑向龙云峰,龙云峰瞪大着眼。“参座!”“司令!”“苒旻老弟!”在众人焦迫的呼声中,龙云峰眼睛眨了一下,再次艰难地爬起来。楚奇明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中镖处:“怎么没有流血?是不是伤口太深了?”他扭头怒吼道:“军医!医务兵!立刻过来!” 龙云峰摆摆手,费力地把钉在自己胸前的飞镖给一一拔了下来。在众人迷惑的眼光中,龙云峰解开了军装,楚奇明发明的“步兵防护衣”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顿时恍然大悟的军官们都大大送了一口气。龙云峰咳嗽着喘口气:“真险,差点没命了。能杀我的小鬼子还没出生呢…”他继而正色宣布道,“诸位,日军最尖利的牙齿现在已经被我们拔掉了,接下来我们反攻西南的战役很快就要打响了!请诸位随我一起,将日寇驱逐出我们的国土!”(关于特种部队的对抗战斗,我实在查不到什么合适的具体战例可供参考,所以写的这两节我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大家就将就着看吧!有意见多多留言提出来,骑士感激不尽。) 第九十九节东方战略 西安,这座中华文明发源地之一的城市也是举世闻名的世界四大古都之一,在中国历史上的大唐帝国盛世时代,这里更加是当时世界万国朝奉膜拜的东方中心。此时,经历了千年风雨飘摇坎坷和沧桑的西安仍然是中国西北的重镇要地。二月底国军西南战区成立后,“东北-西安-西南”这条中国西部的铁路交通大动脉运输线也随之迅速建立,西安城一下子成为了中国内陆地区支援西南战区的军械物资、部队兵员的核心中转站。为了支援西南战场,一列列满载着预备开赴前线战场且服饰装备迥异的中国各方部队士兵以及数以万吨计的山西煤炭、西北的稀有金属矿物、冀绥两省的大米面粉、平津二地的被服棉花、东北产的优质钢铁和精炼石油、大批军械武器、飞机零件、坦克、装甲车、火炮源源不断地从各地调集运输进西安,再分配发送向前线各部队;古城内外的周边地区一片繁忙,数以百列的民用、军用火车来回风驰电掣;一座座军工厂、被服厂、野战医院、粮食肉类加工厂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此起彼伏的火车汽笛声和工厂烟囱内冒出的滚滚黑烟一起遮天蔽日在古都上空。沉睡千年的“千里金城”在这个一九三八年的春夏时节,迎来了苏醒后的空前热闹。 此时的西安,在名义上当然归属于武汉国民党中央政府统管,但实际上则是西北军杨虎城部第17集团军(下辖第7军和第38军)的军事控制区;不过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西安又非常靠近山西晋军的地盘和中共陕甘宁根据地,加上“东北-西南”这条铁路交通大动脉从这里贯穿而过,一时间,古城西安的明面和地下都是虎踞龙盘暗流涌动、明争暗战不断,各方的军队和特工组织都在水银泻地般全力把各自的势力渗透进这座西北第一重镇。 “嘟……”刺耳的汽笛声和喷薄汹涌而来的弥腾白气中,又一辆军列在千里飞驰后慢慢减速驶入了进入西安的第一道关卡,西安城东北方向八十五公里的华县。军列车厢上的青天白日国徽和双刃战斧军徽一起在西北的灼阳下闪闪发亮。 车上负责押运的一名东北军上尉跳下来,向华县火车调度站内走出来的四名军官递上几份文件,分别是军委会最高统帅部的调运许可证以及东北军总司令张学良上将和东北平津卫戍司令兼“东北-西南”铁路交通总指挥刘多荃少将两人分别开出的书面通知单。“车上装载物资为:三〇式步枪15000支,7.92mm子弹60万发,另外还有钢盔和轻重机枪、80mm和120mm迫击炮以及部分其他型号的军火,具体武器名单和数目都在清单上,请查阅签字。”上尉道。车上的东北军士兵们都纷纷跳下车,排队进火车站的招待室内吃饭喝水并抓紧时间休息,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已经让他们都疲惫不堪;与此同时,车站内国军驻防部队的军官也纷纷登上车进行例行检查。 “兄弟们辛苦了。”“彼此彼此。”双方军官互相敬礼,并客气地寒暄问候。 与车上押运的东北军士兵们清一色的迷彩服军装和统一制式的装备不同,车站内的驻防国军部队则看上去有些杂乱。既有穿着灰布军装、手持东北产“三〇”式步枪的西北军,也有戴着日制钢盔、挎着三八大盖步枪的中共士兵,还有同样穿着土黄色军服且手中武器都是“中正”式步枪但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两列的中央军士兵和晋军士兵。 趁着这空当,东北军上尉走上前,客气地掏出一包“工农”散了一圈。分属不同党派军系的几名中国军队的基层军官们一起吞云吐雾聊起天来,享受着这战争中难得的悠闲。 “辛苦好啊,咱们越辛苦工作,那前线的弟兄们才能打的越狠,小鬼子自然也就能早点被赶出咱们中国了。那咱们也能早些日子脱下军装,回家种田娶媳妇抱儿子喽!”一个第十八集团军的排长军官呵呵笑着道。 “那当然咯!听说华东、华南、西南三大战区都马上要举行大规模的反攻了!看来,小鬼子被打出咱们的国家在今年就可以实现咯!”说话的中央军中尉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毕竟身处在中央军之中,他们的小道消息也是最灵通的。 “这仗早打完,咱们也能早点过上太平日子呀!”“是啊、是啊!俗话说得好啊,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哪!”旁边的晋军军官和西北军军官也都喜上眉梢地附和道,话里充满了对战争结束的渴望和对以后太平日子的憧憬。 东北军上尉听得苦笑了一声,他扔掉烟头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哦!小鬼子就是被赶出了咱们中国,那张少帅、蒋委员长、冯长官、阎督军还有你们共产党的毛主席,谁知道这些大人物会不会再打起来呢?难说哟…”他一边叹息着一边用力踩着地面的烟屁股。 这句话一下子把各个军官们脸色的喜色都给抹掉了,只有留着笼罩在烟雾中的深深愁绪。毕竟他们也都是在各个战场上屡屡出生入死的老兵了,谁没有见过以前那今天孙大帅打吴大帅、明天国民政府打北洋政府、后天这个北伐那个南征最后还加上中原大战的那种种中国人的内战呢。是啊,和平什么时候到来呢?“我在这里开个玩笑,说不定咱们哥几个以后在战场上还会再次见面并互相开枪呢!”东北军上尉涩然苦笑道。 在车站上驻防军官们布满苦涩笑容的道别和军列重新启动的嘹亮汽笛中,火车缓缓加速着驶向西安。 川西重镇,松潘。 迎风招展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猎猎飘扬的红底黑色双刃战斧军旗下,“一!二!三!四!”随着身材高大且身着笔挺德式军服的东北军军事教官们的口令声,位于松潘野战机场附近的军营练兵场上,排成整整齐齐队伍的各方队川军新兵们戴着德式钢盔、穿着新式的东北制德式迷彩军服、举起崭新的三〇式步枪一起随之发出铿锵有力的“杀!杀!杀!..”呼喝声。新兵们挥汗如雨而又动作整齐有力地反复练习着各种拼、杀、刺、挑等单兵格斗操练动作,整个练兵场上热火朝天,杀声如雷。 “哒哒哒、哒哒哒…”“呯!呯!呯!…”练兵场一边的打靶场内也是枪声震天,一队队新征入伍的川军士兵们在东北军教官的教导下正在使用刚刚装备的东北产“三〇”式步枪、ak-35突击步枪、苏制“波波沙”冲锋枪、德式mp-33冲锋枪、捷克式和mg-34式轻机枪以及“马克沁”重机枪等各种步兵轻重武器进行着实弹射击训练。以前川军部队由于条件艰苦,因此平均每个士兵上战场前顶多只分发到十发子弹,但是此时东北军财大气粗“用子弹堆出神枪手”的训练方法则让这些四川士兵们深深知道了打靶打到手软手酸手痛是什么滋味了,别的不说,光是每天四川境内的各个军营被清理运走的子弹壳便达到了数以吨计。东北军陆军训练大纲上对普通步兵士兵在单发射击精度上的要求并不太高,因为东北军打仗一向讲究的是炮火覆盖和轻武器扫射,实战里东北军士兵在冲锋过程中“哗啦啦”一梭子就射能出去几十发的子弹。此时每天都有数十辆的东北军军列从西安开过来给川省内的川军新兵们运送子弹,所以四川兵们可算是过足了枪瘾。有的川军老兵在第一天的训练后直拍着大腿感慨道:“妈个巴子!在四川打了十七年的内战,前前后后打出去的子弹加起来也没有现在一天打的多!” 松潘也是四川著名的历史名城。大唐帝国时期,吐蕃国国王松赞干布由于派往长安的求亲使者被唐朝州官扣押而在大怒之下亲率二十万大军攻打唐国,唐军与之在此展开大战并取得了全面胜利,松赞干布返回西藏后再次派遣使臣向大唐纳贡求亲,唐太宗晓以大义而将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而此时的松潘,则是东北军在四川境内建立的二十二个大型军营之一。整个军营由周围地区被征调的数万四川民工彻夜奋力苦干建起了的100多栋楼房组成,可容纳上万名士兵进行大规模的军训活动。负责指挥修建的东北军工兵军官将这里设计的十分地人性化,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军营内不但有官兵宿舍、食堂、医院、浴室、厕所,还有电影院、邮局、商店和照相馆,另外还有一排排的士兵教室。东北军的军事教官们还负责在这里给文化素质普遍较低的川军士兵们教授简体汉字和各方面的文化常识以及灌输“忠于中华民族、忠于国家和领袖(张学良)”的思想;除此,东北军的教官们还教导川军士兵们使用轻重迫击炮和“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等步兵重武器以及熟悉并掌握手中武器枪械的构造组成、射击原理等初级知识。军营内,白天练兵场上杀声一片,而夜幕降临后灯火通明的教室内,则响起了川军士兵们的琅琅读书声。 被调到四川的东北军军事教官基本上都是东北军装甲师、山地作战旅、空降旅、特种部队以及宪兵部队的基层军官,因为按照龙云峰的指示,重建的川军第44、第45两军这六个师两个旅共10余万部队都要训练成清一色的山地作战部队,原因不言而明,因为以后川军兵团的作战任务主要是在山林遍布的西南,进行针对性的军事训练才能让川军部队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和付出最小的代价。 “嗡嗡嗡…”3月25日,响彻天空的巨大引擎轰鸣中,八架“猎隼”战斗机和四架“战鹰”高空截击机护卫着一架小型运输机缓缓地降落在松潘野战机场上。刚下飞机的龙云峰立刻被练兵场上如火如荼的训练场景给吸引住了,看了一会儿他啧啧称赞道:“真是好兵!川军部队经过这样系统化的艰苦训练后并配以精良装备,也必定会在卫国战场上大放异彩!” “参座所言甚是!这些四川青年们也同样充满了杀敌报国的热血和昂扬沸腾的斗志,经过我们的统一训练也能和我们东北军一样成为卫国劲旅!”比龙云峰早到半天的国军西南战区军备后勤部部长兼东北军第45独立步兵旅旅长楚奇明少将笑呵呵地迎接上来接过话头道。 “崇武,新川军各部队的装备发放情况如何?”龙云峰兴致盎然地边走边问道。 “请参座放心,一切顺利。西南反攻战役打响前,保证所有参战川军部队都能配发完毕。另外,边防部还根据我的请求准备运送可装备三个山地师部队的自行车过来配发给川军。因为在山林地区,坦克汽车行动艰难缓慢,而自行车则便利快捷多了。”楚奇明报告道。两人在机场边开始并肩边走边聊,楚奇明环视了一下四周,低声警觉地问道:“参座,武汉军委会给你的处置命令下来了没有?” “下来了,已经通报全国了。”龙云峰笑着,“蒋委员长命令撤销我西南战区参谋总长之职,但同时又让我‘戴罪立功’任命为西南战区代理参谋总长。” 楚奇明微微莞尔:“呵呵,按照国军的惯例,师级或者少将级的军职任命和撤销命令都要通过报纸公布于众,而代理则不需要。蒋委员长的这个处罚命令可谓不痛不痒,轻的都有包庇的嫌疑了。看来事情确实在参座你当初的预料之中啊。” 龙云峰突然收起笑容陷入了沉默,小半会后才缓缓开口道:“崇武啊,这倒是其次,但‘决堤放水,以阻日军’这个计划的策划者和实施者确确实实都是我呀!一想到那些无辜葬身于洪水的数十万同胞,我、我…良心难安呐…” “参座…”楚奇明也被他沉重的话语给感染了,他婉言安慰道,“苒旻兄,你还记得唐朝张巡吗?安史之乱中他誓死坚守睢阳城,以数千之众对抗数十万叛军。当战斗最后打到城内弹尽粮绝之时,张巡杀掉自己的妻妾煮成肉食给将士们吃,守城兵卒们也纷纷效仿直接吃掉了城内三万妇孺的人肉以充饥。一方面讲,那些惨烈战死的守城唐军和那些被活生生杀死吃掉的妇女儿童确实惨绝人寰;但是另一方面,不牺牲她们,那睢阳就完了!叛军就可以长驱直入攻取国都长安,那大唐就完了!到时候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全国各地范围内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人竞相食的惨剧呢!参座啊,你还记得我们‘龙魂社’的最高宗旨吗?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 龙云峰默然不语,半晌后才长叹口气道:“算了,功过是非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历史和人民说了算。”他踌躇了几秒后正色道:“还是谈谈眼前的正事吧。我们的后援部队到了没有?另外蒋介石调往西南的国军情况如何?” “是!参座,为了能最终控制住川省和这大西南,少帅已经下令华东战区马占山的第1骑兵旅和东北境内张树森的第3骑兵旅、吴松林的第5骑兵旅一起开拔赶赴川省,这西南大地基本是山地丛林环境,想必我们的骑兵旅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出很大作用;除此,少帅还调拨了12个预备役民兵大队共约4.2万人,用军列分批运送到我们这里统归我们指挥。呵呵,现在少帅对蒋委员长也开始阳奉阴违起来了,再说现在反正他也奈何不了少帅和咱们。这样的话,进入川省的我军陆军部队就有3个整编步兵旅、1个空降旅、3个骑兵旅外加12个民兵大队,总共8.8万陆军兵力以及五个空军航空大队;另外正在组建的那25万川军正规军和川军民兵部队的控制权也基本上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毕竟这些部队的连、营、团级基层军官基本全是我们的东北军官,而且这些部队的弹药后勤补给线全在我们的手中,加上这四川的天空也是属于我们空军部队的,所以容不得他们不听话;其实川军高级将领们以前都深受中央系的排挤打击,现在对我们的慷慨援助都心怀感激之情,新建的川军上下人心基本全部倒向了我们。不客气地说,四川省军政主席王上将现在能实际调动的兵力绝对没有我这个小小的少将旅长调动的多。”楚奇明报告着,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好,很好,非常好。”龙云峰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广西已经成为与国统区分割开的独立省份了,日军慑于桂军的强悍战斗力而不敢贸然进攻广西,边防部正在全力拉拢桂系,以及晋系。听说军情局的那帮人已经和李上将、白上将进行了多番联络,参座,如果桂系和晋系也能和我们结盟,加上我们已经立足扎根了的山东省,那么——东北、中共、山西、西北、西南、广西,我们‘北盟’就在全国范围内从东北到西南呈‘c’字型地全面包围住了国民党中央系了!最终必然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地逼国府不敢打内战,从而能早日迎来国家的和平。”楚奇明说着越来越激动,他又道,“当然了,国民党中央军方面自然不会让我们轻易地在四川一方坐大,第11集团军总司令李品仙中将、第90军军长李文中将和第92军军长李仙洲中将都已经奉武汉军委会的命令分别率部从鄂、陕、豫等地陆续开进川省,兵力大概有八个整编师及其他所属团旅共约15万之众。” “嗯,看来这三位‘李将军’就是中央系派来和我们争夺四川控制权的了!”龙云峰嘴角微微上扬,淡然笑道,“好啊,那就看看这四川和这大西南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吧!” 原川军第22集团军副总司令、现川军第30集团军参谋副长兼重建川军第178师师长李家钰中将直接从指挥部内一路小跑着奔来。见到龙云峰后,满脸喜色的他庄重敬礼:“龙参座!”又转身对副官道:“立刻命令所有官兵集合!听龙参座训话!”“是!” “……”龙云峰瞪着眼望着他。顿时,练兵场上“喀喀喀…”急促跑动的脚步声响成一片,在这里训练的重建川军第178师八千多名骁健川蜀男儿在几分钟内便飞速集结完毕,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矩形方阵。八千多双坚毅勇敢并贮满火一样炙热光芒的眼睛一起把目光射向被李家钰“推”到高台上的龙云峰。 龙云峰直感到一阵如芒在背,但是顿了几秒后,一股热流猛地涌上了他的胸膛。龙云峰挺直身躯面对着下面八千川军士兵,气如长虹大声道:“川军弟兄们!我是东北军代理参谋总长龙云峰,我现在被蒋委员长和张副总司令派到这里担任西南战区参谋总长,而你们,现在都是我的部下!川军弟兄们,我们为什么要重建川军?那是因为我们要继续保卫大四川!继续保卫大西南!我们要把日本鬼子死死地挡在四川之外,并且要把他们彻底全部地赶出我们的大西南!赶出我们大中国!弟兄们!你们记住!我们不但要重返贵州和云南,我们还要攻上日本岛!杀进东京!” 龙云峰这段简单的临时演讲言语不多,而且文采也没有什么高妙之处,但是字字都说进了下面川军士兵们的心坎里。一句“川军弟兄们!”的称呼,直让下面的川军士兵们热泪盈眶;一句“攻上日本岛!杀进东京!”更加是大大振奋了下面川军士兵们的士气。顿时下面滚雷海啸般响起了川军们的口号呼喊声: “保卫大四川!保卫大西南!” “攻上日本岛!杀进东京!” 在中日战争初期损失殆尽的川军部队正在东北军的控制中飞速重建并成长着。 北平,香山静宜圆。尽管已经进入了万籁俱静的深夜,但驻守在这里的东北军近卫团士兵们仍然没有任何的困倦疲惫。这些警惕心极高的精锐士兵恪守职责地坚守着岗位,忠心耿耿地保卫着他们的领袖。此地是张学良在北平的私人别墅。 书房内的书桌上,各省各方递呈上来等待张学良批阅的军政文件堆积如山。从下午一直奋战到现在的张学良毫无睡意,他一边工作一边则在等待着一个重要人物的到来。 “当、当、当…”屋内那座精确到每天误差不到1毫秒的意大利造落地式摆钟发出清脆悦耳的报时钟声,子夜12点整了。张学良揉揉发酸的眼睛,同时惬意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笃笃笃…”刚刚接任刘多荃新任张学良近卫团团长的谭海上校轻轻敲了敲门,进来报告道:“少帅,冯副委员长来了!” “快请!”张学良一扫浑身的倦意一跃而起,整了整身上的军服后跨出房门亲自迎接。 “汉卿老弟!近来可好啊?”随着这个爽朗粗犷的声音,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副会委员长、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冯玉祥将军高大魁梧的身躯出现在了走道入口。虽然刚刚下飞机并坐了半小时的汽车,但冯上将仍然神采奕奕并一脸平和喜悦的笑容。 “焕章大哥,别来无恙啊!”张学良连忙上前。他比冯玉祥小整整十八岁,加上两人私交甚好,因此在私人场所都互相称兄道弟。二人先是郑重地互敬军礼,然后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来、来、来,冯长官里面请!”张学良热情招呼着,又对侍立一边的秦慕寒吩咐道,“快上茶!” 端进两杯上好的西湖龙井后,秦慕寒轻轻地掩上门。此时不算宽敞的别墅书房内仅仅只有四个人了,除了张学良、冯玉祥和秦慕寒外,东北边防部参谋副长兼东北长城军校校长蒋方震中将也在,毕竟拥有这个时代独一无二战略目光的他也是张学良极为器重的东北军高级将领,而且是从蒋介石中央系给挖过来的。书房内,身为张学良侍从室主任和机要秘书长的秦慕寒神色平静,他知道,眼前这两位中国当代巨魁领袖人物在如此静谧隐蔽的时候会面,肯定是要商谈一些能改变中国历史甚至改变东方或世界的重大决策了。而他,只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任何秘密都默不作声地记载在笔录上,以及心里。 此时的张学良和冯玉祥,两人既分别是东北军和西北军的领袖,同时也都是“中国北方民主和平联盟”的二号人物(“北盟”主席之位在张学良的力举下由中共主席毛泽东担任,副主席则由张学良和冯玉祥一起担任)。一番客套寒暄后,冯上将收起笑容,露出了面对重大事件时的凝重神色:“汉卿弟,你的电文我已经收到并认真阅毕。你对目前东方战局和整个世界局势的精辟分析都让我有种醍醐灌顶、拨云见日的感觉。我也觉得,为了咱们多苦多难的中国能得以一举振奋崛起,我们确实要谨慎再谨慎,绝不能优柔寡断!所以这次我特地亲自前来,就是为了能和你当面地好好谈谈。” 张学良也神色庄肃,他点点头道:“冯长官,您是我最敬重的党国元老,而且西北军和东北军也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我和您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那我就推心置腹有什么说什么了。首先,目前的中日战争,日本的国力财力都已经接近枯竭进入穷途末日,即便穷兵黩武也是撑不过今年,在华日军的攻势也都已是强弩之末,战争,在今年之内必定结束。但是战争之后呢,中国路在何方?引导我们国家走上最利国利民的复兴道路,是我们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的历史使命。冯长官,按照我们当初制定的包围封锁计划和设想,在中日战争结束后‘北盟军’要对蒋介石中央系形成全面包围和遏制逼其不敢打内战,如果万一迫不得已打起来,我们也要尽快吃掉其主力军队,毕竟战争越拖下去耗损的都是咱们国家宝贵的国力。” 冯上将赞同地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和平早日到来,咱们的国家才能早日走上全面建设和民族复兴的道路,各党派组成联合民主政府是中国唯一的和平道路。‘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共治中国,这也是国父孙中山先生的遗愿哪!” 张学良不动声色地向秦慕寒示意了一下,后者心领神会地走上前给冯上将递上一份硬皮文件。秦慕寒解释道:“冯长官,这是最近欧洲局势的报告以及德国政府秘密发过来内部资料。请您过目。” “好。”冯上将暗暗意识到情况的严重,他郑重地接过这标着三个“a”字的绝密文件开始认真浏览起来。张学良则轻呷了一口茶水,悠然品味着这“中国第一茶”绝世无双的清香和怡人。 半晌,冯上将放下文件,低低道:“看来…德国是要准备对波兰动手了…” “是的!但德国的目标和潜在敌人则远不止波兰一个!”张学良语气复杂地剖析道,“德国自从1933年退出《凡尔赛条约》后便大肆扩充军备,接连吞并奥地利、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三国更加使德国国力猛增,希特勒这个‘大德意志主义者’的领导加上德国和德军上下普遍涌动的复仇愿望,德国再次发动大规模战争基本是无可避免的事情。目前德国国防军和党卫军无论是陆军、海军还是空军,其战斗力之强大都已跻身世界一流。进入今年后,德国政府便开始向波兰政府提出了对于但泽地区的领土要求,两国政府关系从而急剧恶化。希特勒元首给我的这些文件中,一方面是在征询我的意见,一方面我也看出了他在言语中隐隐有欲使用武力彻底吞并波兰的意图。” “波兰是个弹丸小国,兵微将寡且军械陈旧,绝非德国的对手。”冯上将肯定道。 “是啊,波兰军队的战略思想还停留在一百年前,陆军现在还以骑兵为主力,在德国精锐的装甲部队面前必然是不堪一击。德国全面吞并波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波兰只是点燃欧洲火药桶的导火索而已。日前,英法这两大强国已经和波兰结缔了《平等互助共同防卫德国》的条约,一旦德波战役爆发,那么拥有欧洲第一陆军的法国和拥有欧洲第一海军的英国必然同时对德国宣战;而意大利、西班牙(此时西班牙已经比“历史上”提前两年结束了内战,佛朗哥政权基本统治了全国)、葡萄牙、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芬兰等国都已经暗中和德国结盟,欧洲这几个主要大国的尽数参战基本已经将欧洲推进了全面战火中,如果苏联和美国这两大超级大国也卷入战火,那么新一轮的世界大战已经如箭在弦了!”蒋中将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美国的参战是早晚的事情,因为德国正在暗中拉拢墨西哥,毕竟1846年美国对墨西哥的侵略战争让墨西哥被迫割让给美国23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那可是将近墨西哥一半的领土!因此墨西哥政府和军队鹰派将领都对美国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要是德国越打越强并发动了对美国的战争,那墨西哥参加轴心国集团对美宣战也是必然的事情。”张学良补充道,“至于苏联嘛,纳粹党和布尔什维克一直貌合神离、水火不容,德国要是能顺利称霸西欧,那进攻苏联也是早晚的事情。而在此之前,苏联曾向轴心国成员之一的芬兰提出领土要求,双方已经大动干戈了。当然,以上分析都没有把我们中国和这些国家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及利益、矛盾计算在内。” “我们‘北盟’也算是德国轴心集团中的一员。”冯上将终于听出了问题关键所在,“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我们‘北盟’,或者是未来中国联合政府的国防军,该如何参加这场世界大战。” “是的。”张学良坚定地点点头,“德国最迟也就在今年年底(受历史改变的“蝴蝶效应”影响)就会发动对波兰的全面战争,引燃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至于我们,别的不说,光是冲着苏俄抢占的我国北方四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那和德国并肩作战进攻苏联已经是中国军队必然完成的使命!” “这是当然!”冯上将猛地拍掌忿然道,“老毛子一向蛇鼠两端唯利是图,历史上大肆鲸吞蚕食我国北方领土已经是可恨之至了!这次我国的抗日战争中,苏联政府居然开通了海参崴和日本北海道之间的海上航线,源源不断运送各种战略物资和武器军火贩卖给日本!不和德国一起将这个‘红色帝国’彻底打垮,那以后其必然成为我国北方心腹大患威胁到中华民族的生存和发展!” “嗯,冯长官和我真是不谋而合。”张学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又道,“欲在明年之前准备对苏作战,那眼前我们就必须要解决掉新疆和蒙古的苏联势力。蒙古靠近东北尚且好办,但新疆…则就需要焕章大哥你的帮忙了。”谈了这么久,张学良拐弯抹角终于说出了重点主题。“历史上”斯大林曾蛮横地对国民政府赴苏代表宋子文毫不遮拦地道:“要是外蒙古不在苏联的控制内,那么任何敌对势力从蒙古出兵都会拦腰截断苏联西伯利亚铁路交通大动脉,那苏联就完了!”张学良此时在心里冷笑着,假如蒙古和新疆都纳入东北军和“北盟”的势力范围,一旦德国在欧洲大举进攻苏联时,东北军便可以从蒙古和新疆挥军北上直接攻入苏联腹地,从而截断苏联欧洲前方和远东地区的战略交通线,到那时被首尾夹击的苏联失去了大纵深防御这一对德作战的唯一优势还怎么抵挡得住德意志大军暴风雪般的进攻?另外,此时东北军把势力逐步渗透进西南地区也是张学良制定的远东战略计划的一部分,因为一旦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爆发,那东北军便可以从西南川、黔、滇三省出兵直接攻入中南半岛和东南亚以及印度,继而挥军西征突入西亚高加索地区和德军非洲军团胜利会师,从而真正确定中国在东方的霸主统治地位和“亚洲之主”的身份。 “新疆?盛世才…”冯上将起皱眉头思索道。 “盛世才在新疆的统治可谓残暴不仁。他把新疆当成他的独立王国而大肆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并实行恐怖镇压政策,搞的新疆各地民不聊生且民怨沸腾,我们对新疆的用兵也是为了解救新疆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另外他为了为了打击异己巩固自己在新疆的统治,不惜出卖国家主权和国家利益以换取苏联红军入疆协助作战,其行为简直堪比李鸿章。”张学良愤恨着,又吩咐道:“慕寒,你把盛世才和苏联政府刚刚签订的《苏疆友好互助条约》念给冯长官听听。” “是!”秦慕寒肃然听命,取出一份东北军情局从新疆发来的绝密文件,“冯长官,这份条约是盛世才和苏联政府代表巴库林、卡尔波夫于今年三月份上旬秘密签订的,为期五十年。这份条约使苏联政府在新疆享有各种不受当地中国政府干预的独立特权,还让苏联政府攫取了新疆的全部矿产以及交通、工业与各种资源,并且苏联红军可以在新疆驻军,苏联各类人员可以自由在新疆全境活动;除此,盛世才为了讨好苏联而对部下个别仇视苏联的军官进行不止一次的大清洗,他还在新疆境内大肆鼓吹苏联的共产主义思想。这份条约的主要内容为:1、苏联援助盛世才价值400万卢布的军火,其中包括50架战斗机和轰炸机、机枪、步枪、通讯器材等战时物资;2、苏联红军帮助新疆在一年之内训练5个师的军队;3、新疆开采矿山、石油和金矿的让与权全部交给苏联政府;4、新疆朱古察至迪化(今乌鲁木齐)以及阿尔泰至迪化的两条铁路交通线由苏联政府修筑并拥有优先运输权;…”秦慕寒一一念完,最后道,“而且我们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盛世才为了继续向苏联靠拢而已经在斯大林的允许下秘密加入了苏联共产党,甚至他在出访莫斯科时曾多次提出要将新疆独立建成一个苏维埃共和国…并脱离中国加盟苏联…” “哼!”冯上将越听脸色越阴沉,最后按捺不住拍案而起大喝道,“为了个人一己之私而弃民族大义和国家利益于不顾!盛世才此举与卖国汉奸何异?简直和汪精卫之流是一丘之貉!他还是党国戍边将领吗?!他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吗?!哼!”他怒不可遏道,“汉卿老弟,我现在万分赞成你的意见!对于新疆和蒙古那些妄图分裂中国国土的叛国分子,一定要狠狠地打击!不然任其发展下去,国将不国!” “蒙古的亲苏反华分子主要是霍尔洛乔巴山这个跳梁小丑和德王、云王等蒙古族王公分子;而新疆的不安定因素,则就是盛世才。”张学良犹豫了一下道,“冯长官,您是知道的,盛世才为了得到苏联的庇护和支持而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信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共产主义者’,因此拥有同样信仰的中共方面对他则是非常有好感的。所以,我和你的这次秘密商谈事先并没有通知中共方面。因而,拿下新疆则需要焕章老哥你西北军的全力支持了。” 冯上将微微一惊:“汉卿老弟,莫非你已经制定好了对付盛世才的方法?” 张学良冷笑一下:“盛世才色厉内荏有勇无谋,独霸新疆基本上全靠的是苏联的力量,对他又何须使用高明的手段。现在国民政府被华东、华南和西南战事搞的焦头烂额自然无暇顾及新疆,而苏联的国防重点已经转移到欧洲对抗越来越危险的德国,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盛世才而冒着和中国全面开战导致后院失火的危险的,至于新疆境内的苏联红军和工作人员,我们要继续让他们留下来,摆出一副我们进攻新疆是中国人之间内斗互相抢地盘而不是针对他们苏联的假象,毕竟我们东北现在和苏联也是‘盟友邻邦’嘛,暂时麻痹住他们,到时候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些瓮中之鳖一举全歼掉即可。”张学良目光炯炯,转身道,“蒋校长,你把我们的计划说给冯长官听听。” “是!”蒋中将面视冯上将,指着悬挂墙上的中华民国全境图娓娓道,“冯上将您看,从东北到新疆之间的地区基本为戈壁和草原,是非常适合装甲部队和摩托化步兵部队的展开和长途突袭的。只要后勤保障达到无懈可击,那么装甲摩托化部队在此便可以高速推进,加上空军的参战,毫无防备的盛世才部队必然会被摧朽拉枯般给击垮。东北军第101装甲师下辖3个整编坦克团、1个摩托化步兵团和1个工兵团,整体战斗力为我军之首。由于华东战场现在面临的是装甲部队最不擅长的上海巷战,所以我东北边防部准备以‘后撤休整’的名义将第101装甲师调回东北绥远省,接着贵方西北军部队可以用‘交流学习’的名义邀请第101师前往甘肃嘉峪关与新疆接壤交界地区;除了第101装甲师,我东北边防部还预备调集三个摩托化步兵旅分批秘密开赴那里。到时候只需随便找个借口,我军和贵军相互配合一起攻入新疆并控制住那里,将盛世才和苏联势力全部驱逐出新疆从而避免国土被分裂!至于和武汉军委会怎么交代,这也不是难事。战事结束后,我们把盛世才在新疆种种倒行逆施的卖国行为详细罗列编成报告文件呈到蒋委员长面前,想必他也无话可说。” “好啊!”冯上将朗声大笑道,“对待这种民族败类,就是要这么不择手段!” 张学良也爽然地笑起来,他举起茶杯:“来,焕章大哥,就让我们以茶代酒预祝成功!” 第一百节西南首役 整个世界慢慢进入了大战来临之前的风雨飘渺中,沉重的火药味弥漫覆盖在烽烟四起的欧洲大陆上,卧薪尝胆二十多年的德国即将举全国之力发动的复仇战争让整个西方陷入一片惶恐畏惧之中;而遥相呼应的远东战场则早已进入了浓烈的硝烟烈火和血腥的厮杀屠戮里,交战的中日两国在三大战区内的上百万大军都抓紧着宝贵的时间厉兵秣马,准备在这场关系到两国存亡兴衰和争夺东亚霸主地位的空前大战中整备再战。 华东战区和华南战区仍然是几近死水般的平静。尤其华东战区最为沉寂,为了保护远东金融中心上海不在战火中变成一片废墟,将淞沪包围的水泄不通的中央军、东北军、第十八集团军等部队都只能按兵不动;华南战场上,国军和日本华南派遣军俱已厮杀的精疲力竭而无力再战,继而进入了对峙相持状态,但小规模的遭遇争夺战仍是终日不断;而西南战区,则风起云涌硝烟再起,成为两国高层集中关注的焦点所在。 时间很快进入了初夏四月上旬,川东南洪泛区的滔滔洪水在东北军和新川军以及四川民兵组成的抗洪官兵和十多万民众的齐心合力下逐渐被疏导入岷江、渡河江内,而随着夏日骄阳渐盛,被洪水淹没的泥泞野地和道路也在开始慢慢被晒干。4月8日上午,随着西南战区代理参谋总长龙云峰中将的一道命令,川省内二十二座大型军营里整训完毕的川军正规军部队一夜之间全部开拔启动,除了少部分和川军民兵部队一起驻守包围川省的各个要地关隘外,十万新生川军和三万东北军以及中央军的部分部队在百万四川人民堆积如山的慰问品、震天的爱国口号以及沿途民众的夹道欢送中,雄纠纠气昂昂地踏上了收复西南失地的征途。一时间,四川陷入狂热的全省躁动和激昂热烈的气氛中,省主席王缵绪上将也亲自到川东南为出征的川军、东北军、中央军各路将士壮行送别。四川各个交通大道上军队如流、战车轰鸣、战马飞驰;一队队东北军战机也密集如云地在空中呼啸飞翔,为地面的陆军兄弟提供空中掩护。整个场面波澜壮阔,令人热血沸腾。 在一道道载着命令的电报调遣下,各路大军很快集结汇集到川东南和黔、滇二省交界处的乌蒙山脉里。顿时这片一望无垠的亚热带山地丛林中可谓卧虎藏龙,数万顶中国军队的野战帐篷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装备一新的新川军部队、东北军、中央军各部的十数万精兵凝神屏气、偃旗息鼓,宛如一群群准备捕食的猛虎般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等待着上峰下达出击进攻的命令。 洪水退去的川东南泽野林地已经长出了大片大片的荒草荆棘。行军途中,映入官兵们眼帘的是野草芜丛中一堆又一堆的累累白骨,几乎每一堆白骨边都散落着一把把锈迹斑斑的枪支,枪托上用油漆写的枪支号码和部队番号还历历在目,那是自愿诱敌深入同归于尽的川军士兵的遗骸和遗物:一片低洼凹坑里,十几具白骨静静地围坐在一起,那是十几个川军伤兵在洪水即将覆顶前坦然赴死;一处原野上,上百具尸骨横七竖八堆积在一起,化为骷髅的手上仍然紧握着钢枪和刺刀,那是上百个临死前仍然在浴血肉搏的川军和日军;偶尔看见路边一株树干上已经长满苔藓和蘑菇的大树上还挂着一朵降落伞,伞内裹着一具仍然保持射击姿势的白骨,那是直到最后一刻仍然在战斗的东北军伞兵遇难后的遗影。 行军中的川军和东北军士兵们目睹着这一幕幕悲壮的场景,纷纷想起了那些拼死血战的同胞手足,无不放声痛哭,一路蜿蜒的大军响彻着一路震破云霄的哭号声。但滚滚落下的泪水浇不灭官兵们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复仇怒火,反而只会让它越烧越旺。官兵们在前进途中细心地掩埋着战死弟兄们的遗骸残躯,在前进的道路上留下了数不尽无名的新坟墓冢。被迷蒙晨雾笼罩的乌蒙山密林中,响起了饱含战意和仇恨的豪壮军歌: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 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 绝不屈服, 英勇战斗, 向前!向前!向前! 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战!” “哀兵必胜!归师莫遏!”站在一处山崖峭壁上的龙云峰看着这气吞山河的一幕,不由长息感慨道。他目射锐光地转身问着簇拥在自己身边周围东北军、川军和中央军将领们,意味深长道:“你们看这支军队像什么?像什么?他们就像一股股沸腾流淌的火山岩浆!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能量!所到之处,必定势不可挡!” 将领们都眼明心亮地点点头。“咳咳…龙参座的这个比喻真是妙不可言哪!”一旁的中央军第92军军长李仙洲中将微微有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后赞赏着,他又道,“只是关于我军接下来的进军方向和攻击方案,不知道龙参座是否已有腹稿奇谋?”李中将的言语略有点怪气傲慢,源于他内心对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顶头上峰的少许不满和轻视。此时西南战区的战区总司令长官王缵绪上将正在绝对安全的成都城内“坐镇后方、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而副总司令长官龙云上将则忙着率领滇军残部在云南西南一隅东躲西藏着日军赶尽杀绝的围追堵截;那身为西南战区代理参谋总长的龙云峰自然就是此时西南国军实权最高的将领了。李中将一想到自己身为堂堂中央军嫡系将领兼黄埔一期的“天子门生”,但此时却不得不听命于这个资历远低于自己的地方部队“后生”,心里自然有点不舒服。 “李军长所言甚是,军务大事确实应当慎之又慎。”龙云峰对李仙洲的话中带刺似乎不以为意,他微笑道,“地图!” 两名少校副官立刻拉开了一面数平方米大的川、黔、滇三省交界区的军事地图,各地山川河流、军事关卡、重镇要塞以及两省日军的分布情况尽皆跃然于纸上且巨细无误,顿时让在场的川军和中央军将领都在心里为东北军收集情报的能力之强大而暗暗吃惊。长江洪水肆虐的这段时间内,西南战区东北军的情报部门可没有闲着,数以千计的情报员、侦察兵、特工大量渗透进黔、滇二省内,两省的东北安全部军情局分支部门也纷纷被启动,各种详细的重要情报和资料通过各个渠道源源不断地传送集中于龙云峰的手上。没有情报来源的军队在战争中就是瞎子和聋子,尤其对于一支征战在外的军队来说,详细的情报和后勤补给是一样重要的。 “日军在黔、滇二省的主要兵力为十二个乙等山地师团、三个新增的混成步兵旅团、一个战车旅团以及包括两个航空飞行师团的日军第5联合航空部队,总兵力约为十五万。其中第133、第138、第140这三个师团的主力在上次的川东南战役中俱已遭到重创而无力参战,三部目前退入昆明和贵阳内休整恢复,短期内是无法参战而只能执行维持治安、扫荡游击队的任务。日军的总指挥官为小林浅三郎中将、参谋总长为神原幻羽少将、作战科长为宫崎周一大佐,其他师团长、旅团长级高级军官分别是樱井省三郎中将、滕江惠埔中将、田中新一中将、松山佑三中将、水原义重少将、下村定少将等;日军航空兵部队指挥官为塚原二四三少将,其部约有各型战机450余架,包括200多架日本最新式的‘夜神’式中型战斗机,战斗力不容小觑。”龙云峰详细地讲解着对手的具体情况,“而从日军的分布情况来看,70%以上的日军主力都集结于黔滇二省和川省的交界处以防我军,另有20%集结于两省和广西的交界处以防桂军突袭。反观我军,各路部队如今经过长时间的休整训练可谓准备充分,无论兵力、火力、空中力量都比日军占据优势。此时摆在我们眼前最主要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究竟是进攻云南还是贵州?诸位不妨谈谈各自的看法。”龙云峰在最后提出了核心问题所在,然后投向众人以询问的目光。 “参座,我觉得我们的重点主攻方向应该是…贵州。”性格直率的川军第30集团军参谋总长黄隐中将第一个发言道。龙云峰点点头望向他:“黄参谋长,请说说你的理由。” “是!首先,我们并不是孤军作战,桂军已经在委员长和李、白二长官的命令下枕戈待旦,随时准备配合我军收复西南失地。只要我们突入贵州境内攻取遵义,届时桂军便可策应我军北上夹击日寇,则我军与桂军会师于贵阳便指日可待。此举还能将西南日寇拦腰斩断,而云南日军因而也就被掐断了与华南日军在陆路上的交通补给运输线,失去弹药粮食补充的滇省日军自然继而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日军虽可就地征粮及制造军械,但也绝非长久之计。时间一长,在滇日军自然不战自乱。而我军扫尽黔省日军之刻也是滇省日军自相溃乱之时,届时光复云南即使不能说是易如反掌,但也肯定是轻松很多。”对西南地形了如指掌的黄中将又道,“其次,若我军欲进取云南,则必然要攻取滇、川交界的重地盐津。而盐津自古便是中原入滇的咽喉要道,其北部石门关更加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石门关两侧的隘口地形极为险恶,大山丘陵耸峙、连云接天,断壁悬崖山峰、重重叠叠,山林间树木丛生、荆棘遍地。而日军已经在盐津山峦间征调民工开山修路、占据山头修筑要塞并屯以重兵。石门关正面各个山间小道和公路上都被日军埋设了大量地雷,关口到处是误入雷区被炸死的山民和野兽。参座,我军要是进攻盐津石门关,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肯定拿不下来的,而且攻击部队必然伤亡惨重,同时也打草惊蛇暴露了我军进攻滇省意图,到时候日军各部汇集盐津据守险要与我军纠缠死战,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逸民兄所言甚是啊(黄隐字逸民)!”“看来,突袭贵州才是我军的首选之举!”在场的将领们都被这席话引起了共鸣,纷纷交相点头赞同道。 龙云峰也颇有同感地点点头:“黄参谋长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呀。”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嘛,兵法精义尽在于一个‘奇’字。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战果。诸位呀,黄参谋长刚才的分析以及我们根据这个分析得出来的进攻方案,想必小林浅三郎和神原幻羽也在心里清楚地很。盐津的险要我也是深谙于心,但日军自恃石门关易守难攻以及判断我军主力进攻方向是贵州,因而只在石门关要塞安放了区区一个联队不到三千人的兵力,而在我军入黔省的交通要道上则摆下了四五个乙等师团和日军王牌第7战车旅团组成的强大兵力以守株待兔。日军以为我们不会进攻盐津,那我们就偏要进攻盐津!”龙云峰决绝地猛一挥手,他又道,“至于黄参谋长所说的那些担忧,诸位亦大可放心。要知道,我军特别是川军部队此时已经是今非昔比、脱胎换骨。石门关固然险恶异常,但我军这数月以来不就一直在进行针对这种战斗的训练吗?” 众人仍然有点犹豫地点点头。楚奇明补充道:“其实黄参谋长刚才所言中有一个重要的地方给忽略了,那就是若我军攻取了贵州,云南的日军是不会成为瓮中之鳖的。因为云南省和中南半岛的越南、老挝、缅甸等国接壤,而统治这几国的英、法列强已经和日本是一丘之貉,他们完全可以向被困在云南省的日军提供军火、医药、粮食的支援或者和在云南的日军进行以物换物的军事贸易。而且就在此时,日本海军的数支精锐舰队正游弋于我国南海海域,而被日军占领的台湾岛和海南岛已经成为日军的粮食、橡胶生产基地,日本海军运输舰队则就可以运送台湾的粮食和海南的橡胶借道于法属越南领土支援云南的日军继续顽抗。所以说,攻占贵州在战略意义上对遏制困死云南的日军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另外,云南省主席龙云将军现在仍然指挥着滇军余部在云南边境地区进行顽强抵抗,为我们牵制了大批在滇日军,这也是我军进攻云南的有利条件之一呀!” 众人听的茅塞顿开,一齐心悦诚服道:“是!” “那…不知道龙参座有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确保贵军一举奇袭并攻占石门关呢?”李仙洲怪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龙云峰微笑着望向他:“就请李军长和诸位拭目以待吧。” 15日,中国军队反攻收复西南领土的战役悄然打响。当中央军第11集团军和少部分川军、东北军部队奉龙云峰命令在川、黔二省交界的赤水、合江一带佯动并成功吸引住日军注意力的时候,西南战区中国军队的主力精兵部队则分批在乌蒙山脉的山道林地间星夜秘密开拔,逼向云南盐津。而作为先锋部队的东北军第45独立步兵旅第705团的三千多名精锐官兵和一小支幽灵部队则早于后续大部队半天便连夜乘着摩托车、骑着自行车以及一匹匹驼运着军械弹药的牛马骡驴一齐在崎岖坎坷的山道间悄悄摸向盐津石门关。黝黑幽深的西南山峦密林间,一条条潜龙在暗中涌动。每一名行军的东北军士兵都嚼着一把发下来的薏仁,下达这个命令的楚奇明一来是为了封住士兵们的嘴巴,从而减少士兵们由于大声说话而被暴露的概率;二来咀嚼薏仁能有效地让这些出生东北的士兵抵抗住弥漫在西南丛林里的瘴气对身体的侵害,从而降低部队非战斗减员的人数。 守卫盐津石门关的日军部队是第135师团的石割联队,总指挥官石割平造大佐并非等闲之辈。工兵部队出身他早年毕业于日本帝国军校陆军士官学院第17期,和吉住良辅中将、狄洲立兵中将等日军高级将领是同班同学,但毕业后由于健康原因被迫转入了预备役部队,从而耽误了前程。此时日本已经深陷中国战场而穷兵黩武,像他这样有专业知识的军官自然被重新应征入伍担任中级军官。尽管此时石割大佐在日本军队中的地位远不及那些已经成为少将、中将的校友,但上任之后他还是很用心工作的。在奉命坚守这座西南咽喉要塞的第一天,石割大佐便乘着一架老掉牙的“川崎-八八”式侦察机在盐津上空飞了好几圈,从高空将这里的地形鸟瞰数番并详细记载了下来。虽然在半途中不幸被两架执行空中巡逻任务的东北军“猎隼”战机给发现并被迫与之玩了足足半小时令人心惊胆战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最终还是命大地有惊无险返回驻地的石割大佐的收获还是颇丰盛的,不但更加深刻地了解了当地地形,此举还大大地得到了麾下军官们发自内心的尊敬和佩服。 安全降落后,石割大佐立刻选择了石门关周围有战术价值的山口、河谷、隘路大力修建构筑了数不胜数的坚固工事,各个山包上都居高临下建起了机枪、迫击炮阵地和山炮野炮炮位;数以百计的连环碉堡在石门关附近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碉堡群之间挖掘的地道、战壕、沟堑四通八达、互相连接,甚至还掏空了数个山包以贮存弹药粮食。短短一个月之间,日军便将整个石门关构建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山川要塞,试图依仗这里的有利地形以逸待劳地等待中国军队的进攻。石割大佐的如意算盘是:扼守住了石门关,即使中国军队来十万大军也只能拥挤堵塞在关口前的羊肠小道上一边倒地挨着山头上日军的机枪扫射和炮弹轰炸,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能攻上石门关的道路,除非中国军队长了翅膀能从石门关背后那些连猴子都会摔死的陡崖峭壁爬上去。做完这一切的石割大佐感到高枕无忧,他自信自己的部队面对中国军队再顽强的进攻也绝对能坚持十天以上,而这段时间则足够驻扎昭通的皇军后援部队赶赴这里。当然了,以上庞大的工程全是被日军皮鞭棍棒驱赶上来且没有任何工钱酬劳的数千中国民工累死累活的劳动结果,工程完工之后这些民工自然因为保密而被日军全部“清理”掉了。 “轰隆隆…”巨大的水流倾斜的喷薄响声铺天盖地从前方的夜幕中传来,遮盖住了正在黑暗森林中快速潜行的705团官兵们。“轰!”队伍中红色的火光猛然一闪,随即一声爆炸声响彻暗林。一个摸索前进中的尖兵不小心一脚踏中了一枚日军埋下的反步兵地雷,顿时载倒在了血泊中。万幸的是他由于穿着防护衣,因而地雷爆炸飞溅开的锋利弹片才没有打中身躯击伤内脏。尖兵的两只脚都被炸断了,断肢处血如泉涌,但神志还保持清醒的这名侦察兵咬紧牙关硬生生没有喊出来。后面数名背着急救箱的医务兵立刻抬着担架上前对他进行抢救包扎并注射吗啡止痛。 “止住血后立刻送到后方野战医院!动作要快!”团长项青山中校压低声音命令道。他转身对着身边一个爽眼在黑暗中猫一样灼灼闪亮的军官道:“冥队长,这水流声应该就是石门关内那股倒悬飞泉的声音了!还有,山林间的地雷密集程度也在逐渐增加,看来我们已经接近到石门关了!” 东北军陆军“幽灵”特种部队大队长冥森中校举起夜视望远镜仔细透过树林和黑暗凝望远方。认真看了一会儿后,冥森又把望远镜递给项青山,指点着黑乎乎的前方用专业术语分析道:“项团长,你看那两个最为高大的山影,东面那座应该就是苍山龙泉峰,西面那座应该就是玉局峰。两峰顶部都有一股作规律轨迹移动的光点,那应该是驻扎在上面的日军哨兵的探照灯在来回照射巡视。根据山峰在月影下的投射长度进行目测估算,两峰距离我们在九十五米至一百二十米之间。那再根据地图上的坐标和数据就可以判断出,我们确实已经在石门关的正前方向了;而那条狭长的银白色光影则是关前的山道了。” 项青山很是敬佩地点点头看着他:“按照军部的情报,石门关前沿的十四处山峰丘峦都已经被日军构建成了机枪、迫击炮和山炮火力点,而龙泉峰和玉局峰是最为紧要和最为突出的,两峰后方悬崖间都有一条最窄不到一米宽的山间小道通往盐津日军总指挥部。拿下这两处要地,那石门关就基本落入我军手中了。我们也就可以打开关隘让我们后续部队从这里攻入云南。” 冥森从怀里摸出一块夜光手表:“现在是凌晨2时37分,正是人最松懈最没有防备的时刻,两峰各约有两个中队兵力的日军驻守。一小时零二十三分钟,足够解决战斗了。项团长,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祝你们好运!”项青山拍拍他的肩膀。 “一样。”冥森言简意赅地点点头,轻轻摆手下达了出击命令。阴影中的幽灵们迅速无声地遁入黑暗中扑向目标。 夺取龙泉峰的四十名幽灵由冥森亲自带队。龙泉峰相当于十栋楼那么高,几乎就是九十度垂直拔地而起的山崖像刮胡刀一样锋利笔直,光秃秃几乎没有任何树木植物的石壁犹如玻璃般光滑,峭壁底部还横七竖八堆着十几具摔死的像猿猴狒狒的动物骸骨。要是在白天攀登,那挂在半山腰的中国士兵就是日军的活靶子,但夜晚就不同了,黑夜为幽灵们提供了最好的伪装。龙泉峰虽然陡峭,但也难不住经过专门山地战训练的45旅官兵,对于身手过人的幽灵部队来说更加是不在话下。 戴着夜视仪和专业攀爬手套的幽灵们腰上除了悬挂着mp冲锋枪和微型手雷等武器外,还缠着经过特别强韧处理的化纤绳索。随着冥森的手势,手持勾环、凿钉、岩锤、登降器等专业攀登工具的幽灵们在黑暗中贴在山崖上像一条条壁虎般“嗖嗖嗖”灵活飞快且悄无声息地往上攀爬,区区三十几米的高度只花了幽灵们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正在山顶哨站内用探照灯照射远处的日军哨兵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敌人已经摸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爬上龙泉峰通往后方石门关的崖壁小路上的幽灵们在路端迅速牢牢固定好十条钢索并抛下去,在下方等待的一百名挑选出来的705团最精锐的士兵立刻背着沉重的120mm重迫击炮和75mm步兵炮以及炮弹分批抓着钢索慢慢往上攀登。 一切都在无声的黑暗中进行着。集结完毕的幽灵们挺起mp冲锋枪,子弹上膛、军刺出鞘,犹如一群黑色的死神使者蹑手蹑脚慢慢走上峰顶,五处日军“九二”式重机枪和“十一”式轻机枪阵地以及三处75mm步兵野炮的炮位在黑暗中逐渐露出了模模糊糊的轮廓。怪异难听的笑声和交谈声不断从光亮处传来,那是百无聊赖的日军士兵围聚在篝火边在吹牛聊天打发时间,不是发出一阵阵不知死亡即将降临的哄堂大笑声。挂在栏杆绳索上的日军军服、被单在夜风吹拂下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夹杂着从日军营房中飘出的女人咯咯咯淫笑。那是“宅心仁厚、体恤下属”的石割大佐给部下配备的慰安妇,平均每个中队大概有十个,专门安抚日军士兵空虚的灵魂并满足他们的兽欲从而鼓舞他们继续为帝国进行“大东亚圣战”。 隐藏在黑暗中的猎人距离猎物已经越来越近,很快不足三十米了。冥森慢慢举起手,幽灵们浑身肌肉绷紧并屏住呼吸——“咣当当!”突然间的这声异常清脆的响声在这种氛围下无疑于一声晴天霹雳,一个幽灵队员没注意踢中了一个日军士兵吃完后乱扔的罐头盒子。正在谈笑侃大山的日军士兵们立刻被惊动了,纷纷跳起来举起三八步枪哇啦啦警觉地叫起来,营房内的日军士兵也同时纷纷被惊醒了,噪杂的脚步声响顿时成一片。战机刻不容缓,“行动!”冥森暴然冷喝一声,“哒哒哒…”手中的mp-33冲锋枪率先在黑暗中飙起一片扇形的弹火,扫出去的一梭子弹精准地把靠的最近一小队日军全部撂翻。四面八方飞溅的火光中,四十支德式冲锋枪的轰鸣声霎那间猝然暴起,幽灵们一边躲避着日军胡乱射过来的子弹一边飞速开火;哇啦啦的怪叫声中,一群群日军纷纷被射翻倒地;“轰!”、“轰!”幽灵们抛出去的一颗颗微型手雷如长了眼睛般落入日军群中,直炸起一片片肉末血雨。 守卫龙泉峰的日军支队长大越兼二中佐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扫射声给惊得连忙从被窝里面钻出来,衣衫不整的他抓起手枪冲出营房,眼前的景象让他立刻明白了,中国军队已经摸上了山峰。气急败坏的大越中佐挥舞着手枪厉声高呼道:“反击!立刻反击!用机枪和大炮把这些支那猪给我轰下去!” 仓惶遭袭的日军在短暂的混乱后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扑向机枪阵地和炮位。“哒哒哒…”幽灵们的子弹泼水般飙向那些日军机枪和野炮,试图冲过去的日军四仰八叉接连被扫倒在地。“轰!”“轰!”“轰!”平地狂风暴起的炮弹声轰然遍地炸响,费力爬上来的705团炮手尖兵们立刻操控重迫击炮和山炮将一波波炮弹毫不客气地劈头盖脑雨点般射向日军,轰的整个龙泉峰上地动山摇火光冲天,日军的机枪阵地、野炮和山炮炮位、士兵营房纷纷在呼啸砸去的炮弹中陷入火海,大批熟睡中的日军来不及逃跑而在睡梦中被炸死烧死,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响成一片。空旷处,日军晒着的被子、衣服像纸片般被撕成花花绿绿的碎片漫天飞舞;奔逃还击中的日军接二连三被炮弹炸飞到空中,残肢断臂和脑浆内脏仙女散花般迸溅的到处都是;一顶顶被炸飞的日军钢盔像焦黑的痰盂般咕嘟嘟遍地乱滚。 一小时不到,龙泉峰顶部包括大越中佐在内的400多名日军被消灭殆尽。冥森拔出信号枪,“嗖”地朝夜空射上一颗绿莹莹的信号弹;另一边玉局峰的空中也飞腾起同样的一颗信号弹,凌晨3时47分,石门关外两座最重要的主峰在同一时刻一齐落入东北军的手中。攻克两峰的东北军迫击炮兵和步兵炮兵立刻架起炮位居高临下猛轰石门关上的日军,13分钟后,璀璨星空中呼啸轰鸣声大作,八架威风凛凛的“猎隼”战机和四架zh-3c重型轰炸机杀气腾腾地夺空而来,开始猛烈轰炸扫射石门关,航空机枪狂扫,航空炸弹猛丢,石门关顿时被炸的天翻地覆。 “冲啊!”“杀!”隐藏山林间的705团官兵们在堵在石门关最要命的关隘两侧的这两颗日军毒牙被拔掉后立刻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团部山炮营和官兵们翻山越岭费尽周折运过来的四门88mm防空炮、四门“天火”车载火箭炮一起发威。“轰!轰!轰!”“嗖!艘!嗖!”震天撼地的巨大炮击声中,威力巨大炙热无比的炮弹和火箭弹携带着雷霆万丈的杀伤力将整个石门关里的日军轰得地动山摇、灰飞烟灭,关后的日军各部紧急调动慌乱地扑向关口试图阻挡东北军的攻势。 4时30分整,第二波东北军空军机群准时破空而至。从自贡、内江等野战机场起飞的六十余架“鹈鹕”运输机遮天蔽月地飞临石门关上空,遍布夜空的伞花和三角翼动力伞中,八百多名东北军第18空降旅的精锐伞兵从天而降地跃入石门关内。双脚沾地的空降兵们立刻占据有利地形并操着精良的武器射杀轰击日军,死死阻挡着日军的援兵赶赴石门关。 “进攻!”预定时间已到,项青山跃上战车厉声下达了最终突击命令。“杀进石门关!冲进云南省!”早按捺不住的全团官兵们大吼着,黑压压一片地在八辆“1号”轻型坦克的打头阵下从被炮火轰开的关隘缺口处蜂拥涌入盐津,涌入云南。在705团身后的绵延峻岭间,一颗颗照明弹和信号弹“嗖嗖嗖”地竞相腾入空中绽放开夺目光芒,浩浩荡荡的东北军第1、第45独立步兵旅、川军第175、第178山地师等部队漫山遍野地源源不断汹涌扑入盐津。 硝烟烈火中的厮杀呐喊声和枪炮声一直响彻至旭日东升,天色逐渐亮了起来,但石门关还是雾气迷蒙、阴云惨惨。石割大佐自认为能支撑十天以上的石门关在一夜之间被东北军攻破,数万中国军队踏着日军的尸体如决堤洪水般从这里冲入盐津、冲入云南。当战报于上午传到位于昆明的日本西南派遣军总司令部后,日军高层大为惊骇和震动。意识到中国军队进攻重心是云南后的小林中将和神原少将如梦初醒,此时方幡然醒悟中了中国军队调虎离山之计。心急火燎的小林中将先是下达了死命令让石割大佐死守盐津迟滞中国军队的进攻速度,同时迅速抽调黔、滇两省的日军火速开赴云南前线参战。 当一列列满载物资的东北军辎重汽车驶过石门关开进盐津城内的时候,暴露在阳光下的盐津日军阵地上已经基本看不到了日军的影子,没有被炸死打死的鬼子兵全部钻进了地道、战壕、碉堡和民房里面继续顽抗。搜索残敌的东北军士兵们不得不使用手榴弹和爆破筒像逮老鼠般挨个捕杀躲起来打冷枪冷炮的日军;一支支“暗箭”小分队也奉命潜入盐津城内外狙杀躲藏起来的日军狙击手。战斗中,有很多日军狙击手都是在大树上被暗箭队员给射杀毙命的。一开始,暗箭们都很奇怪,日军狙击手怎么会如此愚蠢地选择躲在大树上这种一旦被发现根本无法逃跑的地方,后来暗箭们才发现这些日军狙击手全部都戴着脚镣是被锁在树上的。惨无人道的日军对待自己的士兵也是凶残无比,军官把士兵们锁在树上,让他们没法逃跑从而不得不逼着和中国军队玩命。 而比东北军官兵更加深恶痛绝日军的川军士兵们则非常热衷于使用东北产的火焰喷射器来对付洞里的日本兵,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好用而且太解恨了,“呼”地一下就喷出一大片烈焰火海,直烧的藏在碉堡内的日军变成一个个撕心裂肺惨叫奔逃的火人;而藏在地道里面的日军则要么被烈火烧死,要么被浓烟窒息而死,要么则直接受不了这种心理生理上的双重摧残而钻出来举手投降,因此让清剿中的中国军队陆陆续续抓了不少日军俘虏。这些“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尊荣也十分令人作呕,一个个由于军粮短缺而饿的面黄肌瘦、蓬头乱发面目浮肿,有的还因为长时间躲在地洞中导致双腿长着一片片恶心的森林藓。 石门关和盐津的战斗持续到第二天上午便结束了,中国军队一举歼灭了石割联队2600余人,俘虏200多日军和三十多名军妓;十四座山头全部被攻克,盐津和石门关要塞统统落入中国军队之手,石割平造大佐等高级军官要么阵亡要么集体剖腹自尽。飞扬蔽日的沙尘中,中国西南战区的各路大军通过这里大举反攻向云南。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我被本来准备结婚的女朋友甩了已经是够悲惨了,近日还因为好心帮助“一个可怜的四川汶川女孩子”而被骗了将近一千。我感慨,现在做个好人真的好难啊。哪位读者大大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吧。) 第一百零一节转剑北疆(1) 西南大地被狼烟烽火席卷的同一刻,一直风平浪静的中国北疆也暗流涌动。一支支东北军和西北军精锐部队在张学良、冯玉祥的密令下秘密开拔调动;一列列从东北开往西北的民用火车的车厢内也隐蔽地满载着大量战争需要的军火、弹药、被服、药品、粮食等重要物资。被从外蒙古刮来的沙尘风暴所笼罩的北方戈壁荒漠上,从华东战区前线调回东北绥远省的东北军第101装甲师部队的装甲兵和步兵官兵以及数以千计的“1号、2号”轻中型坦克、“东北虎”主战坦克、装甲车、六轮式步兵战车、155mm自行榴弹炮、100mm口径的坦克歼击车以及各种其他型号的侦察坦克、喷火坦克、弹药燃油运输车、后勤辎重补给车分批搭载着数十车次的军列驶向西北嘉峪关和北山一带,“应冯上将邀请与西北军官兵展开为期一周的联合演习活动并相互学习对方优秀战术以此为国家之抗战大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15日中午,运载第101装甲师的第一批军列在东北绥远省进入西北的边境最后一座大城的巴彦淖尔县停靠了一个小时补充燃料等物资,等列车重新启动出发的时候,车厢内几名细心的参谋军官不约而同地发现副师长包煜雄竟然不见了,只有参谋长费仲魂上校还稳坐如山地不动声色坐在车上。尽管十分好奇,但深悉军队保密规定的军官们都悄然无言,暗暗把好奇埋在心里。不该问的不要问,这句言简意赅的话语就是东北军内部的保密规定。 “包副师座,欢迎欢迎!”巴彦淖尔城内当地民兵指挥部的门口,一名脸庞棱角分明显得器宇轩昂、容光焕发的青年上校军官走出来,对下火车后直接驱车前往这里的包煜雄敬礼并热情地伸出手。包煜雄和善地还礼并与之握手,来的途中他早已经发现,原本驻扎这里的一个东北军预备役民兵大队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部换成了清一色东北军陆军正规军的野战部队士兵,而且人数绝对上万,并且还有大量的重型火炮和坦克。心里早有数的包煜雄心领神会地不动声色向眼前这名军官点点头。“包副师座,我是东北军第19独立步坦混成旅旅长王美杰。”王上校笑容可掬地做个“请”的姿势,“各位同僚和西北军的高层同仁们都已经到了,就等着你呢。” “好,让你费心了。”包煜雄也微笑着相向。他十分清楚眼前这位东北军的青年军官为什么脸上会挂着按捺不住的笑容。原因很简单,这些刚从长城军校毕业出来没多久并且是从东北军正规师级部队参谋军官的位置提拔上来做旅长的青年军官们都是第一次真正地手握兵权,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跃跃欲试想建功立业的急切和激动,自然全身都洋溢着这种阳光灿烂的气息。军人嘛,生逢乱世适逢战争,怎么会不渴望能够在战争中大显身手创立不朽功勋从而青史留名呢? 巴彦淖尔城处于东北绥远省的狼山至渣尔泰山之间的金属矿脉地带上,因此此地蕴含着巨量的硫铁、煤炭、油页岩、沸石、膨润土、石墨等矿物以及丰富的铁、铜、铬、铅、锌、镍、钴、金等金属资源,这里自然也成为了东北最重要的工业原料产地之一。聚集这里且隶属于东北金属公司、东北重机械公司、东北钢铁公司和东北军兵工厂的上百家重工厂和十多处大型矿区的生产、开采工作飞扬起的漫天尘土与北方沙尘暴一起将巴彦淖尔的天空搞的灰蒙蒙的,整座城市也显得平淡无奇。 但今天的巴彦淖尔城却是卧虎藏龙、将星璀璨。刚刚大步迈进城防指挥部会议室的包煜雄便被眼前的景象暗暗吃了一惊,只见小小的房间内却端坐着十多名东北军和西北军的高级军官。其中东北军的将领有:东北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东北军炮兵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第8独立步坦混成旅旅长卢晓晖上校、第11独立步坦混成旅旅长柏书军上校、第19独立步坦混成旅旅长王美杰上校、空军第14航空大队大队长乐以琴上校;西北军方面来的更加俱是中将级的显赫人物:第26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中将、第17集团军下辖的第7军军长冯钦哉中将和第38军军长孙蔚如中将,除了坐镇西安的杨虎城中将和率领第29集团军(即著名的第二十九路军)在华东战区参战的宋哲元中将这两人外,西北军的实权将领此时基本都到齐了。 第17集团军、第26集团军、第29集团军,这三大集团军便是中原大战后重新改编的西北军部队之主力精华所在,现在一下子来了两个集团军的实权将领,看来冯老将军确实是诚心诚意拿出了家底来配合我们打这一仗了。而且东北军炮兵部队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的出场也预示着东北军的重炮部队也要投入战斗,看来少帅也极为重视这场战役。包煜雄心里感慨着,连连拱手致歉道:“副总司令、诸位,真是万分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呵呵,包副师长不必如此,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何必这么拘礼呢!”孙连仲中将谦和地笑笑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讨论关于进军新疆攻打盛世才的作战计划吧!毕竟我们这些人突然间聚集在一起,时间一长想不引起各方的注意都难啊。” “好!大家请坐!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吧。”于学忠上将招呼着,待众人坐定后他“唰”地在会议桌上铺开一张巨大的新疆地图,指点着剖析道,“诸位,由于新疆地广人稀,所以盛世才手中的兵力并不多,正规军加上民兵部队以及所谓的白俄‘归化军’也不到十个边防团旅,仅仅约三四万之众;装备基本为苏制装备,单兵战斗力尚可,其部中有一支装甲营,战斗力最为强悍。尽管如此,盛世才也不足为虑,绝非我东北军和西北军联军的对手。进军新疆,我军最大的阻力乃是驻新疆的苏军和盛世才背后的苏联政府。而盛世才对西北军和东北军的戒心也极为深重,所以将入疆‘协助’的苏军柯尔托罗夫的三个步兵团全部安置在了从西北进入新疆的咽喉之地星星峡谷一带,另外苏军第八机械化摩托团也被安放在新疆的东大门哈密,在疆苏军的总指挥为瓦西里柯尔托罗夫大校。” “拿这么说,我军欲进入并攻占新疆,就不得不要和老毛子的这四个兵团交火喽?”冯钦哉中将快人快语道。 “万万不可!”刚刚就座的包煜雄把目光从地图上收起来,连连摇头道,“苏联和我国的关系目前亦敌亦友,况且我国目前大部分国力都消耗于对日作战,绝对不能因为新疆而和苏联关系交恶甚至兵戎相见。” 冯钦哉中将忧虑地补充道:“是啊,盛世才就是拿准了我们这个脉所以才有恃无恐。近日他还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在他的申请下,驻疆苏军从国内运输了一批器材在星星峡修建了一个对空雷达站。这样若贵部空军出击新疆,则很容易被苏军雷达探测到的。” 邹作华中将也显得颇烦恼道:“还有一点就是,从巴彦淖尔城到甘肃和新疆交界的嘉峪关北山这段距离足足有数百公里,我军只有第101装甲师能‘名正言顺’地开赴那里,那另外出动的三个摩托化步兵旅以及我部第10重炮团加在一起的如此庞大的部队又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前往那里?如何保证这一路上不会打草惊蛇也是一个急待解决的紧要问题。” “那这么说摆在我们面前的主要问题有两个,一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贵军后续部队运送到嘉峪关北山一线;二是如何绕过星星峡和哈密的苏军部队插入新疆。”孙蔚如中将思索着道,“如果解决了这两个令人头疼的问题,那消灭盛世才盘踞在新疆的势力便是轻而易举了!” 众人都点点头,但都露出了焦灼的神色。于学忠微微提高声音道:“诸位请宽心!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办法肯定是有的。” “于副司令。”孙连仲中将开口道,“我有个建议,我们是否可以策动盛世才内部的反盛实权派将领临阵倒戈,与我们里应外合解决新疆问题?” 于学忠点点赞同头:“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盛世才军中掌管其最精锐的新编第1边防旅的旅长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少将本是柯尔克孜族,他一直对盛世才在新疆的恐怖统治和残酷压榨少数民族的行为极度不满,在我们军情局人员的努力工作下,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少将已经同意在我军出兵新疆后立刻控制迪化将盛世才活捉献于我军。” “那就太好了!不过,于副司令,当年和盛世才争夺新疆大权的还有马仲英和张培元二人,他们与盛世才曾鼎足平分新疆。现在这两人虽然都兵败逃入青海,但其残余势力和在新疆的影响力还在,而且二人也极为熟悉新疆的地形风貌和盛世才军队的布兵方略、战术打法。我们可否邀请他们共同出兵协助我军平定新疆?”孙连仲中将继续提议道。 于学忠猛地摇头:“这个绝对不行!马、张二人现在都已经投靠依附了马步芳,他们现在是属于青海回军的势力。而且根据张少帅和冯长官的指示,新疆是要绝对干净地牢牢掌握在我们东北军和西北军的手里,绝对不能让第三方势力插足这块战略要地!” 孙连仲中将和其他西北军将领们都赞同地点点头。 “还有,诸位切记。真正威胁到新疆安全的不是国民党中央军,也不是青海的回军、蒙古的蒙军或西藏的藏军,而是北方的苏联!所以在我军成功攻取新疆后,新疆北面和西面与苏联和蒙古接壤的省境边界由我们东北军驻军防卫,而新疆南面和东面防卫中央军、回军和藏军的防务就交由贵方西北军部队了。”于学忠拿起一根精致的指挥棒指着新疆地图示意道,“孙司令、冯将军、孙将军,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后勤补给战。我军要想在广袤的新疆大地上纵横驰骋横扫叛军,那从巴彦淖尔城到星星峡这段千里铁路交通干线的绝对安全是至关重要的。这段我军入疆作战的血管动脉就需要你们多多费心了!一定不能让北方蒙军或者驻蒙苏军南下截断破坏!不然我军和贵军远征新疆的数万大军都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 三名西北军将领一齐起身庄重敬礼:“请于副总司令放心!我部官兵一定誓死护卫奉疆铁路运输线并绝对配合贵军顺利攻取新疆!” 西北军将领们乘火车或飞机离去返回各自驻地后,指挥部内的东北军军官们则认真地研究讨论起了进军新疆的具体计划。 “少帅已经下令从热河调了数个整编师旅的部队进入察哈尔省,与当地驻军一起佯动于察省和外蒙古接壤的边境地区,吸引蒙军和驻蒙苏军的注意力,从而掩盖住我部攻取新疆的真正意图。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千里奔袭杀入新疆。”于学忠的话在军官们心里又引出来那两个最头疼的问题:怎么把部队偷偷运送到甘肃边境地区?怎么绕过驻守星星峡和哈密的苏军部队?会议室内的气氛又一下子僵住了。 第19独立步坦混成旅旅长王美杰上校突然笑了起来:“于副司令、邹司令、各位袍泽同僚们。”等众人把目光一起投向他的时候,王美杰胸有成竹道,“不知道诸位还记不记得《三国演义》中吕蒙、陆逊夺取荆州的那一段?” 第8独立步坦混成旅旅长卢晓晖上校恍然间茅塞顿开,他一拍大腿道:“白衣渡江!?” 王美杰神采奕奕道:“是的!‘白衣渡江’,是三国战史上最成功最经典的一次偷袭战,而我们也完全可以效仿使用这一手。我算了一下,我们三个旅的官兵大约总计两万五千人。我的想法是:其中部分士兵可以分批夹混于第101师的军列中,冒充包副师座的部下蒙混运载至甘肃边境的大泉、柳园等预先部队的集结点,反正现在的第101师整编有足足两万多人,突然间增加个万儿八千估计谁也看不出来;第二、其余部队可以换上老百姓的衣服伪装成平民搭乘民用火车分批秘密抵达至新疆边境;第三、邹司令的炮兵部队的炮兵们也同样可以将火炮拆卸成零件包装成普通货物或者掩藏于运输矿物的列车中秘密送往预定地点,到目的地后再重新组装还原成火炮原型。只要整个过程中不确保走漏风声,那我们必然能打的盛世才措手不及!” “好办法!”于学忠夸赞道。 乐以琴上校也受到了启发:“不错!我部空军部队飞过星星峡附近领空的时候,地面苏军雷达部队必定会用无线电询问我们是哪支部队的,那我们就事先挑选一个精通俄语的飞行员用同样的波段和频率蒙骗他们是己方飞机,只要骗过他们十几分钟,对于我们的整个计划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苏军在新疆不是驻扎着一支超过60架飞机的空军部队吗?”他越说越兴奋。 “这个方法确实可行。”第11独立步坦混成旅旅长柏书军上校看上去像个典型的白面书生,他生性谨慎且考虑事情十分全面。柏书军提问道:“那地面上的苏军怎么糊弄过去?” 王美杰狡黠地笑道:“你们大家说说,老毛子最喜欢哪两样东西?” 卢晓晖哈哈笑起来:“这个嘛…当年我以副官的身份跟随梁忠甲将军去莫斯科谈判的时候就见识到老毛子的这种德行了,他们最喜欢的两样东西就是女人和酒。” 王美杰又嘿嘿笑起来:“诸位想想,咱们对外宣称第101装甲师要和西北军部队在北山的马鬃山(位于甘肃最西北处)一带举行联合军事演习活动,既然距离北山不到三十公里的星星峡驻扎着我们‘友邻盟邦盟’的苏联的部队,那我们不请他们的高级军官前来视察观摩,那怎么对得起中苏两国‘万古长存的伟大友谊’呢?既然两国军官济济一堂相聚一起又都是大男人,那不喝点酒怎么说得过去啊?到时候我们——” “你就拉倒吧!”柏书军不客气地打断王美杰的话并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虽然咱们东北人是全中国最能喝的,但和苏联人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那些蛮夷老毛子能把六七十度的烧酒当凉水喝,咱们怎么灌醉喝倒他们?俄罗斯最著名烈酒伏加特大家都知道吧?可你们知道‘伏加特’在俄语中是什么意思吗?是‘水’的意思!” 王美杰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柏书军:“我说老柏,亏你也是长城军校第六期的高材生,白受那么多军事理论的教导了!孙子兵法的三十六计中都有一个‘偷梁换柱’,你居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说咱们的军官代表要和老毛子玩真的拼酒?咱们事先完全可以做点手脚,把一部分酒瓶里的酒水掺上大量的凉水并做好标记。到时候老毛子喝的全是货真价实几十度的白酒,咱们则喝十几度的凉水,难道还喝不翻他们?只要等他们都醉成了死猪,那咱们的幽灵部队便可以趁着老毛子群龙无首之时出动,兵不血刃地拿下星星峡的苏军总指挥部和电台室,并发布伪电文命令哈密的那个苏军机械化步兵团对我军进攻迪化采取绝不抵抗。我估计等瓦西里柯尔托罗那群醉猫醒过来的时候,整个新疆都已经落入我军之手了!”他又有点遗憾道,“要是咱们手头有武侠小说中的蒙汗药就好了,直接把这帮老毛子麻翻,也省下那么多事情了!” “阴险!太阴险了!”于学忠、邹作华、包煜雄等人都听得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卢晓晖打趣道:“我说美杰老弟,你怎么就投身陆军了呢?依你如此高明的才智不去军情局真是可惜了!” 王美杰也笑起来,笑罢他正色道:“副座,对于我军进攻新疆,我还有个想法,或者说是一个担忧。” “说。”于学忠也收起了笑容,正色聆听道。 “新疆虽然地域极其广袤,但其境内大部分地区皆为荒漠戈壁,所以我军攻取新疆并不需要与盛世才的军队展开逐地逐城的争夺战,只需要发挥我军机械化的优势沿着贯穿疆省各地的铁路、公路交通线快速推进即可。倘若我军成功‘白衣渡江’进入疆省,即可沿着红柳河铁路一路西进攻取新疆省的首府以及盛世才的老巢,迪化。但是副座,假如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没有遵守约定擒拿盛世才或者其行动失败,那盛世才便可以携带其家产和残部西逃至独子山、石河子一带,继而再北上窜入阿尔泰区并依仗当地的乌伦古河和额尔齐斯河等有利地形阻挡我军的追击。那时候,这战事可就是来日方长了。万一盛世才借助苏联政府的帮助东山再起或者直接邀请苏军部队入疆作战,那我军快速解决新疆的计划便就失败一大半了!而且弄不好,再加上我们在马鬃山军演中玩的这一手,斯大林恼羞成怒之下直接下令苏军大规模出兵新疆与我军展开一场大战,其恶劣后果就更不好说了。”王美杰一针见血的分析让会议室内刚刚轻松活泼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又沉重起来。 于学忠静静地望向他:“王旅长,既然你已经如此精准地分析预言到了这一后果,想必你已经有了相应的对策。请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是!”王美杰神色庄肃,他指着地图道,“副司令、诸位,请看这里。迪化和新疆最北部的阿尔泰区之间隔着一个方圆几百公里的准葛尔盆地,其盆地内尽是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的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所以盛世才想要从迪化逃窜至阿尔泰就不得不转一个大圈子绕过准葛尔盆地。而我军,则完全可以抽调一支精兵横穿准葛尔盆地抢在盛世才之前进入阿尔泰地区,从而拦截包抄并死死堵住其北逃的唯一道路,断绝其逃入苏联境内的可能。这样,新疆才算是真正地平定。” “什么?”柏书军吃惊道,“王旅长,你可知道一支部队孤军深入穿过茫茫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是一件多么危险的行动么?” “是很危险!”王美杰斩钉截铁道,“但如果盛世才逃出了迪化,那此举便是平定新疆不得不进行的一次行动!势在必行,无可避免!” 拥有最终决断权的于学忠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盯着地图不语。“副司令!”王美杰上前一步,坚定决绝道,“少帅曾说,我们东北军早晚会再次踏出国门参加世界大战,甚至还可能会征战到西亚阿拉伯地区。那么如何进行沙漠战就是我军不得不要面临的一个现实问题,而这次横穿准葛尔盆地也是我军对沙漠战的初步探索和尝试呀。我部第19旅届时愿意承担此项任务!” 于学忠沉默了一下,道:“好,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立刻将我们刚刚商谈制定的作战计划上报少帅,一切交由少帅定夺。” “哎,你们几个给我快点呀!运那边去!”“对、对!动作麻利点!所有的衣服统统交付给于将军!”凌晨两三点的昏黄路灯下,巴彦淖尔县的县长和十多名政府官员们都苦着一张黄瓜脸站在人流如梭车水马龙的县中心火车站卖力地吆喝着、指挥着。他们和周围的磴口、狼山等几个县镇的政府头头们一起在深更半夜接到了东北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的电话,而不得不停止美梦从被窝里面爬起执行命令。于学忠给他们的命令也很简答:三个小时内征集一万五千套男子平民服饰以予军用。一时间,这几座县镇的政府和当地服装厂家都不敢懈怠,立刻开足马力忙碌起来。数以百计满载衣服的车辆在这几个县镇间的道路上来回飞驰。而东北军第8、第11、第19三个步兵旅的官兵们则连夜集结于这几个县镇的火车站附近,分批统一换上平民服饰。 天亮时分,于学忠、邹作华、包煜雄、王美杰等军官们从指挥部出门乘军车驶向火车站。三列标着东北“翔驰”铁路交通运输公司标志的民用火车静静地并列横卧于铁轨上,每一列火车大约运载着1500名不携带任何武器且身穿五颜六色平民服装的士兵。 于学忠等人在巴彦淖尔县县长三步一鞠躬的迎接陪同下信步踏上火车进入一节车厢内,“呼!”里面正襟危坐的一百二十多名士兵立刻条件反射般全部齐刷刷地站起来,接着是松涛般整齐嘹亮的“长官好!”。 于学忠面色顿时凝重起来,他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邹作华等军官们惊讶道:“副座,怎么了?” 于学忠指着这些士兵道:“你们看看他们,虽然都已经换上了平民便服,但是一个个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面无笑容且互相之间不言不语,浑身肌肉绷的紧紧的,坐相也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标准军姿,这太过于僵硬和严肃了。而且我刚刚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战意杀气和极度压抑的气氛。哪有老百姓坐车出门是这个样子的?太容易被识穿了!” 邹作华无奈地挠挠头:“副座,没有办法呀!官兵们受到的严格训练已经把军人的气质和随时准备战斗的警觉性都浸透进了他们的骨头中,一时间肯定没有办法改过来的。” 于学忠也有点愁起来。他在不经意间目光扫过那个胖胖的巴彦淖尔县县长,脑子顿时灵光一闪:“你!县长先生!你们县有没有歌舞团或者民间艺术表演的集体?” “有、有、有!”县长忙不迭地回答道,“在这附近矿山进行开采挖掘的的好几家大公司里都有歌舞文艺团,我们县里也有很多说相声的、说书的、唱皮影戏的、拉二胡的、唱京剧的…” “很好!一个小时之内全部给我弄来!越多越好!”于学忠大手一挥道,“就说是边防部征调他们随军进行慰问演出,政府会给予报酬的。另外,给每节车厢都发放香烟、糖果、瓜子什么的,再给每节车厢都发放一台能在火车上收听到节目的收音机。”于学忠一一命令完又转身向军官们,“告诉士兵们,就当这是一次放假旅游,给我全部放松下来。” “是!”军官们齐声应道。 第一百零二节转剑北疆(2) 瓦西里柯尔托罗大校今天心情非常不错,因此看什么都觉得挺顺眼的。早晨起床后他忍不住再次站在寝室里的那面一人高的镜子前一遍又一遍地欣赏着自己身上这套刚刚换上的苏联红军大校军服,不禁感慨这种前程似锦的现实所带来的愉悦心情真是好极了。由于他长期远离家乡驻守在中国新疆并帮助中国新疆政府屡次剿灭叛军维护当地治安,从而保证了苏联远东大后方的稳定,为祖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因此苏联内政部鉴于其“赫赫战功”而将瓦西里柯尔托罗上校在前几天晋升为了大校。 其实说句心里话,柯尔托罗并不觉得自己远离那处于千里之外的高加索的家乡是多么“委屈”的事情。要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校级军官在苏联境内可是什么也不算,而在这中国新疆,柯尔托罗终于尝到了处于权力顶峰是什么滋味了。此时真正统治中国新疆的盛世才将军可谓是中国的“新疆王”,人称新疆的“土皇帝”,但他这个土皇帝的权力则是万分依赖着柯尔托罗手中的四个苏军兵团的,深知这一点的盛世才因而对柯尔托罗可谓言听计从、万般恭顺,那柯尔托罗简直就是新疆的“太上皇”了;而且新疆境内那些大大小小的中国当地军政头头不时“孝敬”自己的一笔笔丰厚财物也足够让柯尔托罗捞的盆满钵翻。更何况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此时“伟大的无产阶级领袖和苏联最高领导人”斯大林正在苏联境内发动着一波又一波血腥的“大清洗”运动。柯尔托罗虽然身在他国,但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以前的一大批上司、同僚、战友都纷纷因为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而落马,然后掉进一个个早为他们准备好的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关押、严刑、枪毙、流放、苦役,一想到这些悲惨下场,柯尔托罗只觉得毛骨悚然。呆在新疆,既可以大发横财又可以躲避国内的“大清洗”并且还能加官进爵,柯尔托罗大校发现自己都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快宝地了。这不,昨天中国西北军的孙连仲将军和中国东北军的于学忠将军两人还特地向他发出了邀请函,邀请瓦西里柯尔托罗大校和驻守星星峡的所有苏军校级军官一起前往甘肃马鬃山观摩中国西北军第26整编集团军和中国东北军第101装甲师的联合作战演习。孙中将和于上将两人不但在言辞上给足了柯尔托罗这个大校的面子,而且同邀请函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份价值不菲的厚礼。为了“苏联和中国万古流长的友谊”,柯尔托罗大校又怎么能不去呢?更何况,莫斯科有关部门也已经来了密电,让他趁这个机会暗暗评估一下中国东北军和西北军的战斗力情况。 “报告大校同志,军官们都准备好了,请您下令。”政委达扬库洛奇金上校轻轻敲门后走进来。 “好的,准备出发吧。”瓦西里柯尔托罗扣上最后一颗擦的亮晶晶的纽扣后一挥手道,身上笔挺的军服更加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 马鬃山,最高峰海拔2583米,坐落于甘肃省最西北处,东西两面尽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南北两面则是起伏不平的高原山地。山脚下的马鬃山县本来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型城镇,但今天却是热闹非凡。烈日下的镇子周边荒野上一夜之间整整齐齐出现了数千顶的军用野营帐篷,西北军第26集团军主力的第27整编步兵师以及乘坐军列分批陆续抵达这里的东北军第101装甲师共的三万余官兵在此排兵列阵展开大规模军事演习。现场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猎猎招展,人声鼎沸、杀声震天、战意喧嚣;各型车辆、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川流不息、纵横奔驰、尘土飞扬。这一幕幕波澜壮阔、气吞山河的场面直让总指挥帐篷大营内的东北军和西北军高级将领们观看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尤其是一些热血沸腾的少壮派中级青年军官,更加纷纷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起来,一副万里江山尽在胸中的风采。 “想当年,这西北塞外之地就是曾首先一统华夏的大秦帝国之发源地,我们今天也算是把秦帝国的狼虎之师重现于世了!” “哼!要是我们中国军队尽为眼前这些虎贲雄狮,又何愁日寇不灭!又哪来的百年国耻!” 正当军官们激情昂扬谈笑风生之时,数名军官奔入大营:“报告!苏军代表来了!” 位列首席的于学忠和孙连仲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于学忠朗声道:“快请!” 十几辆涂着红色五角星和镰刀锤子标志的军用汽车载着苏军军官代表们长驱直入驶到演习指挥部门口才停下来。苏军军官和随行卫兵们纷纷跳下车,总共大约有四十多人,军官的军衔全部是少校以上。瓦西里柯尔托罗大校笑容满面地走上来,敬礼:“于将军、孙将军!久仰二位将军的大名!” “柯尔托罗大校先生,快请进!”于学忠和孙连仲立刻回礼,两人通过翻译热情洋溢道。这时,于学忠突然发现柯尔托罗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国人,便奇怪地问道:“这位是…” “哦,于将军,鄙人是新疆伊犁区行政长官宫振翰,奉盛主席命令特地携带十五卡车的和田玉枣、吐鲁番哈密瓜和葡萄干、纸皮核桃以及五卡车的牛羊肉等新疆特产犒劳贵部二军。贵军将士在华东、西南前线抗击日寇浴血奋战,此等可歌可泣之壮举和爱国精神,盛主席以及我等新疆人士都极为敬佩和遵崇呀,这点小小心意还望于将军和孙将军笑纳。”养得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宫振翰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笑容。 孙连仲呵呵笑起来道:“真是有劳盛主席和宫先生了。宫先生也快里面请。” “谢谢、谢谢。”宫振翰忙不迭道。 等众东北军、西北军、苏军将领军官们和新疆盛世才政府的官方代表人员都在主席台上逐一就座后,卫兵们给每个人都发放了一个高倍望远镜。于学忠上前对着话筒命令道:“演习开始!” “嗖!”三枚赤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刹那间马鬃山脚下的荒原上风雷滚动、烟尘蔽日,“杀!”集结待命的各部东北军和西北军官兵们一起发出震天的怒吼喊杀声。后方的东北军炮群一起发出震天撼地的巨大轰鸣,一排排破空而去的炮弹先给“敌人”以地毯式的毁灭性打击;遮天蔽日的飞扬尘土中,一辆辆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宛如一道道钢铁城墙般风驰电掣直向前放横扫而去,五十五吨重的装甲战兽直碾压的地面轰隆隆颤抖不已,气势磅礴、势不可挡;“轰!轰!轰!”进入预定射击点的东北虎坦克群发出一阵阵贯穿长空的的嘶吼咆哮,88mm滑膛坦克炮的炮口迸发出一道道刺眼的火光,霹雳般的爆炸声中,上千米外的一座座“藏匿敌军”的目标在冲天火球中被轰为平地,同时“东北虎”坦克上的37mm副炮和12.7mm高平双用机枪也狂暴无比地凶猛扫射起来,前进途中,一条条火龙也从“东北虎”的喷火枪中竞相飞啸而出将一个个目标烧成焦炭;紧接着“东北虎”之后的是一辆辆体型轻盈、动作矫健的“1号”轻型坦克、“2号”中型坦克以及辅助“东北虎”进行突击的100mm坦克歼击车,荒原上,一道道滚滚钢铁洪流横扫千军如卷席;“杀……”如雷的杀声中,已换装成夏季野战服(即短袖迷彩衬衫搭配迷彩短裤和齐膝长筒毛袜以及新配发的厚橡胶底帆布军鞋)的第101装甲师步兵团的骁勇士兵们龙精虎猛地怒吼着从六轮步兵战车和重型运兵卡车上一批批跃下,训练有素地迅速以坦克为掩护向前推进并干净利索毫不留情地扫灭“残敌”。此起彼伏的爆炸火球、腾空而起的硝烟、坦克战车的咆哮轰鸣、士兵冲锋的震天杀声、轻重机枪和突击步枪以及迫击炮的扫击发射声一起组成了这幕声势浩大的战争进行曲。 火力凶猛、装备精良的东北军摧朽拉枯的战法固然让在场各方观摩代表们都看的叹为观止,但西北军第27整编师官兵们的表现也同样令人啧啧称赞不已。此时虽然有东北军在背后的大力援助,但是一向条件艰苦的西北军总体上在重武器方面还是十分匮乏的,所以西北军各部都特别重视单兵近身战的训练。演习中,只见依托于东北军强大火力下冲入“城市街道”中进行巷战的西北军士兵纷纷凶悍勇猛地挥舞起大砍刀,肉搏战中寒锋如电、火星四溅,刀锋撞击的铿锵有声,一把把大砍刀在西北军士兵们的手中被运用的得心应手,行云流水般杀出一片泼水不漏的刀光刃影。这种近战优势,则是使用ak突击步枪的刺刀进行近身格斗的东北军所比不上的了。此时东北军在作战中已经越来越依赖于后方重炮火力和空中飞机的支援,在单兵格斗以及士兵坚忍耐战的顽强精神上渐渐比不上西北军。总体来说,两军各有长短优劣。 这场东北军西北军联合作战的军事演习在观礼台上中苏两国军政代表们交相称赞的友好气氛中一直进行到夜幕降临。天黑后,总指挥部的警卫士兵们在营地和演习场上点燃起上百处熊熊篝火做饭,盛世才送来的牛羊肉大块大块地被炊事兵们架上火堆烧烤起来,顿时肉香饭香四溢;演习完毕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士兵们兴高采烈地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休息,一边吃着新疆的哈密瓜和葡萄干一边相互热情友好地唠嗑起家常来;而随着东北军军列一起抵达这里的东北歌舞团和民间艺人们也即兴表演起来,顿时现场一片热闹非凡的喜庆气氛。 “柯尔托罗大校先生,今天的演习如何呀?”指挥大营内灯火通明,宴会桌子上堆满了西北风味的美式佳肴,东北军、西北军和苏军军官们济济一堂围坐桌子两边,于学忠一边招呼着一边笑容可掬地问道。 “很好很强大,这是一支堪比成吉思汗铁骑的军队了!”柯尔托罗赞不绝口。 于学忠和孙连仲等将领们一起爽朗地大笑起来。一排勤务兵鱼贯而入,给宴会上酒。孙连仲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柯尔托罗大校先生,这些都是于将军特地让正在中国西南指挥作战的东北军代理参谋总长龙云峰将军从宜宾市运送来的四川名酒,五粮液。”他又郑重其事地补充道,“六十八度。” “知道贵国男子汉都喜欢喝酒,所以今天我们就一醉方休。”于学忠站起示意了一下,侧立桌子两边的勤务兵们纷纷给苏联军官们和东北军西北军军官们都满满地斟上一杯。“为了中苏两国友谊,干杯!”于学忠、孙连仲等中国将领们豪气万丈地将一杯子掺了大量白水的“五粮液”一饮而尽,饮完后个个面不改色。 苏联军官们听说这是中国的名酒,早就馋的瞪大了眼睛。见中国将领们都这么豪爽痛快,更加是酒瘾大发。柯尔托罗等人也纷纷起身,“为了中苏友谊!”说罢个个咕咚咕咚地把杯子里面货真价实的六十八度五粮液喝个精光,而且饮完也是个个面不改色。 于学忠看着他们一个个面皮红都不红,心里暗暗吃惊道:这帮老毛子还真他妈的能喝啊。他示意勤务兵们给每个人再次满满地斟了一杯,“斯大林元帅万岁!”东北军和西北军将领们再次举杯。 苏联军官们也一起高声道:“蒋委员长万岁!”觥筹交错的帐篷内,两国军人们一次又一次地碰杯。 充满和睦融融友谊气氛的马鬃山西南五十余公里的大泉城却在同一时刻陷入了一片肃杀紧张的气息中,刺耳的汽笛声和喷薄的白汽接连而起,一列又一列军列火车飞驰抵达这里,火车站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憧憧,沉重的脚步声轰隆如暴雨前的滚滚闷雷。穿着平民服饰的东北军第8、第11、第19旅的士兵们根据编制飞速在各自指定地点集结,向军需官领取夏季野战服和单兵装备准备战斗;东北军第10重炮团的炮兵们跳下车后分秒不息地直接冲向那一列列满载煤炭矿物的火车,清理掉车厢上面伪装的一层煤炭后并掀开夹层顶部车皮,顿时包裹在油布中的炮管、炮尾、炮闩、反后坐装置、方向机、高低机、瞄准装置、支架、炮轮等组成火炮的各个部件装置以及一颗颗黄澄澄的炮弹赫然在目。炮兵们没有一丝松懈,立刻用起吊装置将拆解后的火炮构件一一取出并娴熟飞快地组装起来,顿时一门门105mm轻型榴弹炮、130mm中型加农炮、155mm中型加榴炮、180mm重型榴弹炮等火炮纷纷从零件状态恢复原形,昂扬的炮口在星月光晖下闪耀着摄人心魄的森然寒光。同一时刻,士兵们头顶上轰鸣声大作,一波波“猎隼”战斗机、“猎隼-2”火箭对地攻击机、“战鹰”高空截击机、zh型系列的轻重轰炸机以及少数由德国刚刚研制完毕投入生产的东北制“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呼啸而来,分批停靠在由西北军当地驻军在大泉城郊野连夜修筑的野战机场上,进行补充燃油和装填弹药预备作战。 “动作再快点!”现场总指挥邹作华中将心急如焚地催促道。“吱嘎!”一小群西北军军官乘着汽车飞驰而来,为首一员被众人簇拥着中将大步跨上前向邹作华庄肃敬礼道:“邹副司令,我是本地西北军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和西北军参谋官韩多峰。我奉冯长官命令在此恭候贵军并全力配合贵军,贵军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我一定全力解决。另外贵军需要的130辆汽车都已经准备完毕,每辆车都加满汽油并携带装满油的油箱。”(历史上,韩多峰将军是冯玉祥的西北军“十三太保”之一,同时也是一位爱国爱民、坚定主张联共抗日的著名国军将领,且对冯玉祥忠心耿耿;1987年韩将军在山东病逝时留下遗嘱,要求将自己的骨灰埋葬于泰山北麓,永远地陪伴长眠在那里的冯玉祥将军。) “有劳了!”邹作华回礼并与韩多峰紧紧握手,“现在就等着于司令那边的行动命令了!” 马鬃山的演习指挥营帐内在两个多小时的“拼酒大战”后早已经是杯盘狼藉、酒气冲天。尽管使用了诡计,但灌了太多“低度五粮液”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将领们还是有一大半喝的东倒西歪、口齿不清;而喝的全是高纯度白酒的苏军军官则基本上都烂醉如泥、酩酊大醉了,甚至有十几个直接被灌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醉醺醺的柯尔托罗和同样醉的不轻的包煜雄直接在那里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神志不清的两人嘴里漫无边际地胡言乱言,直让理智尚在的于学忠、孙连仲等人紧张不已,生怕包煜雄“酒后吐真言”破坏了大计。 第19旅旅长王美杰上校面红耳赤地走出帐篷想吹吹冷风醒一下酒意,却发现第8旅旅长卢晓晖上校正在外面,似乎还面露忧虑,便奇怪地问道:“卢兄,你在发什么楞?” 卢晓晖看到了王美杰后走过来低低道:“你注意到苏军那个叫什么打烊裤什么金的政委了没有?就是那个袖子上绣着红色五角星的上校军官。你看,所有的苏联佬都喝得人仰马翻,但唯独这家伙滴酒不沾,怎么办?” 王美杰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他看了看后也紧张焦急了起来:“居然还有不爱喝酒的老毛子?怪了!这家伙要是这样,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就全部泡汤了?必须要想个法子解决他!” 两个旅长都愁眉紧锁起来,一起蹲地上点起烟深深吸着想着对策。“苏军中的政委就相当于苏联政府派到军队中的督军,地位很高且责任重大,所以这家伙自然不敢懈怠。要不然…我们直接做了他?”卢晓晖眼中杀机一闪。 “万万不可!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全力避开老毛子不与之发生任何流血冲突,要是一下子有个上校政委死在我们手里,那后果就严重了!”王美杰焦躁地来回小步走动着,不一会儿他陡然间脑子灵光一闪,他激动道:“有了!谭排长!”王美杰转身大喊道。 块头像铁塔般壮实强悍的第19独立步坦混成旅旅部警卫排排长谭东上尉一路小跑着奔过来:“旅座,有何吩咐?” “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王美杰目光闪闪,他指点着营帐内道,“看到那个苏军政委没有?就是那个没有喝酒的,对,就是他!等一下看我手势,你跑到他后面大喊一声‘同志小心!’然后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掌劈在他后脑颈部上。听着,我知道你小子从小就练八卦掌所以掌力大,但记住一定控制好力道!绝对不能一下子把他打死喽!只需要让他不长不短昏迷五六个小时就可以了!等他醒过来,你就说是架子什么东西倒塌砸晕了他。” “旅座您就放心吧!”谭上尉乐不可支地领命而去。 卢晓晖哈哈地笑起来,他指着王美杰笑骂道:“你小子,真是阴险到家了…”两人正说着,第11旅旅长柏书军上校急匆匆地向两人跑过来,他身后还带着一个身穿灰黑色长袍、步履蹒跚颤颤巍巍约五十来岁的老头。两人一前一后地靠过来,柏书军满脸喜色压低着声音道:“哎,老王老卢,我刚刚找到了一个宝贝!对我们这次的计划太有帮助了!”说完这话时,那老人家才喘吁吁地跟上来,过来后立刻向王美杰和卢晓晖深深地鞠了一个大躬:“两位官长好!” 王美杰和卢晓晖二人讶然地看着这个外貌平淡无奇的小眼睛老头:“他?宝贝?” 柏书军神色严肃道:“你们可不要小看这位老人家!他叫汤金澄,是北平人士,因为被东北金属公司招募为艺术团演员继而被送到了这里。刚才我无意之间在军营中走动时可算是见到他举世无双的本事了。汤老先生可是有一口能逼真模仿任何飞禽走兽的口技绝技的!而且他也极其擅长学人说话!到时候,咱们找个会说俄语的翻译和他一起配合着冒充那个柯尔托罗大校给苏军各部通过电话下命令……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吗?”(汤金澄是真实历史人物,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一下他的资料。) 卢晓晖恍然大悟,他猛地一拍大腿翘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老毛子又怎么知道咱们国家的这些民间绝技呢!肯定能糊弄过去!” 王美杰半信半疑地看着汤金澄,“你真的会模仿别人说话?” 汤金澄眨眨小眼:“你真的会模仿别人说话?”声音和王美杰一摸一样,惟妙惟肖。顿时王美杰张大了嘴巴,半晌他又急切道:“那你会学老毛子说话么?就那个柯尔托罗大校。” “只要让我听他说一会儿话,掌握了他说话时发音的响度、规律、语气、音色、口吻等特点,我就能模仿。”汤金澄十分自信道。 “好哇!老柏,你这家伙第一次让我开始佩服你了!有了这位老先生的帮助,我们必定事半功倍!”王美杰欣喜地狠狠捶了柏书军一拳,又转首向汤金澄恭敬郑重道,“汤老先生,我们的部队马上有一个秘密军事行动非常需要您的帮助,不知您…” “国家大事能需要老朽出力,老朽自然义不容辞!”汤老先生大义凌然道。 “太好了!立刻通知‘幽灵’部队的萧队长,把汤老先生送到他们那里去。”王美杰按捺不住激动地看了一下手表,自信而又期待道,“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就要进军新疆了!到时候,就看我们的了!” 第一百零三节转剑北疆(3) “快!快!快!”大泉城内一片大战即将来临的剑拔弩张气氛,各部军官们厉声喝令催促着,全副武装的东北军第8、第11、第19三个混成旅的士兵们黑压压一片片地踏着震地轰响的脚步声急匆匆集结并快速攀登上驶往甘肃和新疆交界的红柳河的一列列军用火车,只要从红柳河驶入新疆境内,那这三个东北军的精锐旅便可以顺着铁路交通线一路直冲入哈密,冲入迪化(乌鲁木齐);星月寒光笼罩的荒漠戈壁滩上,一辆辆各型坦克装甲车和一门门自行火炮以及用西北军当地部队提供的卡车进行牵引移动的东北军重炮一齐随着满载士兵的军列出发,遮天蔽空的飞扬尘土和地动山摇的机械轰鸣声中,一股股漫山遍野的滚滚铁流如离弦之箭般势不可挡直扑向红柳河。 被荷枪实弹的西北军精锐士兵所严密保护的大泉郊野的临时东北军野战机场上,一批批东北军空军地勤人员汗流浃背地来回跑动着给各架待发战机装填着航空炸弹、火箭弹、燃烧弹以及战机上航空机炮机枪使用的炮弹和子弹;一辆辆橘红色的军用运油车闪着警示灯来回如梭,给战机的主油箱和副油箱都加足航空燃油;挥动着荧光棒的空管指挥人员紧张地站在机场尽头,随时准备接收指挥部的命令给飞行员下达起飞的信号;戴着雪白色飞行盔、身穿蔚蓝色飞行服的东北军飞行员们人影憧憧冲向自己的战机。一架架蓝天利剑昂然挺起了刺穿苍穹的锋芒,准备扑入夜空。 马鬃山。军演总指挥部的营帐内,双方参加宴会的军官将领都已经醉的稀里糊涂伏倒在桌子上了。王美杰紧张地瞪着手表:十一时五十八分。身边的柏书军和卢晓晖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绷紧的斗志和急切的战斗欲望。时间在三个青年军官的加速心跳中慢慢地走到了十一时五十九分钟,王美杰突然举起了手猛地一挥,早就偷偷躲藏在达扬库洛希金上校身边的谭东上尉见到信号后立刻闪电般抽出一掌重重劈向了他的后脑勺,猝不及防的库洛希金顿时两眼一翻,整个人像个破麻袋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旅座…”谭上尉突然意识到不妙,哭丧着脸道,“我忘了喊‘同志小心’了…” “现在没空和你算账!”王美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厉吼,“行动!” 早在外面待命的指挥部警卫连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立刻“呼啦啦”汹涌而入,迅速将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苏军军官们和苏军卫兵们抬下去安放进招待帐篷里;与此同时,佯醉的于学忠、孙连仲、包煜雄、费仲魂等中国军官们纷纷复活了般一跃而起,一个个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神采奕奕的表情和炯炯有神的目光。 此战的东北军最高指挥官于学忠上将大喝一声:“依照计划行事!攻入新疆!” 东北军军官们凛然受命:“是!” 于学忠又转身对孙连仲恳挚道:“仿鲁兄,后方的事情就拜托贵军了!(孙连仲字仿鲁)” 孙中将郑重敬礼:“事关民族大义和国家大事,仿鲁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请于副司令和贵军放心,我部上下定与奉疆交通线共存亡!” 马鬃山立刻再次陷入躁动之中,整装待发的第101师的步兵团士兵们立刻扑向步兵战车和重型卡车;装甲兵们则跃上坦克,一辆辆沉睡的钢铁战兽被唤醒,汇成了一股股铁流,如钢刀般直捅向新疆。 星星峡并非峡谷,而是隘口。它是由河西走廊进入新疆的必经之处。如果说哈密是新疆的东大门,那星星峡就是这个东大门外延的“第一咽喉重镇”了。它是雄踞于丝绸古道上的险关要隘,四面峰峦叠嶂,只有一条s形的山路蜿蜒其间,两旁则尽是危岩峭壁,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在中国的地理和历史上,中原之人出了甘肃嘉峪关那便是到了塞外西域地区,而再往西走过了星星峡,那便是到了西疆之境了。 皓月当空下的星星峡漫山遍野星星点点闪着微光,宛如满天星斗辰光,极为好看。这是因为星星峡山上盛产的大量石英石在月光下反光的原因,“星星峡”的名字也由此而来。不过此时潜伏在山隘岩石暗影中的幽灵队员们则没有心情欣赏这等美妙场景,他们满脑子都是战斗的信念和充斥浑身的嗜血欲望。 山谷隘口的前后两端都有兵力达到营级规模的苏军部队,另外还有数辆装甲车和轻型坦克,防卫十分森严,而柯尔托罗的总指挥部便设立在绝对安全的星星峡隘口最中央的一小片凹地里面。奔袭至此的这支仅仅只有三十人的“幽灵”中队显然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从两端攻入或者蒙混进去的,正面强攻无疑是最最下等类同寻死的策略,那只有智取了。 埋伏在隘口山峰最狭窄地段较高一侧的“幽灵”部队第4中队中队长萧天河少校举着夜视望远镜紧张地望着对面的山头和下方山谷中闪着微弱灯光的苏军指挥部,他身后趴着二十四名与黑夜浑然一体的精锐幽灵队员以及五名被打昏过去的苏军哨兵,除此之外还有浑身紧张地瑟瑟发抖的汤金澄。话说汤老先生被王美杰“塞”上军车后,那名东北军的汽车兵在这西北荒原上直接一路以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的飙车速度把他送到这里,一路上吓的心惊肉跳且颠的七荤八素的汤老头儿连口气都没来的及喘便又直接参加这么危险的行动,自然紧张惶恐不已。 “汤老先生请放心吧,等一下我会背着你下去的,绝对安全!你若害怕只需把眼睛闭起来就行了。”听到汤金澄越来越响的上下牙齿高频率的撞击声,萧天河不得不转移视线努力地安慰他。 “中队长,对面来信号了!”一名幽灵急促地低声道。 萧天河连忙举起望远镜,果然,派到那边山头上的五名幽灵正在用微型手电筒有规律地闪烁着发来了信号:安全。看来他们也顺利地解决了那边的苏军哨兵。 “开始!”萧天河低吼一声。一名幽灵跃上前,“呯”扣动手中的绳索发射器,“嗖”地一声银光闪动,一条五十米长的绞合钢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对面山头。对面的那五名幽灵立刻抓住落在地上的钢索并迅速将索头固定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随即立刻再次发来信号:成功。同时这边的幽灵队员也迅速将钢索的这一头牢牢地固定在岩石上。一分钟不到,星星峡山隘谷口的上空如长虹般跨立横卧起了一条一寸粗的钢索。 “20号至25号留在这边警戒守卫。其余的人,随我行动。”萧天河猛地一挥手,第一个幽灵队员立刻将腰间的挂钩扣在钢索上,接着“哧溜”一声顺着钢索滑行了下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幽灵们毫不拖泥带水,一个个动作干净果断地鱼贯而下。在滑行到苏军指挥部上空的时候,手戴牛皮手套的幽灵们猛地一把抓住钢索,旋即打开腰间的升降器,拉开升降绳索悄无声息地慢慢落下。 眼看十九名突击队员都已经成功降落,萧天河对身边面色青白的汤金澄坚定道:“汤老先生请随我来!”说着不由分说将汤金澄一把负在背上用固定带绑定好,随即一跃而下。汤金澄直感到耳边寒风呼呼刮过,整个人犹如从云端上坠落般,顿时吓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和冷汗,赶紧紧紧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有惊无险地平安降落了。 黑暗中的幽灵们集结待命,萧天河举起手,幽灵们纷纷拔出电击棒呈扇形地无声无息地摸向苏军指挥部。“兹!”“兹!”,两道青蓝色的弧形电花一闪,门口两个苏军哨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触电倒下,两具失去知觉的身体还在地上颤抖抽搐个不停。 一名幽灵按照计划扑到指挥部外面的供电室猛地拉下闸门,顿时指挥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里面立刻响起了留守这里的苏军军官和卫兵们叽里哇啦的惊叫混乱声。“扑通!”浑身绷紧蓄满力的幽灵们戴着夜视仪犹如一匹匹豹子般破门而入,“兹!兹!兹!…”黑暗中电弧光接连不断地闪起,伴随着哇啦哇啦的苏军官兵触电时的怪叫声。短短几十秒后,屋子里面便重新恢复了平静,一切顺利,没有惊动山隘两端的苏军驻军。萧天河大大地出了一口气,等控制供电室的那个幽灵重新拉起闸门后,只见指挥部内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被电昏过去的苏军低级军官,没有一个漏网之鱼。柯尔托罗由于去参加马鬃山的军演观摩,所以带走了这里大部分的军官和卫兵,致使自己的指挥部防守空虚,让幽灵们很轻松地得手了。完事后的幽灵们立刻用乙醚喷雾器给每个苏军军官脸上重重喷一下,以确保他们昏迷的久一点。 “好了,还有四分钟,立刻按照计划行事!”萧天河果断地命令道。一小队幽灵立刻冲出指挥部执行警戒防卫,三名精通电台通讯技术和一名精通俄语的幽灵立刻带着已经看得呆若木鸡的汤金澄大步走进苏军的通讯室,准备给苏军各部发送伪造电文并拨通通向苏军各部的电话。 “汤老先生,现在就靠你了!”萧天河也有点紧张地拍拍汤金澄的肩膀鼓励他。那名精通俄语的幽灵走到汤金澄的身后,吩咐道:“汤先生,你只需将我说出的话模仿成柯尔托罗的声音对着电话的话筒说出来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则全部交给我们。” 汤金澄勉强定下心神:“老朽…老朽自当不辱使命。” “好,”幽灵点点头,用俄语慢慢道:“我是柯尔托罗大校,请帮我接通哈密的伏捷耶夫第八团。”说完拿起电话示意向汤金澄。 汤金澄嘴唇微微有点发抖,尽管他听不懂这名幽灵说的俄语,但他仍然迅速回忆起在马鬃山听柯尔托罗说话的情节,然后深深吸口气,对着话筒不负众望沉着地模仿柯尔托罗的声音将幽灵的俄语重述道:“我是柯尔托罗大校,请帮我接通哈密的伏捷耶夫第八团。” 电话那头的苏军通讯接线员毫不怀疑地郑重道:“是,大校同志。” 汤金澄紧张地望向幽灵。幽灵点点头,并翘起大拇指。 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俄语声音:“大校同志,我是伏捷耶夫第八团的政治副指导员肖曼霍夫大尉,请问您有什么指令?” 幽灵认真迅速地听完后立刻把话筒捂住,以确保那头的苏军军官听不到这边的异常情况。幽灵盯着汤金澄,慢慢用俄语道:“大尉同志,紧急情况,中国政府军即将进入新疆,这是他们国家的内政。莫斯科对我下达‘不予干涉’的命令,各部都必须遵守这一最高指令。哈密的军事防务也交由中国军队和你部一起负责。”说完,幽灵把手从话筒上拿开,示意向汤金澄。 这段话略有点长,但是汤金澄仍然一丝不苟、毫无错误地模仿着对电话讲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迟疑了数秒:“可是大校同志…”幽灵一把捂住话筒盯着汤金澄:“大尉同志,我郑重提醒你,这是直接来自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你想违抗吗?”说完这几句俄语,幽灵补充道:“语气严厉点。” 汤金澄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对着话筒“声色俱厉”道:“大尉同志,我郑重提醒你,这是直接来自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你想违抗吗?” 电话那边立刻沉寂了下去,随后道:“是!大校同志,我一定认真执行斯大林同志的命令。” “出了任何问题有我承担!”幽灵的嘴角流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出了任何问题有我承担!”汤金澄不折不扣地模仿道。随即幽灵“不容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好了,队长,哈密的那个苏军第八机械化步兵团已经搞定了。”幽灵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水,而汤金澄早已经满头大汗,他紧张不安地问道:“官长,我说的怎么样?” “汤先生,你表现的非常好!”萧天河和幽灵们都轻松地笑开了颜,再一次向他翘起了大拇指。 “好,现在还有三个苏军步兵团,那咱们继续帮柯尔托罗大校先生发布命令吧!完成任务后迅速撤退!”萧天河脸上已经露出了必胜的笑容。 凌晨0点30分,东北军第101装甲师一路飞驰抵达星星峡,在“接到不干涉命令”的苏军官兵的观望下,全师轻松穿过并控制了这扇新疆东大门的咽喉重镇后,发挥装甲师的机械化行军高速一路向西推进,势如破竹地击溃沿途盛世才军队小股部队的微弱抵抗,兵锋直指哈密;而另一方面,东北军第8、第11、第19三个步坦混成旅以及第10重炮团也在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沿着红柳河铁路交通线直接冲入了新疆境内。1时48分,两股东北军大军在当地苏军第八机械化步兵团的“迎接下”于哈密顺利会师合军,紧接着在随后赶赴而来的西北军第26集团军孙连仲部的接防守卫下,稍作休整的东北军新疆兵团继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军西进,直杀向迪化。 凌晨2时15分,驻星星峡的苏军雷达站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光点,那是破空而来的东北军战斗机和轰炸机群,当地面苏军通过无线电询问空中部队所属部门的时候,机群中一名会流利俄语的飞行员用同样的电波频率和波段沉着回答道:“我是亚历山大巴赫敏少校,我们是莫洛基斯飞行中队,正在执行协助中国空军防卫新疆空域的任务。”地面上接到来自总指挥部的“命令”的苏军雷达站官兵遂没有任何怀疑。 斗转星移且突如其来的战事让上午八点后才起床的盛世才闻讯后犹如晴天一个霹雳,直震的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了半天后才勉强挤出一句话:“这、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主席啊!”新疆国民政府办公署参谋长兼盛世才的心腹刘斌中将如丧考妣地哀声道,“张学良和冯玉祥这是联手对我新疆进犯了呀!” 盛世才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继而暴跳如雷:“星星峡的苏军那三个团呢?哈密的苏军第八机械化步兵团呢?怎么没挡住他们?这些老毛子全是吃干饭的不成!宫振翰呢?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任何警报?” “老毛子都是墙头草,不可靠啊!他们好像根本就没有抵抗!宫长官也被扣押了…” 盛世才险些跌倒,他怒不可遏:“这些挨千刀天杀的老毛子!真是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叫阿布列索夫(苏联驻迪化总领事)立刻给我过来解释清楚!再命令陈继善、孟熙的步兵旅和杨耀均、哈玉良的骑兵团还有别克迭耶夫的‘归化军’给我反击!反击!把这些该死的东北军和西北军统统赶出新疆!” 正怒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啸声猛然见从迪化的空中铺天盖地而来,盛世才等人慌忙出门观看,不禁个个面如土色。只见逾百架机翼上喷吐着黑色战斧军徽的东北军空军飞机已经飞抵了迪化的空中,大肆盘旋但没有投弹,可这已经足够惊起了满城的大混乱。东北军新装备的德式“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和德国产的一样,在机头都装着一个还是德国空军元帅戈林设计的特质气哨,因此飞机俯冲的时候会发出尖利的长啸声,对地面上的人群和敌军无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撼。 盛世才面如土色,副官赵剑锋少将跌跌撞撞跑过来,泣不成声道:“主席您快点撤吧!东北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快冲进吐鲁番了!全都是重型坦克啊!张凤仪和尤得胜两部根本抵挡不住,全军溃败了!孙庆麟落荒而逃!蒋有芬直接投降了!” 盛世才感到眼前金星飞舞,他难以置信,这些当初追随他一起打垮马仲英和张培元的“心腹大将”们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而自己最为依仗的苏军竟然按兵不动,难道他们事先都已经和张学良、冯玉祥串通好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了盛世才的全身,他费力地摆摆手道:“立刻让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过来见我,现在迪化只能靠他的边防第1旅和‘归化军’了!只要迪化守得住,那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不然…” “是!”宛如大祸临头末日来临的部下们含泪道。 “轰隆隆…”十几辆苏制轻型坦克威风凛凛地开进迪化城,一直到盛世才的官邸前才停下,后面则跟着密密麻麻的新疆边防第1旅的士兵。 棕发蓝眼的旅长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少将一身笔挺的军服,乘车过来的时候他一路上满面春风,心里暗暗欣喜激动不已:好哇!你盛世才坐了五年的“新疆王”的宝座终于要不保了!遭受你整整五年荼毒残害的新疆各族人民终于可以迎来解放了!但是到了盛世才官邸前的时候,木农阿吉不得不强行收起满脸的喜色,硬装作沉痛焦急的样子下了车。 “木农阿吉啊,现在匪军压境,这迪化的安危就要交付给你啦!养兵千日,用在此时啊!”盛世才看着自己耗巨资打造的这支半机械化的部队,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木农阿吉不动声色地敬个礼:“主席,保家卫国本为我等军人的职责,还请您大可放心。可是这次进攻新疆的东北军、西北军可不是马仲英、张培元的那些乌合之众可以相比的呀!东北军拥有飞机、大炮、坦克等各种先进武器,且都是从对日战场上抽调过来的精锐部队,真要打起来,这迪化城恐怕要化为一片废墟了!城内的黎民百姓也会生灵涂炭啊!” “哼!只要我们军民万众一心,就一定能保住家园!同时我会上报中央国民政府,弹劾谴责张学良和冯玉祥二人悍然兴兵进犯我新疆的罪恶行径!他们这是要挑起内战!全国各界民众都不会答应的!都会支持我们的!”盛世才挥舞着拳头大喊大叫道,“我现在就联系莫斯科,恳请斯大林元帅出兵新疆协助我疆省人民驱逐匪军!你只要坚守数日即可。” 木农阿吉冷眼看着盛世才跳梁小丑般的表演,不咸不淡道:“盛主席,其实与其拼的双方头破血流,我这里倒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免新疆陷于战火。” 盛世才急切地瞪大眼:“不知木农阿吉有何万全之策?” 木农阿吉冷然道:“投降。只要盛主席您向张副总司令和冯副委员长投降,不但可以免除新疆的一场战乱,同时我相信张副总司令和冯副委员长也会对您以礼相待的,毕竟您老家也是东北的。这样对您和对新疆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胡扯!”盛世才没有等他说完便暴跳而起,“我堂堂国民政府委任的新疆省主席,怎么可以向匪军投降?为了全省各族百姓,我誓死要与张学良、冯玉祥拼个你死我活!不鱼死网破绝不罢休!” 木农阿吉冷哼一声:“你恐怕是为了你个人的野心和手中的权力吧!”他霍然变色道:“盛世才,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了!”说完“嗖”地拔出手枪,众边防第1旅的士兵们也“唰啦啦”地挺起步枪对准盛世才和他的一干心腹。 盛世才大吃一惊:“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你这是干什么?”他脑子很快反应了过来,顿时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也和他们事先串通好了!你这个叛徒!” 木农阿吉冷冷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盛世才,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今天,就是你在新疆大权独揽时期的终极!”他又对盛世才身边那些已经目瞪口呆的新疆省政府官员凛然道:“诸位!请你们擦亮眼睛!张将军和冯将军进兵新疆推翻盛世才的独裁统治是奉了蒋委员长的命令!你们可不要执迷不悟和盛世才一起玉石俱焚!” 盛世才瞪着眼看着部下纷纷在犹豫彷徨中离开自己走到了木农阿吉那边,不由仰天惨笑道:“想不到我盛世才纵横西北这么多年,居然也一朝变成了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也罢!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告诉张副总司令和冯副委员长,我盛世才愿意投降,只是不要把我和我的家人分离开,我有什么错误也不要牵累到他们。尤其我那已经七十七高龄的老母亲,她老人家年老体迈,受不得任何惊吓。请给我十分钟时间准备一下,反正你已经把我的官邸围的水泄不通,我就算插了翅膀也逃不了。木农阿吉啊,看在这几年我待你不薄的份上,允许我这个最后的请求吧。” 木农阿吉眼中的杀气和寒光逐渐退了下去,他点点头道:“可以。” 等盛世才黯然退入屋内后,木农阿吉示意身边的无线电通讯兵:“立刻给于学忠将军发报,就说我部已经成功控制了迪化,盛世才愿意投降,一切顺利。” “是!” 在空中东北军战机的呼啸轰鸣声中,十分钟很快过去了,但盛世才仍然没有出来。木农阿吉高声喊道:“盛主席,你准备好了没有?” 官邸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木农阿吉提高声音再次喊道:“盛主席,你究竟准备好了没有?”回答他的仍然是死水般的平静。 木农阿吉心头咯噔一下,猛地感觉到不妙:“冲进去!”士兵们“呼啦啦”地冲进屋子,官邸里面哪里还有盛世才的影子,只有十几个老迈的家丁佣人和婢女仆役惊恐不安地望着众人。木农阿吉气急败坏地揪住一个佣人怒喝道:“盛世才呢?” 那个佣人吓的结结巴巴道:“老…老爷从地、地道走了…”原来狡诈过人的盛世才很早就在他的官邸后院秘密挖掘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并在地道内准备了好几辆加满汽油随时能开动的大卡车。刚才那十分钟内只是金蝉脱壳前放的烟雾弹而已,盛世才抓着这十分钟迅速带着一家老小和多年搜刮来的金银珠宝通过地道跑掉了。 “可恶!”木农阿吉懊恼万分地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然后沮丧地对通讯兵道:“告诉于将军,木农阿吉无能,让盛世才跑了!”(今天是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爆发七十三周年,大家要牢记国耻呀!) 第一百零四节转剑北疆(4) 马鬃山的军演总指挥营帐内,宿醉刚醒的柯尔托罗大校铁青色的脸上泛着紫红,这更加让他本来就布满横肉的脸显的凶恶异常。此时他“呼哧呼哧”地猛抽着第101装甲师军需处提供的东北“工农”香烟,双眼炯炯射出两道利光,犹如两把尖刀直刺向坐在会议桌对面的东北军第101装甲师副师长包煜雄上校;而本来也嗜好抽烟的包煜雄此时却偏偏装模作样附庸风雅地悠然喝着河南名茶信阳毛尖,用柔和如水的目光迎向对方烈火般的逼视,显得一副虚怀若谷的优雅涵养。他此举没有其他用意,纯粹就是为了嘲讽戏弄对方。 这种“以眼杀人”的交锋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性情暴烈的柯尔托罗终于按捺不住“呯”地拍案而起,声如巨雷般近乎咆哮道:“包副师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你给不了!那我要见于将军和孙将军!” 包煜雄看到自己激怒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心中暗笑着却不紧不慢地盖上杯盖,轻描淡写地说道:“哎呀,我的柯尔托罗大校先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须知怒伤肝哪,你们苏联人的肝脏本来就因为长期喝酒而不太好了,更加需要精心呵护呀!有什么话,慢慢说嘛!” “好!那我请问你!”柯尔托罗怒不可遏地挥舞着砂锅般粗黑多毛的拳头,“贵国东北军和西北军部队为什么突然进入了新疆?我部总指挥部为什么遭到了突袭?我部各团为什么接到了根本不是我发布的命令?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他不等包煜雄回答又怒气冲冲道:“包副师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们搞的鬼!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立刻上报莫斯科!” 包煜雄微微嗤笑了一下,语气也慢慢森然严厉起来:“柯尔托罗大校,你给我听好。第一,新疆是中国的国土,而东北军和西北军都是中国边防军部队,中国军队进入中国领土完全是中国内部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第二,贵部指挥部遭袭我们是完全不知情,不知道贵部在袭击中伤亡了多少人?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调查捉拿凶手;第三,贵军内部各团收到来自贵方总指挥部的命令,这完全是贵军内部的事情,我们怎么清楚?你们苏联红军指挥系统出现了混乱和错误,还找我们中国军队要解释,岂不可笑?以上这就是我的解释,也是代表我方的最终态度。我说完了。” “你…”柯尔托罗眼睛瞪得如牛眼,但却被噎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对方玩的这一手可谓让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事情明摆着,自己的指挥部确确实实遭到了袭击,但是偏偏却没有出现一个人伤亡(全是被幽灵部队给电昏和迷晕的),那自己自然没有办法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继而将事情扩大化。柯尔托罗此时才霍然明白,昨晚的军演和宴席酒会都是对方针对自己的一个大骗局。想清楚这一点后,一股股冷汗顿时蚯蚓般爬满了他的全身,刚才胸中那股怒气也仿佛和自己全身的力气一起全被抽光了。柯尔托罗颓然坐下,茫然地甚至有点畏惧地看着对面重新恢复笑容可掬表情的包煜雄。 “哎呀,柯尔托罗大校,我发现贵军内部的指挥混乱似乎和你自己的指挥错误有很大干系啊,这要是上报莫斯科,估计…”包煜雄显得十分设身处地为他着想道,“估计贵国政治部肯定会治你一个‘贪杯误事’的罪名吧,毕竟这些不愉快都是在阁下喝得酩酊大醉后发生的。啧啧啧…看在我们也一起喝过酒的友情上,你就放心吧,有机会我一定会去西伯利亚劳改犯集中营去探望你的。”包煜雄一脸的诚恳。 这段话顿时让柯尔托罗毛骨悚然,联想到苏联国内此时愈演愈烈的“大清洗”风暴后的他慌忙连连道:“不、不、不!包副师长,你是我的朋友,刚才我完全错怪你和贵方了,请你们原谅!这个、这个…我该怎么和莫斯科交代呢?请你帮我出出主意啊…” 包煜雄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知道他已经上套了,心里冷笑着脸上却正色道:“柯尔托罗先生,别太紧张呀,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坏。你就报告说,这次新疆事件只是中国政府军奉国民党中央政府的命令进入新疆而已,而你在来不及请示莫斯科的命令下理智地决定‘不予干涉并协助中国政府军’。我在这里就和你透露一点内情吧,这次进入新疆的中国军队包括我方东北军的一个装甲师、三个步坦混成旅以及西北军的数个整编师总计近十万部队,贵部驻扎新疆的四个步兵团要是发生误会强行抗拒那必然会爆发一场局部大战,不但会让你我双方都损失惨重同时也会严重地影响中苏两国人民的友谊和两国原本良好的外交关系。所以你在权衡利弊的情况下,才下达了这个命令。我说的对吧?至于你自己呢,我国外交部门的官员会在两国领导会晤的时候大肆褒奖赞赏你的英明长远的目光和慎重睿智的态度的,并会邀请贵部继续驻扎在新疆协助中国边防军保卫这片土地。柯尔托罗先生,你好歹也是莫斯科刚刚下达命令晋升为大校的苏联红军高级军官,而且贵国内政部好像还同时颁发了你一枚光荣勋章吧。就是不看在中国政府的面子上,莫斯科想要处罚你好歹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吧?” “对!对!对!”柯尔托罗听了这席话像快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包副师长你说的太对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太感谢您了!那就多多麻烦贵国的外交部门了!我现在立刻就此事向莫斯科做出报告!”说完他狠狠握了一下包煜雄的手,然后忙不迭地出门上了车,准备回到已经有一大半控制在东北军手里的星星峡指挥部。 看着他近乎仓惶逃命的背影,包煜雄冷笑不已,他心里暗暗道:论起船坚炮利和数理化等现代科技,我泱泱中华在这一两百年里确实落后了,但是玩这些阴谋诡计阳谋手段,你们这些从猴子进化成人还没多久的西方洋鬼子哪是我们中国人的对手。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时三十分了,费仲魂他们应该已经进入迪化了吧。 从星星峡和红柳河两地分批进入新疆的东北军和西北军的攻势出奇地顺利,在“深明大义”的苏军官兵们的观望下,东北军第8、第11、第19步坦混合旅的两万五千精锐可谓一路凯歌高奏,沿途盛世才军队仓惶构筑的防御阵地在东北军的战机轰炸、坦克突击、大炮怒吼以及士兵勇猛的冲锋下接连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哈密、吐鲁番、和田、伊犁、库尔勒等一系列新疆重要城镇宛如一串串熟透了的葡萄纷纷落入东北军之手。在将以上城镇和沿途交通线全部交由后续西北军第26集团军接防守卫后,东北军第8旅兵分三路和第10重炮团的三个榴弹炮营一起牢牢地把星星峡、红柳河、哈密这三座进入新疆的咽喉要地给控制在手;第11旅则与西北军从属部队一起继续争分夺秒翻越天山向新疆内陆纵深地区猛插;而第19旅和第101装甲师则齐头并进,于4月20日下午2时15分一起兵不血刃进入了新疆的心脏,迪化城。 迪化的大街小巷顿时万人空巷、人声鼎沸,主街道两侧更加聚集了人山人海,城内的汉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回族、柯尔克孜族等各民族群众纷纷蜂拥上街头一起用欣喜惊讶的眼神看着这支从未见过的现代化军队;在木农阿吉的新疆边防第1旅官兵们的迎接以及富有各民族特色的载歌载舞中,一辆辆威风凛凛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和一队队气宇轩昂的东北军士兵一起雄纠纠气昂昂地踏进这颗西域的明珠;整齐有力的铿锵步伐、现代化的装备武器、秋毫无犯不扰民的军队素质风貌顿时引起城内一片片各种语言交杂的喝彩声和欢迎声;平均身高达到175cm的东北军士兵们那魁梧健壮的体格和身上帅气潇洒的仿德式夏季陆军野战服更加使得见惯了新疆当地各路军阀士兵的矮小猥琐和苏俄士兵的粗暴鲁莽的迪化居民们对东北军好感大增。热情的新疆百姓们纷纷把一篮篮的核桃、哈密瓜、葡萄干等特产塞进东北军士兵们的手里或者直接塞到东北军的坦克上;一些留着满头小辫子穿着绚丽民族衣服的美丽维吾尔族少女更加是大大方方地热烈拥抱这些英俊的解放者。 在下令部队和新疆边防第1旅一起巩固城防后,费仲魂舒舒服服地坐在盛世才那被树荫花草笼罩的遮阳效果极好的官邸内,一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屋子里面金碧辉煌的装潢和富丽堂皇的饰品,一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侧立的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木农阿吉旅长,盛世才往哪个方向跑了?” 木农阿吉一脸的愧疚不安道:“费长官,都是木农阿吉无能。盛世才从地道逃出了城外后便在他‘归化军’的保护随同下一起直接从西北方向逃往克拉玛依…” “归化军?”费仲魂皱起眉头,“这是什么部队?” “回费长官,这是当年苏联内战时候流落到新疆境内的白俄部队,经过盛世才收罗训练后便组建成了他的‘归化军’,下辖两个骑兵团和一个步兵团,战斗力十分强悍。”木农阿吉回答道。 费仲魂点点头,转首向身边的第19旅旅长王美杰:“王旅长,看来事情的发展和你当初的预料一模一样啊,盛世才是铁了心要跑到阿尔泰地区然后做苏联的走狗试图东山再起了!” “费参谋长,时不我待!我现在就带领部队北上截杀盛世才!”王美杰请命道。 木农阿吉也主动请缨道:“费长官,盛世才的逃脱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请求与王旅长一起去!而且我也非常熟悉沙漠的地理条件和气候变化,相信能给助王旅长一臂之力的。” “好!我们必须要抢在苏联政府做出反应之前将盛世才擒获!”费仲魂郑重道,“多加小心!到时我会让空军部队全力协助你们!” “是!”王美杰和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一起凛然受命。 新疆数日之内爆发的如此巨变,消息传来后举国震惊、各界哗然。 坐镇武汉的蒋介石和一干国民党大员的心思全放在此时打得如火如荼的西南战区上,听闻这个消息后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东北边防部陆军情报局局长蔡文治少将倒是抢先一步代表张学良和冯玉祥并带着这两位国府的“封疆大吏”的请示文件抵达了武汉并将其递交到了蒋介石的办公桌前。 蒋介石忍着怒气勉强定下心神看起来,报告文件主要内容为: 委员长钧鉴:4月18日,我东北军第101装甲师和西北军第26集团军两部依照张副总司令的指示和冯副委员的邀请于甘肃马鬃山一带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活动。当天夜里11时许,第101师步兵团的三名士兵出外打水时误入新疆境内明水县继而被当地守军扣押并野蛮无理进行搜身拷打,事发后,副师长包煜雄上校立刻带着于上将、孙中将二人的亲笔公文前往明水与当地部队进行交涉。不料该部军官xxx(已经在东北军进攻新疆过程中被打死,自然死无对证)断然拒绝,声称“没有盛主席的命令绝不放人”,其态度极为傲慢和骄横并出言不逊对包副师长等人进行言辞上的侮辱和攻击,双方官兵立刻发生争执,混乱中对方士兵首先开枪射击,导致我方一名士兵中弹丧生,由此继而引发了新疆部队与我军的大规模武装冲突。….委员长明鉴,新疆省主席盛世才在当地长期大权独揽进行独裁统治,以致新疆各地民怨沸腾、民不聊生。其十大罪行如下:一、屡屡挑拨地方和中央的关系,希图坐收渔人之利且攘夺新疆政权归己掌握;二、为巩固个人独断专行之统治而大肆征兵征粮、扰民殃民,并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损公肥私;三、多次收受各方巨额贿赂、大肆贪污、卖官鬻爵;四、结党营私、用人唯己、大肆培养个人势力党羽;五、数次屠杀无辜平民,在疆省制造血腥恐怖,且毫无建设政绩;六、自私自利,国难当头之时却袖手旁观,不为国家抗战大业出任何贡献;七、擅自出卖国家主权和国家利益予以他国,其行径与卖国汉奸无异;八、大肆鼓吹红色苏俄共产思想,进行反“三民主义”活动;九、背叛国民党擅自加入苏联共产党,其用意昭然若揭;十、妄图分裂中华民国国土,意欲割裂新疆加盟苏联。…林林总总之人神共愤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擢发难数。敬报委员长,我军与盛世才部队交火后,不但苏联在疆驻军给予我军支持、理解和肯定的态度,连疆省内部也一呼百应,以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少将为代表的十多名疆省戍边将领亦不堪忍受盛世才倒行逆施之统治而纷纷举兵反戈,鉴此我军遂顺从新疆民心而进入新疆协助省军驱逐盛世才势力。则,恳请蒋委员长和中央国府撤销盛世才新疆省主席之职以平民愤,并由新疆德望优隆人士主持省政,以顺舆情。…这份洋洋洒洒上万字的公文给盛世才每一条“大罪”都有好几百字旁征博引的详细注释;另外,最后还罗列了盛世才和苏联秘密签订的《苏疆友好互助条约》,可谓“铁证如山”,不容盛世才狡辩(当然了,此时盛世才正忙着逃避东北军的追杀,也没有空暇进行“狡辩”)。 蒋介石看完这份其实就是为这次东北军和西北军联手对盛世才“黑吃黑”行动进行冠冕堂皇解释的文件后,当时其具体的反应不得而知。后期中国的历史教科书上说“当时蒋委员长对张副总司令和冯副委员长联手奇袭新疆并成功驱逐当地大军阀盛世才的行动表示深感欣慰并相当振奋,蒋委员长还对以后新疆省的民族、民权、民生等诸方面事业的建设前景表现出了极大的信心和热情”。不过根据后来最高当局侍从室主任俞济时中将在晚年所著《我在蒋介石身边二十年》一书的回忆录中则透露:蒋介石当时看完后脸色铁青且一言不发,但并很快叫来了武汉行营主任陈诚上将和军政部部长何应钦上将,三人在办公室内具体商谈内容已经不得而知了,但几分钟后在门外的俞中将清楚听到了一声“呯”的摔杯子的声音,伴随着蒋介石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娘希匹”骂声。当然了,历史教科书的编写者是不会把伟人们之间尔虞我诈的脏事给写出来的,他们只会无限地美化和无限地歌颂。 “准备这么多棉衣干什么?”出发前,王美杰瞪着眼看着木农阿吉忙碌地指挥着部下往用来运输的骆驼背上不遗余力装着棉衣。他实在不解:这新疆沙漠的气温高达四五十度热的像火盆,脱衣服还来不及呢,居然还准备这么多棉衣,简直是多此一举嘛。 “王旅长,沙漠地区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可以达到几十度,但是晚上却能降低到零下十几度,还会结霜的。不准备棉衣的话,贵部只穿着夏季作战服的士兵在夜里都会冻伤的。”木农阿吉认真地解释着,他又补充道,“另外贵部上下每个士兵最好都要准备好遮阳帽、口罩和防风沙的摩托镜,因为毒辣的阳光和飞扬的沙子都会伤害到士兵的眼睛的。还有,士兵们最好要穿着雨披行军,不然阳光会晒伤士兵裸露的皮肤并大量蒸发掉士兵体内的水份,其实穿雨披要比穿衬衫还凉快。”他指着王美杰屁股下的“野马”军车道:“王旅长,出发前让你的士兵把所有的轮胎都放掉一点气,不然充足了气的轮胎在烈日炙烤下会纷纷爆胎的。” 王美杰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我确实孤陋寡闻了。幸好有你这个沙漠行军的专家,不然我们要吃大亏了。”他叫来副官,吩咐道:“一切按照木农阿吉旅长说的办。” 准备追击盛世才的部队为第19旅的两个精锐主力步坦混合团以及木农阿吉指挥的由上百头双峰骆驼组成物资运输队,此时部队都在紧张地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基本上从来没有见过骆驼的东北军士兵们都围绕着骆驼瞪大眼惊讶好奇地看着这些体型巨大但性情温顺的“沙漠之舟”,此时它们正在有驯养经验的新疆边防第1旅士兵们的照看下忙着“咕咚咕咚”饮水补充体力。东北军士兵们看着犹如长鲸吸水般源源不断喝着水的骆驼,纷纷啧啧称叹道:“乖乖!这些大块头要喝多少水啊!” 木农阿吉笑着讲解道:“每头骆驼大概可以背负200公斤重的物资,它们是很能吃苦耐劳的动物。在现在这个季节,它们在沙漠里面大概7到10天才需要喝一次水,不过每次都要喝足100公斤左右。骆驼可是我们新疆人最好的朋友呀,就像你们内地养的牛马一样。” “受益匪浅,真是受益匪浅啊!”王美杰感慨着,眼看着士兵们和驼队都基本准备完毕了,他厉声道:“出发!” 迪化城外顿时沙土飞扬,三百多辆轻中型坦克和装甲车、六轮式步兵战车、三轮摩托车、拖曳着自行火炮的重型汽车一起装载着四千八百多名东北军第19旅士兵以及一百六十多头背负着弹药、被服、粮食、淡水、医药等各种物资的骆驼组成的运输队一起烟尘滚滚,一路向北冲入准葛尔盆地中的茫茫沙漠中。 越过迪化北部的沙漠边缘城镇五家渠后真正进入了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时,官兵们便立刻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残酷之力。空气像开水般滚烫,太阳像一团在头顶燃烧的大火球,天空亮的刺眼,气温酷热难当;视野中尽是绵延不绝茫茫无际的沙丘,满眼都是浩瀚无边单调的土黄色;偶尔可以见一片片稀稀拉拉枯死的胡杨林或残败的绿洲。狂风怒号,黄沙漫天,时不时还看到一具具半掩埋在沙砾中的人或动物的骸骨。 王美杰坐在一辆“2号”轻型坦克上面,直感觉周围令人窒息的炙热空气灼烧得皮肤火辣辣地痛。行进了几个小时后,透过太阳镜看了看太阳,他忍不住问一边的木农阿吉:“我们没有走错方向吧?” 木农阿吉显的颇悠哉地骑着一匹骆驼,他大声道:“放心吧,王旅长,虽然沙漠中视野空旷因而找不到可靠的参照物,但只要掌握好方法,就能辨别方向不会迷路。罗盘和指南针是最好的指示方向的工具,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方法。白天,我们可以以头顶上的太阳作为参照物判别方向;晚上,我们可以观察北极星;另外通过观察沙丘的走向也可以判别东南西北,新疆这里是西北,盛行西北风,所以沙丘的走向都是由西北向东南的,沙漠中的植物长势也是同样的道理。” 王美杰愈发佩服地看着他,连忙掏出小本子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由于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将近四点,所以太阳很快便逐渐西沉,漫漫黑夜降临到了沙漠上。根据木农阿吉的建议,部队行进到了一片不容易遭到流沙掩埋的避风平坦处开始准备宿营,被沙漠烤的口干舌燥且筋疲力尽的东北军士兵们纷纷不顾滚烫的沙子直接累倒在地上,装着熟肉和高粱米的罐头饭盒被驾到了篝火堆上。略休息后的士兵们开始根据命令寻找潮湿的沙土挖坑并罩上容器,这样做可以让坑内土壤中的水汽就会受热升温变成水蒸气,继而在容器内凝结成蒸馏水滴。这也是节省用水和在沙漠中弄到水的一种方法。同时部队军需官们开始向士兵们发放棉衣。 “好一派‘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啊。”王美杰摘掉摩托镜和口罩,深深喘了几口开始凉爽下来的空气后,命令通讯兵给迪化的费仲魂发送平安信号。 “在沙漠中宿营也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注意的。”木农阿吉从骆驼上跳下来道,“首先要选择避风的旷野处,不然可能会被在夜里移动的沙丘流沙给活埋了;其次,营帐绝对不能靠近红柳河、胡杨树,因为这些树木中极有可能寄生像蜱虫之类的毒虫,人一旦被咬,很容易引发出血热等疾病,十几个小时便可以导致死亡。”他伸个懒腰道,“今天我们很幸运的,没有遇到沙尘暴。要是遇到沙尘暴,则绝对不能躲到沙丘后面去,因为那样很容易被沙子给掩埋了。正确的方法是把车辆和骆驼牵引到迎风坡,然后人员躲在车辆骆驼后面。” 王美杰听的兴致盎然,他越来越觉得在沙漠中生存和作战时一门高深的学问了。他又问道:“那在沙漠中断水了怎么办?” “沙漠中地表是没有水的,取水第一个方法已经教给你们了,第二个方法就是挖,但不是蛮干乱挖,要注意观察沙漠中的植物。如果发现了茂密的芦苇,就意味着在地下一米多深的地方能挖出水来;如果看到芨芨草,则在地下两米左右就能挖出水来;如果看到红柳和骆驼刺,就需要下挖六至八米才能挖出水来;如果发现胡杨林,嘿嘿,就不得不要挖八至十米了。”木农阿吉道,他又补充道,“沙漠中还有一种海市蜃楼现象,就是看见天边有一个贮满水的大湖,可就是怎么跑也跑不到,白白消耗了大量宝贵的体力。这一点,也是要注意的。” 王美杰郑重地点点头,认真地把这些要点都记了下来,这些宝贵的知识在数年后东北军征战西亚阿拉伯地区的沙漠战中显现出了极大作用。 第一百零五节转剑北疆(5) 焦金烁石的炎炎烈日再次从东方地平线处升起并很快移至正空,烈火般的阳光直烤的茫茫大漠几近燃烧起来。一支人数四五千的队伍携带着大量的辎重物资正艰难跋涉在这一望无垠的荒漠戈壁上,部队中每个人和每一匹牲口都又累又渴,不时有体力不支者直接从马背上被晒的昏厥倒地。摇摇欲坠之时,一小片稀稀拉拉的杂草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界中,顿时引起了一片劫后重生般的嘶哑欢呼声,“乌拉!乌拉!(万岁的意思)”的俄语响成一片。更令这群白俄哥萨克骑兵惊喜欲狂的是,不远处的绿洲草地中赫然蜿蜒流淌着一条涓涓小溪。顿时队伍里面早已饥渴难耐的人马骆驼一起飞奔冲向那条溪流豪饮狂喝起来,一时间人喊马嘶、水花飞溅。 “太好了,主席!看来我们没有走错方向。这条河应该就是乌伦古河的分支,那说明我们就要进入阿尔泰区了。”坐在盛世才旁边的副官赵剑锋汗流满面地欣喜道。 “好、好、好!”侥幸从迪化城内逃脱的盛世才此时坐在一辆苏制大卡车上也是汗如雨下,本来他这逃命的一路上一直是惶惶不安,尤其昨天傍晚四架东北军的“fw-190”战斗机还发现并飞到他的头上进行低空扫射,那一幕让他吓的魂飘魄散并险些丧命。但眼前逐渐好转的情势让他彷佛又看到了希望。他焦急地问道:“对了!武汉中央国府有回应了吗?苏联方面有消息了吗?” “主席…”赵剑锋支支吾吾道,“武汉方面已经默认了东北军和西北军的这次行动并且宣布撤销了您包括新疆省主席在内的一切职务…因为东北边防部上递武汉的公文中说您犯有十大罪状,还把我们和苏联秘密签订的那些合约都抖露了出来。现在国内各界都是对您的一片声讨谴责声,连延安那边都宣布您是卖国贼……” “哼!该死的老蒋!该死的中共!以前都争前恐后拉拢我、巴结我,现在却一起跟在张小六子屁股后面落井下石!什么国民党什么共产党,都不可靠!全都是风吹两头倒的东西!一群什么玩意!我呸!”盛世才怒不可遏地大骂着。想到昨天自己还是堂堂国府新疆省主席,今天却一下子落到了如此狼狈不堪的地步,他心里怎么不窝火。盛世才微微喘息了一下,叹口气又问道,“看来我们现在只能依靠苏联了。陈德立(新疆省驻莫斯科办事处处长)和阿布列索夫究竟谈的怎么样了?莫斯科究竟是什么态度?” “主席,莫斯科那边迫于东北军、西北军以及国际上德国、意大利、芬兰等国的压力而不敢轻易下令新疆省内那四个苏军兵团与东北军西北军直接开战,但是斯大林元帅已经暗地许诺了,只要我们能顺利进入阿尔泰区并立住脚,苏联红军立刻从西伯利亚军区抽调一个整编军进入阿尔泰地区并给予我们军事上的全面支援,协助我们不日之后反攻迪化!斯大林元帅还说,假如我们实在支持不住,也可以退入苏联境内,莫斯科政府将给予我们政治避难者的待遇。” “那就太好了!”盛世才忐忑不安的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既然苏联方面都这样许诺了,那自己重新夺取新疆霸权的希望还在,毕竟苏联方面也不希望新疆这块中亚战略要地落入东北军和西北军之手。大大松了一口气的盛世才把手搭在眼帘上举目眺望,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主席,前面二十公里外是乌图布拉克城,过了那里我们就正式进入阿尔泰区了。”赵剑锋回答道。 “好!全体前进,立刻进入乌图布拉克城内。休息一晚、不,休息两个小时后继续出发!”盛世才心急如焚但又迫不及待道,“我们必须要快呀,不然夜长梦多!” “是!” 一群败军之将在意犹未尽地喝饱水后摇摇晃晃着重新爬上马背和汽车,慢慢腾腾地向前方的那座大漠古城前进而去。部队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城镇的轮廓已经在地面蒸腾的热气中越来越清晰,盛世才也越来越放心了,但就在这时,“轰!轰!轰!”一连串滚雷般的巨大爆炸声陡然间犹如平地刮起的沙尘暴似地骤然而起,走在队伍最前列的一排归化军骑兵在猝不及防间要么直接被炮弹炸得四分五裂变成了碎末肉酱,要么被爆炸的巨大威力给飙上了天然后分成四五块地落了下去,顿时整个部队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盛世才直感到一股夹杂着浓烈血腥味的气浪从前面猛扑而来,险些把他刮翻下车,顿时他刚刚放松下来的心脏一下子像被一只巨手给猛捏住了。盛世才惊恐地问旁边同样面如土色的赵剑锋:“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苏军吗?” 硝烟沙土逐渐散去,眼前的一幕让盛世才等人看的浑身冰凉,只见几十辆东北军的“1号”、“2号”坦克一字排开,一头头金属战兽的钢甲在刺眼的阳光下闪耀着逼人的杀气;坦克后面则是密密麻麻手持精良武器的东北军士兵以及一个个轻重机枪阵地和轻重迫击炮阵地;再往后则昂然竖立着十多门各型野炮、榴弹炮,炮口喷吐着一道道火光,将一排排炮弹劈头盖脑轰向盛世才的归化军。 乌图布拉克城内一个高音喇叭响了起来:“盛世才你给我听着!我是东北军第十九步坦混成旅旅长王美杰!鄙人早于阁下五个小时到达了这里并恭候阁下多时啦!废话少说,赶紧给我举手投降!这是你唯一活命的道路!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盛世才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他惊恐万状地连连问周围部下:“怎么办?东北军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办啊?”众人也都心惊胆寒,个个说不出话来。 归化军的旅长别克迭耶夫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性格一向悍然不畏死,在盛世才和马仲英、张培元等人争夺新疆的战争中他多次靠着这股狠劲而屡屡建立“战功”。刚才看到自己部下足足上百人被东北军的一顿炮弹给报销了,他早红了眼。此时他跃马到盛世才身边,咬牙切齿道:“盛主席请放心!看我带着我骁勇无敌的哥萨克骑兵砍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北军指挥官的脑袋交给您!”说罢别克迭耶夫策马上前,“嗖”地抽出马刀厉声高吼道:“哥萨克的勇士们!进攻!” “乌拉!”三千多名凶悍的白俄骑兵们一起嘶声高吼,他们刚刚吃饱喝足浑身都是力气。嗷嗷嗷的怪叫声中,乌图布拉克城外马蹄声随着席卷漫天的沙土一起飞扬而起。两个骑兵团的白俄骑兵们奋然迎向东北军的阵地风驰电掣着发动冲锋,跟在骑兵团后面的则是随之突击的归化军步兵团的一千多士兵。 立在土石城墙上的王美杰吃惊地瞪大眼,这种单纯地用骑兵冲击机械化部队阵地的行为不是纯粹的找死么?难道对方的战阵中还暗含着什么玄机?他不放心地举起望远镜再次看起来,仔细观察数遍后,王美杰才发现自己大大高估对方的智商了。眼看归化军的骑兵部队已经迫近城墙,王美杰厉声道:“放!” “轰!轰!轰!”后延阵地上的十多门180mm重型榴弹炮和75mm的野炮的炮膛再次喷出火光,一波波炮弹呼啸着铺天盖地扎入用密集队形冲锋的归化军骑兵中,顿时炸起的火球此起彼伏,烈火硝烟中,一大片一大片完好的归化军骑兵被锋利炙热的弹片撕扯成漫天飞舞的肉块,血雨肉末横飞中,有的落马未死的骑兵来不及呼喊便直接便被后续冲锋上来的己方同伙的战马给践踏成肉酱。 眼看一路死伤无数的归化军骑兵团越来越近,王美杰手一压:“打!” “哒哒哒…”“轰!轰!轰!”严阵以待的东北军阵地上轻重机枪和轻重迫击炮也一起发出山呼海啸的死亡弹火,7.92mm的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横飞飙向归化军骑兵团;一颗颗迫击炮弹也带着死亡和毁灭如流星雨般接连不断飞入归化军骑兵团中,直扫杀轰炸的归化军骑兵们连人带马一排排地变成残肢断臂和横飞的脑浆内脏。东北军精良武器组成的一张张死亡火力网下,冲锋的归化军骑兵直接是一边倒地挨着现代化武器的屠杀,被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半个小时不到,三千白俄哥萨克骑兵大半全变成了遍地残缺不全的死尸,别克迭耶夫也在身先士卒的突击中被一发东北军的120mm重型迫击炮弹给直接命中炸成了四五块。 不待已经被杀的心惊胆寒的归化军喘口气,王美杰直接喝令道:“总进攻!” “嗖!嗖!嗖!”三颗碧蓝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一直蛰伏不动的十九旅坦克部队纷纷发动,几十辆轻重坦克和装甲车横扫千军直接碾压着遍地归化军的死尸死马发动冲锋;坦克战车后面则是发出震天喊杀声进行突击的十九旅步兵们;与此同时,埋伏在城外道路两侧沙丘山坳里的两个十九旅的步兵营也纷纷现身,漫山遍野一起呈三面地掩杀向盛世才残部。如瓢泼大雨般的子弹和炮弹覆盖下,归化军残余的骑兵和步兵团溃不成军,纷纷举枪投降。盛世才在亲眼见识了东北军强大的战斗力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叹口气率着部下以及家眷一百多人理智地选择了投降。 此役,东北军第19混成旅以自身不到两百人伤亡的轻微代价歼灭了盛世才归化军2800余人,俘敌1300余,消灭了盛世才手里的最后一支武装力量;后来东北军和西北军又花了大约两个多月的时间才逐步剿灭荡尽了盛世才集团在新疆各地残存的其他势力。盛世才主动投降后很快便被送到了武汉,蒋介石将他降衔任命为军委会中将高参,但其在新疆的参与势力则被彻底全部地逐出了新疆,而东北军和西北军则牢牢地掌控了这块中亚战略要地。第101装甲师半个月后撤回了东北,而第8、第11、第19混成旅以及第10重炮团、空军第4航空大队则与西北军第26集团军部队一起驻守新疆并根据张学良的指示进行针对沙漠战的集中训练,同时新疆原先盛世才的边防部队被东北军压缩改编,重新建立了新疆边防第1旅至第10旅共十个擅长沙漠战的劲旅部队,全军约5万人且清一色装备东北制武器,其控制权也牢牢掌握在东北军手里。同时,张学良还特地调拨了数支东北军最精锐的武装特警部队“雪狼”突击队进入新疆,严厉打击此时尚处于萌芽状态的“东突”组织。 另外东北军还有一个意外收获需要提一下,第19旅官兵在俘获盛世才的时候还在其随行的几辆大卡车内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古玩玉器,这些都是盛世才独霸新疆五年内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这批价值不下六十亿美元的财富一部分用于后面新疆的建设,其余大部分则分成数批被东北军的空军运输机运回了东北,俱被收入了东北政府的囊中。(作者注:历史上盛世才作为从1933年到1944年期间全面独霸新疆军政大权的大军阀来说,他确实犯有累累罪行,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1943年3月,正当抗日战争进行的最艰苦之时,中国军队当时严重缺乏运输交通工具,盛世才便在新疆举行了轰轰烈烈的“献马”运动,共收集了骡马牲口10000余匹交付到前线国军手上,为抗战的胜利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新疆尘埃落定了。”当赶到处于云南昭通市的西南战区前线总指挥部的东北军陆军情报局局长蔡文治少将向屋内的东北军军官们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指挥部内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按捺不住的欢腾声。军官们喜形于色,纷纷击掌相庆。新疆这块战略要地被东北军控制后,不论是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中国内战还是对必然发生的世界大战,其战略意义都是非同寻常的,这一点,在座人人心里都明亮似镜。昭通城刚刚在三天前经过一天一夜激战重新回到了中国军队的手里。 “对了,龙代参谋长,我从沈阳来的时候受人所托顺便给你捎了点东西。”蔡文治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手上也忙个不停地从随身行李箱里面取出一个个用油纸密封好的包裹,嘴里念道,“杏仁、核桃、山东的即墨米酒,全都是养肺润气的补品,价钱估计不便宜哟!”他啧啧感叹着,“还有一件毛衣,估计是亲手织的,也不知道你穿的合体不合体。知道你肺部中过一枪,这西南山林地区又经常是潮湿阴寒的气候,唉,人家女孩子也不容易啊!多体贴,想的多周到。具体的这里还有一份信。”蔡文治摸摸着又大发感慨道,“还真是厚啊,想必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自己在没人的时候慢慢看吧!啊,龙大参谋长。” 龙云峰微红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扭捏之色,楚奇明凑过去伸长脖子瞄了一眼,故作惊诧道:“哎呀,原来就是那个姓朱的女博士啊…”周围的青年军官们恍然大悟后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齐射向龙云峰,同时一起发出音调怪异上扬的“哦…”长叹声。 “这个…真是有劳定武兄了…定武兄一路辛苦了…(蔡文治字定武)”龙云峰被众人的哄闹弄的大为尴尬,只好借和蔡文治道谢来搪塞敷衍着,窘迫下也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蔡文治呵呵笑起来:“好啦!私人问题归私人问题,公事还是不能耽误的。”他收起笑容正色道,“少帅在沈阳可是一直非常关注西南战事的,也十分关心四川现在的情况。龙参谋长,我想听你具体说说,好回去报告给少帅。” 龙云峰点点头,认真道:“蔡局座,四川自从当年刘湘和刘文辉‘二流争川’的战役结束后其军政大权便一直掌握在了刘湘的手中,而刘文辉最终兵败退守西康无力再战。川军主力部队主要为抗战爆发后整编的第22和第23这两大集团军,其中装备较好的第22集团军已经被抽调至华东战区,经过大大小小十多场战役后各部伤亡殆尽,整个集团军可以说是名存实亡;而留守川省的第23集团军则在川东南保卫战中几近全军覆没。现在,在我们的一手援助和训练下,原属第23集团军的第44、第45这两个方面军已经重建并新编为国军第30集团军,下辖六个整编山地步兵师和两个摩托化旅,总兵力10万余,战斗力今非昔比。另外我们还在川省各地陆续建立了约十五万的民兵预备役部队,以上新川军的控制权基本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请蔡局座转告少帅,川省一切顺利,请他大可放心。” 蔡文治微微点头,又道:“话说刘湘上将病逝后,这川省内最有实权和影响力的便是王瓒绪、邓锡侯、杨森、潘文华、刘文辉、王陵基等这些川军元老了,他们对我军暗中渗透川省有何反响?” “蔡局座,其实不但我们在渗透川省,国民党中央军以及‘军统’、‘中统’在四川也是无孔不入。相对于好歹大把大把给了川军大量实惠的我们,川军高级将级基本都十分厌恶和反感中央系在刘湘上将病逝后企图控制川省的行径,所以他们为了不被中央系吞并而非常地依赖和信赖我们。王瓒绪是被我们架空‘挟持’起来号令四川诸侯的‘天子’,而邓锡侯、王陵基、杨森、潘文华、唐式遵、黄隐等有影响力的川军高级将领以及成都市长冷寅东等一批川省政府高层俱差不多都站到了我们这边,底下的孙震、彭焕章、刘元塘、陈兰亭等这些师长旅长们更加由于我们让他们手中重新有了兵权而对我们死心塌地。”龙云峰说着这些前景大好的局面,口吻也略轻松起来,“至于西康刘文辉这个川省二号巨头,我们正在全力拉拢中。不过我相信他心里也清楚的很,他必须要在我们‘北盟’和中央作出选择,不然早晚会被其中一方给吞并掉,而眼下的新疆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好,你们做的很好,辛苦你们了。”蔡文治郑重地向众军官敬礼,“公务紧急,我要立刻返回沈阳,将四川和这西南的局势汇报给少帅。” 指挥部内的军官们一起敬礼送别。龙云峰不放心地嘱咐道:“蔡局座路上请小心,西南日军刚刚又调拨了一个陆军航空师团增援云南,师团长德川浩敏可是一下子带来了200多架新式战机,这西南的天空也不是太安全了。” “放心吧,诸位也请多多保重。”蔡文治与龙云峰紧紧握手。 送走了“钦差大臣”后,东北军军官们开始把心思重新放回了眼下的滇省战局。自15日西南反击战打响后,东北军一举奇袭并攻取了云南北大门的盐津石门关,继而中央军、东北军、川军三方部队十多万大军一路南下,长驱直入连连攻城拔寨,直杀的云南日军措手不及;4月17日,东北军、中央军万炮齐鸣,东北军第1旅和第45旅以及川军的数支精锐师一起勇猛攻破日军构筑的数道防线杀入了滇省东北最大的城市,昭通;并歼敌4700余人,重创了驻守这里的日军第135师团。拿下昭通后,第1旅旅长陈谦少将率部继续穷追猛打,在空中九十多架重型轰炸机的轮番助战下其部一鼓作气又于第二天攻取了昭通以南的屏障要地,鲁甸县;退守这里的日军第135师团第二次遭到了沉重打击,损失兵力2000余且师团部参谋总长藤木辉大佐在激战中被东北军的飞机给炸死。大获全胜愈战愈勇的中国军队在继续乘胜追击的情况下终于被伺机反扑的日军给狠狠咬了一口。第135师团师团长田中新一中将在屡战屡败的情况下并没有成为惊弓之鸟,当天夜里,他冷静指挥师团残部六千多名日军在鲁甸以南的金沙江分支牛栏江附近依托当地山丘地形成功伏击了贸然轻进的东北军第1旅,致使陈谦部一夜混战之后损失兵力近千而不得不停止追击;反之日军第135师团则趁机渡过牛栏江并迅速将江上的桥梁全部炸毁;随后在神原幻羽的命令下,日军第131和第137两个师团火速赶赴牛栏江南岸协助第135师团固守牛栏江防线,试图凭借牛栏江天堑阻击中国军队继续南下。 “开车!去牛栏江!”和众参谋军官在沙盘上推演了半天也没有得出所以然的龙云峰略有点烦闷,直接走出指挥部钻进汽车命令道。 夕阳西沉,落日余晖下,东北军将领们一起站在牛栏江北岸江堤上眺望着江对面。尽管陡峭的两岸山峰都沐浴在阳光下,但是下面江河峡谷都笼罩在一层阴霾中,透过淡淡的雾气可以看见泛着暗光的滚滚浊流。而江的对面,一切都被茂盛繁密的山林给遮盖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吹着湿凉的江风。陈谦的左手在日军伏击战中受了伤因而吊着绷带,此时他和几名比较不太耐得住沉默的军官都蹲一块抽着烟聊起天,此时的陈谦少将最为咬牙切齿要攻过江去将田中新一给亲手宰了,就像当初宰谷寿夫一样。龙云峰和楚奇明等较为理性的军官则都在满脑子筹划计算着最为科学、付出代价最小的渡江作战计划。随着夜幕降临后,黑暗中奔腾的江水更发出令人躁动不安的轰鸣声,阴凉的湿气慢慢打湿了众人的军服。“回去吧。记得再检查一下各部队的医疗队和野战医院,药品和医疗器械都要准备充分。听说云南的白药治疗外伤很好,想办法多弄点。”浑身感到一阵阵寒意的龙云峰转身边走向车边吩咐道。他的话并不是杞人忧天,因为这种渡江战役确实会带来己方部队的极大伤亡。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江对面,虽然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但他仍然感觉到了对面日军隐藏在黑暗中的那数以万计的枪口和炮口。 第一百零六节蝮蛇出击(1) 牛栏江北岸的中国军队在厉兵秣马枕戈待旦,而南岸的日军也在磨刀霍霍整装备战。此时中国军队主攻云南的军事意图已经随着攻势受阻和时间推延而暴露无遗,对此深以为然的日军西南派遣军参谋总长神原幻羽在刚刚被日本东京大本营下令晋升为陆军中将后来不及庆祝便直接从贵阳飞抵位处云南会泽的牛栏江日军前线总指挥部内亲自指挥。抵达这里后,神原中将立刻果断地下达并实施了一系列强硬措施,首先便是征调五万当地中国劳工沿着牛栏江彻夜不息修筑数以千计的兵营、永久性水泥据点、连环碉堡群、野战工事、战壕堑沟,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牛栏江构成一座无懈可击的“陆海空三维立体防线”;其次则是在牛栏江至后方十多个城镇之间的山林地区全力开山毁林修筑一条条用于物资运输的公路交通线,确保前线战事一旦打响后,后方的物资补给能跟得上;第三,从其他师团调集数目庞大的弹药装备以供驻防牛栏江的第131、第135、第137这三个师团,预计要准备三个师团两个月作战消耗的军需储备;最后一点,迫于国内粮荒现实而万般无奈的神原幻羽不得不下令部队就地筹备粮食,各师团派出大量征粮队,以征集5万吨粮食为目标。神原中将心里十分清楚,西南的日军以前都是“十分文明”地用缴获的当地中国政府的政府储备财物购买(当然是以低价)当地中国百姓的粮食以充军粮,而现在自己却下令部队就地征粮,此举一开先例,无疑会严重破坏了当初夜神影冢再三嘱咐的“宽仁和平对待占领区内中国百姓”的离言,但神原中将此举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明白,自己哪怕再有一肚子的韬略谋略,自己手下的军队再怎么骁勇善战、装备再怎么精良,没有足够的粮食填饱士兵们的肚子,那自己也注定失败。 此时各方面的工作都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展了下去,最后摆在神原中将和众日军高级将领们面前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国军队会在哪里用什么方式攻过来?毕竟大战即将来临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江对岸的中国军队正在频繁调动,江边岸堤上也经常出现对方的高级军官举着望远镜在侦察窥测,中国军队各部之间电台的通讯量和通讯密度也急需暴增。此时满脑子都是这个棘手问题的日军将领们在指挥部内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龙云峰这次又会打什么主意?” “通通通……”东北军防空阵地上的88mm高射炮群一起猛烈地向空中倾斜弹药,十六架通体漆黑的日军“夜神”式战斗机趁着傍晚日落后悄悄飞临北岸进行侦察和攻击,十二架东北军“猎隼”战机立刻从昭通机场起飞迎战。昏暗的天幕下双方战机在云层上下绞杀缠斗作一团,空中炮弹横飞子弹呼啸。激战了半个小时,日机在空中被击落三架,还被地面东北军的高射炮击伤击落各一架;而东北军方面也损失了两架“猎隼”,其中还有一架因为机身被严重击伤因为飞行员不得不弃机跳伞,受损的“猎隼”摇摇晃晃拖着浓烟一头扎入山林中“轰”地炸起一团升腾的绚丽红球。 “一比一。”一直观战的龙云峰放下望远镜,“确实是一款优秀的战斗机。” “‘夜神’式战斗机,翼展12米,全长9米,发动机为日本中岛‘荣’-12型,1200马力,最大速度275节,升限9800米,航程3000公里;空重1.63吨,乘员1人;武器为20mm机炮2门,7.7机枪2挺,可携带60公斤的航空炸弹2颗。”伫立于龙云峰身边的东北军空军第1航空大队大队长兼东北军空军司令部参谋副长高志航少将将早已烂熟于心的日军“夜神”式战斗机的资料一一道出,他忍不住也有点赞叹,“这款飞机确实非常优秀,其综合性能确实与我军的‘猎隼’战斗机不相上下了,听说是得到了美国和英国的相关技术。”东北军第1航空大队在西南反击战前从华东战区被调派至了这里,高志航本人也因为一周前击落了个人第100架敌机而被武汉军政部下令晋升为空军少将。 “那它有什么弱点么?”龙云峰问。 “这是肯定的。根据我与之多次实战的总结心得看,‘夜神’式战斗机的爬升率和转弯半径极好,所以在低空时与之绞杀缠斗想要取胜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在高空高速的状态下,其机身便会由于强度不足而导致副翼反效并引发机动性能的迟滞恶化;还有,‘夜神’战斗机的俯冲速度不快,战斗中要是被它咬尾,直接以高速俯冲并翻滚就可以将其摆脱。另外,它在设计中为了减轻重量因而没有安装任何装甲保护飞行员和油箱,所以很容易被击中着火。”高志航回答的十分专业,他又道,“只要抓住它的这些弱点,就可以战胜它。当然了,纸上谈兵不等于实战效果,具体的还需要我们的飞行员多多参加实战才能领悟这些要点。” 龙云峰点点头,正要说话时,川军第30集团军参谋总长黄隐中将满头大汗地驱车赶过来,脸上的表情近乎惊慌失措:“参座!大事不好!刚刚我接到一份紧急报告,十分钟前,集团军部一架机要飞机在从成都飞到鲁甸途中不小心迷航误入江南日军领域,被击落了。飞机上有…”黄中将面露苦涩难色,“我军的密码本…” 众军官们顿时大惊,“怎么会怎么样?那我们整个集团军以及通往后方成都整个西南战区长官部之间的电文不都会被日军掌握了吗?”。龙云峰微微一惊,原来刚才那群日机的攻击目的是这个。他继而冷静道:“命令全军各部营级以上作战单位即刻关闭所有的电台!同时启动后备密码本。”他大步走向军车:“回指挥部。” 黄中将跟在后面焦灼道:“可是参座!我军从四川省内出发的时候,为了便于各部统一指挥,所以全集团军使用的都是新制密码本,第二套密码本刚刚制定完毕且仓促之下还没有全部发送到各部,这样的话,要是全面启动后备密码本起码需要两三天时间呀!再说这几天内,各部队也不能都保持无线电静默啊!要是日军趁着我军指挥系统瘫痪的这一段紧要关头反攻过来怎么办?” “回去再说。”龙云峰眉头紧锁,这件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更加烦闷起来。 刚刚返回鲁甸的前线总指挥部,龙云峰心急如火地不待车子停稳便跳了下来。刚下车,他便注意到指挥部门口的树荫下,两名肩膀臂章上都是第45旅独有的“飞虎”军徽标志的中士军官正在谈笑风生着什么。看到龙云峰走过来,两名士官连忙结束谈笑并“啪”地一齐敬礼:“参座好!”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龙云峰问道。 两名士官有点紧张地对望了一眼:“报、报告参座,我们只是在谈一些生活琐事而已。” “不是这个。”龙云峰摇摇头,追问道,“我是问,你们刚才讲的语言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报告参座,我和他都是东北鄂伦春族人,我们刚才是在用鄂伦春语交谈。”一个士官报告道。 “有了!”龙云峰激动地击掌道,“你们两个,立刻让楚奇明过来!” “是!”两个鄂伦春族军官虽然都不知道龙云峰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还是立刻执行命令去了。很快,45旅旅长楚奇明一头雾水地跑了过来:“参座,有何差遣?” 龙云峰一扫刚才烦闷的情绪,显得十分兴奋地拉过楚奇明:“崇武,刚才出了一件坏事,我军的密码本可能已经流落到日军那边了,而重新启动备份密码需要两三天时间,这段时间我有个想法。你的部队基本是东北籍官兵,应该会有一些鄂伦春族的士兵,你立刻把他们全部调集过来并分配到各个重要作战单位。我军这几天各部互相之间的电台联系全部使用明语,就让这些鄂伦春族士兵操控电台使用他们的本族语言再加以密语信号进行联络。我想日军肯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译不了!” “好主意啊!参座!”楚奇明拍手称赞道,“鄂伦春族是仅仅分布在我们东北境内的少数民族,他们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山林村庄中,全族人口不过两三千人,他们使用的语言连我们科学院的那些老古董们也都没有几个能研究的懂,日军那边更加不用说啦。这个方法完全行!” “时间紧急,赶紧去吧!”龙云峰拍拍楚奇明的肩膀。 “是!” 轻松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后,龙云峰的心头轻松了不少,思维也开始逐步清晰了起来。他步履如风地指挥部会议室内,只见各部高级军官都在忙碌地推演沙盘制定着进攻计划,不时还有几个年轻气盛的青年军官因为意见分歧而争辩得面红耳赤。“好了好了!诸位。”龙云峰笑着开场道,“其实我们把问题想的太复杂了。日军正在江对面全力修筑阻击防线,时间越拖下去,我们进攻承受的伤亡和阻力才越大,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只要想个办法转移日军的注意力并迫使其抽调江防兵力回援后方,我们再发动全面进攻即可成功过江。” “参座的意思是使用第18空降旅奇袭日军会泽的司令部?”第1旅旅长陈谦少将猜测道。 “不。”龙云峰摇摇头,“日军以前在这方面不止一次地吃过我们的亏,想必这次在会泽早有防备。把只携带轻武器的空降兵投放在日军重兵布防的阵地头上是得不偿失的。我指的是日军另外一个要害地方,就在这里——”他的手指重重点在了川南金沙江和会泽、东川之间那片被原始森林所覆盖的三角地带。那里隐藏着日军在滇东北地区最大的陆军航空兵机场,伊木机场。 川南凉山州南部东侧宁南县的东北军在川第15号兵营内,直属国军第30集团军的“蝮蛇”丛林突击队奉命出动。 这支成员只有500人的小规模突击队是随着川军重建之时而同时建立的。创始者龙云峰当初面对部队在丛林中作战的各种困难时突发奇想,他想:与其将出生于平原地区的川军、东北军士兵训练成擅长山地战的部队,为何不直接从那些自小便生活在山林里面熟悉大自然特性的少数民族士兵招募来进行军事训练呢?那岂不是事半功倍?在将整个构想付诸实际后的龙云峰才发现,要想招募上万少数民族士兵组建成山地作战部队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四川当地也没有那么多少数民族青壮年,但组成一支精锐的丛林突击队还是可行的。于是,一支混合有汉族、苗族、彝族、侗族、瑶族、傣族、土家族等十多个民族士兵的奇异部队就这样成立了。征兵汽车所到之处,一个个穿着风格迥异本族特色服饰、浑身纹着令人眼花缭乱图案的少数民族青年纷纷在西南战区长官部的命令和当地政府的动员下,离开家乡告别亲人应征入伍。当然了,这些少数民族士兵被选上的首要前提都是要会说汉语,因为军务紧急,军营的东北军教官也没有空闲时间再教他们慢慢掌握汉语了。 当金沙江洪水还在川东南肆虐的时候,川内各大军营内,东北军教官们正在用皮鞭和军法迫使新建川军士兵们钻进树林啃起血淋淋食物回到茹毛饮血的野蛮生活;而在宁南的第15号军营内,东北军情报军官们却正在使用各种现代化的军事手段教导这些刀耕火种的少数民族士兵使用无线电台、使用各种枪械武器和炸弹,并教会他们如何搜集日军的情报、如何相互用暗号密语联系、如何爆破桥梁公路、如何使用刺刀匕首进行近身格斗或进行狙击刺杀活动。 在深山老林里面搜集情报或进行各种作战行动,对于这些从小就在山沟里面长大的少数民族士兵们来说简直是得天独厚、如鱼得水,他们在训练中的表现让东北军的教官们一次又一次啧啧称奇。比方说,走在荒野莽林中的各种林间道路上,这些士兵能敏锐准确地判断出地上的脚印是人的还是野兽的;他们还能通过路边花草上的露珠掉了没有而判断出这条路有没有人走过;受了伤,他们总是能很轻易地找到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给自己止血疗伤;一把剃须刀发到他们手里,他们也能变着花样比东北教官多出几十种用途;而且有的少数民族士兵还会很多“特殊本领”,比如有的能用鼻子敏锐嗅出老远外的敌情异动,有的能模仿出逼真的鸟兽叫声与同伴互相联络…山林里面怎么捕捉猎物、怎么烹饪食物、哪些野菜可以吃、哪些植物有毒,他们都比教导他们的东北军教官懂的还多。 “奇兵!真是一支奇兵!”当两个月的训练课程结束后,和龙云峰一起检阅这支部队的川军潘文华上将啧啧称赞不已。 这支部队被定为营级,正式番号为:“国军第30集团军暂编第3613号侦察突击营”,下辖三个连。但士兵们听说了这个番号后都纷纷表示抗议,尤其副营长西朗头嘎上尉嚷的最凶,他是土家族人,而土家族最忌讳的就是“36”这个数字,另外“13”也是很多少数民族认为最不吉利最晦气的数字。对此,龙云峰和潘上将都十分头疼,可这是西南战区长官部军政厅给予的番号,不能说改就改。后来还是龙云峰想了个折中的方法:“那就给这支部队取个听起来凶猛的绰号吧。”讨论再三后,“蝮蛇突击队”成为了这支部队最通用的名字。 接到出击命令后,“蝮蛇突击队”的军营内一片欢腾。累死累活训练这么久不就等的这个时刻嘛?更何况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小伙子们早都就忍不住想在实战中大显身手给自己的族人增光了。 “好了!我们的任务是,往南直接渡过金沙江进入云南境内的巧家县,然后翻山越岭一路奔袭日军的伊木机场。如果日军守卫兵力低于一个大队,那就彻底地干掉它!”营长虞金平少校宣布道,“届时第18空降旅和空军部队会协助我们防御日军的反扑的。” “耶!终于可以杀日本鬼子了!哈哈!”队员们一个个兴奋地欢呼雀跃,口哨声响成一片,彷佛他们要去参加一次愉快的狩猎活动似的。 “军部会用汽车把我们运到金沙江,接下来的路程则就要靠我们的双腿了,三天之内,必须完成任务。”虞金平拍拍手掌道,“行动为了保密起见,所以一路上不会有飞机给我们空投补给的,每个人准备好武器、药品以及五天的干粮。出发吧!” 突击队员们很快准备好并集结完毕,背上沉甸甸的背包和武器后兴高采烈地登上停在军营内的汽车,他们的背包里面尽是从东北运来的包装十分精致的压缩饼干、猪肉罐头以及巧克力、咖啡和口香糖等各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上等食物。但队伍里面那几十名从第1旅和第45旅抽调来的东北籍基层军官们可没有这么高兴,因为这些玩意他们几年来早就吃腻了,现在哪怕闻一下看一眼都会恶心的想吐。 “轰隆隆…”汽车马达发动的声音和扬起的尘土中,踏上征程的“蝮蛇”突击队第一次吐出了那预示着死亡和毒液的蛇信子。而西南的天空此时也一点点地阴云密布了起来,进入夏季之前连绵不绝的梅雨季节即将来临了。 第一百零七节蝮蛇出击(2) 一道道厚重的雨幕从天际云端上伴随着一阵阵沉闷的滚雷逐渐跌落下来,继而迅速遮盖住了西南大地;紧接着,黑沉沉的天空像裂开了般一泻千里,汹涌扑向大地的瓢泼大雨汇成万千道瀑布齐齐从天而降,地面上的山川密林一起在铜钱大的雨点和呼啸的冰冷寒风中瑟瑟发抖。 “一!二!三!”被暴雨打的掀起万千波涛并且比平时更加湍急凶猛的金沙江上,蝮蛇们乘坐在十几艘橡皮艇上奋力划桨冲向对岸,低沉有力的号声犹如雷鸣浪击,涂着蝮蛇标志的冰冷钢盔下,一双双黑色的眼睛凝望着前方,眼中充满的钢铁般的昂扬斗志。在这个暴雨的漆黑夜晚,对岸的日军也放松了警觉。在几道日军照过来的探照灯光柱扫射中,蝮蛇们悄无声息地靠近江对岸后立刻将橡皮艇放掉气并沉入江底,经过严格训练的队员们背负着二十公斤的武器背囊直接跳入江水中奋力泅泳向岸上。 “快!快!快!”风雨飘摇的山野丛林中,浑身湿漉漉的蝮蛇突击队员们一一躲着日军的阵地在崎岖坎坷的山道上踏着遍地的泥泞和愈积愈深的污水匆匆奔赴向前方,营长虞金平仍然嫌慢,不停地催促着。身穿迷彩色雨衣的队员们端着武器一边在雨中埋头奔跑着一边则吭哧吭哧地嚼着嘴里巧克力以补充身体的热量。 “头,我们到哪里了?”副营长西朗头嘎与虞金平并肩奔跑着,气吁吁地问道。 虞金平掀起雨衣,嘴里叼着手电筒一边奔跑一边仔细看着指南针和地图,迅速校对方向和坐标后,他收起地图指南针和手电筒:“直线距离还有三十多公里。至于走山道,起码还要五十公里以上。” “操!狗日的小鬼子!”西朗头嘎嘟囔一声,接着边跑边又嘻嘻笑道,“老大,听说你们那个楚旅长还没有结婚是不是?” “你小子问这个干吗?”虞金平警觉地看了他一眼。 “瞧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我妹妹雨妮麽麽可是咱们村寨里最最最美丽的一朵鲜花,她有着和黄莺一样美妙的歌喉和翠鸟一样灵巧的双手。用你们汉人的话说,那说媒的都快把俺们家的门槛给踏破啦!但我看了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哪家的小伙子配得上我妹妹的…”“打住!”虞金平翻了他一个白眼,“我们旅长已经和张少帅的妹妹张怀曦结琴瑟之好了,不会再娶第二个老婆了。”他又看了一眼西朗头嘎黝黑健壮的肌肉,“就你这样子,我估计你妹妹还不知道多黑呢…” 奔跑中的队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哎!张少帅不也有三个老婆嘛!你们旅长也完全可以娶两个嘛!至于我妹妹…”西朗头嘎急道:“白虎神在上,我西朗头嘎要是说假话,我立刻被小日本的子弹击中胸膛!”“呯!”他话音刚落,一声枪响突然间从雨幕中清脆地传来,队员们立刻在第一时间全部卧倒并迅速翻滚入树林草丛中躲藏起来。虞金平瞪着眼看着身边的西朗头噶,后者紧张地摸摸胸口,那里没有枪口。“怎么回事?”虞金平低声问身边的一个队员。 那个彝族队员默不作声地微微仰起头,静静地闭上眼睛并轻轻地呼吸着,沉默了十几秒后他睁开眼:“营长,我闻到了日本人的气息和野兽的血腥味,我的鼻子告诉我,大约有二十名日军在五十米外的地方巡逻并打猎,并且他们正在往我们这里移动。” “干掉他们!”虞金平猛地一挥手,又补充道,“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西朗头噶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咩咩咩…”随着他这几声逼真的山羊鸣叫声,训练有素的第一连第一排的三十五名土家族士兵立刻心领神会地拔出随身弯刀咬在口里,然后手脚并用地“嗖嗖嗖”眨眼睛便窜上了山路两边的大树上。其余埋伏着的队员都绷紧身子暗暗蓄力并抽出了刺刀。 日军三浦少尉的心情不错,他今天带着小队出来在巡逻途中收获颇丰盛,刚刚猎到的一头梅花鹿和一头小野猪足够一直半饥半饱的自己和部下好好地美餐几顿了,刚刚他突然隐约听见前面传来了山羊的叫声,这更加让他欣喜不已。“哟西!前面猎物大大地!前进!”三浦小队的士兵们兴奋地纷纷挺起步枪冲了过去。 雨水依旧刷刷地冲洗着山路,日军们蹑手蹑脚地端着枪四处张望着,“悉悉索索…”三浦狞笑着看到路边一处草丛在晃动着,他慢慢举起枪——“嗷哦!”一阵如原始人发出的嘈杂粗野的怪叫声突然间从日军们头顶上响起,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呼啦啦”人影闪动,爬在树上一直居高临下盯着日军的土家族士兵们怪叫着像一群猿猴般从天而落,直接分毫不差地跃到日军们的头顶上,手中的弯刀银光闪闪,一股股日兵们的腥血“噗嗤!噗嗤!”地从被瞬间割断的颈部动脉裂口中飞溅而出。三浦少尉刚刚仰起头就被西朗头噶直接重重飞跃下来骑在了脖子上,随即他的脖子“咔嚓”一声被西朗头噶强有力的两腿给扭断了。 “嘿嘿,小日本原来这么好杀啊。”望着遍地横七竖八倒在血水雨水中的日军尸体,西朗头噶意犹未尽道。 “把尸体全部藏好,继续出发。”虞金平命令着,又赞许道,“干得不错。” 神原幻羽中将现在的心情可以用“郁闷”两字来形容。昨天傍晚己方航空兵飞机在无意间击落了一架中国军队的飞机,对于上面的那五具死尸,神原中将是不会感兴趣的,但让他欣喜若狂的是在飞机的残骸上居然发现了中国军队的密码本。尽管密码本在飞机即将坠毁前被上面的中国军官抓紧时间点火烧毁,但仍然有一大半完好无缺,这顿时让神原中将如获至宝。拿到这至关重要的东西后,神原中将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会泽的总指挥部,并命令通讯兵打开了所有的侦听电台接收江对面中国军队的电波信号。一开始,神原中将紧张地发现对方所有的电台都集体静默了,但很快又重新热闹非凡起来。可是让神原等日军高级军官万分惊讶的是,中国军队各部队之间居然堂而皇之地使用明语在交谈联络,但说的全是他们听不懂的奇怪语言: “…木兹希那多…达牙那丘雅可西…罕巴拉冒……” “…阿多索呐兹不思…兮那特……” “他们在说什么?”神原中将听的茫然一头雾水,连忙问道。 电台兵仔细认真地聆听了一会,报告道:“中将阁下,中国军队确实时在用明语互相交谈,但说的肯定不是汉语,也不是汉语旁支的闽南话、四川话或者其他地区的任何一种汉语方言。” “难道说的是德语?英语?还是俄语、西班牙语?”神原幻羽大惑不解地猜测着,紧接着又命令道,“立刻把各师团部所有的密码专家和语言专家叫来!” “哈伊!” 很快,十多名精通密码破译和语言翻译的日本专家急匆匆地赶了来。来不及喘口气的专家们立刻忙碌地围绕着电台展开侦听监测工作,并掏出解码本飞快计算着和相互小声讨论着。神原中将等得心急如火,不断地催促道:“查出来了没有?究竟是哪国或哪个民族的语言?” 一名专家紧张地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无可奈何道:“报告中将,中国军队之间的通讯联络使用的绝对不是英语、德语、俄语或者其他任何一种世界上通用的主流语言,也不是蒙语、满语、朝鲜语或者高山族语,因为我们一个词语也听不懂。根据我们推测判断,他们使用的应该是中国内地某个部落或者某个少数民族内部之间使用的非常罕见的语言,并且夹杂了大量的密码和暗语信号。我们…在短期之内是根本破译不了的。” “呯!”神原中将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电台上,顿时震的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惊。“你们诸位辛苦了,十分感谢诸位的努力。”神原低低道,他心头再次被一股压抑已久的阴霾给覆盖了。是的,中国实在太大了,悠久的历史和辽阔的疆域不知道孕育了多少个民族,中国军队现在随便使用一支民族的语言充当密码就能让大日本皇军束手无策干瞪眼。这么庞大的国家,日本帝国真的能征服吗?一种无力的茫然涌上了神原幻羽的心头。 比起位高权重因而整天忙的焦头烂额的神原中将,那德川浩敏中将可就悠闲轻松多了,守卫着木伊机场可是一件非常舒适的差事。机场边除了一条通往后方东川的公路和十多处士兵的宿舍外,还有好几家专门为了保证飞行员营养而特地开的日式餐馆。用从附近云南江河里面捕捉到的肥鱼做成的日式熏鱼,皮娇肉嫩、香气四溢,让这些飞行员和卫兵们吃的满嘴流油;而用中国大米做的日式饭团,更加让日本兵们啃的津津有味。这些待遇,哪里是位于前线的那些部队能享受到的。此时天降大雨,一排排日军航空兵王牌的“夜神”式战机都静静地停在机场上沐浴着雨水,而悠闲的日军飞行员们此时都在食堂里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喝茶抽烟,嘻嘻哈哈边扣着脚丫子边谈天说地。几十个服侍他们的青年女子忙碌地来来回回,不停地给这些“大日本帝国的空中武士”斟茶点烟。飞行员们色咪咪地盯着她们,不时趁机在她们胸前和大腿上狠狠地摸一把,然后一起发出狼般的狂笑声。这些女子一部分是自愿“献身”的日本女人,一部分则是从当地“招募”的中国女子,她们白天是侍女,晚上则便是日本兵们发泄兽欲的慰安妇。迫于军粮紧张的小林中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精神上的安慰”来弥补部下“物资上的匮乏”。 德川中将虽然已经升任堂堂大日本帝国陆军中将之职,但此时征战在远离家乡的蛮荒之地,自然也不能“免俗”。不过德川中将可不是饥不择食的人,他像喜欢训练有素的士兵那样喜欢有经验的女人,比起“异国情调”,他还是非常热衷“家乡口味”的。当第二天黑夜再次降临“蝮蛇”突击队已经潜伏到机场外延一百多米的时候,德川中将还在他将军寝室内的榻榻米床上和一位来自京都的日本慰安妇一起一边听着“哗啦啦”的雨声一边相依相偎“共诉衷肠”。 在一片生长在山坳的粗糠树林里面,蝮蛇们经过一天两夜的长途奔跑都已经浑身湿透且疲惫不堪了,一个个直接坐在长了一层厚厚蕨类植物和苔藓的地面上抓紧时间嚼着压缩饼干补充体力,同时往弹匣里面填装子弹并擦拭刺刀匕首,他们在养精蓄锐准备作战。 “咕咕…咯咯咯…呱呱啦…”前面的雨幕中悠然传来了一连串不同的鸟叫声和蛤蟆声,那是几个探哨的瑶族士兵发来的信号。虞金平望向身边的第二连连长蓝卡洛上尉,蓝卡洛眯着眼仔细听着前面自己同族士兵发来的特有叫声,慢慢道:“三个中队的日军、八处重机枪阵地、十六门105mm防空炮…” “立刻发报!十五分钟后突击!”虞金平猛地一挥手命令道,机场只有区区三个中队的鬼子而已,敌我双方兵力差不多一比一,虞金平对自己的部下能吞噬掉对方有足够的把握。接到预备进攻命令的蝮蛇们纷纷拉下头盔上的夜视仪面具,像一条条剧毒的黑色蝮蛇慢慢从黑暗中扑向日军。 昭通的东北军机场指挥部内,高志航见到蝮蛇突击队发来的信号后一跃而起,对着整装待发的飞行员们厉声道:“出发!” 一架架“猎隼”和“鹈鹕”在雨幕中强行呼啸而起,冲向苍茫的穹空。 “悉!”随着这夹在滂沱大雨中微不可闻的细声,六名在机场铁丝网外巡逻游荡的日军哨兵同一时刻间如被点穴了般,一个个龇牙咧嘴瞪大着眼睛却喊不出声来,浑身像得了麻痹症一样不停剧烈颤抖着,接着手中的步枪也无力地滑落在地,六名日军像雕塑般站在雨水中一动不动。匍匐在草丛中的六名苗族士兵收起吹管,走上前干净利索把匕首捅进了日本兵们的心脏中。刚才他们吹出去刺进日本兵们脖子上的毒刺中含有大量苗族特制的箭毒,足以麻痹日本兵的中枢神经使他们不得动弹。 靠着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蝮蛇们逐一摸掉了机场通往公路之间的日军哨兵和三处机枪阵地,十多名队员推开日军姿态各异的尸体操控起“九二”式重机枪对准它们原先的主人。 “打!”虞金平沉声低喝道。“嗖!”“嗖!”两枚“铁拳”火箭弹拖着刺眼的红光呼啸而去并精准命中机场大门两边的两处哨岗,“轰!”“轰!”两团火球凌空爆炸开来,伴随着日军叽里哇啦的惨叫和从空中自由落体翻滚掉下的尸体。“杀啊!”蝮蛇们大吼着端起“铁拳”和突击冲锋枪猛虎下山般冲入机场暴射如雨,一颗颗火箭弹呼啸着横飞而去,停在机场上的“夜神”式战机接二连三被炸飞而起;上百把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狂扫,遭到突如其来打击的日军被这群从黑暗中杀出的凶神们射杀的鲜血飞溅,一排排地冲过来后接着直接一排排地被扫翻在地,操控着日军机枪的蝮蛇队员们毫不客气地疯狂扫射。闪耀雨幕的爆炸火光中,整个机场上火箭弹和子弹交相横飞,顿时被蝮蛇们冲杀的天翻地覆。 “白虎神护佑我!”西朗头嘎大吼着,带着全连的土家族和傣族队员奋勇冲入机场边最大的建筑里,里面正在聊天的日军飞行员们纷纷措手不及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一把把土家族勇士弯刀给砍杀得支离破碎。队员们一边阻杀着日军一边堵住各个日军宿舍的大门全力扫射,冲出来的一个个日军刚出来就被迎面扑去的火力网射杀的尸骸枕藉。“轰!”“轰!”一颗颗从窗户被扔进房子里面的手榴弹直炸得里面一窝子的日军血肉横飞。突袭的蝮蛇们可占了大便宜,已经成为火海的机场上响起了直杀的痛快淋漓的士兵们兴奋至极发出的各民族土语的叫喊声。 在雨夜黑暗中接连坠毁了四架战斗机和运输机的东北军第1航空大队的运输机群很快发现了在雨夜丛林中燃烧着的木伊机场,立刻纷纷校准方向呼啸而来。“猎隼”机腹下的20mm机炮和7.92mm机枪一起喷出火舌,凶猛地扫射轰炸着日军仓惶还击的防空阵地,一枚枚50公斤的航空炸弹从天而落,把那条从机场通往东川的公路炸得稀巴烂;“鹈鹕”运输机们降低机头迫近地面打开舱门,第一批五百多名第18空降旅的精锐伞兵们操控着三角翼动力伞,在雨水冲刷下跃入夜空扑向地面的日军机场。 三个中队的日军不到一个小时便被消灭干净,机场上九十多架日军飞机也被尽数炸毁。德川浩敏中将死的十分不光彩,他赤身裸体地被一枚侗族蝮蛇队员直接捅死在了被窝里面,临死前中将还瞪着小眼睛怎么也想不通:东北军是怎么从牛栏江对面穿过皇军的层层重防跑到这里来的? 夜里11点20分,同时接到木伊机场战事的川军潘文华上将和日军神原幻羽中将一起猛地捂住了胸口,潘上将是激动地被一口气给闷着了胸口,而神原中将则是震惊地险些跌倒。他猛地感觉到:中国军队的攻击防线不是牛栏江,而是要从自己的背后狠狠插了一刀。在得知东北军正在大批往木伊机场运送空降兵后,神原中将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令抽调第135师团回援木伊机场。 “进攻!”后半夜凌晨两点,鲁甸指挥部内的龙云峰得知日军江防部队有一个师团正在转移后撤,立刻下达了攻击命令。指挥部内的鄂伦春族电台兵立刻抓起对讲机,用鄂伦春语大声道:“库努达!” “嗖!”“嗖!”“嗖!”一颗颗血红色的信号弹穿破夜色雨幕腾空飞跃而起,发出太阳般刺眼夺目的光芒。“放!”隐藏在后方山林里的炮兵阵地上,军官们厉声喝令道。身披黑色雨衣的炮兵们猛地拉动火绳,巨大的炮弹呼啸声如滚滚惊雷般一波波冲击在雨夜的黑暗阴霾中,上千发各型炮弹飞跃长空划开渔网般密密麻麻的橘红色弹痕铺天盖地扑向对岸,第二波、第三波…紧接而至,天崩地裂的爆炸中,牛栏江南岸日军阵地被炸的地动山摇、硝烟飞腾。 “弟兄们冲啊!”立于江边的楚奇明、陈谦、孙震、彭焕章等东北军、川军师旅长们厉声高呼道。 “杀啊!”先遣突击的东北军和川军们纷纷龙精虎猛地跃上橡皮艇、竹筏、渔船,迎着日军密集的子弹炮弹高吼着口号奋勇划向对岸。天空中暴雨滂沱、水面上怒涛滚滚、江上子弹炮弹曳光弹纵横飞梭,舟筏前端的机枪手和迫击炮手疯狂开火向对岸的日军火力点扫射轰击。整条江面上树林般被炸起无数道水柱,呼啸的弹火间,接连不断有东北军士兵或者川军士兵被击中翻身摔入黑暗的江流中,有的橡皮艇被击中泄气,上面几十名士兵立刻被湍急的江水冲的无影无踪。其余的士兵们眼睛眨都不眨继续全力搏击前进,根本无暇顾及身边战友的死伤情况,因为此时稍微的犹豫和迟疑都会导致死亡和失败。电闪雷鸣,暴雨夜幕下的牛栏江在嘶吼咆哮! “冲啊!”第一波突击部队在付出惨重伤亡后飞抵南岸,浑身赤淋淋的士兵们挺起手中的武器跳上浅滩猛扑向前。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纷纷飞身扑在日军拉来的蛇腹形铁丝网上,后面的士兵跃上前踏着前面战友的身体源源不断冲过去,“呼——”一个个喷火兵奋勇冲锋扣动开关,一条条火龙飞舞,直将躲藏在暗堡地道里面的日军烧的皮焦肉烂惨叫连连。 最先冲过江的突击部队一半是步兵,一半是工兵。工兵们踏上岸后立刻拼死在江面上铺设浮桥。很快,一辆辆轻重坦克碾压着浮桥轰隆隆冲向对岸,而后面则跟着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东北军和川军,撕裂雨夜的闪电和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光中,上万把明晃晃的刺刀在闪耀着寒冷的光芒。 第一百零八节航母之梦 “参谋总部命令:各部队继续加速前进!弟兄们,快跟上!” “川军第288旅即刻协助第185师进攻大桥镇!八个小时内必须完成任务!” 被倾盆暴雨劈头盖脑洗涤灌溉的西南大地山林间,一支支东北军、川军、中央军部队像一股股炙热沸腾的黑色钢流,踏着漫山遍野的积水泥泞蜿蜒不断地朝着前方突击;爆炸声和火光间,一个个身披黑色雨衣的传令兵或部队基层军官们骑着战马在山道上来回如梭,厉声地喝令着催促已经在全力进发的部队加快脚步;数以千计的骡马牲口吃力地拖曳着一辆辆沉重的火炮、背负着一箱箱的炮弹紧跟着部队行进在山路上;黑暗的森林间一片人喊马嘶、军影憧憧之景。 一夜的激战后,日军尚未构建完毕的牛栏江防线被中国军队冲过去的数个精锐突击团给撕扯的四分五裂,至天亮时分,宽阔的江面上已经被冒死工作的工兵们搭建起了七条浮桥。迷蒙蔓延的雨雾里,江北早已经枕戈待旦的各路部队纷纷按照预先设定的计划过江并挥师向云南腹地攻杀而去,在中国军队势如破竹的攻势下,滇东北日军直被杀的七零八落。当日,东北军第45旅和马占山的骑兵第1旅一齐攻克了会泽,同时,川军第185师和第288旅也顺利拿下大桥镇;次日,宣威城在川军第175、第177、第180师和川军第275旅组成的三路大军秋风扫落叶般的猛烈攻势下仅仅不到两天便易主,驻守这里的日军第131师团草野支队被杀的丢盔弃甲几近全歼,进攻宣威的川军一举歼灭日军6000余人,取得了川军重建后的第一次大捷;5月1日,频频捷报再次传来,东北军第1步兵旅和川军第188师两部跋涉两天一夜翻越乌蒙山,在中央军第90军李文部的侧击掩护下出其不意突袭并轻取滇黔交界的重地六盘水,成功截断了两省日军在陆上第二大铁路交通运输线;8日,东北军第45步兵旅、川军第178师以及中央军李仙洲第92军等部乘胜追击滚滚南下,一路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兵锋直指昆明;15日,更好的消息又传了来:广西境内桂军精锐的第31军在白崇禧上将的断然命令下尽数出动沿着“百色-盘县”猛攻向曲靖,一下子在西南日军的后背上狠狠地插了一刀。短短大半个月,西南日军被打得首尾难顾、一片混乱。 国军在西南战区的反攻突破,极大地鼓舞振奋了全国民众和各路国军的民心士气,同时相当程度地激活了华东战区和华南战区的双方僵持对峙局面。五月中旬,华东国军各部在李宗仁上将和顾祝同上将的指挥下对顽守淞沪地区的日军频频发动中等规模的攻击行动,陆陆续续蚕食了数十座上海周边日军用以防御的外延城镇,战果颇丰;华南战区的国军各部亦不甘示弱,六月初,薛岳上将也抓紧时机调兵遣将发动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大反击战,激战一个多月下来不但成功稳住了衡阳保卫战的局势,并且还接连收复了湘、赣、闽三省的大片失地。一时间,在华日军全线震动、攻势颓疲,各路接连失利并整体上隐隐已露出了败迹。 三大战区不断发来的胜利捷报,直看得坐镇武汉的蒋委员长乐得合不拢嘴。随着心情极好的最高当局每天频频大笔一挥地下达嘉奖令,军政部以何上将为首的一批副部长、各级处长等头头们可谓忙的不亦乐乎,每天都有不少于五名的军政部中将级高参人员携带着委员长亲自批准的嘉奖令、颁发的各种等级的国军勋章以及大笔大笔的现金和支票坐着东北制的运输飞机从武汉四面八方飞向各大战区各前线部队,以传达“中央国府和委员长对国军有功部队的亲切慰问以及殷切期待”。而《中央报》、《大公报》、武汉中央广播电台等国府咽舌宣传机构开足马力宣传的“各战区国军勇猛攻势及取得的辉煌战果”更加让全国陷入了抗战胜利即将到来前的欢腾喜悦中。如此光明的战争趋向,甚至都引发了国府内部一些乐观人士抛出了“三个月内就能将日军全部驱逐出中国大陆”的说法。而或多或少受到这些“非主流说法”影响的蒋介石在频频颁布嘉奖令的同时也屡屡命令各部“继续再接再厉,早日收复失地光复河山”。 电文纸张轻若鸿毛,但上面的命令却沉重如山,这种沉甸甸的压力很快便转移到了各部官兵们的肩头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南战区各部在快速前进途中累积的各种问题也随之逐渐暴露了出来。首先便是这春夏时节整日连绵不断的阴雨,不但让官兵们携带的干粮都长满了毛茸茸的白毛,还严重迟滞了部队的追击速度,滂沱大雨还造成大量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灾害,每天被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砸死砸伤的官兵便多达上百人。而日军在牛栏江防线被突破后也改变了阻击战术,神原幻羽中将命令从前线撤下来的日军部队统统化整为零分成小股的袭扰游击队,借助复杂地形和恶劣天气做掩护,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术尽可能地拖延中国军队向昆明前进的脚步。 作为先遣部队的东北军第45旅上下官兵被这些山魈鬼魅般的日军搞得疲惫不堪并厌恶不已。云贵高原的山峦丘陵在这梅雨季节内终日被雨汽迷雾所笼罩,加上山里茂密的树林和丛生的藤蔓荆棘,使得前进中的官兵们只能看见几米外的场景。冷不防间,一梭子三八步枪的子弹或几颗手榴弹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便飞到了官兵们的头上,而且日军还在一些山道隘口等中国军队必经之地埋设了大量的地雷,这种地方加上这种天气根本不需要对地雷进行专门的伪装,日军直接把一箩筐地雷往地上一倒,被雨水冲刷的泥土很快就会“非常自然”地掩盖住了这些杀器。因此,45旅各部不得不出动大量的工兵在部队前面探路排雷。 最让楚奇明等军官们头痛的还是部队的后勤补给问题。由于各部都已经深入云南的日军防区,补给线自然也在这崇山峻岭间越拉越长。雨季的恶劣天气让东北军的空军运输机很难冒着风雨准确给山野中的地面部队空投弹药物资,甚至在一些战斗中,被地面部队呼叫增援而来的“猎隼”战机和zh轰炸机都由于辨别不清楚敌我双方位置而只能在空中盘旋或者直接乱扔一气炸弹。在这种情况下,前线部队的补给只能凭借狩猎行动和后勤部的人畜运输以维持。前线部队渡江攀山、奋勇作战,后方的运输队驭手们则牵着骡马驼运着物资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道上支援前线。一个月山地运输下来,光是第45旅就有70多头骡马累死,另外还有30多头骡马从又滑又窄且长满青苔的山道上跌入山谷摔死。 除了后勤补给出现困难外,还有一个刻不容缓的问题梦魇般缠绕着部队,那就是各种森林疾病在官兵们中开始悄然蔓延传染着。大量的官兵由于长期穿着军靴行走在泥潭浑水中而得了“战壕足”和脚气,导致腿脚上出现大片溃烂并长满脓疮;有的官兵呼吸了过多的瘴气而得了疟疾或回归热,高烧不止;还有的官兵被吸血昆虫叮咬而得了可怕的森林脑炎。具体说起来,最可怜的还是那些得了赤痢的士兵,一天到晚闹肚子不知道要拉多少回,尤其那些从东北万里迢迢征战于西南的东北军士兵,水土不服导致他们的患病情况比川军士兵更加严重,腹泻没几天,一个个原本人高马大的东北军士兵就瘦的皮包骨头了,瞧上去还没有川军士兵强壮。有些迫于无奈的东北军士兵比较讲实际,索性就把屁股后面的那块布给剪掉了,什么时候肚子痛想屙了,直接跑进队伍边的树丛里蹲下就行,也省得再解开复杂繁琐的武装带了。对于部队里森林疾病传染蔓延的问题,对此也有点无可奈何的龙云峰只得向沈阳边防部申请从东北多调集点医疗队、医药以及更多的“工农”香烟发放给部队,因为烟草也是帮助人抵御亚热带丛林疾病的最有效工具之一。 饱受恶劣天气、日军骚扰、补给匮乏以及丛林疾病缠身的官兵们骂骂咧咧着,他们疲惫不堪、体力大幅度下降,但官兵们仍然精神抖擞战意昂扬地奋力前进着。尽管组成部队的东北军士兵、川军士兵、中央军士兵以及混合了十多个民族的“蝮蛇”突击队员们各自所属民族不同,语言、风俗、生活习惯也都有很大差异,甚至吃饭睡觉屙屎撒尿的方式都不大一样,但是他们在心里都深深明白自己都是中国军队的一员。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闯过山林、将日寇彻底驱逐出大西南。任何艰难险阻也挡不住他们的脚步,更加动摇不了他们的意志。尽管困难重重,但部队仍然以每天二十公里的速度缓慢而顽强地向昆明、向着西南每一寸沦陷国土推进着。 对于中国军队剑指昆明的意图,小林浅三郎中将和神原幻羽中将都对此没有任何疑问。过去数月以来,西南日军在滇省北部的山林间布下广泛的搜索部队和数目众多的特工间谍,并与东北军的先遣部队、侦察分队频频发生遭遇战,这些战斗的发生地点如果在地图上用红笔标志出来,那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些红点呈扇形圆弧状地在东、北、西三面半包围着昆明,而每一个红点所代表着的中国军队先遣部队后面必然潜行跟随着大批的中国军队后续主力部队。对此,小林中将和神原中将“英雄所见略同”地取得了一致结论,那就是:昆明,这座城市必将成为云南省中日军队的决战主战场所在地。达成共识的小林、神原二人立刻开始收缩兵力全力构筑起昆明城防战线,小林中将甚至决定要将昆明建立为第二个“上海堡垒”。 但是龙云峰这个“战鬼”的举动又一次让日军将领们百思不得其解。进入六月份后,在昆明北部基本完成集结的中国军队却一直没有露出大举进攻昆明的迹象,除了中央军第90军和第92军外,东北军第18伞兵旅、第45步兵旅和第1骑兵旅以及川军各师旅却趁着此时日军主力精锐尽聚昆明周边地区之时旁敲侧击滇北的其他地区,短短半月下来,马龙、武定、楚雄、南华甚至日军驻防兵力十分空虚的丽江、保山二城都接连沦落东北军、川军之手。在两个月的不知不觉中已经夺取了占云南三分之一面积的滇北地区的东北军和川军却丝毫没有露出迂回南下并侧击包抄昆明日军的苗头,反而一心一意地巩固起当地的防务并建设起地方民生事业来。这下不但日军高层都云里雾里,连东北军的高级军官们也都大惑不解起来。和日军一样崇尚主力进攻并喜欢玩大战略包抄行动的东北军这次却如此“温文尔雅”,实在是很不符合东北军一贯迅雷猛火般的进攻风格,这不得不让神原中将如坐针毡。 6月25日,东川区东北军总指挥部内。 “曲靖,是云南的第二大城市,自古素有‘滇黔锁钥’、‘入滇门户’和‘云南咽喉’之称,其地位相当于云南省的‘东部石门关’,战略意义无需多言。根据边防部的最新指令,我军的下一步行动,就是把这座扼守黔滇二省交通命脉的要地收入囊中。五天后,我军将拟以45旅和川军第178师、第188师共三部为主力加上六盘水的第1步兵旅以及目前已经突至兴仁的桂军第31军的配合支援下,共同攻取曲靖。届时,我军将在曲靖与滇省主席龙云长官汇合并帮助其重建滇军的第58军和第60军。”主持军事会议的龙云峰指点着地图向着下面众东北军军官们详细讲述道,当提到“重建滇军”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略略加重了语气,顿时下面的众人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神色。龙云峰继续道:“曲靖地区的地理形态和日军的兵力分布等详细资料如下……” 这次主题明确的会议很快在龙云峰简单明了的言语中地进入尾声,但当龙云峰宣布散会的时候,众军官都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半晌,第1步兵旅旅长陈谦少将开口道出了众人藏在心里已久的疑惑:“参座,为什么我们的目标是曲靖而不是昆明?” “是啊!龙参座,我军现在兵强马壮且弹药粮草充足,拿下昆明我看根本不在话下!”第1骑兵旅旅长马占山少将也微微不满地大声道,“况且现在云南小鬼子一半以上都被吸引在了昆明,我军在拿下昆明的同时也必然能给日军以重创!只要参座你下令进攻昆明,我老马一定身先士卒地第一个冲进城并砍下神原幻羽的脑袋交给你!” “参座!我部空降旅的五千伞兵精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并随时可以空投入昆明之战中!”第18空降旅旅长杨欣上校也主动请缨道。 龙云峰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大家如此士气高昂,这真是件好事。”他又缓缓道,“昆明的重要性我也很清楚,它是云南的心脏、滇省的核心。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贯彻遍布云南全省的铁路和公路交通干线最终都汇聚于昆明这一点,那这座城市就是云南的交通枢纽。控制了昆明,那么我们控制整个云南的势力才能沿着交通网蔓延遍布向全省。”他话费突然一转,“诸位请放心,这座城市最终肯定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只是时间上的早晚而已。至于现在么?没有人希望我们打昆明,那我们又何必要打呢?” “参座此话怎讲?”军官们都好奇起来。 龙云峰神色平静地解释道:“日军自然是不希望我们猛攻昆明;蒋委员长也不希望我们攻克并控制了这座滇省核心城市;而少帅,也在最新发给我的电报中隐晦地暗示我部要想方设法避开昆明日军重兵的锋芒。而此等种种变化,仅仅取决于我们东北军在西南的敌手正在转变。” 军官们吃惊不已,立刻交头接耳起来。楚奇明若有所思:“参座的意思是,日军已经逐渐不是我们的主要对手了?” 龙云峰点点头:“先宣布两个个最新消息。首先,我军空军的‘飞豹’战略远程重型轰炸机在经过将近四年的漫长研制和德国方面的相关技术支持下,其总工程已经正式完工。一个月后,我军的战略轰炸机群就会开始取代气球炸弹对日本本土展开大规模的战略轰炸!其次,我军海军的四艘‘秦皇’级中型航母也即将完工交付海军,不多时,我军的航母舰队就会纵横东海、黄海和南海,甚至展开收复台湾和海南的行动!你们说,遭到如此沉重打击的日本在这场战争中还能坚持多久?” “这么说,小日本已经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军官们顿时欣喜不已。 “我们的目光要长远一点,控制大西南的意义十分重大。而我们东北军在西南真正的直属部队也就是第1、第33、第45步兵旅和第1骑兵旅以及第18空降旅,外加15个民兵大队而已。控制广袤的西南诸省,这点部队在兵力布防上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因而要更加避免可以不发生的严重损失。滇东北这一系列战役下来,我们已经损兵五六千,而中央军的表现大家也都看到了,基本是想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希望我们和日军拼得两败俱伤而坐收渔人之利。川军虽然基本心向我们,但我军要是损失惨重自身难保时,则川军难保不被中央军所吞并。所以,为了控制西南,我们也要学会明哲保身、要学会‘自私自利’地保存实力。”龙云峰最后自嘲地笑道。 “昆明已经汇聚了日军近十万,我军若要攻取下来起码也要付出数万伤亡,与其此时死拼还不如趁机多多占领战略重地和山隘要地,然后等待日本投降后抢在中央军前面不费一枪一弹地占领昆明。”楚奇明首先明白了过来,“现在第90军和第92军其实就是在‘帮助’我们吸引日军的主力。而我军现在进行的攻取盐津、六盘水、曲靖等地之行动,与其说是为了遏制现在的西南日军,还不如说是为了遏制以后西南的中央军。”他苦笑道,“外战尚未结束,我们就已经在为内战做准备了!” “这在目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等我们的国家真正统一了,中国军队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同室操戈、骨肉相残了!”龙云峰满怀自信地道。 7月15日上午,东北秦皇岛。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海港滩头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数以万计带着安全帽的造船厂工人、面露激动喜色的军港工程师、金发碧眼的德国船舶设计专家以及大批的各界群众和国内外各方记者尽皆汇聚在此。现场“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天轰鸣,嘹亮的军乐锣鼓声震耳欲聋,密密麻麻的彩色气球一波又一波地飞入空中,一条条鲜红色的大幅标语伴随着现场东北军民们欢天喜地狂热至极的欢呼声一起浪花般此起彼伏: “东北军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少帅万岁!万岁!万万岁!” 晴朗的空中,喷涂成通体蓝白色的东北军海军航空兵战机编成威武雄壮的飞行编队呼啸着飞跃长空;波涛滚滚的渤海湾海面上,两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和八艘“长春”级驱逐舰以及十二艘u型潜艇一起劈波斩浪地拉开一排雪白壮观的浪花,所有的军舰众星拱月地围绕着一艘体型巨大威风凛凛的艨艟巨舰。战舰的飞行甲板上,一排排银光闪闪的战机密密麻麻排列着,身穿海魂衫的水兵们英姿勃发地排成整齐的队伍立于军舰上,东北军第一艘航空母舰——“秦皇”号在今日正式完工并交付东北军海军服役了! 亲临完工成军仪式现场的张学良一身戎装意气风发地立于军港瞭望台上凝望着远处海面上的中国第一艘航空母舰,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和海军参谋副长董彦杰上校也豪情满怀地站在一边。董上校如数家珍地向张学良介绍着航母的资料:“秦皇”号中型航母,标志排水量为23800吨,满载排水量达到27500吨;动力系统为10台大功率锅炉和4台“泰山”型蒸汽轮机,四轴运转,主机输出功率可达17.5万马力,最大航速达到35节;舰长275米,飞行甲板宽40米,可搭载105架各型舰载机,官兵编制为1600人;主要自卫武器为155mm双联舰炮2座、88mm高射炮8门、37mm四联高射炮12门和2座600mm“长矛”鱼雷发射管。 “‘秦皇’号的综合战斗力绝对冠居目前世界各国同型航母之前列!另外三艘的‘汉帝’号、‘唐宗’号和‘明祖’号也会在一个月内陆续完工!这些航母的水兵和舰载机飞行员也都是全部从德国实地培训完毕的!”沈上将神采奕奕地猛一挥手,“少帅,我们就要有世界一流的海军了!” “甲午耻,终必雪!”张学良凛然长声道。他目光如炬,在张学良雄心勃勃的构想中,第一批四艘中型航母的建造在一定程度上是东北海军军工业对建造大型水面舰艇的探索和尝试。在这个得到德国方面大力支援的过程中,东北军船舶制造工业学习到了大量的技术和经验并间接培育了很多专门人才和熟练的工人技师,已经逐步拥有了自主设计和建造航母的能力。按照张学良的命令,第二批每艘排水量达到48000吨并以中华民族三位伟大先祖的名字所命名的三艘重型航母——“黄帝”号、“炎帝”号、“蚩尤”号的建造工程已经分别在仁川、青岛、威海卫这三大军港启动开工。届时,拥有3艘重型航母和4艘中型航母的东北军海军才能算是有了与美、日、英等国海军争霸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战争资本。 各方记者狂闪的镁光灯中,张学良昂然上前向全东北和全国发表了简短的实况演说,宣布中国东北军海军有信心有能力捍卫中国海疆防线并即将解放台湾、海南、琉球群岛等沦陷海岛国土。随即,在雄壮的军乐声中,张学良郑重地向“秦皇”号首任舰长王梓上校授予军旗…这一刻,世界为之震惊,中国为之振奋!全中国成千上万各个家庭内或者大街小巷上聚集在收音机、电台广播前的中国人听着张学良气吞山河的雄壮宣言时纷纷热泪盈眶,更有难以自抑情绪的东北军海军官兵和国军海军将士们激动地互相抱头失声痛哭。中国人遗失数百年的航海梦和拥有强大海军的愿望在这一天正式重拾和实现了! 八月上旬,朝鲜海峡上方的万米高空中,密密麻麻的银色战影遮天蔽日。第一批300余架东北军“飞豹”战略轰炸机携带着大量的航空炸弹、云爆弹、燃烧弹气贯长虹势飞跃海峡,势不可挡地扑向日本本土,展开了对日本战争机器终极毁灭的大轰炸行动。此时,中日战争的胜利天平正越来越快地倒向了中国一方,胜利的曙光已经在东方地平线上遥然出现。 第一百零九节轰炸日本 “风云烈,惊雷啸!号鼓响,旌旗耀! 鹰隼冲天军威壮,万里碧空万里营!战鹰凌云遮日月,猎隼御风遨天地! 剑指苍穹卫蓝天,血汗永铸华夏魂!前进!前进!中国空军在前进!...” 当掩映在密云浓雾中的日本本州岛益田地区那蜿蜒的海岸线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东北军飞行员们的视野中时,每架“飞豹”轰炸机上的机组航空兵们都忍不住激动的身躯微颤,甚至纷纷流出了滚滚热泪。复仇的时刻终于来临了!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航空兵们情不自禁一起齐声高唱起了《东北军空军进行曲》,雄浑激昂的战歌久久响彻在了朝鲜海峡的上空,并渐渐地弥漫向了日本本土的领空。这是中国空军对日本展开大规模战略轰炸前的宣判之声,更加是日本即将被毁灭和死亡阴影所笼罩前的死神弥撒曲! “参照导航图!开启雷达无线电系统!确认目标!”东北军空军第5轰炸大队大队长周庭芳上校微微颤抖的声音在“飞豹”庞大的机舱内回荡着。 机组导航员十指如飞地在通讯设备上跳跃着:“报告大队长!航线无误!我们即将进入广岛上空!” “立刻报告空军司令部!通知机群各作战单位,降低高度并加速前进!目标:广岛!”周庭芳厉声吼道,紧紧握住操纵杆的的手缓缓用力,足足四十吨的“飞豹”俯冲加速穿云破雾,凶猛地扑向下方的猎物。三百多架战略轰炸机的庞然巨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地覆压在了日本重工业城市广岛的天空中。随着飞行高度的急剧降低,地面上鳞次栉比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建筑愈发清晰地出现在一双双怒火中烧的眼睛中。此时的广岛还懵然不知灾难即将降临,对此毫无防备。 “弟兄们!准备投弹!”周庭芳通过无线电对讲机高声下达了命令,随即他又把飞机无线电频道调到了广岛日本政府广播电台的频道,用日语厉声道:“小日本!这是中华民族的复仇!”他凛然沉声道:“全体投弹!” 地面上日本广播电台的新闻播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广播员惊慌失措的报警声,但为时已晚。高空气流中响起了一阵摄人心魄的金属扭转声,三百多架“飞豹”腹部的投弹舱门在同一时刻打开来,各机舱内的指示灯红光闪闪,一枚枚重磅航空炸弹、燃烧弹、云爆弹以及少部分新型研制的石墨炸弹在尖锐的呼啸声中铺天盖地直坠而下。顿时地面上风雷滚动地动山摇般,天崩地裂的巨大爆炸声和翻腾的熊熊大火以及滚滚黑烟在地面撕心裂肺的防空警报声中齐齐冲天而起。“飞豹”战机们势不可挡地一排排在广岛的天空中横飞而去,整个城市宛如陷入了八级大地震般天塌地陷,一整条街一整条街的建筑楼房轰然倒塌并扬起漫天席卷的尘土飞灰。一颗颗五百公斤重的云爆弹从“飞豹”的大肚皮内落下后立刻腾起一朵朵黑色的巨大蘑菇云,惊人的爆炸威力和冲击波立刻将落弹点方圆几公里内的所有建筑、人员全部撕扯成碎片;一波波狂风暴雨般投下的燃烧弹则直接把大片大片的城区陷入了汪洋火海中,一条条火龙狂啸肆虐,大火随着风势向四面八方不停蔓延,包括著名的三菱重工厂在内的近百家军用民用工厂、发电站、车站桥梁、大型建筑和无数的人员一起在烈火炙焰中被化为瓦砾灰烬。从高空俯视,日本“圣土”上浓烟滚滚、火光闪闪,爆炸声、坍塌声、惨叫声、呼救声以及消防车的鸣叫声直冲云霄。“飞豹”们狂轰滥炸、尽情投弹,机上的机枪手们也不甘落后地操控着12.7mm重机枪向地面疯狂扫射,“哒哒哒…”成千上万发子弹雨点般倾泻而下,狂飙暴射的弹雨直将在大街小巷上仓惶逃命抱头鼠窜的日本人大片大片地给扫成肉屑碎片,杀得整个广岛街头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血肉。 三百多架“飞豹”战略轰炸机所携带的近三千吨各型炸弹几乎将作为东北军战略轰炸计划首个试验目标的广岛城给夷为了平地,地面上日本驻军在整个轰炸过程中简直是手足无措,高射炮火十分微弱,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防空火力拦截网,日本人对已经开始降落到他们头上的战略大轰炸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直到整个“飞豹”机群犁地般将广岛用炸弹细细“梳理”了七八遍后心满意足离开时,超过六十架“中岛-97”式战斗机和二十余架“夜神”式战斗机才匆忙升空,开始直冲而来拦截东北军的轰炸机群。 “全体升至最高空!全速撤离!”在日机恶狠狠的机炮机枪扫射中,周庭芳沉着镇定地下令。 动作拙笨但皮粗肉厚的“飞豹”们边躲避着日机的追杀边纷纷不慌不忙地向万米高空爬升仰冲,“中岛-97”式战斗机的最高升限为7500米,“夜神”式战斗机能飞到9000米的高空,但“飞豹”却能在几分钟内跃升到一万零五百米处。追击东北军轰炸机的日机们勉强击伤了几架“飞豹”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高高飞在自己的头顶,却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 穷追不舍的日机群很快被“飞豹”们引入了朝鲜海峡上空,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陡然中银光闪闪、马达轰鸣,驻守南朝鲜的东北军空军两个航空中队的六十余架“猎隼”战斗机和二十八架“战鹰”高空截击机早已经在对马岛上空严阵以待。此时眼见此景,各飞行员们立刻毫无畏惧地迎战上前,与日机展开缠斗厮杀。漫天飞舞的炮弹子弹中,日机接二连三被打的凌空爆炸或者一头栽入大海。 仅仅损失两架战机便胜利完成任务的“飞豹”轰炸机群在夕阳残霞的缤纷余晖中威风凛凛地返回了南朝鲜省东北军釜山空军基地,凯旋归来的空中勇士们立刻受到了地面迎接人群英雄式的热烈欢迎。 “真不愧是‘空中堡垒’!简直就是一个个飞行的炸弹仓库!”站在釜山空军机场指挥部内,张学良目睹着空中一队队傲然归来的飞行钢铁巨兽时也不禁深深被这些庞然大物所散发出来的逼人杀气给震撼住了,他忍不住赞叹道。 “‘飞豹’战略轰炸机,德国空军给予的编号为‘he-130’型重型轰炸机。其翼展40米,高8.4米,空重30.5吨,可携带各种炸弹8.8吨;动力系统为4台‘北风-g25’型加强增压发动机,每台功率达1500千瓦;机组乘员10人,飞机最高时速540公里,最大续航距离6000公里,升限10500米;武器为8挺12.7mm重机枪和2挺20mm机关炮。”和张学良一起观看着这壮观一幕的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忍不住感慨道,“它的服役对于我们空军来说真是如虎添翼!这款堪称完美的优秀轰炸机也是集我们东北和德国双方在航空领域内各种尖端科技的心血结晶呀!想当初,这个项目从1934年初启动如今已经整整四年多了,不容易哪!” “辛苦了!真是辛苦你们了!”张学良转过身,与特地邀请过来一起观摩“飞豹”战机首次出战的众参与“飞豹”研制的唐勋治、林同炎、林同骅、朱霖、陈炳泉等东北的航空专家们一一紧紧握手。他激动道,“有了它,日本帝国的末日已为时不远矣!” 8月15日上午,驻南朝鲜省的东北军釜山、浦项、蔚山三大空军机场的四个轰炸大队共450架“飞豹”战略轰炸机在充分准备完毕后分批跃入长空扑向东京,展开了对日本第二波大规模的地毯式轰炸。刺耳尖锐的防空警报声中,三千七百五十多吨高性能航空炸弹和燃烧弹从天而降倾泻进了东京,致使全城各处火光冲天,弥天黑烟笼罩住了整个城市的上空,大大小小的工业设施、交通枢纽、电站油库、平民住宅大批大批地灰飞烟灭。空袭开始五分钟后,东京地区各防空阵地的上千门高射炮才反应过来纷纷扬起炮口对着浓烟弥漫的天空猛烈开火,几个小时内射出了上万发炮弹,但战果却微弱的可忽略不计。“飞豹”机群在日本“皇都”上空整整轰炸了两个小时才悠然离去。 东京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虽然城内日本军民倾城出动进行扑灭救火,但残余的火势仍然让东京当晚成为“不夜城”。次日早晨太阳再次升起之时,东京依旧被一片浓浓的黑烟遮盖着,阳光都无法穿透过这一层厚厚的烟幕。这次规模和强度都空前猛烈的大轰炸给东京带来的破坏是前所未有的,根据不完全统计,东京地区光是被烧毁炸塌的房屋建筑就超过十五万户;死伤军民三万五千余人;受灾人数将近四十万。位于东京永田叮地区的日本国会众议院大厦也在东北军轰炸机的“重点关照”下被烧成了一片白地;连皇宫都挨了十多枚炸弹。这场大轰炸给日本军民上下在心理上的震撼无疑是极其巨大的,“帝国必胜”的信念在每一个日本人的心头剧烈动摇着。 夜幕降临后,裕仁天皇一脸惶然地在宫内大臣们的陪同下出宫巡视城区,映入他眼中的是大片大片倒塌燃烧的房屋焦土,遍地交相枕藉被烧焦炸碎的死尸;大街小巷上,市民们扶老携幼背着行李包裹正成千上万地向城外蜂拥逃散。哭号声悲恸声直震的裕仁心头无限悲伤。他惨淡地望向浓烟未散的东京夜空,心头茫然:难道皇国真的要输了这场战争么? 17日凌晨,200余架东北军“飞豹”轰炸机夜袭北九州和福冈,使两座城市的工业区尽皆化为火海;第四天,日本第二大城市大阪也遭到了超过三百架“飞豹”轰炸机的光临,3000吨燃烧弹劈头盖脑从天而落,将五分之二的市区统统焚毁殆尽;紧接着,日本重要海港城市神户也噩运临头,整个神户军港和造船厂基本在烈焰大火中化为乌有,船坞内已经下水并完工80%的“飞龙”号、“苍龙”号两艘中型航空母舰和十多艘军舰都被统统炸了个稀巴烂。 东北本土内地军工业的雄厚基础和强大生产力让东北军空军部队拥有的“飞豹”轰炸机以每月60架的速度在增长着,一列列满载着各型炸弹的军列也川流不息来往于东北内地兵工厂和南朝鲜省空军机场之间。愈战愈强的东北军空军开始把空袭目标蔓延向了整个日本岛。京都、名古屋、横滨、长崎、熊本、姬路、横须贺等30多个重要城市接连遭受到了东北军的大规模空袭,数以万吨计的燃烧弹被成千架次出动的“飞豹”轰炸机投入了以上地区,烈火中,日本的战争机器开始遭到了严重破坏。神户炼钢厂、九州钢铁公司、东芝精密仪器工厂、三菱战车重工厂、中岛飞机工厂、爱知变速箱生产基地、舞鹤发动机工厂、横须贺军港、吴港造船厂…等等等等每一个为日本军队生产飞机、火炮、坦克、军舰的军工厂或其他重要军事基地都遭到了东北军空军的轮番饱和轰炸;不仅如此,东北军轰炸机还在日本各大城市的电力枢纽或发电站上空投掷了大量富含碳纤维条的石墨炸弹,这些纤维能引发电力变压器的短路并烧毁变压器,从而将日本大大小小的城市的电力供应都陷入瘫痪之中。 在对日本本土重要城镇、工业区和军事设施进行大轰炸的同时,东北军空军部队和海军潜艇部队还在日本列岛周边海域和重要海运航线通道上投放布设了大量水雷,着手全力封锁日本岛与外界的水运航线,继续扼杀着日本的战争潜力和国民经济。同时张学良批准了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的申请,东北军的潜艇在“不暴露自身身份”的情况下可以直接攻击运送物资驶向日本岛的美英苏法等国轮船。 在这一系列雷霆手段的打击下,仅仅一个多月,日本的战时经济就开始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炼油工业生产总量急剧下降了90%,因为此时日本国内石油储备由于全国被封锁而逐步宣告枯竭,工厂无油可炼;钢铁和重要金属的产量则下降66%,导致日本各炼钢公司不得不大量购买军队的废旧军舰进行回炉精炼;军用飞机产量每月已经不到500架,而战车坦克的月生产量更加已经接近停产;全日本2700多家主要的军事工厂不是被彻底炸毁烧毁就是遭到了严重破坏,加之日本国内一直没有解决的粮荒、火灾问题,东北军对日战略轰炸已经取得了初步效果。 9月9日夜里,为了报复东北军,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大将根据东京军部大本营的指示,派遣了十六艘“伊”型潜艇秘密出发驶往仁川港口,试图将停泊在军港内的东北军“明祖”号航空母舰给击沉。但潜艇部队不幸在格列飞群岛处被东北军海军的探测声纳给发现,一番激烈的海战后,七艘日军潜艇接连被东北军驱逐舰和海军航空兵给击沉,剩余的九艘不得不狼狈逃窜返回位于台湾高雄的日本华南海军基地。 “目前,帝国本土的石油储量还足够六个月使用,假如节约使用,则可能维持十个月至一年。而这段时间内,在华皇军尚有能力打通华南至西南和中南半岛的陆上交通干线,继而向英法所控制之东南亚诸国购买石油以及橡胶、矿物。”十五日上午召开的皇宫御前会议上,首相近卫文磨正尽着最大努力地将目前日本所陷入的险恶局势说的乐观光明一点,他又补充道,“另外在此期间,帝国政府亦可出动部分海军舰队护卫海上航线,维持帝国进出口贸易的继续,从而减缓国内粮食、石油的需求压力。” 农林大臣铃木贯太郎接着启奏道:“关于国内由于满洲军大肆投放植物枯萎剂和气球炸弹而导致的粮食减产问题亦有办法解决。帝国由于得天独厚四面环海,只要政府号召沿海渔民加大力度捕捞鱼虾、海藻以食用并输送往全国粮食短缺之地即可,以海产品取代大米粮食并提供动物蛋白和必须营养。而在华皇军则可加大对占领地之征粮力度以达到‘以战养战’,因此征战支那之九十万皇军在粮食需求上不会成为帝国的额外负担。” 众人纷纷各抒己见,讲述日本的困难和“应对之策”。裕仁天皇却默不作语,他缓缓扫射着下面群臣,待现场安静后他微微怅然地开口道:“诸卿啊,朕近日来痛定思痛、再三踌躇,鉴于日华两国战争潜力之悬殊,纵然继续战争亦只徒增帝国皇民无辜涂炭矣。朕自觉万千愧对于先皇圣灵及亿兆子民,因而朕意欲与中国政府和平谈判以体面结束战争。不知诸卿意下如何?” 众臣大哗,继而面面相觑。陆相东条英机大将试探闻讯道:“臣斗胆觊窥妄揣圣意,敢问陛下意欲以何条件与支那政府和谈结束‘圣战’?” 裕仁的眼神略有些迷蒙,他声音飘渺地淡然道:“若能掌控上海、台湾、海南三地在帝国之手并维持帝国在华优惠条约,那皇军未尝不可退出华东、华南、西南之全部占领地,以慨然之牺牲退步换取日华和平。” “陛下万万不可呀!”陆军航空兵总监兼参谋本部次长和日本华东派遣军参谋总长阿南惟几大将泣泪出拜启奏道,“‘大东亚圣战’事关大和民族之兴旺盛衰,如此千秋大业岂能半途而废?事已如此,夫复何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死不休矣!吾等唯有毅然捍卫神州圣土,将‘圣战’进行到底!即便啖草茹泥、匍匐山野,七生七世亦要坚决战斗,坚信死地自有活路!陛下请恕臣直言,堂堂大日本帝国焉有百万大军在握,却与敌苟且媾和之理?”说完最后这句话时,阿南惟几近乎声色俱厉、话音铿锵有力。 “陛下,阿南卿言之有理。”东条英机也再次上前附和道,“陛下请三思!即便武汉国民政府愿意与帝国和谈,但支那顽固反日之满洲军张学良及支那‘北盟’集团亦不会善罢甘休,其必然继续与帝国对抗顽战下去。日华之和平,唯有帝国征服支那之时方实现也!请陛下明察!” “东条陆相与阿南次长所言甚是!请陛下圣断!”众人皆俯首告道。 裕仁眼神复杂地看着全部拜倒的众臣,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东北军“秦皇”号等四艘航空母舰的完工服役以及东北军“飞豹”战机对日本本土实施的大轰炸都让参战的各路中国军队士气大振,看到胜利曙光的国军各部在排山倒海的反击战中个个奋勇争先且战斗力倍增;反观日军,士气和开战初相比已经远远大不如从前,加上军粮医药、军用燃油、军械零件等各方面重要物资的严重缺乏而导致战斗力锐减。这样进入九月后,中日双方的攻守形势逐渐扭转过来,日军从一开始的全面进攻已经转变成了全面防御,继而又更加退化为了点线防守。面对国军强大的反扑攻势,日军开始被迫放弃广大的农村乡镇地区,只能坚守重要城市并依托铁路交通线来维持在占领区的统治。一时间,三大战区内的大片沦陷国土得以不断光复,日军占领地面积不断缩小。而此时的东北军为了更好地全面包围封锁住在华日军和国民政府,开始把战争目光投向了台湾岛和海南岛。 第一百一十节鹰击长空(1) 信号灯闪起!两架机翼上喷涂着战斧军徽和海军航空兵标志的“大黄蜂”舰载攻击机立刻启动,快速地轰鸣呼啸着从“秦皇”号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一飞冲天跃入碧海长空。凌厉的海风和翻腾的海浪间,两架战机娴熟地交相掩护着扑向海平线上的“目标”。随即,两枚悬挂于机腹下怪模怪样的奇异炸弹被飞行员发射飞出以抛物线的轨迹扎向大海。“噗嗤”,刺眼的白光一闪,那两枚即将落入大海的炸弹在尾部突然间喷出了一股烈焰,接着炸弹像有了生命似地在空中一跃而起,雨燕般灵巧地旋转翻飞,几十秒后双双极其精准地命中了漂浮在海面上的靶船。“轰!”“轰!”两声震裂海空的霹雳般巨响中,那艘东北军海军退役的报废运输舰在两团冲天爆炸火球中化为漫天燃烧飞舞的碎片。被熊熊大火包围的舰体残骸很快打着旋儿沉没进了渤海湾,只在海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好!”立于“秦皇”号舰桥瞭望塔上的张学良仔细地看完了这一幕空对海的高水平攻击试验,放下望远镜后他忍不住喝彩起来。见此情景,张学良身边的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和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一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坐在舰长室的主沙发上,张学良努力抑制住自己刚才乘风破浪驰骋万里海疆的激情余波,点起根烟赞许地点点头道:“非常不错!快和我说说这种新型‘遥控滑翔制导炸弹’的具体情况。” “是,少帅!”沈上将“啪”立正后正色介绍道,“众所周知,军事上的轰炸攻击主要分为战略性轰炸和战术性轰炸。战略性轰炸基本采用水平轰炸的方式进行,就像我们正在对日本本土实施的大轰炸一样,以大面积摧毁敌方重要目标和主要城市为目的;而战术性轰炸则以俯冲轰炸的方式为主,那对目标打击命中精度的要求上自然就要增大很多。尤其海军航空兵,攻击海面上不停活动的敌对舰艇更加是难上加难,即便使用鱼雷,但其命中率依然不是令人满意。而解决这个棘手问题目前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利用无线电远距离遥控炸弹直至其命中目标。对此,在西班牙内战中获得大量实战经验的德国空军和经历了东北会战、朝鲜会战以及目前进行着中日全面战争的我军空军取得了一致认同。” 张学良赞同地点点头。侧立一边的东北军边防部总军备部部长张学铭少将接过沈上将的话继续道:“去年四月份中旬,我们按照少帅您的指令而秘密成立了第八号兵工厂,其中以钱学森博士、屠守鄂博士、吴健雄博士等十多名航空火箭专家为核心的我方科研工作组已经与德国航空部的瓦尔德多恩伯格研究组展开了新式武器‘导弹’的研制开发工作。一年以来,尽管这项研究项目取得了种种重大突破和进展,但是在导弹的无线电指令接收器、涡轮推进装置、火箭燃烧室、燃料空气舵等重要环节上还是有很多技术难关暂时无法攻克。钱组长和德国专家组组长沃纳冯布劳恩博士在最新的工作报告上都认为,起码在两年之内,导弹是无法研制成功并量产投入战争的。” 张学良听完,有点微微遗憾地嗟叹了一下。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种科学研究工作室是无法一蹴而就的,所以也不能操之过急。 张部长接着道:“虽然导弹的研制工作遇到的很大困难和挫折,但是第八兵工厂4号军工项目的‘遥控滑翔制导炸弹’却在我方冯卡门博士(华籍匈牙利犹太人,钱学森的导师)领导的工作组和德国马克斯克莱默等专家的精诚合作共同努力下取得了巨大成功,共研制完成了‘hs-293a’和‘弗里茨-x’两种型号的遥控制导滑翔炸弹。目前德国亨舍尔飞机公司、鲁尔钢铁公司和我方东北重机械公司、第八兵工厂都已建立了生产流水线进行量产并准备交付军队投入实战使用。刚才我们的实弹试验充分证明了这一新式武器在海战中的实用性和巨大威力,相信其必成为我军歼灭日本华东舰队和华南舰队的一柄利器!” “嗯,一定会的。”张学良坚定地点点头,又询问道,“刚才我军使用的哪一种型号的制导炸弹?这两种又有什么区别?” “回少帅,‘hs-293a’和‘弗里茨-x’虽然在技术原理上较为相似,但实战攻击效果各有长短。从外观上看,hs-293a就像一个安装了火箭推进器的小飞机,而弗里茨-x则如同一个带有箱型尾翼的四翼重磅炸弹。德国军方比较青睐精确度较高、飞行滑翔比较灵活轻巧且航程较远的hs-293a型,而我军则在反复权衡后选择了弗里茨-x型。”沈上将解释道,“hs-293a型最大发射重量为1048公斤,载弹量可达500公斤,最大射程为8.5公里;而弗里茨-x型虽然最大射程只有5公里且自重将近两吨,但其载弹量却达到1400公斤,爆炸威力足足是前者的近三倍!另外德国军方选择hs-293a也基于节约燃料的考虑,而我们东北盛产石油燃料,所以有能力大规模地装备和使用‘弗里茨-x’型制导炸弹。”沈上将越说越神采飞扬,他又郑重道,“‘弗里茨-x’型制导炸弹也饱含着我们东北军工专家的汗水心血,所以它也有一个中国名字:‘鹰击’空海炸弹!” “鹰击长空!好名字!”张学良越听越激情澎湃,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一枚枚‘鹰击’制导炸弹在东北军对日海战中大放异彩的情景了。他又问道:“那我们空军部队和海军航空兵的哪些战机能承担使用‘鹰击’炸弹进行海空战?” 冯上将回答道:“德国军方主要使用he-111型系列和ju-88a式中型轰炸机使用该种炸弹,而我军空军主力的‘zh-3c鹈鹕’式中型轰炸机与以上两种德国轰炸机由于同宗共源的研制而性能极为相似,因此也完全可以使用该种炸弹;海军随着航空母舰的服役而使用的‘大黄蜂’舰载攻击机也源于德国‘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技术,同样可以携带‘鹰击’炸弹攻击敌舰。” 张学良点了点头,是的,目前东北军空军使用的各种飞机和德国空军主力战机基本大同小异,两军很多飞机在装置零件上都是可以通用的。比如东北军目前的空军主力战机‘33-b2猎隼’式中型战斗机以及“猎隼-2”火箭攻击机就和德国‘bf-109’战斗机是姊妹关系;东北军y-31c型中型运输机(绰号“鸬鹚”)则是德国“容克-52式”运输机的中国翻版;而fw-190型战斗机和“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后期被东北军飞行员们冠以“金雕”的名称)则干脆就是两军空军都在共同使用着的。 “宝剑既已磨砺,但若不出鞘一试锋芒,岂不遗憾?”张学良轻轻地挥了一下手,海军参谋总长范宗杰少将、参谋副长董彦杰上校和两名少校参谋军官“唰”地一起将一幅巨大的中国海疆图铺在了会议桌上,顿时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而来。 “为了彻底封锁困遏在华日军的海上补给线,也为了我军未来对中南半岛和东南亚群岛的战略用兵,更为了早日将沦陷区同胞从日寇铁蹄下得以解放,我决定海军部队近日出击台湾、海南,驱逐日寇光复宝岛!”张学良决然地一挥手。顿时下面众东北军海军将领们纷纷目射精光。 “现在我们新生的东北海军最大对手就是日本帝国的海军联合舰队!”张学良轻轻敲击着地图,目光炯炯道,“想要解放台湾、海南,必然要与之血战东海!但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等待日军准备充分和我们死拼,不如乘其不备先发制人,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予其致命一击!”张学良又笑道,“虽然我对老毛子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我非常欣赏伏龙芝军事学院教官格列奇科中将的‘斧头战术’理论,头一斧子就要致对手以死地!” “少帅的意思是…”范参谋长慢慢道,“我军要对华南日军舰队发动一次大规模的突袭行动?” “何止是日军的华南舰队!要想解放台湾、海南二岛,还要把驻守上海港的日本华东舰队也给打的全身瘫痪!”张学良冷笑着,“‘突袭’这两个字就是用来自我遮掩的词藻。我军要做的,就是闪电般发动一次两路并进的偷袭行动!目的就是将日军华东舰队和华南舰队统统击溃!行动代号‘飓风’!” “是!”众海军将领军官们都神色凝重地立正受命。 夜幕星光下的澎湖列岛海域一片静谧安宁,海风轻拂、浪花荡漾。起伏的波涛间,一架潜望镜突然探出水面静静观察着四周动静。随即海面上陡然白浪翻腾,一艘通体漆黑油亮的u型潜艇慢慢上潜半浮至水面,“轰隆隆”沉闷的机械启动声音中,潜艇前端的舱门缓缓打开,一架“黑蝙蝠”水上侦察机“咻”地一声被弹射了出去。侦察机在水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迅速灵巧升空,继而悄无声息地扑向西南七十多公里外高雄军港,机腹下方的“吸血鬼”夜视照相机闪着微光。 更多的陆基“黑蝙蝠”和舰载“黑蝙蝠”从南朝鲜省空军基地或潜艇上出发,无声地飞行在上海和高雄的夜幕高空中;同时,隐蔽在暗影中的各个东北特工组织和潜伏在两地的间谍机构纷纷被启动。地面、高空…大批日军华东、华南舰队的精确情报通过不同途径源源不断地发送向仁川东北军海军总基地。 “轰…”响彻天空的巨大轰鸣声中,大量的军用飞机频频降落起飞在仁川海军基地机场上,一批批军服各异的精锐士兵敏捷地跃下飞机奔赴集结点集合,嘹亮的口号声震天响;一列列军列鸣着汽笛昼夜不断地驶入仁川市中心火车站内,然后在调度军官指挥下飞快卸载物资;军港内外,一艘艘吨位迥异的战舰汽艇来回如梭,激荡起万千道浪花波涛;一波波“大黄蜂”舰载攻击机轮番呼啸着从停泊在此的“唐宗”号、“明祖”号航母上起飞跃入空中,进行着投掷“长矛”鱼雷和发射“鹰击”制导炸弹的训练任务;这一幕幕使得整个仁川充满了肃杀暴虐的战争气氛。而海军总指挥部内也是人影憧憧一片忙碌,身穿雪白色军服的东北军海军参谋军官和通讯军官几乎是在来回小跑着将一份份机密文件和重要情报传递交达给各个作战部门;电台发报声、电话铃声以及军官们紧张的交谈声交相份杂响成一片,大厦内充满了大战即将来临的紧迫气氛。 参谋总部大厅内,两个巨大的沙盘坐落在两边,上海港、高雄港的全景地貌和海域情况尽皆按照实物比例囊入其中,漂浮的“海水”上的一艘艘按照大小比例缩小并标注着名称的日军战舰模型按照最新情报显示的位置精心摆放着。沈鸿烈凝望着日军在华的这两大军港沙盘聆听着军官们的报告,面色沉重一言不发地思索着作战计划。 “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主力航母为‘赤城’号和‘加贺’号这两艘重型航空母舰;其原先的‘凤翔’号、‘龙骧’号轻型航母已经分别在东北会战和朝鲜海战中被我军击沉;新建的‘飞龙’号、‘苍龙’中型航母则在我军轰炸神户港时俱被严重毁伤而无法参战;除了这两艘重型航母,日军海军还拥有十艘重型战列舰、十八艘重型巡洋舰、十八艘轻型巡洋舰以及近90艘驱逐舰和60余艘各式潜艇。”参谋副长董上校右手举着指挥棒,左手不停地将日军战舰模型按照它们目前的实际位置逐一摆好,“其联合舰队在华兵力分布情况如下:‘赤城’号和‘加贺’号航母、四艘‘金刚’级战列舰、四艘‘最上’级重型巡洋舰俱俱游弋于上海港口以及杭州湾,这十艘艨艟巨舰即为日军华东联合舰队之主力精粹,除此之外,日军华东联合舰队还拥有十六艘轻型巡洋舰和二十余艘驱逐舰,实力极为雄厚。” “而华南日军联合舰队也不容小觑。”参谋总长范少将接过指挥棒指点道,“高雄港口内和附近海域上停泊着两艘‘日向’级战列舰和两艘‘扶桑’级战列舰以及四艘‘高雄’级重型巡洋舰,另外还有八艘轻型巡洋舰和十余艘驱逐舰。” “好大的两块蛋糕呀!只是不知道我们东北军海军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吞下它们!”沈鸿烈缓缓开口道。 “副总司令,我军此次‘飓风’行动的最终目的不是要将日军联合舰队在华舰艇全部送入海底,而是要出其不意给予其重创迫使其无法阻挡我军登陆台湾、海南即可!所以我们只需将日军舰队的主力军舰揍的趴在军港内不能动窝就行了!”东海舰队总司令金声少将自信勃勃道,“光是我军那四艘航母,就可以搭载将近400架‘大黄蜂’,加上岸基航空兵、‘神武’战列巡洋舰和潜艇部队的支持,我看我们绝对有那个能力!” “日军舰队虽然规模庞大战力非凡,但此时的处境却日益窘迫。”北海舰队总司令邓兆祥少将微微冷笑道,“根据情报显示,现在日军主力舰队倘若没有重大海战基本都是不出海港的,原因就是由于海军燃油供给不足。这对我军来说,也是一个有利的因素哦!” “还有两个最主要的问题必须重视。那就是舰艇部队和岸基航空兵部队出击的时间安排以及航母舰队驶向台湾途中如何躲避日军电子侦查和巡逻舰艇。”董参谋副长伏在海图上谨慎分析道,“从南朝鲜省岸基出发的空军攻击机群只需要轰炸上海港即可,但我们海军航母编队不但要对高雄港的日军给予沉重打击,还要完成向台湾、海南登陆作战以及海上输送兵力物资的任务。两部时间若配合有差错,那上海遭袭必然打草惊蛇引起华南日军舰队的警觉,这一点小小的失误也会导致我军付出重大代价的。” “那我军航母舰队的航线就要小心翼翼地绕过有日军陆海力量存在的区域以及日军运输船队往来密集的航道了!首先,便是济州岛这根一直卡在我们脖子上的硬刺!”沈鸿烈拿起铅笔粗略地在海图上描绘起舰队即将行驶的航线:从渤海出发,沿着朝鲜半岛西海岸线和最南部的大黑山群岛继而进入黄海,然后呈弧形地迂回前进直至台湾海峡展开攻击。旁边的参谋军官立刻大致计算出了这条“s”型航线的长度:约1150海里,对于能以33节高速行驶的“秦皇”号航母编队来说,这是需要35个小时的航程。 “当舰队行驶至东海南部海域时,航母舰载机群就可以先行起飞进攻高雄港,而航母舰队和后续运输舰艇仍然保持高速继续向南前进,第一波舰载机在投掷完炸弹后便可以直接迎向返回航母补充燃油装填炸弹继续进攻。”潜艇部队总司令蒋斌少将提出他的设想,“只要航母在黄海一路保持无线电静默成功骗过日军就可以了!我部潜艇部队届时也会全力出击,分成若干分队游弋于舰队周围150海里的范围外巡视搜索,一旦发现日军舰艇便直接攻击,以暴露自己而吸引日军的注意力。” “记着!这次‘飓风’行动是我们东北军海军航空母舰的首次参战,只许胜!不许败!”会议的最后,沈鸿烈凛然起身厉声道。 “是!”军官们大声应道,一双双贮满战意的眼睛像星辰般闪闪发亮。 不远处海浪拍击岸礁的“哗啦啦”声随着咸腥微凉的海风一起轻轻吹拂进高雄市南边临海的一座日式别墅内,片片柳絮在残阳余光中乘风漫天乱舞。庭院内围坐在石桌边正对弈下棋的一名身穿传统和服的华首老者出神地凝望着,不由停下了手中棋子信口吟道:“忆我往昔,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中川前辈真是好文采呀!如此诗句,真是太优美绝伦了!”老者对坐着的一名赳赳武夫状的中年汉子笑着称赞道,身上的日本陆军将服表明了他的身份:日本台湾派遣军总司令官兼第123师团师团长安藤利吉中将。而老者则是此时日本第十六任台湾总督中川健藏,另外在场的还有日本华南舰队总司令南云忠一中将。 “安藤将军取笑喽!刚才老夫念的只不过是中国《诗经尔雅》中的诗句罢了。”中川健藏笑着摆摆手,继而脸上浮现出一抹阴云,“想我离开皇国已有数载了,尚不知天皇陛下身体还安康否?帝国现在正是步履艰难危机重重之际,更需我等竭诚尽忠。吾虽思念故土望眼欲穿,但亦不敢忘却陛下别离时之重托啊!” 安藤利吉和南云忠一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掩藏不住的焦虑。“是啊,对华‘圣战’皇军已经陷入低谷时期了。十五日前,西南满洲军和桂军一起攻取了要镇曲靖,使得我滇省十一万皇军失去了和华南的陆上联系,情况大大不妙啊!华南和华东方面,皇军这一个月来也连连丧失了龙岩、赣州、郴州、嘉兴等十多座重要城镇和大片占领地。唉!”安藤中将长长地叹息道。 “其实,最严重的还是满洲军正在对帝国本土进行的大轰炸!使得我皇国本土满目疮痍,百万皇民流离失所!”南云中将愤恨地狠狠一拳砸在石桌上,“倘若连帝国圣土和天皇陛下的安危都不能捍卫,那真是我等帝国军人之奇耻大辱!” “南云君、安藤君,请慎言。此等皇国大事,相信陛下自有圣裁。”中川脸上浮出了一丝苍老的涩然笑意,在落日余晖下更显得极富沧桑感。他缓缓道,“安藤君,接下来该我落子了吧?” 赤红色的落日缓缓沉入海平面,大团大团的火烧云绚烂多彩千形万状地升腾在西部天空中,映照的整个渤海海面波光粼粼一片金色。千涛翻腾、万浪汹涌,战斧军旗猎猎迎风招展、军乐歌声震天嘹亮。就在中川、安藤、南云等人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渤海湾内风起浪涌,由东北军东海舰队和北海舰队共同构成的一支规模空前庞大的混合舰队正在渤海湾内集结并组成环形防空反潜编队阵型即将踏上征程。四艘“秦皇”级航母被编成两路纵队位于舰队核心,这4艘航母一共携带了410架各类作战飞机,构成了空前强大的舰载攻击力量;另外东北军4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也尽数出动,紧随其后与航母齐头并进;12艘“长春”级驱逐舰和18艘“旅顺”级护卫舰以及三个大队的u型潜艇围绕在航母纵队的最外层。整个艨艟舰队方阵纵横数公里并以三十节的告诉劈波斩浪,浩浩荡荡、气吞山河,犹如一柄柄利刃猛冲向前方。而在此之前,潜艇部队第1侦察分队的6艘微型潜艇已经抵达上海长江口海域,监视起日军华东舰队的动向;而第2侦察分队的3艘微型潜艇也早就抵达了高雄港海岸外围,蛰伏在黑暗的海水中紧紧地盯着军港内的这些猎物。 第一百一十一节鹰击长空(2) 夜幕渐渐开始破晓,只有几颗残星还朦胧地映照在万里苍穹之上,东方海天相接处已经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粉红色鱼肚白,朝阳即将从那里喷薄而出,浓郁微寒的雾气像一层白纱般一望无垠地弥漫在波涛滚滚的东海上,新的一天开始了。晨雾海浪中,一支规模巨大的舰队乘风破浪而又悄无声息地奋力驰骋前进着,雪白的浪花翻腾飞扬,猎猎战斧军旗迎风招展,战舰的舰首犹如一把把开山巨刃劈开大海直冲向前方。 海天之间一片祥和平静,但旗舰“秦皇”号的舰长总指挥室内气氛却紧张到了极点,参谋军官们神色凝重地来回匆匆传递着文件和情报以及最新命令;电子指挥台上各种颜色的指示灯闪烁个不停,通讯兵们紧张地操控着仪器,将整支舰队的每一丝风吹草动都在第一时间内汇集到这里。 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在出征前为了表明自己庄重肃穆的态度和随时准备葬身于大海的雄心,而特地衣着东北军海军刚刚换装的最新德式军服。有生之年能指挥如此现代化、如此雄壮威武的舰队进行远洋作战,这对于任何一个海军将领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建功机会,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极度沉重的责任和高度的紧张。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让沈鸿烈此时有些疲惫,但倦意却丝毫没有减少他精神的高度集中。上将此时双眼布满血丝,他默默地转首望向日历:一九三八年十月五日。这是一个注定载入史册的历史时刻。 凝听着响彻整个舰队的进军破浪声和海风呼啸声,沈鸿烈再次冷静地计算着部队作战时间,他必须要确定万无一失:南朝鲜省光州空军基地距离上海港的直线距离为684公里,对于时速近700公里的“猎隼”战斗机和“金雕”俯冲轰炸机来说,正好是一个小时的航程;而为了保证海空两路的攻击行动同时出其不意地展开,那么自己的航母舰队也必须要行驶到距离高雄港450海里左右的地方。此时,战斗的时刻即将来临,沈鸿烈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缓缓加速跳动,太阳穴也突突狂跳了起来。当他抬起头来时,正遇上“秦皇”号舰长王梓上校的目光:“司令,请用咖啡吧。” 围绕着作战室内的十几名东北军海军的青年军官们都紧紧注视着沈鸿烈,一道道紧张、期待、兴奋、激动的目光都笼罩在他身上,都在等待着他下达那历史性命令的一刻。“恐怕,我现在是中日两国海军将领中最紧张的人了吧。”沈上将苦笑一声,呷了一口浓苦的咖啡提了提神,“我现在都有点羡慕南云忠一了,人家说不定正在轻松悠闲地睡着觉呢。” “司令,未必哦。”董副参谋长淡淡地笑道,“要说紧张程度,我估摸司令您应该和空军的冯上将并列第二,而此时正在边防部总指挥部内的少帅恐怕才是最紧张的。少帅此时正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我们的消息呢!等待着我们大获全胜…或者折戟沉沙。” 沈鸿烈再次苦笑,将杯内的咖啡一饮而尽:“我们此时的位置?” 总参谋长范少将报告道:“北纬31度48分,东经125度17分。舰队正在舟山群岛正东方向145海里处。”“这片海域正位于日军从上海和其本土之间来往最繁忙的航线附近,希望我们不要被日军巡逻舰艇发现呀。”沈鸿烈紧紧握紧了手中的空杯子。 “敌舰!日本军舰!”一直凝神聆听着来自大海内各种声音的声纳兵突然猛地扯掉耳机一跃而起,疾声嘶吼道。 “嗷…”令人心悸的警报声立刻在红光闪烁的u-1007号潜艇内尖声响起,战斗猝然来临的紧张气氛立刻将原先潜艇内的轻松谈笑声一扫而空。脚步声大作,水兵们飞快地跃上自己的战斗位置,通讯兵和声纳兵各就各位操控着手中的电子仪器监视外界,两名鱼雷操作手开始挥汗如雨地将一枚银光闪闪的“长矛”鱼雷装填入发射管,潜艇内机械运转声瞬间响成一片。艇长谢亚宏中校冷静地问道:“敌舰多少艘?什么型号?” “一艘轻型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直线距离17海里!方位角160,航速28节!航向330!” “立刻向旗舰发送警报!联络僚舰准备拦截!全体做好战斗准备!预备进攻1号目标巡洋舰!”谢中校从容不迫地厉声下令。 u-1007号艇身微微一震,缓缓地改变航线,破开海水勇猛地冲向日军巡洋舰队。 “司令!第3护航潜艇分队发现一支日军舰队正往我们的方向驶来!”北海舰队总司令邓少将火急火燎地从通讯室内大跨步迈进总指挥室,顾不上军礼直接喊起来。 突如其来的紧急战况让指挥室内军官们纷纷大吃一惊。“轰!”一声巨响猛然传来,军官们连忙冲上瞭望塔举起望远镜,只见远方海平线上一道红光冲天而起,那是日军轻型巡洋舰“阿武隈”号在猝不及防间中了u-1007号发射出的两枚鱼雷后燃烧起的火球,随即赶过去的“唐山”号、“白山”号护卫舰立刻与日军驱逐舰展开大战互相用舰炮对射起来,炮轰声隆隆不断传来,伴随着海浪被炸起飞溅的响亮水花声。 “哒哒哒…”“突突突…”近在咫尺的枪炮声也接连暴起,一架日军“中岛-九四式”水上侦察机无意中闯入了东北军舰队的边缘上空,护卫的军舰立刻用密集的高射炮火将它凌空轰的四分五裂。“我们可能已经暴露了!”董副参谋长沉声道。 所有人都心潮起伏,一起望向沈鸿烈。沈鸿烈对此时不远处的海域上正在猛烈进行的海战充耳不闻,他紧紧盯住海图上的台湾:“舰队距离目标还有多远?” “报告司令,还有五百二十八海里!” 战局刻不容缓,战机稍纵即逝。沈鸿烈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这场大海战的号角已经吹响了,那接下来就要靠全体海军将士们的表现了。沈上将郑重地伸手扶正军帽,望向“秦皇”号舰长王上校,几乎是在从牙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了众人翘首期待已久的命令:“‘飓风’行动,开始!”所有人心头剧震,精神都为之猛地一凛。 王舰长点点头,大步跨向控制台后一把抓起话筒,声若洪钟但语音微微有些颤抖:“我是舰长!我命令,所有作战单位立刻准备战斗!全体飞行员即刻登机准备出击!” 出击的战歌嘹亮而起!“秦皇”号、“汉帝”号、“唐宗”号、“明祖”号…每一艘战舰上的海军战士们那一腔早已沸腾的热血此刻都近乎燃烧了起来。舰队的战斗铃声尖利地鸣起,一门门舰炮、高射炮、鱼雷发射管纷纷在沉闷的机械运转声中缓缓改变方向,昂然仰起的炮口在朝阳金辉下闪耀着森然的杀机。“秦皇”号飞行员宿舍内,第1航空兵大队的大队长哈虎文中校一直心不在焉地向飞行员们反复重复着攻击命令:“第1攻击中队,目标日舰‘日向’号!”“第2攻击中队,目标日舰‘伊势’号!”“第5轰炸中队,目标高雄1号日军机场!”…此时听到了广播中这望眼欲穿早就等待已久的命令后他立刻一个鲤鱼打挺,激动地振臂高呼道:“兄弟们!我们上场的时刻来临啦!走!” “走!”斗志高昂且早已整装待发的海军航空兵飞行员们纷纷一跃而起,齐声大吼着冲出舱门,冲向那一架架静静停在航母飞行甲板上的战机。身穿蓝色海军制服的航空兵地勤人员们正在飞快地对即将出击的“大黄蜂”、“猎隼”进行着最后的检查工作,一枚枚银色的重磅航空炸弹、“长矛”鱼雷、“鹰击”制导炸弹在机腹下闪耀着狰狞的光芒。航母上人流如梭,军队摄影师们抓紧着最后的时间用摄像机和照相机拼命记下这些中国海军小伙子们的历史影像。 王上校走下“秦皇”号舰桥,深情地和每一支攻击中队的中队长敬礼并紧紧握手,他似乎要把这些海军最优秀的青年们的容貌都要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礼毕后,他笔直地站在飞行员方队最前端,望着这一张张朝气蓬勃、充满刚毅和坚强的年轻面孔,王舰长凛然喝道:“你们给我听着!中国海军的盛衰由这一战决定!我祝你们胜利完成任务,平安凯旋!” 第2攻击中队上尉副中队长彭周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紧张沉重的表情,他满不在乎地撇撇嘴道:“舰长您真是太多心了!不就是区区小日本嘛!难道我们还会失败?” 王舰长瞪着这个飞行作战技术一流但生性大大咧咧的“秦皇”号第一“刺儿头”:“骄兵必败!包括我们!绝不能轻敌!” “是嘛?可我昨天晚上一直听见咱们航母的水兵军乐队在练习凯旋曲呀!” 王舰长生气道:“军乐队既可以为你们奏凯旋曲,同时也能为你们奏哀乐!” 彭周大笑起来:“哀乐就留给小日本吧!”他大步走上前,收起笑容正色大声道:“弟兄们还记得吗?东北会战那时,小日本的航母飞机就往我们头上扔炸弹了!今天就是我们以牙还牙的时候!”他霍然举起右拳,长声道:“必胜!” 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和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下,“必胜!必胜!必胜!”飞行员们目光如炬,树林般地一起举起右手,松涛林啸般震天怒吼。 霎那间,四艘航空母舰的甲板上一起响起了令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战机引擎启动时的咆哮声和螺旋叶飞速转动的呼啸声,伴随着机尾发动机喷出的一股股青烟。一架架“大黄蜂”和“猎隼”开始昂起头颅并露出利爪钢牙,即将给尚在沉睡中的敌人带去毁灭性的打击。 6时15分,立于舰桥瞭望塔上的沈鸿烈高举着的右手猛地往下一压,站在航母飞行甲板最前端的信号兵立刻将手中的信号旗用力挥下。“嗡嗡嗡…”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第一架舰载“猎隼”战斗机立刻开足马力闪电般飞驰向前,随即冲天一跃而起,宛如一把利剑直插向苍穹;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越来越多的“猎隼”和“大黄蜂”按照各自的编队阵型接连展翅腾上云端,机翼划破空气搅动飙起一阵阵狂风。举目望向碧蓝天空,只见浩浩荡荡的舰队上方战机如云、密密麻麻,进行第一波攻击的七十五架“猎隼”舰载战斗机和一百四十八架“大黄蜂”舰载攻击机共同组成一张气贯长虹的钢铁天网,遮天蔽日地笼罩住了整个天空,整个场面波澜壮阔、气势恢宏、振奋人心。在震彻海天、势吞山河的巨大轰鸣呼啸声中,东北军海军舰载攻击机群和护航机群混合着势不可挡地夺空而去,犹如一群扑向猎物的凶鹫饿鹰。飞行员们按照副参谋长董上校特地制定的航线,绕过台北迂回从台湾岛东部海域的上空飞扑向高雄的日军华南海军舰队。 舰队内所有的航空母舰、战列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上的海军官兵们都肃然无声地眺望长空,目送着机群慢慢消失在远方海天交际处并静静地等待着捷报传来。他们坚信,胜利必定是属于这些己方空中健儿的!因为这把宝剑磨的真是太久了!中国海军迎来正式出击的这一刻也是太久太久了! 沈上将和全体舰队指挥部的海军高级军官一起立于舰桥瞭望塔上,齐向踏上征程的战机已远去的背影久久敬礼。良久,沈上将平静而又万分自信道:“你们看,我们的民族有这么多能为了国家舍生忘死勇于献身的热血青年,那我们的民族又怎么会不复兴呢!” “呯!呯!呯!”突然响起的粗暴敲门声让正在旗舰“日向”号舰长室内安然享用着鳗鱼米饭早餐的南云忠一中将本来挺愉悦的心情顿时弄的有些不快,他皱皱眉道:“进来。” 第3舰队司令官吉川古治郎少将近乎破门而入地闯了进来,脸上表情也是极度的紧张不安:“司令长官!紧急情报!” “吉川君,何事如此惊惶?”南云忠一颇有大将风范地镇定自若道,同时放下筷子用雪白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吉川把手里带来的一大叠文件铺在桌子上,汗流满面道:“中将阁下!十五分钟前,也就是六时四十九分,‘伊-22’号潜艇在高雄港六号码头西南八海里处与一艘不明国籍的小型潜艇相遇并爆发了短暂的交战,但其很快逃逸。距分析,该潜艇当时似乎正在港口附近海域执行侦察任务,其应该隶属于满洲军的海军部队!” “吉川君稍安勿躁,不就是满洲军的一艘侦察潜艇嘛!至于使整个舰队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嘛!”南云漫不经心道。 “中将阁下!”吉川已经汗流浃背了,“情况远不止这些!近期十数日以来,台湾南部巡逻舰队和防空部队数次发现有满洲军的侦察机频频活动于我方舰队的港口上空!还有,刚刚我还获知两个极其重要的消息。首先,‘菊’机关和‘梅’机关潜伏在满洲的特高科人员都发来了最新情报,满洲军新式的四艘航空母舰以及四艘战列巡洋舰都已经不在港口了!另外,驻守上海的华东派遣联合舰队总指挥官古贺峰一中将派遣的护航舰队在一个小时前刚刚与数目不详的满洲军舰队在东海发生猛烈海战!”吉川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司令长官阁下!满洲军海军主力俱已出动了!” “什么!”南云犹如被一盆雪水迎头一泼,一种冰凉的不祥感觉冲上了他的心头。南云惊愕道:“满洲军的海军舰队现在什么地方?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上海?广东?还是…高雄?”他几乎是微微心惊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不知道!司令长官阁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吉川握紧拳头,心急如焚道。 南云忠一猛地站起来,焦迫不安地来回走动着,突如其来的危险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吉川紧张而期待地望着他。小半会,南云犹豫了一下道:“吉川君,我们也不能庸人自扰,不能为了一个捉摸不定的消息就上报军部大本营。这样吧,立刻派遣侦察机巡视高雄港方圆三百海里所有区域!一有异常情况,立刻速报!” “哈伊!”吉川古治郎敬个礼,匆匆领命离去。 南云忠一中将的优柔寡断和他下达的这个不痛不痒且毫无实际效果的折中命令已经注定了他麾下这支庞大舰队的悲惨命运。滴答滴答…时间慢慢走向了7时25分,日军驻高雄第3航空旅团的飞行员青木正男大尉正驾驶着一架“三菱-九二式”轻型侦察机飞行到了高雄以东的屏东上空之时,透过稀薄的云层,青木隐隐看到云层上有一片越来越多的黑点。难道是迁徙的鸟群?青木疑惑地拉起飞机升上高空,几十秒后,他近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像浑身掉进了冰窟窿里般寒冷透骨,青木几乎要失声尖叫起来:飞机!飞机!天空中全是飞机!覆盖了他整个眼界的机群每一架战机的双翼上都有一个触目惊心的战斧军徽在阳光下杀气腾腾地闪耀着,他已经在浑然不知中陷入了东北军舰载机群的海洋中了。青木哆哆嗦嗦地抓起无线电通话机试图尽到自己的职责,但没等他发送警报,数架闪电般掠空飞来的“猎隼”一起开火,顷刻间将他连人带机击的粉碎。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青木脑中闪过的念头是:完了!皇军停泊在高雄港内的舰队完了! 笼罩在粉红色阳光下的高雄港内一片风平浪静,“日向”号、“伊势”号、“扶桑”号、“山城”号这四艘四万吨级的重型战列舰犹如四座钢铁山丘般静静地一字排开停泊在港口内,一门门356mm的巨口径主炮翘向天空;“高雄”号、“爱宕”号、“摩耶”号、“鸟海”号四艘重型巡洋舰慢吞吞地游弋在港口外延浅海执行着警戒任务;十来艘体型较小的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来回各舰之间忙着运送物资和转移人员。高雄以西五公里的郊区野战机场上,第3航空旅团的一百四十余架飞机基本都安静地趴在机场上不动,飞行员和卫兵们正在绕机场跑步做着早操,太阳旗在机场边旗杆上耷拉着不动。 7时33分,高雄港和高雄机场的轮廓在视野中已经慢慢清晰起来,“大黄蜂”和“猎隼”里的东北军飞行员们渐渐渗出汗水的手紧紧地握住着操纵杆,放在投掷炸弹摁扭上的手指也慢慢蓄力,一齐集中精神等待着那最后的一刻。 35分,各战斗分队逐渐飞临各目标上方。哈虎文抓起了对讲机,厉声下令:“进攻!”通信兵立刻向四百多海里外舰队总司令部拍发了行动密令:飓风! “日向”号宽大的前端甲板上,全舰1500多名船员士兵正密密麻麻排列成紧密的队伍在舰长武田勇大佐的带领下面向日本东京方向举行升旗仪式。太阳旗瑟瑟飘扬起,水兵们齐声唱着国歌《君之代》: “吾皇御统传千世,延绵传至八千代;直到细石变岩石,再到岩石长青苔…” 巨大的喧嚣嘈杂声从空中突然传来,水兵们纷纷好奇地抬起头望向东方声源处,只见冉冉旭日照射的光辉云端中,一大批俯冲轰炸机和战斗机转眼间便从高空处风驰电掣飞驰而下,接着闪电般贴着海面来个急转弯从港口突入了港内。日兵们纷纷惊叹己方飞行员们的精湛技术,顿时鼓掌喝彩不已,哪里知道死神已经降临。 飞在整个攻击机群编队最前端的彭周得心应手地操控着座下的“大黄蜂”俯冲轰炸机,此时眼见日军毫无防备,整支舰队犹如一群羔羊在乖乖地等待宰杀,他不由放声大笑起来:“妙啊!弟兄们!放手杀呀!”说话间,只见“日向”号巨大的舰体和高耸入云的舰桥飞快地越来越近,眼看只有一百多米了,彭周按在投弹摁扭上的食指果断用力,“嗵!”战机陡然一震,悬挂于机腹下的那枚“鹰击”制导炸弹翩然离机跃飞滑翔向前。彭周迅速抓住控制炸弹飞翔的无线电装置并娴熟地发射电波指令。“鹰击”炸弹尾部猛地喷出一股烈焰,整个重磅炸弹轻巧地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在几秒后直挺挺地精确击中了“日向”号的舰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一下——“轰!”震破耳膜的天崩地裂般巨大爆炸将这艘三万九千六百八十吨的海上巨无霸和整个军港一起震的剧烈颤抖起来,构成“日向”号整个舰桥的钢铁金属结构和里面的人员肢体瞬间一起被爆炸中心瞬间释放出来的巨额能量和千万度的高温给撕扯成了无数块燃烧的残片以爆炸点为圆心的半球形轨道漫天翻滚飞舞,组成了一场巨大壮观的“火雨”笼罩在了燃烧的“日向”号战列舰上方,熊熊烈火和滚滚黑烟合拢成一朵巨大的黑红色蘑菇云翻腾着冲天而起直上云霄;紧接着大爆炸形成的一道道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横扫席卷而去,把军舰甲板上没有被当场炸死的日军船员水兵统统震成碎片并抛上天;围绕在“日向”号周围的十多艘轻型补给舰艇和巡逻艇也被飓风般迎面飙来的冲击震波给撞击的东倒西歪、纷纷沉没。 彭周的“大黄蜂”在爆炸时正掠过“日向”号上空,巨浪般汹涌冲上天的冲击波让他的战机像暴风雨中的小船般剧烈颠簸晃动不已。看着身后上半身结构已近乎四分五裂的“日向”号战列舰,彭周狂笑着吼道:“爽啊!”说罢调转方向一压机头猛扑向海面,“大黄蜂”两边机翼上的两挺7.92mm机枪一起暴风骤雨般向水面上喷吐出两道火舌,弹雨所到处,正浮在水面上哀号着挣扎活命的日军水兵纷纷被扫成马蜂窝,大片水面被腥血染红成了粉色。 “日向”号被炸成全身瘫痪之时,攻击机编队内的众飞行员们也都争先恐后纷纷大开杀戒,尽情轰炸着军港内的日舰。一枚枚“长矛”鱼雷接连不断扎入水里,一颗颗“鹰击”制导炸弹也竞相放飞空中,鱼雷在水里高速穿梭拉开的尾迹浪花和制导炸弹在空中飞行喷出的股股火焰白烟交相纷错、布满天地。整个高雄港炸开了锅,海水沸腾了般,黑烟烈火四起,一艘又一艘日军战舰猝不及防被劈头盖脑落下的鱼雷和制导炸弹给连连击中,旋即炸开一团又一团闪耀长空的巨大火球,隆隆爆炸声震天破空响个不停,“大黄蜂”和“猎隼”们来回飞翔纵横,尽情地投弹轰炸扫射,炸弹鱼雷如雨点而下,一艘艘日舰被炸得粉碎或搁浅沉没,一个个舰桥燃烧着大火轰然倒塌;空中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和脑浆内脏满天迸溅,那是各舰上来不及躲闪的日军水兵被炸得震飞到天上的尸首;从被炸伤炸沉的日舰内滚滚倾泻出的燃油在港内书面上四处流淌,一条条火龙也顺油横流,落水的大片日军水兵被烧的惨叫声不绝,尸臭熏天;“呼…”投完鱼雷或制导炸弹的“大黄蜂”们继续在港内飞梭翱翔,将一串串机枪火舌舔向水面,把一片片游泳的日军变成被子弹贯穿的千疮百孔的浮尸。 “日向”号遭到的重创同时还将舰上的南云忠一中将和舰长武田勇大佐双双殒命。位于“扶桑”号上的吉川古治郎少将简直痴呆了般望着这一幕,半晌才反应过来,吉川暴怒地吼道:“战斗!战斗!消灭这些偷袭我们的满洲军飞机!” 军舰上的日军水兵们被打的昏头转向,慌乱中勉强反应过来跑向高射炮位和高射机枪瞄准天空开火。东北军飞机基本是从东方空中扑下来的,东方升起的刺眼太阳照的瞄准天空的日军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没有等他们回过神来,一架架“猎隼”呼啸而来将他们扫射进了血泊中。“快!驶出港口!”吉川少将嘶声吼着。“轰!”又一声霹雳般的巨响,刮来的炙热气狼直接掀飞了吉川少将的军帽,他遁声望去,不由头发倒竖:只见港口岸上几个主要的军用仓库都被东北军的飞机炸开了,里面储存的上千吨宝贵燃油和舰炮炮弹全部在火海中被报销了,一群群浑身大火的日军撕心裂肺惨叫着冲向码头跳进水里。 踉踉跄跄的“扶桑”号在已经充满燃烧的日军军舰残骸的港口里艰难地歪歪扭扭航行着试图冲出这个炼狱之地,不料刚刚到了航道出口就遇上了同样也在逃命的“伊势”号战列舰,两舰祸不单行地猛撞在了一起。“扶桑”号锋利沉重的舰首一下子在已经遍体鳞伤的“伊势”号舰身上切开了一个一米宽的缺口,顿时海水汹涌奔腾而去。“伊势”号顿时像一条死鲸鱼般瘫痪着不能动,只能在原地打转。就在吉川少将急如星火的时候,一架“大黄蜂”尖啸着而来,“鹰击”制导炸弹结结实实命中了“伊势”号的舰首,上百毫米厚的装甲像硬纸板般被撕个粉碎,三根356mm的主炮炮管齐齐被炸飞上了天。其中一根炮管不偏不巧落到了“扶桑”号甲板上,当场将一大片水兵砸成了肉酱。 出港口航道被逐渐倾覆的“伊势”号一下子给堵死了,吉川少将绝望地命令全体还活着的官兵们一起奋力操控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对空反击。稀稀拉拉毫无力度的防空炮火中,三架“猎隼”战斗机立刻被“尚还健在”的“扶桑”号给吸引了来,一起扔下的六颗50公斤的航空炸弹立刻将“扶桑”号表面给炸了个天翻地覆,其中一颗穿过弹孔落入船舱内部爆炸了开来,引爆了“扶桑”号的弹药库,顿时伤痕累累的整个军舰几乎被拦腰炸断,数百具血淋淋的尸体被炸的到处乱飞;同时“猎隼”上的六挺7.92mm机枪从舰尾到舰首给“扶桑”号过筛子般轮番扫了一遍,在甲板上仓惶还击的日军顷刻间被射翻击毙了一大片。 当“大黄蜂”俯冲轰炸机在高雄港内翻江倒海的时候,第5攻击中队的中队长孙桐岗少校、第6攻击中队的中队长张延孟少校、第7攻击中队的中队长黄普伦少校分别带着各自战斗小组分批扑向日军第3航空旅团在高雄城郊野设立的三处野战机场。为了精准地进行轰炸,所有的轰炸机都飞到距离地面只有三百多米的高度上才投弹的。眨眼睛,三个日军机场上炸弹如雨点般铺天盖地倾泻而下,一架架尚停在机场上的“三菱-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川崎-九五式”中型轰炸机、“中岛-九二式”中型战斗机和为数不多的“夜神”式战斗机成排成排地被炸的粉碎,晨跑锻炼的日军飞行员尸骸枕藉;整个机场也被在几分钟内边被炸的坑坑洼洼、满目疮痍,机场边的防空阵地来不及开火便被轰上了天。滚滚浓烟间,一些悍勇不畏死的日军飞行员拼死爬上飞机企图升空作战,但基本刚刚发动飞机就被居高临下的“猎隼”一顿暴射连人带飞机打成碎片。炸掉整个机场的东北军攻击机群顺便还大肆轰炸机场边的机库和厂房,因为里面躲着大量日军飞行员、地勤人员和警卫士兵。这些日军基本被炸死或者活埋在了倒塌的建筑内。8点20分,飞机燃油即将耗尽且投掉了所有炸弹和鱼雷的第一波攻击机群逐渐返航回航母。 第一波战机编队突袭成功的战报雪片般纷至沓来飞到了“秦皇”号的总指挥部内:“报告!第5攻击中队已成功摧毁日军1号机场,摧毁日机60余架,自损1架战机!” “报告!第2攻击中队已成功重创日军‘日向’号战列舰并击伤击沉1艘轻型巡洋舰和2艘驱逐舰!摧毁敌岸上油库、弹药库3座!自损4架战机!” “报告!‘扶桑’号战列舰已经被击伤搁浅!‘伊势’号被重创倾覆…”“光州空军指挥部急电!我空军攻击战机编队业已完成了对上海日军华东舰队的第一波空袭轰炸!共击沉击伤日舰14艘,重创‘赤城’号和‘加贺’号航母并炸毁多处日军机场!” “万岁!”“必胜!”阵阵忘情的激动欢呼声从军官们中爆发出来,沈鸿烈仍然紧绷着面孔一言不发地盯着海航图,两名参谋军官正在精确地移动着敌我双方舰队目前的态势和位置示意标志;董副参谋长拿着一支粗大的黑笔将黑板上面此时已经被击伤失去战斗力的日军主力战舰的名称一一划去。 沈鸿烈慢慢昂起身,目光如电:“第二波攻击开始!海军陆战队准备登陆台湾!” 第一百一十二节鹰击长空(3) 上海港的天空从来没有像今天早晨这么热闹过。奴役在日本占领军铁蹄下一直盼望着国军能重新打回来的上海市民们万人空巷、奔走相告,他们惊喜而激动地看见:喷薄着朝阳光晖的天空中,数不尽的战机披着旭日的霓彩穿云破雾陡然出现,密密麻麻地覆盖在上海的碧海蓝天间。遮天蔽日的银色机翼上闪闪发亮的不是一年半以来司空见惯的日军太阳旗标志,而是国军东北军的青天白日国徽和黑色战斧军徽。银色的“金属云层”立刻漫天落下了由大量炸弹和鱼雷组成的“金属雨点”,铺天盖地将死亡和毁灭带给了停泊在吴淞口和黄浦江内的日军舰队以及外高桥码头和崇明岛上的日军野战机场。一座座日军的兵营、军用仓库、机场、野战医院纷纷被炸起冲天烈火,一艘艘冒烟带火的日军舰艇狼狈不堪地从长江内河逃窜向出海口。整个长江三角洲都在这股从天而降的巨大毁灭力量中癫狂颤抖起来! 驻于上海港和杭州湾内的日军华东派遣舰队比起华南舰队来,规模更加庞大、实力更加雄厚,日军防卫部队的警觉性也更加高,海陆防空力量和航空兵力量都十分强大。但负责攻击这里的东北军空军航空兵由于基地位于陆地上的南朝鲜省光州,因而出手兵力更加阔绰。第一波展开攻击的庞大机群就由一百四十五架“猎隼”战斗机、六十架“猎隼-2”火箭攻击机、两百四十架“金雕”俯冲轰炸机以及二十多架从釜山空军基地抽调过来的“飞豹”重型轰炸机组成,给日军带去了无与伦比的超级毁灭力量。 这是一把蕴含着足以毁天灭地力量的空中巨斧!是的,斧头战术!第一斧头就要绝对置敌人于死地! 釜山的东北军空军基地总指挥部内,紧张气氛和忙碌程度丝毫不逊于“秦皇”号的舰长指挥室。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面无表情,岿然不动地稳坐在司令位置上,他静静地猛抽着烟聆听着军官们连续不断的战况报告和现场无线接收电台里传来的前线战斗中的飞行员们此起彼伏断断续续、嘶声力竭且嘈杂纷乱在一起的呼喊声和欢腾声: “…‘比睿’号快完蛋了!它中了两颗‘鹰击’和一枚‘长矛’!我的僚机正在冲过去准备再给它一次重击…大队长!注意你的身后!…”双方战机互相猛烈开火的射击声迅猛地紧接着传来,扣紧了在场军官们的心弦。 “我击沉了日军一艘驱逐舰!好像是‘三日月’号…它正在下沉!哈哈…水面上他妈的全是鬼子!”一个忘乎所以的兴奋声音高高地响起,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金属扭曲怪声盖掉了这个飞行员的声音,继而响起了他有些惊乱的疾呼,“…日军的防空炮火太密集了!…岸上阵地和海上的巡洋舰正一起对我们开火…” “好!舟山岛的日军2号机场被摧毁掉了!刚才真险…我爱死这些‘飞豹’了…” “报告报告!第4中队已经损失了三架鱼雷攻击机…我被两架‘夜神’咬住了,左发动机已经着火…”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瞬间淹没了这个航空兵最后时刻紧迫万分的报告声,显然他的座机被击中并凌空爆炸了。冯庸脸色微微一变猛掐灭了烟头,指挥部内的空军军官们都紧紧地握起了拳头,一起为这些正在几百公里外浴血奋战的己方飞行员们揪起了心并在心里为他们默默祈祷祝福着。 “…黑烟太浓了!到处都是…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刚才那颗‘鹰击’炸弹没有命中‘赤城’号!太可惜了…”“第3攻击中队注意!‘加贺’号正在‘熊野’号巡洋舰的防空掩护下往黄浦江外逃窜!日军的舰载机已经升空了!万分紧急…快!我们正在扫射日军防空阵地…它中鱼雷了!好像是我们的潜艇!打得好…漂亮!”电台里面又传来了飞行员们欣喜的欢呼声,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剧烈爆炸和激烈空战的炮弹呼啸声。 与此同时,“秦皇”号航母编队对高雄港的第二波攻击也在如火如荼地猛烈进行中。东北军第一波机群的攻击目标是战斗力巨大的日军战列舰和日军机场,而第二波战机的进攻重点则是剩余的重型巡洋舰和预备登陆滩区域内的日军岸防炮阵地以及日军剩余的兵营、兵工厂、仓库、重要桥梁通道等目标。五十五架“大黄蜂”和三十六架“猎隼”以及六十架“鹈鹕”中型舰载轰炸机组成的第二波攻击编队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扑向高雄港,另一路则飞往台湾北部的基隆。 高雄港内此时一片狼藉,东北军机群大肆轰炸攻击离去后,上百艘被击伤击沉的日军舰艇横七竖八犹如一条条死鱼漂浮在港内外熊熊燃烧着,水面上到处是漂浮的死尸和挣扎的落水日军,一艘艘小型舰艇来回穿行拼命打捞着落水官兵。一股股冲天而起的黑烟在天空中聚成了一张笼罩住整个高雄的黑色云盖。阴霾下,一面面残存的太阳旗有气无力地飘扬着,宛如日本帝国的末日已经来临。 “扶桑”号弹药库发生大爆炸的时候,吉川古治郎少将被气浪掀起并抛入了水中。此时宛如落汤鸡般被捞起的他和同样丧魂落魄的舰队副总司令高须四郎中将同在“高雄”号的甲板上休息。吉川悲痛欲绝地地望着高须中将,泣泪俱下道:“副司令官阁下,我们把帝国的舰队搞成了这个样子,我们该如何向天皇陛下交代啊!” 高须四郎面如土色也泪如泉涌,万念俱灰的他猛地站起身嘶声道:“天皇陛下!臣有负圣托皇恩,特以死谢罪!”说罢,高须“嗖”地拔出军刀面对东京方向就要挥刀自戕,但就在举刀的这一刻,他突然像遭到了雷击般僵住了。 吉川惊恐地看着高须四郎:“副司令长官!”他顺着高须的目光举目望去,顿时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只见黑烟滚滚的天际间,又一片密密麻麻的东北军舰载机杀气腾腾地破云裂空而来。高须四郎和吉川古治郎等日军将佐们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般一起瘫倒在甲板上,眼睁睁看着第二场大屠杀降落到了自己残余的舰队头上。 为了分散日军的防空炮火,东北军机群分别从北、西南、东南三个方向一同展开了轰炸攻击。正在捞救己方落水官兵的“摩耶”号重型巡洋舰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见势不妙后它立刻加快马力试图从航道缺口突出港湾。两架“大黄蜂”夺空而来,两枚“鹰击”制导炸弹在“摩耶”号漫天繁星般的防空弹雨中呼啸扑来,将其左舷装甲和内部涡轮机炸得粉碎,海水万马奔腾般从巨大的爆炸裂口汹涌漫入,“摩耶”号很快左倾搁浅在了港口内。临近它的“多摩”号轻型巡洋舰也噩运临头,两枚“长矛”鱼雷将它的船尾炸得支离破碎,整个军舰像个玩具般倒栽葱着后俯前仰陷入淤泥内瘫痪不得动弹。“鸟海”号重型巡洋舰的舰体在第一波攻击中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舰上的消防管和水泵都被炸烂了,因而灭火工作进行的十分艰难。此时火势刚刚扑灭了一些,但一枚迎头飞来的航空炸弹让舰上的火势再次冲天大起,上百名正在救火的日军来不及逃跑而活活被烧死。舰长三川军一大佐眼见前进的航道被卡死,情急之下直接命令军舰在没有任何拖轮的引导下倒退着离开锚地。但在驶近正在燃烧的“雄竹”号驱逐舰时,该舰大火不偏不巧引燃了弹药库,大爆炸中四面八方飞溅的舰体钢铁残片将“鸟海”号舰身迸击的千疮百孔,甲板上包括三川大佐在内的四百多名日军统统非死即伤。 “大黄蜂”们继续摧残蹂躏着日军残余的主力战舰时,“猎隼”们则蜂拥围攻着少数冒死起飞进行垂死挣扎的日军战斗机以确保绝对的制空权。解决掉战列舰和巡洋舰后的“大黄蜂”们开始进攻军港船坞中的日军运输舰艇、补给舰艇、鱼雷艇、炮艇等辅助军舰;“猎隼”们则飞舞在浓烟中对水面上的日军水兵展开大屠杀,弹雨如梭般,漂满日军的水面上一排排水柱血花在惨叫中飞溅而起,直杀的日军尸盈遍港。45分钟后,整个高雄港被摧毁破坏的犹如修罗地狱般,华南日军舰队彻底被打的全身瘫痪。已经找不到有价值目标的东北军舰载机群最后盘旋了一圈,把剩余的炸弹和鱼雷全部扔完后扬长而去返回航母。 “少帅!这是龙代参谋长从云南发来的报告!另外还有沈副总司令急电和冯副总司令急电!”东北边防部侍从室主任兼秘书厅机要秘书长秦慕寒带着一脸强制掩盖喜悦神色的庄重严肃表情大踏步跨入张学良的办公室。 “快念。”一直心神不宁焦躁不安地在等待前线战报的张学良“忽”地站起身,猛地掐灭烟头脱口而出迫切道。 “是!”秦慕寒肃立,“首先,龙代参谋长报告,我西南部队自9月28日发动代号‘梅雨’的反攻行动以来,各部节节胜利每战皆捷,分别于9月30日和10月5日攻取了滇西临沧、思茅二地,目前已收复并控制云南约50%的领土,总计共歼灭日军9000余人;日军全面溃退,目前收缩兵力残存顽守于昆明、玉溪、峨山、开远一带;另外第1步兵旅和川军一部也在近日收复了贵州安顺并继续向黔省腹地深入。我军正筹备重建滇军第58军和第60军以及黔军第25军之事宜,预计三部共下辖11个山地师和2个摩托化步兵旅,兵力15万。具体所需物资、装备、人员、器械和全部详细计划如下。请予批示。”说完,秦慕寒将签着龙云峰和楚奇明以及西南战区数名国军高级军官的厚厚一叠报告文件递到张学良的办公桌上。 “嗯,不错。龙云峰做事就是干净利索,从来不拖泥带水。”张学良满意地点点头,继而问起了他更加关注的上海、高雄战事,“冯庸和沈鸿烈的报告呢?” “少帅,我们大获全胜!”秦慕寒按捺不住激动微微都有点失态道,“我军空军航空兵和海军航母攻击机群一举击伤击沉日军主力舰艇逾四十五艘,摧毁日军机场、油库、军营、岸防阵地等重要目标九十多处,预期目标全部完成!我方空军战机损毁115架,其中‘飞豹’轰炸机5架;海军舰载机损毁22架,另有3艘潜艇和1艘驱逐舰、3艘护卫舰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看来突袭上海带来的损失不小啊!”张学良叹息一声,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损失和日军遭到的惨败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但他还是对这点“美中不足”有些耿耿于怀。他微微惆怅了一下,沉声道:“命令全军进入一级警备状态!严密监视日军动向,防止日军从任何方向对我们实施报复反击!另外,我军登陆台湾的战役即将打响了吧!” “还有五个小时!航母舰队将于下午4时30分抵达台湾北部海域,现在,日军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阻挡我军登陆台湾了!”秦慕寒欢欣振奋道。 “是啊!鬼子在华舰队现在可谓元气大伤一蹶不振,根本无力对抗我们的海军了!现在的黄海、东海、南海才真正是我们中国的领海!”办公室内,和张学良一起商讨着部队登陆台湾的接下来战事计划以及如何控制治理战后台湾等问题的边防部高级参谋孙乾上校也满怀信心道,“日军在台湾和海南的部队加一起兵力也就三个乙等师团区区几万人而已,加上我们还有六百万台湾同胞和两百五十万海南同胞的支持,我军拿下台湾和海南肯定是易如反掌、指日可待!” 张学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秦慕寒则笑了笑:“孙参谋,你的结论和判断恐怕只能适用于海南岛,攻取海南岛我军必然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毕竟岛上就日军一个乙等师团而已。但是台湾岛…情况就复杂了!” 孙上校惊讶地瞪大眼:“怎么复杂了?难道台湾人不和海南人一样都是我们的同胞吗?” “是,当然是!台湾人当然和我们一样都是中华民族血脉相通的一员,这个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秦慕寒坚定道,继而话锋一转,“但是你忘了吗?台湾自从一八九五年甲午海战后便在满清政府所签订的《马关条约》中割让给了日本,日本人统治这块土地已经整整四十三年了!这段将近半个世纪的漫长时间内,日本殖民当局一直不遗余力地对台湾实施奴化教育,强迫台湾人改姓换祖,并向新一代出生的台湾青年大力灌输‘皇民’思想,加上大陆当局统治政府也做了很多弃台湾于水火之中却不闻不问的错误行径…台湾人虽然和我们同宗共祖,但难免他们也会心寒齿冷啊!那些老一代对大陆怀有归宿深情的台湾人现在基本已经风烛残年了,你说现在占台湾人大多数的那些从小就受日本奴化教育思想所荼毒的台湾青年还会对大陆有深厚感情和归宿情愫吗?这六百万台湾人的民心究竟在哪边,难说哦!” “可是、可是…日本人总归是侵略者啊!他们一直残酷剥削和压榨台湾,台湾人怎么可能抛弃祖国而接受这些异族的统治呢?”孙上校争辩道。 秦慕寒无奈地苦笑一声道:“不错!日本殖民当局只是把台湾当成一个原料供给基地和农产品、轻工业产品的生产地,确实对台湾进行敲骨吸髓地盘剥。但是客观上讲,日本人在用铁腕手段镇压岛内反抗活动并血腥屠杀了很多台湾反抗者的同时,也确实花了很大力气尽心尽力地治理着台湾,实施了很多改善台湾居民生活的政策和措施。安全部军情局从台湾搜集来的种种资料我们可窥一斑。比如日本对于台湾的卫生环境和教育事业就有很大的推动,日本当局在岛内推广自来水的使用,要求民众每天固定时间一定要搜集垃圾出来集中交给相关单位统一清理,规定城市街道上每两公尺便设立一个垃圾桶,让民众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日本人还成立了台北医学院,改善了民众医疗问题并解决了很多台湾本地的热带传染病,在带去了每日24小时的时间观念的同时还带走了剃发、裹小脚、抽鸦片等不良习惯;日本当局还完善了台湾六年国民教育制度,设立台北帝国大学这个全世界第一个研究热带地区的研究机构,除此,日本人还设立了台湾国民议会,建设了日月潭水力发电厂、乌头山水库、嘉南水利大坝,建立了台湾全岛的电力网络和很多轻工业工厂,奠定了台湾的工业基础;在农业方面,日本人建立了产销班制度,带来了化学肥料、农药,改良发明了蓬莱米,解决了台湾农业水资源问题,甚至还解决清朝以来岛内的土地所有权问题,成立了台湾银行并建立台湾的金融制度,开通了全岛的火车…等等,对于日本人的这些‘贡献’,我们还是要持以肯定态度的。”秦慕寒接着道,“情报和资料还显示,台湾的台北、高雄等城市的规划设计以及建设规模比起我们的沈阳、北平、天津等大城市也许稍逊几分,但是比起国内的武汉、重庆等城市可谓毫不逊色。台湾人在日本统治下的生活条件大大提高,甚至比现在的国统区还要好!说句没良心的话吧,民族大义毕竟不能当饭吃的!台湾是被大陆所‘抛弃’的,当年台湾同胞在全岛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自发奋勇反抗日军占领台湾,但满清王朝却冷漠地袖手旁观、坐视不理。时至今日,在这强烈对比之下,我们感到羞愧还来不及,又凭什么强求人家还要心向我们?” 孙上校默然不语。张学良叹口气,喃喃道,“是啊!我们欠台湾的确实太多太多了!” 血红色的残阳逐渐西沉,漫天赤红色的鱼鳞云犹如半边天空在燃烧着。龙翔凤舞的火烧云覆盖下的台湾北部海域上已经是艨艟如潮、战舰似云。东北军北海舰队、东海舰队共计三百余艘各型舰艇云集于此,庞大的航母舰队和登陆舰队犹如钢铁浇筑的洋流海潮般密密麻麻涌向了基隆海港。浩浩荡荡的战列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众星拱月地围绕着四艘航母劈波斩浪,航母舰队再往后则是运载了两个海军陆战旅组成的东北军第1两栖军突击部队的上百艘登陆舰艇和运输舰艇。陆战队士兵们刚刚提前享用了一顿由大米饭、猪肉、鲜鱼组成的丰盛晚餐,但大部分官兵由于大战在即的紧张焦虑以及兴奋激动而基本没有什么好胃口。灰色的登陆舰队组成一个直径足有十公里长的半圆形,在这个巨大的半圆形内,海风轻拂海浪起伏,各种舰艇排列有序并逐渐向预期登陆滩头集结。空中舰载机遮天蔽日,携带着大量的航空炸弹、燃烧弹、凝固汽油弹飞扑向基隆港口,港外近滩的七个驻有日军的附属岛屿很快在漫天落下的炸弹中陷入了火海。 4时45分整,沈鸿烈上将神色庄重地下令:“准备炮击!” 四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缓缓迫近海岸,每艘战舰上的3座三联283mm主炮和4座双联150mm副炮一起昂起头颅对准海滩港口上的日军岸防阵地;后面的驱逐舰、护卫舰也纷纷将203mm主炮和155mm副炮齐齐竖起对准目标,顿时海面上舰炮林立、杀机冲天。 4时55分,“开始!”随着来自总司令部的炮击命令,霎那间整个海平面犹如炸裂开了般沸腾起来,“轰!轰!轰!”天崩地裂直冲云霄的舰炮齐射覆盖声震撼得海面波涛汹涌,巨炮的炮弹出膛时的巨大反冲击力甚至将两万多吨的“神武”级战列巡洋舰硬生生地反向平移一米多。舰队上空火光闪闪、硝烟腾腾,上百门大口径舰炮齐射的威力是惊人的,带着死亡和毁灭气息的近千发炮弹高速划破空气发着摄人心魄的嘶吼声铺天盖地而去,基隆的天空刹那间被密集如蜘蛛网般的橘红色弹道尾迹给遮盖住了,紧接着港口海滩上的日军阵地工事地动山摇,接连陷入了烈火和烟雾中。日军建立的水泥碉堡据点、战壕地道、栅栏铁丝网、岸防炮阵地、鹿岩、地雷等反登陆岸防工事尽数被天火流星般从天而降的炮弹和炸弹给摧毁的七零八落一片狼藉,十几处稀稀拉拉进行反击的日军岸防炮阵地也在东北军舰载机和舰炮的双重打击下被炸个底朝天。巨口径舰炮大发神威的同时,十八艘装载着“天火”火箭炮的近岸攻击艇也向岸上猛烈开火,霹雳般的火箭弹穿梭爆炸声不绝于耳直贯云霄,在极短的时间内攻击艇群就倾泻了8000多枚火箭弹。各航母的舰载机也频频起飞,进行反潜警戒和舰炮校正以及对基隆海岸轰炸投弹,为正在清除水下障碍物和水雷的登陆部队蛙人爆破队提供空中掩护。 驻守在这里的是日军第123师团主力第145步兵联队。在东北军占绝对优势的海空立体炮火轰击下,上千名躲藏在工事内的日军被炸的血肉横飞,连同碉堡一起粉身碎骨。日本自从占领台湾后就基本没有考虑过会有敌国军队从台湾登陆的情况,因此基隆的岸防力量极其不足,基本上就没有建立有效的阻击线。此时岸头工事在东北军舰队持续半小时的地毯式饱和炮击和舰载机的狂轰滥炸下尽皆损失殆尽。尘土飞扬布满弹坑的滩头上,被炸死的日军尸骸枕藉,残肢断臂和脑浆内脏触目皆是。 “全体进入战壕!等待满洲军登陆再反击!”联队长千代贞季大佐在给台北市内第123师团师团部发送求援电报后,对着部下嘶吼道。没有被炸死的日军纷纷老鼠般钻入地道暗堡中。 5时30分,海上东北军舰队的炮击逐渐停止,数十道雪白的浪花划着弧线飞梭在海面上冲向基隆滩头,舰艇上的猎猎军旗在凌厉的海风中招展飞扬。“弟兄们!准备登陆!”身先士卒与官兵们一同挤在登陆舰内的第13海军陆战旅副旅长金奎壁上校起身高吼道。 已经被轰炸的满目疮痍、一片焦黑的港口滩头上此时死寂沉沉,只有余烟残火在袅袅升腾。陆战队士兵们握紧钢枪,全身绷紧瞪大着眼睛盯着前方。“轰!”一艘200吨级的登陆艇猛地撞上了一枚日军水雷,整艘登陆艇被炸了个粉碎,上面一个连的士兵血肉横飞非死即伤,尸体和伤员下饺子般咕嘟嘟从倾覆沉没的登陆艇内翻进海里,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水面上,伤兵们挣扎惨叫着。立刻有一艘小型医疗船飞速赶来捞救伤员。 “嗵!嗵!嗵!”钢铁和岩石的撞击声中,一艘艘登陆舰艇猛地冲上了海滩,“冲啊!”军官们振臂高呼着下达进攻命令。舱门打开,一辆辆33吨重的“鳄”式两栖登陆坦克跃出登陆舰艇,粗野地喷着尾气青烟冲上滩头;“杀啊!”山呼海啸般的震天喊杀声中,斗志昂扬的陆战旅士兵们挺着精良的武器,龙精虎猛地在坦克掩护下潮水般扑上基隆港口,冲上了台湾岛。 “杀给给!”千代贞季嗥叫着下达了反击的命令。顿时隐藏在残垣断壁和树木草丛中的残余145联队日军们怪叫着纷纷开火,三八式步枪、十一式轻机枪、九二式重机枪、81毫米迫击炮以及其他各种步兵炮一起劈头盖脑地向登陆的东北军疯狂倾泻而去。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官兵猝不及防间纷纷中弹倒地,后续部队官兵则以数倍的狂暴火力回击向日军。ak-35突击步枪和德式mp冲锋枪尖啸着喷出一道道炙热的火舌,120毫米重型迫击炮的巨大炮弹迸溅的万千锋利残片将顽抗的日军崩成了肉块肉酱,整个滩头上枪林弹雨、血肉飞溅。跟在登陆突击部队后面的一排排东北军喷火兵们在战友的掩护下奋勇上前,“呼!呼!呼!”地射出一道道粘稠的烈火燃油,火龙飞啸所到之处,躲藏在暗堡、据点内的顽抗日军统统在几千度高温中被烧成焦炭,一个个撕心裂肺惨叫奔走着的日军“火人”间,东北军官兵们根本就不向他们补上一枪给个“痛快”,而是排山倒海地继续勇猛向前突进,滩头、码头、港湾上,漫山遍野尽是身穿蓝白色迷彩服的东北海军陆战旅士兵和一辆辆势不可挡纵横飞驰的“鳄”式两栖坦克。一辆辆被架上“火神”六管重机枪的“火神坦克”大发神威,如瓢泼大雨的子弹飓风般滚滚扫向日军,势不可挡的金属弹流直接将一大片一大片原本完整囫囵的日军士兵瞬间击碎成遍地飞溅的肉泥,直杀的日军毛骨悚然、魂不附体,纷纷抱头鼠窜。沙滩上留下遍地残躯不全的日军士兵尸体,迸溅的血浆内脏直接把一块块地面染成了褐红色。第一线的日军成排成排地倒毙或变成焦炭和碎片,但后续日军继续宛如飞蛾扑火般继续蜂拥而上,子弹如飞蝗般。 呼吸着烧烤日军人肉所散发出来的刺鼻焦臭味的空气,趴在一处弹坑内指挥的金奎壁直觉得闻起来真是神清气爽。他抓起一把在炮击中变得滚烫炙热的泥土,郑重其事地包裹起来交给一名传令兵,正色命令道:“立刻将这个交到‘秦皇’号上给副总司令,就说这是台湾的国土!” “是!”那名传令兵捧起包裹飞快向海滩上的通讯汽艇跑去。“咻!”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大爆炸震出的气浪将金奎壁几乎掀飞而起,五脏六腑似乎都被震得换位置了,一大片密集冲锋中的陆战旅士兵纷纷被炸上了天。金奎壁瞪大眼睛连忙举起望远镜,只见几公里外的基隆山上硝烟飞腾烟雾弥漫,一直隐忍不发地隐藏在山上的日军320毫米臼炮此时陡然间爆发,居高临下地肆意轰击滩头上的东北军登陆部队,海面海滩上爆炸隆隆,数艘登陆舰艇和数艘登陆坦克猝不及防间中弹爆炸开来。 见此情景,数架“大黄蜂”俯冲轰炸机立刻掠空而去,山上的日军防空炮暴射如雨,满天繁星般的高射弹火中,两架“大黄蜂”被击中,一架凌空爆炸,一架拖着黑烟撞在了山腰上。 “干掉他们!”金奎壁厉声对通讯兵道,随即继续向部队怒吼道,“给我冲!”匍匐在弹坑礁石后的士兵们纷纷跳起来继续向日军开火。这时金奎壁看见旁边弹坑里面有个士兵还坐在那里不动弹,不由勃然大怒:“老子毙了你!”走过去时他才发现,这个士兵的下半截身躯已经炸得不翼而飞,人早死了。“哒哒哒…”日军机枪猛射,金奎壁转身看到了一幕令人心如刀绞的情景,只见一艘登陆艇刚刚靠岸打开舱门,冲出来的十几名士兵在毫无遮挡的情况下全部被一处日军机枪阵地给射杀殆尽。但仅仅几十秒后,便有一个双腿被炸断的13旅陆战兵在身上绑着一捆手榴弹艰难地爬了过去,与之同归于尽。这一幕幕直让官兵们血脉喷张,都杀红了眼, 那名通讯兵抓起电台对讲机:“…701登陆突击团请求火力增援!请求火力增援!日军重炮部队正在轰击我部!坐标‘南-294.5,东-068.3’!重复!701团请求火力增援!…” 海面上,“神武”号和“振武”号两艘战列巡洋舰立刻调转炮口,黑漆漆的283毫米主炮缓缓转动对准基隆山。“放!”震裂海空的巨大咆哮声中,整个基隆山顿时天翻地覆、山崩地裂,山尖几乎被削掉了一截。设立在山顶的三个日军臼炮阵地顷刻间统统灰飞烟灭,日军的尸体和被炸得扭曲变形的大炮一起飞上半空。 “漂亮!”被日军炮火压制在海滩上的东北军登陆部队官兵们都欢呼起来,继而纷纷跃起继续战斗。整支登陆一路势不可挡,扫尽日军残部后滚滚直杀向三十公里外的台北。 第一百一十三节台湾光复 日本,东京皇宫。 宫内铃木大臣几乎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扑进了裕仁天皇的寝宫,一进来便嘶声哀鸣道:“陛下!华东华南噩耗…帝国在华两支舰队…都遭袭了…” 裕仁近期以来一直被东北军对日本本土无休无止的轰炸空袭行动搞得神形憔悴疲惫不堪,此时听到铃木的报告,他像遭到雷击般给惊呆住了,难以置信了半天才惶恐道:“铃木卿…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满洲军今日早晨出动了航母舰队和大批飞机,卑劣阴恶地对我帝国海军停驻在上海和高雄的华东、华南舰队实施了大规模的偷袭进攻…皇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各部将士们虽都浴血死战、全力回击,但、但…每艘主力战舰都被无一幸免…帝国海军主力遭到了空前重创、元气大伤,精锐战舰尽皆折戟沉沙…满洲军此时已经在台湾登陆了!”铃木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裕仁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脸色“刷”地变得像白纸一样惨白,继而浑身剧颤无力地瘫倒在了皇椅上,久久没有说出话来。铃木和众宫内侍臣们都惶恐地望着他,却见两颗豆大的泪珠慢慢爬出了裕仁的眼眶,他在痛哭,只是在无声地痛哭。许久,裕仁终于抑制不住,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了起来:“天照大神哪!您为何不庇佑帝国啊!先皇啊,朕无能不孝哇…” 众侍臣慌忙都扑上前:“陛下!您别过度悲伤呀!”“千万当心圣体呀!陛下! 裕仁泪如泉涌,勉强以袖拭目哽咽道:“诸卿啊!你们可还记得吗?当年明治先皇为了捍卫帝国海疆,便力壮志雄心打造帝国海军。先皇以身作率,带领全体日本国民节衣缩食兢兢业业,一点一滴地省吃俭用精打细算,苦心惨淡经营十余载方才有了帝国今日雄视世界之强大海军!朕遥想往昔,大日本帝国海军纵横蓝疆、驰骋汪洋,屡屡以弱敌强战胜清国、沙俄海军。每每思起先皇风采,朕都无不憧憬神往。可如今…可如今帝国伟业传至朕手,朕不但未进寸步,反而屡屡丧师失地,今日更加折损了先皇一手经营之帝国海军!这如何叫朕不痛心疾首、痛不欲生啊!朕活着愧对帝国上下黎民,死了亦无颜面对先皇及列位先帝呀!”言罢,裕仁再次泪如倾盆。 裕仁正哭着,“嗷……”刺耳的防空警报突然撕心裂肺地响起,只见阳光灿烂的东京上空,大批东北军的“飞豹”战略轰炸机又一次威风凛凛穿云破雾,覆压了东京天际。顷刻间,重磅航空炸弹、云爆弹、燃烧弹、凝固汽油弹劈头盖脑雨点般落向东京,霹雳火般的烈焰风暴随着狂风再次席卷东京市区。街头巷尾顿时一片大混乱,楼房建筑大片大片地在爆炸中轰然倒塌;金属构件也在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炸开的高温中被融化,人和木头都在令人窒息的高温中熊熊燃烧了起来;肝胆俱裂的居民人群蜂拥着涌入防空洞,但“飞豹”投下的云爆弹在爆炸时候剧烈消耗氧气的效果又使得防空洞里面的人全部被活活烤焦憋死。东京的大街上到处是乱窜的火苗,到处是恐怖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四下奔逃的人群近乎疯狂地丧失了理智,自相践踏、死伤无数,一个个不顾一切地跳进了河里和水池里,但是烈火的高温很快将池塘里的水给蒸干甚至给煮开了,一个个池塘成了一个个火锅,跳进水里避火的人群尽皆被滚烫的蒸汽和沸腾的开水给活生生烫死、煮死。东京的大街上、废墟里、池塘河流里,到处都横七竖八躺着、漂浮着无数具死状千奇百怪的尸体,有的被炸得残缺不全,有的被烧成漆黑的焦炭,有的则被“煮熟”了…这一幕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组成了人间炼狱般的东京。 裕仁呆若木鸡地呆呆望着眼前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他几乎丧失了理智。接近崩溃边缘的裕仁疯狂地冲出了皇宫的防空洞,对着天上傲然飞行并盘旋投弹的东北军轰炸机群歇斯底里地狂呼高喊着:“朕在这里呢!来炸死朕吧!” “陛下…”铃木等宫内大臣和侍卫们都哭着扑上前,将裕仁团团抱住并纷纷克制不住地再次放声痛哭了起来,现场一片凄凉悲惨的气氛。 飞过了日本海、飞跃了富士山的东北军“飞豹”轰炸机群,此时此刻的它们在日本本土上空已经是如入无人之境了。 基隆,是台湾第二大港口且因为当地雨量极其充沛而又被称为“雨港”。其城郊百分之九十五的地区都是丘陵山峦,丰沛的雨量使得这里的山区覆盖了茂密的风冲矮林,基隆河便从狮球岭南边蜿蜒曲折而过;整个基隆城市的东、西、南三面环抱基隆山并与邻近县市相邻,仅北面一处有少量的平原海滩迎向大海。此刻,这小片的冲击平原海滩已经成为了东北军攻入台湾的海上登陆场,海面上源源不断驶来的海军运输舰艇将后续的陆军部队源源不断地送上了台湾;而原本山峦迭起、风景秀丽的基隆城区郊野,也因为大量的岸防日军溃败后散入其中而变成杀气四伏的丛林战场。对付这些玩游击战的散兵游勇,东北军的搜索部队毫不客气地用冲锋枪、手榴弹和喷火枪以及呼唤的空中支援将其一一剿灭,主力部队则于子夜2时30分势如破竹地突入了基隆城内,在持续了半夜的激烈巷战后,日军第145联队死伤2000余人,联队长千代贞季大佐也在督战中被迫击炮给炸死;紧接着,第13海军陆战旅的工兵部队立刻彻夜在城内修建野战机场。东海的夜空中,密密麻麻的飞机指示灯和点点繁星交相辉映,东北军空军数个航空大队的两百多架“猎隼”战斗机、“猎隼-2”火箭攻击机、“金雕”俯冲轰炸机和“鹈鹕”中型轰炸机从南朝鲜省的各空军机场跨越黄海和东海掠空而来,分批停驻入基隆野战机场上。在己方强大空军的火力支援下,东北军先头部队的第13、第39海军陆战旅一面扫荡着残敌一面则凶猛直扑向台北。 台北市内的日本台湾派遣军总司令部内,得知东北军已经攻取基隆并疾如闪电地挥军南下且兵锋直指台北的战报时,在场的日军高级将领们无不骇然变色。“司令长官阁下!满洲军侵犯台湾兵力为其第十三、第三十九海军陆战旅,兵力共约一万五千人,且拥有大量的战车和飞机!而且海面上还有满洲军的两大航母舰队的支援!另外,满洲军还从满洲内地调拨了其第一〇八轻装甲师正陆续在基隆登陆,该部亦有一万五千之众…而我皇军仅仅只有、只有第123师团和第101联队…兵力、火力都极其悬殊啊!”总司令部的参谋长总长栗林忠道少将几乎是在用颤抖的声音报告着。 “目前第145联队残部仍在台北和基隆之间的山林区域拼死抵抗以拖延迟滞满洲军的攻势,但满洲军兵临台北城下已经是数日之内的事情了!还有,由于满洲军偷袭了帝国在华舰队,因此帝国海军短期内是无法驰援台湾的…司令长官阁下,我们该怎么办?”参谋副长中山大佐也惶然道。 总司令官安藤利吉中将怒视着中山大佐等一干面露惧色的将佐们,声色俱厉道:“这还用问吗?这里,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神圣领土!即使孤立无援,我们也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诸位难道忘了我们的‘武士道’精神了?难道忘了我们的‘大和魂’了?”他微微喘息一下,又道,“其实诸位也不必过于忧虑。岛上除了皇军部队外还有五个台湾本土的守备旅团,亦可参加保卫台湾的战役。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固守待援,耐心等待帝国本土舰队奇袭满洲军报了一箭之仇后再来支援我们!” “司令长官万万不可呀!”栗林少将紧张道,“台湾本土守备军绝不可启动呀!他们可都是…”他欲言又止。 “都是什么?”安藤再次恼怒道,“他们都是深受‘大日本帝国皇民’思想熏陶整整四十三年的帝国皇民!此时此刻,正是他们浴血奋战和皇军齐心并肩抵御外寇入侵之时!焉有弃之不用之理?” “司令长官阁下!”栗林苦劝道,“台湾人之所有四十余年来屈从我们,那都是因为大日本帝国国势强盛的缘由。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本族的强大军队重返回来了,这难保他们不人心动摇、思想摆动呀!” “这个我当然知道!”安藤的脸上褪去了怒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而无奈的苦涩沧桑,“但是现在的台湾仅仅靠皇军孤军苦战,确实是抵挡不住满洲军狂澜般的攻势呀!台湾,这是明治先皇大帝时期大日本帝国陆海军将士浴血苦战而获得的国土!每一寸都浸透了帝国皇军的鲜血!我们不能让它在我们手里丢失掉啊!不然,你我等玉碎之后归于幽冥,那时又有何面目觐见明治先皇呀!”安藤长长叹息一声,命令道,“立刻命令驻桃园的第101联队,即刻赶赴台北增援第123师团,一定要坚守住台北!再给新竹的台湾守备军第1旅团发报,命令他们火速开赴台湾北部,协同皇军共同捍卫帝国圣土!” “哈伊!”栗林正要转身时,“栗林君请等一下!”安藤中将犹豫了一下,又道,“栗林君,还是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吧!你刚才所说的忧虑不无道理,单纯的电文命令难免他们不会消极怠工,还是必须要有人前去督促的好。” “哈伊!请长官阁下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栗林忠道鞠躬受命。 攻占基隆后的东北军不给日军丝毫喘息之机。由东北军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的五子于震上校统领的东北军第108轻装甲师旋即在基隆海港登陆,加上之前的两个海军陆战旅,三万东北军气势如虹、长驱直入,一日一夜内接连攻取了淡水、隆河等数座城镇,三路大军从西、北、东三面呈钳形地包围住了台北;十月六日傍晚,基隆和台北之间的汐止县也被第108师的主力第808装甲团给一举攻克,一百多辆“1号”坦克、“2号”坦克、“火神”式改装坦克、火箭炮坦克、各型装甲车汇成一股灰色的钢铁洪流,杀气腾腾地冲进城内;东北军的空军轰炸机群更加是穷追不舍,持续不断地以赶尽杀绝的态度猛烈轰炸扫射败逃的日军,直杀得日军尸横遍野,一路上遗尸累累。这一幕幕都让看到的台湾民众在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国军打回来了!他们的武器装备比日军更先进更强大!台湾就要回到国军手里了! 10月7日深夜,守卫北螺大桥的日军石川大队的士兵们仍然在警惕地望着天空。他们是在防备一向神出鬼没的东北军空降部队,师团部已经给他们下达了命令:只要发现东北军的伞兵,就立刻炸毁大桥!北螺大桥横跨淡水河,是从汐止县直接进入台北市的重要通道。栗林忠道参谋总长曾建议安藤中将立刻将这座咽喉桥梁给彻底炸毁,但安藤中将考虑再三后还是没有采纳这个意见,因为此时第145联队以及整个第123师团仍有数千兵力在北部抵抗着东北军,这座桥梁是给予溃退下来的日军各部撤退用的。安藤中将也很无奈,虽然他为了区区几千残兵就保留了这种重要的大桥似乎有点意气用事,但此时岛上兵力极度匮乏的日军已经到了不能忽略抛弃这区区几千士兵的地步了。 “隆隆隆…”凌晨2点,正是人睡意最强戒备心最弱的时候,北端桥头突然响起了沉闷的汽车马达声,紧接着几道刺眼的车灯光柱照射了过来。“什么人?”桥头的日军大喝道,三八步枪拉栓声“咔嚓咔嚓”地响起。 “别误会!我们是第145联队的山野大队,另外还有鸠山中队等其他部队。快让我们过去吧!车上全是伤兵!满洲军的小股部队正在追击我们!”几名军装褴褛的日军军官跳下车后一瘸一拐地蹒跚着走过来,声音都显得十分疲惫沙哑。 大队长石川中佐带着士兵们警觉地上前查看,只见开过来的七八辆汽车都已经是弹痕累累、破败不堪了,焦黑的车门轮胎上都是弹孔或手榴弹爆炸时击嵌上去的弹片。弥漫着浓烈血腥味的卡车后面车厢内,映入石川中佐眼里的情景是横七竖八躺满了的日军伤兵,一个个浑身硝烟有气无力,军装上也血迹斑斑,伤兵们的头上、胳膊上、腿上都绑着厚厚的绷带,眼中露出的尽是惶恐惊乱的神情;痛苦的呻吟声、剧烈的咳嗽声、沉重的喘息声充斥满了车厢。 “中佐阁下!这些都是帝国最忠勇的士兵呀!必须要把他们立刻送进台北的军医院抢救!不能延误啊!”为首一名脸上满是血污的少佐语气迫切道。 “诸君辛苦了!”石川仍然没有放下警惕心,“请阁下出示你的军官证。” “好。”少佐连忙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本污迹斑斑的军官证。就在石川中佐要接过来查看的瞬间,“少佐”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右手猛地一挥,夹在军官证内的锋利刀片闪电般划断了石川的气管;左手的冲锋枪同时轰鸣暴射而起,弹火飞溅中,跟随石川过来的十多名日军两秒内全部被射杀倒地。 “动手!”伪装成日军军官的幽灵军官厉声大吼。化装成日军伤兵“奄奄一息”地躺在车厢内的幽灵们纷纷豹子般一跃而起,mp冲锋枪射出的上百道火舌在暗夜中刺眼夺目,桥头的日军在惨叫声中纷纷被击毙。“上!”幽灵们怒吼着猛地冲上大桥。 “八嘎!是满洲军!立刻炸毁大桥!”发现上当了的日军们嘶吼着,纷纷扑向连接着安装在桥墩上的炸药包的电子点火箱。“噗嗤!”“噗嗤!”早已暗中潜水蛰伏在大桥下面河水里的“暗箭”蛙人狙击手们精准开火射击,将冲向引爆装置的日军工兵一个不漏地给全部狙杀击毙。 “轰隆隆…”更加雄旷粗野的马达轰鸣咆哮声在大桥北岸响起,冲天飞扬的灰土中,东北军第808装甲团的坦克洪流猛地从安然无恙落入东北军手中的北螺大桥上贯穿通过,径直冲向台北市。在东北军坦克部队的冲击和东北军空军战机轰炸的双重攻击下,台北市的日军防线顷刻间岌岌可危。 天已经蒙蒙亮了,栗林忠道少将几乎是火烧眉毛地连夜驱车赶往了台北市南部十多公里的台北县,路上不断传来的坏消息更加让栗林少将心急如焚。当夜,台湾本土守备军的第1旅团虽然遵守命令从台中地区赶到了台北,但却一直蹲在台北县内按兵不动,坐视台北市战局的恶化而隔岸观火,这更加让栗林少将心头的愤怒和不满愈发强烈起来。刚到第1旅团的军营,栗林便带着卫兵们跳下车大步跨进旅团指挥部内近乎咆哮地兴师问罪起来。 “山本旅团长!台北市前线战局已经是危如累卵、刻不容缓!各路皇军都在浴血苦战中!为何唯独你部还迟迟不动?这究竟是何道理?”栗林狠狠地把军帽摔在指挥部的桌子上,厉声责问旅团长山本成忠少将。顿时指挥部内充满浓烈的火药味。 山本成忠面无表情地望着暴跳如雷的栗林,却一言不发。栗林看到他那近乎冷漠的眼神,心里突然暗暗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时他猛然发现第1旅团指挥部内多了好几名他根本不认识的“高级军官”,而且原先的那些日籍军事顾问和参谋军官都不在了,顿时栗林心头一震,指着那些同样用轻蔑目光看着自己的“高级军官”沉声问道:“他们是谁?” 山本成忠淡淡道:“他们?他们是祖国派来迎接我们回家的人。” 栗林忠道心里“咯噔”一下,最坏的打算居然一下子落实了。他近乎雷霆大怒地咆哮命令道:“拿下这些叛徒!” 所有的日军卫兵都“哗啦啦”地举起枪对准山本等人,同一时刻,“嗵!”地一声,大批台湾守备军第1旅团的台湾士兵破门而入,一起举枪对准了栗林等日本人,人数和火力都是栗林一行的近十倍。 栗林气急败坏地望着山本成忠:“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们这些墙头草一样的台湾支那人!果然在这个时刻狼心狗肺地背叛了大日本帝国!”他恨恨地咬牙切齿道,“想当初你们在满清王朝的统治下,生活可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让你们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可是你们居然不知恩图报,反而在皇军浴血保卫台湾的时候内通外寇、卖国求荣!你们真是一群忘恩负义毫无廉耻之心的支那猪!下贱!无耻!”他越骂越恼羞成怒,继而破口大骂起来。 台军士兵们迅速将栗林的卫兵缴械并捆绑了起来。山本成忠冷冷地看着拼命挣扎的栗林忠道:“你给我听着!饥寒交迫的人永远要比丰衣足食的奴隶有尊严!还有,我不叫什么山本成忠,这只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日本姓氏。我姓郑,郑成功的‘郑’!我叫郑成忠,我是个一个中、国、人!”说完,郑成忠昂首走出指挥部,跃上高台。望着整齐集结于军营内的第1旅团的士兵们,郑成忠血脉喷张,凛然振臂大呼道:“弟兄们!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四十三年了!弟兄们,为了光复台湾,为了中华民族的统一,冲啊!” “光复台湾!中华民族万岁!”台军士兵们山崩海啸般地呐喊着。在这隐忍了将近半个世纪而爆发的怒吼声中,那是一颗颗的中国心在跳动着!那是一腔腔的中国血在沸腾着!那是中华民族那永远割断不绝的华夏血脉在燃烧着! “冲啊!”斗志昂扬战意沸腾如火的台军士兵们撕掉了太阳旗,换上了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猎猎招展飞扬的国旗和军旗下,漫山遍野的台军士兵们奋勇冲锋,像一柄钢刀从台北市日军的背后狠狠地插了进去。 得知台湾本土守备军第1旅团集体“背叛了大日本帝国”并即将从台北市南部冲入了城中,安藤中将大惊失色之下连忙抽调第101联队回师城南,阻抗台湾军的攻势。日军第101联队是日本陆军的王牌部队之一,虽然名为一个联队,但实际兵力却达到了5000之众,上下将兵尽是对大和民族和日本天皇的死忠悍勇分子。联队长加纳治雄大佐和副联队长饭塚国五郎中佐在听说台湾第1旅团“忘恩负义”集体反叛了后都恼羞成怒,立刻指挥联队赶赴台北市南部阵地阻击“叛军”。战前,加纳大佐杀气腾腾地命令道:“对待这些反复无常的背叛者,皇军不要任何俘虏,一律格杀勿论!” 第101联队立刻轻车熟路地利用城内工事和建筑设施构建起了一道巷战阻击火线,十多处重机枪阵地和步兵炮阵地同时疯狂地向冲锋而来的台军起义部队扫射炮轰起来。缺乏重武器的台军士兵们凭着一腔的热血拼死冲锋,密如雨点般的日军子弹中,成排成排的台军士兵中弹倒地,日军阵地前很快铺满了台军士兵们的尸体。见此情景,后续台军部队立刻组织敢死队和爆破组进行决死突击。 “中华民族万岁!”“祖国统一万岁!”高昂口号声中,一批批浑身缠满炸药和手榴弹的台军士兵视死如归地迎着日军疯狂的火力网猛地冲上去,日军机枪子弹再次泼水般地扫过来,一片又一片敢死队员和爆破手喷着热血倒了下去,后面的第二、第三梯队继续在震天的口号声中勇猛冲锋。尸山血海间,一个又一个被重机枪子弹打断双腿或者被迫击炮弹炸断手臂的台军士兵继续艰难匍匐着爬向日军阵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中,阻击日军被炸得血肉模糊,阵地上浓密的硝烟翻滚而起,火力线也出现了几处短暂的空缺。爆破手们抓紧时机冲上去,用集束炸药包将日军的水泥工事和碉堡顿时给炸毁了一大片。 “冲啊!”台军士兵们潮水般扑向城内。第101联队不甘示弱,也出动大批“肉弹”进行自杀性突击,冲锋中的台军士兵们被炸得血肉横飞。双方士兵踏着遍地的尸体继续拼死突击,短兵相接处刺刀纷纷见红。 “把这些支那猪给我统统杀光!”加纳治雄握挥舞着手枪嘶声高吼。“嗡嗡嗡…”震耳欲聋的飞机引擎声突然间破空而至,加纳大佐抬起头看清后顿时浑身冰冷。一队银光闪闪的“猎隼”战斗机出现在了天空中,看清日军阵地后东北军飞行员们立刻一压机头,机翼下的7.92mm机枪“哒哒哒…”一起开火扫射,直杀的日军阵地上血水飞溅、尸块乱滚;跟随其后的“金雕”俯冲轰炸机在其特有的呼啸怪叫声中也纷纷俯冲下来轮番大肆投弹,铁西瓜般的航空炸弹雨点般劈头盖脑被扔到日军的阵地上,直炸得第101联队阵地瞬间纷纷土崩瓦解。支离破碎的日军尸体被在炸弹的冲击波中向四面八方迸溅飞舞,接着又被“猎隼-2”火箭攻击机齐刷刷射下来的一排排火箭弹爆炸出高温给烧成焦炭。 在战斗机群和轰炸机群尽情扫射轰炸日军的时候,一大片东北军“鸬鹚”运输机也翩然飞临台北的天空,绽开的漫天洁白伞花和震撼长空的“我们是精英”怒吼声中,东北军的空降兵们从天而降,也立刻投入了激烈的战斗中。 被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且几乎被四面包围住了的台北市日军在如此排山倒海的攻势下很快便大势已去,各路阻击阵地纷纷被突破击溃。下午2时,东北军和台军起义部队分头齐进一同攻进了台北,然后继续大刀阔斧地绞杀围歼着各路顽抗的日军。日军死伤惨重、溃不成军,战至傍晚5时,安藤中将等十多名日军高级将佐率残部从中国军队包围圈的山林空隙间仓惶逃往台中。台北光复了! 台北血战中,东北军和台军起义部队共歼灭了日军第123师团大部和第101联队主力约11000余人,日本台湾派遣军的主力基本被摧毁殆尽。同时,其他台湾本土守备部队也纷纷通电全岛,宣布起义并积极打击起了从台北溃散下来的日军残部。一时间,台湾形势陡变,“回归祖国”的春风席卷宝岛。东北军的轰炸机群也不停往台中、台南等地区的大城市空投散发了数十吨的宣传单,将国军(东北军)正在收复台湾的战事告知台湾各地群众。追击日军的战斗中,热情洋溢、群情激奋的各地台湾群众纷纷自发组织起来,扶老携幼、箪食壶浆,迎接来自祖国的王师;而岛上的日军和日本人几乎在一夜之间便由统治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十月八日上午九时许,东北军在台北市即将举行向全国、全世界实时广播通报的盛大入城仪式,这也是标志着台湾即将回归祖国的庆典。各国、各界、各党的应邀代表、观摩嘉宾、军事观察员、记者摄影师云集于此,兴奋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历史性一刻。 尚有大量战争痕迹还没有清除的台北市今日万人空巷、人声鼎沸,几十万市民群众都瞪大了眼睛,心潮起伏地盼望着、等待着。在各方代表和台湾人民的翘首期待中,十时整,台北市主街道的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冉冉秋季的耀阳光辉下,上百辆钢铁战兽雄纠纠气昂昂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四十八辆威风凛凛的“2号”中型坦克列成一个钢铁战阵首先缓缓开入城内,钢铁履带直碾压的地面隆隆作响,坦克装甲在太阳光反射下灼灼生辉。顿时现场欢声雷动,台湾市民群众们惊喜万分地交相称赞着,随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喝彩声;现场记者们手中的镁光灯狂闪。 紧接着的是一辆辆“1号”轻型坦克、“鳄”式两栖坦克、架设着“火神”六管重机枪或“二九”式火箭炮的六轮步兵战车以及各种型号的轻重装甲车,依次排列着整整齐齐的战车方队威武雄壮地驶入台北市;再往后则是三十六辆三轮军用摩托车和二十四辆军用吉普车,共同护卫着三十门用重型汽车拖曳的155毫米自行加榴炮徐徐入城,傲然林立、破天昂起的一个个炮口闪耀着森然的光芒,摄人心魄;东北军装甲兵们、摩托步兵们以及炮兵们昂首挺胸,目光炯炯地平视向前方,犹如一个个钢铁浇筑的战士;而队伍的最后,则是三千名东北军陆军士兵和海军陆战旅士兵组成的三个巨大的徒步方队。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们目不斜视,迈着铿锵有力的整齐步伐昂首入城,雪白的手套随着步伐上下动作一致地翻飞,白花花的刺刀在太阳下闪着夺目的光芒;东北军士兵们魁梧高大的身躯加上笔挺的迷彩野战军服和装备的德式钢盔、突击步枪等精锐武器,更加显得整个部队精神抖擞、英姿勃发。 与此同时,蓝天白云间轰鸣声大作,一队队“猎隼”战斗机、“猎隼-2”火箭攻击机、“金雕”俯冲轰炸机、“鹈鹕”中型轰炸机编成密集的战斗队形,威武雄壮地连续不断飞过台北的天空。顿时引起了地面上人群经久不息的鼓掌声和口号声。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台湾光复万岁!”“中华民族万岁!”十多万台湾居民摩肩接踵地围聚在街道两侧,包括汉族、高山族、平埔族、泰雅族、阿美族等台湾各民族人民一起尽情宣泄着心中的激动之情,热烈地欢迎着来自祖国的军队进入台湾,口号声山呼海啸直冲云霄,似乎要把被压抑了四十多年的期盼之情都一下子喊出来。结束了亡国奴历史的台湾居民们拼命挥舞着连夜赶制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东北军的战斧军旗,载歌载舞声和喧天的锣鼓鞭炮声似乎都要盖过了空中战机的呼啸声。人群中,一些白发苍苍的耄耋老者更加是当场老泪横流、泣不成声。当年亲眼目睹了日寇吞并这块美丽土地的他们,一直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这一天呀!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等了整整四十三年啊!那滚滚流出的不是泪水,是一串串饱含着历史的沧桑。 十一时整,入城的东北军警卫部队穿过市区到达了原日本殖民当局在台北建立的总督府门前的广场上,此时游行欢庆的台北市民和台湾各界民众也纷纷入场在此集结。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一身笔挺整洁的戎装,他缓缓下车,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庄严和肃穆,眼中则有泪光在闪动着。沈上将稳步走上广场最前端的高台上,雄浑有力的声音即将通过麦克风和无线电波传遍全场、传遍全中国、传遍全世界。望着下面数万双同样闪着晶莹泪花的眼睛,沈上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面色凝重地开口道: “台湾同胞们…你们受苦了!”说完第一句话,沈上将自己都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下面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压抑许久的哭声,更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民众放声痛哭了起来。这是饱含了几十年屈辱和痛苦的泪水,也是喜极而泣、欢欣的泪水。 沈上将继续沉痛道:“台湾同胞们!四十三年前,腐朽无能的满清政府与日本帝国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不但赔偿给日本两亿多白银,更是把台湾这块宝岛割让给了狼子野心的日本侵略者,让百万台湾同胞从此开始了被异统治奴役的屈辱历史!在此期间,岛上爱国的仁人志士纷纷揭竿而起英勇反抗,打击暴日的残酷统治。但由于卖国的满清王朝坐视不理,致使所有的起义斗志都以失败而告终!致使数以万计的台湾爱国人士血染宝岛!” “台湾被割让,这是中华民族永远的耻辱!”沈上将的话音猛然提高,他愤然激动道,“台湾之耻,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要永远铭刻在心的国耻!但是现在,国军打回来了!国军就要收复台湾了!台湾同胞们,你们苦难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重新使用你们的中国姓氏了!你们现在可以自豪地用汉语大声说‘我是一个中国人’了!”沈上将握紧拳头凛然大声道,“台湾同胞们,请你们放心!虽然现在中日战争还没有结束,日军还在负隅顽抗,甚至还可能会卷土重来。但是!我在此,代表张学良总司令和蒋介石委员长向你们郑重承诺,即使国军全部战死疆场,也绝对不会抛弃台湾!” “中华民族万岁!”“国军万岁!”“张总司令万岁!”“蒋委员长万岁!”下面的台湾民众们热泪盈眶,再次发出一阵又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和口号声,无数双手臂激动地挥舞着国旗和军旗,人群中的那些古稀老人再次忍不住老泪纵横。 “张总司令还让我特地在此宣布:鉴于台湾同胞在四十三年的日本统治期间所遭受的苦难,国民政府将免除台湾地区三年的全部税务!并每年至少拨款三千万法币建设台湾!”沈上将最后的宣布更加让广场上再次极度地鼎沸起来。“张总司令万岁!”“东北军万岁!”“中华民族万岁!”此起彼伏的激动口号声滚滚震雷般再次直冲九霄。这一天,与家失散多年的台湾正在慢慢地走上回家的道路。 第一百一十四节半壁江山 当台北入城仪式隆重举行的时候,第108轻装甲师、第13和第39海军陆战旅以及投诚起义的台湾守备第1旅团等部队则在东北军轰炸机群的掩护支援下继续对溃败的日军穷追猛打。安藤中将在万般无奈下决定将部队残部集结分散于台湾中部和南部的山丘林野间与中国军队打游击战和消耗战,试图最大限度地延迟中国军队的进攻速度。但安藤中将又很快绝望地发现,自己此举和一千五百年前淝水大战中的苻坚一样,诱敌深入完全变成了开门揖盗,其充量仅仅是在垂死挣扎而已。拥有制海权和制空权的东北军通过航母舰队和空军运输机群源源不断地将后续兵力和军用物资运入台湾,而日军的处境却已经是举步维艰。日益窘迫。加上东北军的轰炸机群整天没完没了地盘旋在日军的头上,将日军后退的重要桥梁、铁路通道、储存物资的军火库给炸得天翻地覆,使得日军的弹药粮食等补给很快陷入匮乏瘫痪状态,溃败乱流中的日军接连一批又一批地被后面海潮般汹涌追来的中国军队给鲸吞蚕食掉。在这种“牛刀杀鸡”的凶猛攻击下,新竹、台中、花莲、彰化、嘉义、台南等一连串战略要地和台湾的重要城市在短短一周之内纷纷落入中国军队之手。东北军前锋部队很快就逼近了高雄港。 从台北到台南一路丢盔弃甲损失惨重的日军仍然妄图作困兽之斗,10月15日,安藤利吉中将将第123师团和第101联队残部的7500余人全部撤入台湾南部的阿里山东部山脉中,准备依托这里的山峦屏障和崎岖的山道等地理优势继续负隅顽抗直至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为止。但不等日军在山内构筑好简易的防守工事,东北军第108轻装甲师和台湾守备第1旅团共两万余兵力便在八十多架战斗机和轰炸机的空中支援下发动了猛攻。 尽管遭到了东北军炮兵部队和空军部队长达一个小时之久的炮击和轰炸,但死伤惨重的日军面对滚滚开来的东北军坦克部队却仍然没有放弃抵抗,大批的日军伤员纷纷组成“肉弹”部队进行自杀性攻击,使得中国军队的进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16日夜间,另一路东北军的第13海军陆战旅闪电般轻取高雄市并占领了高雄军港,港内日军机场上残余的二十多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在东北军即将攻入机场的时候纷纷抢先升空,飞入夜空中并赶赴阿里山助战。安藤中将在四面楚歌黔驴技穷的情况下,断然命令投完炸弹的日军飞机不准回到琉球机场或日军在华南占领区内的机场,而是全部撞向中国军队的阵地实施敢死进攻,并为之取名“神风敢死队”。 虽然“神风敢死队”给对此毫无防备的中国军队造成了很大损失,但仍然没有阻挡得了台湾日军灭亡时刻的到来。激战至17日下午,日军兵员死伤殆尽,火炮、战车、轻重机枪、迫击炮等重武器基本全部被炸毁,而弹药也陷入了枯竭之中。傍晚5时整,安藤利吉中将等十五名日军将佐级军官在设立在山坳里的指挥室内集体切腹自杀。失去指挥的日军残余千余人很快被中国军队尽皆歼灭,小部分逃入了山林。日本台湾第十六任总督中川健藏则在高雄官邸内被生擒,不过由于他治理台湾多年来“颇有政绩”且没有参加日军对台湾的屠杀和镇压活动,所以被东北军以礼相待并通过驻华日本领事馆将其遣送回了日本。 10月18日上午,中国东北边防部正式宣布:台湾战役结束!台湾胜利光复!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后,顿时举国欢腾,全国陷入了一片热烈庆祝的海洋中。 收复台湾后的东北军海军只是略微休整了一下,艨艟舰队便再次乘风破浪纵横中国海疆之上。22日上午,东北军第13海军陆战旅以及陆军第5、第10摩托化步兵旅分批于三亚港口登陆,展开了收复海南岛的战役。在当地国共敌后游击队的配合下,东北军鏖战至11月1日,陆续歼灭了驻海南岛日军之第109师团大部约9000余人,并击毙其师团长松浦淳六郎中将,日军残部则通过海口港仓惶逃往了广东雷州半岛。海南岛胜利收复!消息公布后,全国军民士气民心再次振奋不已,必胜的信念充满了每个中国人的心头。 十一月五日,东北政府对全国通电宣布并向国民政府递交了政府申请公函:台湾岛以及其附属的澎湖列岛、兰屿群岛、钓鱼岛、赤尾屿等诸东海岛屿共同设立为中国台湾省,省会城市为台北市,全省暂时归属中国东北行政区管辖治理;海南岛以及其附属的东沙群岛、中沙群岛、西沙群岛、南沙群岛等诸南海岛屿共同设立为中国琼湾(海南的旧称)省,省会城市为海口市,全省暂时归属中国东北行政区管辖治理。这样,台湾省和琼湾省继南朝鲜省和北朝鲜省后成为了东北的第九个和第十个省份,中国东海(包括渤海、黄海和原东海区域)和中国南海也随着台湾、琼湾掌握在了东北军的手里而成为了东北军海军的控制海域。东北军海军司令部奉张学良指示随即下令在台湾省基隆市和琼湾省三亚市分别建立东北军东海舰队基地和东北军南海舰队基地(注:中国东北的官方文献和军方资料中所指的“中国北海”就是日本海以及朝鲜海峡)。控制了台湾省和琼湾省,不但让东北增加了近900万人口以及约5.5万平方公里的陆地面积和将近500万平方公里的海域,使得张学良控制了中国的半壁江山,还让东北从此获得了大量东北内地缺乏或直接没有的重要战略物资,比如琼湾省特产的天然橡胶、稀有药材植物、水晶石、钛矿石、稀土矿石、可燃冰、煤炭、海底石油等重要矿产资源以及台湾省盛产的稻米、糖类、亚麻、棉花、烟草、番薯、海产品等粮食作物。但对于此次参加台湾战役和琼湾战役的东北军陆海军官兵以及空军航空兵们来说,他们最惊喜最开心的事情的则是在这里大开眼界且大饱口福了一通,要知道香蕉、菠萝、芒果、甘蔗、荔枝、槟榔、柠檬这些热带水果可是在处于北纬温寒带地域内的东北内地根本见都见不到的稀罕物。 次日,东北边防军总司令张学良上将还宣布,为了庆祝台湾和琼湾这两大祖国宝岛的光复,东北军海军已经建造完工70%的两艘12000吨级防空反潜巡洋舰分别命名为“台湾号”和“琼湾号”。 10日,东北军航母舰队分批返航回东北的海军基地,在“路过”济州海峡的时候,舰队立刻展开了对济州岛的登陆战役。长久以来,东北军的海军军官们早就对这根日军卡在东北脖子上的硬刺忍无可忍了,当初东北军没有航空母舰和大吨位的水面战舰,所以才对这个距离南朝鲜省仅仅几十海里的小岛无可奈何,但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满肚子火的东北军水面战舰和航母舰载机半天之内便往这个弹丸小岛上倾泻下了4000多吨炮弹、炸弹、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将整个小岛和上面驻扎的一个支队的日军统统夷为了平地。随即,第39海军陆战队便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这个位于中国东海和中国北海之间咽喉要冲地方的岛屿。 日本在华舰队遭到毁灭性重创;台湾省和琼湾省重新被中国军队收复;中国东海海域和南海海域落入了东北军海军的控制之中,这一系列的沉重打击对此时已经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大日本帝国”来说无疑又是一番接一番的迎头巨棒,日本人最引以为傲的联合舰队的主力尽皆折戟沉沙以及随之而来中国海域制海权的丧失,使得深陷中国大地里的百万日军成为了无源之水、断根之木,则其被越战越强的中国军队一一歼灭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此时国内国共两大党派和各方势力以及国际上各国一直紧张关注着中日战争的政府军队都已经心若明镜:这场最终决定谁才是东亚霸主地位的中日大战已经基本是尘埃落定了。日本帝国输定了。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十一日,上午九时许,武汉国民政府石破天惊地向世界通电宣告:中华民国政府正式对日本帝国政府宣战! 万众瞩目中,中华民国大总统兼国民党总裁、军事委员会会长、全国陆海空三军总司令、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蒋介石在陪都武汉的政府大厅内郑重发布公告道: 日本帝国夙以征服中国并独霸亚洲为其国策。自“淞沪事变”爆发以来,中国不顾一切牺牲而顽强自主抗战,其目的不仅为保卫中国之独立生存,同时也意欲打破日本帝国之侵略野心,维护国际公法、正义以及人类福利与世界和平,此即中国政府屡经声明者也。中华民族为酷爱和平之博爱宽仁民族,过去一年零六个月之神圣抗战,原期侵略者之日本帝国于遭受实际之惩创后而终能反省。在此时期,各友邦亦极端忍耐、冀其悔祸、俾全亚洲之和平能得以维持。不料暴戾成性之日本帝国执迷不悟,悍然继续疯狂肆虐于我中国神圣国土之上,并大肆荼毒残害我国国民,甘为破坏全人类和平与正义之戎首,逞其侵略无厌之野心。举凡尊重信义之仁爱国家,咸属忍无可忍。兹特正式对日宣战,昭告中外。所有一切条约、协定、合同,凡有涉及中、日间之关系者,一律废止,中国政府即日撤回驻日外交大使,并关闭日本在华大使馆。特此布告,即刻生效。——中华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十一日。蒋中正。 紧接着,蒋介石再次发表了《告全国军民书》,号召全国各界各方同胞“英勇奋发、顽强斗争、勤奋工作,为早日打败日本帝国取得中华民族卫国战争最终的伟大胜利而前进。” 同日,“中国北方民主和平联盟”也通电全国,发表了由中共主席毛泽东先生起草的《对日寇最后一战》的公告宣言: 全国同胞们!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了!穷途末日的日军帝国及其走狗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为了最后的胜利,我们要发扬抗战精神继续顽强进取,人民军队要全力打击日寇,广大群众要积极消灭沦陷区内的汉奸卖国贼分子,肃清潜藏在国统区和解放区境内的一切日寇间谍特务,稳固好大后方。我们要求全国人民竭尽全力援助神圣的抗日卫国战争!我们的口号是: 武装保卫大中国!为保卫每一寸神圣国土而流尽最后一滴血! 全中国的人民、政府、军队要万众一心地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万里长城;提高警惕,防备日寇的反扑;国共两党和南北双方要继续亲密合作,抵抗日寇的新进攻。彻底将日寇驱逐出中国! “国府终于对日本宣战了!真是不容易啊!”“战争就要结束啦!咱们国家的苦难也要结束啦!”东北军政议会大厅内,听闻这个消息后的东北军将领们和东北政府官员高层们都欢欣鼓舞不已,纷纷庆贺着。 张学良也是心潮起伏,是啊,真不容易啊!“历史上”的中日战争从“九一八事变”爆发后至1941年整整十年后,国民政府由于美日开战才对日本宣战。而现在由于自己对整个世界以及人类历史的“干涉和引导”,使得中国独立抗战仅一年半便转入了反攻阶段,中华民族的苦难也因为自己而大大减轻了,这让张学良心里十分欣慰释然。 “少帅!我对你的一个举动有些意见。”东北政务总督办兼东北财政部部长张作相一脸堪然忧虑道,“台湾光复了,这对我们东北来说原本是增加了一个财政收入来源,可少帅你居然直接‘代表’国民政府宣布免除台湾地区三年赋税并且还说每年要拨款三千万法币建设台湾。少帅啊,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意气用事?你可知道现在我们现在的军费开销已经突破国民收入的30%了?虽然我们从新疆和朝鲜都捞了一大笔横财,但对于现在东北庞大的民政、军事开销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呀!” “我的张辅公唉,我哪里是什么意气用事哦!你想想啊,台湾被割让了四十多年,一朝光复回归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台湾民众在心灵上的创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抚平的呀!而且日本殖民统治时期所遗留下的‘皇民’思想仍在遗毒祸害着台湾新一代的青年,而这些,都是复杂而庞大的工作呀。民心的得失和向背,是最重要也是最艰难的呀!”张学良委婉道,“辅公,我已经决定将台湾建设成一个粮食加工产地和轻工业基地,我们的政府经营企业在台湾开设粮食糖类加工厂,用台湾的原料生产出农产品再销往台湾和东北内地。而这个互利双赢的过程,不也是我们的财政收入过程吗?” 张作相显然一下子被说服了,他突然有点欣喜地望着张学良:“少帅,你已经越来越像个政治家了!考虑事情也越来越全面了!我刚才只是单纯地从财政收入支出上对比得失,确实忽略了你所顾虑的事情了,你想得确实要比我周到呀。” “承蒙辅公夸赞,真是令我不甚惶然呀!”张学良嘴上说着谦辞,脸上早已经露出了自喜之色了。他又想起来了一点道:“对了!日军华南舰队的主力战舰大部分都倾覆或者自沉在了高雄港内,我们要立刻在高雄建立一个军港和造船基地,将日舰打捞起来修复使用。这样的话,要比我们再建造军舰快捷方便也省钱多了!日本人在台湾的一些优良港口本来就建有大量的军工造船设施,由于我军进军太快也没有来的及全部破坏,那我们就重新利用起来也未尝不可呀。” “少帅言之有理,我即刻就去办理。”海军装备部部长庄余珠上校赞许道。 张学良脸上又换了一副凝重之色:“我们的海军,在目前保卫中国海疆还算是游刃有余,但要纵横太平洋和印度洋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世界大战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我们必须要全力以赴!”他思索着,重新想起了那个计划。 深夜,武汉。 尽管已经是万籁俱静的子夜时分,但东苑湖苑内最高当局办公室的灯光仍然还在亮着。简单而整洁有序的房间内,蒋介石坐在办公桌前,微微凝色地正静静翻阅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北盟”军事实力秘密报告》。 这份厚达300多页的机密文件自然是中统和军统分别在东北、西北、中共陕甘宁根据地内潜伏活动了数年的“劳动成果”,最终糅结综合了两方大同小异的报告详细统计罗列而成。当然了,这个过程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光是搭进去的双方特工的人命就不下几百条。不过在现在全国上下统一抗战的大局面下,暗战的双方自然不会把这些不光彩的东西给拿到台面上的。明面上大家还是要联合起来不分党派政见不同而万众一心地打击日寇,但背后互相之间的暗斗谍战也基本是在一直不遗余力地进行中。但有一点十分地让蒋介石恼火,那就是国民党情报机构将近一半计划的失败居然源于军统和中统双方在行动中互相拆台,搞“黑吃黑”地互相拖对方后腿而导致的。本来蒋委员长在设立“中统”的同时又建立“军统”,原意是想让双方分庭抗礼,互相监督且互相牵制;结果现在却变成了两方互相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经常发生“你螳螂捕蝉,我黄雀在后”的内讧丑事,倒一而再地让东北、西北、中共的情报机关屡屡乘虚而入,这让蒋委员长如何不恼怒。 但此时蒋介石的心思倒不在戴笠和徐恩曾的身上,他是被这份军力报告上的一串串数字给震惊住了。 西北军军力报告: 西北军陆军主力为:杨虎城部第17集团军、宋哲元部第29集团军、孙连仲部第26集团军,共下辖8个军,包括25个步兵师和约15个独立直属旅、团部队和数个规模不大的骑兵部队,总兵力约为30万,另外还有超过10万的各地民团等预备役部队;其主力部队平均每个师约9000人,配发各型钢盔4000顶左右,装备东北产的“三〇”式步枪、日制“三八”式步枪以及其他性能中等的枪械8000支,各型口径较杂乱的自制火炮、东北产火炮、其他山炮、步兵炮、野炮约80门至100门,冲锋枪和轻重机枪共约120挺,各型迫击炮不到70门,各型汽车30辆左右,骡马两百头上下,无坦克和装甲车,士兵平均子弹40发左右并配备大刀一把;民团部队装备则较差,主要为大刀、长矛等冷兵器,枪械等武器极少(注:由于东北军在西安一带建立了数个大型军工厂生产基地,因此西北军主力部队装备亦随之在不断加强中)。西北军海军,无;西北军空军,无,但有极少量型号杂乱的老旧运输机、驱逐机和侦察机。具体武器型号和数目以及火力效果数据如下云云。… 西北军主要指挥军官为:孙连仲、宋哲元、杨虎城、孙良诚、张维玺、傅作义、冯治安、张自忠、赵登禹、吉鸿昌、韩多峰等。具体名单及众军官生平经历等详细资料如下云云。… 西北军主力部队现行分布情况为:第17集团军驻守西安和甘肃一带,第29集团军位于江苏省南通、泰州一线正参加华东战役,第26集团军则驻扎于新疆西、南边境以及疆省内部分重要城镇。详细地点如下云云。… 中共军队的军力报告: 中共陆军主力为:第十八集团军、新编第四军和延安保卫部队以及少数骑兵部队。其中第十八集团军下辖三个方面军,共有八个整编步兵师和各军部直属部队以及若干中共边区政府擅自扩编的独立旅和独立团部队,实际兵力约为20万;新编第四军下辖五个大队、若干支队和直属部队以及数目不详的中共边区政府擅自扩编的独立支队、独立分队等部队,实际兵力超过7.5万人;中共延安保卫部队为新编某旅、新编某团等部队,兵力约5万余人;另,中共在其根据地、游击区以及其所谓“解放区”内大量建立民兵部队和游击队,保守估计其人数超过40万。具体番号、指挥者以及主要活动地区和影响如下报告云云。… 中共主力第十八集团军以及延安保卫部队装备较为精良,80%以上部队装备日制三八式步枪和东北产“三〇”式步枪,其中延安中央警卫队(兵力约1500人,指挥者为许世友)基本统一装备东北产“ak-35”突击步枪和部分德式mp冲锋枪;第十八集团军每个师平均约有10000人,步枪8000支以上,日式钢盔5000顶以上,子弹50万发以上,每师拥有日制山炮40门以上,轻重机枪逾80挺,汽车很少但有不少马匹(具体数字不定),坦克和装甲车俱无(注:张学良部东北军在结束东北会战后将缴获的大批日军武器基本都通过不同渠道支援给了中共军队);新四军装备较为低劣,主要是“汉阳造”步枪等旧式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迫击炮都很少,且弹药十分匮乏。中共海军,无;中共空军,无,但有几架东北造运输飞机用以高层乘坐。具体中共每个主力师、每个旅、每个独立团、每个大队和每个支队的装备、人员训练的详细列表如下云云。… 中共主要军队指挥官为:朱德、彭德怀、林彪、刘伯承、贺龙、陈毅、粟裕、叶挺等。具体名单及众军官详细生平经历如下云云。… 中共军队目前分布情况为:第十八集团军下辖之第201、第202、第203、第204、第205师分别位于无锡、湖州、嘉善、嘉兴一带参加目前国军对淞沪日军的包围攻势;另三个师与中共中央警卫部队驻守于延安、铜川、庆阳、平阳等其陕甘宁盘踞区;新编第四军主要活动于湖南、江西、福建、浙江一带协同国军阻抗华南日军。详细地点如下云云。… 蒋介石看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冯玉祥和毛泽东这两个多年的老对手在这些年内已经发展的这么快了,两人手中的部队加起来就足有百万!但是,让蒋介石此时心惊的是,西北军资料和中共资料加一块也不到这份报告的四分之一。而下面,才是“北盟”的中流砥柱、蒋介石和整个国民党最大的心腹巨患——东北军。 东北军军力报告(截至1938年11月): 东北军陆军主力部队分别为:新编第1团(即“张学良近卫团”)、第101至第125师共25个整编师、独立第1骑兵旅至独立第5骑兵旅共5个骑兵旅以及33个边防部直属重炮团,外加东北边防部于1934年后擅自扩编的独立第1步兵旅至独立第50步兵旅共50个旅(包括5个机械化步兵旅、12个摩托化步兵旅、5个沙漠作战旅、8个山地作战旅、8个海军陆战旅、8个空军空降旅等)。25个整编师中,包括第101、第105、第107、第110、第118、第120等共10个重装甲师,第108、第111、第116等共5个轻装甲师以及若干机械化步兵师、摩托化野战师、防空部队、岸防部队、宪兵部队、特种部队、武装警察部队等组成。除此之外,东北军还在新疆建立了新疆边防部队(共10个旅,兵力6.3万)、台湾省防卫部队(共5个旅,兵力3.5万)、琼湾省防卫部队(共3个旅,兵力2万左右)、山东省海军守备部队、新川军、新滇军、新黔军等附属部队。东北军陆军总兵力已经达到90万以上(实际调动兵力接近150万),民兵预备役部队则达到了200万左右。 【注;特例】东北军陆军第1王牌部队:第101重装甲师。师长龙云峰(中将),副师长包煜雄(上校),参谋长费仲魂(上校)。该师下辖3个坦克团、1个机械化步兵旅(近期刚刚扩编)、1个炮兵团、1个工兵团(下辖3个重型工兵营)、2个侦察营、2个通讯营、1个重型汽车运输营、1个反坦克营、1个防空营、1个野战医院(约有600名军医和医务兵)以及师属后勤辎重部队。全师兵员达23800余人,拥有“东北虎”重型主战坦克330余辆、“2号”中型坦克和“1号”轻型坦克以及二款衍生型坦克200余辆、其他各型步兵战车和装甲车220余辆;各型大口径榴弹炮、加农炮、野炮、山炮等120多门,155毫米自行加榴炮和100mm突击炮60多门,各型汽车和吉普车达800多辆,马匹很少。该师步兵全部装备德式m-35钢盔、迷彩作战服、牛皮军靴、ak-35突击步枪或德式mp冲锋枪(也有少数苏制“波波沙”冲锋枪),单兵配发子弹高达280发;全师共拥有枪械20000支以上,80毫米迫击炮和120毫米重型迫击炮超过200门,“捷克”式轻机枪和“mg-34”式轻机枪300挺左右,“马克沁”重机枪则有100挺以上。“铁拳”反坦克火箭筒和37mm反坦克炮140门。(注:该师即将扩编新建一个陆军航空团,装备东北军工厂与德国陆军部联合研制且即将成功的新式兵器,直升机。该兵器详细资料不详。)另,东北军陆军2号精锐部队:张学良近卫团。团长为谭海(上校),该团下辖5个装甲步兵营、3个防空营和1个摩托化宪兵营,全部最新式陆军装备,基本驻扎于沈阳城内。… 蒋介石直看得心头巨颤。这个第101装甲师哪里是什么师,兵力都赶得上中央军一个军了!至于火力,那更是都快超过中央军的一个集团军了!难怪在朝鲜战场和华东战场上,这个师敢屡屡和数个师团的日军单挑。蒋介石手微微发抖地直接跳过陆军部分,翻到了东北军海军资料的部分: 东北军海军包括四大舰队(北海舰队、东海舰队、南海舰队以及渤海近防舰队)和海军航空部队、海军陆战队、岸防部队和防空部队,并拥有秦皇岛、葫芦岛、旅顺、大连、仁川、威海、青岛、基隆、高雄、三亚、海口等众多优良军港和造舰基地。东北军海军目前拥有“秦皇”级中型航空母舰4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4艘,“长春”级驱逐舰30艘,“旅顺”级护卫舰45艘,u型潜艇约180艘(不包括其他型号的运输潜艇、布雷潜艇、微型潜艇等),“金枪鱼”鱼雷炮艇300多艘,其他型号的运输舰艇、登陆舰艇、布雷扫雷舰艇、医疗船、打捞船等军用船舶超过100艘,总吨位达到55万吨;其海军航空部队拥有5个战斗机大队、8个俯冲轰炸机大队以及2个运输机大队,包括最新式“大黄蜂”俯冲轰炸机(注:该机型引进了德式“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技术)在内共计超过900架各型作战飞机(不包括航母舰载机在内)。另外,东北军海军还有3艘48000吨级的重型航母和2艘12000吨级的防空反潜巡洋舰正在建造中;东北军的驱逐舰、护卫舰以及u型潜艇也以每月5艘的速度不断增加。 这些数字直看得蒋介石心头毛骨悚然,他努力克制住心头翻起的巨浪,仔细看起了东北军的空军资料来: 东北军空军包括航空兵部队、防空兵部队、空降兵部队、雷达预警部队等部队,其航空兵部队主要由30个战斗机大队、25个轰炸机大队、12个运输机大队以及新组建的5个战略轰炸机大队组成,共拥有33-b2型“猎隼”式战斗机超过1500多架(注:该机型基本采用德国bf-109式战斗机的技术)、36-b4型“猎隼-2”式火箭攻击机230架、38-k3型“战鹰”式高空截击机130余架、“金雕”式俯冲轰炸机(注:该机型与前面提到的东北军海军所使用的舰载“大黄蜂”攻击机是同一机型的衍生版)200余架、zh-3c型“鹈鹕”式中型轰炸机超过410架、y-31c型“鸬鹚”式中型运输机和zh-2d型“蚊”式轻型轰炸机以及“黑蝙蝠”侦察机、教练机等东北军空军其他各型号的飞机加起来数目大约超过五百架;另外,东北军空军最新式“飞豹”战略轰炸机服役数目已经超过600架,且以每月80架的速度在增加。其防空兵部队和空降兵部队等其他部队详细资料如下云云。… 夜更深了,蒋介石望着这一串串的数字久久不语。他知道,这些文件资料上面记载的是一支战斗力强大到让中央军望尘莫及的现代化的军队;而且还有情报显示:此时东北的经济总量已经达到了300多亿美元,超过日本和意大利达到了此时的世界第六。“张汉卿啊…早知如此…”半晌,蒋介石叹息一声,把复杂的目光投到了桌子上的另外一份文件上,那是中共主席毛泽东先生提前邀请他准备参加两个月后的国共两党筹备建立中国联合民主政府大会的邀请函。(偷偷庆祝一下本书的字数突破100万;点击率也突破100万。) 第一百一十五节亚洲第一 时光飞逝,整个世界逐渐在东方的连绵战乱和西方的剧烈动荡中慢慢进入了一九三八年的年底。入夜后,初冬的第一场小雪开始霏霏扬扬地降落在了东北的黑土地上。转眼间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了,这一天对于欧美的白种人来说是圣诞节的前夕之夜;但对于广大中国民众而言则仅仅只是普通的一天而已。但在这看似平淡如水的夜幕之下,一股股决定着世界格局的发展以及左右着人类命运走向的巨大暗流正在剧烈涌动着。 静谧的雪夜中,东北沈阳。 “诸位请随我里面来!请各位将军交出配枪,谢谢配合!”东北边防部大厦地下会议室的长廊入口处,张学良近卫团团长谭海上校和边防部机要秘书长秦慕寒两人正一齐迎接着收到张学良通知而前来参加即将召开的重要会议的各个东北军政要员们。不同的是,秦慕寒的态度是笑容可掬;而谭海则是面无表情地板着扑克脸,目光冰冷地警惕查看即将入场的众人。 位于东北边防部大厦地下十五米的最高机密会议室内,吊灯和壁灯所射出的雪亮灯光将这个篮球场般大的房间照得通明无影,四周墙壁上悬挂满了各个地区的东北军作战地图,环形会议桌的中间则是一个巨大的东北本土立体沙盘。东北最高统帅张学良早已身着一级上将戎装,静静地坐在长桌首席,脸上是少有的郑重果决之色。参会众人从刚才边防部门口以及通往这地下会议室走廊间陡然所增加的数以百计全副武装的近卫团士兵身上就已经感觉到了今天会议的不同寻常,再加上张学良暗沉的脸色,顿时现场充满了严肃凝重的气氛。 “诸位不必拘礼,请入座吧。”秦慕寒侧立到张学良的身后,开口招呼道。 在座椅挪动的轻微声响中,众人逐一就座,除了少数几名心知肚明者,一道道期切而迷惑的目光齐射向张学良。张学良收起思绪,缓缓抬头举目望去,此时小小的会议室内尽皆聚满了东北军政商诸界的巨头魁首,东北的中流砥柱和栋梁肱股人物此时在这个地下室内可谓汇聚一堂,其中有:东北政务总督办兼财政部部长和内政部部长张作相、东北工农银行行长兼东北商会总会长蔡运升、东北军副总司令兼黑龙江防御总司令梁忠甲上将、东北军副总司令兼黑龙江防御副总司令万福麟上将、东北军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东北军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东北军代理参谋总长兼参谋副长龙云峰中将(两天前刚刚从西南战场上赶赴回来)、东北军陆军参谋总长蒋方震中将、炮兵总司令吴克仁中将、炮兵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东北军装备部总部长张学铭少将、陆军装备部部长张焕相上校、海军装备部部长庄余珠上校、空军装备部部长宋式善上校以及边防部机要秘书秦慕寒、王家桢、郭维城三人等。在场的军队将领都身穿笔挺崭新的军服,错落有致地分为了陆、海、空三军的墨绿、雪白、天蓝三色;而政务人员则全部清一色的棕色中山装(张学良规定东北的政府公务人员统一着装为中山服)。 会议室内稍微沉默了一分钟,张学良缓缓开口且语出惊人:“诸位,今天的会议内容将列为东北边防部最高机密,如有外泄者,与叛国罪同论。”他顿了顿,在众人极度的诧异和更加急迫的目光中,张学良再次开口:“现在的准确时间是12月24日夜晚10时30分整。两个小时前,德国最高领导人兼德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阿道夫希特勒元首通过专线长途电话郑重通知我,十二个半小时之后,扣掉7个小时的时差,也就是欧洲时间12月25日凌晨4时整,德国国防军将集中150万的优势兵力全面进攻波兰!行动代号为‘圣诞节攻势’!”张学良猛地提高声音,目光炯亮凌厉,语气庄重缓沉道:“诸位,一旦德波开战,那就是就点燃了世界火药桶,英法意等欧洲国家很快便会接连卷入其中,继而美国、苏联以及众大国的附属国家和第三中立国家也会纷纷参战。诸位,第二次世界大战机要爆发了!” 张学良此语一出,顿时在场气氛陡变。众人大惊大哗,纷纷交相议论起来。而张学良的脸上也流动着抑制不住的波澜起伏之色,是的,整个东北军和整个中国期待已久的这一刻终于即将来临了!这怎么不让人心潮起伏、热血沸腾呢。 “大家安静,请听我继续说下去。”张学良等众人重新恢复安定后,正色庄肃道,“是的!我们等待已久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中华民族崛起和复兴的历史大机遇终于到来了!为了我们的祖国能夺回本来属于我们的一切,为了我们的民族能得以称雄世界独霸东方,中国的参战是早晚但必然的事情!而我们东北军,自然要主动且主要地背负起这个神圣的历史使命!” 众东北军将领们听得心驰飞扬,眼中都燃烧闪耀起了热烈而迫切的光芒。 张学良继续道:“这是一场让整个世界格局重新大洗牌的战争!目前,以德国为核心的轴心国成员包括德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墨西哥、芬兰八国以及我们东北或者说是未来的新中国;而我们的对手,则主要是美国、苏联、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以及日本。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协同我们的盟国共同击败这些东西方列强继而一起瓜分世界!” “这场世界大战的规模和影响力必定十倍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它会决定世界各国和各民族接下来五百年的历史!更加决定着中华民族是复兴崛起于东方,还是彻底沦落为三流民族!而现代战争,拼的就是国力、军力,以及双方指挥高层的智谋韬略。既然要打,那我们现在就要了解自己的手里有多少战争筹码。”张学良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他顿了顿又微微动情地感慨道,“遥想往昔,真是光阴似箭啊!自一九二八年‘皇姑屯事件’后至今,我执掌东北已经整整十年了。在这十年之间,我虽然不敢妄称自己是多么地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但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还算是受之无愧的吧。” 奉系基业的主要奠基者和此时整个东北的第一元老,张作相中肯地点点头赞许道:“是的,少帅您不但继承了老帅雷厉风行的行事风范和宁折不屈的刚烈精神,而且在知人善用、内修外敛、高瞻远瞩以及爱国爱民上更加是数倍于老帅,即使比起历史上的秦孝公嬴渠梁也是不逊于色的,所以我们东北才会在您的领导下一日千里地飞腾并迅猛发展。这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且了然于心的。少帅,您确实做的很好很优秀,您是一个杰出合格的领导者。” 众人的脸上也都纷纷露出心悦诚服和赞扬敬佩之色。 张学良笑着谦虚道:“其实我们东北现在的强盛,最主要还是依靠在座诸位的克己奉公和团结齐心以及广大东北人民的勤奋劳作和艰苦奋斗,而我也只是尽到了自己的应尽之职和做到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已。”他收起笑容,正色道:“品山啊,你先来介绍一下我们东北今年的国民经济情况以及东北建设的主要成果,算是做一个年底总结吧。” “是,少帅。”主管东北金融财政的蔡运升站起身(蔡运升字品山),打开统计文件道,“首先,我们东北目前已经拥有辽宁、吉林、热河、绥远、黑龙江、察哈尔、北朝鲜、南朝鲜以及新并入的台湾、琼湾,再加上北平、天津,辖区共计十省二市,领土面积270.5万平方公里,占全国领土总面积的23.65%(此时中国的领土总面积为1142万平方公里,蒙古尚未独立);人口约9000万,占全国总总人口数目的18.75%(此时中国的人口数目随着南北朝鲜的并入而增加至4.85亿),其中汉族5050万,占56.1%,朝鲜族3300万,占36.7%,满族450万,占5.0%,蒙古族150万,占1.2%,其他少数民族共计约50万人,占0.55%;除此,我军还实际控制着山东省胶东半岛和西疆省(新疆省和阿尔泰区被张学良合并为中国西疆省)以及渤海、北海、东海、南海四大中国领海共约500万平方公里的海域。”陈诉完这些令在场东北军将领们激动人心的数字后,蔡运升继续道,“下面我公布一下我们东北1938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和经济总量,同时以关外国统区、日本、德国、苏联和美国的同期数据做对比参照,其中日本的国力和国民经济由于我军目前的大规模战略轰炸而耗竭殆尽接近崩溃边缘,所以下面日本的数据均以其1937年‘淞沪事变’前的高峰数值为准。” 蔡运升轻轻咳嗽一声,沉声地宣布道:“1938年我们东北的国民生产总值为63285.63万法币;经济总量为318.45亿美元,其中工业总产值为101.33亿美元,占国民经济总量的31.82%,另外,今年我们对国外和国统区的以能源、机械、军火和粮食为主的出口贸易额突破40亿美元;国统区同年经济总量为110亿美元,工业总产值为12.5亿美元;日本在1937年顶峰时期经济总量为275亿美元,工业总产值为60亿美元;德国今年的经济总量为550亿美元,苏联经济总量为430亿美元;美国则为1500多亿美元,另外美国的国库还掌握着占世界将近一半的黄金储备。总体上来讲,我们东北目前的经济总量已经超过了日本和意大利,位居美、德、苏、英、法之后的世界第六、亚洲第一。” “想不到美国一国经济就占了世界各国总和的半壁江山!美国佬真是富得流油啊!”“不愧是资本主义暴发户,经济总量居然将近是我们的五倍!”“看来我们和美国、苏联这两个超级大国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将领们纷纷惊讶不已地议论着。 “但为了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北亚以及东南亚和太平洋,那我们和苏联、美国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龙云峰则淡然道。 “我们东北这十年的发展是极其巨大的,是值得我们每一个东北人骄傲的。”张作相缓缓地开口道,“首先在工业方面,我们已经建立了以钢铁、煤炭、石油为三大核心的包括冶金、钢材、矿业、重机械、飞机、机车、汽车制造、造船、交通运输、能源等在内的完整的现代化重工业体系和以粮食加工、棉物纺织、食品工业、造纸、木制品、皮货等为中心的轻工业体系;我们的工厂内大量采用自动化传送装置等新技术,加上科学的管理和科研技术的进步,使得工人的劳动生产率比起十年前增加了一倍多。目前我们已经在东北建立了分别以沈阳、赤峰、汉城为中心的三大重工业区,而我们第二个‘五年发展计划’也已经超额将近50%地胜利完成。1938年,我们东北的生铁产量为620.8万吨,占全国90%,日本在1937年顶峰时期为230万吨;东北钢铁产量为842.5万吨,占全国95%,日本为400万吨不到;东北的石油产量已突破1000万吨,占全国99.9%,日本为120万吨;东北的煤炭产量为6350万吨,占全国63.8%,日本为200万吨;东北今年的发电量突破30亿度,占全国96.3%,日本为30万千瓦;东北今年的水泥产量达到2000万吨,占全国81.7%,日本则为区区220万吨。毫不过分地说,我们在工业上已经位于世界先列水平,早已经远远地将日本给甩开了!”张作相花白的眉毛随着他自豪的宣告而高高地一挑。 “哗啦啦…”顿时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情不自禁的喝彩声,将领们都为东北工业如此飞速的发展和取得的如此巨大的成果而欣喜不已。 张学良也感慨不已,这些足以令每个中国人都自豪的巨大成就浸透了多少东北人的汗水啊!工业的发展速度也就是一个国家走向现代化道路的进展和重要基础保证,而东北地区可谓得天独厚,黑土地里面蕴藏着巨量的矿藏资源和工业原料,其中煤炭储量约50亿吨,铁矿石储量约为45亿吨,石油储量则超过60亿吨,而这些都给东北工业的发展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和雄厚的先天基础。从高空俯视,沈阳至大连的铁路干线两侧可谓“工厂如云、烟囱林立”,而这就是举世闻名的东北沈阳“1号重工业区”,被德国专家誉为“东方的鲁尔区”。其中东北的钢铁、石油以及石油化学工业基地分别集中在鞍山、大庆和哈尔滨,煤炭工业则集中于抚顺、本溪、阜新和归绥(即呼和浩特),油页岩和合成燃料工业集中于抚顺、吉林和张北,菱镁矿业和橡胶工业集中于海城、大石桥、承德以及琼湾省,重机械、军工、飞机工业中心则为沈阳和汉城,棉布纺织和食品加工等轻工业则集中在北平、天津、丹东、齐齐哈尔、平壤等城市以及台湾省;造船工业则集中于旅顺、大连、秦皇岛、葫芦岛、仁川、清津、青岛、威海卫以及基隆、高雄和三亚、海口;东北的火力发电站有三分之二都建立在煤炭资源丰富的绥远和察哈尔境内,而水力发电工业则70%集中于江河众多的吉林省。其中刚刚竣工的松花江水电站和鸭绿江1号水电站加起来的年发电能力达到22亿度(此时全中国的发电量才不到40亿度)。除此之外,东北还生产着占全国75%的硫酸、70%的苏打灰、40%的人造石油、100%的特种钢、100%的塑料和98%以上的重型机械以及精密机械,并拥有东北钢铁公司、东北金属公司、东北重型机械公司、东北精密机械公司、东北航空公司、东北航海公司等一大批领先世界的尖端科技企业。 在工业高速发展且达到高度发达水平的同时,东北的城市建设也成绩斐然,十年的发展中,东北政府详尽规划了大大小小230多个东北城市的具体建设蓝图。其中,北平市成为了东北的政治中心(‘北盟’总部便设立在北平)和历史文化名城;天津市则是东北的对外贸易海港和经济中心以及东北最大的轻工业中心之一;沈阳是东北的首府城市和军政权力中心以及东北最大的重工业基地。 而东北第四大城市的长春在东方已经是超越了东京的亚洲最先进城市,是亚洲第一个全面普及抽水马桶和管道煤气的城市,其规划设计完全仿照法国首都巴黎和堪澳大利亚首都培拉;长春人均占有绿地面积达2400平方米,绿化程度是东京的5倍和华盛顿的2.2倍,位居世界第一;不但如此,长春还是全中国第二个规划地铁建设的城市(第一个还是东北城市沈阳),至1938年底,长春已经建立了200公里长的环城地铁和有轨电车道路,它还是亚洲第一个实现主干道电线入地的城市;另外,在1933年8月,长春还建立了超过沈阳中央总电台的亚洲最大的无线电台——东方无线电台。 东北第五大城市的哈尔滨,在亚洲是仅次于上海的第二大国际性大都市,也是东北的金融中心城市。50多家外资银行在这里开设分支机构,城内的外国商业机构达到3700多个(其中德国占了将近一半);哈尔滨还是东北最大的面粉生产和出口基地以及酒精和啤酒的生产集成区。早在1926年时,中国的第一座广播电台——哈尔滨广播无线电台便成立并开播;1928年的哈尔滨车站就已经可以出售直达欧洲各城市的火车客票了,其发达程度可见一斑。 随着城市建设的高速发展,东北的交通无论是铁路、公路、内河水运还是航运、海运,发达程度也都冠居世界之首。其中东北境内的铁路长度(包括台湾和琼湾)至1938年底已经突破三万公里,公路长度则达到22万公里。其中由东北铁路运输公司引进德国技术而开发研制的“先锋-7”型蒸汽特列火车“东北1号”其实验时速已经达到135公里,远远领先于同期最高时速为95公里的日本铁道省机车。 真不容易啊!张学良正激情澎湃地浮想联翩着,张作相的第二份报告让他一下子回过了神来:“根据1935年农业部的资源调查报告显示,我们东北可耕地面积为4500万顷(45亿亩),其中已耕地面积为3800万顷(主要是由东北民兵预备役部队组成的屯垦军的功绩);东北境内的森林面积为1亿8000万顷(180亿亩)。今年东北(包括台湾和琼湾)的粮食总产量突破1亿吨,占全国粮食总产量的72.5%,其中大豆1500万吨(东北大豆出口量一直占世界第一位),小麦482万吨,大米377万吨,小米450万吨,高粱2495万吨,玉米1836万吨,其他杂粮豆类果类600多万吨,鱼类等海产品共计750余万吨,棉花产量突破100万吨,烟草产量为30万吨;其中东北国民全年所需食用粮约为2250万吨,种籽粮910万吨,其余则可由政府统一收购,以充军粮;全东北存栏牲畜数目为,马匹1150万匹,牛777万头,羊4818万头,猪7000多万头。东北政府以及境内目前的粮食肉类储量足够支持全东北五年战争的全部消耗。” “真是大丰收呀!”“咱们的农业看来也是硕果累累啊!”将领们纷纷喜形于色。 张学良微微一笑:“很好,以上这些就是我们东北目前的经济和工农业现状,也就是我们的‘国力’,总体来讲,还是非常不错的。说完了‘国力’,该说说咱们的军力了。”他望向龙云峰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注:以上东北和美苏德日等国的经济总量以及农工业的发展数据全部都是根据真实历史资料加以适当修改而成,认为我写得夸张的读者可以查阅二战史和“满洲国”的资料。当我认真看完历史上“满洲国”的详细史料后,我越发痛心疾首当年东北这块肥沃宝地的不战而弃,也越发觉得历史上的张学良真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他一口气把中国最大的重工业基地和粮食生产基地全部拱手让给了日本人,使得日本的国力翻了一倍不止,更刺激其侵略野心亦同时暴增了数倍,而让中国本来就衰弱的国力上再次雪上加霜元气大伤。这个恶劣后果在接下来的中日战争中给日本带来多么大的便利,而又给中国带来多么大的损失啊!】 龙云峰会意地站起身,他不用翻阅统计文件,因为东北军的全部军事资料都已经铭刻在他的脑海里。龙云峰声音不大,但字字言语中按捺不住其中的自豪之情:“诸位,稳定的外界环境是内部发展的前提,而保障这一点唯一的途径就是有一直强大的军队。我们东北军目前作战兵力包括二十五个整编师、五个骑兵旅、五十个独立旅、西疆边防十个旅、台湾防卫部队五个旅、琼湾防卫部队三个旅,以及少帅的近卫团、东北武装警察部队、‘雪狼’特警部队、‘幽灵’特种部队、‘暗箭’狙击部队等,总计兵力120万;另外新建川军的3个军、新建滇军的2个军和新建黔军的1个军以及西南三省全部的预备役民兵部队也在我军的实际控制中,以上部队兵力共计约为45万,这样我军能调动的正规军野战部队便达到165万。另外,东北本土还有随时能补充进野战部队共600个的民兵大队,预备役部队的兵员共计210万;根据少帅的最新指令,我军还即将再新建280个民兵大队。这样总和计算起来,一旦我军正式参加这次的世界大战,那么可调动的正规军以及训练有素的民兵部队总数量为450万!” 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叹声,将领们纷纷惊喜而又诧异不已。谁能想到当年张作霖时期的区区二三十万奉军如今在张学良手里竟然能滚雪球般发展出几百万人的庞大军队呢。 “说我是‘战争狂人’也好,说我是‘穷兵黩武’也罢,反正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问心无愧。”张学良淡淡地笑道,接着又点了东北军陆海空三个副总司令以及炮兵总司令的名字道,“孝侯(于学忠的表字)、成章(沈鸿烈的表字)、汉卿(冯庸的表字)、静山(吴克仁的表字),你们来说说咱们东北军陆海空三军以及炮兵部队的具体情况和战斗力。” “是!”于、沈、冯三位上将和吴中将齐声应诺。 于上将首先发言,他意气风发壮志满怀道:“我们东北军陆军的主战部队主要由10个重装甲师、5个轻装甲师、3个装甲步兵师、3个机械化野战师、4个摩托化野战师、5个骑兵旅、12个摩托化步兵旅、5个沙漠作战旅、8个丛林作战旅、3个雪地作战旅和33个重炮团、5个陆军航空大队以及‘幽灵’特种部队、‘暗箭’狙击部队、防空部队、岸防部队、雷达预警部队等部队组成,共计兵力100余万。装备有‘东北虎’主战坦克1300多辆,‘2号’中型坦克1100辆,‘1号’轻型坦克500多辆,其他型号的改装坦克、衍生式坦克、六轮步兵战车、轻重装甲车以及100mm自行突击炮共2200多辆,汽车和吉普车14000辆、步枪90万支、手枪11万支、轻机枪7700挺、重机枪2800挺、轻重迫击炮8000门、‘铁拳’反坦克火箭筒1900具、‘火神’六管重机枪400座、‘二九式’火箭炮630门,各型作战飞机和运输机440多架。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在这里公布一下,那就是我们的直升机也接近研制成功并准备大规模装备陆军航空部队了。炮兵部队就交给吴司令来解说吧。”说完,于上将笑容满面地坐下,把话头递给了吴中将。 在众人喜悦兴奋的热烈掌声中,吴中将起身微笑着道:“诸位,火炮是众所周知的‘战争之神’,我们东北由于火炮重工业基础雄厚再加上老帅和少帅的一致重视,所以我军炮兵部队的发展还是十分地令人满意的,目前我军炮兵部队共编为33个边防部直属的重炮团和若干个基层步兵炮营。我军目前使用的主力火炮和数目分别为;75mm步兵炮2400门,105mm轻型榴弹炮1050门,130mm加农炮450门,155mm加榴炮600门,180mm重型榴弹炮近2000门,88mm高射炮800门,37mm反坦克炮950门,‘天火’火箭炮480门,其他型号火炮不计。以上这些,便构成了目前我们东北军强大的炮兵部队!” 再次响起的掌声中,陆军装备部部长张焕相上校接着发言,他的话让众人的掌声更加热烈了:“一旦转入战争状态,只要有充足的工业原料,那我们东北的军工业基础便能保证年产各型坦克装甲车1500辆以上,大口径火炮1200门、枪械40万支、汽车1万辆以上!” 张学良也满意地频频点头,虽然这些数字比起历史上苏联美国各年产一万辆坦克的恐怖生产能力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但目前东北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此时会议室内开场时那沉闷的气氛早已经被将领们一阵比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兴奋的欢呼声给一扫而空,沈上将也满面春风地起身,他显得颇为自豪:“我们海军的发展那是全世界都有目共睹!目前海军的陆战部队拥有8个海军陆战旅,共6.4万余人;海军航空部队拥有各式作战飞机、运输机、侦察机900多架;水面舰艇包括4艘中型航母、4艘战列巡洋舰、30艘驱逐舰、48艘护卫舰、330艘鱼雷炮艇和117艘运输舰艇、登陆舰艇、布雷扫雷舰艇、医疗船、打捞船等军用船舶以及210艘各式u型潜艇,总排水量55万2000吨;另外2艘‘台湾’级防空巡洋舰也会将在一个月后完工并交付海军,3艘‘黄帝’级重型航母则预计在1940年10月份完工服役。我们的海军正在从一支近海防御性海军转化成远洋攻击性海军!”“目前我军的军港造船能力为每年30万吨(日本同期为48万吨),若转入战时状态,每月能建造驱逐舰和护卫舰10艘,u型潜艇20艘以上!”海军装备部部长庄余珠上校的报告让会议室内的气氛再次沸腾起来。 冯上将也满脸喜气盈盈:“我们东北军的空军那更加不要说了!现在我们已经拥有各型作战飞机3000多架,‘飞豹’战略轰炸机近700架,空军的伞兵部队为8个空降旅共4.2万余人。开战后,光是沈阳第一飞机制造厂便可月产高级教练机70架和115台发动机;哈尔滨飞机制造厂也月产新式战斗机50架和100台发动机公主岭飞机制造厂则可月产飞机40架和90台发动机。总和计算,我们的飞机制造厂可月产新式飞机200架以上!” “好!”张学良点点头,他现在非常满意。待掌声停止后,张学良总结道:“目前中日战争以及世界大战的主要走势想必诸位现在都已经清楚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国内大事还有两件,一是南北双方和谈以及国共两党和第三民主党派即将召开全国性的政协大会,各党派准备共同商讨以组建未来的中国联合政府;而第二个便是目前尚未结束的中日大战。盘踞在中国大陆的侵华日本仍然有百万之众,本来这区区百万日军也不算什么,失去了后勤补给的保证而只靠就地抢掠进行所谓‘以战养战’的百万大军其充量只不过是个泥足巨人。但是目前追击围剿日军的国军和北盟军都心照不宣地打着保存实力的心思而‘谦虚’地推来让去互相磨磨蹭蹭都不肯主动对日军发动猛烈进攻,所以这才使得侵华日军还能继续苟延残喘进行垂死挣扎,但不管怎么样,其灭亡之日或者随着日本帝国的投降而全面投降注定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而我们东北的态度是:绝不支持内战并尽一切努力去阻止内战。不过综合而言,我相信国民党和蒋介石恐怕都没有胆量和底气发动对我们‘北盟’的全面内战的,因为我们无论是军队实力还是工农业经济,都远远超过国民党国统区,而且我们从东北、陕甘宁、西北再到西疆、西南、台湾、琼湾已经完成了在全国范围内对国民党统治区全面实施的战略性大包围。一句话,国民党要是和我们打起来,绝无胜算;和平民主联合政府,‘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共治中国,是中国走向统一和兴盛的唯一道路。在国共两党进行南北会谈的同时,我们东北军要全军枕戈待旦,做好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全面战前准备!而我们的主要敌人更加就不用我多说了,除了日本外,头号便是我国北方大患、‘红色帝国主义’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其次则是太平洋彼岸的‘资本主义暴发户’美利坚合众国。想必在座通过刚才宣布的种种对比数据,在心里都已经很清楚了,这两个大国都是人口众多、领土辽阔、资源丰富、战争潜力极其雄厚的超级大国,我们想要战胜它们绝非易事。但是,为了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北亚疆土以及东南亚和太平洋的控制权,为了让我们中华民族称雄亚洲成为东方之主,那这两场战争我们必须要参加!而且是要全力以赴地参加!诸位,请牢记我们龙魂社的宗旨——” “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众东北军将领们凛然齐声道。 在宣布了一系列进行战备工作的命令和措施后,会议结束,众东北军将领们都是目光如炬、满怀豪情地鱼贯走出了边防部大厦,回到各自的岗位静静等待着战争的号角。而张学良则不声不响地从后门登上一辆轿车,在谭海和秦慕寒的陪同下驶向郊区的沈阳军医院,去见一个重要人物。 第一百一十六节雷暴之前 东北军第一军医院坐落于沈阳市东陵区。这里虽然名为医院,但是人走到这里感觉更强烈的还是军队特有的肃杀凌厉气氛。医院内,鳞次栉比的建筑楼房内和纵横飞虹的长廊天桥上五步一岗三步一哨,来回川流不息的都是身着各式军服的军人;医院周围的草坪和林荫小道上休息、散步的也都是各部队的基层军官;医生护士们的白大褂下也尽是笔挺整洁的军服。 凌晨2时许,在医院门口守卫官兵整齐划一的敬礼中,张学良的轿车缓缓地驶入医院内,一行人下车后轻车熟路地直接走入住院部的一间编号b-208号、窗明几净宽敞整齐的地下室特护病房内。 “将军,您看谁来了?”一直在前面引路的一名肩扛少校军衔的主治医师笑意盈盈地轻轻打开了房门。张学良、谭海、秦慕寒走进房间,那名少校军医很明智地敬个礼:“少帅,你们慢慢谈,我在外面守卫。”说完,迅速转身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少帅!”床上那名身形枯槁瘦弱、容貌憔悴衰老的病人显得十分激动,连忙挣扎着就要起身。 “翕生,千万别动!当心身体呀!”张学良急忙上前,轻轻地按住他并随即坐在了床延上,谭海和秦慕寒都肃立在一边。两位东北军政界的青年后生齐用肃然起敬的眼神注视着病床上的那位东北军的老前辈、奉系的主要奠基人、东北军参谋总长荣臻中将。 “翕生啊(荣臻字翕生),近来国内国外都是风云变幻、大事迭起,我这边政务和军务都忙得腾不出时间。除了上次你患病入院的当初,再加上这次,我一共才过来看望你两次,我内心…真是极为不安哪!”张学良紧紧握着荣臻骨瘦如柴的手,诚恳惭愧道,语气中尽是无尽的内疚之意。 “少帅言重啦!我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你现在统管着中国的半壁江山且手握百万大军,正进行着事关整个国家前途和左右民族命运的大事,来不来看我都无所谓,我理解。有少帅的这份心,我已经是心满意足啦。”荣臻衰弱地勉强笑道。 张学良翕动着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光扫过病床边的书桌上,张学良意外地发现书桌上尽是《东北军报》、《东北时报》、国民党官方的《中央日报》、共产党官方的《新华日报》以及中文版的德国《人民观察家报》等众多各方报纸杂刊,一张张全副大照片和一条条大标题赫然入目,有关于金沙江洪水的报道、有西南战役的连续报导,还有东北军西北军联手突击西疆的军事行动、东北政府年底财政以及社会建设成果的对外公布表、鸭绿江水电大坝完工的消息、台湾光复和琼湾收复的庆祝文章、东北军突袭日军华东华南舰队的大捷,以及东北军“飞豹”战略轰炸机群翱翔于日本富士山上空进行轰炸日本的照片、东北军海军第一艘“秦皇”号航空母舰完工服役时仪式的照片…而这些,都是东北民事建设和东北军四处征战取得辉煌战果的呈现。 “少帅啊,虽然我因为疾病缠身而老骥伏枥,但我仍然日日夜夜都灌注着咱们东北、咱们东北军、咱们的国家…每每看到这些辉煌成果,我真的激动不已啊!看到我们东北和我们东北军在您的统帅下越来越大步地走向富裕和强大,我…很欣慰很开心啊!有你少帅,真是东北之幸,中国之幸!我荣臻即使是撒手人寰,也当死亦瞑目、含笑九泉的。”荣臻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发至肺腑的欣喜笑容。 “翕生啊,你几十年前就投身戎马生涯,不但忠心耿耿地随着老帅鞍马劳倦,而且自十年前又一直鞠躬尽瘁尽心尽责地辅佐我,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啊!可如今…你却身心交瘁积劳成疾,我真是…”张学良说到感伤处时忍不住眼眶一热,几欲落泪。 “掐指一算,我荣臻三十五年前便跟随老帅鞍前马后,十年前又追随少帅,这辈子深受老帅的厚待和少帅的重用,六尺残躯也算是没有尸位素餐。能为了咱们东北的振兴,为了咱们国家和民族的强盛而能做出一些攻陷,我已经是很欣慰了。”荣臻饱经风霜的脸上尽是达观的笑意。 房间里面沉默了下去,张学良静静地望着荣臻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荣臻却释然一笑,淡淡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的一辈子就像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生命也像坠地流星,只不过是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上划过一道短暂的光亮而已。我自知我的心血管动脉肿瘤已经到了不治地步…我已经是病入膏肓,生命也已经油尽灯枯。了此残躯枯骨,在最后一刻还能为国家和民族狠狠地再奉献一回,值啊!”荣臻说着,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张学良和谭海、秦慕寒都心酸眼热地看着他。 笑罢,荣臻惨白的脸上浮出了一丝血色。张学良在心里愈发不忍地看着他:“翕生啊,咱们这样的谈话机会以后恐怕是不多了。你还有什么为了心愿吗?现在赶紧和我说说,我一定全力满足你。“ 荣臻摆摆手,微微有些气喘吁吁道:“少帅啊,我这辈子受您和老帅恩泽如海,您和老帅对我恩重如山,再加上此事是为了咱们中华民族的大计,我又岂敢妄提要求?只是…”荣臻犹豫了一下,显得颇为窘涩地自嘲道,“呵呵,我说得是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其实我还是有两个小小的要求的。第一就是…我自从住院,少帅您便批示‘对外绝对保密’,所以我便一直没有和家人见过面…这个…‘执行任务’前我想和家人见最后一面,不知可否?我还有一个小儿子荣毅,正在长城军校步兵学院,以后还请少帅多多鞭策、多多费心。” “这是当然!您是我的长辈,您的儿子就像我的侄子,请您大可放心。”张学良连连点头道。 “另外还有个请求…”荣臻略顿了一下,委婉诚恳道,“我想加入龙魂社。” 张学良一愣,继而含着热泪地重重地点点头:“好。”他转身向秦慕寒和谭海示意了一下。两人心领神会,立刻轻轻出门。不多时,两人再次轻轻地进来并关上门,谭海庄严郑重地将一面龙魂社社旗悬挂在病床正对面的墙壁上,秦慕寒则将入社申请表和《龙魂社社员手册》一起缓身轻放在荣臻身边的桌子上。 荣臻中将的神色前所未有地郑重,他推开张学良伸过来帮忙的手自己慢慢下床,庄严无比地将悬挂在旁边衣架上的一套中国国民革命家东北边防军陆军中将军服艰难穿上并一一扣好纽扣,又将擦得一尘不染的肩章、勋章、略表一一地整齐佩戴完毕。张学良三人静静地注视着他,全副戎装的荣臻开始吃力地伏在书桌前填写申请表,并轻声阅读着《龙魂社社员手册》内的每一条规定章范。张学良点点头,秦慕寒、谭海一起上前和张学良认真地在荣臻的入社申请表的介绍人和证明人两栏里面分别签上了各自的名字。 张学良神色凝重:“我宣誓——” 荣臻戴上军帽,坚定地举起右拳,昂首面对着龙魂社的飞龙战斧社旗,庄重道:“我宣誓——” “我志愿加入中国龙魂社,拥护社团纲领,遵守社团章程,履行社员义务,执行社团决定,严守社团纪律,保守社团秘密,对社团绝对忠诚,积极工作,为中华民族的复兴事业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社团和中华民族牺牲一切,永远不背叛社团。” “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张学良庄严道。 “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荣臻神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 戴上张学良颁发的龙魂社徽章,荣臻坦诚地笑道:“再无牵挂了!少帅,出发吧。” 张学良默然点点头,四人以行走最缓的荣臻的速度慢慢出了门,那名一直肃立在外面的少校军医立刻“啪”地敬礼。张学良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少帅。”军医敬礼。目送着四人的背影渐渐离去,军医从档案室取出了一份《病员死亡报告》,在看了一下手表后开始认真地填写起来——东北军第一军医院(沈阳区),时间: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凌晨3时48分;病员姓名:张川,性别:男,年龄:27岁,身份:陆军第19旅上尉军官,病房床位:特护b-208室1号;具体报告内容:该病员在参加西疆战役时染上具有强烈传染性的蜱虫蛋白质多肽碱性酶凝血神经毒素,经长期治疗和紧急抢救无效,死亡。详细医理分析如下… 离开了第一军医院后,时间已经是更加万籁俱静虫鸟不鸣的后半夜了。静谧的飘雪夜幕下,一支与夜色浑然一体的车队在沈阳郊野外蜿蜒叵测的道路上无声地缓缓行驶着。张学良和荣臻并坐在车子后座上,借着身后沈阳市区通明透亮的夜市灯光,远远地看见一小片起伏隆起的小镇轮廓出现在了黑暗的前方。大概距离还有一百米的时候,一直摸黑前进车队的领头汽车打开车灯,有规律地闪亮了几下,远处黑暗轮廓中立刻也发来遥相呼应的灯光信号。埋伏在暗夜中的守卫者们放下了警觉,车队继续开进,远处那是沈阳北部五十公里外的平罗镇。由于太过临近东北最核心的中央城市,这座傍依山丘的小镇被军队征为军用物资的仓库囤积基地,而原住的村镇居民们在分发补贴资金后被集体迁移走了。 村镇最内里的一栋大房屋外的灯光下,几名身穿黑色中山服、头戴黑色礼帽的男子静静地伫立等待着。车队驶近后逐渐停下,张学良、荣臻、谭海、秦慕寒和警卫士兵们纷纷下车。黑衣人为首的一名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微笑着上前敬礼:“少帅,荣参谋长。”接着他又向秦慕寒和谭海略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嗯。”张学良点点头,应了一下。秦慕寒和谭海都暗暗惊诧,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戴着眼镜显得风度翩翩且颇有儒雅气度的书生式男子便是东北情报机关的一号人物,与戴笠、徐恩曾并称为“中国三大特工巨头”的东北安全部部长李渤海少将。 卫兵们都留在了外面执行戒备,张学良、黎渤海、荣臻、秦慕寒、谭海等一行人缓步进入大宅子,继而从宅子后院的密道内缓缓走向了东北安全部的总部基地。所谓的军用物资囤积仓库和古宅都只是掩人耳目的入口而已,这里真正的核心则位于宅子后面的山丘中。整个山丘的主体都已经被基本掏空了,内部则被建成了一个巨型的多层建筑群。四通八达的走廊通道和重重叠叠交杂盘错的近千间房间内,大批东北安全部的情报人员来回忙碌地工作着;这里存匿着无数绝密文件、重要档案、机要名单,大批身份隐秘而敏感的各方情报机构被俘人员或被秘密抓捕的各方高层军政人物也都尽数被关押在这里并终日接受着各种五花八门手段的审讯。 此时的东北安全部下辖军事情报局和经济情报局共两大分系,其在全国范围内共设立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华北、华中、华南以及港澳、台琼共九大工作组,下辖数以千计的工作站、工作处等触角基层机构;同时东北安全部在国外也设有东亚、西亚、东南亚、西南亚、东欧、中欧、西欧、北美、南美等共二十多个工作组;其在编服役的情报人员和分布全国、全世界各地的特工、间谍、下线发展人员以及可调动的东北秘密警察武装部队的总人数已经达到六万余众。这个由张学良一手创建的隐藏在黑暗中且令人闻之生畏的巨大机构,无论是系统规模、人员数目、办事效率还是搜集情报、分析情报的能力或电讯的侦听、监测、破译技术之先进程度,都已经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连苏联的“契卡”(克格勃的前身)和美国的“战略情报署oos”(中央情报局cia和联邦调查局fbi的前身)都难以望其项背,甚至它在国际上的影响力都超过了势力如日中天的德国国家秘密警察“盖世太保”;而在国内,东北安全部则和中统、军统并称为“中国三大顶级情报机构”(中统的英文简称为kmt;军统的英文简称为bis;东北安全部的英文简称为nsd)。 基地内迤逦曲折的通道都被壁灯照上了一层淡淡的乳白色,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安静详和的感觉。但秦慕寒和谭海都在心里知道,就在和他们相隔不过咫尺之处,无数的血腥、暴力以及绝望的惨叫、哀嚎声正充斥不绝,只不过都被厚厚的隔音墙壁给遮挡住了。一路上,各种部门的牌子不断地落入眼帘中:人事处、警务处、惩戒处、策反处、监控处、跟监侦查处、逮捕羁押处;档案室、专员室、统计室、训练室、情报破译室、密码分析室、电讯侦听室、影像资料室、企业管理室、心理研究作战室、特种作战研究室、通讯机要室…等等等等包容万象,令人看得目不暇接。这都让第一次来这里的秦慕寒和谭海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感叹,这个机构太庞大了,庞大得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也不知绕来绕去绕了多久,一行人才在一扇最隐蔽的门口外停下,门口标着“cccp-a号计划秘密工作室”的字样,秦慕寒估计这里大概是地下五层的房间,门牌上“cccp”秦慕寒知道那是“苏联”的英文缩写,但a号计划是什么?在一头的雾水中,“少帅、荣参谋长,还有各位,里面请。”李渤海的脸上仍然是一成不变的淡淡笑容,右手已经毫不费力地推开了门。立刻一阵轻微的写字“悉悉索索”的声响和一声声镁光灯照相机拍摄时所发出的低微“膨”闪光声一起传来。 尽管位于地下二十多米处,但眼前这个宽敞的房间内仍然一片令人心潮平静的淡白色光明。映入秦慕寒、谭海等人眼里的是在分成若干夹间房间的这个工作室内,几十名身穿白大褂或灰色中山装的情报人员正在操控着各种精密仪器紧张地忙碌着或相互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研究着,书字、篆刻、临摹、冲洗胶卷、涂改相片…做着似乎和他们身份很不相符的事情。最让秦慕寒和谭海等人格外震惊的是,人群中居然还有十多名东北军和苏联红军的将帅级军官,秦慕寒甚至还看到了根本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于学忠上将、梁忠甲上将、万福麟上将、龙云峰中将、王以哲中将、王树常中将等人,而那些苏联将帅级军官中居然还有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上将、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华西列夫斯基中将等人。短暂发懵了几秒后,秦慕寒很快便明白过来,那些“将军元帅”都只是安全部的特工演员而已。但是他们化妆后的外表相貌、神态表情、一举一动以及身上的服饰都与他们所模仿的真实东北军将领们和苏联将帅们一模一样,足以以假乱真令人拍案叫绝。看到这一幕,秦慕寒、谭海等人再次暗暗对东北安全部的“神通广大”惊讶不已。而张学良和荣臻却一脸平静,显然他们早就知道这个绝对机密的工作组的存在了。 “进展的怎么样?”张学良淡然问道。 “一切顺利。”李渤海也声色平静且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是万无一失!不然我们多年来的心血便尽皆毁于一旦。这个后果和损失的严重性,不需要我多说吧。”张学良沉声道,话语中隐然透露出了他内心的极度担忧和焦灼。 “请少帅放心,我们保证绝对百分之一百地没有问题。”李渤海的脸上依旧不起一丝波澜,其淡定程度甚至都大大超过了在东北军政界内以“铁板脸”著称的军情局局长冷锋。 秦慕寒和谭海都极其好奇,但依旧牢牢地遵守着保密守则而没有东张西望四处窥视。不过张学良还是看出了他们内心按捺不住的疑惑和极度的好奇,便笑起来道:“焱德(秦慕寒字焱德)、晖远(谭海字晖远),你们一定十分好奇吧?既然我已经把你们带到这里了,那自然会告诉你们。青山(李渤海字青山),你和他们说说吧。” “是,少帅。”李渤海点点头,面朝秦慕寒和谭海微微指了一下现场正在忙碌的情报专家们,正色介绍道,“这些都是我们东北最顶级的笔迹专家、逻辑专家、语言专家、心理学专家和光学家、材料专家、最尖端的摄影师、最优秀的临摹美术工作者,以及苏联研究专家。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就两个字,伪造。” “伪造?”秦慕寒和谭海惊讶道,“伪造什么?” “伪造苏联红军中部分高级将领准备通敌叛国的‘罪证’。”李渤海脸上寒光一闪,他带着众人走下台进入专家们中一一介绍道,“你们看,这是苏联第一副国防人民委员兼苏联红军军训部部长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元帅通过我军黑龙江防御总司令梁忠甲上将秘密写给我们张少帅的信件,文中全是大肆抨击斯大林搞独裁统治和‘大清洗’活动害死无数人性命的事实以及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死亡名单;而这一封,则是我们于学忠上将写给苏联骑兵第六军司令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上将的回信,信中涉及到十多名苏军高层军官和我军高级将领的名字;这个,是苏联红军总参谋部高级参谋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华西列夫斯基中将描绘的关于东北军和苏联‘起义红军’内外呼应共同攻取海参崴和库页岛的作战计划以及远东苏联红军兵力详细部署图;还有,那个是苏联候补中央委员伊凡斯捷潘洛维夫科涅夫少将提供的苏联西伯利亚铁路干线红军守卫兵力的主要集结点以及苏军军用物资和油料的囤积地,落款签名还有苏军炮兵主帅瓦连佐夫;你们看看这一张照片,是龙云峰、楚奇明和苏联步兵第五军司令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中将在兴凯湖畔的合影,三位将军笑得多开心多灿烂!呵呵,除此,还有万福麟上将和苏联第五骑兵军军长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中将在哈尔滨宴席上握手并亲热交谈的合影;荣臻中将和苏联红军基辅军区总司令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铁木辛哥上将的来往信件以及友好拥抱的亲密照片。另外还有这些夹杂在中间的绝密情报,这些都是我们在苏联境内的情报人员艰苦搜集到的,但我们却暗示是苏军内部泄露和提供给我们的。这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绝对混淆难分,令人不得不信…” 秦慕寒和谭海两人都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太真了!这些伪造的文件、书信、资料、照片、地图都太逼真了!逼真地简直已经和真的没有任何区别了。 “斯大林是个拥有铁腕治理国家手段的独裁者,但是他对阶级斗争的热衷程度以及对政治上任何风吹草动的敏感都已经达到畸形、狂热甚至病态的地步。他是个曹操式的人物,做事强力果断、毫不犹豫,但他的性情多疑多变。”张学良的嘴角流着一丝冷冷的笑意,“这几年他搞的‘大清洗’活动已经让苏联和苏联红军都元气大伤了,一大批拥有长远战略目光和先进战术思想的优秀军官将领被他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逮捕、枪杀,但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要在这股炙烤苏联的熊熊火堆上再狠狠地浇上一桶汽油,从而让它燃烧得更加旺盛一些!我们要通过这些零零散散真假莫辨的‘证据’让他相信,苏联的军政两界和统治集团内部有一个巨大的‘资本主义复辟者集团’!而且在他‘大清洗’的刺激下,这些‘反革命者’正在准备和我们以及德国纳粹党里应外合一举推翻他对苏联的独裁统治!这样,他就会对他一手策划的这场‘大清洗’活动的正确性和必要性以及取得的‘巨大效果’都会深信不疑,继而更加疯狂地、血腥地、残暴地将其继续进行下去!而这样,苏联国内就会更加动荡不安、人人自危、民心惶惶,而苏联红军也会因为这些杰出将领被消灭殆尽而更加实力耗损、战力大跌!那么,我们彻底收复北方失地并击垮这个红色帝国会更加轻松!” “好计谋啊!”谭海听得眼睛都炯炯闪亮了起来,秦慕寒则微微奇怪道:“少帅,那我们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东西毫无破绽地被送到斯大林的手上?” 张学良和李渤海的脸色都突然黯淡了下去,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荣臻中将微笑着开口了:“至于这一点,则是我发挥作用的时候啦。” “荣参谋长…”秦慕寒和谭海都惊愕住了。他们都是聪明人,联想到荣臻中将无可救药的绝症以及近来的种种迹象,立刻都对这个精心策划的大阴谋猜到几分了,顿时两人都热泪盈眶。 “好了,现在不谈这个了。”张学良摆了摆手,又看了一下手表,此时已经是清晨六时整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还有五个小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就爆发了!” 现场众人肃然无语。所有人都静静地伫立着,似乎在等待和聆听着万里之外欧洲即将打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第一声炮火。 第一百一十七节暴风雪夜 德国柏林时间:12月25日凌晨3时45分。此时此刻,整个欧洲以及大洋彼岸的北美洲都沉浸在圣诞节正在来临的喜悦和憧憬中,无数的孩子正在甜美地做着关于圣诞老人和长筒袜内装满圣诞礼物的美梦;天主教教堂内,虔诚的教徒们诚挚地做着弥撒仪式,庆祝耶稣的诞生日;在圣诞树、圣诞蜡烛、丰盛的火鸡大餐组成的节日气氛中,战争的阴云和屠杀的血腥正在悄悄逼近向世界。 德国和波兰接壤边界的格莱维茨小镇附近的荒地山野里,寂静的小雪正在静静地飘舞着,“哒哒哒…”一串突然间响起的mp-35冲锋枪的急促扫射声陡然间撕裂了这里黎明前黑夜的沉静,弹火飞溅的光亮将暗夜瞬间照亮。一切又很快地重新归于了平静。位于这偏僻山坳间的一所德国军用电台站内,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五六具身穿德国国防警备军制服的尸体,血泊间,十多名身穿波兰国防军制服的士兵正在来回走动并踢着检查尸体,以确定他们的死亡。 “上尉,所有的集中营囚犯都已经确定被射杀死亡了。”一名士兵开口报告,但说的却是德语。 带队的上尉军官点点头,吩咐道:“立刻按照计划行事,拍照、发送广播,一定要毫无破绽地嫁祸给波兰佬。记住——”他盯着这些士兵缓缓道,“这是我们日耳曼民族复仇战争的开始,也事关着我们武装党卫军的荣耀!为了德意志帝国和我们的元首,开始吧!” “是!”伪装成波兰国防军的德国党卫军突击队员们立正受命。 很快,嘈杂的枪声和一个操着波兰语言的嗓音一起通过这个小小的电台站开始向整个中欧进行着极具煽动性的电波宣言:“全体的波兰同胞们!波兰和德国的战争就要开始了!为了保卫我们的但泽,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让我们团结起来!一起打倒该死的德国人!打倒所有强迫你们进行战争的德国人!全体的波兰同胞们…” 柏林,帝国元首府内。 会议大厅现场军人攒动、将星闪耀,德国国防军的重要将领以及陆海空三军最高统帅尽皆在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向正在大厅中央的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元首剧烈地挥舞着手臂,神情近乎怒发冲冠,他义愤填膺地激动喊道:“诸位!又一桩血案产生了!为了制止波兰屡屡侵犯我国边境的疯狂可怕行为,我别无他策,唯有以武力对抗武力!” 用道貌岸然的神态和冠冕堂皇的言辞对德军内的部分反战将领进行完最后一番的煽动和“教育”后,希特勒大声宣布道:“德国和波兰现在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了!‘白色方案’立刻启动!” 即将破晓的夜空中,早已经准备待命的德国空军机群立刻一波波地如同一团团的乌云怒吼着从德国飞入波兰领空,覆压向各自的预定目标:波军的军营、军火库、重要桥梁、铁路干线、波兰的政府机关、工厂矿场,以及波兰的首都华沙;而地面上,超过一百五十万的德国机械化陆军部队在最高统帅部无线电波命令的统一指挥,同一时刻分别从南、北、西三个方向势不可挡地滚滚杀入了波兰境内。消息传来,举世震惊!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皑皑积雪覆盖的中原大地的上空,雪过天晴,“嗡…”响彻碧空的引擎轰鸣声中,十二架“猎隼”战斗机和六架“战鹰”高空截击机在蓝天白云之上组成了两道弧形的“v”字编队,护航的战机们众星攒月守卫着一架最新式的y-38e型中型运输机,机身上的战斧军徽和“中国东北空军1号”的字样一起在云彩太阳下闪闪发亮。 “再次发报给边防部和边防政府重申强调一遍,我不在沈阳的期间,东北一切政务事宜全权交付张作相操办,东北一切军务事宜全权交付于学忠处理,任何人绝对不得擅自逾权越制!另外提醒黑龙江的防卫部队,让梁忠甲和万福麟多多提高警惕,毕竟现在欧洲已经打开了锅,老毛子不得不防;还有,南朝鲜和台湾的重要性我再说一遍…”忐忑不安坐在机舱内的张学良直觉得一股股寒意直往身体内钻,呷了口热茶,他不放心地再次喋喋不休嘱咐起临走时交代了一遍又一遍的事情。 “少帅您请放心吧,张辅公、于副司令、梁副司令、万副司令等人都是东北的元老栋梁人物,绝对忠诚可靠。您这次出远门,把家里的事情交给他们,您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的。”坐在张学良身边秦慕寒略有点哑然失笑地劝慰道。 张学良苦笑一声,自我排解道:“好久没有出远门了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哟。”他望着机翼下银装素裹的万里河山,心里可谓感慨复杂万千。这一九三九年的春节刚过,国民党武汉政府便宣布“欣然接受中共、民盟等党派关于筹备召开全国政治协商会议以及建立新中国和平民主联合政府”的提议,同时蒋介石“热情洋溢”地邀请“北盟”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张学良、冯玉祥以及“民盟”主席张澜等各党派的领导人和代表共赴武汉进行和平谈判。对于这种口蜜腹剑、包藏祸心的建议,张学良自然心如明镜不予接受,经过“北盟”代表与武汉方面的多次洽谈和讨价还价,最后国共和谈以及南北会晤的地点改在了重庆。对于这个地方,张学良还是非常满意的。重庆虽然名义上归属四川省属于中央国统区,但此时整个大西南都已经是东北军的实际控制地盘,虽然李品仙的第11集团军已经被武汉政府特地调进了重庆市,但张学良也自信蒋介石绝对没有胆子将自己给羁禁关押起来,毕竟自己要是在重庆出个三长两短,那整个东北军都会和国民党中央军拼死决战。别的不说,光是能在第一时间直接从天而降到重庆的东北军空降部队的战斗力,那就不是第11集团军能干得过的;而且除了东北军,西北军、第十八集团军、新编第四军等部队也都在枕戈待旦。蒋介石有一万个理由不会冒着和“北盟”全面开战的危险而对自己和冯玉祥以及毛主席、周总理(主角既然是穿越者,自然在心里称呼这些老一辈革命家们后世最通俗的尊称了)下手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心思略微定下来的张学良微微闭目养神,他知道“北盟”中虽然中共实力较为弱小,但由于其是独立于国民党外的全国第二大政党,所以涉及到政治上的事情“北盟”都会由中共为发言代表。而这次重庆谈判,十有八九也是毛主席、周总理他们与蒋介石集团展开唇枪舌剑的对决,自己只要做好他们背后强有力的后台靠山就可以了。想开了的张学良放宽下心,思维慢慢回到了欧洲战场:“慕寒啊,详细说说我们铁杆盟友老希和整个欧洲的近况以及欧洲政坛的动乱变化。” “是,少帅。”秦慕寒打开一叠厚厚的欧洲战事文件,报告道,“自德国国防军12月25日凌晨4时全面闪击进攻波兰以来,目前欧战战事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德军基本是所向披靡、逢战必胜。仅仅二十二天,波兰政府便在1月12日宣布投降;英国绥靖派的张伯伦政府倒台,继任者为原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此人属于顽固主战派。英国、法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五国已经纷纷对德宣战,但事实和少帅您当初预测的一样,英法德三国是宣而不战,英法联军在德国西线一直没有任何进攻行动,基本在坐视着波兰的灭亡;而1月18日,德军花了一个小时便和平占领了丹麦全国,当德军马不停蹄直接开进哥本哈根市的时候,丹麦市民还以为当地在拍战争电影呢!紧接着,25日,希特勒命令启动进攻挪威的‘橘色方案’,德国海军由‘齐柏林伯爵’号和‘彼得斯特拉塞’号两艘中型航空母舰、四艘‘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以及四艘‘德意志’级轻型战列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在舍得兰群岛海域与英、法、挪三国海军联合舰队发生大规模海战,战事最终以德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获得欧洲北海制海权的德军立刻在挪威登陆,2月1日,挪威政府宣布投降,挪威国王哈康七世乘英国驱逐舰逃往英国流亡避难。至此,德国已经成功攻占了波兰、丹麦、挪威三国。德军参谋总部大本营正在积极制定着进攻低地三国和法国的作战计划。” “德军的战斗力果然是世界一流。”张学良点点头称赞不已,他又问道,“林森呢?” “林先生自北欧战事打响后就一直担任希特勒的高级顾问和私人幕僚,闪击波兰期间他按照少帅您的指示再三坚定请求希特勒从本来就兵力匮乏的西线抽调数个精锐装甲师投入波兰战役,希特勒思考再三后力排众议听取了林先生的意见。而现在的事实已经证明,这场赌,希特勒赢了,我们也赢了。现在希特勒对林先生更加是信赖有加,并且还让他参加了制定德军进攻西欧的战事计划工作,他正在不折不扣地将您的战术建议和预测战况源源不断地呈现给德国参谋总部大本营。” “不错。苏联对德国发动战争的态度呢?”张学良饶有兴趣地问道。 “支持和理解,起码表明上是这样子的。”秦慕寒继续道,“当德国吞并波兰后,苏联外交人民委员会立刻对德国驻莫斯科大使冯德舒伦堡说‘苏联政府理解德国被迫采取的武力措施’,苏联外长莫洛托夫还说‘我代表苏联人民祝贺德国人民在采取的防御措施中取得的完全成功’。而作为回报,攻陷了波兰全境后的德国占领军在原波兰和苏联接壤的国界线上全部后退四十公里,以表示对苏联的信任和回报。” “苏联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张学良嗤之以鼻道。 “后面还有呢!当德国继而征服了丹麦和挪威的时候,苏联外交部门再次对德国大使表示‘苏联政府对德国军队取得的光辉胜利致以最热烈的祝贺’。而希特勒也十分慷慨地表示‘德国政府和德国人民对苏联政府和苏联人民也充满诚挚的谢意,并且支持苏联对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三国采取的正义行动’,德苏两国刚刚还签订了《德苏互不侵犯条约》。这是条约全部的详细内容。”秦慕寒说着,将一份分别用汉语、德语、俄语书写翻译的条约递上前。 “希特勒委以虚蛇给别人灌迷魂汤的本事也不差嘛,而且出手还真是大方阔绰,一下子就把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三国拱手出卖让给了苏联。这些可怜的小国呀,永远是大国利益博弈中的牺牲品。”张学良看着文件,啧啧称赞着,又大发感慨道。 “呵呵,少帅此语真是至理名言。不过德国和苏联还是闹了一些不愉快。”秦慕寒笑道。 “因为芬兰的事情,对吧?”张学良一语中的道。 “少帅明鉴。去年初冬,苏联要求芬兰将两国边界线从列宁格勒后退25公里,并将汉科半岛租借给苏联50年用以建设苏联海军基地;作为交换,苏联将割让两倍的卡雷利阿领土给芬兰。不过由于汉科半岛是芬兰国境防御的天然屏障,所以芬兰政府拒绝了苏联的提议。现在两国闹的很僵,苏芬边境上双方陈兵百万,但苏联知道芬兰是轴心国的秘密成员之一,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而芬兰也在背后申请德国出面让苏联退兵。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经常欺负别人,早晚惹上众怒。”张学良冷笑一声。历史上芬兰本来对加入轴心国没有多少兴趣,但就是由于苏联的粗暴入侵,才逼得芬兰死心塌地和德国并肩作战一起进攻苏联,而且苏联在进攻芬兰的过程中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红军官兵死伤人数过百万,冻死冻伤者更加是不计其数。战争的结果用一名参战的苏军将领的话说就是“我们进攻芬兰的战果是获得了足够埋葬阵亡红军的土地”,苏联简直是咎由自取。而且这场战争还让芬兰一名叫西蒙海耶的狙击手名扬世界,因为这名被苏军惊恐地称为“白色死神”的芬兰士兵在四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共成功射杀了542名苏军,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狙击之王”,而且他还使用其他枪械干掉了超过200名的苏军,名震欧洲。 “少帅,除了德国和英、法等国互相宣战外,意大利再看到德国的辉煌战果后也开始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墨索里尼两天前抵达柏林和希特勒再次加强了两国之间军事互助的条约,墨索里尼还保证在德国进攻西欧后会在法国的背后捅上一刀,并且意军在适当时候会挥军南下,进攻南欧巴尔干半岛的希腊、南斯拉夫等国以及北非等国。”秦慕寒补充道。 “意大利好大的胃口啊,可惜没有一副好牙。”张学良忍不住微笑起来,“意大利的国力注定了墨索里尼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四年前,意大利进攻阿比西尼亚(即埃塞俄比亚)的战争已经是丢人丢到家了,对手仅仅是一群拿着鸟枪和长矛基本还未开化的土著人,意军居然又是出动十多万大军又是出动飞机坦克还使用了毒气弹,可最后还是被人家打得鸡飞狗跳。唉,烂泥扶不上墙哦。亏他们还好意思和我们抢着坐‘轴心国2号成员’的位置。这个拉丁主义国家,只擅长搞歌剧、舞蹈和美术。”张学良不由回想起了历史上意大利军在战争中近乎令人啼笑皆非的超级差劲表现。战场上,意军经常几万人几万人地向人数只有自己几分之一的盟军投降。有一次在北非战场上,意军又发生了大规模部队投降事件,人数多的受降的英军都数不过来,后来英军指挥官只好向上级报告道“我们俘虏了六英亩面积的意军士兵和一英亩面积的意军军官”;而最匪夷所思的一次战例是:一支意军部队在奉命坚守一座非常坚固的要塞时,居然因为打不开德军留给他们的弹药箱而集体投降。如此差劲的军队,战斗力恐怕连中国国内的地方军阀部队都比不上。 “我们和德国的第三次购舰计划谈判得怎么样了?”张学良点起根烟吞云吐雾道。东北军目前的造舰能力毕竟还是很有限,想要壮大自己海军的舰艇部队除了自己建造外,还要必须要靠抢夺和购买。 “十分顺利。我们的雷达技术专家向德国军方转售了我们自行研制的对付防空雷达的相关技术以及一些有效的措施办法,这对以后德军轰炸英伦三岛意义非凡。希特勒对此相当满意,已经和我方驻德军事代表签订了协议,承诺在德国征服法国后将法国海军的‘贝恩亚’号中型航空母舰(标准排水量22100吨)以及两艘‘敦刻尔克’级战列巡洋舰(标准排水量26500吨)和7艘‘阿尔及尔’级巡洋舰(标准排水量10000吨)分别以120万英镑、每艘175万英镑和每艘60万英镑的价格出售给我们,售价仅仅是这些军舰实际造价的65%左右。另外,希特勒元首还答应,在德国征服英国后与我们以及意大利三方共同瓜分英国皇家海军舰队。” “好,非常好。但是我们要让人家看得起,就必须自己也要打出辉煌战果来!”张学良满意地点点头。“敦刻尔克”级战列巡洋舰(共2艘)和“阿尔及尔”级巡洋舰(共7艘)是法国海军在二战中建造的最优秀的战舰,可惜历史上它们都随着法国陆军的一溃千里和法国政府的快速投降而没有获得实战建功的机会。但现在,即将加入中国东北军海军战斗序列的这十艘战舰必将在中国海军称霸太平洋的征途中大放光彩。 兴致盎然间,机群已经抵达了目的地:重庆九龙坡机场。由于安全保密原因,这次国共和谈以及南北会晤的各方代表抵达机场的时间并没有对外公布,所以机场上只有国军警卫部队和少部分重庆政府的迎接官员。 “恩来先生!”张学良刚下飞机便惊讶地看见了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正在机场上等待着他,而旁边还有一位长须老者,“董老!”张学良瞪大眼,那老者正是中共元老、中共重庆工委书记兼中共中央财经部长董必武先生。张学良更加诧异了,没想到中共的两位巨头级人物都在机场迎接自己,除此之外,一身一级上将戎装的冯玉祥将军也在机场边一脸爽朗的笑意迎接着张学良。掐指算算,冯上将的飞机是下午3点左右抵达,中共的飞机也差不多是同一时候(为了防止出现历史上的飞机失事事故,张学良特地调拨了几架最新式的东北军运输机赠给西北军和中共,而且两方代表一路的护航飞机也全是东北军空军派遣的战斗机分队),那么周副主席、董老和冯上将已经在这寒冷的机场等待自己将近两个小时了。这顿时让张学良大为不安,连忙小跑着迎上前与三人一一紧紧握手:“恩来先生,董老,冯兄!学良让诸位久等,真是不胜惶恐呀!” “汉卿说这话真是太见外了!”“我们西北、东北、中共本来就是同是北盟成员,三方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何必客气呢!”周恩来、董必武、冯玉祥都友善挚诚地笑了起来,四双有力的手互相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真想不到,张帅还不到四十,便已经统帅着中国的半壁江山,对外更是屡屡扬我民族之威!真是后生可畏啊!”董必武抚摸着花白的长须,赞不绝口。 “是啊是啊!我党毛主席也一直想亲眼和张帅见见面呢!我们中共这些年来的大发展也是离不开张帅一直在背后的鼎力支持啊!这些,我们共产党都是铭记在心的!”周恩来愈发诚挚地握着张学良的手。 “董老过奖了!恩来先生过奖了!其实我也一直久仰贵党毛主席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我也一直盼望着能早日一睹润公的尊荣呢。”张学良连忙谦虚恭敬并文绉绉地道,顺便怀着极度崇敬的心态打量着眼前的周恩来:一声干干净净但洗的发白的深色中山装,正气刚然的国字脸,眼角一道道密密的鱼尾纹,鼻头被冻的微红,两道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射出两道睿智的光芒。这就是周总理!为了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周总理啊!张学良心脏激动地突突直跳,愈发用力地抓住周恩来有力的手。 “毛主席正在中共驻重庆办事处休息,等一下的各党派代表晚宴上你们二位就可以见面了!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好好地促膝长谈一番。”周恩来热情道,接着又笑道,“这机场天寒风冷,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哟!加上现在蒋委员长和众国民党高层们都已经在市政府大厅等我们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吧。” “好的、好的、好的,周总理…不,周副主席。”张学良连连道。谈笑风生间,一行“北盟”巨头们登上汽车,驶向重庆市政府大楼。 雷鸣般的掌声和万众瞩目中,两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微微一前一后地从大门缓缓走进了重庆市政府宴会大厅内。稍微领先半步走在前的是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主席、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蒋介石,而身边的则是中国共产党中央主席、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国北方民主和平联盟主席毛泽东。随着这两位中国国共两党巨头级领袖的出场,霎那间大厅内的掌声更加如同沸腾了般,镁光灯狂闪。同样身着中山装的蒋介石和毛泽东一起微笑着频频向在场的中国各方各界的党、军、政、商、学等代表招手示意。当目光掠过站在显要处的张学良和冯玉祥时,毛泽东带着仅仅保持一秒的意味深长眼光微微点了点头打招呼,而张学良和冯玉祥也心领神会地微笑回礼。 布置的金碧辉煌的大厅内,现场觥筹交错、音乐声迭起。各方代表以及国共两党军政要员陈诚、何应钦、李宗仁、阎锡山、陈绍宽、周至柔、孙科、居正、李济深、蔡廷锴、张澜、沈钧儒、罗隆基、周恩来、董必武、王若飞等人端着酒杯互相友好地打着招呼或莞尔交谈着,共同立于大厅中央位置的蒋介石和毛泽东互相微笑着碰杯,历史性的这一刻立刻被照相机给定格住了。 “毛主席,您好!”张学良激动地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了。笑容可掬的毛泽东在与蒋介石碰杯后立刻缓步走向张学良和冯玉祥,“润公,你好啊!”冯上将也笑容满面。 毛泽东脸上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笑容,他和悦亲热地举起杯道:“张少帅,冯老将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于闻名哪!来!”说完,毛泽东将杯内的红酒微微抿了一小口。 “北平一别,润公今日仍然风采依旧呀!”冯玉祥倒显得很自然,张学良却紧张的满头大汗,都有点失语了。毕竟眼前这位风采非凡的伟人就是毛主席啊!举手投足间尽是不怒自威的威严和庄慑气息。面对着历史上共和国的缔造者和领导者,张学良如何不紧张地手足无措。 不过张学良的这种失态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要和毛泽东打招呼的人太多了,而且张学良本身也是现场的焦点之一。但张学良在秦慕寒等几名秘书的“掩护”下很快抽身而去,从见到毛主席的巨大激动中定下心的他,心里正在挂念的是关系到未来中国走向内战还是和平的即将召开的国共和谈、南北会晤,以及千里之外已经走上征途的荣臻中将。 东北最东北,中苏交界的兴凯湖附近。此时气温已经达到了零下二十度,天气恶劣到了极点,从北极严寒极地滚滚席卷南下的暴风雪狂烈无比地肆虐着大地,柳絮般的雪花在劲风间漫天飞舞,天地之间一片苍茫白色,松涛森林像白色的海浪般翻滚着、涌动着。 骇然的暴雪云层间,一架小飞机像颠簸在海浪上的小船般随风逐浪地与猛烈的寒风一起剧烈晃荡翻滚着,彷佛随时会被这巨大的自然之力给击得粉碎。飞机顶部的驱动旋叶像两把交叉的利剑在高速旋转着,机腹下的两挺“铁拳”反坦克火箭炮和侧翼下的两挺“火神”六管重机枪一起闪着森然的光芒。这是一架刚刚问世的武装直升机,机身上的战斧军徽下方是它的编号“军-a005”,“军”字表明了3直接隶属于东北边防部。 一身戎装的荣臻中将心如止水般静静地坐在机舱后座上,他昂首挺胸,神态犹如即将走上刑场的革命者。中将身边还有一名中校副官,前面则是一名少校驾驶员和一名上尉副驾驶。所有的人脸上都是视死如归般平静而默然的表情,四双眼睛中射出的是炙热的可以融化钢铁的光芒。 直升机继续像一片树叶般在这暴风雪的黑夜天空中翻滚晃荡着,副翼下的两盏探照灯一起射出两道惨白的光芒。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肆虐咆哮的风雪声几乎都把副驾驶的报告声给淹没了:“报告总参谋长,电子定位系统显示,目的地已经到了。我们已经飞到了黑龙江省当壁镇和苏联图里罗格镇之间国界接壤处的上空。” 荣臻中将轻轻拍了拍手边那沉甸甸的皮包,嘴角流出了一丝笑意。他目光炽亮,声如洪钟:“听着,你们都是中华民族的英雄,历史和人民都会记住你们的名字的。你们的献身精神和赤诚热血,已经决定了我们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必定会获得胜利。我…谢谢你们了。” 三名军官脸上是和目光一样的平静。旁边的上校副官释然笑道:“参谋长,我们都是自愿参加这次行动的,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我们愿意牺牲我们的生命!跟随着您一起完成这项崇高无上的神圣使命,我们死而无憾。” “中华民族万岁。”荣臻中将平静道,低沉的声音中尽是钢铁般的决绝。 “中华民族万岁!万岁!万岁!”军官们怒吼着,燃烧在胸膛中的烈烈报国壮志以及他们对中华民族的绝对忠诚一起从喉咙间爆发了出来!虽然他们的声音立刻便被风雪声给遮盖掉了,但是他们知道,祖国和民族听得见他们的呐喊! 直升机猛地一压机头,打着旋儿一头载下去。随即,“轰!”暴风雪中一声霹雳雷霆,一团赤色火球从雪原松林间升腾而起,照亮了着这混沌苍茫的暴风雪夜。 第一百一十八节黑鹰坠落 “当前的中国之所以内忧外患不断、社会动荡不安,其主要原因都是源于国民党对全国施行一党专制,而其他政党和其他派系的地方军阀不服从其独裁统治或为一己私利而导致抗争反击不断。中国的出路,唯有大刀阔斧地改组国民政府,召开各党派以及社会各界代表所参加的全国政治协商会议;彻底结束掉国民党一党专政,建立一个拥有公正、有效代表权的泛代议制多党派联合民主政府;才能真正地实现政治民主化、军队国家化,即军令和政令的统一。而国民党,则必须要放下老子党的架子,以宽大的胸怀去接受其他政党共同参政并给予全国民众予民主和自由;这样一来,全国各党派、各团体、各阶层、各地区的国民代表才会带来各方面的民意和最底层群众的呼声,让人民自由地提出对当局政府以及对当局政府所颁布的法令、方针、政策的看法、意见、建议;只有这样,才能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团结其全国的力量共商治国大计,让我们的国家慢慢地走上复兴和富强。” 晚上十点多,参加完重庆市政府欢迎宴会后的张学良带着秦慕寒一起应邀来到了中共驻重庆的办事处与毛泽东主席、周恩来副主席促膝长谈。怀着高度崇敬景仰的的心态,张学良认真聆听着这两位革命领袖的至理臻言并一睹着伟人风采。“是啊,这么大的国家,怎么能什么事情都是国民党一家子说了算呢?国家要是有事,大家各党各派好好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有不同意见或者好主意就说出来,这样多好嘛。”毛主席接过周副主席的话继而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补充着,接着又赞扬道,“张少帅啊,你这‘工农’香烟味道确实不错哟!名字取得也很好,物美价廉,确实是给咱们广大工农老百姓抽的。下次可要记得给我多带几条哟!” 张学良此时浑身也放松下来,不再紧张了。他笑道:“当然,毛主席既然喜欢,那我下次一定给主席多带几条。”他又认真地询问道,“毛主席、周副主席,您二位说的很对。那具体的第一步该怎么办呢?‘政治民主化’和‘军队国家化’应该哪个在前面呢?” 周恩来神色严肃道:“张副总司令也是个军人,也应该明白‘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吧。正因为手中有了军队,所以才能保证我们此时有说话的权力。‘政治民主化’毋庸置疑是在‘军队国家化’之前必须要完成的。倘若国民党放弃目前一党独裁专制,承认共产党的合法及平等地位,改组国民政府并组建以国民党、共产党为主体的各党派联合和平民主政府;到那时候,我们自然会交出手中的军队。届时,不管是国民党中央军或者国民党其他派系的地方军队,还是是我们‘北盟’的中共红军、西北军以及张副总司令你的东北军,都要坚决脱离自己原先的政党团体,统归国防部和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指挥,真正地成为国家的军队,同为中国的国防军,再无党派之分。如若不然,连基本的民主权利都都不得保障,那我们把军队交出去后岂不是要陷入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是啊!张少帅,假如蒋介石对你拍着胸脯说,只要你把东北军的指挥权全部交到他的手里,那他就保证国家会实现和平民主了,你信不信?”毛主席笑道。 “当然不信啦!等军队到了他手里,他和我食言毁约再翻脸,我也无可奈何呀!” “所以,就是这个道理嘛!我们共产党当年就吃过这个亏,自然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跟头了。必须先让蒋介石改组国民政府并承认共产党以及其他第三民主党派的合法地位;共同组成了联合民主政府后,我们才能放心地交出手中的军队。”毛主席收起笑容,决然果断道。 “先政治民主化,再军队国家化。”张学良直觉得受益匪浅,他又问道,“那如何改组国民党呢?” 周恩来认真地回答道:“国民党最大的弊端便是其内部极度腐败且官吏贪污成风,尤其便是以蒋、宋、孔、陈四大家族为主。改组国民党,首先便是要根据民主原则改编国民党的一切军队,继而清算四大家族的非法财产并没收官僚资本以及非法资本家的资产,接着废除掉伪宪法、进行土地改革、废除卖国条约等等等…”周恩来娓娓道,张学良听得频频点头,将这些政治要领都牢牢铭记在了心里。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张学良礼貌地与毛主席、周副主席告别并回到了东北驻重庆办事处的住所准备休息,结果刚回来后张学良便惊讶地看见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院长李济深和中国民主同盟(由中国青年党、中国民主社会党、中国农工民主党等国内第三民主党派联合组建而成,受“蝴蝶效应”影响而比历史上提前了几年)主席张澜两人已经在此久等了。“任公,表老,快里面请。”张学良连忙招呼道,又立刻让秦慕寒赶紧为眼前这两位中国德高望重的民主领导者上茶。 “好、好,有劳张帅费心了。”精神矍铄、长须过腹的张澜微笑颌首道。 “任公和表老不辞辛苦深夜光临,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吧?”张学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张副总司令,我和表老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李济深略带着有些忧虑的神色开口道,他静静看着张学良提问道,“张副总司令,不知道您对这次国共和谈、南北会晤以及未来中国政治的趋势走向…有什么自己的看法?”李济深说着话时,张澜也用着彷佛可以看穿人心的炯炯目光盯着张学良。 张学良心里略明白了,李济深和张澜是试探自己在政治上的倾向,毕竟自己此时在中国也是名列前茅的风云人物之一了,雄踞全国半壁江山的东北以及百万东北野战军也不是空有虚名的。张学良沉吟着,略思考了一下后缓缓回答道:“任公、表老,学良多年来只是国家的戍边将领而已,我是个职业军人,这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我也说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高谈阔论。我只是觉得,未来的中国必须要‘政治民主化,军队国家化’,国家也要由国民党、共产党以及民盟等其他国内第三民主党派共同参政管理,各党派一起组建多党派的民主联合政府,这才是中国走向和平、团结、统一、强盛的唯一途径,而且也符合国父孙中山先生的‘民族、民权、民生’之‘三民主义’国策呀。目前国民党一党独裁的局面必须要给予结束掉,这么大的国家怎么能什么事情都是国民党一家说了算呢?一党独裁只会让统治党其党派利益凌驾于国家和民族利益之上。封建帝制是一人独裁,而一党专制则是一群人独裁罢了,名字虽不同,但它们在实质上都是独裁!都是历史和人民所不允许的。” “好啊,张帅此语虽然平淡朴实,但确确实实都是一语中的!所蕴至理,真是令人振聋发聩啊!”张澜微微激动地顿了顿拐杖,抚须赞赏道。 “是啊,如果蒋介石能有张副总司令如此广阔胸怀,国民党和国民政府又怎么会…”李济深欲言又止,叹息一下后又道,“这次国共和谈、南北会晤虽然前景乐观,但暗藏的失败危机也不少呀!比如蒋介石本人,他在权利顶峰的位置呆的实在是太久了,加上受到封建传统‘尊上’思想的影响,要想让他一下子交出手中大部分的权力,这真是难比登天哦。”李济深苦笑着,又盯着张学良,“张副司令,我们也拜访过中共的毛主席、周副主席以及冯老将军,他们以及你确实对这次国共和谈、南北会晤是怀有极大诚意的。但蒋介石要是执迷不悟拒不接受和谈条件,那你们‘北盟’怎么办?” 张学良也盯着李济深,缓缓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只有打了!只有消灭掉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顽固派手中的一百多万中央军,那中国才能真正地迎来和平和民主。届时,‘北盟’会联合‘民盟’以及国民党内部像任公您这样和平民主人士再次展开国共和谈,将蒋介石等国民党顽固派排除在外建立中国民主联合政府。” “东北军的战斗力我很清楚,确实已经强盛到了世界一流的水平。贵军要是倾巢尽出山海关驰骋江南大地,那横扫殆尽蒋介石的中央军我相信也至多只是几个月的事情,但是张副总司令你必须要清楚,这毕竟是内战呀!内战一起,死伤的尽是中国同胞,消耗的也都是中国的国力呀。”李济深说着,面露悲苦黯然之色。 “张帅,现在华东、华南、西南尚且还有三股日寇蛇盘狼踞在我中华国土之上。外寇尚未彻底驱逐,内乱却已四处迭起,这岂不是要招世界各国各族之鄙夷耻笑乎?”张澜语气咄咄道。 “任公、表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是蒋介石真的不识相要自掘坟墓,那为了中国能早日迎来和平,这场内战就不得不要打了。而我所要做的,仅仅是让战争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掉,最大限度地减少内战对国家的破坏和对国力的耗损。”张学良诚恳道。 李济深点点头,继而道:“其实我这次陪同表老前来,一来是为了探明张副总司令的态度,二来则是在‘北盟’和国民政府间居中调停,为了国家避免内战的灾难而稍微尽点绵薄之力。另外,在国母宋庆龄女士领导和号召下,蔡廷锴、冯玉祥、何香凝、廖梦醒、李章达、谭平山、林森(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和东北安全部的林森是两个人)以及鄙人等一批国民党右派民主人士协同努力下,我们决定秘密成立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简称“民革”),在国民党内继续孤立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顽固派和反动派。这样,北盟、民盟、民革三方分别在国民党外、国民党旁以及国民党内给蒋介石等顽固派、反动派施以巨大压力,迫使他们不敢孤注一掷地发动内战,从而保证国共和谈、南北会晤的顺利进行以及联合民主政府的最终成立。张副总司令,你看这怎么样?” 张澜也注目过来道:“张帅,我们也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张学良立刻点头道:“任公此举,我非常赞成。‘民革’的成立必定会给蒋介石等国民党顽固派予重大震动,在此过程中,贵方若有任何困难,我东北和‘北盟’都一定会全力给予支持!任公啊,山西的阎锡山和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都是国民党内部非中央系的实力派地方领袖,若您能游说他们也能加入反蒋的‘民革’阵营,那蒋介石集团在国民党内部就彻底孤立了,那他发动内战的胆量自然也就更加小了!而且手中有了军权和实力,‘民革’说出的话才越有分量呀!” “张副总司令言之有理,这一席话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起到了很大的指导作用呀!”李济深叹然赞许道,他在心里对张学良的欣赏敬佩之情也更加厚重了。 “轰!”暴风雪夜里中苏边界的猛然爆炸立刻惊动了在国境线两边枕戈待旦的中苏两国军队。当时,东北军第122步兵师第845团的一支巡逻排约40名官兵正在黑龙江省兴凯湖以南当壁镇的野地外齐腰雪地里执行着警戒巡视任务,官兵们老早就注意到风雪交加的头顶天空密云下一直有一个闪着两道光柱的不明飞行物在摇摇晃晃飞行着并最终坠毁在了国界线那边的苏联境内。怀疑那是苏军侦察机的巡逻排长立刻命令通讯兵将这情况用电台发送电文报告给师部。 深更半夜时分,第122师师长徐宝珍少将被这报告给惊醒后,立刻招来副师长窦联芳上校和参谋长王宾上校一起紧急磋商。听完通讯军官的详细报告后,王参谋长略思索了一下后,紧张道:“师长,这兴凯湖一带是我师的防卫警备辖区,假如那是我军的飞机且是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出动的,那必然是有重大情况,我们也应该会得到军部或者空军部队的通知呀!可我们竟然毫不知情,那可以推断出其肯定非我军的飞机了,如果不是苏军的,就必定是日军的!情况重大,必须要上报给军部,由军长和副军长下达处理措施!” 徐师长赞同地点点头,窦副师长则疑惑道:“师座、王参谋,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呢!那毕竟只是一架小小的侦察机而已,而且现在已经坠毁到了苏联境内。不管它是苏军的还是日军的,此时基本上和我们已经毫无干系。没有必要报告给军部了吧?” 徐宝珍犹豫了一下后突然猛地一挥手,决然道:“不行!你们忘了少帅临去重庆前再三嘱咐要我们严密监视对面苏军情况了吗?我们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通讯兵,立刻发送电报将情况报告给梁司令和万副司令!” “是!师座。” 驻于佳木斯市的东北军黑龙江警备司令部兼东北军第五方面军军部内,边境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顿时让整个指挥部立刻在深夜内陷入了战争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息中。黑龙江警备司令兼第125步兵师师长梁忠甲上将、第125师副师长魏长林少将、黑龙江警备副司令兼第124师师长万福麟上将、第124师副师长韩光第少将、警备司令部参谋总长李爽恺上校、参谋副长李竟容上校、军部情报处处长戢翼翘中校等重要高层军官在几分钟内便迅速集结到了军部并展开紧急商讨会议。 现在十多名东北军黑龙江警备部队的高级军官们中,只有梁忠甲和万福麟两人对此次中苏边境坠机事件的真相和内幕心知肚明,两人默默无言地相视了一眼,二位上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为用生命付诸这项计划的荣中将的怀念和黯然。“钧座、副座,空军部队刚刚来电,他们没有任何飞机在兴凯湖附近的空域进行航行,那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苏军侦察机或者是越洋飞入大陆的日军飞机了。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是否上报边防部?是否上报于副总司令和少帅?” 面对李爽恺参谋长连续的报告和询问,梁忠甲脸上很快呈现出一副极度的震怒和肃然的表情,他对着军部内的军官们声色俱厉道:“边防部于副司令三分钟前来电,十万火急的急电!刚刚坠落的那架飞机是我军航空研究局和飞行器兵工厂联合德国研制生产成功的最新式‘黑鹰’武装直升机!上面不但安装着‘铁拳’空对地反坦克火箭炮和‘火神’六管重机枪,而且还携带着大量我军的绝密机要文件!机组乘员也都是我军的高级军官,其中还包括我们的荣臻参谋总长!这架飞机本来是携带着边防部绝密作战计划赶赴我部的,但却在中途因为暴风雪迷失方向而坠入苏联境内了!这其中的利害紧要,难道还需要我再说了吗?!” “什么?荣参谋总长也在上面!”军官们都听得大惊失色。李竟容副参谋长瞠目结舌道:“钧座!那我军的‘黑鹰’武装直升飞机、‘铁拳’空对地反坦克火箭炮、‘火神’六管重机枪这些兵器的科研技术以及机上的机密文件岂不是全部要被苏联获得了吗?” “命令一二二师以及当地附属的民兵屯垦军部队立刻跨过国境线在最短的时间内搜索并找回那架‘黑鹰’直升机,尽量不要惊动对面的苏军!军部立刻和苏联远东军的指挥官联系进行交涉洽谈!搜索部队必要时候可以开枪自卫!如果无法取回直升机,那就把我军遇难军官的遗体全部带回来,再把飞机彻底地炸毁掉!绝不能留下任何东西给苏联人!记住,不惜一切代价完成目标!”万上将目光灼灼地遽然命令道。 “是!”明白事情重大性的军官们神情庄严地凛然受命。 雪花飘飞的夜幕下,第五方面军各个军营集结地内,战车轰隆着纷纷启动飞驰,一队队全副武装披着白色伪装服的东北军士兵连夜出动,排队跳上军车开赴中苏前线。兴凯湖附近的雪原上,第122师官兵们立刻按照徐师长的命令,各团各营分为连级的搜索队一批批地悄然跨过中苏国境线潜向“黑鹰”直升机的坠机点。 “叮铃铃…”万籁俱静间,苏联远东方面军司令部内的电话突然尖利地响起来。总司令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柳赫尔元帅此时还在批阅文件而尚未休息,精神略有些萎靡的元帅抓起听筒:“我是布柳赫尔,请讲。” “布柳赫尔同志,我是第五十七军军长弗克连科。”电话那边传来了苏联远东边防军第57军军长弗里连科中将焦迫不安的声音,“报告司令同志,图里罗格那里刚刚发生了一件重要情况!在夜间警戒巡逻的士兵报告,有一架从中国东北境内飞出的特殊飞机三十分钟前在暴风雪中坠毁在了我国国境之内!” 布柳赫尔听完后微微思索了一下,不以为然道:“弗里连科同志,你也太紧张了。只不过是东北军一架飞机不小心迷航最终坠毁在了我国国境内而已!我立刻通知东北军的梁中将,你带着部队将飞机残骸和对方遇难人员的遗体全部妥善搜集起来准干杯交还给对方。这只是一次不幸的交通意外而已,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布柳赫尔同志!我想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弗里连科中将急得立刻加重语气急促道,“东北军现在已经出动正规军部队和大批民兵越过国境线准备抢回那架飞机,他们已经踏上苏维埃的国土并深入我国境内数公里了!我方是否要开枪还击?请司令指示!还有,那架飞机好像不是普通的飞机!” “什么?东北军已经越过国境线了?”意识到情况大为不妙的布柳赫尔元帅大吃了一惊,顿时睡意全无,他立刻追问道,“弗里连科同志,请和我说清楚!那架飞机是东北军哪种型号的飞机?” “司令同志!根据目击到具体情况的我方士兵描述,那架飞机不是普通的螺旋桨活塞式飞机,它的机身呈潜艇状的流线型,飞行动力来自机顶的告诉旋转的螺旋叶,并且机腹下还安装着反坦克火箭炮和六管重机枪。根据我们过往得到的情报我大胆猜测,那架飞机是东北军和德国联合研制的武装直升机!” “直升机?”布柳赫尔元帅心头一震。如果情况属实,那东北军冒着“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双方部队大规模交火的风险直接越入苏联境内抢夺那架飞机的残骸的目的就是呼之欲出的事情了,他们是为了不让直升机和机载武器的相关研制技术遭到外泄,但是这事件对于苏联获得直升机的相关技术来说简直就是个天赐良机!等等…元帅的心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令他心头一惊的念头,东北军为什么要在这么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出动这么宝贵的新式飞机?排除试验飞行这个概率极小的可能外,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架飞机是负有特殊任务的!那飞机上肯定有东北军的重要机密文件和高级军官!这个理由再加上第一条,那东北军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抢回那架飞机的! “布柳赫尔同志,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弗里连科中将紧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越想越兴奋的布柳赫尔元帅猛地站起身,大声命令道:“开枪!不惜一切代价阻挡住东北军!因为他们已经侵犯了苏联的神圣国土!同时立刻抢夺那架飞机,如果有文件之类的东西立刻一张纸也不落下地给我全部拿走!再立刻从军备部调拨一批武器专家立刻前往事发点并拆解研究那架飞机!这些命令要立刻执行!快!” “是!布柳赫尔同志!”弗里连科中将匆匆地挂上电话。 暴风雪夜下兴凯湖附近中苏边界的林海雪原里,东北军第122师第845团的官兵们在恶劣天气和夜色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跨过国界线向苏联境内的图里罗格镇开进,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倾泻到官兵们的身上,地上的积雪已经达到了两尺多深,官兵们在茂盛的松林里费力而艰难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努力前进着。团长杨春普上校和副团长吴近仪中校两人依靠在被大雪埋了将近一半的中苏国界碑边,紧张地注视着正在向前突击推进的士兵们。 团部传令兵深一脚浅一脚地费力跑过来报告道:“团座,部队已经深入苏联境内五公里,目前没有遇到苏军阻击!” “怪了,难道老毛子都睡着了?”杨春普觉得有点不安,“命令部队子弹上膛,做好战斗准备并加快前进速度!抢在老毛子前面夺回飞机!” “是!”传令兵敬礼转身而去。“也许老毛子全都冻死了。”吴副团长拧开装着二锅头的水壶:“团长,来,喝一口暖暖身子。” 杨春普正要接过来,“哒哒哒…”前方暗夜中陡然间枪声大作,并伴随着机枪扫射和迫击炮的轰击爆炸声,顿时子弹扫射爆发的亮光和炮弹爆炸的弹火一起在黑夜的森林里面四处八方闪耀迸溅着。“黑鹰”武装直升机坠入在苏联图里罗格镇以东大约十五公里处,埋伏在这段距离内原野雪坑里面的苏军边防部队士兵一直静静地蛰伏不动,等待着上级下达开火的命令。看着东北军已经慢慢走入己方子弹的射程内,苏军指挥官伊万诺夫上校立刻嘶声高吼着下达了射击命令:“开火!” 苏军猛然扫射起来,走在第一排的三十多名东北军在猝不及防间齐刷刷中弹倒下,“打!”东北军军官们大吼着,后面的士兵们立刻训练有素地就地卧倒或飞快跃入掩护物后开始开枪还击,医务兵们则冒死在雪地里匍匐爬上前抢救伤员。顿时枪声轰鸣、子弹横飞,双方各种压满子弹的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一起暴风雪般来回狂飙扫射起来,密如飞蝗流星的子弹带着死亡呼啸着飞向苏军和东北军。双方士兵们奋勇厮杀,战斗一开始便在瞬间陷入了白热化。“隆隆隆”的履带碾压声中,东北军不但动用了机枪和迫击炮,甚至有数辆轻型雪地坦克从后方凶猛扑上来;“乌拉!”嘶吼声中,苏军出动了大批的哥萨克骑兵疯狂突击。血战中,数以百计的苏军和东北军被坦克炮炸的血肉横飞或者被冲锋的战马给践踏成了肉泥。 “轰!轰!轰!”后方东北军第122师师部直属炮营的一门门大炮开始咆哮着喷出一团团烈火,密集呼啸而去的炮弹一排排地将苏军的潜伏阵地给炸得天翻地覆,正在和东北军交战中的苏军士兵也被炸得人仰马翻。雪地上浓烟滚滚、火苗乱窜,一股股鲜血飞溅到地上后很快便冻结成了冰块。被东北军炮火轰的措手不及的苏军在十几分钟的混乱后才反应过来,双方的炮兵部队旋即展开了猛烈的对轰。 几公里外的交战区域枪炮声震天破云地轰鸣,双方边防部队展开着浴血厮杀。坠机处,几百名苏军士兵紧张地团团护卫在大火已经熄灭的“黑鹰”飞机残骸边,约二三十名的苏联飞机专家、苏联内政部官员、苏联国家安全总局的情报特工正紧张地围绕着飞机残骸上下不停忙碌着。三台砂轮切割机“嘶嘶”地怪叫着抢着时间全力切割着直升机已经变形的舱门,一道道一米长的飞溅火光中,严重变形了的直升机舱门逐渐一点点地被切割开。“动作快点!东北军现在距离我们仅仅不到五公里!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亲临现场指挥的弗里连科中将急如星火地高喊着催促道。 四具血肉模糊且在爆炸中烧得几乎面目全非、难以辨认的东北军军官尸体一具具地接连被抬了出来,弗里连科中将刚看第一眼便顿时大吃一惊,非常熟悉东北军军衔制度以及军衔标志的他分明清楚地看见四具尸体中居然有一名是中将!在心里更加确定这架飞机非同寻常绝不一般的弗里连科中将立刻大声命令道:“把这架飞机内内外外全部彻底仔细地搜查一遍!一个地方也不许放过!你们,立刻把飞机上的反坦克火箭炮和六管重机枪拆卸下来!还有飞机的重要部件,尤其那涡轮发动机!快!快!全部切割下来!我们一定要掌握这些武器最重要的核心技术!” 几名内政部和安全总局的军官和情报特工敏捷地钻入了直升机躯壳内。只见机舱内已经摔得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内部设施也基本都在爆炸燃烧中被巨大冲击力给扭曲得严重变形并且烧得焦黑一片、污浊不堪,一叠又一叠被烧得残缺不全的资料、军用地图等文件散落在遍地的灰烬中。苏军情报官们立刻眼中放出精光,他们如获至宝地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图片、纸张连同灰烬一起统统搜集起来并妥善放进了专用的匣子里。 图里罗格镇外雪地上的激战一直到后半夜凌晨三时许,东北军和苏军都死伤过百。为了防止事态扩大,梁忠甲命令进入苏联境内的东北军全体后撤回中国国境内,而苏军方面追赶到两国边界处便停止了进攻。双方交战部队立刻派出使者进行联系,互相用对方战死官兵尸体换取己方阵亡的官兵。 “中将同志,这架东北军飞机连同它上面所有的秘密现在都是苏联的最高机密,我现在立刻回到莫斯科准备向斯大林同志作出汇报。在此之前,过去这个夜晚里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任何关于这个飞机的都要忘掉,否则,你将被视为背叛苏维埃叛徒。”苏联远东方面军基地机场边,为首的莫斯科内政部特派员正在交代着最后的吩咐并准备立刻回去。他们可谓是满载而归并获得了大量的意外惊喜,一起运回莫斯科的除了从东北军“夜鹰”直升机上切割下来的“铁拳”空对地反坦克火箭炮、“火神”六管重机枪以及直升机本身的涡轮发动机、传送轴、方向舵、减速器等重要装置部件外,他们还获得了大量东北军的绝密机要军事文件。这些,都具有不可估量的巨大价值。 “是。”尽管对方只是个上校,但弗里连科中将却像晋见上级般站得毕恭毕敬地听着训话。在此时被血腥的“大清洗”狂风所席卷的苏联国内,这些苏联中央政治局派遣到各个部队的政工人员就是一个个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太上皇,得罪了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弗里连科中将对此十分地清楚。 运输机缓缓启动、加速、最后升入阴云密布的天空,载着几十名苏联远东方面军军部的政工军官、情报特工以及武器专家冒着风雪直接驶向莫斯科。 第一百一十九节重庆对决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苏联最高统帅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元帅宛如铁人般岿然不动地站在办公室窗口凝望着外面莫斯科的雪景,他脸色铁青的近乎狰狞可怕,脚下的地板上早已经落满了烟灰。此时这间集中着苏联最高权力的办公室内,除了斯大林外还有两个人:苏联内务部部长兼国家安全总局政治委员拉夫连季帕夫洛维奇贝利亚、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这两人都是斯大林最为信任最为重用的心腹和左膀右臂。如果说苏联最高的权力百分之九十掌握在了斯大林的手里,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则被贝利亚和赫鲁晓夫给平分了。此时这三个人同时聚集在一起,显然有即将震动整个苏联的重大事情要发生了。 房间里面先是死水般沉静了将近十分钟,如雕塑般一直伫立不动的斯大林缓缓地开始重新往烟斗里面装填烟丝,沉声开口道:“贝利亚同志,你来说一下详细情况吧。” “是,斯大林同志。”贝利亚郑重其事地打开随身带来的黑皮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斯大林的桌子上:一块块烧得焦黑难辨残缺不全的文件碎块、一张张模糊不清支离破碎的照片残片、一份份零散凌乱字迹潦草的军事地图,以及赶到事发现场后苏军军官拍下的崭新坠机照片和填写的报告表。摆放好这些意义非凡的重要物品后,贝利亚用他一贯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报告道:“昨天深夜23时30分左右,一架东北军的特殊飞机由于在暴风雪中迷失航向并坠毁在了图里罗格镇以东约十五公里的地方,驻守附近的远东方面军第57军的边防军士兵发现后立刻赶赴到现场进行查看,但国境线对面的中国东北军部队却一反常态,竟然不顾一切地公然冲过国界线拼命试图抢夺那架失事的飞机!接到报告后的远东方面军总司令布柳赫尔元帅立刻敏锐地感觉到这架飞机的重要性,当机立断地命令第57军军长弗里连科中将不惜一切代价将飞机残骸抢夺到手。当夜,第57军部队立刻和东北军边防部队在图里罗格一带展开中等规模的武装激战,东北军甚至出动了轻型坦克参加战斗,并且派出突击部队试图用手榴弹和迫击炮彻底炸毁掉那架飞机的残体。战斗一直持续到凌晨3时20分才陆续结束,东北军死伤了一百多人而不得不撤退,而我方也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但这架飞机的残骸最终还是完好无损地落入了我们的手里。” 斯大林没有做声,继续抽着烟。贝利亚接着叙述下去:“布柳赫尔同志立刻在第一时间内抽调了一批最优秀的兵器专家、飞机专家对这架奇怪的飞机进行拆解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十分地令人振奋。斯大林同志,这是一架新型的武装直升机!目前世界上,只有共同研制开发的德国和中国东北军拥有装备和生产这种新式飞机的能力,但是这起坠机事故却让我们一下子掌握了直升机的核心关键技术!不多时,苏联红军也能装备起这种新式武器了!不光如此,这架直升机上装置的‘铁拳’地对空反坦克火箭炮和‘火神’六管重机枪也是我们一直想获得却一直无法得到的尖端兵器!虽然其核心最关键的精密零件在撞击和爆炸中损坏程度极其严重,但只要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拆解研究,我们的兵工厂最多两年就能将这两款战争利器给仿制出来并装备给红军部队!” “研究工作已经开始了吗?”斯大林开口问道。 “请斯大林同志放心,我们已经把直升机的涡轮发动机、方向舵、主轴器等重要部件以及反坦克火箭炮、六管重机枪全部从坠毁的直升机上切割拆解下来并运到了莫斯科交付给了军械研究局,研究仿制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贝利亚神采飞扬地报告道。 斯大林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他点点头示意贝利亚继续说下去。 “斯大林同志,这些新式武器的获得还不算什么,最至关重要的是我们还在飞机上获得了东北军大量的极端重要的核心机密!”贝利亚声音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什么机密?”斯大林眼睛闪着凌厉的光芒。 “东北军即将伙同德国等轴心国国家一起对苏联发动一场规模空前巨大的侵略战争!”贝利亚疾声道,顿时在旁一直倾听的赫鲁晓夫也霍然变色。 “说下去!”斯大林厉声道。 “是!斯大林同志,我们从飞机上查获到一份厚达上百页的详细作战计划!这架飞机当时实际上是在执行着东北边防部将对苏作战文件运送到东北军黑龙江警备部队司令部的任务!斯大林同志,这对苏联来说是空前巨大的危机!东北军和德军以及其仆从国芬兰、意大利、罗马利亚、保加利亚等国将集结超过六百万的军队同时进攻苏联!这些在我们获得的东北军文件上都有精确而详细的描述,其中东北军将计划集中20个整编师和40个步兵旅约100万兵力从西疆阿尔泰区出其不意地猛攻斜插入西伯利亚西部地区以切断我国欧洲国土和远东地区的铁路交通干线!而东北军黑龙江防御部队则在同一时刻跨过黑龙江进攻符拉迪沃斯托克军港(海参崴)和萨哈林岛(库页岛),继而东北军的东西两路集团军会师于北极圈共同围歼我军远东方面军部队,最终吞并掉我国的整个西伯利亚!而进攻基辅、莫斯科、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等我国欧洲地区重要战略城市的任务则交给德军以及其欧洲仆从军完成!”贝利亚的神色愈发激动起来。 斯大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握着烟斗的手指关节在咯咯作响。 “不仅如此,我们还在飞机上查获到了大量的重要证据,显示我们苏联内部一部分重要红军将领已经秘密和东北军、德军勾结在了一起!东北军进攻远东的战略计划以及我军在远东地区的兵力部署等重要资料基本是我军内部高层将军所提供和泄露的,其中甚至包括华西列夫斯基中将!他们正密谋着和东北军、德军里应外合一起摧毁掉苏联共产主义!”贝利亚咬牙切齿道。 “具体还有谁?!”斯大林终于按捺不住,像头狂暴的北极熊般厉声咆哮起来。 贝利亚脸上闪过一层难以启齿的堪堪之色,他吞吞吐吐道:“斯大林同志,这些证据牵扯面实在太广了…不但有大量的军团司令、中将上将级高层干部牵涉在内,甚至连军衔最高的五位元帅中都有人参与其中…事关重大,这些还是请斯大林同志您亲自过目吧!” 斯大林脸上乌云密布黑气翻腾,他紧绷着脸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那些一张张从烈火中抢夺出来的书信、资料、照片、文件、作战地图等证据。刚看第一眼斯大林便震惊住了,继而怒不可遏道:“贝利亚,你来详细说一下!” “是,斯大林同志。”贝利亚虽然是苏联的秘密警察头子,但是此时他也被斯大林暴怒近狂的脸色给弄得心惊胆战,因为他深深明白桌子上的这些东西足够要让上万颗人头落地了。他小心地介绍道:“这一张照片虽然被烧焦了一半,但经过技术处理仍然可以清楚地辨认出,左边这个人是东北军副总司令兼东北军黑龙江警备副总司令万福麟上将,而右边的则是红军第五骑兵军军长罗科索斯基同志…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在哈尔滨万福麟的私人官邸房间内…” “罗科索斯基什么时候去东北了?”斯大林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的目光。 “报告斯大林同志,罗科索斯基同志曾在一九三五年七月份作为苏联第四批军事代表团成员访问东北,而接待他们的就是东北军的万福麟上将。”贝利亚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那他私自单独和别国高级将领秘密见面并会晤商谈的事情为什么不向我作出报告?他们究竟谈了什么?内政部有没有记录?”斯大林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像狼即将吃人时般的冰冷。 “这个、这个…我们从来没有接到过罗科索斯基同志的任何报告,他们究竟谈了什么我们也无从知晓。”贝利亚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斯大林猛地吸了一口烟,声音像钢铁般硬邦邦冷冰冰:“继续。” “是,斯大林同志。这里还有一份长达27页的信件,是…是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直接写给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的。虽然信件的一半都被烧毁或模糊不清了,但从残余的书页只言片语上我们还是能整理出不少东西的。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在信中显示了对斯大林同志您…对您强烈而极度的不满,他抨击您为了实现苏联的工业化而严重损害了广大农民的利益,从而导致数次大饥荒饿死了上百万的苏联人…他说您是个堪比尼古拉二世的暴君,是苏联的罪人和苏联人民的屠夫…另外,他还说你发动对全党和全国的‘大清洗’运动完全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纯粹是为了您自己的私欲和野心…而张学良在回信中则称赞他是苏联超过斯大林同志您的最好最明智的领导人…图哈切夫斯基还在信中隐约向张学良承诺,假如张学良帮助他推翻您的独裁暴政,他将把沙皇时代占领的中国国土全部归还中国并且…并且还割让中亚哈萨克斯坦的一部分地区给中国作为赔偿…” 斯大林一言不发继续猛抽着烟,但贝利亚在心里知道,这封信已经决定了图哈切夫斯基的最终悲惨下场了,因为他在信中提到的尽是斯大林心中最敏感的地方。贝利亚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继续道:“这张西伯利亚远东地图是由中央候补委员伊凡科夫少将以及炮兵瓦连科夫主帅等七名高级军官共同绘制并提供给东北军的,上面详细标志并罗列出了我军在远东方面的各个军队的集结点、油料弹药物资囤积基地以及铁路交通干线的分布情况等重要资料。” “这张照片是第五步兵军司令崔可夫同志和东北军代理参谋总长龙云峰以及东北军第45步兵旅旅长楚奇明的合影,而龙云峰和楚奇明都是张学良最为器重的东北军新秀少壮派将领…另外,这里还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第六步兵军司令朱可夫同志和东北军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有长久密切的往来,其中还涉及到二十二名高级军官…还有基辅军区总司令铁木辛哥同志与东北军参谋总长荣臻中将也频频往来书信,他还提供了很多关于基辅军区的绝密情报通过东北军送给德国…” “呯!”斯大林狂暴地一掌猛拍在桌子上,顿时桌子上的东西都腾起一尺多高。“够了!”斯大林暴怒欲狂地吼道,“不要再称呼他们为‘同志’了!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同志了!他们是潜伏在苏维埃健康肌肤里面的毒瘤!是害虫!他们已经背叛了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他们已经可耻地堕落为苏联的罪人了!”斯大林微微喘息一下,继续怒道,“是的,我们的革命队伍里面已经存在了一个反共产主义的‘资产阶级复辟集团’,他们已经被西方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所腐化堕落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共产主义者了!当‘大清洗’运动即将把他们揪出水面的时候,他们为了保住性命而不惜密谋联合敌国妄图颠覆毁灭掉苏维埃的共产主义事业!是的,必须要把他们彻底地、果断地、毫不留情地从共产主义的革命队伍中给清除掉!”说这话时,斯大林眼中闪着摄人心魄的冰冷寒光。 贝利亚和赫鲁晓夫都噤若寒蝉地望着杀气冲天的斯大林。一直没有说话的赫鲁晓夫在心里狠狠地下定决心后,一字一顿地斟字酌词道:“斯大林同志,我请您慎重考虑!您要知道,这些所谓的‘证据’上涉及到的我军将领都是身经百战的优秀精英啊,他们是跟随着列宁同志从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和战争中坚定走过来的!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怀疑他们呀!也许…也许这只是东北军对我们使用的一招苦肉计呢,以此嫁祸给我们党的这些优秀战士!毕竟目前德国是全力在西线准备进攻法国和英国,根本不可能抽出大量兵力联合东北军首尾夹击苏联的!因此,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十分地值得怀疑呀…” 斯大林冷冷地看着他却没有正面回答:“贝利亚同志,你说说你的看法。” “是,斯大林同志。”贝利亚思索了一下后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完全是东北军一场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事故,从而让我们掌握到了大量的重要资料和绝密情报。赫鲁晓夫同志,请你好好地想一想,东北军的这架飞机,不但送给了我们大量的绝密情报,还让我们得到了东北军刚刚装备的武装直升飞机、空对地反坦克火箭炮、六管重机枪等我们梦寐以求的先进武器的尖端技术;另外,赫鲁晓夫同志,你可知道那架飞机上坐的是谁吗?是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参谋总长荣臻中将!他前一段时间一直在秘密负责着东北军直升飞机的研究工程!张学良会这么冷酷地用自己的参谋总长和整个东北的这位功臣元老的生命来实施这项苦肉计吗?荣臻又会心甘情愿受死吗?张学良会为了一个苦肉计而这么慷慨地将如此众多的先进武器装备的技术统统让我们得到吗?还有,飞机上的那些西伯利亚铁路交通地图、我军在远东方面的兵力部署图、油料弹药物资的主要囤积仓库基地地点等重要情报经过核实查证后证明90%以上都是准确无误的!这些绝密情报如果不是我们内部的这些反叛者提供给东北军的,那他们又是怎么获得的?赫鲁晓夫同志,难道你想告诉我说,东北军是通过间谍和特工在苏联境内的长期活动而获取了这些绝密情报,而且在这个漫长过程中我们安全总局和内政部却没有一点察觉?这,可能吗?”贝利亚说完这些,略睥睨地看了赫鲁晓夫一样。要知道,主管苏联情报机构和反间谍部门的正是贝利亚自己,要是这些都是东北军的苦肉计,那自己不就相当于和斯大林承认:自己是个蠢货,任凭东北的间谍特工在苏联境内大肆搜集情报而自己却毫无察觉么?那这样一来,这些名单上的“反革命分子”不会人头落地,但恐怕贝利亚自己的脑袋就会不保了。 想通这个肤浅道理的贝利亚思维越来越清晰,他侃侃道:“至于德国,斯大林同志,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也是现在德军准备进攻法国和英国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迷惑我们的烟雾弹而已!希特勒只是摆个假装要进攻西线的样子从而让我们放松警惕,从而在我们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联合东北军、意大利、芬兰等国突然进攻苏联!斯大林同志,毕竟我们和德国在芬兰的问题上搞得水火不容呀!而且再从东北军这方面讲,中国国内正在举行南北和平谈判,张学良的东北军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来自南方蒋介石集团的军事压力,从而可以集中力量与我们撕破脸全力对付我们!而且他现在表面上身在重庆,但其实也可能是掩饰其东北军即将对我们发动大规模进攻的一种伪装手段呀!” “贝利亚同志,你说的非常地有道理!德国和英国、法国虽然有很大矛盾,但是它们毕竟同属资本主义阵营,他们最忌惮和最害怕的还是日益强大起来的共产主义苏联!而东北军也一样!为了对付苏联,德国、东北以及英国、法国这三国四方完全有可能勾搭成奸,狼狈一窝!”斯大林恶狠狠道。 “可是…斯大林同志,如此重大的变局和隐患,为何我们却没有获悉到丝毫的风吹草动呢?这不是很令人怀疑吗?”赫鲁晓夫还想努力地辩解一下。 “那只能说明他们隐藏得非常好!”斯大林用丝毫不允许怀疑的武断口吻断然道,“不管是德国、东北、法国、英国,还是我们内部革命队伍中的败类走狗!他们都隐藏得非常成功!几乎险些就骗过了我们!由此可见,现在对党内部的‘大清洗’运动是多么的必要!它的正确性现在已经得到了事实的验证!贝利亚同志,我现在命令你全权负责调查此事!这些文件资料上涉及到的每一个人以及其部下从属统统一个也不放过地逮捕起来进行严密调查!立刻将这些人剥夺掉全部的政务、军务以及党员身份!给我用一切手段审讯!一旦罪证落实,立刻枪决!一定要把这些反革命分子连根拔除掉!”斯大林的脸上布满了浓厚的杀机,手中的烟斗猛地重重敲在桌子上,犹如法官宣判罪犯死刑时的落锤声。 “是!斯大林同志!”贝利亚啪地立正受命。 “斯大林同志,那东北军那边怎么处理?外交上怎么应付?”赫鲁晓夫不安地问道,“东北边防政府已经派人和我方远东部队进行联系,他们声称这是一场误会并向我方道歉,希望我们归还他们遇难人员的尸体和飞机残骸。” “哼!他们现在自知阴谋已经暴露,所以短期内是不可能再进攻苏联了。”斯大林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尸体交还给他们,顺便对他们遇难的那个中将表示哀悼;至于飞机,就说飞机掉进了山堑雪谷中了,搜寻残骸工作十分艰难,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另外,让远东方面军加强警备;同时在全国范围内即刻将在境内的德国人、中国人、意大利人、芬兰人全部限期驱逐出境!” “是!斯大林同志。” 随着最高统帅的严厉命令,苏联内务部立刻以最高的办事效率开足马力开始大肆逮捕起黑名单上的苏联高级军官。红军军训部部长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红军南高加索军区总司令叶戈罗夫元帅、国防人民委员兼苏联骑兵部队总司令布琼尼元帅、炮兵司令瓦连佐夫主帅、白俄罗斯军区副司令员波沙什尼科夫大将、列宁格勒卫戍军区司令雅基尔大将、伏龙芝军事学院院长科尔克大将、红军空军总司令阿尔科斯尼斯大将、第六军司令朱可夫上将、红军总参谋部高级参谋华西列夫斯基中将、第五军司令崔可夫中将、第五骑兵军军长罗科索斯基中将、红军基辅军区总司令铁木辛哥上将、高级参谋马力诺夫斯基中将、科涅夫中将、梅列茨科夫中将、戈沃罗夫中将等一大批苏联红军的功勋元老或拥有长远战略目光以及先进战术思想的优秀高级军官将领纷纷被捕落马,掉进那一个个早为他们准备好的万劫不复的深渊内。 在张学良和整个东北安全部密谋准备了数年并付出极大代价的这场借刀杀人的“红色阴谋”成功实施后,苏联红军内包括“历史上”会在二战中成为苏军顶梁柱将帅的朱可夫、崔可夫、罗科索夫斯基、华西列夫斯基、科涅夫、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等红军名将尽皆在斯大林发动的第二波“大清洗”的血腥风暴中被斩杀殆尽,整个苏联尽皆淹没在了血雨腥风之中。当一年多之后,三百五十多万中国国防军和七百余万德欧联军组成的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武装力量大举进攻苏联时,斯大林愚蠢发动的这一系列自毁长城的“大清洗”运动已经注定了苏联红军土崩瓦解、不堪一击。根据后来历史学家的认真统计,苏联国内两轮的“大清洗”中一共枪毙掉4.5万多名军官,包括苏联第一批5名元帅中的4名(张学良特意留下了崇尚骑兵进攻的苏军伏罗希洛夫元帅)、15名集团军司令的14名、85个军长中的72名、195名师长中的133名、406名旅长中的288名、国防人民委员会的17名成员以及最高军事委员会80名委员中的77名;使得苏联战争开战时候整个红军指挥系统陷入了全面瘫痪状态,旅师长级以上的高级干部只剩下不到20%还留在了原职。苏联红军的骨干栋梁和精英将领尽皆被杀,干部素质和军队士气都降低到了极点,整个军队的战斗力一蹶不振;不但如此,“大清洗”运动和肃反活动还毁灭性地摧毁了苏联红军中的现代化改革思想,旧时代过时思想回潮复辟,导致了苏联红军的装甲化、机械化、航空兵建设、海军建设等军队现代化进程迅速倒退。而以上的这些种种灾难性后果,都已经注定了苏联的最终毁灭。 当苏联境内的第二轮“大清洗”肃反运动轰轰烈烈进行时,中国重庆内的国共和谈以及南北会晤也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中。会谈期间,重庆的地面保卫工作由国军第11方面军和东北军第45步兵旅等部队共同负责,重庆空中护卫警戒任务则交由西南战区东北军空军部队承担。为了防止历史上日军对重庆实施大轰炸导致防空洞惨案等悲剧的发生,张学良特地命令西南战区参谋总长龙云峰中将抽调了4个精锐的航空大队约220多架战斗机在会议期间保卫重庆天空的绝对安全。 2月18日,和谈会议正式开始后,以中国共产党为代表的“中国北盟”在会议上提出了“独立、和平、民主、团结、统一”五大核心口号,引起了各民主党派的纷纷响应。经过持续13天的艰苦谈判,1939年3月3日上午,国共双方代表正式签署了《中国国民政府与中国北方同盟会谈纪要》,即《三三协定》。协定规定:南北双方和国共两党坚决避免内战,共同建设独立、自由、富强的新中国;国民政府迅速结束“训政”并实施“宪政”;召开全国各党派政治协商会议;保证人民享有民主、自由的权利等;但在“北盟”拥有的军队以及共产党根据地的合法地位等问题上,由于国民政府信口开河漫天要价,导致双方没有达成一致共识。但这份协定对全国公布后,引起的反响是非同寻常的,全国各界都表示振奋并殷切盼望着国家的早日统一以及抗战胜利的和平得以到来。 “此时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致力于政治民主化和军队国家化,在协商基础上力求组建多党派联合政府,以期国家和平统一之早日实现!…”3月8日,重庆市政府议会大厅内,第一届全国各方代表政治协商会议在万众瞩目和举国关注中拉开了序幕,会议共有国民党代表15人(包括张治中、邵力子、黄绍竑等人)、共产党代表10人(包括周恩来、王若飞、董必武等人)、民盟代表8人(包括张澜、沈钧儒、章伯钧等人)、民革代表5人(包括李济深、冯玉祥、蔡廷锴等人)、青年党代表5人(包括李璜等人)、中国龙魂社代表5人(包括张学良、秦慕寒、谭海以及两名随从机要秘书),其他党派代表7人(包括中国致公党领袖陈其尤、黄鼎臣等人)、无党派民间代表人士12人(包括邹韬奋、史良、邵从恩等人)参会。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面对全场百余名各党派、各阶层、各界代表念完开场白后,顿时南北双方、国共两党围绕着“军权和政权的归属以及政治民主化、军队国家化”等尖锐问题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激烈辩论。 会场上,各方代表互不相让各执一词据理力争,笔舌的交锋很快宛如战场上一样陷入了白热化状态。唇枪舌剑气氛热烈沸腾的会场上,张学良在一边静静认真聆听着会场的争论焦点,很快他便听出来了,国共双方最大的分歧便是“政治民主化和军队国家化”孰先孰后的问题。国民党当然是顽固地要求先将军队国家化,然后才实现政治民主化,这种说法看似冠冕堂皇理直气壮,但其居心基本是路人皆知,国民党当局是想趁机将北盟军的控制权以“军队国家化”的借口收入国民政府手中,继而接下来会怎么样,那是傻子都猜的出来的;而中共代表兼“北盟”代表周恩来对这种说话严加驳斥,他义正言辞地表明态度道: “政治民主化就是要把一党专政和个人独裁政治真正地给予废止,让人民真正地成为国家的主人;中共和‘北盟‘的军队只能交给民主联合政府,而坚决不会交给国民党一党专政的政府。‘政治民主化’必须是‘军队国家化’的前提,这一点是绝对不能改变。”周恩来以少有的严厉口吻说完这段话后,又推心置腹地诚挚道:“如果新的中国民主联合政府在广集民意的条件下仍然推选蒋委员长为中国的最高领导人和军队的最高统帅,那么中共军队和整个‘北盟’军队都一定会毫不质疑地接受蒋委员长的指挥!” 周恩来这番抑扬顿挫的慨然之语结束后,听得心潮澎湃的张学良第一个起身鼓掌,顿时在场的各民主党派代表们纷纷起身鼓掌并踊跃发言,支持中共和“北盟”的政治观点。中共和“北盟”在与国民党政府的初步交锋中便取得了较大部分代表们的认同,而固执己见的国民党顽固派代表们面对着早对国民党政府极度不满的众代表们的群体诘责顿时纷纷狼狈不堪,以c.c系的陈立夫、陈果夫、国民政府司法院院长居正、国民党财政部部长兼外交部部长宋子文、国民党实业部部长兼中央银行和中国银行总裁孔祥熙等为首的国民党顽固派们继续强词夺理进行反驳。但四川省、湖南省、安徽省、江苏省、江西省等地区的国民代表和参议员群情激奋,纷纷责难起国民政府在中日战争中对这些交战省区或大后方省区承担了过于沉重的苛捐杂税以及粮食、壮丁、物资的需求,并且在征集军用物资的过程中国民党当局存在着大量贪污舞弊、损公肥私的案件。这些省代表和众参议员一呼百应,政治协商会议顿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对国民党和政府当局的弹劾批斗大会。一些国民党代表和参议员甚至纷纷向台上主持会议的蒋介石递小纸条表示抗议,并要求驱逐“这些无理闹事的流氓代表”,甚至有几个被指名道姓揭了短而气急败坏的国民党要员当场破口大骂了起来。顿时蒋介石大为尴尬,险些下不了台。 眼看会场一片乌烟瘴气,争吵声此起彼伏,张学良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并站起身来厉声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身居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职位的张学良上将陡然发作,顿时全场震惊得鸦雀无声,包括蒋介石在内的所有人都把惊愕讶然的目光一起投向了一直充当“大会看客”的张学良。 张学良深深吸口气,痛心疾首道:“委员长,诸位代表啊,请你们好好地想一想,自国父孙中山先生当年发动‘辛亥革命’推翻了满清王朝距今已经有整整二十七年了,为什么我们的国家还是这样宛如一盘散沙?为什么我们的国家还这样国弱民穷?为什么我们中华民族还没有屹立于世界民族之首?以致区区弹丸小国的日本都敢悍然发动侵华战争欺负到我们头上?诸位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张学良一连串的尖锐提问顿时让会场陷入了平静和思索中。张学良继续沉痛道:“弹丸小国的东瀛日本,在经历‘明治变革’后区区不到四十年便从满清国的附属国一跃成为了东方新列强继而称霸东亚至今!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国德国,从一九一八年至今也不过二十年时间便东山再起傲视西方,此时的德意志大军正横扫欧洲且所向披靡!苏联,从一九二二年推翻沙皇帝国建立苏维埃政权到现在也才不过十六年而已,便已经让全国从农业化国家迅速完成了工业化改革,成为了位居世界前列的工业大国!而我们呢?我们中华民国呢?建国已经二十七载余了,可迄今为止我们基本上还是一事无成!国家还是混乱不堪!人民还是极度贫困!面对这些,难道不值得我们在座的各位好好地思索思索、好好地自我反省反省吗?难道我们就不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羞愧吗?中山先生在天之灵,若望见现在我们的这一幕幕,又会是怎样地英灵难安?” 张学良的质问声宛如黄钟大吕般直震会场,他背后的强大东北军以及东北建设所取得的傲然成果让在场众人无一敢侧视他,也无法反驳他。张学良继续推心置腹道:“在座的诸位虽然在党派所属、政治信仰等方面上都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我们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都是中国人!我相信,在座诸位没有哪一个不希望我们中国能变成一个雄立世界东方的强大国家。我想问一下,究竟是一党一派的私利重要,还是整个中华民族和整个国家以及全体人民的利益重要?!”他的话让刚才沐猴而冠大放厥词的国民党顽固派代表和参议员都哑口无言。 张学良顿了顿,继续疾声道:“今天,在我们的国土上还有不止一个国家的军队占据着,有些代表和议员千里迢迢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而来的,目前就是想在这次南北和谈大会上摒弃成见,各方共同组建一个能够容纳所有爱国者的真正的和平民主联合政府,从而领导全国上下精诚团结、万众一心地驱逐外寇,继而同心协力、奋发图强地建设我们的祖国,而这是都是诸位爱国情操的伟大写照和证明。但是就在刚才,我仍然愤怒万分地看见,某些人仍然固执己见,将党派私立凌驾于民族和国家大利之上,从而即将让我们错失这次我们中华民族能得以真正和解并统一的大好历史机会!”张学良越说越激动,最后他振臂高呼道:“委员长,诸位!我在此代表东北十省二市全体参政代表以及九千万东北人民严正请求中央政府立刻贯彻实行‘政治民主化’和‘军队国家化’并彻底改组国民政府、召开国民代表大会、表决《修正法》和制定《宪法》,最终建立联合民主政府实现我们中华民族的大团结和真正的统一!” “哗啦啦…”会场上顿时响起了暴风骤雨般的雷鸣掌声,被张学良这一番赤诚致肯的热血肺腑之言而深深感染打动的各党派各阶层的代表们、参议员们一边热烈鼓掌一边纷纷起身响应张学良的疾呼号召。最终,会议通过了“北盟”和中共所提出的“军队属于国家而不属于政府和政党”以及“党、政、军、民、国五方分治”等原则规定。 会议结束时已经是月朗星稀的夜晚9点了,众代表们和参议员们纷纷散会并返回在重庆的办事处。张学良和秦慕寒、谭海也驱车返回东北在渝办事处,路上秦慕寒和谭海都敬佩万分地道:“少帅,您今天的那一番演讲真是气吞山河呀!那些国民党的老顽固都被你说的无言以对了!”“少帅,您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出色了!假如没有您这番号召努力,估计就那些政客官僚们吵吵嚷嚷到明天早上也估计吵不出什么结果的。” 张学良淡淡一笑,他也在心里疑惑,为什么今天自己会拍案而起并语惊四座,就像莫名其妙有一股力量和勇气涌上了胸膛。也许,那是源于自己肩膀上的神圣历史职责和胸膛中的一腔热血,以及那一颗跳动的中国心吧! 刚刚返回了办事处,张学良便万分惊讶地看见最高当局侍从室主任俞济时中将和副主任林蔚少将已经在恭候多时了。俞中将和林少将笑容可掬道:“张副总司令,委员长正在他的官邸等着您和他共进晚餐呢!特地让我们一起来邀请您,请随我们来吧。” 张学良一愣,继而释然地笑道:“好,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很久没有和委员长单独见面了,也很想和委员长好好地畅谈一番。” 第一百二十节和平曙光 重庆市中山西路德安里101号,一座淡雅娴静但戒备森严充满欧式风格的楼阁静静地伫立在夜幕和灯光下。这里,便是蒋介石在重庆最核心的住所曾家岩官邸,其地位之高,甚至相当于国民政府的中央政府办公厅。淡柔的路灯下,张学良透过车窗怀着复杂的心态看着这里,想象着自己即将与之见面的这位在中国现代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同时也是一个功过难论毁誉参半的人物。 “张副总司令,我们到了。”车队缓缓地停在了外院门口,坐在前面车子里面的俞济时提醒道。 “少帅…”车子内,秦慕寒和谭海两双充满极度担忧的眼睛一起闪动着焦灼不安的光芒,两人欲言又止。张学良倒十分坦然镇定地微微一笑,低声道:“放心吧!蒋委员长没有任何理由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这不是鸿门宴,这里也不是龙潭虎穴。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他目光坚定地拍了拍秦慕寒和谭海的肩膀。 林蔚已经走到了张学良座车的后门外为他殷勤地打开了车门:“张副总司令请。”“有劳林副主任了。”张学良淡然笑道,俯身跨出车外大步走向这栋楼阁庭院的大门。秦慕寒和谭海紧紧跟随着张学良,但是走到门口时都被阻止了。“对不起!委员长只接待张副总司令一人,请二位在外面的待客室里等候。”林蔚语气和善道。 秦慕寒和谭海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谭海点点头,然后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了林蔚一眼后立刻大步走向副车,随即车子发动并很快地消失在夜幕中。 “张副总司令到!”侍卫室的一名上校军官高声报告道。张学良此时的心情出奇地坦然而平静,在俞济时的接引下他缓步登上二楼的客厅。“张副总司令,委员长正在里面等您呢。”俞济时脸上仍然挂着百年不变的和气笑意。 “有劳俞主任了!”张学良点点头。俞济时向张学良敬个礼,随后很快便走下了搂。张学良整了整身上的军装,深深吸口气后对着屋里大声道:“报告蒋委员长,张学良前来报到!” “汉卿来了啊,来、来、来!快进来!”里面响起了蒋介石那带着浓重浙江奉化口音的独特声音。 张学良脸色庄肃郑重,以标准的军姿迈着稳重的步伐走进了这间布置简洁而又别具一格的小小客厅,刚进门便看见已经年过半百的蒋介石正一脸慈祥和蔼的笑意坐在餐桌边。蒋介石身材清瘦,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长袍,右手握着一根已经磨得光滑透亮的拐棍,闪着犀利精明光芒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深地陷进了因为睡眠不好而微微发黑的眼眶里,隆起的颧骨使得他的脸颊显得更加消瘦了。当然了,最引张学良注目的还是蒋介石那剃得圆亮的标志性光头。 张学良正步走到距离蒋介石两米的地方,立刻脚跟一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蒋委员长好!” “哎…汉卿啊,这里就只有我和你,不必拘礼。咱们今天仅仅吃顿便饭而已,快坐吧。”蒋介石摆摆手,显得很随意而热情地招呼道。 “是,委座。”张学良保持着不苟言笑的表情走上前,正襟危坐在蒋介石的对面。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两副碗筷和四菜一汤,一盘青菜豆腐、一盘雪菜炒鲜笋、一盘清蒸黄鱼以及一盘土豆肉丝,都是家常菜,汤也是很平凡的西红柿鸡蛋汤,基本都是普普通通味道也很清淡的浙江宁波菜;两人面前的助膳饮料也仅仅是两杯清水而已。看着张学良坐下后,蒋介石用略微带着歉意的口吻道:“汉卿老弟啊,我牙齿不行了,所以只能吃点松软的菜食;而且现在咱们国家又年年兵荒马乱,咱们这些位居高层的人更加要节省简朴一点呀。所以,这顿饭就委屈一下你啦!” “委员长真是言重了!学良也不是锦衣玉食穷奢极欲的人,何来‘委屈’呀。委员长如此以身作则勤俭节约,学良真实敬佩万分,我一直在心里将您作为榜样而效仿学习。”张学良谦诚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蒋介石其他方面不管怎么样,在这私人生活上还是非常地令人敬重的。他在国民党内一直是带头粗衣粝食衣食简朴,希望能以此作为表率领导整个国民党廉政治国,只是事与愿违,毕竟国民党内以四大家族为代表的高层集团在贪污腐败上已经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来,尝尝这个雪菜鲜笋,味道很好的。”蒋介石今晚显得兴致很高,居然为张学良亲自夹菜。这顿时让张学良受宠若惊而心里大为不安,连忙致谢道:“谢谢委员长。” “汉卿啊,别老一口一个‘委员长’的,这是外人对我的称呼呀!”蒋介石一脸嗔怪道,“汉卿老弟,你难道忘了十年前你来南京参加就职典礼时,我们曾在先总理陵前义结金兰了吗?咱们是亲人,是一家人呀!” “学良怎么会忘记呢!委员长…不,兄长。”张学良心头一动,内心深处也情不自禁受到了蒋介石的感染。 蒋介石突然显得很伤感,他放下筷子轻轻叹口气道:“毕竟都十年啦,咱们两人整整十年未曾见面啦!遥想追忆往昔之种种,真是令人感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呀,物是人非事事休哦。”他望向张学良,微微动情道,“汉卿老弟啊,为兄在这里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在东北这十年来确实轰轰烈烈做了一番又一番大事,励精图治兴民生,奋发图强逐日寇。为兄一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在南方其实也是为你高兴、为你喝彩的。”说着蒋介石缓缓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份压的平板整齐的书信,“你看看,这是两年前中日尚未开战‘淞沪事变’开启当初,你写给我的亲笔信,我可一直都保留着哪!每每长夜难眠,被国事党务烦忧无绪之际,我总忍不住取出反复阅览。你说的很对呀,咱们两人虽然在政见上有所分歧差异,但先总理所创之‘三民主义’确实皆你我同宗。我们何不摒弃派系成见,齐心协力共建党国呢?”说罢,蒋介石目中微露利光紧紧地盯着张学良。 张学良心头一凛,果然,蒋介石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已经把话题引到了目前国内最敏感的事情上了。在心里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辞后,张学良缓缓而果决地开口道:“兄长啊,学良戍守边疆这些年来一直无时无刻不翘首盼望咱们国家能实现全面团结和真正统一。您也有此心,学良真是万分欣喜激动,自当全力支持您调解全国各党派之间的分歧矛盾,全力配合您联合各党派团结全国各界爱国人士建立起新中国联合民主政府!” 蒋介石脸上的微笑突然凝固住了,忧虑焦灼立刻在他的眉宇间密布笼罩,手中的拐棍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地面,伴随着蒋介石微微的一声叹息:“唉…汉卿啊,你这些年来和共产党走得太近,因而受他们红色思想和共产主义毒害得太深了!为兄真是万分心痛呀!” 张学良猛然心头一紧,嗫嚅道:“不知兄长此语何解?” 蒋介石脸色的表情渐渐阴冷起来,他轻哼一声道:“汉卿,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希望中国变成苏联那种所谓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共产主义国家?斯大林和苏联共产党对苏联施行的暴政你难道还不清楚?你想想,苏共建国才短短十六年,便强行搞什么工业化改革,结果在国内造成了一场又一场的大饥荒,饿死了上百万的苏联老百姓!现在斯大林发动的所谓‘大清洗’肃反运动,屠杀流放关押了又是上百万的苏联军民!按照共产党的逻辑,只要能达成所谓的强国目的便就可以草菅人命么?汉卿啊,你难道希望中国也笼罩在这种红色恐怖中被这种红色政权所统治么?”蒋介石接着又讽刺道,“你再看看毛泽东的中共,难道真的像他们标榜的那样全心全意‘代表工农人民’?哼!自共党当年在南昌发动反革命武装暴乱后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的历史你还不清楚?党内一次又一次的清洗、肃反、整风、杀所谓的ab团,结果死在他们自己手里的红匪官兵和高层将领比被国军剿灭的还要多!可笑啊!如此荒诞不羁、残暴不仁、嗜杀嗜血的政党要是真的执政了,你相信他们会把国家治理好吗?你相信他们会爱民如子吗?汉卿啊,你真糊涂哟!你已经被共党蛊惑的走火入魔了!” 张学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蒋介石的这番话厉害的像刀子般直刺他的心窝,让他不由想起了“历史上”中国共产党执政后在取得一系列震动世界的辉煌成果同时又犯下的一系列重大错误。张学良凝神收起思绪,委婉地中肯道:“兄长啊,任何一个政党在发展、斗争或执政的过程中都会走上弯路犯下错误,其党派指导理论再先进也会有缺点和漏洞,国民党是这样,共产党当然也不例外,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呀。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和全国其他党派以及无党派人士都更加迫切地希望国民党和共产党携手起来,以国共两党为主体并联合‘民盟’、‘民革‘等其他第三民主党派共同组建成一个民主联合政府。这样,不管咱们国家是国民党执政还是共产党执政,大家都能互相监督、互相促进。国民党犯错误了,那共产党就会指正出来,而共产党犯错误了,国民党也会指正出来。这样,我们的联合政府才能一直保持正确性和先进性,从而带领着我们国家不断前进呀!” “汉卿啊…你真是中毒不浅啊!”蒋介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你把共产党想得太仁慈太善良了!共产党的话说的漂亮,但其实在朱毛共匪这些冠冕堂皇林林总总的借口下,都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其妄图篡夺国家统治政权的野心罢了!”蒋介石微微地喘口气,神色愈发凌厉道,“共产党一向自诩为了所谓的无产阶级而和我这种资产阶级作斗争,就因为我一而再地对其根据地盘踞区进行围剿,而给我蒋某人扣上了一顶所谓的‘反人民反革命独夫民贼’的大帽子!这简直是可笑荒唐至极!试想想,假如坐在总统府里的是他毛泽东,假如这个国家的执政党是他共产党,那我蒋介石现在带着一批人在井冈山闹革命、闹起义、在全国各地搞罢工暴乱,那共产党政府就不派军队围剿我了?难道他毛泽东会愿意和我坐下来好好谈并大方地把国家政权分我一半?汉卿啊,将心比心从我这个角度出发想想,我是党国总裁,我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国家里有武装叛乱组织呢?真正把这个国家搞得动荡不安的祸乱源头是共产党呀!要是党国没有这个毒瘤,全国上下实现军令政令统一,那又怎么会出现像你今天演讲中的‘建国二十七载余,政府却一事无成’的局面呢?” 不待张学良回话,蒋介石斩钉截铁地接着道:“所以,全国各方军令政令得不到完全统一,那和平建设国家又从何谈起?现在的中国内忧外患,如此混乱不堪时期,唯有权力高度集中于政府手中才能使得国家机器保持高效率地运作!汉卿,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政府、一个领袖、一个主义!毛泽东他们骂我是大独裁者,那就随他们骂去吧!联合政府的民主制度又如何见得就比专政制度优越呢?国家出了大事,比如外敌突然入侵,那些参议院议员和国民大会代表要是没完没了地吵吵嚷嚷统一不了意见,难道国家就一直不战不和下去?假如战争中,我军集中部队要突袭敌军某个要地,战机稍纵即逝,难道我们还等着那些议员和代表磨磨蹭蹭争吵出个结果再实施军事计划?这样的制度能适应瞬息万变的战场变化么?汉卿你是军人,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再假如,国内某地闹起了大饥荒,政府要不要调粮赈灾如果还等他们吵出个结果来再施行,估计都不知道已经饿死多少人了!”蒋介石声色越来越严厉,他话锋一转又道:“汉卿啊,民主制度不一定就会比专政制度优越。你不是很敬重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吗?你自己也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败国的德国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便东山再起,那德国人这么快崛起靠的是什么?不就是靠希特勒和纳粹党的专政独裁么?正因为八千万德国人以希特勒为核心而紧紧地团结在一起,才会使得德国的国民凝聚力和社会发展力猛增。你东北军海军建造了四艘航空母舰,‘秦皇’号、‘汉帝’号、‘唐宗’号、‘明祖’号,试问秦始皇嬴政、汉武帝刘彻、唐太宗李世民、明太祖朱元璋,这四个把当时中国治理的强大鼎盛的封建帝皇又哪一个不是大独裁者?” “兄长!”张学良直觉得脑子一震热血上涌。他想据理力争反驳蒋介石,却发现自己居然被蒋介石说的理屈词穷,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就在他竭力搜索典籍整理词语的时候,蒋介石却突然婉声道:“汉卿老弟啊,你是党国的支柱,不但雄踞全国半壁江山,手中更加握着百万大军。此时为兄举步维艰之际,更加需要你的大力援助啊!你我兄弟二人何不联手起来,一起消灭掉中共等全国各地不听从中央号令的地方割据军军阀,从而实现中国的真正统一呢?”蒋介石的眼神逐渐变得温和起来,他继续道,语气显得十分诚恳:“汉卿啊,待全国真正地一统之后,国民政府的中央政权仍然放在我的手中,但这全国的军权,我是十分放心地准备要交给你的,你的每一个治国意见我也都会认真听取,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治理好党国,也是青史流芳呀!还有啊,我今年已经五十有四了,这么多年的政治虞诈和军事斗争早已经让我身心俱疲心力交瘁了。我,快老了,距离卸任离职之期也没有几年了。而汉卿老弟你却正值年富力强朝气蓬勃之时,以后哪怕整个国家都交到你的手上,我也是放心的。” 蒋介石的这番话对于毫无思想准备的张学良来言,不亚于晴空一声震雷,直让他心头巨震。张学良此时终于明白了蒋介石的用意,是的,蒋介石在拉拢自己,用全国第二把手的位置以及以后全国第一把手的位置在拉拢自己。他想让东北军和中央军联合起来一起剿灭中共、剿灭阎锡山的晋军、剿灭李宗仁的桂军、剿灭掉全国范围内任何不服从蒋介石和国民政府的地方武装势力;而自己,也会登上一人之下、五亿人之上的全国第二权力巅峰位置。想到这些,张学良猛地打了个冷战,身上也不由地出了一层的热汗。要知道,一百多万中央军和两百多万东北军联合起来,那真是横扫中国无敌手。自己要是因为一念之差而答应了蒋介石的这个天大诱惑的条件,那就等于宣判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联合民主政府的死刑了! “汉卿,你觉得怎么样啊?”蒋介石的脸色以及语气都越发地和颜悦色。他的这番话,那是一个基本让人无可抗拒的巨大诱惑。 客厅里面陷入了一片沉默和静谧,只有落地吊钟的钟摆晃动声。许久,张学良缓缓开口:“兄长,在中国现代史的风云人物谱上,我张汉卿在心里万分钦佩敬重的只有四人。第一位自然是国父中山先生,第二位便是蒋委员长您,第三位则是中共毛泽东主席,而第四位是先父张公雨亭。委员长啊,您和中共毛泽东先生都是我最最敬重和景仰的人,你们二位都是我们国家百年难遇的杰出统帅和伟大领袖。我也说说心里话吧,国民党的张静江先生、蔡元培先生、吴稚晖先生、李石曾先生、居正先生、孙科先生、林森先生、陈诚将军、李宗仁将军、薛岳将军、程潜将军、白崇禧将军、卫立煌将军…等等等等,都是经邦济世的国家中流砥柱;而共产党的周恩来先生、刘少奇先生、薄一波先生、习仲勋先生、李富春先生、任弼时先生、邓小平先生、朱德将军、彭德怀将军、林彪将军、刘伯承将军、贺龙将军、陈赓将军、粟裕将军…等等等等,也都是我们国家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民革’和‘民盟’的李济深先生、蔡廷锴先生、张澜先生、沈钧儒先生、罗隆基先生…等人也都是才华横溢的治国良臣。可是兄长您为什么就不愿意和中共以及其他党派联合起来呢?为什么不让各党各派各界的这些杰出人才共同治理国家引领民族奋发前进呢?兄长啊,我们国家有如此众多的优秀人才,但为什么都会陷入没完没了的内战内讧的泥潭中呢?这简直是天大的浪费啊!” 蒋介石被问的噎住了,过了好久才勉强回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兄长啊!”张学良越说越感伤,他推心置腹地诚恳道,“对您安邦治国的能力,我是毫不怀疑。专政制度在您的手里很可能确实会发挥其高效率高进度的优势,就像现在的纳粹德国,全国上下万众一心,共同拼搏。但是您想过没有,您手中的权力越大,您的责任也越重大,作为全国的最高统帅,您肩膀上的责任太沉重了。一旦您颁布的治国政策出现了一点失误,就都给整个国家和整个民族带来巨大灾难的。现在全中国有5亿多人口,即使灾难由一小部分人承担,哪怕是1%,那也是500多万人呀!您看看现在的苏联,虽然在权力高度集中的斯大林的铁腕手段下让全苏联从农业国飞速完成了工业化,可是由于斯大林没有在农民和农产品处置问题上考虑周全,便导致了全国的大饥荒,饿死了上百万人啊!退一步说,专政制度也决定了由于您处于权力顶峰,所以您和整个国民党的权力便不会受到限制,自然没有人敢会对你提出逆耳意见,也没有部门有能力约束住您和国民党政府,什么事情都是您和国民党说了算,那人民就没有了监督您和干预您的能力。试想想,如果国民政府在治国政策上出现了巨大错误,那整个国家都只能在其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中慢慢等待着国民政府自己进行调整和改正,而这个过程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甚至会陷入恶性循环之中,而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是等不起的呀!也付不起重大代价的呀!再过一百年、五百年,后世的历史和人民会怎么评价您和国民党政府?” 蒋介石默然无语。 张学良继续谦挚恭和道:“兄长,专政制度有利也有弊,利在当前弊在长久;民主制度有弊也有利,弊在当前利在长久。兄长您想想,即使兄长您保证你执政的几十年内不会犯错误,但您的继任者呢?您继任者的继任者呢?您能保证国民党以后一直都不会犯错误吗?那您能保证国民党的统治会长久下去吗?兄长啊,我相信您肯定也迫切希望党国富强振兴起来,那进行政治民主改革就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呀!再说,成立各党派联合民主政府并不是要剥夺掉您和国民党的全部权力,而只是让您和国民党的权力处在全体国民的监督之下而已,这样,当您和国民党在治国中发生错误时以便于人民能及时地向您提出意见使其得以改正。这一点,我可以向您绝对保证,我会永远站在兄长您的身后的。” 张学良从容地说完了这段话,直感到胸中酣畅淋漓,浑身是从未有过的彻底轻松。他看着沉默中的蒋介石,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复。从心里讲,张学良还是相信蒋介石的,相信他会明白民族大义的。因为蒋介石也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不然他也不会追随孙中山先生投身革命了。蒋介石在年轻的时候曾去日本留学,有一次上卫生课,日本军医教官抓起一块泥土,轻蔑地对台下的中国学生道:“这块泥土里面大约有4亿只微生物,就像中国有4亿的人口。”在场的蒋介石听到这话后义愤填膺,立刻奋然走上前将泥土劈成八份,然后抓着其中一块厉声质问日本教官道:“日本有八千万人口,是否也像八千万只微生物寄生在这块泥土里?”一语四惊,直震得日本教官目瞪口呆。是啊,蒋介石并不是一个恶贯满盈穷凶极恶的“人民战犯”,他对中华民族有过,但也有功,就像毛主席,对中华民族有功,但也有过。毕竟他们都不是完人,不是神。张学良暗暗想道,其实当我们这些后世人像事后诸葛亮般高谈阔论地指责前人诸多不对的时候,又有没有设身处地想过,他们身处在当时的位置上是否还有别的更加好的做法呢?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平静之中,时间慢慢地走过,直至桌子上的饭菜都渐渐地凉了下来。“当、当、当…”突然间,座钟清脆地响了起来,时间已经是深夜11点了。顿时张学良和蒋介石都从虚无飘渺中被钟声拉得回了过神来。“汉卿啊…”蒋介石慢慢地开了口,语音有点干涩无力,“你先回去吧,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我累了。” 张学良缓缓起身,目光复杂而又忐忑地看着蒋介石。蒋介石的脸色是一层迷蒙而苍凉的恍惚沧桑之色,整个人犹如一座雕塑般平定宁静。 “是,弟告退了,兄长请好好休息。”张学良轻轻地欠了欠身,转身走出了蒋介石的客厅。 “蒋委员长啊,您可千万别发动内战呀!这样可是会成为民族罪人的啊!”张学良低低地喃喃着。怀着这样的忧虑幽思,张学良加快脚步地走出了大门。“嗡嗡嗡…”刚出来他便被天空中轰鸣大作的战斗机呼啸声给吓了一大跳,张学良惊诧地举目望去,只见夜幕笼罩的星月天空中,几十架东北军的战斗机正在低空盘旋着。没等他反应过来,早在外面等候的秦慕寒和谭海一起扑了上来,两人紧张万分道:“少帅,你没事吧?”“蒋光头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张学良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我只是和委员长叙叙旧而已。”他又疑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日军空袭重庆?我们的飞机怎么出动了?” “少帅!”“少帅!”两名青年军官大跨步地从暗影中走上来,齐齐敬礼。为首的正是龙云峰,旁边的则楚奇明。 “这是怎么回事?”张学良纳闷地指着天空道。 秦慕寒解释道:“少帅,您进去后,我立刻让谭海将这个突发情况通知给了龙参座和楚旅长。龙参座在第一时间内便命令西南战区空军部队进入一级警备状态并抢占了重庆的制空权,而楚旅长的部队此时已经开赴到了重庆市的外郊区。只要蒋介石胆敢对你下手,那我们的空军部队立刻轰炸从外面进入重庆的所有交通要道和桥梁铁路,以阻中央军进城;然后第45机械化步兵旅和第18空降旅将陆路、空路双管齐下,不惜一切代价地将您抢救出来!” “是的!只要老蒋敢动少帅您一根头发,我们立刻将重庆全城给踏平掉!”龙云峰杀气腾腾道。 张学良略有点感动地看着他们,“你们多虑了。”继而他命令道:“赶紧把部队和空军飞机给全体撤离走。不要让别人对我们产生猜测,这样对我们的南北谈判会造成不利影响的。” “是!少帅!”军官们敬礼受命。 临走之前,张学良再次目光复杂地望向灯光还亮着的二楼蒋介石客厅。张学良知道,蒋介石此时正处于极度的纠结和犹豫之中,而他的最终决定也将会决定中国接下来是爆发内战,还是走向共和。 空荡荡的客厅内,一直静静独自坐着的蒋介石突然叹息了一声,淡淡道:“恩彦先生,你都听到了吧。”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侧旁的偏室内,一位气度不凡眉目文雅、年约五十岁的书生状男子缓缓地走了出来。已经离开了的张学良绝对没有想到,刚才在场的还有第三个人。 “介公。”说话的这位男子,便是人称蒋介石的“总裁智囊”且与陈诚并称为蒋介石的“文胆武将”素有“国民党第一支笔”盛誉的陈布雷先生。 “张学良心如铁石哦…”蒋介石叹口气道,显得十分失望。 “我都听见了。张帅之倔强,绝不亚于介公您啊。您用位极人臣的巨利来笼络他,他都丝毫没有心动。介公啊,其实组建联合政府对于张帅自己来说,也意味着他要失去掌控手里百万东北军的军权的。可他仍然如此执著如此坚定,他刚才言辞肯肯、理据凿凿,可见他确实是一心为了国家和民族呀。” 蒋介石低头望着地板,再次不语。 “介公啊,张帅言之有理啊。现在整个‘北盟’已经从东北、华北、西北、西南以及台湾、琼湾在全国范围内完成了对国统区的全面包围,而东北军的陆军、海军、空军以及人力、财力、物力之强盛富裕,那都是国军望尘莫及的呀。介公啊,不能拼得两败俱伤呀!要真的打起来,那真是玉石俱焚了!况且国军的取胜机率确实太小了,要知道‘北盟’的背后还有德国以及整个轴心国集团呀!一旦失败了,那我们就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千夫所指、万世遗臭啊!” “唉……”蒋介石颓然地长叹了一口气,他缓缓起身徐步走到窗前,凝望着无限苍穹的夜空,怅然道:“既然他们要我下台,那我就下台吧。” 第一百二十二节海鹰归来 【注:为了顾全本书的历史逻辑性并同时考虑到现实的某些原因,本书内容在时间幅度上跳过六个月并对书中的全国格局进行适当的变动修改;目前本书设定的时间为一九三九年十月,文章中可能会出现一些断缺生硬之处;其中的难言之隐,还请读者朋友们注意甄别并理解和见谅】风轻云淡,晴空如洗过般湛蓝清澈,和熙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向欧洲大地。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爽微风中,成千上万片秋季的梧桐树叶犹如万千瓣飘飞的金色雪片翩然落在柏林的大街上,给林荫绿影下的街道小巷地面上慢慢积了一层温馨而恬静的安然色彩。这是一个平常而宁静的下午,柏林市郊区的居民们三五成群悠闲地在街头上漫步散心。尽管此时的德国已经处于和英国、法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的战争中,但前线德国军队的节节胜利让战争的阴云和喧嚣丝毫没有笼罩在德国本土的上空,因而德国本土的民众都能悠然享受着犹如置身战争之外的平静生活。 “秋天到了…东北的银杏此时也应该和这德国的梧桐一样落叶结果了吧?”一双黑色的眼睛透过窗户玻璃出神地凝望着外面的梧桐街道,青年自言自语着。这是一张棱角分明、年轻而瘦削的东方面孔,笔挺光鲜且与周围的德国国防军军服相差无几的东北边防军陆军少校军服合体而整洁地穿在他的身上,每一颗擦得亮晶晶的铜质纽扣都一丝不苟地扣得整整齐齐,标有“双刃战斧”徽章的军帽则端端正正地平放在面前的书桌上。窗明几净的宽敞教室内,一百多名德国和东北军陆军的上尉少校级别青年陆军军官学员神情高度专注集中,全部昂首挺胸正襟危坐,动作整齐划一而精神饱满,九十多双蓝灰色的眼睛和二十多双黑色的眼睛一起认真盯着教学投影仪投放在黑板屏幕上的军事教材和作战地图。这里,是德国国防军柏林陆军军官学校。此时教室的走道里,一名面容刚毅苍白、身材高大魁梧的德国陆军少将教官正目光如水地扫射着陷入沉思中的两国学员们,他很快发现了那个心不在焉正开了小差的中国东北军学员。“啪。”少将手中的教鞭轻轻地敲击了一下讲桌,接着是他淡然平和的声音:“弗里茨少校,你走神了。” 那名德国名字叫弗里茨的中国东北军少校学员立刻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立刻向教官诚恳致歉:“对不起,勃鲁门特里特老师。” 古恩特冯勃鲁门特里特少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仍然炯炯有神地紧紧盯着他:“弗里茨少校,三十分钟前我布置了主题为‘德法一旦全面交战,我军如何突破马奇诺防线继而攻陷巴黎’的讨论研究课题。刚才安德烈斯上尉和霍夫曼少校都已经发表了各自的见解,现在,我很想听听你的思考结果。弗里茨少校,请问你将你的思考结果整理完毕了没有?” 东北军少校学员站起身来,点点头道:“报告勃鲁门特里特老师,我已经思考并整理完毕了。” 勃鲁门特里特教官示意道:“请开始吧。” “是。”东北军少校在众学员们的集体注视下大踏步走上讲台,神色庄肃地指点着投影屏幕上的西欧军事地图开始深入浅出地剖析阐述起来。 “假如,德国国防军和法国军队开始全面交战,德国若要击败法国并迫使其投降,则攻陷其首都巴黎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而德军的兵锋想要直指巴黎,则横卧于德法国界线上的法国‘马奇诺’防线便是德国陆军挺进法国的最大障碍了;而一旦攻克了这道法国的陆上长城,那装备陈旧且训练落后的法军是根本无法抵挡得住德意志大军横扫法兰西的。刚才安德烈斯上尉提出的进攻战略构思的主要思想是:以我军占优势的炮兵力量和空军力量对该防线的重点进攻区域进行地毯式的全面饱和性炮击和轰炸,力求最大限度地摧毁掉法军的防御战线并最大程度地杀伤其有生力量,继而,再以我军新型的装甲集团军部队从防线撕裂口处猛烈地全力突破整个马奇诺防线,直逼巴黎。正所谓‘破其一点而全面动摇’,这种战术十分符合法兰西帝国统帅拿破仑的‘集中全部火力和兵力摧毁掉敌重点防御部分,继而破坏其防御战线的整体稳固性’思想,简单而有效,但是,仍有很大的不足。首先,马奇诺防线是依托莱茵河、罗纳河等天然江河屏障和沼泽地而修建成的,这些地形并不太适合装甲部队的快速突击和纵横穿插;其次,马奇诺防线本身的防御能力十分地强大,它本身就相当于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水泥永久性碉堡群。马奇诺防线的主要结构早已经在我的脑海里了,其地面部分为装甲或钢筋混凝土的机枪工事和火炮工事,而地下部分则分为数层,包括指挥所、人员休息室、食品储藏室、弹药库、救护所、电站、过滤通风室等;工事之间都有通道连接,能通电动车;整个防线共构筑各种用途的永备工事将近5800个,密度达到每公里正面15个;最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的顶盖和墙壁厚度达3.5米,装甲塔堡的装甲厚度达到300毫米,均能抗420毫米臼炮炮弹两发直接命中;防线内的防坦克障碍物主要有防坦克壕、崖壁、断崖以及金属和混凝土桩砦,并在碉堡群之间的空地上密布地雷以加强;有的地段甚至还设置了通电铁丝网。诸位,法国人花了十二年的时间和六十亿的法郎修建完成了的它,仅仅靠我军的炮兵和空军的炮击轰炸是很难达到有效摧毁其防御力量的理想效果的。我在此断言,一旦德军装甲部队在开战后的15天内没有突破马奇诺防线进逼威胁到巴黎,那么德军拥有的‘先发制人’优势就会消失殆尽,继而面临的将是法军、英军、比利时军、荷兰军等多国部队的合围和共同阻击,那么,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凡尔登绞肉机’战役就会重现,德军在攻势颓滞后将不得不陷入全面的阵地战、堑壕战和消耗战中,而这个恰恰是我们开战前就打定主意要全力回避的。到那时候,胜利就会是遥不可及了。” 东北军少校望着俱陷入思索的在场众学员和教官们,继续直言不讳道:“而霍夫曼少校提出的‘德军集结精锐部队并配合空军,经比利时的中部绕过马奇诺防线进攻巴黎’的构思,不客气地讲其实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军‘史里芬计划’的翻版。而荷兰、比利时、卢森堡这三国虽然都打着中立国的旗号,但这三国却无一不不视德国为其本国的最大威胁,因而早已经与英法两大国在暗中结盟,而一旦德军突入比利时境内,那我军的战略用意就昭然若揭了,深知唇亡齿寒道理的法国、英国自然会与低地三国联盟起来共同抵挡德军。诸位想想,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已经吃过苦头的法国人、比利时人会对德国再玩这一手没有防备吗?而法国人自然希望战争是在其他国家的国土上进行,自然更加会不遗余力地支援比利时和荷兰,目的是力将德法战争变为在低地三国国土上进行的没完没了的阵地战和消耗战。而我军的作战理念就是一个‘快’字,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即装甲部队的闪击战,一旦陷入阵地战和消耗战,那就已经宣告德国对法国的战争失败一半了。” 所有的人都听得神情凝重,面色严峻。古恩特冯勃鲁门特里特少将微微赞许地点点头,是的,历史上德军曾多次对法国的战争在一开始都打着“速战速决”的算盘,但到最后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没完没了的堑壕战、阵地战、消耗战中以致功亏一篑功败垂成。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因而此时很被触动的勃鲁门特里特少将提问道:“弗里茨少校,你刚才的发言都是对安德烈斯上尉和霍夫曼少校提出的战术构想的否定和反驳,那现在请你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吧。假如你是德国国防部的参谋总长,你如何制定攻取巴黎的军事计划?” 再次成为众人瞩目中心的东北军少校面露微笑,他目射锐光地满怀自信道:“想要征服法国,不但要攻占其首都,更加要最大程度化地消灭掉其军事武装力量,倘若这两个目的都已经完成了,那么法国政府必然会很快向德国投降。勃鲁门特里特老师,法国人既然把国防安全的重点都布设在了马奇诺防线上,那么马奇诺防线必然也集结了法国陆军的主力。而德军要做的,则是在法军高层的迟钝和迷惑中掩藏住真实的作战目的,悄无声息地绕过马奇诺防线,然后再给法国人致命一击!德军进攻的主要矛头不是右翼的比利时,而是德法边界线的中央!我在此设想,进攻法国的德军起码要有130个师以上的兵力和4000辆以上的坦克以及4500架左右的作战飞机,兵分a、b、c三个集团军群。其中,c集团军群只需要18个师的兵力就可以了,目的是佯动于马奇诺防线的正面,吸引英法盟军的注意力并牵制住其大部军力即可;b集团军群大概需要30个的师,在德国与荷兰、比利时交界的亚琛至摩泽尔河一线展开强大攻势,突破两国防线并击垮两国继而配合a集团军群全力向法国境内推进并实现前后夹击法军主力;而a集团军群则是真正要置法兰西于死地的主攻刀锋,a集团军群起码要集结40个步兵师和10个以上的装甲师、摩托化师,从这里——攻入法国!”少校猛地一拍投影仪屏幕上巨大的法国地图。 “阿登地区?”勃鲁门特里特教官和所有的学员们眼前豁然一亮。 “是的!作为主攻部队的a集团军群翻越阿登地区的山林沼泽,攻取五国交界的雷特根地区那段宽170公里的主要地带,继而沿英吉利海峡地区实施突击前进,最终绕到马奇诺防线之后逐一分割法国北部和比利时、荷兰境内的英法盟军。最终三路集团军群将低地三国内和马奇诺防线附近的英法联军消灭殆尽后,集中优势兵力长驱直入攻陷巴黎迅速逼法国政府投降,基本是易如反掌!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灭亡法国只需一个月即可!” 学员们大哗,纷纷交头忍不住接耳议论起来。一个月灭亡法国?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嘛,要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德军为了攻陷巴黎而投入了上百万大军与英法盟军鏖战胶着于凡尔登,付出了几十万人死伤的巨大惨重代价也没有踏入巴黎一步。“弗里茨少校,我提醒你,你刚才的战术设想中,a集团军群是几乎很难做到秘密通过荷兰、比利时和法国交界的雷特根地区的!因为荷兰军在荷德两国交界的马斯河上面的三座大桥都设有重兵防卫,尤其是鹿特丹的威廉姆斯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另外比利时军也在德比两国边界上建立了强大的防线,我军为了深入比利时国境内,则必须要占领马斯特里赫特这片开阔地带,而这个地区已经被比利时军队构建成了完善的防卫区,其中最至关紧要的埃本埃马埃尔要塞更加有着比利时第7步兵师的三个整编团以及两门120mm榴弹炮和16门75mm野炮牢牢把守。对于比利时的这座被各国军事观察家都誉为‘欧洲最严密的炮兵阵地’的要塞以及荷兰在马斯河上的三座大桥如何快速且秘密地夺取?请你正面回答。”一名德军少校军官学员提出了质疑。 “关于如何秘密且快速地夺取重要军事目标这一问题,东北军已经屡屡为德军做出特种战的榜样了。”少校微笑道,“兵者,诡道也。战争么,就要无所不用其极,正所谓兵不厌诈。德国和荷兰交界的马斯河上共有三座主要桥梁,奈梅亨大桥、鲁尔蒙特大桥、根纳大桥,夺取它们实在太简单了,只要派出一支精锐的小规模突击部队伪装成荷兰军在半夜出其不意地摸过去即可了,不客气地说,这一招东北军的特种部队都已经快用滥了;而比利时那号称‘欧洲第一要塞’的埃本埃马埃尔要塞,我也对其深入地研究过,虽然要塞兵力和炮火都十分强大,但守军的想法却还停留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思路上,因此这一要塞存在两大致命缺陷,第一,其炮兵火力无法覆盖整个马斯特里赫特地区;第二,防空力量极为微弱。届时,德军突击部队只需在半夜用没有噪音的滑翔机携带着两个连的伞兵,用三角翼动力伞从空中攻入要塞就可以了!”东北少校最后总结道:“如何快速地战胜敌人,最重要的是要出现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出现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勃鲁门特里特教官反复地念着这句话,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意味深长的表情。正讨论着,“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教室内的军官学员们立刻哗啦啦地全部整齐起立,“全体解散。”勃鲁门特里特教官大声道,又望向东北军少校,“弗里茨少校,下课后请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是,勃鲁门特里特老师。”东北军少校有点意外地接受命令。 一分钟后。“坐吧。”勃鲁门特里特少将向正步跨入自己办公室的东北军少校学员示意道,望着对方迷惑不解的目光,他严肃而和蔼地道:“你刚才课上所述的关于绕过马奇诺防线攻克巴黎的战术构思,我觉得非常地有创意和极大的可行性。我可以和你透露一下,但你必须保密。我正在和第三十八步兵军军长埃里希冯曼施坦因中将一起为格德冯龙德施泰特上将以及元首制定着进攻西线的‘黄色方案’的战略草案。而你的部分创造性构思居然和曼施坦因中将不谋而合,其中对荷兰、比利时要塞桥梁的夺取,我也觉得你的想法非常地有可取性。从现在开始,你是‘龙德施泰特工作组’的中校参谋军官了,经我特批。” “谢谢老师。”东北军少校不卑不亢道。 “我这里有你的详细资料。你是中国东北军长城军校装甲兵学院的第七期毕业生,一九三五年随着第十一批东北军赴德的军官学习团抵达德国并被分入慕尼黑装甲兵学院,三年零五个月后调入德国陆军第七装甲师第三团担任上尉连长和一辆‘黑虎’重型主战坦克的车长,师长是埃尔文隆美尔中将;随即你又参加了波兰战争中的波兹南战役,因为击毁了四辆波军坦克、俘虏了一个营的波军并占领了希雷姆镇而获得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不错,你很优秀。”勃鲁门特里特少将满意地合上他的档案,“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中国名字叫什么呢!” “熊虎。”东北军少校回答道。 “嘟…”刺耳嘹亮的军舰汽笛声雄浑激扬地回荡在中国南海浩瀚无垠的碧海蓝天之间。浪花翻腾波涛汹涌、海鸟翻飞的海面上,一支规模庞大的海军舰队正乘风破浪驰骋飞驰着,重新喷涂一新的军舰上,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战斧军旗一起迎风招展猎猎飞舞。这支由一艘航空母舰、两艘战列巡洋舰、七艘巡洋舰以及十二艘特地从东北军南海舰队基地出发的护航潜艇共同组成的庞大舰队便是东北边防政府耗费巨资和德国政府购买的原法国海军的主力军舰。其中包括原法国海军23500吨级的“贝亚恩”号中型航空母舰(已经被重新命名为“胜利”号);26500吨级的“敦刻尔克”号战列巡洋舰(已经被重新命名为“震海”号)、“斯特拉斯堡”号战列巡洋舰(已经被重新命名为“震洋”号);七艘10500吨级的“阿尔及尔”级重型巡洋舰(已经分别被重新命名为“挑战者”号、“突击者”号、“征服者”号、“复仇者”号、“终结者”号、“无畏者”号、“掠夺者”号)。即将编入中国东北海军战斗序列的它们必定让东北军的海军实力再次飞速增长。 艨艟舰艇上,三分之一的海军水兵为身穿雪白色海魂衫的东北军海军官兵,他们都是一直在德国进行专门训练的东北海军精英,一个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还有三分之一则是在德国受训完毕正在毕业回国路上的东北军陆军装甲部队军官、空军飞行员等,此时他们一个个豪情满怀,都极度渴望地憧憬盼望着回国后即将参加的效祖国的战争;而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员却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欧洲人,其中一小部分是德国海军随舰前往东北服役的专业技术工程科技人员,剩下的则都是被东北军海军雇佣的原法国海军的官兵。这些法国海军官兵们此时驾驶着的军舰都是法国建造且都原属法国海军,但此时却都已经都不再属于法兰西共和国了,从他们脸上的哀伤痛苦之色就不难获悉答案:德军的西欧战事已经结束了,一个半月的较量最终又以德国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自由法国已经被灭亡,成为了德国的“附属国”。除了法国之外,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三国此时也尽数被德国吞并。此时的德意志帝国在欧洲已经是如日中天、无可匹敌。 当法国的沦丧已经是不可避免之时,英法联军余部四十多万的军队仓惶间从法国敦刻尔克港口试图全力逃往英伦三岛。而以龙德施泰特上将、曼施坦因中将、古德里安中将、隆美尔中将为首的德军参加西线战役的主要高层指挥官在权衡利弊紧急磋商后,统一决定采取参谋部以中国东北籍参谋官熊虎中校(战后由于其杰出表现和优异贡献而被德国国防部擢升为陆军上校)等激进派军官提出的“穷追不舍、赶尽杀绝”的战术。英法联军被困滩头后,德军以五个装甲师为进攻主力,且在一千多架空军战机的掩护下对敦刻尔克港发动全力猛攻,激战六天六夜后,德军彻底粉碎了英国制定的“发电机”撤退计划,一举俘虏了33万多英法盟军士兵,使得英国皇家陆军主力精锐尽皆折损殆尽,大英帝国一下子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不但如此,在希特勒私人高级顾问林森等东北特工的帮助下,德国秘密警察“盖世太保”将英国潜藏在德国国内的“黑色乐队”和“超级机密”这两个最主要的间谍机构给连根拔起并一网打尽。紧接着,德国空军元帅戈林奉希特勒命令开始启动了对英国本土大规模的战略轰炸计划,数以千计的德国空军战斗机、轰炸机、俯冲轰炸机、战略轰炸机不分昼夜地将英国本土炸成一片又一片的瓦砾焦土,在轰炸的过程中,德国空军采用了由东北军发明并提供的“锡箔”战术(大致做法就是在轰炸机主力机群正式空袭前先派出少部分的轰炸机在英国雷达站的附近空域投下大量的锡箔碎片,用极度反射雷达电波的锡箔干扰英军雷达的工作,使其无法侦测出德国空军机群的真正位置),取得了巨大战果并极大地减少了自身飞机的损失;与此同时,已经拥有400多艘u型潜艇的德国海底狼群也活跃着全力封锁被包围住了的英国本土并大肆撕咬破坏英国的海上交通运输线,使得英国国内军用民用物资日益窘迫,各种生活用品也极度匮乏短缺起来。短短一两个月后,早已经日薄西山的“日不落帝国”便更加是奄奄一息,国内反战求和声沸起,主战的丘吉尔内阁也由于大量丧失民众的支持而朝不保夕起来。英国的投降也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 国内方面,国民党政府和晋系、桂系等派系共同组成‘南盟’与中共和西北军、东北军组成的‘北盟’之间的和平谈判由于双方分歧太大而暂且达不成全面的共识,两边在精诚合作继续抗击日寇的同时也继续着艰苦卓绝的谈判活动。而东北目前下辖的十省二市被国民政府批准统划为“中国东北特别行政自治区”,张学良经过国民代表大会选举而被临时国民政府任命为国防部部长和中央军事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兼东北特别行政自治区总行政长官以及东北边防军(又称东北野战军)总司令;另外,东北军经国防部和中央军事委员会双重批准下在目前已有的25个师、50个旅的编制上而再次增加第250师至第350师共100个整编师的番号。当德国在空中和海上用双重手段铁笼般地扼杀着英国并同时联合意大利进攻南欧巴尔干半岛之时,处在远东东北的“轴心国3号人物”张学良则开始着手了东北易帜后的对东北军的第二次大规模整编行动并积极开始准备了对苏联和美国的全面战争。 第一百二十三节南亚风暴(1) 十月十五日,正式启程从重庆返回沈阳后的张学良这一路上心头有点沉甸甸的。当初出发的时候,东北还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北国雪原风光,而此时回来之际,东北的黑土地都早已经冰释雪融并进入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夏末秋初时节了。截然变化的风光对比真让张学良有种恍然隔世、百感交集的感觉。回忆过去,长达六个月的重庆和谈由于以国民党为首的国民政府(“南盟”)和以中共为代表的“北盟”在政治观点、意识形态上仍然存在着巨大差异和分歧而导致谈判前景扑朔迷离,这让张学良第一次有了种无力回天的感觉。不过这次的重庆之行对于张学良和整个东北来说,倒却是捞到了很大的“实惠”。首先,张学良本人由于在全国各界的崇高威望和赫赫功绩而被国民政府委任为新建立的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国防部第一任部长兼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其次,东北的十省二市辖区经蒋介石的批准后被国民政府统划为“中国东北特别行政自治区”。这两份意外的收获无疑使得张学良和整个东北在行政以及军事上都获得了更大的自由性和独立性,而且东北军还从中央军委会那里再次获得了第250师至第350师共101个整编师的部队番号(蒋介石也不是傻子,他对张学良要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并且准备进攻苏联的战争意图早已经心知肚明,对此蒋介石也想开了,与其用对张学良根本不管用的“国法党纪”去限制他,倒还不如直接让他放手去干),这个措施让张学良接下来筹备对苏联和对美国全面开战之前的扩军备战计划也更加地有理可依。退一步说,反正现在全国也已经没有人能限制得了张学良的权力了,所以后来仍然感觉对苏联作战兵力不够(毕竟苏联实在太大了,全国面积达到2240多万平方公里,足足是东北的近十倍)的张学良索性又在东北军第四次扩军计划中陆续私自组建了东北军新编第1旅至新编第200旅共两百个乙等作战旅部队。至于这一项项近乎出格的大胆举动在全国范围内引起的各界各方声讨声和反对浪潮,张学良直接是充耳不闻。他想的很开,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暂时被扣上几个“穷兵黩武”、“战争狂人”、“野心家”、“大军阀”的恶名和大帽子也不是什么痛苦难当的事情。再说了,这种事张学良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此时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看来,‘政治’这潭浑水以后还是少碰为妙啊。”怀着这样的感慨和幽思,张学良在抛开政治博弈的繁绪后,开始把心思全部放在了当前东北军和整个中国军队正在参加或者即将参加的战争上。回到帅府并简单地和家人用完晚餐,张学良顾不得长途坐飞机的疲惫,在新任副官张闾珣少校和近卫团团长谭海上校的陪同下直接风尘仆仆赶到了东北边防部(张闾珣即张学良的长子。此时张学良共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张闾瑛正在德国留学,攻读欧洲历史和文艺学;长子张闾珣今年二十三岁,遵从张学良的吩咐而投身军界,目前继任谭海上校之职而担任张学良的私人副官;次子张闾玗刚刚成年,此时正在长城军事学院士官学校学习;三子张闾琪、四子张闾琳、五子张闾飞和小女儿张闾然都还在上学)。 刚回到边防部,张学良便看到早就接到他开会通知的东北军参谋副长蒋方震中将、东北军副总司令的梁忠甲上将和万福麟上将、陆军副总司令兼边防部副部长于学忠上将、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边防部军政厅厅长何柱国中将等十多名东北军的三军高层将领都已经集合在边防部的门口等待着他。“少帅好!”众军官们一起庄肃地立正敬礼,眼中都充满了重新见到张学良的欣喜激动之情。再次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和身影,也让张学良的心情顿时霍然开朗了起来。“大家不必多礼!”寒暄之中,众人鱼贯而入边防部最高军事会议室内。走着走着,张学良忍不住又一次想起了已经英勇捐躯的原东北军参谋总长荣臻中将(已经被国民政府军政部下令追晋为陆军二级上将),顿时一股酸涩的热流慢慢涌上了他的心头。 卫兵从外面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张学良端坐在首座上,隔壁周围各个作战室内此起彼伏的“滴滴答答”电报声和走廊通道里通讯军官们的来回憧憧的人影以及会议室四面墙壁上悬挂的一张张大大小小的军用地图都让他有了回家的感觉。终于回到我自己的地盘了!张学良放舒宽下心,很自然地点起根烟:“大家都坐吧!今天我们会议的商讨主题是接下来我军的战争进程、军事动态以及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诸位请各抒己见。” 将领们纷纷正襟危坐。参谋副长蒋方震中将递上一份厚厚的作战文件,首先开口道:“少帅!这是参谋总部经过反复斟酌修改后制定的关于我军登陆日本本土进行反击作战的详细计划。我们认为,目前我军已经掌握了日本本土的制空权和中国领海的全面制海权,我军陆军部队的装备和战斗力都已经远超过了日军,日本帝国的战争机器和国力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摧毁破坏,因此我军正式大规模登陆日本本土的最终反击时刻已经到来了!为了迫使日本帝国早日投降以结束中日战争重获和平,登陆日本本土已经是刻不容缓了!请少帅过目!” 张学良接过这份沉甸甸的作战部署计划,认真地翻阅了起来。不可否认,以蒋方震中将为首的东北军参谋本部的办事效率、做事认真态度以及制定作战计划的完善详细程度都是非常地令人满意的,这项“登陆日本本土”的庞大计划甚至具体到了陆军每个团、海军每艘护卫舰以及空军每架“飞豹”轰炸机的作战任务都用准确的数字给一一罗列了出来。张学良直看的频频点头不已,半晌,他抬起头迎着蒋方震等一派主张实施这项作战计划的参谋军官们和将领们的炙热眼光,不置可否地笑道:“你们的工作做的很好,值得肯定和表彰。但我先问几个问题。”他把目光射向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孝侯,我军想要成功登陆日本本土并最终攻入东京,大概需要投入多少兵力?持续作战多久” 于学忠思索了一下,认真回答道:“我军本土的十九个甲等整编师和四十二个甲等作战旅以及新建立的第一批乙等师和乙等旅基本都要陆续参战,共计100万兵力;作战时间肯定不低于三个月。” “那我军就是倾巢而出喽!那你估计我军达成此项计划的最终目标要伤亡多少人呢?”张学良继续问道。 于学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他犹豫地回答道:“按照日军的战斗力以及日本帝国政府顽抗的决心,我估计,我军起码要伤亡三十万以上。” 张学良点点头,再望向蒋方震参谋副长:“参谋本部有没有人不同意这项计划的?” “有。”蒋方震回答道,“有十四名校级参谋军官反对这项计划,其中以刚刚从德国柏林军校回国的熊虎上校为首,他极力反对。” “哦,就是那个在德军波兰战役和西线战役中都有不凡表现的我方的军官学员吧?好像由于他在敦刻尔克战役中极力主张德军全面推进,最后因此还被希特勒嘉奖了一枚骑士铁十字勋章,是吧?我喜欢这个性格和姓名一样充满锐意和进取精神的青年军官。‘熊虎精神’,熊一样地稳重,虎一样地凶猛。可以考虑让他带一个乙等师试试。他反对的原因是什么?” “呃…报告少帅,他说我军若要登陆日本本土并攻占东京,起码要付出五十万以上的伤亡代价,而且我军的海军、空军也都会遭到极大损失。他说这是一种浪费。” “这正是我要说的!”张学良猛地一拍巴掌道,“浪费,这词用得好。”他望向在场的将领们,“诸位,我们的陆军一直是以苏联为假想敌的,而我们的海军也一直是以美国为假想敌的。区区一个小日本,值得我们将宝贵的军力给耗费掉吗?日本现在已经在垂死挣扎了,但也是在困兽犹斗,假如我们登陆其本土,那必将遭到七千七百万日本人全民皆兵式的猛烈抵抗和大量的自杀性攻击,从而将我们拖进一个日旷持久的消耗战泥潭里面。登陆日本攻占东京,我们必须要精锐尽出且起码要付出五十万以上的伤亡代价,而且日本本土的海军舰队和航空兵部队也必然会拼死力战,甚至对我军海军舰队和登陆部队发动一波波的自杀式攻击;另外,假如日本天皇死不投降,或者死于我军之手,那控制战败但不投降的日本,我们起码还要在日本本土再驻扎一百万以上的军队以镇压日本反抗军及扫荡游击队。如此拖下去,我们陆军还拿什么去进攻苏联?我们海军还拿什么和美国争霸太平洋?”张学良目光炯炯地望向众人。 将领们都面露深思之色。蒋方震虽然也被说服了,但他仍有点不甘道:“少帅,那这么说,我们永远只能击败打垮日本而不能真正迫降征服日本了吗?” “百里请放心(蒋方震字百里),日本肯定会投降的,中国军队也肯定会踏上东瀛列岛的。但不是现在,而是以后的事情。”张学良脸色平静,但语气不容别人置疑地道。 边防部机要秘书长秦慕寒递上一份文件道:“少帅,这是日本特使松冈前日通过第三方渠道转交给我方东京特使荆有言先生的《华日和平休战条约》,您看…” “和平休战?”张学良不屑地笑道,“日本人还真会给‘投降’一词寻找遮羞布!”他看都懒得看那份印着刺眼太阳标志的“求和书”,冷冷道:“以后这种废纸别送到我面前。撤军、割地、赔款、登陆、逞凶、道歉!这六个我当初提出的媾和条件一个字也不许改!不然,我们坚决拒绝日本的所谓‘和平休战’!” “是!”秦慕寒凛然受命。 张学良收起脸上的戾气杀机,郑重道:“各位,欧洲那边,德国已经成功地击败了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四国,英国也已经落个苟延残喘的地步。德国、意大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四国联军即将挥师南下并瓜分掉南欧巴尔干半岛。而等我们的盟友们完成了这个轻松的计划之后,过不了多久,也就是我们东北军正式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之时了!亚洲大陆上的苏联以及太平洋对岸的美国,都将会变成我们的对手!” 将领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按捺不住的昂扬战意和对战争的迫切期盼。 “德国的国力和德军的战斗力都已经决定了巴尔干被征服也只是一两个月的事情。”张学良继续道,“而我们大概还有一两年的时间来准备对苏联和美国的战争。苏联和美国都是超级大国,领土广袤、人口众多、工业基础和战争潜力都极其雄厚,所以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在这一两年的短暂时间内,我们要全力做好三件事,扩军、整备、屯粮;另外还要全力铲除掉此时尚且盘踞在我国国土上的三颗毒瘤!” “是!”将领们目光命令,齐声道。 “我们陆军的主力甲等师基本都要抽调回东北并展开集训以备苏联战争。所以,我现在命令,华东战区的第1方面军和第2方面军给予建制取消,第105、第107.、第111这三个装甲师全部撤回东北绥远省;第22步兵旅调至西南战区与原先第1、第33、第45旅以及第18空降旅和第1骑兵旅共同编为‘东北军西南方面军’协同作战,军长、副军长以及参谋长之职分别由楚奇明少将、马占山少将、杨欣上校担任;华东战区只保留第110步兵师和第112步兵师参加国军对上海的包围战役,两部和犹太军独立第51、第52、第53旅共同组成‘东北军华东方面军’,军长、副军长以及参谋长之职分别由霍守义少将、董英斌少将、戴维本古里安上校担任。”张学良耸耸肩道,“华东日军确实已经是日薄西山了,但上海仍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我们的装甲师可不能莫名其妙地损耗在上海的巷战中;华南战区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的重点是西南和东北。”他又道,“再命令龙云峰从西南战区立刻回来,筹备对苏作战,他头上那‘东北军代理参谋总长’中的‘代理’二字现在取消了。至于西南战区参谋总长之职,交由楚奇明担任。命令楚奇明,十天之内收复昆明,一个月之内扫清滇省日军,三个月内光复西南,将那里建设成我们的南下基地。” 边防部军政厅厅长何柱国中将犹豫道:“少帅…这些重大变动应该是武汉军政部的权限范围内,您这样…是不是有点逾制越权了?” “铸戈(何柱国别号铸戈),你可别忘了,我不但是东北军总司令,还是国防部长兼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这点军务调动权我还是有的。”张学良不以为然道。 “是!”何中将起身立正接受命令。 “西南方面军的兵力还要加强,除了已有的6个旅以外,还要再继续调拨6个甲等旅的精锐部队增强那里。”张学良继续命令着,“西南毕竟太大了,我们的嫡系直属部队也确实有点不足。” “如此一来,西南战区就有我军12个甲等旅以及新川军、新黔军、新滇军、新康军,加一起足足三十多万的部队,这对于西南战区的那十来万已经失去后勤补给的日军来说,似乎过于…少帅应该有其他深意吧?”冯庸上将猜测道。 “那当然!杀鸡焉用宰牛刀?”张学良不屑道,“我们的目标可不仅仅局限于西南川、滇、黔、康四省而已。西南方面军以后要承担着解放西藏和攻取整个南亚的重任的!你们想想,法国、荷兰、英国这些老牌西方列强帝国现在都被德国一一打败了,那它们在亚洲和非洲的那些殖民地现在可都是一块块没有主人的肥肉呀!而现在最有资格和实力去吞下这些肥肉的,非我们莫属!” “南亚和东南亚诸国基本上都已经被英国、法国、荷兰及美国给瓜分了,其中英国占领的地盘最多,包括印度和缅甸。而我们一旦染指这些地方无疑是要和这些国家爆发战争的,那我们以什么借口出师有名地去占领以上地区呢?”沈鸿烈上将提出疑问道。 “法国和荷兰都已经战败投降了,我们现在就是明火执仗地去乘火打劫!两国能奈我们何?美国在亚洲的地盘主要是菲律宾群岛和马里亚纳群岛,我们暂时不向这些地方伸手。至于英国么,哼哼,一百年前向我们中国大肆走私鸦片并发动两次鸦片战争,接着又和法国佬一同攻占京师(北平)并火烧了我们的圆明园,后来的八国联军侵华也有他们的份,这些累累罪行陈年旧账暂且不谈,光是中日战争爆发后他们暗中大量贩卖军火和战略物资给日本这一条,就足够让我们和他们不客气了!当然了,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更好的理由。”张学良阴森森地冷哼一声,转首问道,“我们和葡萄牙政府的谈判怎么样了?” “报告少帅,进展顺利。”秦慕寒回答道,“我们的谈判代表团一周前抵达了里斯本市,葡萄牙总理安东尼奥萨拉查已经接见了我方首席谈判代表郭沫若。萨拉查总理明确表示,近期内愿意将澳门和平转交给我方。” “这是肯定的,萨拉查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不会为了弹丸之地的澳门而和我们闹翻脸的。更何况葡萄牙现在失去一个澳门,但以后却会获得一百个、一千个澳门大的殖民地盘。”张学良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由温和向紧绷转变着,“葡萄牙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对待朋友我们自然要以礼相待,君子不念旧恶嘛。但对待百年世仇,那我们就不需要客气了!直接给最后通牒就行了!”张学良说着,狠狠地掐灭了烟头。 “我们要和平!不要战争!” “把我们的儿子、我们的丈夫、我们的父亲还给我们!” “丘吉尔下台!立刻滚下台!” 被德国空军蹂躏的满目疮痍的伦敦市区内万人空巷、人声鼎沸。敦刻尔克大撤退和英伦三岛德英空战的两场惨败后,整个大不列颠顿时全国上下人心惶惶、混乱不堪。德国政府在彻底摧毁了英国的陆军和皇家空军后不失时机地通过柏林国际电台向英国政府伸出了居心叵测的橄榄枝,柏林电台用英语向世界广播道:“德国政府和德国人民是爱好和平的!大英帝国由于丘吉尔政府的错误对外政策才引发了德英两国的战争!只要英国政府接受德国政府提出的全部和平谈判要求,德国政府愿意与英格兰继续保持友谊并分批释放被俘的三十三万英国皇家士兵…” 德国政府的声明传遍英伦三岛后,伦敦的白金汉宫立刻被数十万的英国民众给围堵的几乎水泄不通,被俘英军士兵的家属们、亲朋好友们组成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要求政府立刻停止战争并和德国政府展开和平谈判。怒火冲天、群情激昂的人们高举着反战标语和被丑化了的丘吉尔画像,高呼着要求丘吉尔内阁倒台的口号。动乱中,一名英国保守党(主战派)的支持者登上广场高台,试图号召人民继续反抗下去,不料刚喊了一句“打倒德国纳粹党!”就被四周愤怒无比的人群从高台上揪下来并揍的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同时,抗议示威人群屡屡和负责维持治安的警察发生殴打和肢体冲突,现场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失控趋势。 震天狂潮般的抗议口号声中,一辆黑色的防弹小汽车从唐宁街10号的首相官邸开出,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白金汉宫门前的广场,悄悄地驶向了后庭院门。紧紧闭着的车窗帘后面,坐着的正是神形枯槁、面色憔悴的英国首相温斯特丘吉尔。 此时的丘吉尔直觉得身心俱疲、浑身无力,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当初前任首相张伯伦因为对德国采取了绥靖求和政策而在德国入侵波兰后立刻遭到了全国上下的声讨和谴责而被迫下台,而自己也正是极力主战并踩着倒下去的张伯伦而登上了英国首相的位置。可如今,丘吉尔觉得自己和当初的张伯伦是多么地相像!自己一贯主张对德国采取强硬的战争手段,结果却导致了大英帝国陆军和皇家空军的惨败,整整33万英国士兵被关进了德国的战俘营!天哪!柏林里那个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的纳粹党疯子现在一定在策划着登陆英国本土的作战计划!一想到无数德军伞兵遮天蔽日、密密麻麻地被空投到英国上空的场景,,再想到庞大的德国航空母舰编队乘风破浪抵达英国海湾港口的景象…丘吉尔只觉得心头巨颤、毛骨悚然。 当然了,丘吉尔强硬的主战国策也不是一无是处。当欧洲大陆上三十多万英军士兵高举双手在德军士兵黑洞洞枪口的威逼下走进战俘营后两国空中雄鹰展开不列颠空战时,英属北非殖民地却捷报频频传来。却说意大利墨索里尼独裁政府之前在入侵埃塞俄比亚、阿尔巴尼亚和希腊(此时希腊因为和德国关系较好而在国际上更加倾向于轴心国)的三场战争中由于吃够了亏而老老实实了一段时间,但此时看到法国即将被德国吞并时也有些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在寻找了一个拙劣可笑的宣战借口后,墨索里尼政府便落井下石地对法国宣战并在法国的背后猛下黑手。结果被在法国北部被德军打的兵败如山倒的法军却在法国南部只用了不到三个师的部队便将兵力达到近十个师的意军给打的一败涂地。费尽力气结果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并且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意大利还不死心,前段时间突然又宣布对北非拥有主权并派出了海军和陆军在北非利比亚登陆,险些使得大英帝国落入两线作战的不利状态。但幸好大英帝国中东总司令阿奇博尔德珀西瓦尔韦维尔上将不负众望,将蠢的和猪一样的意大利军队打的丢盔弃甲、抱头乱窜,再次狠狠地修理了一通意大利人,不但成功保住了大英帝国在北非和中东的殖民地并为“主战派”的丘吉尔内阁也挣回了面子,而且多多少少洗刷掉了一些大英帝国在西欧和不列颠上空惨败的耻辱。 “唉!究竟是意大利太无能了,还是德国太强大了?”丘吉尔叹息着,思索中,车子已经到了白金汉宫的后庭院门处。首相艰难地缓缓下车,拄着拐棍支撑着臃胖的身子一步一步吃力地迈向宫内。 “首相丘吉尔参见陛下!”宫廷内,见到英王乔治六世后的丘吉尔立刻行礼参拜道。 “首相不必多礼,请坐吧。”英王淡淡道,语气有点冰凉,已经没有当初丘吉尔刚刚上任首相时候那么充满希望的热情了。他直接开门见山道:“丘吉尔首相,你对接下来英国和德国的战争有什么打算?” “陛下!大英帝国已经无路可退了!唯有继续战斗下去!只有胜利,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丘吉尔激动地斩钉截铁道。 “战斗?”英王略略苦笑道,“皇家空军基本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了,陆军主力的整整三十三万士兵全部被俘,仅仅依靠殖民地的士兵,我们还能战斗下去吗?” 丘吉尔心头一紧,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泼下。他据理争辩道:“陛下千万不可以灰心丧气呀!我们还有强大无畏的大英皇家海军!我们还有法国、荷兰、比利时、挪威等国流亡政府和抵抗势力的支持!我们只要坚持下去还可以获得美国的援助!我们一定会胜利的!陛下呀,假如我们就这样接受了德国的和谈条件,那就意味着大不列颠和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就要被肢解了呀!意味着我们的海外殖民地要全部被轴心国给瓜分了呀!那和投降还有什么区别呀!”丘吉尔哀声道,“那时候堂堂大英帝国的脸面又放到哪里去呢?” “首相,为了大英帝国的荣誉和人民的权益,我当然会坚持战斗下去。但是你知道吗?我们的后院也在起火呀!”英王显得疲惫无力地涩然道,“中国东北政府的代表团五天前通过德国政府要求我们无条件归还香港,并且就当年大英帝国对清国的每一次战争进行战争赔款,同时还要我们就中日战争期间支持日本的行径向中国政府公开道歉并割让缅甸、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给中国。他们已经给我们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我们十天之内必须全部接受,不然…就和我们进入战争状态了!这就是我召你来的原因。” “什么?这些黄皮猴子居然也学意大利人对我们乘火打劫!”丘吉尔先是一惊,继而咬牙切齿道,“他们不是被日本帝国给拖在战争泥潭中吗?怎么敢同时对大英帝国开战?” “首相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日本帝国已经输定了!我们在亚洲的殖民地基本全部紧靠着中国本土,中国东北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了!毕竟他们和德国、意大利本来就是一丘之貉呀!”英王长长地叹息道。 丘吉尔出神着望着墙壁上那张到处都遍布大英帝国殖民地的世界地图,呆住了。 第一百二十四节南亚风暴(2) 昆明以南的城郊野地里,迎风招展的旌旗翻腾如海浪,战阵军营密麻聚集如林。一辆辆的坦克和装甲车威风凛凛地列成一道道钢铁长城,一队队装备精良的东北军士兵紧紧握住手中的钢枪,浑身绷紧,等待着进攻的命令。集结完毕准备进攻的东北军部队的中央一片空地上,8门从第九兵工厂(即西安兵工厂)铸造完毕并运送过来的特制208mm巨型榴弹炮宛如八头杀气腾腾的钢铁巨无霸般静静俯卧着,周围的炮兵们正汗流浃背地装填炮弹,长达一点五米的巨大炮弹需要四名装填手并使用专门的工具才能抬得动。空中,两架“黑蝙蝠”轻型侦察机冒着城内日军稀稀拉拉的防空炮火飞入昆明城外延的日军防御阵地上空,为后方的巨炮提供校正数据。 城内外的日军阵地几乎安静的出奇,犹如一个自知必死的人在半夜平静地等待着厉鬼上门索命似地。刚刚被张学良擢升为西南战区参谋总长兼东北军“西南方面军”军长的楚奇明少将一身笔挺的戎装,手套洁白如雪,军靴锃亮如墨,此时正在军部数名参谋军官的陪同下立于城外一处山头上仔细观察着昆明城。楚奇明不动声色地遥望着这座“四季常春之城”,脸上已经流露出了必胜之情。他十分清楚,城内日军如此地平静,根本不是因为他们深藏不露在蓄力准备反击,而是直接在等待死亡和毁灭的降临。试想想,一支得不到兵员、军火、粮食、医药等后勤辎重补给的军队并且还在丧失了制空权的情况下,除了听天由命等待着失败命运的到来,还能做什么呢? 九时整,“开始吧。”楚奇明的声音十分平静。 “嗖!嗖!嗖!”三颗赤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轰!——”八团灰白色的巨大烟雾在撕裂长空惊天动地般的轰射声中一起腾空而起,随即八朵蘑菇云状的绚丽火球携带着大量的工事水泥残片和人体血肉残骸在日军阵地上猛然冲天而起,其中一颗208mm炮弹正中昆明城的外墙,猝然暴起的遮天蔽日的尘土黑烟中,城墙直接被轰开了一个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巨大缺口。日军血肉横飞、死伤枕藉。而东北军巨炮的炮位工事内,尽管耳朵里面都塞满了厚实的棉花球,但操控巨炮的炮手们仍然纷纷接连被超强烈的音波给震得暂时失聪耳鸣。站在巨炮十几米外认真观察着炮击效果的东北军炮兵总司令吴克仁中将猝不及防间险些被迎面横扫而来的音波气浪给掀翻在地,包括吴中将在内的炮兵军官们手上戴的手表在同一时刻全部被震坏。 208毫米巨炮第一波轰射的巨大威力已经让昆明的日军心惊胆寒、肝胆俱裂了,但不等日军喘口气,东北军第二波炮击紧接着迅速而至,各型榴弹炮、加农炮、加榴炮、步兵炮和120mm重型迫击炮的地毯式猛烈轰射让昆明内外的日军防御阵地地动山摇、天翻地覆,统统陷入了火海之中,大片大片的日军直接被炸得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杀啊——!”雷霆震天般的呐喊冲杀声中,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士兵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宛如惊涛骇浪般的洪水狂潮,势不可挡地席卷猛扑向昆明。 二十五日上午,当西南战场上东北军收复昆明的战役打响时,波浪滔天汹涌澎湃的中国南海北部海域也风起云涌。波光粼粼的海天长空间,一支庞大的航母舰队劈波斩浪,犹如一柄利剑般锐不可当地直刺向中国大陆最南端的“东方之珠”——香港。 旗舰“胜利”号航空母舰的舰桥指挥塔上,东北军参谋总长兼南海舰队副总司令董岩杰少将豪气满怀地瞭望着自己的南海舰队,此战为了能一举夺回原属中国的香港,东北军南海舰队的精华尽皆出动。董少将的舰队包括一艘23000吨级的中型航空母舰、三艘10800吨级的“挑战者”型重型巡洋舰、六艘u型潜艇,以及四艘驱逐舰和四艘护卫舰。一艘艘钢铁艨艟舰艇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威风凛凛、气势非凡,直让董少将等南海舰队的海军军官们看得激情涌动、意气风发,大有“千里江山、万里海疆”尽在胸中的豪情风采。 航母舰队之后,则是运载着第一波登陆部队的运输舰艇,由从琼湾省抽调而来的东北军第5、第10两个摩托化步兵旅组成。董少将回首看着枕戈待旦、战意昂扬的登陆部队,不由回想起了出发之前和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的对话: “攻占香港,你需要多少兵力和多少时间?”上将问道。 “香港的英国驻军只有4个英军营、1个澳大利亚营、1个新西兰营和2个印度营,总兵力也就1.5万。我军只要两个甲等旅外加一周时间就足够了!”少将非常自信地道,“而且我方两个旅的部队也是为了防备华南广东的日军而已,并不是为英国人准备的。” “很好。”上将非常满意。 “报告!舰队距离香港维多利亚海港还有75海里!”通讯军官跑过来敬礼报告道。 “鸦片战争之耻,今日当雪!”董岩杰怒发冲冠般神情肃然,他厉喝一声决然地一挥手。安详前进中的庞大舰队立刻浑身焕发出了即将投入战斗的咄咄杀机和嗜血渴望,犹如高空中的猛禽开始振翅加速扑向猎物。一波波“大黄蜂”舰载攻击机、“鱼鹰”舰载中型轰炸机和“贼鸥”式舰载战斗机战意凛凛地展开银翼,继而一架架在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加速猛冲上前,奋然跃入苍穹空中,扑向香港。 “嗷…”刺耳的防空警报声撕心裂肺地划破了香港的宁静。歌舞升平、和平安闲的香港城市区内,正在电影院、酒吧、公园里消遣周末时光的市民们纷纷丢下手里的娱乐活动整齐有序、有条不紊地撤离并奔跑向防空洞,驻守城内的英军防空部队开始猛烈地向空中发射高射炮弹。一时间市民的奔跑呼喊声、英军官兵人影憧憧的来回忙碌以及空中炸开的一团团黑色的烟雾共同组成了战争的喧嚣笼罩在了香港的上空。 “总督大人,您看演习的效果怎么样?”香港总督府外的观礼阳台上,驻港英军总指挥莫尔特比少将一脸得意且风度翩翩地询问向身边的大英帝国香港殖民区第21任总督杨慕琦爵士。 杨慕琦总督(注:杨慕琦是出生在印度的纯血统英国人,只是他英文名字翻译的太中国化了)满面忧虑地望着这纯属走秀过场般防空演习,心里已经被沉重的责任和担忧给填满了。他问道:“莫尔特比少将,假如中国东北军全力进攻香港,你的部队能坚持多少天?” 莫尔特比拍着胸脯自信满满道:“请总督阁下放心!香港本岛和九龙半岛两地以及之间的港湾水区已经被构筑成了固若金汤的陆海要塞,香港岛南部海滩上已经建立了拥有三十多门大炮的完善岸防炮阵地,九龙半岛的机场也修筑完毕!我们的物资储备和军火数量也十分丰富,大英帝国皇家军队将誓死保卫女王陛下的领土!我们绝对能坚持半年以上!” “好。”莫尔特比的赳赳保证让杨慕琦总督心里的焦虑略略减少了一点,他叹息道,“东北政府给伦敦的十天期限在今天已经到了,我估计他们对香港的进攻也就在这几天了。要不是我们在欧洲战场上遭到了惨败,相信丘吉尔首相一定能抽调出更多的兵力来增援我们的。” “哼!那个嗜好雪茄和红酒又自以为是又脑满肠肥的死胖子!”一提到丘吉尔,莫尔特比少将立刻大为不满地出言不逊道,“这些都是他的借口而已!帝国本土军队确实遭到了重创,但还有强大的皇家海军来捍卫帝国本土的安全。丘吉尔为什么不调遣印度和东南亚的殖民军或者更多的澳大利亚、新西兰军队来增援我们?总督大人,你看看最高当局的那些内阁官僚们的理由是多么的可笑!他们说香港根本无险可依,但全部撤军又会让大英帝国威信扫地,所以不会继续再派兵增援。难道这样就要让我们在孤立无援的地方苦苦挣扎等死么?这些该死的猪猡!”他越骂越气,最后怒气冲冲道,“总督大人,我有个很好的建议,假如我们面对东北军大规模进攻而支持不了的时候,我们干脆邀请中国华南地区的日本军队来协助我们守卫香港!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取道被日本占领的中国地区从而安全转移到印度。反正我们大英帝国和日本一向关系良好,这次中日战争中我们还多次大力援助他们,他们没有拒绝我们的理由。您觉得怎么样?” “万万不可!”杨慕琦坚决地摇摇头,“我们从东南亚走私军火是为了让日本能继续抗衡并牵制中国,从而保障大英帝国在远东的利益,但这些都是暗中的事情。假如我们公然和日本军队联手起来,那东北军便就更加有理由进攻香港、进攻马来西亚、进攻缅甸、进攻印度,甚至直接和大英帝国宣战了!莫尔特比少将,现在一个德国已经让帝国如履薄冰处境艰难了,我们更加绝不能再擅自给国家招惹一个强敌损害大英帝国的利益!” “那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等待东北军进攻我们么?”莫尔特比怒不可遏而又无可奈何道。 “既然女王陛下和大英帝国把我们派到了这里来,那我们就必须要全力履行自己的职责!”杨慕琦总督语气缓慢,但却蕴含着斩钉截铁的坚定和视死如归的决绝。他又看了一眼外面闹剧般乱哄哄的防空演习,摇摇头道:“撤了吧!不要影响到市民们的正常生活。”杨慕琦转身向身边的总督私人秘书李夫人,关切地问道:“李夫人,那些从中国内地逃难过来的难民都安置妥当了吗?” “总督大人请放心吧,所有的难民都安置妥当了。我们在新界北部的郊区设立了难民营和难民集中暂住地用以接洽来自中国大陆的难民,另外多家政府机构和慈善志愿团体也正在帮忙并无偿提供衣物、食物和医药,但困难还是有的,一来难民实在是太多了,以致我们有点手忙脚乱;第二就是政府调拨的资金严重不足,让我们有点捉襟见肘…”李夫人正报告着,“嗷…”尖利的防空警报再次刺耳地响彻在了香港的上空。杨慕琦总督立刻拉下脸,略有点不悦道:“我不是已经命令演习结束了吗,怎么还有警报声?” 莫尔特比少将望向外面,顿时瞠目结舌地张大嘴巴瞪着眼,足足几十秒后他才惊叫起来:“总督大人!那…那不是演习!战争真的来了!” “嗡嗡嗡…”在香港市民惊恐的万众瞩目中,晴空白云间,六十五架银光闪闪、气势恢宏的东北军舰载战机从南往北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了香港的天空中。地面上刚刚结束演习还没有归营的英军顿时慌了手脚,平时演习时从容不迫军容整洁的英军上下犹如叶公好龙,此时真的看见了东北军的战机编队杀上门来反而都手足无措起来。稀稀拉拉基本够不成威胁的防空炮火中,12架东北军“贼鸥”舰载战斗机直接飞扑到九龙岛的英军启德机场,航空炸弹如雨点般落下,一连串的爆炸中,英军仅有的二十几架老式飞机和整个机场瞬间被炸成了遍地燃烧的碎片残骸;与此同时,九龙半岛维多利亚港里面的十多架英军水上飞机也被6架东北军“大黄蜂”舰载攻击机给统统击杀得四分五裂、一片狼藉;香港要塞的英军阵地上空,30多架东北军“鱼鹰”舰载中型轰炸机密密麻麻覆压住了天际,在抱头鼠窜、乱做一团的英军士兵们“oh,mygod!”的惊恐呼喊声中,“鱼鹰”们毫不客气地对要塞的岸防炮阵地、水泥混凝土工事、兵营、仓库、桥梁等重要目标展开铺天盖地的大轰炸,“轰!轰!轰!”爆炸声如惊雷般滚滚呼啸,地面上地动山摇、弹片横飞,航空炸弹爆炸开的黑红色火球此起彼伏遍地开花地腾空而起,一片又一片的英军、澳军、新军、印军在轰炸中被炸的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天哪!东北军对我们开战了!”“立刻还击!还击!”地面上英军军官们看清空中飞机身上的战斧军徽后嘶声力竭地呼喊命令着。被炸的七荤八素、头昏脑胀的英军士兵们仓惶地捡起枪对着空中的东北军银色战鹰们胡乱开枪,但回击他们的是战机机翼下的12.7mm航空机枪的凶猛火力,直扫的英军死伤惨重、狼狈不堪。被炸毁的军事基地燃烧起熊熊大火和滚滚黑烟,笼罩在了香港的天空中。 中午12时30分,庞大的东北军南海航母舰队杀气腾腾地驶过浦台群岛出现在了香港岛和新界半岛以东的蓝塘海峡上。一架战机也没有损失就彻底摧毁了英军空中力量并对英军防守阵地轰炸完毕了的东北军舰载机群编队浩浩荡荡掠过海峡返回“胜利”号航母上装填炸弹并加油;护卫航母的“挑战者”号、“突击者”号、“征服者”号三艘10800吨级的重型巡洋舰立刻势不可挡地缓缓逼近香港岛,在驶入维多利亚港后,每艘巡洋舰上的8门203mm主炮和12门100mm副炮一起一番又一番地齐射着炮轰陆地滩头上的英军阵地。舰炮怒吼着喷出一排排烈焰炙火,巨大的舰炮炮弹将陆上的英军阵地轰的天翻地覆、硝烟弥漫,万千片炙热的炮弹碎片在爆炸的震波气浪中向四面八方飞溅迸射,来不及躲闪的英军及仆从军被击杀得鲜血四溅,惨叫哀嚎声一片。 “为了大英帝国的荣誉和女王陛下,开火!”负责守卫这里的英军指挥官约翰洛克上校站在溅满鲜血倒满尸体的炮台上嘶声吼着。被舰炮轰的晕头转向的士兵们惶然地冲向没有被摧毁的岸防炮台,零零散散地开炮射向港湾内的东北军重巡洋舰。英军停泊在码头内仅有的一艘老式驱逐舰和八艘炮艇也纷纷出海,迎战东北军的重巡洋舰队。双方立刻在维多利亚港海面上展开了炮轰对射。 “轰!”为首的“挑战者”号缓缓调转舰首的舰炮台,4门203mm主炮立刻对准前来送死的英军炮艇一个齐射。四颗巨大的炮弹“咻”地掠空而去,一艘英军炮艇被直接命中,上面的十几名英军和整个炮艇一起被轰成齑粉碎末,猩红色的肉片血浆以及燃烧的炮艇残片瞬间绽开散落了一大片海面。其他三颗炮弹则炸起三股冲天而起的巨大浪花,将两艘小吨位的英军炮艇直接掀翻沉没,落水的英军士兵拼命挣扎着惨叫呼救,而其余的英军舰艇继续毫无畏惧地冲过来并开炮。 “舰长,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挑战者”号重巡洋舰的舰桥上,副舰长夏桑中校看着这幕英军几乎是一边倒地挨着己方屠杀的海战,都有点不忍心了。 舰长邓世盛上校第一次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冷冷地哼着生气道:“你是不是觉得同情心过剩?我问你,当年这些英国红毛畜生用先进的蒸汽机战舰的舰炮轰开我们中国的海防大门时,他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很残忍?当年他们在北平城外用先进的重机枪将奋勇冲锋的中国军队七千多名骑兵全部射杀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很残忍?当他们攻入北平城内烧杀奸淫并焚毁我们圆明园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很残忍?当他们把我们的紫禁城、故宫、敦煌洗劫一空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很残忍?” 夏副舰长顿时脸色赤红,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来。邓舰长喝斥道:“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们的残忍!今天我们的所作所为,只是给他们在一百年前对我们犯下的罪行进行报复而已!”他转身厉声命令:“各舰听令,给我彻底干掉英国佬的军船!” “挑战者”号、“突击者”号、“征服者”号一起调转舰炮方位,齐齐对准了悍然无畏冲过来开炮的英军那艘唯一的驱逐舰,二十四门203mm主舰炮一起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咆哮,霎那间那艘英军驱逐舰周围炸腾起了一片水柱的树林,雷霆霹雳般的爆炸中,那艘两千多吨老式驱逐舰瞬间被轰得四分五裂,整个舰体在恐怖的金属扭曲声中断裂成了十几块,接着纷纷迅速沉没了下去,海面上只留下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漩涡和漂浮着的军舰碎片以及完整的、碎裂的、死的、活的英军水兵,惨嚎声和呼救声在被染成粉红色的海面上凄惨地飘扬回荡着。 “登陆。”获知海战胜利后,董少将果断下令道。 “轰!轰!轰!——”在重型巡洋舰大口径舰炮和舰载机丢下的航空炸弹的双重开路上,英军在九龙半岛海滩上设立的反登陆障碍和岸防炮台、水泥钢筋工事、混凝土碉堡据点统统灰飞烟灭,被炸的满目疮痍千疮百孔。站在港口上的约翰洛克上校在督战中十分倒霉地不偏不巧被“突击者”号重巡洋舰射出的一枚100mm舰炮炮弹直接命中,当场尸骨无存无影无踪了。指挥官被炸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加上东北军铺天盖地没完没了的舰炮轰射和轰炸机劈头盖脑无休无止的炸弹轰炸带来的巨大伤亡,使得守卫九龙半岛东侧海滩的英军本来就不高的士气衰落到了极点,抵抗的炮火也越来越稀疏。 下午3时20分,第一批东北军登陆舰艇如脱缰野马群般冲上了九龙半岛东侧的西湾河小轮码头,“杀啊!——”冲破云霄的怒吼喊杀声中,龙精虎猛的东北军第5摩托化步兵旅的士兵们挺着ak突击步枪和mp德式冲锋枪如涨潮洪水般席卷上岸,暴射如雨般的子弹火力网下,滩头残余的英军及其仆从军士兵被杀得溃不成军,一个个蓝眼珠子的大英帝国皇家士兵纷纷高举起毛茸茸的双手,丧魂落魄地向冲上岸的东北军缴械投降;另一路的第10摩托化步兵旅也在九龙半岛西侧马湾海峡的金竹角一带顺利击溃岸上守军并成功登陆,激战至晚上6时左右,两部东北军的主力在新界半岛的沙田胜利会师,牢牢控制了新界半岛的南部地带,西贡、葵涌、荃湾等地的英军及其仆从军纷纷高举白旗投降;7时,夜幕降临后,大约一个团的东北军在六架“鱼鹰”舰载中型轰炸机的空中掩护下一路凯歌高奏,轻松地通过青马大桥挺进了大屿山岛屿,岛上的英军基本毫无斗志,纷纷投降,只有老虎头的英军和印度军的两个连负隅顽抗,但很快被“鱼鹰”们投下的炸弹给消灭殆尽。这样,困守在香港岛上的英国总督府机关和残余守军往北逃窜到华南日占领区的道路便被堵死了,加上香港海域也被东北军舰队封锁,英国殖民当局完全陷入了东北军的包围中,绝对逃不了了。 入夜后,新界半岛上仍然此起彼伏响起一阵阵零散的枪声,那是短兵相接的东北军和英军散兵游勇在交火。但整个香港城市仍然还是灯火通明的“不夜城”,因为白天东北军轰炸机往市区散发了大量的传单,传单上用慷慨激昂的汉语(繁体字)道: “香港同胞们!我们东北军是来驱赶英帝国殖民者解放香港的!香港同胞们,为了祖国的统一和香港的回归,请和我们团结起来!”同时东北军在传单上还向香港市民们郑重承诺,东北军的飞机和军舰绝不轰炸炮击城市和民宅以及民用设施,而且东北军保证在攻占香港后绝对保护华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这些承诺和保证让原本人心惶惶的香港华人居民们都放宽下了心,并且对东北军以及这场战争也不再那么恐慌害怕了;而岛上的外国商人、英国殖民官员则宛如末日降临般纷纷惶惶不可终日。 夜里12点,星月照耀下的维多利亚港内,一艘小汽艇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划开一道水浪尾迹,从东北军的舰队驶向了香港岛北部的湾仔渡轮码头。岸上英军防卫阵地上的两道探照灯光柱立刻发现并死死罩住了这艘汽艇。“什么人?!”海滩上神经高度紧张的英军士兵大喝一声,手中的“李恩菲尔德-4型”步枪发出响亮的拉栓声。 “我是军使,代表我方的董指挥官要求见你们的杨慕琦总督和莫尔特比将军。”汽艇靠岸后,上面为首的一名中国东北军海军少校从容不迫,冷静地用英语回话道。 英军士兵们的蓝色眼珠子里闪动着狐疑的光芒,他们将汽艇上的三名东北军官兵从头到脚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个遍后,领头的英军上尉才摆摆抢道:“跟我来吧。” 第一百二十五节南亚风暴(3) 已经充当了驻港英军总指挥部的总督府内此时灯火通明,总督杨慕琦无力地如瘫倒般地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双手合拢地撑住额头,他神情憔悴、精神疲乏,放在面前的简单晚餐一点儿也没有动。杨慕琦总督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因为战争来的太突然了!太让他和整个殖民当局政府以及整个英军措手不及了!谁想到东北军给伦敦的通牒时间才过几个小时,东北军的舰载机就开始轰炸香港了呢?对方进攻的时间之快和力度之高都大大地超过了自己当初的预料;而更加让杨慕琦总督难以接受的是,驻守香港的英军以及仆从军好歹还有一万五千之众,但败的也太快了!一天下来就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开战前那些“固若金汤、万无一失”的要塞、堡垒、岸防炮阵地在东北军重巡洋舰的齐射炮轰下接二连三灰地飞烟灭了,几乎根本没有发挥出作用。整个香港的英军士气已经衰弱到了极点,这样下去还怎么守卫香港啊?杨慕琦苦涩地晃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他现在真的觉得就在十几个小时前莫尔特比少将大吹大擂说的“香港能守半年以上”的论断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想到这里,微微有些恼愠的总督狠狠地瞪了一眼一直侧立一边不敢发一言的莫尔特比少将,而后者原本就佝偻的腰更加弯了下去,脸上的无地自容的尴尬神色也愈发强烈起来。 “总督大人,东北军派来了军使,已经被押送到了门外。”卫兵进来报告道。 杨慕琦苦笑了一声:“东北军是来劝降我的吧。那就让他进来吧,我倒想听听他怎么劝降我的。” 在两支步枪的对准下,一名东北军的海军校级军官神色平静地泰然自若走进来,脸上是极其的沉着和镇定。军官走到屋子中间厚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地点点头道:“杨慕琦先生,您好。” “你是谁?”杨慕琦用流利的汉语和他对话道。 “我是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海军南海舰队参谋部少校通讯军官,我姓卞。”卞少校回答的十分详细。 “好吧,卞少校,请问你要求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杨慕琦先生,我是代表着我军总指挥董少将要求和你见面的,并传达董少将的一些话。”卞少校道,“董少将首先让我向您表示敬意,他说今天的战斗中我方拥有绝对优势的制空权和制海权,但贵军上下仍然英勇作战,确实无愧于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和当年‘大英日不落帝国’的荣耀,你们已经尽到你们的职责和使命了。总督先生,我军现在已经牢牢地控制了新界半岛和大屿山岛,香港岛已经成为孤岛了,完全在我军的包围之中,香港的海域和空域也都在我军的掌握中,我军拥有绝对优势的陆海空力量,而离你们最近的英国援军也在五百多海里之外的马来西亚,综上所述,你们真的已经没有胜利或者成功突围的希望了。总督先生,董少将诚恳地请您慎重考虑,为了你部下士兵的生命以及他们家庭的完整,还有香港的那些英国侨民、英国商人的生命财产利益,请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投降吧。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董少将以中国军人的荣誉向您保证,看在您治理香港时期廉洁公正且很有政绩并为香港人民做了很多有益工作的份上,我军将对您和所有的英国殖民官员以及英军士兵、英国侨民和商人都会以礼相待,绝对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并且在战后将你们送往贵国马来西亚殖民地。贵方英勇战死的士兵的遗体和被俘的官兵也会全部交还给贵方。” “呵呵…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杨慕琦不置可否地微笑着点点头道,“少校先生,请替我转告董少将,我感谢他的一番好意。但是,我身为大英帝国第二十一任香港总督,肩膀上扛着光荣职责和神圣使命,并且还背负着大英帝国女王陛下的信任和厚恩,所以恕我不能从命。我和所有的英军士兵都已怀必死之心,将坚决捍卫大英帝国的神圣领土,与香港共存亡。”杨慕琦目光炯炯,话语抑扬顿挫,隐隐蕴藏着铿锵钢铁般的果决。 “总督先生,你错了。”卞少校冷笑着淡淡道,“香港早在秦朝时期就已经是中国的领土了,当时属于中国南海郡的番禹县,它根本不属于你们英国。香港是英帝国通过1842年的《南京条约》、1860年的《北京条约》和1898年的《展拓香港界址专条》这三个强加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不平等条约所割让掠夺去的中国领土。现在的这场战争,是我们中国人收复中国领土的战争,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而你们,时至今日仍然还恬不知耻地充当着强盗和无赖的可耻角色不知悔改。总督先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英国绅士’的嘴脸吗?” “youaresonofabitch(你个婊子养的)!”莫尔特比少将大吼一声,拔出手枪对准东北军少校。而后者毫不畏惧地冷冷瞪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之情。 “莫尔特比将军!”杨慕琦厉声道,“请冷静下来!”他继而转视向卞少校,平静道:“中国有句古语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少校,你可以回去了。” “英国佬不接受投降?嗯,还真有几分骨气啊,啧啧。”东北军舰队的旗舰“胜利”号航母的舰桥指挥塔上,董少将依靠在栏杆上,一边摩挲着刮得光溜溜的下巴,一边在微寒的夜风中凝望着远处仍然灯红酒绿、华灯璀璨的香港岛。 “胜利”号舰长林祥麟上校走过来:“参谋长,那怎么办?英国佬的弹药军火储备量极其丰富,香港城里光是存米就有九十五万担。而且咱们昨天还向香港市民承诺绝不攻击城市或者民用设施,英国佬要是化整为零地钻进城里和我们玩巷战、持久战、消耗战,那可就棘手了!” “是啊、是啊,我已经在副总司令面前保证一星期拿下香港,要是过了期限还没有完成任务,那我可就要卷起铺盖回家种地了。”董岩杰愁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海面上一艘艘巡逻汽艇和护卫舰来回飞驰穿梭着,警惕地保护着主力军舰的安全,一道道雪亮的探照灯交叉纵横地扫射着;军舰上的水兵们睁大眼睛握紧钢枪在执勤警备;空中,一架架“贼鸥”式夜战飞机不时呼啸飞过,护卫着舰队的上空。 董岩杰和林祥麟正愁眉苦脸地抽着烟,一艘巡逻汽艇带着一艘渔船突然驶近航母的舷梯处,十几名军官和卫兵跳上渔船,然后很快带着一个满脸沟壑皱纹、身体黝黑健壮、衣衫破旧不堪的老渔民登上航母的舰桥指挥塔。“参座、舰长,这位老渔民要见你们,说有紧急事情。”一名军官报告道。 “老先生你是…”董岩杰和林祥麟都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浑水鱼腥味和海水咸湿味的老渔民。 老渔民摘下草帽,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焦黄牙齿,但张开口后说出的却是字正腔圆、标准正宗的国语:“董参谋长好,林舰长好,我是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港澳组香港站特工,代号‘老乌贼’。” 董岩杰和林祥麟对视一眼,两人都吃惊不已。董岩杰和“老乌贼”握了握手,疑惑地道:“你好,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老乌贼”从草帽里面的夹层中小心翼翼地慢慢摸出一张细心叠起来的油纸,神情郑重道:“董参座,这上面标注的是香港岛英军防御部署和火力配系的详细图。另外,这两个小红点最为重要,左边这个红点是建在香港岛西高山里的城门水库,只要控制了这个水库,那香港全城都会断水!还有右边这个小红点,那是黄泥涌贮水池,它提供着城内英军军营的全部供水,而只要拿下南面的英军225号高地,那就可以控制住黄泥涌贮水池了!我相信掌握了这两处命脉,城内英军基本就不战自乱了!” “好哇!太好了!一纸虽轻,胜过万吨战舰!”董岩杰顿时欣喜不已。 “参座,我们确实都忽略了这一点!虽然英军可以据守城内,但是他们的供水水库都在城外,只要切断了供水水道,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地等着英国佬来投降了!当年郑成功收复台湾和林则徐对付英国佬不都用的断水这个方法么?”林舰长也激动不已。 董岩杰看了看手表,凌晨2时45分。他用力拍拍“老乌贼”的肩膀:“收复香港后,我为你请功!”他转身叫来通讯传令军官:“立刻命令u-1188号远洋潜艇的易随风艇长,让他立刻将舰队的‘幽灵’第17中队和第18中队运送到香港岛南部的海怡半岛登陆,五个小时内给我拿下城门水库和黄泥涌贮水池!再命令所有的巡洋舰,向香港岛北岸和东岸猛烈开火,按照这份地图将英军的防御重点给我一个不漏地摧毁掉,同时全力吸引英军注意力掩护南岸登陆行动。” “是!”军官们眼睛闪亮,大声道。 “轰!轰!轰!——”维多利亚港上的“挑战者”号、“突击者”号和“征服者”号重型巡洋舰陡然间爆发出的巨雷轰鸣再次撕裂了香港夜幕的宁静,巨大的舰炮炮弹出膛火光和落弹点的爆炸火球将半边天的夜色都映照的通红,一座座碉堡被轰上了天,所有的英军士兵刚刚放下去的心脏一下子又被绷紧得提心吊胆。“东北军要登陆了!”“立刻增援北部海滩!”刚刚放松神经小憩睡着的杨慕琦总督和莫尔特比少将被巨大的舰炮轰射声一起给惊醒了,然后立刻齐齐从床上跳起来指挥着部队。 整个香港岛立刻陷入了躁动不安中,英军士兵们慌乱地抱着枪扑向香港岛北岸的岸防阵地中。与此同时,东北军舰载飞机再次呼啸飞临香港市上空,来回盘旋,更加增加了全岛的紧张气氛和混乱程度。 骚动喧嚣中,香港岛西南处香港仔海峡的一处静谧黑暗的水面突然慢慢地如煮开了般翻滚涌动起来,几分钟后,一头巨鲸喷薄着水汽慢慢上浮出水面,巨大油黑的身躯在黑夜中浑然一体。“巨鲸”的背部随即在轻微沉闷的机械运转声中移动开来一扇舱门,这是一辆排水量达到2000多吨远洋潜艇。两百多名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精锐士兵悄无声息地从舱门鱼贯钻出潜艇,一双双冷峻的眼睛在“吸血鬼”夜视仪面具后面闪着幽灵般的杀机光芒。幽灵们动作飞快,很快,一条条橡皮艇迅速被充满气鼓起来并放入平静的海水中。 u-1188号艇长易随风中校从潜艇指挥塔上和几名海军军官探出身,一起郑重向幽灵们敬礼:“兄弟们保重!完成任务再见!” 橡皮艇上的幽灵们一起回敬军礼,为首的中队长徐离扬少校拉起夜视仪面罩,咧嘴笑道:“不就是千八百个英国佬嘛,小事一桩而已,不必担心。” 在u-1188号潜艇下潜翻涌起的浪花中,幽灵们用力地划动着塑料桨,一条条橡皮艇慢慢地在黑夜中摸向香港岛。 三十公里的山地穿插对于幽灵部队来说,只不过是两个小时的事情。兵分两路的第17中队和第18中队都十分顺利地得了手,两处英军的巡哨和明哨都被幽灵给干净利索地抹了脖子,水库“轰隆隆”的水泻轰鸣巨响更加掩盖了幽灵们的行径。防守黄泥涌贮水池和城门水库的两个营的英军一开始在遭到突如其来的猛然袭击后,仍然试图恪守职责还击,但英国大兵们在不到半小时的对射中很快被幽灵们一枪毙命的精准枪法给打得叫苦不迭,一个营的六七百名英军被人数只有六分之一但弹无虚发的幽灵们完全给压着打。双方“噗、噗、噗”的点射和“哒哒哒…”的连射的对射中,黑夜中两眼摸黑的英军士兵接连不断被击中,然后在“叽里呱啦”的痛叫声和飞溅的鲜血中倒地。黄泥涌贮水池以南225号高地的英军总指挥官詹姆斯史密斯少校被这种不对称打法给打得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地从指挥部窗口刚刚探出脑袋想看清楚对手是什么样子,结果一颗mp-35冲锋枪的7.92mm子弹长眼睛般“咻”地飞来,“邦”地一声直接掀飞了史密斯少校头顶上的那菜盘子似的极具英军特色mk-ii式头盔;紧接着,十几枚闪光弹哗啦啦地被掷进英军的战壕里面,一道道炙亮的白光猛然在黑暗中闪起,顿时英语惨叫声响成一片,英军们纷纷捂住眼睛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吓出一身冷汗的史密斯少校非常明智地立刻把桌子上的白色桌布用木棍挑起来举出窗外,并且用生硬的汉语喊道:“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隐藏在暗影中的幽灵们纷纷停止射击,树丛中的徐离扬用英语高声喊道:“叫你的士兵全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从战壕里面出来。不许耍花招!” “是、是、是!”史密斯少校非常明智而配合地忙不迭答应。早就被对方弹无虚发、一枪毙命的子弹给打得心惊胆战的英军士兵们听到长官下令投降了,觉得这真是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话,立刻乱哄哄地纷纷抛下枪,老老实实地双手抱头地依次走出了战壕。 幽灵们纷纷从黑暗中的隐藏地点里现出身来,挺着mp冲锋枪对准密密麻麻蹲在地上的英国大兵们。徐离扬走上前,粗粗一数,呵,一下子俘虏了将近五百名英军,看来这英国佬比小日本怕死多了。“少校阁下,请接受我和我部下的投降行为并请以人道主义的精神对待我们。”高地上的阵地外灯光下,史密斯少校恭恭敬敬地向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徐离扬少校缴上自己的韦伯利斯科特左轮军官配用手枪。这时他才大吃一惊,嘴巴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鹅蛋,因为他这时才发现对方的人数居然只有己方的五六分之一而已,那自己投降的也太冤枉了吧,顿时他心里嘀咕起来。那些抱着头蹲地上英军士兵们也渐渐地发现了这个情况,都开始交头接耳、蠢蠢欲动起来。 “不错的枪呀。”徐离扬少校微笑着接过来,称赞着。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英军士兵们的小动作了,就在史密斯少校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徐离扬闪电般猛地一扭身“呯”地清脆开了一枪。所有的英军官兵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飘扬在二十米外的旗杆顶端的那面英国“米字”国旗被子弹打断了绳索而颓然地飘落了下来。 徐离扬满意地看着眼睛瞪得和鸡蛋一样大的史密斯以及重新被镇得老实下去了的英军士兵,开口道:“好了,史密斯少校阁下,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部下步行回香港城了,因为我没有东西可以喂饱这些嘴巴。当然了,你们所有的武器弹药、汽车和重武器以及物资粮食全部都是我们的了。记住,你们要是不老实或者打什么主意,我保证我部下的这些精锐士兵会准确地一枪打穿你的脑袋的。” “是、是、是…”史密斯少校擦着了冷汗,连连回答道。 当驻防黄泥涌贮水池的英军士兵们个个垂头丧气地赤手空拳步行向香港城区的时候,空中战机轰鸣声大作,两架y-31c型“鸬鹚”舰载中型运输机夺空而来,空投下数以吨计的弹药、医药、粮食以及5门75mm步兵炮、8门轻重迫击炮和数挺轻重机枪,以及两辆5吨重的“金钱豹”伞兵突击车。拥有了这些重武器的幽灵们足以抗拒十倍于己的英军。 城门水库大坝上,击溃英军并巩固了防御阵地的幽灵们立刻启动水库控制器开关,关闭了城门水库的水道闸门,“轰隆隆”奔腾而泄向香港城的淡水顷刻间戛然而止。 天亮后,蜷缩在香港岛上的英军的处境更加地雪上加霜了,守卫防线已经被东北军的舰炮和飞机给尽数摧毁而陷入瓦解崩溃,城门水库和黄泥涌贮水池尽被东北军特种部队攻占从而导致军营和市区断水的紧急情况更加让杨慕琦总督、莫尔比特少将等人大惊失色。恼羞成怒的莫尔比特少将当看见带着一群残兵败将灰头土脸地跑回市区的史密斯少校等人后怒不可遏,暴跳如雷的少将挥舞着手枪命令史密斯重新率领部队组织反攻夺回城门水库和黄泥涌贮水池。被军法逼得重新上阵但又深深知道东北军特种部队厉害的史密斯少校等人自然消极怠工,磨磨蹭蹭就是不愿意上前,气得莫尔特比少将七窍生烟。 而知道幽灵部队得手后的董岩杰顿时放下了心,在命令攻入新界半岛和大屿山岛的东北军扫荡残余英军及其仆从军并密切监视广东日军的同时,董岩杰、林祥麟等东北军军官们安然悠闲地在“胜利”号航母的舰桥上一面享用着香港的鱼丸、奶茶等美食一面欣赏着维多利亚港湾的优美风景,顺便等待着英国人的投降。 尽管杨慕琦和莫尔特比少将还想继续坚守下去,但无奈他们已经彻底失去香港民众的支持了。由于东北军对香港城实施了断水行动,缺乏清洁饮用水的香港民众立刻陷入了没有办法做饭、没有办法洗衣服、没有办法刷牙洗脸,甚至都没有办法冲抽水马桶的困难处境中,顿时城内民怨沸腾。怨声载道且口渴难耐的市民们纷纷围聚在总督府门口,强烈抗议并要求英殖民当局立刻向东北军投降。抗议人群屡屡和维持治安的英盟邦士兵发生冲突,全城更加混乱不堪起来。 杨慕琦总督顿时被搞得焦头烂额、手足无措,什么办法都想尽了,甚至险些要组织市民挖水井解决缺水问题了。第一天,城内各大商店内的纯净水、矿泉水、各种饮料被抢购一空,形成了席卷全城的抢购风,一些商贩乘火打劫地趁机哄抬物价,由此接着又引发了大量的打砸抢劫事件;第二天,局面恶化到了几近失控的地步,城内犯罪率激增,歹徒罪犯横行;第三天,局势直接惨不忍睹了…杨慕琦忙得身心俱疲、心力交瘁,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下午两点,在总督府外震耳欲聋的抗议声中,他疲惫地对莫尔特比少将吩咐道:“我们现在已经无法抵抗了…莫尔特比将军,请传达我的命令,全香港的英国军队和英盟邦军队…全体向东北军无条件投降。” 莫尔特比少将眼里滚动着泪花,但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执行这个唯一行得通的命令,沉默了一会,他举起多毛的手,向杨慕琦敬了一个英式军礼:“是,总督大人。” 获知英国人投降后,“胜利”号航母的舰桥指挥室内欢呼声一片,军官们热泪盈眶,激动地互相拥抱着拼命欢腾鼓掌,庆祝香港这块失去的国土终于被收复了。董岩杰看了看日历,今天是第五天,距离他和沈鸿烈上将保证的一周还有整整两天。卸下负担的董少将一脸轻松的笑容,命令道:“立刻开启城门水库闸门,恢复香港市的民用供水。明天,我们进驻香港!” 多少人难眠的这个夜晚终于过去后,11月1日上午8点,东北军南海舰队旗舰“胜利”号中型航空母舰和十多艘登陆运输舰艇陆续驶入维多利亚港抵达近岸,“轰!轰!轰!”“胜利”号航母上的六门203mm自卫舰炮一起对空轰射,四十多架舰载机编成战斗编队威武雄壮地飞过香港的天空,礼炮冲天,献花飞舞,庆祝着香港的收复。在港口岸上爱国华侨们的欢呼欢迎声和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以及战斧军旗晃动的海洋波涛中,在8辆“1号”轻型坦克的打头开路下,从登陆舰艇上登岸的中国东北军第10步兵旅先头部队的3000多名士兵们昂首挺胸军容整齐地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缓缓开入香港城中,数万香港市民夹道欢迎,震天的欢迎口号声中,爱国华人们擦着激动的眼泪,高高举起“庆祝香港回归祖国!”“欢迎国军!”的标语以迎接来自祖国大陆的军队。现场镁光灯狂闪,各国各方记者都在抓紧时间用手中的照相机和摄像机猛拍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董岩杰少将、林祥麟上校等一干东北军高级军官分批乘坐着汽车在香港主干道路上长驱直入驶到原香港英国殖民当局的总督府门口,杨慕琦总督、莫尔特比少将等英方高层都已经神色黯然地集结在这里。中国东北军的军官们扬眉吐气,一个个意气风发、趾高气昂,他们目空一切的骄傲表情更加让垂头丧气的英方人员显得没精打采。东北军的海军军官们他们完全有资格嚣张自豪,因为他们收复了香港,为中华民族洗刷了九十九年前的鸦片战争的耻辱。 总督府门口的一片广场被香港市民、各方记者、中英警卫士兵给围拢的水泄不通,空地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那是签订受降文件用的,两国国旗在桌子两边静静飘扬着。董岩杰大步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他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自然,这是本来就是中国的领土,自己当然想坐就坐。杨慕琦总督则脸色苍白地走上前,略尴尬地坐在了董岩杰的对面。 董岩杰平静地看着杨慕琦,后者张了张嘴唇,喉结在上下滚动着,半晌终于艰难费力地发出声来:“董少将阁下,大英帝国香港总督机构和威尔斯亲王军营已经准备完毕,请您接受。我方接受贵方的全部受降条件,并且向贵方…无条件投降。” 董岩杰点点头,拿起笔在受降协约上飞快而沉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协约移向杨慕琦。杨慕琦动作十分缓慢而僵硬,手也在微微发抖,笔尖在距离纸张一厘米的地方停顿了足有十几秒,才慢慢地哆嗦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哗啦啦…”“万岁!中华民族万岁!”“祖国统一万岁!”现场的东北军官兵们和华人市民们霎那间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9时整,《中华民国国歌》在广播中嘹亮地响起,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取代了英国米字旗冉冉上升,现场所有的中国东北军军官和士兵们一起庄严地望着国旗,“唰”地行着最标准的中国军礼。这一刻,现场的华人们互相拥抱着泪流满面,围聚在广播和收音机前收听消息的所有中国人和全球华人都热泪盈眶地庆祝着。 “要是没有我们英国人,香港根本不会被建设成如此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你们应该感谢我们…”英帝国香港殖民地末代总督杨慕琦签完字后喃喃道。 “你错了!大错特错!”董少将盯着他,郑重地一字一顿道,“如果没有以英国为首的东西方列强帝国对中国一次又一次的军事侵略和经济掠夺,那中国现在会有十个、二十个…像香港一样繁华的大都市!” 杨慕琦哑然无语。 武汉,蒋委员长听着收音机内“…今天上午九时整,香港英国殖民当局总督杨慕琦在总督府门口广场上向中国东北军南海舰队副总司令兼东北军参谋总长董岩杰少将签订了投降书,香港被国军成功收复了!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正飘扬在香港的上空!…”的新闻报道时,一向古板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欣悦的神色。 沈阳,喜极而泣的张学良总司令此时正像一个小孩子般和边防部总指挥室内的东北军高级将领们勾肩搭背地又跳又唱着欢庆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 香港维多利亚港湾内,东北军的三艘重型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在海面上一字排开齐头并进,劈开了十一道雪白的浪花,“嘟…”每艘战舰都汽笛长鸣并鸣放舰炮。舰艇指挥舱内,年轻英俊的东北军海军军官们庄严郑重地抹去了海图上“香港”下面的“英占”二字。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一日,香港收复!历史铭记住了这一天! 这是继朝鲜和台湾后,中国军队使用武力第三次夺回了旧满清时代被侵占几十年的原属中国的领土,也标志着中国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当日下午一时整,中国东北军海军的“挑战者”号重型巡洋舰抵达澳门的珠江口港湾,舰长邓世盛上校代表中国东北军和中国政府与葡萄牙驻澳门总督巴波沙签订了《中葡澳门转交条约》,澳门和平收复。 香港和澳门这两块被侵占上百年之久的殖民地的胜利收复更加让全中国上下陷入了狂热的欢庆和举国振奋之中,全国各地纷纷举行各种庆祝活动来欢庆香港和澳门的回归。次日,东北特别行政自治区政府向武汉国民政府递交政府公函,申请成立“香港特别行政区”和“澳门特别行政区”,统归并入东北辖区。东北军总司令兼东北特别行政自治区总行政长官张学良上将对外宣布:为了庆祝香港和澳门的回归,东北军海军的第二批两艘“台湾”级防空反潜巡洋舰(12000吨级)分别命名为“香港号”和“澳门号”。 第一百二十六节进军南洋(1) 香港和澳门被胜利收复之时,西南战区昆明的捷报也同时通过电波飞到了武汉的国民军委会和沈阳的东北边防部内。 进入十一月份后,西南地区终于摆脱了恼人的秋季梅雨天气,开始进入了初冬的旱季,而与天气一同转好的便是昆明战局的形式。10月27日,昆明之左的重镇安宁市在经过四天血战后被川军第175师和第177师攻克;28日,昆明之右的宜良市这颗钉子也被川军第180师和第275、第288旅共同拔除;两路负责侧翼进攻的川军共毙、伤、俘日军第125师团和第140师团等部一万五千余人,不但大量消灭了西南日军的有生力量,而且使得昆明城的日军陷入了中国军队的三面包围之中。此时,西南战场的主动权已经完完全全地掌握在了中国军队的手中,而当初不可一世的日军此时却沦落到了处处被动挨打的悲惨地步。 战局至此,神原幻羽中将十分清楚地认识到,日军已经没有了进攻的能力了,若在冥顽不化地执意主动出击,那必然会让自己输得倾家荡产。神原中将和小林中将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各部放弃主动攻击并交相掩护地退后一步转入防御,依托昆明以及周围的城镇村庄、公路河流与中国军队持久抗衡下去;与此同时,神原中将也做好了昆明和整个云南省失守的准备,开始全力着手将此时滇省日军的精华和精锐部队通过昆明以南的滇池调运撤往贵州。 神原中将的防御撤退之举,无疑是当前处于江河日下日薄西山地步里的日军最为清醒和明智的决定,但对此时他手下剩余的七万七千多官兵来说,已经等于宣布了日本大本营当初制定的“支那西南战略”的全盘失败。而“持久抗衡”无异就是“死守”的意思,这种战至最后一刻也不可能有援兵的所谓“死守”和“全体玉碎”仅仅只是不同的说法而已。丧失了最后希望在泥泞中踉跄行军的日军几乎人人都怀着这种忧虑绝望的心情。 重新晴朗的天空中,一波波东北军的飞机在昆明城上空昼夜不分没完没了地猛烈轰炸扫射;大街小巷上,一车一车的日军伤兵艰难挣扎地行驶着;城市废墟的角落里,一堆堆死状千奇百怪的日军尸体交相堆积着,日军已经没有时间去处理同伴的遗骨了。连日血战中,城南三尖山要塞的日军独立第9旅团近日最为悲惨,在东北军第1旅和第33旅摧朽拉枯般的凶猛攻击下,全旅团原本的8000余人支撑了短短三天后,此时已经不足3000人了。旅团长水原义重少将在第五次和神原中将哀求援兵遭到拒绝后,只好对部队下达了绝不撤退的死命令。接着,水原少将含泪烧掉了旅团军旗,当天夜里一个人悄悄地登到三尖山最高峰,面对遥远的日本方向剖腹自杀了。 水原少将的死,无疑反映了日军士气已经今非昔比,再也无法振作了。反观中国军队,从四川至云南的川滇公路上彻夜喧闹,满载着各种军用物资的汽车队、骡马队以及长长的步兵纵队和十多万四川支前民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将无数的弹药、粮食、医药、被服等辎重和预备役部队源源不断地补充到昆明前线。胜利在望之际,前线的中国军队各部士气高昂、志在必得,战斗力也愈加暴增。在对方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三尖山等日军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11月2日,东北军三路大军如滚滚潮水般漫过日军在城外的各个防御阻击线,势如破竹地直杀进了昆明城区。 巷战中,拥有优势步兵武器且弹药充足的东北军继续保持着节节胜利的势头。五日上午,首先攻入昆明的东北军独立第1旅旅长陈谦少将将昆明收复的战报上报给了全军总指挥楚奇明少将。陈少将年轻气盛且旗开得胜,得意之情直溢于纸面,他在电报中洋洋洒洒地宣称道:“我军毙伤俘日军近万人,业已彻底光复昆明全城”。 事实上,在陈少将发报之时,昆明城内大约还残余着千余日军背靠滇池湖死守着城南的十多个据点,但陈少将认为日军的这点残渣余孽和他第1旅的八千骁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于是便大大咧咧地把战果报了上去。但战况却峰回路转,城内日军负隅顽抗死战不退,不但大量用自杀性“肉弹”战术连连击退了东北军的数次冲锋突击,并且还从当地渔民那里强征了一百多条渔船趁夜从滇池湖水路又运输了几千日军补充进了昆明城内,至7日,昆明城内再次集结了日军第125师团和第140师团两部残兵近万人,并且还一鼓作气地夺回了部分城区。见势不妙的陈谦只好硬着头皮地向楚奇明报告“…日军进行强势反扑,城区阵地失守多处”。 远在沈阳的张学良接到楚奇明收复昆明的捷报后刚刚笑出来,只才过了两天却又传来“昆明半数城区尽皆失守”的噩耗,张少帅顿时勃然大怒。已经落到东北军手里的大城市居然还被日军夺回去一半,这种可以成为“失利”的败仗是张学良所不能接受的。他立刻致电楚奇明:即刻查明丢失昆明国土系何人之责任,迅速见报。 楚奇明接到张学良的命令后,直接板着脸叫来陈谦,他抖着张学良的电报命令道:“我不听你的任何解释。三天之内拿下全城,这样你还能弄个功过参半。不然,军法无情!” 陈谦庄重地“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若洪钟道:“请军座放心!完不成任务,我提着脑袋来复命!” 扫荡昆明残敌仍然以第1旅为主力,同时第33、第45旅以及刚刚赶赴到西南的第22旅甚至第1骑兵旅也尽数投入了战斗。战前,急红眼的陈谦严令部下道:“退缩不前者,斩!丢失阵地者,斩!”两个声色俱厉的“斩”字和他亲自身先士卒地奋勇冲锋,更加激励得各部官兵们视死如归地前赴后继。在飞机大炮的轰炸以及东北军震天的呐喊冲锋声中,已成强弩之末的日军在勉强抵抗一天一夜后,终因伤亡殆尽而彻底败逃出昆明,日军总指挥官田中新一中将和松山佑三中将等人尽皆战死或自尽。而通过滇池湖狼狈逃跑的日军残部则在东北军空军轰炸下死伤累累,所乘渔船尽皆被炸翻炸毁,几千名日军和伤兵全部被打死、炸死或淹死在了滇池湖里。“猎隼”战机不断呼啸扫射,一颗颗航空炸弹直炸得毫无遮拦的水面上浪花腾空、水柱冲天,一时间湖面上血水飞溅、浮尸累累,日军官兵濒死的鬼哭狼嚎声笼罩在整个湖面上,整个滇池成了葬送日军的修罗炼狱。直到几个月后,当地渔民在打渔过程中仍然能从湖里捞出一网一网白森森的日军尸骨。 11月11日,昆明正式收复(这一天也是中国对日宣战一周年);至18日,晋宁、澄江、石林、沪西、师宗、罗平等三十多座最后被日军盘踞的云南城镇逐一被东北军、新川军、新滇军齐力胜利收复,云南省全部光复!进犯滇省的日军第125、第131、第135、第140师团和独立第6、第9旅团等部共计被毙伤4.8万余人,其中第125师团和第140师团被全歼;日军残部三万五千余众则突破桂军的阻击线分批从滇黔交界的苗岭崎岖山林中逃窜向贵州省。中国军队取得了中日战争的又一次重大胜利。 “嘉奖楚奇明、吴新、马占山每人各一枚一级银质战斧勋章,荆德文晋升为少将,陈谦功过相抵,不予追究;军政厅立刻拨款两百万银元用以参战各部的立功和阵亡官兵的奖赏及抚恤,部队的兵员和装备补充工作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完成。川军和滇军的相应工作让楚奇明和西南方面军总部也斟酌调剂优加抚恤,记住,要和东北军一视同仁。”东北边防部内,张学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沙盘,一边则口述着对云南收复后各部嘉奖情况的命令,副官张闾珣少校在一边笔走如飞地认真记载着。 被强烈的灯光照耀得如同白昼且宽敞得令人震撼无比的东北边防部地下室参谋总部(相当于东北军的大本营)的大厅内,一个把中国大陆、中南半岛、印度、东南亚、甚至半个大洋洲统统都囊括包含在内的巨大沙盘气势磅礴地横卧着,一个个黑色的坦克、飞机、舰艇模型分别标注着三百三十万东北军(110万甲等部队、220万乙等部队)陆军部队、空军部队、海军部队和国内各地仆从军目前在这片辽阔区域内的分布情况。上百名身穿中山装的边防部文职人员和身穿笔挺军服的东北军将校级高级军官正围绕在沙盘的四周,不停地移动着代表各方军队的彩色小旗进行推演并小声而激烈地讨论着。 此时此刻,距离东北军真正走出国门的时日已经越来越近了。当东北本土的战争机器全力开动着进行扩军、整备、屯粮等战备工作的同时,东北军各部则正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张学良制定的战争总方针:在全力扫荡着中国大陆上残余日军的同时积极地厉兵秣马枕戈待旦,虎视狼窥着风雨飘摇的东南亚南洋的英法荷等国殖民地。 “英国、法国、荷兰这三个老牌列强帝国兼中华民族的数代世仇,目前已经被我们的德国朋友揍得两死一伤。现在,如何吞下它们在亚洲给我们留下了那些丰厚遗产,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张学良把目光从沙盘上收起来,炯炯射向在场的东北军将领们。 “英、法、荷、比以及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七国已经分别对德国、意大利宣战了,而作为轴心国第二号成员的我们(东北军和意大利都自称自己是轴心国的第2号成员),希特勒元首和墨索里尼领袖也十分迫切地希望我们能早日对这些国家宣战,正式成立轴心国集团。但是,少帅,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英帝国虽然现在已经垂暮老矣,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在亚洲还拥有印度、缅甸、马拉西亚、新加坡等面积辽阔的殖民地,而且英国和美国的关系十分地密切,这次德英开战后,美国还派遣了空军志愿部队并从珍珠港的太平洋舰队抽调了十二艘驱逐舰协助守卫英国。这次我们用武力手段攻取了香港后,英国政府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也没有主动地对我们宣战,可见英国当局在一定程度上是不愿意和我们正面开战的,默认了我们武力收复香港的行为。而从我们这方的角度上考虑,要是逼急了英国或者把美国给牵扯进来,那是极不符合我们‘先英法、再美苏’的战略原则的。所以,少帅,我建议我们暂时不去‘动’英国在亚洲的殖民地,而是落井下石地对已经战败了的法国、荷兰、比利时三国流亡政府宣战,师出有名后进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占领法国殖民地的印度支那三国和荷兰殖民地的印度尼西亚以及泰国,利用当地丰富的人力资源和我们军工业极度需求的橡胶、钢铁、石油等自然资源扩大我们的战争工业基础,待积聚实力后再一一吞并掉英国殖民地。稳扎稳打,一口一口地分批蚕食掉这些殖民地,这应该是我们的原则,毕竟我们也是两线作战。”于学忠上将的分析纷纷引起了将领们的共鸣,沈上将、冯上将、龙中将、王中将都纷纷表示赞成。(注:1、“印度支那”一词指的是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当年欧洲人知道了亚洲的存在后,认为亚洲只有中国和印度两个国家,而在这两大国之间的小国就被统称为“印度支那”,日本人侮辱中国的“支那”一词也源于此处;2、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亚洲只有三个拥有主权的独立国家,分别是中国、日本和泰国,其他国家都已经成为东西方强盗的殖民地了。) 张学良微微一笑:“法国、荷兰、比利时这三条落水狗我们当然要痛打,但至于英国嘛,与其‘不宣不战’不如‘不宣而战’。英国的绅士们不是很好面子嘛,那我们就让他们吃吃哑巴亏吧。” “少帅,怎么让英国佬吃哑巴亏呢?”将领们都好奇了起来。 “英国人在亚洲最大也最重视的殖民地是印度(此时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还没有分裂掉),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线。我们现在光向法、荷、比三国宣战,继而光明正大地吃掉它们在亚洲的殖民地,这样就给英国佬一个我们也忌惮和他们交战的假象;继而我们不动声色地再一一吃掉缅甸、新加坡、马来西亚,同时放出烟雾弹,暗示英国人我们对印度不敢兴趣,从而在不触碰英国佬底线的前提下,他们也只能默认地让出以上殖民地。但等我们积聚了实力后,再拿下整个印度!”张学良狡猾道,他又冷笑一声,“其实,西藏问题已经决定了我们早晚要对英国宣战了,这是无可避免的。” “少帅高明。”将领们心悦诚服道。 “还有,胡志明和甘地这两个老头子是东南亚和印度比较有影响力的两个当地反抗势力的领导者,让军情局去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如果他们执迷不悟,那就毫不客气地处理掉。一句话,顺中华者昌,逆中华者亡!”张学良森然道。 “是!”军情局局长冷锋少将立正受命。 “派到东南亚搜集情报的工作组的工作情况怎么样了?”张学良继续问道。 “请少帅放心,我们会给参谋总部提供一份纸上的东南亚!”冷锋非常干脆地回答道。 “时间紧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们无所不用其极也好,不择手段也好,反正我只要你们圆满地完成任务。”张学良淡淡道,“我们必须要在对美国和苏联下手前,先解决掉后顾之忧。” “是!” “少帅!”东北军参谋副长兼参谋总部主任蒋方震中将提出疑虑道,“东南亚边幅十分辽阔,而我们在西南战区集结待命的直属部队仅仅只有12个旅,即使加上新建川军、黔军、滇军和康军,兵力也不过三十余万,能控制得了那么大的地方吗?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呀!而且西南战区还有十余万日军没有消灭掉呀!” “西南战区的日军已经是泥足巨人,不足为惧。至于东南亚,蒋主任也太给英法荷殖民当局面子了!这些列强由于本国的灭亡而导致殖民统治也快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了,所以他们对他们从当地招募的殖民军也不甚放心,一八五七年的印度大起义就已经让这些西方强盗极为忌讳了,所以他们提供给当地殖民军的装备极其恶劣,战斗力完全可以忽视。至于他们本土的驻军么,加一块儿排兵列阵,我也自信单单用第一〇一师就能将他们全部吃干净!”龙云峰语气平静道。 “英法荷的殖民军当然是不堪一击,我说的是战后控制。我们如何控制住被我们扶植起来的当地傀儡自治邦政府?”蒋主任加重语气道。 “百里你别忘了,除了从国内带去的军队,我们也可以从当地招募呀!就像我们在西南四省做的那样。历史上,我们中国本来就是这些附属国的宗主国,所以我们统治那里不会像英法荷那么被当地人排斥反感,而且这些国家当地的华人华侨不下千万之众,只要我们把根和统治力量扎在他们的身上,那他们就是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兵源以及稳固的统治基础呀!”张学良自信勃勃道。 越南,河内。 雅克希尔丹少将心情沉甸甸地独自一人坐在他心爱的这艘豪华小游艇上,安静地荡漾在市中心还剑湖如镜子般平静的湖面上,他需要好好地静一静。 祖国…希尔丹少将的祖国…荣耀欧洲一时的法兰西共和国已经灭亡了,现在统治法国的维希政府只不过是直接受德国人控制的傀儡木偶罢了!整个法兰西已经成为了德国的殖民地,五千万法国人已经沦为了亡国奴。这对身为军人的希尔丹少将来说,是简直犹如巨鼠噬心般的巨大痛苦,他真恨不得当初德法开战时候,自己能扛着一杆步枪走上前线打死几个德国佬,以尽到自己的军人职责。但祖国偏偏却将他派到了这远离家乡上万公里印度支那殖民地,而他也只能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默默地忍受着亡国之苦。而此时最让他不安的是,就在昨天,11月15日,紧靠着印度支那的中国(东北)政府也宣布对法国戴高乐流亡政府和荷兰、比利时(都是流亡政府)三国宣战了!苦难的法兰西!苦难的祖国啊! 正陷入万千愁思和嗟叹唏嘘中的希尔丹少将在不经意间发现湖水开始微微晃荡了起来,可是现在明明没有风呀,他惊讶地抬起头,顿时他的心头猛地一凉。四艘鬼知道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船已经分别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包围住了自己的小游艇,并且还正在继续地逼近过来。每条船上都站在六名身穿中山装、头戴礼帽的黄种人彪形大汉,一个个凶相毕露地看着自己,而且腰里鼓囊囊的,显然都揣着武器。 感觉到不妙的希尔丹少将急忙站起身望向岸边,原先在那里执勤护卫的十几名卫兵竟然如空气般消失无踪了,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希尔丹少将叹口气,放下了手里临时充当为自卫武器的钓鱼竿,听天由命地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四艘小船很快团团围住了小游艇,为首一名表情平和、长得很像教书匠的“中山装”中年人夹着一个小皮包,很自然地登上游艇并坐到希尔丹少将的身边。“中山装”微笑着,用流利的法语道:“希尔丹将军,请问我能荣幸地和你一起欣赏这还剑湖的美丽风景吗?” 希尔丹少将紧张地盯着他:“你们是越南人?还是日本人?” “天哪,难道我们长得像猥琐的越南人或矮小的日本人吗?希尔丹将军,您简直是在侮辱我们中国人。”“中山装”故作惊讶道。 希尔丹少将心里“咯噔”了一下,最坏的打算居然落实了。他叹口气,开门见山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中山装”仍然平和地微笑着:“别紧张,希尔丹将军,我们只是想和您做一笔公正的生意而已。我这里有一些你会非常感兴趣的东西,请阁下过目。”说着,“中山装”有条不紊地打开皮包,先取出了几个项链、戒指、别针之类的金饰品,然后又掏出了一份份文件和一张张照片。 希尔丹顿时神色大变,瞳孔紧缩。对方手里的那个金项链正是几个小时前刚出门的自己妻子的随身不离之物,而另外的戒指、别针也分别是自己的女儿和儿子的东西,这些意味着什么希尔丹心里太清楚了。但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接下来的那些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是一对赤裸裸缠绕拥抱在一起的男女,虽然女主角不同,但男主角却都是希尔丹本人。“这些…你们…什么时候偷拍的…”希尔丹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 “哎呀,将军阁下,当您做着这些乐趣无穷的欢爱之事时候,您怎么会注意到是否有一个照相机的镜头正对准着您呢!都说法国人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民族,啧啧,真是不假呀!希尔丹将军阁下在法国本土的情人就有五位,而在这里玩过的黄种姑娘更加是不计其数呀!光是我们这里有照片记载的就有二十多位,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呀!其实我本人是比较欣赏这张照片的,这么高难度的姿势真亏您摆的出来,佩服!佩服!”“中山装”显得兴致勃勃地评论着,接着他又拿起那几份文件,一一介绍道,“希尔丹将军阁下不但对女人感兴趣,而且对钱的兴趣也是非同一般呀!今年九月十五日,贵国印度支那殖民政府和中国西南战区日军之间的那笔价值两千多万法郎的军火、石油交易,您一下子就私吞了二十五万,真是好胃口!十月七号,从越南运送回法国本土的那五十万吨大米和十五万吨小麦中,您又伙同海关几名军官一起私自截留了百分之五,然后全部在新加坡黑市上兜售出手,最后您分到了十五万法郎;还有这个,上个月中旬,阁下暗中出售了一批旧式武器给了越南共产党游击队,又狠狠捞了一笔。啧啧,阁下的胆子还真不小…” “别念了!别念了!”希尔丹少将浑身瑟瑟发抖,他毛骨悚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和气的中年男子,惊慌失措道,“你们究竟是谁?我的妻子和子女现在怎么样了?你们究竟想对我怎么样?” “别紧张嘛,放轻松点,希尔丹将军。”“中山装”脸上还是保持不变的微笑,“我也实话实说吧,鄙人是中国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东南亚组越南站站长刘永福,和当年在这里打得你们法国人屁滚尿流的那位清朝黑旗军统帅是同一个名字。” “那…刘、刘先生…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希尔丹少将哆哆嗦嗦道。 “请放心吧,您那风韵犹存的爱妻、漂亮可爱的女儿以及您那调皮捣蛋喜欢乱揩鼻涕的小儿子现在都非常地安全。但他们能不能继续安全下去,以及这些照片资料会不会外泄,这就要看您接下来的合作态度喽。”刘永福笑嘻嘻道。 “那我…究竟该怎么做?”希尔丹少将在心理上已经彻底投降了。 “很简单,我们只要一些印度支那的资料而已,包括地质、水文、城市、人口、兵员、工农业、经济等各方面,具体的资料单以及微型照相机、胶卷都在这个包里面。我相信这对作为法兰西国驻印度支那地理部门最高负责人的希尔丹将军你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吧!所以,请你多多费心啦。”刘永福的话说的很轻松,也很“礼貌”,彷佛希尔丹是他的好朋友,而他只是在和对方借钱似的。刘永福接着又非常“和善”地拍了拍希尔丹的肩膀:“将军阁下,这些都是我们的工作而已,我们的目标是获得这些资料和情报,其他的东西我们是不感兴趣,包括您的名誉和您妻儿子女的性命在内。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的手是非常不愿意地沾上女人和孩子的鲜血的,相信你会理解吧。” 希尔丹少将捣蒜般猛地连连点头,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刘永福满意地看着他:“希尔丹将军,记得您官邸附近的那间中国餐馆吗?您可是那里的常客哟,你最喜欢吃那里的山西焖面和扬州炒饭,对吧?呵呵,晚上十二点之前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送到那里交给老板,然后你就可以领着你的家人和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呀、文件呀平安无事地回去了。” 希尔丹难以置信地张口结舌,他这时才颓丧地发现,原来对方盯上自己已经很久了。 当张学良正在东北边防部内准备着东北军进军南洋的战争动员和战略部署时,英帝国的首相正在德国轰炸机的空袭声中写着信要求美国参战。丘吉尔此时正处于开战以来最阴郁的心境之中,但他又心急如焚,他在给美国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的信中道: “…总统先生,法国、荷兰、比利时都已经被征服了,而英国和日本也正在濒临崩溃。日本的崩溃,将意味着中国成为了亚洲的新主人;而英国的崩溃,则表示着德国独霸了欧洲。这两个东西方新崛起的法西斯帝国贪得无厌且具有深不可测的战争潜力,而它们在逐一吞并掉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日本等国以及这些国家的殖民地的同时,自身的实力也在宛如滚雪球般地不断壮大中…日本已经被世界所遗弃了,而英国现在还孤身独立地带领着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等国苦苦支撑着世界格局最后的稳定…我们竭尽全力、奋战不息、绝不屈服…但我们的处境已经日益窘迫了…我们越来越撑不下去了…总统先生,这是一场世界大战,也关系到美国的存亡。请想想吧,假如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卫士的英国最终崩溃了,那整个地球的三分之二都会沦落进轴心国集团的手中…而拯救世界的最后希望和伟大的历史责任已经落在苏联和美国的身上,但更多的希望还是需要美国来承担。总统先生,美利坚合众国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不然,一直将自己置身于战争之外而隔岸观火的美国,最终将会独自成为轴心国群起而攻的最后一个目标。我请求你不要低估英国溃败之后带来的严重后果…美国必须要…参战…” 此时的大英帝国已经步履蹒跚日薄西山,当灭顶灾难即将降临之时,英国也会哀鸿悲鸣。但他们所祈求和所指望的最后的拯救力量,居然还是历史上从英帝国联邦中独立分裂出去的美国,这真是历史的一个黑色幽默。 第一百二十七节进军南洋(2) 张学良一直记得蒋介石在重庆夜谈时为他自己和国民政府的独裁进行辩解时说过的那句话,“权力高度集中于政府手中的国家才能保持高效率地工作”,而此时,这一论断在战云笼罩的东北自治区内得到了非常明显的印证。一九二八年易帜后的东北就一直受到盘踞在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上日军的军事威胁,而在飞速发展经济实力和建设民生事业的同时,“战争或者准备战争”也已经成为了整个东北的生存信念。秉承这种居安思危思想的整个东北在十年多的时间里已经不知不觉被张学良建设成了一座巨大的战争机器。而此刻,即将参加世界大战的东北更加以越来越高的效率进行着飞速运转。张学良颁布的征兵命令被公布后,东北各地城镇的征兵站前,深受“忠于祖国、报效民族”思想熏陶的东北各民族青年纷纷响应东北边防政府的号召,在亲朋好友的殷切期盼和不舍送别中排入长龙般的队伍应征入伍;数以千计的军列、军车、军船喷着滚滚蒸汽响着刺耳的汽笛,在东北境内的铁路上、公路上和内河航道上川流不息地飞驰前进,将数以百万计的新入伍士兵和数以百万吨计的军用物资运输向各个集结军营、仓库基地;渤海、东海、南海、北海上,波涛汹涌、浪花翻腾,一艘艘飘着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东北战斧军旗的万吨巨轮在东北军海军舰艇和空军战机的护航下满载着大米、小麦、玉米、大豆、海产品等粮食和石油、钢铁、橡胶、稀有金属矿物等战略物资彻夜不息地劈波斩浪来往于朝鲜半岛、台湾岛、琼湾岛等地与东北本土之间;下辖十省二市二特区的东北各省份区域内,上万家的民营企业与东北军的各个大型兵工厂、重工业公司、造船基地、军工科研部门一道开足了马力,源源不断地生产着枪械、炸药、子弹、火炮、飞机、坦克…等各种先进武器;设立在山区郊野内的东北军各大军营内热火朝天,装甲兵们驾驶着一辆辆坦克战车来回纵横飞驰,扬起漫天的飞沙走石;“哒哒哒…”“杀!杀!杀!”枪声震天、杀声如雷,刚刚成为东北军一员的新兵们在部队基层军官的严厉呵斥下正汗如雨下地刻苦顽强进行着战术操练、射击投弹、搏杀拼刺刀等各项全面的军事训练。这些龙精虎猛的热血青年虽然分属汉族、朝鲜族、蒙古族、满族、壮族等各个不同的民族,但是他们深深清楚,自己是中华民族的一员,黄色的皮肤下是同样的一腔腔燃烧着的热血,黑色的一双双眼睛内同样溢满了时刻准备着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而踏上血火飞扬的战场的坚定信念和钢铁般的决心。 “远征军的各项备战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大连军港基地的最高观望台上,张学良迎着呼呼拂面的冰冷海风一面观望着海军渤海舰队的演习操练,一面发问道。眼前战舰如林、战机如云的雄壮场面更加激扬得张学良意气风发,对接下来即将打响的全面战争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十分自信地回答道,“目前云南省已经全面地落入我们的直接控制中,滇省边境的开远、思茅等数座城镇已经被西南方面军军部建设成了我们对中南半岛用兵的后方总基地,各种军用物资此时正通过西安中转站的‘东北西安西南’铁路交通干线昼夜不息地运送向滇东南,西北军部队也非常地配合我们。唯一的问题是,何柱国和刘多荃(两人已经被张学良任命为东北军远征军的正副总司令)还是觉得兵力不足,贵州省内尚且盘踞着十余万日军残部,而我军的直属嫡系部队只有12个旅,楚奇明的第45旅和第22、第33步兵旅、第18空降旅以及第1骑兵旅现在都准备着投入收复贵阳和贵州的战役中,其余的第1、第2、第3、第4和第7、第8、第9旅共七个甲等步兵旅正在逐步集结于滇西南准备进攻印度支那,何、刘二人手中不过才七个旅的5.5万多兵力,我也举得确实有点单薄。” 张学良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我们新组建的乙等野战师的进展如何了?” “第一批的30个乙等作战师已经组建并训练完毕,第二批正在全力筹建中。”于上将回答道。 “好吧,那就再给何柱国和刘多荃增加5个乙等师,这下应该够了吧?十多万的精锐大军如果还拿不下区区的印度支那,叫他俩就别回来了,直接留在金三角贩毒吧。” “是。”于上将的额头上微微冒出了一滴热汗。 “欧洲那边怎么样了?”张学良又问道。 “老样子,墨索里尼想独吞南欧的巴尔干半岛,于是便在不通知德国的情况下抢先独自下手了,结果意军还是那副德行,连吃败仗,不但被南斯拉夫和希腊给打得一败涂地,甚至连之前已经被意大利占领了的阿尔巴尼亚也都被希腊国防军给夺去了。墨索里尼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还丢尽了脸面,不得不依靠德国救火。最终,德国、意大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四国一起攻占了南斯拉夫全境。希腊原本就和德国的关系不错,这次意大利贸然进攻希腊,差点让希腊和英国结了盟,最后还是希特勒充当了一回和事佬,他先用武力逼迫希腊把阿尔巴尼亚还给了意大利,同时又让意大利在德国的压力下承诺不会再进攻希腊。少帅,我不得不承认,老希在拉拢人心和平息轴心国内部矛盾上还是有一手的,德国也不愧是轴心国的老大,最后德国、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希腊四国一起瓜分了南斯拉夫,意大利又是啥都没捞到,希特勒在私下说‘这是给意大利贸然、鲁莽、兼愚蠢的行为的一点惩罚’,呵呵,另外,希腊高层在权衡利弊商讨再三后,也决定加入了德国的阵营,成为了我们轴心国的第九个成员。” “拳头硬,说话才管用。这个就是在这个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世界上生存发展下去的王道。”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倒霉透顶的意大利,张学良微微笑了起来,“意大利,真是一个长了好胃口却又偏偏长了一口蛀牙的国家。”想到这,他不由回忆起了“历史上”在二战中的表现堪称“超级差劲外加超级搞笑”的意大利军队。 意大利,这块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发源地的土地上曾诞生了彼特拉克、但丁、薄伽丘、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菲尔、伽利略等众多举世闻名的科学巨匠和艺术大师;不但如此,两千多年前,当东方的秦始皇统一了华夏并建立大秦帝国的同时,西方欧洲的意大利人先祖在凯撒大帝的统帅下也建立了地跨欧亚非三大洲的罗马帝国(罗马帝国在鼎盛时期拥有将近六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和一亿多的人口),两大帝国在世界的东西方宛如日月耀空,分庭抗礼。而拥有如此辉煌历史和崇武精神的罗马民族,但其后代的意大利军队在近代和现代各场战争中的表现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啼笑皆非。首先在十九世纪末,当英、法、俄、荷、葡等西方列强蜂拥瓜分中国的时候,作为“后起之秀”的意大利也按耐不住跃跃欲试,于是便在一八九九年派了三艘钢铁战舰开到了中国沿海,意图效仿英国占领香港和葡萄牙占领澳门地要求清王朝割让三门湾给意大利,当时内忧外患、烽烟四起都濒临灭亡的满清王朝用一顿大炮便把来势汹汹但色厉内荏的意大利海军给轰跑了;1934年12月,意大利集结几十万大军悍然侵略埃塞俄比亚(当时叫阿比西尼亚),这场杀鸡用牛刀的战争进行得让世人大跌眼镜,拥有飞机、大炮、坦克等武器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支现代化军队的意大利军居然被仅仅装备着弓箭、长矛等原始装备和极少量低劣步枪的埃军给打得抱头乱窜,战争进行了将近两年,意军居然死伤13万多人,最后不得不出动空军喷洒了大量的毒气才勉强占领了埃塞尔比亚;1940年,当德国闪击西欧并势如破竹地攻取了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法国四国的时候,意大利又蠢蠢欲动,在法国快亡国的时候猛地在人家背后捅了一刀,结果被德军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法军只用了三个师便把进攻法国的意大利十个师给打得溃不成军;紧接着,贼心不死的意大利又对希腊下手,又一次地遭到了惨败,不但丢失了阿尔巴尼亚殖民地,还差点被希腊国防军给打进了意大利本土。法国人为了嘲笑意大利人,便在法国和意大利的边境国界处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写道:“希腊人请停止追杀意大利人的脚步,因为这里已经是法国了”;后来意大利再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把手伸向了英国在北非的殖民地,此时英国人的本土已经被德国空军炸的一塌糊涂了,但是英国在北非的殖民军还是干脆利索地把军队占绝对优势意大利军轰出了北非,使得意大利又一次地成为了世界的笑柄。 意大利军林林总总令人叹为观止的丢人战绩先不谈,二战中,当交战双方的美国、苏联、英国、德国都绞尽脑汁地忙着设计开发新式坦克、新式飞机、新式大炮等先进武器的时候,意大利人居然“为了让士兵在战场上也能吃到美味的意大利面”而耗费了大量的科研资金发明了著名的“冷冻干燥食物保存法”,这项领先世界各国的“研究成果”顿时“震惊”了整个世界。而德国人曾给意大利这个不争气的盟友编了一个冷笑话:“当意大利是敌对国的时候,我们只要5个师就能攻占它;当意大利是中立国的时候,我们只要10个师就能防备它;但是当意大利是盟国的时候,我们却要用50个师去保护它。” 此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开始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意大利军队在为数不多的数场战争中所表现出来差得令人不敢恭维的战斗力便已经让世界各国目瞪口呆了,而德国、芬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甚至包括东北军在内的等轴心国成员更加是哑然无语。甚至连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东北军的基层官兵们中都慢慢流传开了几个关于意大利的笑话,其中一个是:“兄弟,当你在战争中感到害怕或者无聊的时候,那就去找一份《东北军报》慢慢欣赏关于意大利军队的战斗报道吧,保证你的心情会很快地愉悦起来。”还有一个编得有声有色流传的更广的笑话是:“话说有一天德国元首希特勒、意大利领袖墨索里尼领袖、东北军统帅张学良三人聚在一起聊天,希特勒骄傲道:‘一旦我们和美苏英法等国开战,我们德国能提供强大的陆军、强大的海军和强大的空军。’张学良骄傲道:‘我们东北能提供强大的炮兵以及巨量的钢铁、石油、煤炭、橡胶等战略物资。’墨索里尼也骄傲道:‘我们意大利能提供好吃美味的意大利面和营养丰富的鱼子酱。’”这个笑话一时间传为笑谈。 “摊上这么一个盟友,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哦。”张学良苦笑着摇头叹气道。 11月30日夜晚,滇西南边陲地区的河口县。 城郊路边零零散散分布着的一座座村落早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居民们本来都已熄灯进入梦乡,但外面越来越响的巨大喧嚣声却惊醒了村民们的美梦。“嗡嗡嗡…”“轰隆隆…”呼啸轰鸣声如飓风滚雷,整个大地都震颤晃荡不已,一道道雪白刺眼的光柱把夜幕照射得如同白昼般通明透亮。世居这里的汉族、傣族、彝族、瑶族等各族居民们惊诧不已地纷纷走出家门,顿时都被外面夜幕下的场景给震惊住了。士兵,多得数不清的士兵组成了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蜿蜒长龙气势磅礴地行驶在大路上,密密麻麻的钢盔,铿锵整齐的步伐,威风凛凛的战机遮天蔽日,杀气腾腾的坦克漫山遍野,炫亮夺目的一道道车灯光柱的照耀下,一面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战斧军旗在猎猎招展飞扬着,一张张同样是黄色皮肤的面孔上挂着和善亲切的笑容。即将跨出国门的东北军远征军的士兵们纷纷地向出门观望的老百姓们友好地打招呼:“老乡们好啊!” “国军要出国门打仗啦!”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立刻如电波般不胫而走。滇西南是块多情的土地,生活在当地的各民族民风淳朴且崇尚武功,老百姓们听闻中国军队要出国征战了,纷纷大受鼓舞、振奋不已。进入半夜后,远征军的行军道路两旁已经人山人海地围聚了数十万闻风而至的各族民众,老百姓们看到这支如此雄壮威武的军队后更加是欢腾雀跃、扬眉吐气。各族的头人们按照本族的习俗礼仪,纷纷在路边摆开香案、垒起祭台,连夜杀鸡宰牛烹煮饭食,为远征军的将士们壮行;各族男女老少们一拥而上,向官兵们献米酒、敬山茶、递纸烟,犒劳着即将踏上异域他国征战的中国军队。 祖国同胞们的如此热情,更加让东北军远征军上下热血沸腾、斗志昂扬。喝下那一碗碗饱含家乡深情的壮行酒后,官兵们雄纠纠气昂昂地继续踏上征程。队伍的上空,飞扬着激昂的《中国远征军战歌》: 钢枪,在我们的肩膀上蓄势待发!热血,在我们的胸膛内熊熊燃烧!挺进国际的战场,为中华的复兴而战! 即将挺入中南半岛印度支那的中国远征军由东北军的7个甲等野战旅(每个旅8000余人)和后续的5个乙等野战师(每个师12000余人)组成,总计10余万人马,由何柱国中将和刘多荃少将分别担任远征军正副总司令。 凌晨3时整,远征军先头部队的第1旅抵达了中越边界处的一片空地上,空地当中竖立着一块石头界碑,北面镌刻着“中国”两个繁体字以及青天白日国徽,而南面则是用法语写着的“印度支那”四字(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被法国殖民者合并为“印度支那自治区”)。第1旅旅长陈谦少将从高头大马上跳下来,举目望向南方烟雾弥漫的丛林山峦,他先靠着界碑拍张照留个影,然后意气风发地命令道:“把这个界碑给我挖了!这界碑南北都是中国的国土!” “是!”热血沸腾的远征军第1旅的士兵们山呼海啸般应道。破晓的晨光中,中国远征军如钢铁长龙般跨越国界线势不可挡地冲进了法属印度支那。 法属印度支那的首府城市河内距离中国边界仅仅只有两百多公里,对于全部机械化和摩托化行军的东北军来说,不过是区区两三日的事情,但比地面部队进展更快的则是东北军的空军部队。上午7时,三十余架东北军轰炸机首次空袭了河内、海防等北越大城市,机群中包括4架刚刚研制完成还没有量产的东北军空军最新式的zh-7m型“秃鹫”四引擎重型轰炸机。在扔下了上百吨的石墨炸弹彻底瘫痪掉了以上城市的电力供应系统后,东北军的机群还扔下了大量的传单,上面用汉语和越语写道: “印度支那的华人华侨同胞们和其他民族的人民!我们是来驱逐法国殖民者来解放你们的!为了中华民族的统一,和我们团结起来!” 炸弹和传单带来了双重震慑效果让整个印度支那的北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混乱和空前动荡之中,各地的法国殖民当局官员和有钱的当地人在宛如世界末日来临的战争气氛中纷纷收拾家产仓惶地逃向南方。城市的大街小巷和各城市之间的公路铁路上乱作一团,争相夺路逃命的人们尖声互相争吵对骂着。 而与此同时,士气高昂且装备精良的东北军一路风驰电掣、高歌猛进,沿途的农田、村落、树林、建筑在官兵们的眼前一闪而过。东北军的铁骑车轮隆隆进逼之下,一路上的法国殖民官员和当地的政府机构尽皆闻风而逃,基本上就没有组织起任何的抵抗行动。上午8时,第1旅在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轻松无比地进入了越南国境内的第一座城市——老街;而第2旅、第3旅、第4旅等部队也分兵齐进,封土、沙坝、宣光、安沛等一连串通往河内的沿途中小型城镇宛如一颗颗熟透了的葡萄般不费吹灰之力地接连落入了东北军的手中;而另一路的第7旅、第8旅、第9旅也异常顺风顺水地插入了老挝境内,兵锋直指向万象城。机械化部队一路开进突击,而后续的摩托化步兵部队直接摘桃子般忙着“和平接收”着一路的城市,其顺利程度令参战的东北军各部军官们几乎难以置信,更让摩拳擦掌卯足劲头并保持高度警惕的基层官兵们大失所望,因为他们几乎根本就没有碰到任何对手。而云南河口县的临时野战指挥部内,接到如雪片般不断飞来的各部捷报后,何柱国中将对刘多荃少将笑道:“看来我们还和少帅要求继续增加部队确实是杞人忧天了。” “这哪是打仗!简直是阅兵嘛!”刘多荃笑道。 两位将军一起爽朗地笑了起来。 东北军各部进入越南城镇后,当地穿着非常中国化的服饰的华人华侨们集结齐聚于道路两边,打着小旗夹道欢迎,一盒盒香烟、一包包糖果、一束束鲜花像雨点般飞到了官兵们的中间和隆隆前进的坦克上,望见来自祖国的军队的当地华人华侨们热泪盈眶,高喊着“欢迎祖国的军队!”的口号;而映入眼帘的汉字和充满耳边的汉语也更加地让远征军的官兵们觉得分外亲切和熟悉。“目标河内,前进!”性子最急的陈谦少将对沿路那些小城市已经看不上眼了,他直接跳上一辆“2号”中型坦克指向前方豪气万丈地命令道。 第一百二十八节进军南洋(3) 短短的一天两夜之后,法属印度支那联邦最东北地区的锦江、红河、沱江、马江等江流河水所冲击出来的三角洲平原等肥沃土地尽数被东北军几乎不费一枪一弹地给轻松拿下,进入越南的东北军四个旅兵不血刃地掠地千里,太原(越南城市)、越池、北江等北越城市竞相落入进东北军的囊中。面对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肥沃田地和堆积如山的天然财物,少得可怜的东北军士兵们纷纷手足无措,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打过这么顺畅痛快的仗,顺利得匪夷所思,各旅和各团的部队在军官的命令下严格地保持着战斗队形,纷纷争前恐后地一个劲向越南的内陆纵深猛插。而河内是“印度支那联邦”的首府城市,攻克了这座城市基本就意味着法国在此的殖民统治力量被摧毁掉了,因此,东北军的四个旅长都卯足了劲想要第一个率部冲进河内城里。河内的东北、正北、西北、正西这四个方向上,4个旅的东北军分成4路长驱直下呈三面包围了河内。通往河内的道路上,全副武装的东北军士兵们坐在摩托车、吉普车、汽车、卡车、坦克、装甲车和步兵战车上,在崎岖坎坷的丛林郊野里一路颠簸着,直扬起漫天杀气腾腾的飞土灰尘。 暴露在东北军四路兵锋下的河内城里早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乱成一锅粥的城里,早就因为祖国的沦丧而心灰意冷天天纸醉金迷的法国殖民当局的官员们听闻东北军即将打来后,立刻争前竞相地将家眷亲属以及多年来搜刮的金银细软堆上汽车准干杯开溜;城内惊慌失措的达官贵人们、大腹便便的商贾富翁们、珠光宝气的阔太太、浓妆艳抹的娇小姐、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也都争前恐后地通过各种渠道离开河内城。人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字:撤!两个字:快撤!三个字:赶快撤!政府机构在撤退,不明事理的越南老百姓也纷纷背井离乡加入逃难的阵营。从河内通往南方的每条铁路、公路以及只能通牛车马车的山间小道上都人满为患、车满为患,数以十万计的人流和上万辆各式各样的车子统统扭压拥挤在一起,造成了空前的交通堵塞;各种语言的对骂声、呵斥声、哭喊声,加上汽车“滴滴滴…”的刺耳汽笛声响成一片、充斥耳边,不时一辆又一辆争相逃命的车子在极速行驶中猝不及防猛撞在一起,造成一场又一场交通意外。惊恐不安的平民、西装革履的政府官员、少得可怜的法国驻军以及装备低劣纪律涣散的当地殖民军在公路上挤成一团,一群群如开闸的洪水般向南汹涌溃散而去,没有秩序、没有组织、没有领导,甚至没有目的地,装满家具、财宝和妖艳女郎的一辆辆卡车、腥臭味冲天的羊群、马群、牛群、鸡鸭鹅等畜生家禽…与人一起汇聚成了河内城这规模空前的四面迸溅的一股股溃逃洪流。 天空中,东北军远征军的上百架轰炸机和战斗机密密麻麻地覆盖着天际。从军人荣誉的角度上讲,东北军的飞行员们是根本不屑于屠杀平民的,但是他们的脑子中也决定没有“牺牲己方战士的生命以确保敌方平民的安全”的这种腐儒观念。所以当发现地面上溃败逃窜的法国殖民军的重要目标时,东北军的空中雄鹰们纷纷飞扑而下,用航空炸弹和航空机枪将其逐一摧毁掉,并将仓促间停下来组织防御的法军和当地殖民军士兵再次赶入逃跑的乱流溃军中。空中敌机耀武扬威地俯冲呼啸,加上尖利的落弹声、巨大的爆炸、冲天的火光,这一幕幕愈发地震慑得法国殖民当局和殖民军失魂落魄、毫无斗志。 河内皇宫内,得知大祸临头后的越南“大南帝国”(此时越南的真正国号)保大皇帝阮福晪慌忙带着内阁总理阮有拜、首相陈仲金、宫内尚书吴庭艳、内务部长吴庭魁、皇宫侍卫长吴庭瑈等几十名宫廷大臣和内阁高层官员们跌跌撞撞地赶到法国殖民当局的总督府内。刚进大门,众人便看到一片极度的混乱忙碌场景,总督府内的法国官员的随从和家眷们正忙着拼命地往车子上搬运家产和大大小小的各种包裹。心急如焚的阮福晪冲进来便大声喊道:“魏刚将军,您的军队现在哪里?为什么朕没有看到他们冲上前线迎战,却一窝蜂地往南逃跑?” 法国驻印度支那联邦总督马克西姆魏刚上将和勒克莱尔中将、吉恩少将等部下的将领军官都聚集在大厅内,人人神情木讷面色灰暗,并且都在猛抽着烟。魏刚上将用黯然无光的眼神看了看眼前这个越南傀儡皇帝,苦涩一笑道:“皇帝陛下!我很抱歉,说实话吧,我们是根本无法抵挡得住东北军的进攻的,他们拥有最现代化的武器装备…” “可我们有誓死保卫帝国的决心和英勇的自我牺牲精神!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阻挡得住…”阮福晪激情洋溢的演讲还没有说完,便被魏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陛下!恕我直言,请您还是清醒一点吧!东北军的飞机、大炮和坦克会把你誓死保卫帝国的决心和所谓的英勇自我牺牲精神给干净利索地炸得粉碎的!请别再自我欺骗了!” 阮福晪的脸色一阵青紫,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要“龙颜大怒”了,毕竟自己是堂堂大南帝国的皇帝呀!旁边的宫内尚书吴庭艳上前一步焦急地问道:“魏刚总督先生,大南王国和法兰西一直是源远流长唇齿相依的盟邦友邻呀!这次中国军队穷凶极恶地粗暴侵略我们的国土,法兰西政府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呢!请问维希政府现在知道战事了吗?贝当元帅(此时法国维希政府的领袖)有什么命令吗?”魏刚上将再次苦笑起来。此时的法国已经被德国征服并占领了,本土有一个以贝当元帅为首的完全受德国人控制的傀儡维希政府,而另外在北非法国的殖民地内还有一个“自由法国”政府,那是原法国国防部长和陆军次长夏尔戴高乐准将建立的法国流亡政府。这两个政府都宣布对方是非法的,而自己才是真正代表着法国人民。在对待原属法国的海外殖民地的问题上,两个政府的态度也是迥然不同的。这次东北军集结精兵长驱直入印度支那,戴高乐的“自由法国”政府要求魏刚“为了法兰西的荣誉和法国人民的利益”英勇战斗,用鲜血捍卫印度支那;而贝当的维希政府的态度则就软弱多了,在作为东北军头号盟友的德国政府的巨大压力下,贝当政府给魏刚总督的态度是含含糊糊的“见机行事,只要能保证当地法国侨民的生命安全则可,必要之时,可以酌情考虑向中国方面…让出印度支那”,用词近乎扭扭捏捏,其本质含义其实就是一句话“必要时候可以投降”。此时,面对来势凶猛且所向披靡的东北军远征军,魏刚上将等法国殖民当局的高层将领们心里的天平早就倾向了贝当政府给出的应对措施了,其实把话说回来,即使魏刚上将等人想抵抗,那又靠什么抵抗呢?法国政府在印度支那的本土驻军只不过三个师而已,而且在武器、重装备、后勤保障、士气、战斗力等方面都和东北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抵抗,那和自杀是没有什么两样。看着法国殖民当局高层们沉默不语的态度,阮福晪总算明白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法国人此时早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抛弃自己和整个“大南帝国”了。想到这里,万念俱灰的阮福晪一阵头晕目眩,气急怒火攻心之下,居然在众内阁和宫廷官员大臣们的疾呼中昏倒在地。 12月2日下午5时,东北军第1步兵旅的由80多辆轻中型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组成的装甲突击营在仅仅遭遇到了一点轻微抵抗的情况下率先驶过光耀大桥冲进了河内的市区,紧接着,一百多辆重型汽车满载着数量超过3000名的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士兵风驰电掣地开入城内。旅长陈谦少将一路上根本就没有见到有敌对势力阻击自己,便大胆地命令第1旅的旅部军乐团在河内中央大道上列成整齐的队伍行军,高声演奏起《中国东北军进行曲》,嘹亮高昂的战歌宣告着这座印度支那首府城市落入了东北军之手;二十分钟之后,第2旅的机械化步兵团和第3旅的侦察营也从不同的方向逐步突入城内,而第4旅直接舍弃河内扑向了越南北部的第二大城市,海防。武装到牙齿的东北军士兵们在进入市区后纷纷嗷嗷叫着从车子上跳下来,按照司令部的命令分头扑向各个重要目标。河内城市分为外城(郊区)和内城(市区)两部分,而内城又分为紫城、皇城、京城三部分。京城就是普通老百姓的聚居地,皇城是越南“大南帝国”的朝廷、内阁等办事机构所在地,而紫城便是“大南帝国”的皇宫内院。当第1步兵旅装甲突击营的十多辆坦克“轰隆隆”长驱直入直接开进紫城时,部分忠诚于阮家王朝的越南御林军侍卫纷纷履行自己的职责使命,法式步枪的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东北军坦克的装甲上,迸溅出一道道刺眼的火花,而这也是东北军挺进越南以来遭遇的“最猛烈”的抵抗。但在东北军坦克炮和ak突击步枪的一顿猛轰扫射后,越南皇宫紫城内的反抗力量也被肃清得一干二净。越南皇帝阮福晪等皇室成员、宫廷臣吏、内阁官员基本一个不剩地全部被东北军的搜索分队给抓获逮捕了。河内的大街上到处是忙着逃命的人群乱流,在越南居民和法国侨民惊恐害怕的目光中,一队队武装整齐的东北军士兵们以胜利者和征服者的姿势趾高气扬地行军在大街小巷上,河内的主干道大街被东北军的坦克给碾压得隆隆轰鸣。一面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战斧军旗威风凛凛地飘扬在这片千年前原属中国的土地上。 被几十辆杀气腾腾的“2号”坦克和上千名虎视眈眈的东北军第1步兵旅主力团包围得水泄不通的法国殖民总督府门口,以马克西姆魏刚上将为首的十多名法国驻印度支那殖民当局的高级军官都脸色苍白,佝偻着身躯静静地伫立着。在得到来自维希政府的放弃抵抗的命令后,法国人明智地选择了放下武器,并列队站在大门外等待着向东北军进行投降。大约一千多名驻河内城的法国本土驻军也全部整整齐齐地列队在道路边,他们所有的枪械、小口径火炮等武器也统一地放在了地上,所有的法军士兵都一脸的麻木,因为祖国本土的沦丧早已经让他们对这里漠不关心了。 “少将阁下,本人是法兰西国驻印度支那联邦总督府总督马克西姆魏刚上将。我奉法兰西国政府的命令,代表我方…”魏刚上将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咬了咬嘴唇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艰难道,“…代表我方请求向贵方投降。”陈谦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个军衔比自己高两阶的法国上将毕恭毕敬、低声下气地对自己行礼作揖,心里的成就感顿时猛增。在听完身边会法语的参谋军官的翻译后,陈谦故意用傲慢的口吻和神情道:“真是抱歉啊,魏刚上将阁下,本人的军衔和军务仅仅是少将和旅长,不够格接受阁下的投降。我军的副总司令即将赶赴到这里,请阁下与诸位稍安勿躁地等待等待吧。” “好的…少将旅长阁下。”魏刚上将忍气吞声道。等法国人强忍下去的屈辱中,一辆黑色的军用小汽车风驰电掣地开入城内,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地直接开到了总督府门前。车门打开,东北军远征军副总司令刘多荃少将带着一脸盈盈的笑容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所有的东北军军官立刻“啪”一起整齐有力地向他敬礼,“副座!”,法国军官们也忙不迭敬礼。魏刚上将不得不垂眉低眼低声下气地把刚才的话再次重复:“少将副司令阁下,本人是法兰西国驻印度支那总督府总督马克西姆魏刚上将,我代表我方请求向贵方…” “投降嘛!我知道。”刘多荃今天心情极好,他潇洒地打了个漂亮的响指,身后随从的几名远征军司令部的作战参谋军官立刻走上前,摆开桌子并平铺好两份同时用汉语和法语详细叙述的《中法印度支那停战协定》,“好了,魏刚将军,在这两份文件上分别签个字,你们就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家了!这里的一切交给我们接手,贵国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将给予保证,我方会根据《日内瓦公约》和人道主义精神对待贵国投降士兵以及平民的。这一点,请阁下大可放心。”刘多荃说着,抓起笔飞快地直接在文件上签了字。魏刚上将等人睁大眼睛逐条逐条细致地浏览着这份停战协定。协定的条件并不刻薄苛刻,主要内容也就是从生效日期起,中国(东北)政府接管了法国殖民政府在印度支那地区的一切权利;印度支那联邦境内的法军将被解除武装和法国侨民一起通过海路返回法国,法国人国内携带来的个人财产给予保留,但是在当地搜刮侵吞的财富必须全部给予没收。 “没有疑问的话,那就请签字吧。”等了五分钟后,刘多荃略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 马克西姆魏刚上将面色苍白,他抖索着钢笔艰难费力地在协定上签了字。他身后的法国殖民政府官员和军队将领中的很多人都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因为这已经是法国在今年第二次向别国签字投降了。1939年12月2日,这一天意味着法国在亚洲的殖民时代被终结了。“中华民族万岁!张总司令万岁!”在四周东北军士兵们雷霆海啸般狂热忘情的欢呼声中,总督府大楼上法兰西的三色国旗被缓缓降落下,随即,激昂嘹亮的《三民主义国歌》声中,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威风凛凛地飘扬在了越南的上空。这一天,中国取代了法国,成为了中南半岛印度支那地区的统治者。 当马克西姆魏刚上将等法国在印度支那的殖民当局高层官员和军队将领分批乘坐远洋轮船黯然神伤地离开亚洲返回法国的时候,东北政府则抓紧着时间全力地将统治力量在中南半岛上迅速蔓延并深深立足扎根开来。东北军的远征军每推进横扫过每一寸的越南领土后,大批来自东北内地的保安警察、安全部特工、社会建设部官员和各种重建技师人员便蜂拥而至。一方面,东北宣传部开足马力地宣传着“中越一家、京族(越南的主要民族)和汉族同属中华民族”的大中华思想,因为早在两千多年的秦朝时期,越南便就是归属大秦帝国中央政权统治的南方“象郡”,而后来越南历史上的第一个真正的独立国家“南越国”的创建者赵佗也本是秦国戍边大将。这些宣传无疑极大地消除了越南平民对东北军的敌意,使得越南人认为“东北军进入越南并不是对越南的侵略,而是来自宗主国的解放者在帮助越南人驱逐走西方殖民者”;另一方面,东北政府的社会建设部门秉自张学良的命令,在越南各地大力开展着“土地改革”运动,用严厉的铁腕手段没收掉越南人中地主阶级和大资产阶级的私人土地和财产,然后再把土地分发给广大的越南平民,这样一来,数目最为庞大的越南农民们开始对东北军和东北政府好感大增,对东北政府颁布的法令、政策非常地拥护起来;同时,成百上千家粮食加工厂、纺织厂、棉布厂、木制品厂等轻工业工厂和大量的农场、牧场、渔场等由东北政府和东北国营大公司所经营的民生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在越南各地遍地开花,上百万的越南人纷纷在东北当地政府的号召下走进工厂,参加生产工作;除此之外,新越南的政府中,东北政府还让极有民心的越共领导人胡志明(他和毛主席、周总理关系不错,而东北军和中共、西北军组成“中国北盟”,所以越共和东北军还是很亲近的)、文进勇、武文牡、杨文明、潘佩珠等人担任要职,在一定程度上抚慰了越南知识分子阶层的不满情绪。 按照张学良的规划设想,越南将会被建设成中国本土的粮食生产基地和人力资源供给基地,另外,越南所处的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其有着不可代替的重要军事价值和战略意义。当东北军的陆军部队由北往南逐一扫过越南狭长的国土时,东北军海军的南海舰队第二舰队则穿过浩瀚的中国南海,最后进驻了越南金兰湾。这里将被东北军海军建设成南海舰队的2号基地和以后东北军对印度洋、东南亚、大洋洲进军的后方海军总基地。 当然了,将越南牢牢掌控进手里的过程对于东北军来说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越南国内广袤的山野林地中隐藏着大量鱼龙混杂成分复杂的武装势力和各种形形色色打着“民族独立”旗号的所谓“越南游击队”。以前他们全部是对付法国人的,而现在,则有一部分将枪口对准了东北军。对于这些越南游击队和地方武装,东北的统治当局先是采用“和谈招安”的手段,许以高官厚禄对其加以离间分化;如果还有冥顽不化的,东北军远征军和新组建的“中南军“则毫不留情地加以彻底剿灭掉。 对于东北军远征军来说,比起稍费手脚的越南而言,在法国人统治势力散去后的老挝王国简直就是一盘散沙。历史上的老挝曾在近代被泰国(那时候叫暹罗)吞并,后来法国人将其国土从泰国的控制中抢了回来并列入“印度支那联邦”。此时的老挝在名义上由国王西萨旺冯统治,国王已经年过半百了,脾气很好又待人宽容且爱民如子,但是性格有点懦弱。 12月8日,东北军第7、第8、第9共三个野战旅,两万五千机械化大军在二十多架飞机的配合下以三个装甲营打头,分别从丰沙里、桑怒、琅南塔这三个不同的方向势不可挡地推入老挝境内。中午12点,当东北政府的特使乘坐着飞机来到万象的王宫内,向西萨旺冯国王提出东北军要和平占领老挝并将老挝并入中国国土的时候,原先还指望东北军是来帮助老挝赶跑法国人的老国王顿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这时才深深地感受到“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是什么滋味。但是老国王只是生气,并没有一丝一毫要和东北军大战一场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连法国人都不敢与之交锋的东北军绝不是老挝的王国军队可以打败的。王宫议政大厅内,担任着王国军队总司令的苏发努冯亲王极力主张要“为了王国的尊严”举全国之兵和东北军拼个你死我活,并且向泰国和驻印度缅甸的英国人求救。但他的父亲也是副国王的马哈乌巴拉汶孔亲王、他的兄长兼负责国家内务与民政建设的佩查拉亲王以及与他同父异母兄弟的首相梭发那富马亲王四人都拒绝了这个建议。马哈乌巴拉汶孔亲王摇头叹息道:“我们的王国军队一直受到法国人的束缚和限制,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多人而已。和东北军对阵,我们不但在人数上占绝对劣势,而且在装备、重武器和战斗力上更加是相差千里。老挝国小民寡,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是根本坚持不下去的,要真的打起来,只能让我们人民生灵涂炭罢了。还有,泰国人、英国人与法国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也一向对我们的王国怀有不轨野心,我们向他们求救简直就是引狼入室。诸位请想想,即使最终击败了东北军,你能确保泰国军队和英国军队会心甘情愿、大公无私地从我们的国土上撤军吗?”佩查拉亲王也赞成地道:“是啊,比起泰国人和英国人,我觉得我们宁肯投向中国人和东北军。早在澜沧王国的时候,我国就朝拜于中原的满清帝国。而泰国只是我们的邻邦,他们的地位和我们是平等的,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是黄发蓝眼的西方强盗,和我们更加不同宗共祖,只有统治华夏中原的帝国才是我们的宗主国。陛下,现在的中国和东北军都十分地强大,是世界一流的大国和世界一流的强大军队。有了中国作为后盾和东北军的保护,我们老挝王国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继续生存下去。而朝鲜国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现在的朝鲜族人民不是生活得很好吗?我们何不效仿朝鲜王高宗李熙呢?” 梭发那富马亲王也站到了“求和派”的一边,他道:“王兄,如果中国政府和东北军能尊重我们老挝王室,如果允许我们继续保留王室卫队并能给我们的子民带来更好的生活,那王国以一个大自治区的身份加入日益强大的中国也不是什么坏事呀!” 争论中,苏发努冯亲王和西萨旺瓦达纳亲王仍然希望能与东北军一战,但老国王没有赞成他们俩的意见,他在心中其实已经默许了大多数王室成员的建议了。 就在老挝的王室政府还忙着争论是战是和的时候,东北军的三个旅已经以日行百里的高速分别推进到了老挝首都万象城外仅仅几十公里处。6日上午10时,东北军第7旅旅长方经纬上校带着一个装甲团开入了万象城内,一直开到了老挝王宫的门口。方上校从指挥的“2号”坦克上跳下来来,在老挝王宫内侍官点头哈腰的引导下,昂首大踏步地走进了王宫。由于东北军和老挝王国军队基本没有发生任何武装冲突,因此万象城和整个王宫都安然无恙、毫发无损。但方上校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他现在明白,中华民族和东北军现在才是脚下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国王会客室内,西萨旺冯国王见到东北军的这名小小的旅长后,虽然在表面上他还极力地保持着作为一国君王的威严,但在心里已经微微地支持不住了。这种历史罕见的尴尬气氛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国王用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道:“方上校先生,我不得不对您和您军队的到来表示欢迎。” 方上校微微一笑:“国王陛下,我个人对您的热情欢迎表示感谢,同时代表张学良副总司令向陛下您和您的子民们表示深厚的友谊。老挝民族和中华民族同渊共源,千百年前就本是一家了。在当前东方世界和东方各民族遭到西方列强的欺凌和侵略的时候,我们更加要团结起来,不是吗?” 老国王在心里不得不暗暗对这个东北军上校旅长的口才感到惊讶,虽然对方的话隐隐有强词夺理、自我粉饰的成分在内,但也说得也不无道理,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成为对方的阶下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西萨旺冯国王还是懂的。想通了这些,老国王咳嗽了一声,接着沉声道:“上校阁下,我和我的王室以及政府将会为了维持老挝全国的秩序和社会的稳定而继续发挥着作用,但我也深深地希望我的国家和我的人民不要再遭到任何的苦难和不幸了。” “这一点请国王陛下放心。张副总司令郑重承诺中国政府和东北军将对老挝人民像中国本土的人民一样一视同仁,老挝的老龙族、老听族、老松族等民族和汉族、朝鲜族、蒙古族、满族、藏族、回族、壮族等中国本土的民族一样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老挝将以自治区的身份加入大中国是一件利于中华民族各民族的大事情,以后老挝民族将与整个中华民族一起奋斗,共同前进。” “那我就放心了。我马上将下令解散老挝的王国军队,而重建老挝武装力量的事情就交给由张学良元帅了。但不知道我能否保留我的王室卫队呢?”国王问道。 方上校回答道:“请国王陛下放心,张副总司令已经下了命令,您和整个老挝王室成员将受到中国政府和东北军的保护,而您的王室卫队也全部保留。” 老国王在心里感到了一点慰藉,他点点头道:“替我谢谢张学良元帅。” “是,国王陛下,我一定将您的谢意转告给张副总司令。”方上校微微鞠身地行了个礼。 1939年12月8日,老挝并入中国;15日,柬埔寨国王西索瓦莫尼旺也明智地顺应时代趋势和历史潮流,向开入柬埔寨首都金边的东北军第8机械化步兵旅宣布接受中国(政府)的要求,率领整个柬埔寨并入中国。 仅仅二十天时间不到,印度支那三国便变换了主人,成为了中国的新领土。越南、老挝、柬埔寨合并为“中国中南自治区”(“中南”寓意“中国之南”),其行政区和军事武装力量暂时归属中国东边特别行政自治区政府管辖,全区划分为十八个省(张学良为了防止养虎为患,特地将越南细细地肢解为了十三个省并在随后的数年内从东北本土、西南四省等地大量迁徙了数百万的汉族人口至这里,最终力求将越南民族给彻底同化掉),中国(东北)增加了约7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4200余万人口。 ----------------- 第一百二十九节南疆烽火(1) 东南亚中南半岛的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并入大中国版图的战报飞遍大江南北和长城内外后,全中国上下顿时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狂热欢腾之中,五万万中华国民一起为祖国的日益强盛而举国若狂,全国各地纷纷竞相昼夜不息地举行各种盛大的欢庆活动,“中华民族万岁!”的口号声直撼动了整个地球;没落沉默了数百年的华夏帝国此时不可阻挡地重新崛起更是令全世界都震惊不已,一道道惊讶、羡慕、嫉妒、警觉的目光纷纷射向了古老的东方。而身为轴心国集团领袖兼东北军最铁杆盟友的德意志帝国的态度自然是最热烈最欢悦的,毕竟中国(东北)越强盛对于整个轴心国集团争霸世界来说便越是如虎添翼,而且东北军在这次闪击中南半岛的战役中所取得的堪比德军闪击欧洲的辉煌战果更加让希特勒纳粹政府大为欣喜,因为东北军表现的要比意大利争气多了,没有像意大利军队那样一走出国门便成为扶不上墙的烂泥。而东北军显示出来的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也无疑极大地鼓舞了轴心国中芬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希腊等“小兄弟”们,增强了这些仆从国对以后轴心国与美苏这两个超级大国开战的必胜信心。 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合并为“中国中南自治区”成为了中国的新领土后(实际控制权掌握在东北军和东北边防政府的手里),不但使得中国增加了74.74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土地和4200余万的人口(其中越南3300多万人口,老挝300多万人口,柬埔寨600多万人口),还使得中国从此获得了中南半岛地区极其丰富的煤田(越南鸿基煤田的储煤量十分惊人)、粮食(主要是稻米、小麦、淡水鱼)、铁矿、橡胶、石油、天然气、森林等各种战略资源,无疑使中国(东北)的战争潜力再次无与伦比地猛增到了新的高度;同时,占领了这里还让中国(东北军)的陆军和海军分别取得了进军东南亚、南亚印度(此时的缅甸被英国人并入了印度)、西南亚阿拉伯地区的陆地通道和通往浩瀚的印度洋的入海口,另外也牢牢地确保了中国南海掌控在了中国海军的手里,各种战略意义可谓非同凡响。 占领了中南半岛的东北远征军在牢牢控制住这里的同时,立刻遵照张学良和东北边防部的命令从当地的华人华侨中征兵组建“中国中南自治区防卫部队”(下辖30个乙等旅,约20万兵力,相当于东北军正规军的预备役民兵部队),以此加强东北军对这里的军事控制力量;同时东北边防部的行政部门和社会建设部门还积极联络当地的华侨组织(中国的海外华侨组织分为三大集团,第一大集团为东南亚华侨和南洋华侨,以陈嘉庚先生为领袖;第二大集团为美洲华侨,以司徒美堂先生为领袖,该组织也是中国洪门在美国的分支;第三大集团则是欧洲华侨),利用他们的力量和影响力将经济、教育、文化、交通等诸方面的统治力量深深扎根进当地的华人民众基础中;另一方面,远征军后续的第250、第251、第252、第253、第254师共五个乙等步兵野战师约6万的兵力也逐步从云南境内出发,分批通过滇挝公路开赴进中南自治区北挝省(原老挝王国的北部地区)的首府万象市,为远征军接下来的西进南亚的战役做好集结战斗准备。 国内西南战区,几十万东北军、中央军、新川军、新滇军、新黔军各部官兵被东北军远征军在中南半岛所取得的辉煌胜利激励得更加是士气沸扬、愈战愈勇,12月12日,遵义市光复;20日,安顺市也被攻克,十五万中国军队犹如两柄钢刀呈钳子形地从正北和西南两个方向势不可挡地进逼向日军在西南战场上最后的盘踞点——贵阳。而这座城市也是九个月前日军突袭中国大西南的出发位置,而如今时运倒转,当初“武运长久”的日军正在逐步被中国军队重新赶回了出发点并即将被赶出了整个大西南。 日军西南派遣军虽然经过川东南和滇省的两场惨败后元气大伤、损失惨重,兵力已经骤减到原先的一半多,但小林浅三郎中将仍然试图依据黔西的崇山峻岭、丘陵沟壑等险要地形顽抗死守并层层设防,以求能完成东京大本营的指令继续持久抗衡下去。 鉴于日军的防御战术和兵力部署,西南战区长官部的将领们经过研究商讨后决定,仍然由战斗力和机动力都最强的东北军担任对贵阳的正面强攻任务,而川军、滇军、川军等部则从两侧迂回穿插以牵制日军兵力并力求能包抄西南日军退路将其最终全部包围在贵阳城内成为瓮中之鳖;同时,参谋总长楚奇明少将还向西南战区总长官兼四川省主席王瓒绪上将和西南战区副总长官兼云南省主席龙云上将以及西康省主席刘文辉上将(这三人手中的军权此时基本上已经被东北边防部和东北军给剥夺得一干二净了)分别申请从川、滇、康三省调集五十万民工修筑川黔和滇黔公路,用以运输军用物资和重型装备支援贵阳战役。 王、龙、刘三位主席自然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那个能力来拒绝此时实质上已经是整个大西南四省“太上皇”的楚奇明的要求。很快,数十万的三省民工纷纷汇聚四省交界处,雄壮的号歌声中,民工们和军队的工兵部队一起齐心合力奋勇苦干。军民们顶霜冒雨、风餐露宿,挖土运石、开山辟岭,在大量推土机和压路机以及几十万双长满老茧的双手的开路下,短短两个月不到,三条分别从宜宾、昭通、曲靖通往六盘水、安顺的军用公路修筑完毕。紧接着,运载着数以万吨计的罐头、子弹、炸弹、火炮零件、炮弹等物资军械的一辆辆重型军用汽车开始日夜不息源源不断地穿梭在盘绕于山峦丘陵中的公路上。白天,汽车的喇叭声震彻山谷林野;夜晚,汽车的灯光映照得山林亮如白昼。 西南大地的一九四〇年元旦在西南战区百万军民们厉兵秣马枕戈待旦的苦干忙碌中悄然到来了,此时距离张学良给楚奇明下达的“三个月收复西南”的最后期限还有短短的十天。1月1日中午12时,苍白冰冷的阳光下,贵阳城正西方向十多公里外的将军山的一处正东山坡上,东北军炮兵总司令吴克仁中将亲自指挥着炮兵部队的炮兵们将十六门新式208mm巨型加榴炮的零件组装完毕。在进行数据校正的飞机嗡嗡嗡盘旋声中,十六个巨大的黑洞洞炮口一起对准了被日军盘踞着的贵阳城。 下午一时整,第一批东北军的轰炸机群准时地出现在了贵阳上空,顷刻间日军阵地上弹落如雨,火光四起、爆炸隆隆;“轰!——”将军山上的巨炮阵地也发出了地动山摇的轰射咆哮声,火光闪耀间,将军山方圆十多公里内的山峦沟谷一起被音波震得发出“嗡嗡嗡…”雷鸣般的巨大回音。尖利的呼啸声中,黑烟腾空、直冲云霄,208mm炮弹的每一处落地点直接化为了一个个直径上百米的超级大坑,其爆炸范围内所有的有生目标绝无生还的可能性,人员、器械、岩石…统统灰飞烟灭,一起化为了齑粉碎末。这种近乎毁天灭地般无与伦比的超级杀伤力直震撼得全体日军毛孔冰冷、心惊胆寒。 持续一个小时的火炮覆盖和空军轰炸让日军在城外的阻击阵地尽皆陷入火海中。两时整,站在将军山上亲自督战的楚奇明放下望远镜,振臂凛然高呼道:“将日寇彻底驱逐出大西南的最后时刻到来了!我命令——总进攻开始!” 贵阳城外北、西、南三面的老鹰山、白云区、营盘坡、兰花坡、天河潭、凤凰山、水牛坡等阵地在霎那间一起陷入了剧烈的癫狂战栗之中。裂地震天的炮火和遮天蔽日战机下,“杀…”震天的喊杀声中,几百辆坦克和装甲车一起发动着隆隆飞驰突击向前,跟随装甲部队之后是东北军第22、第33、第45旅以及新川军、新滇军、新黔军等部队组成的汪洋大海,斗志高昂的官兵们漫山遍野犹如怒涛拍岸般汹涌扑向贵阳城。 “杀给给…”在中国西南大地上已经无路可退的日军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开始反击,躲藏在暗堡战壕内的日军火力点疯狂地喷吐出一道道火舌,十一式轻机枪、九二式重机枪和掷弹筒咯咯尖叫着扫射轰击着,密如雨点的子弹打得东北军的坦克上火星四溅,双方士兵互相掷出手榴弹像一群群乌鸦般乱飞,炸起成千上万朵遍地开花的火球,四面八方迸溅的锋利炙热弹片射杀得周边士兵倒下一片又一片。刚开始便进入白热化的胶着战中,“轰!轰!轰!”东北军“1号”轻型坦克的37mm速射炮和“2号”中型坦克的75mm滑膛炮纷纷朝着有日军藏匿的地方毫不留情地凶猛开火,直炸起一片片漫天飞舞的血肉漪澜;“哒哒哒…”撕亚麻布般的尖啸声音中,冲锋的东北军士兵们手中的ak突击步枪火舌闪耀,将面前对射的日军给扫成一个个血肉模糊的马蜂窝;而最令日军魂飞魄散的还是东北军的火焰喷射手,“呼!呼!呼!…”一条条滚油火龙飞啸而过后,顽抗的日军成片成片地变成一堆堆焦尸。 已经被中国军队赶逼到绝境上的日军也玩了命,成百上千名浑身缠满炸药和手榴弹的日军敢死队的人肉炸弹争相从战壕中冲出来,高呼着“天皇万岁!”一头扑入中国军队的士兵群中或者钻入东北军的坦克下,直炸得双方都血肉横飞。血肉迸溅子弹横飞中,双方阵地的相隔距离由五十米很快缩至十米、五米,直至犬牙交错地重叠交叉起来。尸山血海的贵阳城下很快浓烟冲天、炸点密布,城墙多处被后方东北军的巨炮或坑道爆破手给撕开裂口,炸成碎片的日军尸骸肢体混杂在碎石废墟之中,触目惊心、比比皆是。担任正面主攻彭家湾据点任务的第45旅官兵们不顾伤亡狠冲猛撞,一部分先头部队直接冲进了日军挖掘的战壕地道里面与之进行起了刺刀肉搏战,而双方的厮杀也愈发残酷血腥;你死我活的血战中,有的手榴弹被东北军士兵扔进了日军掩体的射击孔内后,里面的日军直接不要命地捡起来再扔出来;“我操你个日本鬼子!”“八格牙路!”的汉语和日语的狂喊嘶吼声在血雨中交杂汇集在一起、震耳欲聋,直令人血脉喷张丧失理智;受伤倒地的伤兵直接被冲杀中的双方士兵的无数双皮靴反复践踏,直被踩得面目全非、七窍流血,有的伤兵血流满面而看不见东西或者被横飞的子弹给打瞎了眼睛后直接不管周围是敌人还是战友,心一横便直接拉响身上的手榴弹和周围一大片人同归于尽。恶战中,两方官兵都杀红了眼。东北军每进一步和日军每退一步,双方都要丢下大片的尸体,交战区域内浸透着猩红色的迷彩服和土黄色军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另一路东北军主力的第22旅在旅长荆德文少将的率领下,猛扑向贵阳城西北处的小关水库,目标是攻占水库切断城内日军的饮水来源。奉命坚守在这里的日军第139师团立刻与第22旅展开了拼死血战。第139师团分为两部,分别屯兵在水库正西面的尖顶坡上和西南的清凉谷里。尤其扼守通往水库必经之道的清凉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山谷内被第139师团师团长田中新一中将构建了整座错综复杂的阻击阵地,各阵地间有深深的堑壕地道相连,用木头和沙袋堆积的掩体向四面八方横卧延展,地下据点和暗堡火力点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山谷两边山坡上还居高临下地构筑了大量的由石头和水泥混凝土修建的山炮阵地,综合防御火力极其强大。第22旅的试探性进攻遭到了极大的伤亡,日军疯狂地顽强抵抗,山坡上和山谷里炮弹子弹如飞蝗般,第22旅的几辆“1号”坦克也被日军的敢死队肉弹和掷弹筒给炸毁了。 眼看进攻裹足不前,荆德文顿时急红了眼,立刻呼叫空军支援。很快,“嗡嗡嗡…”十几架“鹈鹕”轰炸机赶来助阵,航空炸弹雨点般被倾泻进了清凉谷内,山谷间顿时天崩地裂电闪雷鸣、硝烟弥漫碎石横飞。等飞机投完炸弹撤离后,满心以为山谷内的日军已经全部见了阎王的荆德文再次下令全旅发动猛攻,结果被炸得满目疮痍一片死寂废墟的山谷沟壑里面再次复活了般喷出百千道炽烈的火舌,顿时进攻的第22旅官兵再次伤亡累累,尤其炮手、火焰喷射手、基层军官、通讯兵…更加成为日军的重点目标而纷纷中弹。刚才轰炸机虽然炸毙炸伤了大批日军,但却只摧毁了山坡上的日军炮位和山谷里地表的日军阵地,而建于地下的日军暗堡地道却依旧完好如初,而且坍塌了的地表工事相当于又给日军的地下工事增加了一层覆盖物,反而使其更加牢固了。 荆德文气急败坏但却束手无策,只好向楚奇明报告第22旅进攻受阻。楚奇明在接到荆德文的电报后稍一思索,直接命令第22旅集结待命准备再次进攻,同时命令负责驰援第22旅的空军第47轰炸机中队将航空炸弹全部更换为凝固汽油弹和白磷燃烧弹后再次出击。 转眼间已经夕阳西沉,在晚霞的余晖残光和第22旅官兵们望眼欲穿的急迫目光中,二十四架“鹈鹕”式中型轰炸机和四架“秃鹫”式重型轰炸机威风凛凛地再次飞临在清凉谷上空。地面上第22旅的官兵们早已经铺置了多处指向日军阵地的醒目标志,旅部的通讯军官也飞快地打开了对空联络机急促地与空中的飞行员对话,向他们报告地面上日军的方位和坐标。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荆德文恼怒地再次望了一眼清凉谷,怒不可遏道:“狗日的小鬼子,老子马上就让你们好好地清凉清凉!”他一把夺过通讯军官手里的对空联络机,握紧拳头大吼道:“同志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使劲地烧这些狗日的!” 对讲机中立刻传来了东北军飞行员们潇洒的“gut!gut!gut!”(gut,德语,相当于英语中的ok。东北军的早期飞行员基本都是从德国毕业的,后期的大部分也是由德国教官训练的,所以都会简单的德语)的回答,“呼啦啦…”轰炸机群立刻铺天盖地飙突入山谷的上空,舱门大开,“咻…”的落弹声中,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凝固汽油弹和白磷燃烧弹劈头盖脸地从山谷的一头一路一直扔到了另一头。“轰隆隆…”整个山谷旋即在连续不断的爆炸中陷入了火海之中。每一枚白磷炸弹在爆炸开始时的最初第一秒都爆发迸溅出一片白磷“云层”,继而迅速地和氧气燃烧成铺天盖地的“火雨”倾泻到每一片地方,顿时整个清凉谷内每个地方都漫山遍野地腾起了熊熊的冲天烈火,猩红色的漫天红光映照了半边天空;而凝固汽油弹爆炸散飞出的大量粘稠胶状汽油更加给这场烈火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山谷中躲藏在堡垒废墟里和地下掩体内的日军立刻尝到了这两种现代化武器的残酷威力,纷纷皮焦肉烂、鬼哭狼嚎。凝固汽油弹在剧烈燃烧时会消耗掉了周围每一丝氧气,使得附近的人即使不被烧死也活活窒息而死;而白磷燃烧弹在爆炸时往四面八方飞射出的万千点火液只要一沾到人的身上就会一直不断地燃烧下去,将皮肉烧烂烧透并直至烧到骨头为止。顿时日军的惨叫哀嚎声在熊熊烈火中撕心裂肺地响起,整个清凉谷成了修罗炼狱般的大熔炉,无数条火龙飓风般地来回横扫肆虐。几千度的高温中,大量的日军直接当场被烧烤成木炭干尸或者窒息中毒而死,部分逃出阵地的日军浑身笼罩在苍白色的烈火里凄厉地惨嚎着遍地打滚试图灭火,但很快都被凶猛燃烧的磷火给烧成了一具具焦黑色的骷髅骨架。 “烧得好!”“烧死这些狗日的!”炙热的滚滚气浪混合着刺鼻呛人的人肉被烧焦的焦臭味迎面扑来,直让山谷外的第22旅官兵们看得痛快解恨不已,纷纷大呼过瘾。一个半小时后,大火慢慢熄灭,青烟袅袅的整个清凉山谷内寸草不生,一片漆黑焦臭,浓厚的尸臭味令人窒息,上千具姿态千奇百怪的黑色骨头架子横七竖八地堆积遍地,甚至连头上戴的钢盔和手中的枪械都被高温烧得融化变形了,日军第139师团的一半多兵力就这样全部被烧成了灰烬。“弟兄们,冲啊!”士气高昂的东北军官兵们踏着滚烫炙热的地面长驱穿过山谷蜂拥扑向尖顶坡。 被火燎烟熏得灰头土脸的师团长田中新一中将带着几百名残部惊魂未定地从清凉谷刚刚逃命到尖顶坡,空中便再次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巨响,东北军的十八架“秃鹫”重型轰炸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了尖顶坡上空,顿时田中中将和所有的日军将兵都头发倒竖、毛骨悚然。大量的凝固汽油弹和白磷燃烧弹再次雨点般倾泻到了日军的头上,整个尖顶坡顷刻间犹如正在爆发的火山般陷入了重重烈焰火海中,山坡成了日军的火葬场,滚滚黑烟翻腾上空,遮盖了方圆数公里的区域。山坡上领教了这两种炸弹厉害的日军士兵肝胆俱裂,纷纷在火光中四散奔逃、抱头乱窜。远远望去,整个尖顶坡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炬,滚烫的火流气浪甚至都将空中的“秃鹫”重型轰炸机给掀腾的震荡不已。东北军飞行员们不得不爬升高度,被浓烟挡住了视线后,飞行员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山坡上哪里爆炸声最密集便把炸弹一股脑儿丢下去。“秃鹫”们不但携带着汽油弹和白磷弹,还带了上百枚专门对付日军地下堡垒和地道的云爆弹和穿甲弹。巨弹凌空而下之后,只见一朵朵黑色的蘑菇云漫山遍野翻腾而起,日军的水泥堡垒和日军士兵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支离破碎。这一幕幕直看得东北军士兵们感到痛快淋漓。 “杀啊!…”“活捉田中新一!”冲到山坡下的第22旅官兵们呐喊着挺着ak突击步枪和火焰喷射器狂澜巨浪般蜂拥着席卷而上,弹雨和火龙以及炮弹组成的死亡之网直杀得日军尸骸枕藉、溃不成军。对付日军在山坡上挖掘得错综复杂的地下工事坑道,官兵们先是用火焰喷射器狠狠地烧一遍,然后丢进手榴弹不也问里面日军死活地直接炸塌出入口封死,大批日军就这样被活埋在了地下。残余的日军不甘心在暗堡地道里被东北军火焰喷射器给烧死或者被活埋,纷纷跃出坑道举起刺刀嗥叫着与东北军混战在一起。官兵们则尽量不与这些精神已经崩溃的日本兵展开近身战,而是用手榴弹、突击步枪和冲锋枪死死地阻隔开这些发了疯的日军。混战中,双方杀得尸体充填塞满了战壕沟壑。 傍晚5时40分,楚奇明致电荆德文:“荆旅长,尖顶坡还要多久拿下?” 荆德文望了一眼尸山血海的山坡,很肯定地道:“两个小时足以!” 持续数个小时的血战厮杀中,夜幕已经降临了。“嗖!嗖!嗖!”官兵们纷纷发射照明弹和曳光弹,在白光下继续杀上山坡扑向日军师团部。日军第139师团一天下来死伤殆尽,但困兽犹斗,野战医院的军医们、野战仓库的军属们、师团部的文书、警卫、参谋军官、炊事兵、工兵、通讯兵、辎重兵等后勤杂牌兵们也纷纷抓起刺刀和手榴弹参加最后的反扑。而在山坡上一处坑坳内,已经四面楚歌的第139师团师团长田中新一中将听着东北军到处响起的枪炮声和喊杀声,已经彻底绝望了。万念俱灰且筋疲力尽的中将把师团军旗烧掉后,向贵阳城内的小林中将和神原中将发送了最后的诀别电报:“司令长官阁下、总参谋长官阁下,尖顶坡和小关水库情况迫急,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职当初所率本师团之一万零八百五十名大和勇士此时已所剩无几,后方勤务人员与军属也已尽数投入了战斗,敌军已彻底包围我师团部,职身边此时仅仅十数人;第一三九师团的命数已尽,军旗已焚毁,惟剩玉碎一途。下官指挥拙劣,有负司令长官阁下和总参谋长官阁下之重托厚望,不甚惶恐愧疚。最后,谨祝天皇陛下万寿无疆,大日本帝国皇运昌隆,亦祝司令长官阁下和总参谋长官阁下武运长久。” 随后,田中新一命令部下将密码本、电台全部烧毁砸碎,继而举枪自戕。 进入后半夜,尖顶坡的枪炮喊杀声趋于平静,东北军第22旅经过浴血苦战攻占了这里,继而控制住了小关水库。但周围地区的山林野地的夜色里还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那是东北军在搜索日军的残敌。清凉谷和尖顶坡的战役中,东北军第22旅以伤亡3300多人的代价歼灭了日军第139师团主力7700余人(一半是葬身于火海),并成功地在贵阳日军防御圈的西北角上撕开了一道缺口。 第一百三十节南疆烽火(2) 隆冬时节加上被群山环抱,因此贵阳的黄昏极为短暂。苍白无力但已经被地面上残酷激烈的血战给笼罩上一层红晕的夕阳来不及用残光余晖点燃天边的云霞,便被大山丛林给吞没了。料峭寒风的呼号中,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贵阳城以及交战区域内漫山遍野横七竖八的死尸都很快融入了巨大的黑暗之中。夜幕中的枪炮厮杀声逐渐停滞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匍匐挣扎在尸山血海中双方未死的伤兵发出的痛叫声和呻吟声,黑暗中偶尔还爆腾起一朵朵的火球,那是进行最后撕咬的双方一些伤兵在疯狂红了眼的情况下直接拉响了身边的手榴弹。余烟袅袅间,东北军野战医院出动了大批的搜索分队和医疗兵在暗影夜幕中全力搜救着己方伤兵并清除日军的残敌。 黑夜中已经成为残垣断壁并且尸积成山宛如一座巨大坟场的贵阳城战场,此时无疑是“幽灵”部队和“暗箭”部队最如鱼得水的狩猎战场。神出鬼没的幽灵们和暗箭们像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贵阳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和缝隙中,从日军任何疏忽的方向射出一颗颗致命的狙击子弹。坐在火堆边烤火的日军伤兵、正在烹煮饭食的日军士兵、刚刚划起火柴正要点烟的日军军官…只要在黑暗中暴露了自己位置的日军官兵随时都会被一颗7.92mm的狙击子弹给一枪毙命地狙杀掉;一座座日军的轻重机枪阵地、迫击炮阵地、暗堡据点、弹药储存仓库…等重要地点也接二连三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炸药包给轰上了天。这些活跃在黑暗中看不见的杀手死神给夜幕降临后的日军带来了巨大的惊恐混乱和心理上的极度震撼。 持续一个下午的高强度战斗已经让第一进攻梯队的东北军官兵们筋疲力尽了,而养精蓄锐的第二梯队的弟兄们则接替了他们在黑夜中继续向贵阳城的核心地区奋勇前进。设立在后方的东北军野战医院内,川流不息的医务兵们冒死从交战区域内将大批的伤员源源不断地给抬回了来,军医们和护士们忙得来回如梭,一个个的双手和浑身都沾满了血迹,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伤员们疼痛的叫喊声、呻吟声交杂在一起不断从帐篷内飘出来。野战医院外的空旷地域上,大批刚刚从第一火线上撤下来进行休整的士兵们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烟土斑驳,这些久经沙场出生入死的老兵们对近在咫尺充斥耳边的这些伤兵们的惨叫声充耳不闻,因为他们早习惯了。一堆堆篝火边,士兵们兴高采烈地享受着晚餐和这战斗间隙中难得的宁静时光。中国东北军不但火力强大、装备精良、弹药充足,而且在后勤伙食的保障供应上也一向非常不错,自黔滇、黔川的公路开通后,后方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便通过彻夜不息的运输汽车队从东北本土通过西安中转站源源不断地运入这西南战场上,咸肉罐头、脱水蔬菜、压缩饼干、啤酒、香烟、咖啡、口香糖、可乐(张学良在创建了东北“工农香烟”公司后又创建了东北“非常可乐”公司)等统统管够,军需部门甚至还给各部队分发专门给士兵们改善伙食调解胃口的“方便面”。这种新式食品深受东北军上下官兵的喜欢,因为这玩意实在太“方便”了,放进铝制餐盒内再倒上开水泡几分钟就能吃,色香味俱全,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什么营养。据说这东西还是张学良少帅发明的,因此东北军的士兵们都对此感慨崇拜不已:少帅真是太厉害了!不但能带领整个东北和东北军日新月异地强盛壮大,而且还是发明创造的高手! 贵阳的战役仍然在继续中。第二梯队的官兵们奋勇争先地从白天被撕开的日军防御圈缺口上前赴后继地突击进去,一辆辆轻中型坦克犹如一座座移动堡垒般势不可挡地在日军阻击阵地上横冲直撞,“通通通…”“哒哒哒…”坦克炮弹和步枪机枪子弹一起暴射如雨,一伙又一伙的日军连人带工事被轰到空中并炸得粉碎。部分日军试图趁着夜色发动夜袭反扑,但基本被以逸待劳的官兵们给打得连滚带爬、死尸盈野。官兵们每推进一步,死守顽抗的日军都被杀得尸骸乱舞、血溅三尺。激战中,东北军的火焰喷射手们争相上前,刺眼的一道道火龙来回狂舞,一个又一个日军堡垒据点连同里面的日本兵一起被烧得焦黑。被这种武器都快逼疯了的日军纷纷如发狂的野兽般,浑身大火的日本兵怪叫嘶吼着,决死地冲向东北军,有的火焰喷射手猝不及防被进行最后一搏的日本兵死死缠身抱住,一起在火焰喷射器油箱的巨大爆炸中化为漫天燃烧的碎片。 惊心动魄的喊杀声中,贵阳城的内外延地区阵地上,一面面战斧旗和太阳旗搅乱混作一团,战旗下双方士兵拼杀得血肉横飞。后方将军山上的东北军巨炮阵地继续发威,轰射的火光漫天通红,“轰!轰!轰!”摄人心魄的雷霆天火中,一波波巨炮炮弹拖着赤红色的尾痕烟迹如漫天的流星陨石般飞入城内,全城天翻地覆硝烟弥漫,大批大批的日军被炸得灰飞烟灭、身首异处。子夜12点后,第22旅炸毁了小关水库后踏着日军第139师团遍地的死尸冲入贵阳西北的白云区;南路的第33旅在经过数番浴血苦战后也突破了日军的数道阻击线,一路冲杀进了贵阳西南的花溪区。两路东北军都与日军陷入了犬牙交错你死我活的残酷巷战中。阵地全线动摇了的日军玩命地在东北军的突破口赶筑工事,碎砖、石块、木头,甚至死尸都被用来添堵缺口,成千名日军敢死队或者伤残士兵浑身缠满炸药手榴弹后赤手空拳地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对突击扫荡的东北军发动自杀性逆袭,全线遍地开花的血雨火球中,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日军和东北军士兵一起化成残肢断臂四面八方飞舞。 被日军垂死挣扎的同归于尽战法给刺激得血脉喷张的东北军官兵们也同样成为了一群群狂暴嗜血的屠杀者。尽管上级颁布命令,活捉一名日军士兵可以获得一百大洋的奖励。但此时此刻都已经杀红眼失去理智的官兵们哪里还会为了区区一百大洋而对这些日军手下留情。腥血飞扬的夜战和巷战中,东北军士兵们只要看见房屋或者疑是日军暗堡的废墟便统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火焰喷射器一通猛烧或者丢进去几颗手榴弹。当遇到日军的重型堡垒时,官兵们便用手榴弹在墙壁上炸开缺口,然后用火焰喷射器对里面狂喷,或者将爆破筒塞进去,将日军连人带房炸成碎片。贵阳城内外,两军绞杀兵锋所到之处,城区建筑尽皆化为瓦砾废墟。 贵阳城中心南明区的战斗最为激烈残酷。位于这里的贵阳火车站是争夺的焦点,车站在双方没完没了的炮击和东北军的战机轰炸中被彻底夷为了平地,以火车站为中心数公里范围内的高楼房屋尽皆轰然倒塌,铁路上的一条条铁轨被炸得如麻花般,街道边的一些百年大树被炸得连根拔起。东北军第45旅和日军第133师团两方的两万多大军将这里扭曲成了一个死亡漩涡。第133师团的师团长百武晴吉中将一开始以为东北军在白天的血战中已经兵锋受挫,攻势也必然“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了,他判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北军在夜里不会再继续穷追猛打了,但百武中将大大地低估了亲自披挂上阵的楚奇明的决心了。烈火硝烟间,楚奇明身着崭新的少将军服,乘坐一辆“野马”军车来回穿梭奔驰在45旅的阵地上。冒着被日军冷枪打中的危险,楚奇明高高站在车上,振臂高呼给全旅官兵们鼓舞士气:“弟兄们!进攻!拿下贵阳!将日寇赶出大西南!” 看到此时已经身居西南战区参谋总长兼东北军西南方面军总司令高职的旅长仍然在和自己并肩作战共处第一火线,第45旅的官兵们愈发士气大振、战意沸腾,各团长营长们也都以身作则地身先士卒,基层士兵们纷纷嗷嗷叫着如狼似虎地扑向日军。前面的一排弟兄倒下去了,后面的士兵们继续猛冲上去拼尽全力地扫射轰击,直杀得日军尸横遍野、节节败退。 得知市中心火车站即将不保之际,小林中将心急火燎之下从残缺不全的第136师团中抽调了一个大队加上总司令部的几百杂兵继续填了上去。两股日军汇集之后,依靠着蜘蛛网般密布全城的明沟暗道继续负隅顽抗,双方官兵踏着遍地的死尸反复顽强冲锋,上万把白花花的刺刀在黑暗中闪耀着雪亮的光芒。黔驴技穷的小林中将对百武中将声色俱厉地下达了死命令:“天皇陛下正在东京密切关注着贵阳战役!切记!大日本的皇军将士只能战死,而决不能后退一步!” 接到这个死命令后的百武中将意识到贵阳城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心情异常平静的百武晴吉先给妻小家人写了遗书,然后将师团军旗从旗杆上取下来缠在自己的腰间并浇上汽油,做好了“人旗共焚”的准备。被师团长如此悍勇的举动而深受激励的日军各部官兵纷纷悍然不畏死地继续攻杀向东北军。 市中心的厮杀陷入了艰苦的胶着之中,夜幕下杀声震天,第45旅副旅长木赞春上校浑身硝烟地从前沿赶回来,对楚奇明建议道:“旅长,鬼子上下自知死期已至,所以基本都陷入了疯狂状态。部队伤亡很大,必须要请求空中支援!我建议让空军轰炸机往鬼子的聚集地投掷燃烧弹!” 楚奇明摇摇头否定道:“不行!现在城区中央敌我双方已经犬牙交错,这燃烧弹只要一扔下去就会是满城大火,误伤我方官兵的可能性太大了!而且现在冬风凌厉,一不小心整个贵阳城会变成第二个辽阳城的!那我们怎么和贵州父老交代?” “那怎么办?鬼子抵抗的太顽强了!部队打的太艰难了!”军官们心急如火地议论纷纷。 “大家请放心,我们还有一柄利刃!只要刺到最要害的地方,那日军的顽抗必然土崩瓦解。现在我们只要再等几分钟即可。”楚奇明虽然神色焦虑,但眉宇间隐隐早有自信之色,战况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中。他看了一下手表后,走出指挥部仰望夜空,此时已经是凌晨3时40分了。 百武晴吉中将的师团指挥部设立在与火车站隔着一条南明河的黔明寺内,四周架设着数座重机枪阵地。僧侣被驱赶一空的大雄宝殿内,军装破烂满脸胡须的百武中将此时看上去和大殿两侧的金刚罗汉一样凶神恶煞。满脸杀气的百武中将神情从容不迫,冷然对部下将佐们道:“在此危急之刻,诸君请听我一言。圣战至今,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虽然在兵器、火力、辎重补给等诸方面与满洲军相比已落入下风,但是请诸君牢牢记住,我们的‘武士道’精神和‘大和魂’是满洲军乃至整个支那军都永远比不了的!战局顺利的时候,任何一支军队都会士气高昂、斗志旺盛,这并不足为奇,但是!唯独只有拥有‘武士道’精神和‘大和魂’的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在战局落败、全面失利的情况下还能继续保持奋勇的浴血精神!继续死战不休!继续进攻!继续前进!这个,才真正是我大日本皇军拥有的最值得我们骄傲的优势!而此时此刻,正是我们向满洲、向支那、向整个世界证明这一点的时候!”百武中将目光炯炯地望向众将佐军官,沉声道,“我们的死,只是轻若鸿毛,但‘武士道’精神和‘大和魂’得以从我们身上传承下去,才是永远光耀千秋的伟迹!” “请看我大和男儿热血!”“死战到底!绝不后退!”佛寺里顿时群魔乱舞。 凌晨4时整,交战区域的火车站、南明河的夜空中传来了一阵阵沉闷而急促的螺旋叶在高速旋转时发出的呼啸轰鸣声,地面上的交战双方士兵只觉得一阵阵猛烈的暴风从天而降,刮得地面灰土漫卷、飞沙走石,顿时个个都惊讶住了。昏暗的晨曦微光下,四个浑身闪动着金属流光的巨大飞行物气势恢弘势不可挡地以极低的高度快速掠过天际,直扑向南明河东岸的黔明寺。 “鼠窝坐标:d-209,b-402;乌鸦(中将)一只、麻雀(少将)三只、苍蝇(佐官)无算,完毕。”一串暗语从潜伏在河东岸的幽灵手中的对空联络机里和一颗血红色信号弹“嗖”地一起腾空而起,发送往空中,也把阎王爷的请帖送给了正在对部下进行“思想动员”的百武中将等人。 “收到,完毕。”空中“黑鹰”武装直升机上的陆军航空兵飞行员们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八双戴着夜视仪的眼睛迅速捕捉到了空中的信号弹,“黑鹰”们立刻敏捷地掠空而去,“目标锁定!30秒后准备进攻!”飞行员们互相交换着指令,一双双按在电控武器摁扭上的手指慢慢蓄力。 寺庙内的百武中将等人只觉得空中突如其来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直至震耳欲聋,一股股从天上刮来的狂风呼啸着,直吹得众将佐们衣襟簌簌猛抖。百武中将极度震惊,他敏锐地感觉了是一种新式武器正在逼近向自己,而且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己方的。一股巨大的不祥预感冲上了中将的心头,他连忙冲出大殿仰望天空,顿时面如土色地僵住了。 “哒哒哒…”师团部周围的日军警卫在短暂的迷惑惊恐后回过神来,连忙举起步枪和机枪对空扫射。“啪!啪!”四道探照灯光柱从空中射了下来,一起对准并笼罩住了黔明寺大殿,“开火。”随着命令,直升机上的飞行员们手指一起用力,“哗哗哗…”撕裂幕色的巨大轰鸣中,天空中霎那间金蛇狂舞,万千道刺眼火星爆炸开了般漫天迸溅,夜空中瞬刻陷入了通明火亮中。四架“黑鹰”武装直升机的两翼下共八挺“火神”六管机枪一起暴发出破空裂地般的毁灭力,暴风雨般的子弹流组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金属火力网铺天盖地飓风般覆压向寺庙,站在大堂上的百武中将以及簇拥在他身边的三名少将、十几名佐级军官和几十名护卫的士兵在同一瞬间一起被狂暴的弹流击碎撕裂成了向四面八方弥漫飞溅的肉雨血雾。“火神”狂啸中,迸满血浆肉泥的石板地面也在“噼里啪啦”的断裂破碎声中四分五裂支离破碎,不计其数的碎石碎砖以子弹般的高速横飞乱舞。眨眼睛,原本站在地上的几十名日军将兵统统不见了,全部化为了遍地的肉末骨粉,和面目全非的黔明寺大堂的碎砖烂瓦混杂在了一起。 “嗖!嗖!嗖!嗖!”四发“铁拳”地对空火箭弹齐齐从直升机上飞射而出,整个黔明寺的主体殿堂在巨大的爆炸中被彻底夷为了平地。 “目标清除!重复,目标清除!”飞行员们迅速向总司令部报告,继而纷纷改变航向飞扑到日军阵地上空。子弹和火箭弹密如雨点而下。“火神”六管机枪和“铁拳”地对空火箭弹耕地般在日军的防线上横扫而过,炸得日军阵地上天翻地覆、血肉迸溅。第一次见识到直升机以及其巨大威力的日军尽皆肝胆俱裂、魂飞魄散,继而纷纷四散奔逃、抱头鼠窜。 东北军总司令部内欢声一片,楚奇明紧绷着的脸也舒展开了:“总进攻开始!” “嗖!嗖!嗖!”三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冲啊!…”“杀啊!…”士气如虹的东北军官兵们呐喊着跃上战壕,奋勇争先地扑向溃不成军的日军,曳光弹交错横飞,照明弹此起彼落。已成惊弓之鸟的日军斗志全无,顷刻间一溃千里,各个重要阵地纷纷被气吞如虎的东北军给一一夺去。三路东北军宛如三柄钢刀般狠狠地捅入了日军的软肋。 设立在贵阳东北处乌当区的一所中校内的日军西南派遣军最高司令部内,通讯联队联队长武藤馨少将近乎失魂落魄地奔进来,他带来的消息更加让这个位于地下的司令部内的气氛更加惨淡了:“司令长官阁下,南明河和火车站都失守了…百武中将壮烈玉碎,第一三三师团的主力被击溃…防线崩溃了…” 小林浅三郎中将脸色黯然得如同房间内飘忽不定的那几支蜡烛,此时他觉得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全体日军也如同这烛火一样摇摇欲灭。他摆了摆手:“知道了,命令各部收缩防线继续坚守。” “哈伊!”武藤少将一脸麻木地带着这个毫无营养的命令转身而去。 房间里面的第二个中将,日本西南派遣军参谋总长神原幻羽的脸色一直保持平淡,似乎对前线己方部队的溃败无动于衷。他语气平静而沉着:“司令长官阁下,我军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紧迫。我们丧失了制空权,而无论战车、火炮还是步兵武器,我们也都远远地落后于满洲军,只能使用人海战术、夜袭、巷战、近身战与之拼杀,皇军各部都打的异常艰苦呀。司令长官阁下,我们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了…你我既然身为最高指挥官,更当不能意气用事,将皇军最后的有生力量消耗在孤注一掷的拼搏中。” 小林中将默然不语,神原继续道:“皇军现在可谓是弹尽粮绝。前线的伤兵一半以上都无法安全地运回野战医院,只能自己爬回来…大量皇军的忠勇将士因为一腔热血的流干而枉死了路上…医院内缺医少药,麻醉剂、药品、绷带基本都用尽了,军医们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受伤将士死去而只能仰天叹息…现在医院内的医生们只能用井水煮开杀菌后混合食盐临时充当医疗盐水来给伤兵们清洗伤口或直接注射,窘迫凄惨之境地,真是前所未有、笔墨难书…不但如此,将士们现在的每天口粮已经不足150克,只能以野菜和草根充饥;除了断粮外,部队还面临着断水的困难,小关水库和南明河已经被东北军给炸毁绝塞了,城内的水井多处被东北军的特战队员和特工投下麻醉药剂,从而无法饮用…”神原怅然苦笑着从口袋里面掏出几个印刷着简体字的罐头、食品袋等东西,语气凄然道,“司令长官阁下,这些都是侦察小队捡回来的…您可知道吗,皇军在挖野菜吃,满洲军也在挖野菜吃。不同的是,皇军是迫于无奈无以为食,才不得不以野菜充饥的…而满洲军却是因为吃腻了这些罐头饼干而挖野菜换换胃口…这就是帝国军和满洲军的差距啊…” “唉…”小林中将长长地叹息道,他看了看那些皇军此时梦寐以求但在东北军那边却是吃腻了嫌恶心的罐头食品,顿时悲从心来。神原的话让他心里充满了极度的绝望和茫然。 “司令长官阁下,一支军队想要战无不胜,不但要求士兵们拥有顽强的作战意志、优秀的战斗素质和先进强大的兵器装备,更多的还是要依赖于雄厚的国力和丰富的战争资源作支撑。满洲军之所以比皇军强盛,就因为帝国和满洲相比缺少了后面那最重要的两点。满洲军近日又吞并了印度支那三国,国力军力更加是如日中天,炙手可热势绝伦。司令长官阁下,整个大日本帝国都已经不是满洲的对手了…而我们此时…自然也是无法再抵抗得下去的。”神原幻羽惨然道,“长官,我请求您,下令撤退吧!将余下的这八万四千名皇军将士撤到华南,不要再让士兵们宝贵的生命耗费在这里了…” “神原君啊…”小林中将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很多,“其实你说的我基本都了然于心,我和众多帝国将领们其实在心里都已经知道帝国已非今日支那之对手了…我们继续奋战下去,不但是为了尽全力地挽回帝国最后的希望,其实更多的还是源于我们心里的那份对失败的不甘心啊…” 神原幻羽的眼中涌出了泪花:“司令长官阁下,一次战役的失败甚至一场战争的失败并不等于大和民族会永远地失败下去。一千多年前,帝国就与当时的大唐帝国逐鹿争雄于朝鲜半岛,结果帝国军惨败于朝鲜白江口,六万大和男儿尸沉浊流,但是帝国并没有就此沉沦下去或者与大唐不共戴天,而是主动向中原称臣纳贡并派遣了大量学子留学于唐帝国,积极学习汉人的先进文明,这才使得后来我日本国重新崛起成为东亚强国;后来,蒙古帝国在灭亡了大宋之后觊觎我东瀛国土,继而派遣了四千艘战舰入侵我国,日本虽然由于神风天佑而未亡国,但亦损失惨重几乎一蹶不振,此后由于再次向中原臣服才得以社稷不灭;而近代,西方荷兰、英国、美国等西方列强因为工业革命而船坚炮利,继而纵横地球并轰开了日本国门,大和民族在反抗战争中又一次遭到惨败并屡屡割地赔款,但明治先皇审时度势,毅然决定学习西方进行‘明治维新’,使得我日本帝国不到四十年便东山再起,继而击败了清帝国和沙皇帝国,称雄亚洲虎视东方。司令长官阁下,历史是循环的,我们日本国和大和民族就是在失败、学习、复兴的过程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而现在也一样,我们不能再和满洲军硬拼下去了,因为我们根本…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甚至…这场战争也要快速结束掉…” 小林浅三郎中将静静地看着神原幻羽,半晌叹息道:“帝国高层中像你这么有思想有头脑的爱国者实在是太少了!你刚才这些话要是在帝国本土说出来,不知道有多少精神混乱的人会把你当卖国贼给撕碎了。” “当一场战争已经注定要失败的时候,我们绝不能为了自己的荣誉或者名声而糟蹋将士们的生命。在能给对方重创的情况下我们也必须要全力地保住大日本帝国的每一分元气。”神原幻羽目光坚定地道。 小林浅三郎释然欣慰地看着神原:“神原君,战后的日本有你这种人在,那希望就还在。你的‘灼’号计划我批准了。神原君,你即刻带着第7战车旅团和其他部队,突围吧!” 神原一惊:“那司令长官阁下您呢?” “我和滕江将军、樱井省将军等人带着撤不了的部队留下来,这八万多皇军就交给你了!神原君,多多拜托你啦!”小林满脸视死如归的决绝之色,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着,接着他又笑道,“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足呀,这样满洲军才会深信不疑。而且我一死,败军的责任你也尽可以推到我的头上,从而保护住你自己,这样你才能为帝国和大和民族继续发挥作用。神原君…帝国政府和帝国国民都不会宽恕败军之将以及他的家属的,以后当我的家人生活艰难或受到非难之际,还请你看在你我在支那西南共事了一载的情分上,多多施以援手呀!” 神原幻羽眼眶一热,深深地向小林浅三郎鞠了一躬,随即走出了指挥部的地下掩体。此时东方的地平线已经露出了微微曦光,整个贵阳城仍然陷入在厮杀血战之中,枪声如雷,炮火连天,双方士兵的喊杀声直冲九霄。远处的硝烟间,神原中将甚至都看到了一面若隐若现的东北军战斧军旗了。“楚奇明先生,当年阁下在朝鲜飞虎山以一旅之兵堵绝了我十万皇军的生路,在下真是万分敬佩。但,胜利总是令人迷醉并放松警惕的,而失败才会令人感到切肤之痛。楚将军,你很快就会尝到我身陷绝地的反戈一击,并且这对你个人来说,将是致命一击。”神原幻羽冷冷地看着,嘴角流出了一丝冰凉的微笑。 第一百三十一节南疆烽火(3) 1月5日上午,东北军开始对盘踞在贵阳内的日军发起了最后的总进攻。天空中,四架刚刚投入实战的“黑鹰”武装直升机和空军轰炸机群一起大发神威,火箭弹和航空炸弹密如漫天繁星地劈头盖脑而落,直将日军的防御阵地和死守地区轰击得七零八落、残破不堪;后方将军山上的重炮部队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便往城内倾泻了1万多发炮弹;地面上,坦克轰鸣飞驰,掩护着潮水般的步兵部队漫卷向日军盘踞的城区。凶残悍勇的日军已经彻底完全承受不了这种高昂的死伤数目了,各个防线接连土崩瓦解,各残部也逐渐收缩集结于贵阳城以西地带的乌当区和云岩区苟延残喘。东北军和西南诸军等部队分头并进,一股股钢流宛如铁笼般将日军的最高指挥部逐渐锁入了囹圄之中。 胜利对于中国军队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在时间上还有早晚之分。远在武汉的蒋委员长和身在沈阳的张学良此时都极度关注着贵阳战役,因为他们都深知这个城市被光复所代表的重大意义。张学良也有点按耐不住,在三个小时内连发了四份电报,敦促楚奇明尽早攻取贵阳取得整个西南战役的最终胜利。 楚奇明自然不敢懈怠,但他此时手中的兵力已经略显得捉襟见肘了,东北军区区三个步兵旅正面强攻八万多的日军,纵然有占绝对上风的空中优势和炮兵火力,但各部也越打越力不从心了。迫于无奈的楚奇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连马占山的第1骑兵旅都投入了贵阳的争夺战中,虽然骑兵是非常不擅长巷战的,但值得“庆幸”的是,此时贵阳城大半市区已经化为了废墟和平地,这对于骑兵们尽情地驰骋冲杀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夹杂着日军怪叫声的人喊马嘶中,骑兵们在城市的残垣断壁间来回如风,一把把马刀闪耀着让日军丧魂落魄的冰冷寒光,飞溅的一股股污血中,一颗颗丑陋的日军头颅遍地乱滚。 下午,胜利在望之际,楚奇明接到了川军第30集团军参谋副长兼川军第178师师长李家钰中将的不利战报:“军座!贵阳东南的龙里县和北部的修文县突然出现了大股日军!并且配备有大量的重机枪、山炮等武器以及数目众多的坦克战车!日军攻势凶猛,我部和邓军长所部都难以抵挡!” 楚奇明吃了一惊,他冷静地问道:“敌军有多少?” “加起来起码五万以上,俱是日军的精华部队!”李师长回答的十分肯定。 楚奇明心头凛然,幡然醒悟,原来日军的主力已经在夜里悄悄地逃脱了战场。他急忙抓起电话:“接通22旅旅部…喂,荆旅长吗?日军的总司令部是否还在我军的包围之中?” 电话那头荆德文同样十分肯定的回答让楚奇明顿时迷惑了起来,他急忙扑到作战地图上,仔细地标出了双方缠斗绞杀在贵阳的各部分布点。扑朔迷离的战局一点点地明朗了起来,很明显,日军的大部分主力在昨夜间脱离战场直接弃总指挥部不顾,意图绕道武陵山脉逃窜入华南日军占领区了,而东北军和西南军各部所击溃的只是断后的第一线日军以及日本总司令部的警卫部队。 一向崇尚主力决战的日军居然落荒而逃,而且竟然连整个西南派遣军总司令部都抛弃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战法让见惯了“弃车保帅”而从来没有见过“弃帅保车”的东北军将领们都一头雾水,纷纷议论起来:“小鬼子在搞什么鬼?” 楚奇明盯着地图默不作声,第33旅旅长吴新上校请示问道:“军长,侦察部队报告,日军主力确实正在全速逃离贵阳,所有的伤兵和重伤员都被弃之路边。我们要不要追击?” 楚奇明沉吟了一小会,摇摇头:“不追,日军的这一招是最迫不得已的‘壮士断腕’。神原幻羽这个人我很清楚,他的作战风格和思想很像第7战车旅团前任旅团长夜神影冢,是一个很西方化的军人。他不像其他日本本土的高级军官,为了达成作战目的而毫不在乎手下士兵的生命。我敢肯定,他确实是在撤军,在目前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他明智地选择了撤军而不是像日军其他将领那样‘集体玉碎’,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日军总司令长官小林浅三郎则应该是主动留下来陷入我军的包围圈的,他是想以死来承担败军之责。神原和小林这两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神原幻羽已无战意全心逃跑,那就让他逃吧,我们全力吃掉小林浅三郎的总司令部和残余日军就行了,毕竟武汉和沈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呀。” “旅长…”第45旅参谋长吕东昌上校犹豫小心地道,“我们这样做,虽然这样能够完成光复大西南的任务,但是全歼敌军的目的我们没有完成呀…这五六万日军要是顺利逃到了华南,薛岳长官那里恐怕就压力倍增了…” “耀华兄,我们不但时间不够,而且在兵力上也是十分窘迫。更何况…”楚奇明顿了顿,略有点涩然道,“这样说吧,虽然我个人很敬佩薛岳将军,但是…驱赶日军帮我们多多消耗中央军的精锐和实力,对于我们‘北盟’来说是消灭日军之后的第二目标…唉,同属炎黄子孙,却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止…政治这东西…难怪前捷克斯洛伐克总统哈查博士在慕尼黑协议后曾叹息道‘世界上没有比政治更肮脏的东西了’,真是所言不虚啊…”他摇头苦笑着叹息道。 心情沉甸甸的军官们都默然无语。 贵阳城内的战斗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地残酷血腥,残留在乌当区和云岩区内的一万六千多名日军在东北军的飞机轰炸、重炮齐射覆盖、坦克碾撞挤压以及直升机的轰击和ak突击步枪的扫射下大部分已经化为了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的尸块和迸溅铺满街道地面的血浆内脏。没有任何活下去念头的日军士兵如同疯了般,前赴后继地进行自杀性进攻。尸山血海的残垣断壁之间,当东北军士兵踩踏着遍地的残肢断臂逐步前进时,躲藏在死人堆里面的日军伤兵便趁着东北军士兵转身过去后挣扎嚎叫着,拖着缺胳膊少腿的血淋淋身躯扑入东北军士兵群中拉响手榴弹。同样杀得睚眦赤红丧失理智的东北军士兵们对日军更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在前进扫荡的过程中,官兵们见到房屋便狂丢手榴弹,见到遍地日军的尸首统统用刺刀一通猛刺、用冲锋枪扫射,或者直接用火焰喷射器狠命地喷烧,以确保没有日军装死藏在尸堆中。市中心的大街小巷内呈现出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一堆堆黑红色的烈火熊熊燃烧着,火堆中的日军尸体被烧得痉挛变形,骨头被烧裂的“噼噼啪啪”声乱响,滚烫的尸油四处横流,令人窒息的刺鼻尸臭味伴随着黏稠的黑烟滚滚而起,宛如修罗地狱。 沉沉暮色在黑烟和硝烟中慢慢降临。小林浅三郎中将拄着军刀一路无语地缓缓登上乌当区的关山,此时冷风呼啸、寒意料峭,层层乌云正逐渐覆压天际,大雪就要来临了。下方星星点点闪耀着火光的贵阳城里,无数的死亡和血腥正在继续疯狂蔓延着,无数的东北军也已经团团包围聚集而来了。小林中将裹了裹破破烂烂满是灰土的军服,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此时死亡已经距离他不远了。 关山的山林间,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从各个临时搭建的窝棚间传来,犹如一声声狼嚎鬼叫般回荡在周围。小林中将被这瘆人的叫声搞得心烦意乱,那是留下来的少数军医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对伤兵实施无麻醉的手术。被锯子截掉肢体或者被钳子从体内硬生生地抠出弹片时带来的巨大的肉体痛苦让这些不畏死亡的“大和勇士”立刻恢复了真面目。小林中将心里一阵凄凉,因为部下的士兵们还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被弃之卒了,那些军医也还在不顾一切地试图挽救伤兵的生命。顿时,一股巨大的愧意涌上了小林中将的心头,他平静地问道:“战况怎么样了?” 旁边的副官惨然地回答道:“司令长官阁下,皇军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云岩区和乌当区的三分之二已经被满洲军攻陷了,大批的敌军正在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我们已经基本…基本被彻底包围了…” “神原参谋长消息如何?”自知自己必死的小林现在最关心的已经不是自己的生死了,而是被神原幻羽带走的那五个师团余部的六万六千名日本西南派遣军最后的有生力量。 “请司令长官放心,神原将军在十分钟前刚刚发来了暗语电文,突围的皇军已经摆脱了中国军队的围追堵截正翻越武陵山前往华南,而且满洲军也没有追击。” 副官的回答让小林中将的心头宽慰了稍许:“很好,这么说,满洲军精锐的4个旅都已经都被我吸引而来了。”他挥了一下手,“让医官们停止所有的手术吧,不要让将士们再承受不必要的痛苦了。” “哈伊!” “弟兄们,杀啊!活捉小林浅三郎,奖励三千大洋!”晚上7时,三路东北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并团团围住了关山。在四架“黑鹰”直升机绕山盘旋并猛烈轰击扫射时炸起的横飞血肉和绝望的惨叫声中,负责前线指挥的第22旅旅长荆德文少将立于山脚下嘶声高吼着下达了最终突击令。 震天的喊杀声中,各部东北军狂涛拍岸般猛冲上山,山坡上残余的千余名日军纷纷高喊着“万岁!”冲下山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雨点般的子弹和手榴弹漫天飞舞,东北军官兵们毫不留情地将这些亡命之徒扫射击杀成纷飞的碎片。 8时15分,岿然坐在一处土坳内的小林中将口述着向东京发送了决绝电文: “此时此刻,敌军距离我司令部已经不足100米,剩余皇军将士正在以本部为中心的环形阵地上进行着最后的血战。军旗已经全部烧毁,下官等亦已经做好了玉碎准备。帝国圣战之西南战役至今,皇军虽然力克陷阵并夺取了支那的滇、黔二省,但目前的功败垂成已是无可避免。诸多原因,相信天皇陛下自有明察圣断。臣对天皇陛下及帝国之忠心赤胆,天地为鉴;然臣愚钝无能、指挥无方,致使皇军西南攻略功亏一篑,臣万死难辞其咎,然万幸之一乃皇军之主力已被神原袍泽率领突出了重围。最后,臣同战亡于支那西南之十二万四千皇军祈祝圣上万岁!” 在近在咫尺的汉语喊杀声中,日军西南派遣军总司令长官小林浅三郎中将、第132师团师团长滕江惠埔中将、第134师团师团长樱井省三郎中将、航空兵总指挥官塚原二四三少将、参谋总部作战部长下村定少将、作战课长宫崎苑祥大佐等二十六名大佐、少将和中将级高级军官一起剖腹自尽。总司令部通讯联队联队长武藤馨少将用军刀挨个切下了每个自杀将领的左手小拇指装在包里,然后与数名部下仓惶从东北军的包围圈空隙间逃窜而去。 9时整,战斗结束,山上所有的日军全部被消灭干净。整个关山霎那间沸腾了!漫山遍野的东北军一起爆发出雷鸣似的欢呼声,“胜利了!”士兵们发疯地欢呼雀跃狂呼高吼着,狠命地互相拥抱着,上万支突击步枪一起疯狂对空扫射,瓢泼大雨般的子弹伴随着士兵们胸膛内烈火般的喜悦和兴奋一起尽情地发泄喷涌着。 “这就是小林浅三郎?”驱车赶过来的楚奇明和总司令部的军官们按捺不住激动地走进最后充当日军最高指挥部的凹地内,楚奇明指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问道。 荆德文眉飞色舞地介绍着:“军座,这一坨血糊糊的玩意就是小林浅三郎。最后咱们部队突击过来的时候,还有残余的日军在继续抵抗,弟兄们直接把集束手榴弹扔了过来,于是鬼子全部都被炸成了这副德行。不过小林不是被炸死的,而是自己剖腹而死的。军座,我们没有找到神原幻羽的尸体。” 楚奇明点点头,西南日军最高指挥官小林浅三郎的死和日军西南派遣军主力的逐步覆灭,宣告着中国西南的彻底光复。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但楚奇明的心里还是有点沉甸甸的莫名担忧。他走出山坳,只见关山上下和周边的市区内一片狼藉、尸骸枕藉,一堆堆尸体和被炸毁击毁的一辆辆汽车、坦克、装甲车都在熊熊燃烧着,刺鼻呛人的焦臭味弥漫空中。一些日军战车和汽车是被东北军的“2号”中型坦克给直接碾压撞扁的,车内的日军被轧得像一片片肉饼似地的。 结束战斗的官兵们有的累得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有的则兴高采烈地忙着打扫战场搜集具有纪念价值的战利品,千人针、小铜人、木偶…等日军特有的随身物品遍地都是、俯身可拾。一把把将佐级日本军刀、一面面完好的军旗、一张张记载着日军所犯累累罪行的照片…都是士兵们的重点寻找对象,这些东西交给军官都能获得价值不菲的大洋奖励。山坡上人声鼎沸,东北军的汽车兵们好奇地爬上日军的汽车,刚一发动车子便冒出一股股浓浓的黑烟,极度缺乏汽油的日军原来一直是用酒精来驱动汽车的。大日本帝国皇军如此山穷水尽的窘迫处境真让东北军的官兵们既可怜又鄙夷不已。 楚奇明慢慢地踱着步子,尽力理着脑中有点繁琐的思绪。周围军官们都沉浸在大获全胜后的欣喜若狂中,一个个喜笑颜开地纷纷取出啤酒痛饮庆祝起来,谈笑风生间,干杯声和欢庆声迭起。“旅座,在想什么呢?”第45旅副旅长木赞春满面喜气地走过来,给楚奇明递上一根“工农”香烟。 “济林兄,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自觉告诉我,事情似乎不对劲,但我偏偏一时又想不出在哪里。”楚奇明忧心忡忡道,“我担心我想出来的越晚,给我们带来的意外便越惨重。但是越着急反而越找不到头绪。” “旅座,别想太多了。毕竟我们才是胜利者呀!现在贵阳除了城北还有千把日军残部在垂死挣扎需要一点时间去清除外,日军现在只有落荒而逃的份,难道还能玩出什么阴谋不成?”木赞春安慰道,“旅长你应该是过度紧张了,抽根烟放松一下吧。”说着,木赞春“啪”地点起打火机。 火苗一窜,楚奇明脑中“嗡”的一声,霎那间脸色苍白,他一下子豁然明白了!木赞春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旅座…”楚奇明火急火燎地一跃而起,近乎语无伦次地大喊道:“我想到了!日军还有最后的一手!神原幻羽在学我们!他在学我们!他要把贵阳变成辽阳!” 顿时在场所有的军官都如遭雷击,面色惨白。作为东北军将领的他们又怎么不清楚六年前东北会战中葬身于辽阳大火中的那一万五千名日军的惨状。当年进攻辽阳的日军武藤信义大将在以为日军已经全面获胜的情况下命令部队全部进入辽阳城内,而此时贵阳城内的东北军密度比起当年辽阳城内的日军密度只高不低,三个机械化步兵旅、一个骑兵旅加上西南军等部队,总计足有四五万的部队密密麻麻集结于城内,这个情势让楚奇明毛骨悚然。 “我现在敢下定论!日军一定在城北地域埋设了大量的炸点和着火点,只待时机成熟便借助即将呼啸的北风将整个贵阳市区连同城内的我军尽皆焚为灰烬!”楚奇明瞳孔猛缩,“是的!我想的没有错!小林浅三郎完全可以和神原幻羽一起撤离贵阳的,但是他却偏偏留守在乌当区的关山束手就擒,除了以死谢罪以外,其实他还在用自己充当诱饵吸引我军团团聚集而来!神原幻羽为了能给我们这下致命一击,真是下了好大的血本啊!” “旅座!我军进入城内的部队总数此时已经约有四万六千人!城市边区的还好说,那里的民房在这几天的激战中早已经化为平地,助燃物的减少和空地面积的扩大都对火势的蔓延起到了制约作用,但是市区以及关山附近的那两万多部队就大为不妙了!这里的房屋完好率达到七八成,又多是间距很小的高楼大厦,一旦烧起来,部队躲都没有地方躲!”木赞春汗流浃背道。 楚奇明猛然厉声地对着众将领军官喝道:“即刻传我命令!装甲部队立刻全力摧毁城内的建筑设立隔火带并为部队撤离清理道路!各步兵部队按照各自建制分批撤出!再把城外所有的汽车、步兵战车全部调入城内运输部队!装甲部队在完成任务后抛弃所有无法牵引的重装备火速撤离!每个士兵一律轻装上阵!只保留一支步枪和三十发子弹!快!快!快!”他此时几乎心急如火、五内俱焚。 总司令的命令立刻通过电台和步话机飞速传至各基层部队,意识到大事不妙的各部军官们立刻以最高的效率迅速收拢部队。刚刚获胜后放下心来将领军官们的心脏瞬间又被吊到了嗓口。“快!快!快!别磨磨蹭蹭!”“你们都他妈的快点!”在军官们嘶声力竭的吼声中,入城部队的士兵们飞快地按照统一安排狂奔出即将成为炼狱熔炉的贵阳城。一辆辆“1号”、“2号”坦克在城内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将一栋栋完好的楼房撞倒冲毁,为部队临时制造更多的逃命道路。 10时30分,当楚奇明一行急匆匆地驱车驶出贵阳城乌当区的时候,呼啸凌厉的北风骤然而起!城北处,“轰!轰!轰!…”一连串的急速爆炸声促然炸响,随即一股股烈焰火龙飞跃上夜空。城北的残余日军遵从神原幻羽的命令,开启了毁灭整个贵阳城的“灼”号计划。 风助火势,火壮风威。城市北区四处燃起的烈焰火头如同一股股四处流淌的炙热岩浆般滚滚倾泻而下,无可阻挡。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后,贵阳市中心便陷入了滔滔火海之中。大火不但把夜空给映照得一片通红,其产生的巨大热量更是把正处于隆冬季节的贵阳城变成了盛夏的撒哈拉大沙漠。已经驱车出城的楚奇明等将领们狼狈不堪地又回到了将军山上,人人一路上都被高温烤的大汗淋漓。 楚奇明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他面沉如水地举起望远镜凝望着沐浴在烈火和浓烟中的贵阳城。火光中,很多的小黑点在移动着,那是正在挣扎逃出火海的东北军或西南军的士兵;空中上百架飞机在来回反复盘旋呼啸着,火海中此起彼伏炸起一朵朵硕大的亮点,那是飞行员们在全力俯冲轰炸,试图给深陷火海中的己方地面部队炸出一条生路来;而那偶尔凌空而起的一颗颗信号弹,则是即将被火焰吞噬的官兵们发出的最后诀别。 楚奇明黯然放下望远镜,紧抿嘴唇一言不发。被远处大火烤得发热的脸上突然出现的一丝冰凉让他吃了一惊,他诧异地摸了摸脸上却什么也没有摸到,但是更多的冰凉感觉继续出现在了脸上和手背上。楚奇明望向天空,只见火光闪烁的夜幕下,数不清的白色精灵飘飘忽忽地正在铺天盖地从天而降。 “下雪啦!下雪啦!”几名军官热泪盈眶激动地喊了起来。将领们纷纷发疯了似的再次欢呼了起来:“老天有眼呀!下多点吧!救救我们的弟兄们吧!” 西南大地进入新年后的第一场大雪在贵阳的满城大火中纷纷扬扬地降临了。 第一百三十二节挺进泰国(1) 霏霏细雪很快化作了柳絮般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降,城内战火硝烟尚未湮灭,整个贵阳地区已经是风雪交加了。雪虐风饕中,正在吞噬全城的大火残焰逐渐被融化了的雪水给浇灭,横七竖八堆积如山的尸体、被击毁倾覆而熊熊燃烧的坦克汽车、焦黑碎裂的残垣断壁…所有的战争痕迹都很快地被纷飞的大雪给覆盖了,全部融为了一片祥和白色的冰天雪地。被战火摧残蹂躏得满目疮痍的贵阳也慢慢地被茫茫白雪给披盖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的厚厚冬装。 立于城外将军山上的中国军队将领军官们都出神地凝望着这一片万里雪飘、千里冰封的场景,一双双虎目尽皆热泪盈眶。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的楚奇明此时眼中也泪花晶莹,他虔诚地望向无垠苍茫的万里穹空,喃喃道:“真是祖先有灵啊!使得我军避过了一场劫难!” 神原幻羽精心策划的贵阳大火只燃烧了区区三个多小时便奄然熄灭,由于风雪庇佑和楚奇明的及时警觉,使得东北军和西南诸军以及贵阳城都没有遭受到严重的损失,但天亮后统计的城市损毁程度和部队伤亡数字报告还是让楚奇明等人不忍卒读。贵阳市区较北的白云区、乌当区、云岩区一共有五千五百多栋房屋化为灰烬,被大火永远留在了城内的东北军和西南诸军的官兵逾三千多人,城内来不及撤离的贵阳居民遇难者则有近万,而同样葬身于火海给他们做陪葬的则是城内最后的四千余日军残部。 罕见巨大的伤亡数字让获悉战报后的张学良为了让全国上下军民继续保持高昂的士气和斗志而当机立断地严厉东北边防部和东北军方全力掩盖贵阳火灾的真相,同时还利用他本人此时在全国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巨大个人影响力封杀掉各种真实的新闻报道。不幸葬身于贵阳火灾中的数千东北军和西南军官兵的阵亡日期被人为地均匀分摊到了西南的各个战役中,东北军第45旅、第22旅、第33旅、骑兵第1旅以及所有进入贵阳城的西南军各部官兵们的家信也被东北军西南方面军总司令部和东北安全部、宣传部、交通部进行严格检查,一旦发现有刻意泄露相关实情的内容,该信件都会被退回该部队的宪兵执法处;而且不幸遇难于大火中的贵阳民众的数字也被压缩到了“千余人”。在最后,张学良以国防部长的身份严词命令东北军西南方面军和川军、黔军、滇军等部加快剿灭西南残敌的进度,毕竟一场接一场的胜利才是对心存疑惑的全国民众最好的麻醉剂。 在全国各界一起欢庆贵阳大捷的时候,东北军和西南诸军则继续奋勇前进。1月8日,贵阳附近郊区的日军残部抵抗部队被全部消灭;11日,福泉、凯里、镇远、岑巩等十七座黔东城镇被一一收复;17日,东北军继续向黔东南的山区进发,展开了对日军在贵州省残敌的最后清剿战役;20日,国民政府中央军委会、国防部和东北边防部先后对全国宣布并通电世界:中日西南战役全面结束,中国西南诸省全部光复! 武汉、南京、沈阳、西安、成都、昆明、贵阳…全国各地中国驻军宣告中国西南战区取得全面胜利的礼炮声和各界民众的欢呼声震天而响,这一天,全世界都听到了中国人扬眉吐气的胜利炮声和欢庆声。而与此同时,华东战区和华南战区的各部国军也不甘落后,士气如虹、奋勇作战,积极打击日军并收复沦陷国土,展开了对日寇的最后一战;朝鲜海峡和中国北海上空,中国东北军的空军轰炸机群遮天蔽日地掠过千里海空,穿越破雾直扑向日本本土、扑向东京,继续摧毁着日本帝国的战争机器。…从华东到华南,从中原大陆到东瀛列岛,处处都在敲响着日本帝国的丧钟。 深夜,泰国湾海边,泰国和中国中南自治区西柬省(原柬埔寨王国的西部地区)国界交境处的达叻镇。在拍击海岸的浪花声和咸冷的海风中,镇郊一座小佛寺内,一盏烛火正闪动着微光。昏暗的烛光下,屋子里面正襟端坐的几个人都显得面目模糊,中间桌子上放着的两杯红茶正袅袅地冒着热气,使得房间里面的气氛显得有点温暖而和谐。 “诚挚祝贺母国又取得一次伟大的胜利。”端坐在首席上的一个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优雅地端起茶杯并高举而起,目光在暗影中闪闪发光。他着装笔挺、衣冠楚楚,显得雍容华贵而又气质非凡。然而,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那辍满宝石、金徽等精美饰物的外衣,而是他的眼睛,双瞳既有黄种人黑眼睛的深邃犀利又有白种人蓝眼睛的湛澈色彩。除此之外,不论是从头发还是皮肤、五官等外貌上看,这个青年同时兼具黄种人和白种人的特点征质,很明显是一个亚欧混血儿。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穿东北军军服的青年上校军官。听完翻译,上校和善地笑道:“感谢阿密达玛希敦王子殿下的祝贺。相信您现在对我们东北军的战斗力和中国的国家实力应该更加了解并更加有信心了吧?” “这是当然,我现在对贵军和贵国满怀信心,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们的身上。”混血青年正是泰国却克里王朝第八代王子阿密达玛希敦,也是当前泰国国王拉玛八世阿南塔玛希敦父亲拉玛七世巴差提朴老国王的亲侄子。 “王子殿下、熊上校先生…”阿密达王子的一名随从侍卫军官走过来轻声提醒道,“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民党和颂堪、帕侬荣政府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们。请殿下和熊上校先生抓紧时间。” 阿密达神色重新恢复了凝重并点点头,他赞许道:“阿内克,你对我一直忠心耿耿,等我拿回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好好地嘉奖你并重用你。”他重新望向对面的东北军第250机械化步兵师师长熊虎上校,“张学良元帅对我的提议有回应了没有?贵军做好准备了没有?究竟什么时候能动手?” “张少帅说,只要真心诚意愿意和我们东北军合作为了中华民族全面统一的伟大事业而奋斗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熊上校语气平静,“殿下您的建议张少帅非常赞赏。泰国回归中国后,将建立为中国中南自治西区,原先的印度支那三国改为中国中南自治东区,泰国王室加以保留并被中国中央政府和东北边防政府加以礼待,整个自治区的总行政长官将交由殿下您担任。当然了,假如殿下对政权不感兴趣,那也可以考虑考虑中南自治西区防卫军总司令的位置,但两者不可兼得。军政分治,这是原则,只能选其一。另外,张少帅允许我和殿下透露一下,以后东北军还会继续西进,缅甸也将并入中南自治西区,统一交由殿下治理。” 阿密达的眼中闪起了灼灼亮光,那是对权力和野心极度的渴望。他激动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如果张元帅能帮我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一定永远效忠于张元帅。” “殿下,您要效忠的先是中华民族,然后才是张少帅。”熊上校纠正道。 “嗯,我知道了。“阿密达重新平静了下来,蓝色的眼睛紧紧地望向熊虎,他犹豫了一下后很认真地问道,“熊上校,你我这样促膝相谈已经不止一次了,我想我们两人在私人关系上也算是朋友了吧。我有句藏在最心里的疑问,请您和我坦诚相言好吗?张元帅是怎么评价我的?他是不是把我看成了一个野心勃勃地为了个人权力而不惜通敌叛国的阴谋家或者只是一个可以用来利用的傀儡木偶?” 熊上校先微微一愣,继而摇了摇头,他推心置腹道:“阿密达王子殿下,我知道您的心里有疑虑,我们东北军究竟是把您当成合作的朋友还是利用的棋子?那我现在坦率地告诉您,我们把您当做朋友。还有,您绝不是通敌叛国的卖国贼,因为泰国从历史渊源上讲,基本上就是中国的一部分。八百年前建立第一个全面统一泰国的泰国先祖的主体就是从中国西南和沿海地区躲避战乱过去的中国人,泰国人和中国本来就是血脉相通,两国历史、文化也是源远流长;八百年来,泰国也深受中华文明的熏陶并一直是中国的保护国,贵国历代国王也一直尊奉中原的华夏帝国,所以泰国究其源头也是大中国的一部分,泰国民族自然也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打个比方吧,泰国就像中国的一个远房亲戚,现在为了团结起来对付东西方强盗而重新住在了一起,这又有什么值得谴责的呢?阿密达王子殿下,你我都应该明白,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当屠杀者、侵略者最终成为胜利者的时候,那么他们的屠杀行为和侵略行为便会被后人自然地美化成‘民族融合和文明交流’的伟大行径。而泰国最终回归大中华已经是历史的大趋势了,是无可阻挡的!那么,以后的历史都会高度且正面地评价推动这一历史趋势的王子殿下您,绝对不会把您以出卖泰国的叛国者的身份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相反,现在统治泰国的那些所谓民党政府则在充当着分裂中国的叛国者角色。 另外,你借助我们的能力将泰国成功回归中国,此举其实不但是为了夺回原本属于你个人的权力,同时也是复兴泰国王室的伟大行径。八年前,当泰国的民党和新政府逼迫贵国国王拉玛七世交出国王权力的时候,白发苍苍的老国王曾悲凉而沧桑地说‘为了泰国的民主化能够得以温和地进行,我愿意成为一个傀儡’,为了泰国人民不遭受战火灾难,泰国王室伟大地牺牲了自己,放弃了权力。可如今呢?泰国的所谓民主政府实现了当初他们对泰国人民许诺下的‘民主、自由、平等、繁荣、富强’的目的了吗?他们在本质上只不过是打着‘民主’旗号试图取代国王统治泰国的一群野心家和独裁者而已。阿密达王子殿下,我相信您对泰国民党的历史和组成很清楚吧?十多年前,泰国王室希望学习西方的先进科学和文化以此来振兴泰国,因而派遣了大批留学生前往欧洲,结果这些留学生在欧美洋鬼子那里被灌了一脑子所谓的‘民主’思想后便回来组成民党并发动政变,夺取并架空了泰国王室的权力!从某方面讲,这些所谓民党的‘革命’行为不就是赤裸裸的背叛和出卖了泰国王室以及欺骗了全体泰国人民的行为吗?而阿密达王子殿下您现在夺回了原属泰国王室的权力,我想泰国人民也会理解并支持您的。综上所述,我认为,您的行为是正确的!正义的!是伟大的!” 熊虎的这番话引章据典,精辟透彻且一针见血,从诸多等方面入木三分地诠释了这次东北军进军泰国和泰国合并入中国的历史正确性和历史必然性(颇有点像为东北军对泰国赤裸裸的侵略行为做狡辩的味道在里面),而且也让阿密达王子在心里原本对东北军的疑惑和不信任顷刻间烟消云散一扫而空了,毕竟谁都不愿意被利用完后过河拆桥的。“我的熊上校朋友,你说的真是太对了!全部说进了我的心坎里!交上您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荣幸!”听得心神飞扬的阿密达激动地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地伸出手,“祝我们成功!” “我们一定会成功!为了中华民族,东北军将与殿下同心同德,并肩作战!请相信我们!”熊虎紧紧地握住了王子的手。 夜幕下,一条条蜿蜒贯穿在中南半岛原始丛林内的新建公路上,万千盏车灯密如繁星地闪亮着,马达引擎声轰鸣如雷,坦克战车咆哮飞驰,一支支全副武装的现代化军队正连夜急速地行军前进着。队伍中,东北军士兵们的眼里都闪耀着傲然悍勇的光芒,因为他们已经以征服者的身份踏上了不止一个国家的国土。空中,大批的“鸬鹚”运输机正披着星月光华呼啸而去,直扑向前方的泰国。 泰国首都曼谷,皇宫。 金碧辉煌的议政大厅内,年仅十五岁的泰国国王拉玛八世阿南塔玛希敦身穿华丽沉重的国王服袍端坐在王位上,他的脸色由于从小就不太好的身体而略显苍白,清晨的阳光冰冷地照耀在这位年轻的国王的身上。望着大厅内的十多名泰国王室成员和泰国中央政府的实权高层领导人,阿南塔轻轻地摆摆手:“各位卿臣,政会现在开始,有事请启奏。” 集大权于一身的泰国中央政府的1号首脑人物——内阁总理兼内务部长和国防部长以及陆军总司令之职的銮批汶颂堪元帅缓步上前,微微屈身道:“国王陛下,昨日中国驻我国大使馆的周大使代表中国国防部长兼东北边防政府行政总长官和中国东北边防军总司令的张学良上将向我国政府递交国书公函,邀请我国加入中、德、意、芬等国组成的轴心国联盟集团,共同对付东西方各国列强。中国东北军方面希望能借道我国境内出兵英属殖民地的缅甸、印度以及西亚阿拉伯地区,并申请租借曼谷湾建立中国东北军海军基地用以进攻东南亚英、荷二国所属殖民地;而作为回报,中国方面将承诺割让缅甸国东南领土的五个省予我国。我和诸位政府同僚想征询一下陛下的意思。” “这个…”阿南塔国王有点措手不及道:“总理大人,此事兹关重大,我不敢妄下结论。还是先听听诸位卿臣的意见吧。” “陛下!”普密罗阿蓬德亲王出列道,“臣认为万万不可答应中国方面的要求!中国东北军近日来连连吞并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并且继续虎视狼窥东南亚诸国,其扩张野心绝不亚于英、法、荷、日等老牌列强。东北军要求借道我国国境和租借曼谷湾之举动,一来确实是为了更加方便快捷地进攻东南亚和中南亚,然后其更多图谋的还是觊觎我泰国国土。陛下请想想,假如东北军的陆军部队进入了我国境内,其海军舰队又驶入了曼谷湾,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那我们岂不是等同于引狼入室?陛下难道不闻中国古代之‘假道伐虢’的战争典范了么?” “臣也极力赞同阿蓬德亲王的看法!”又一名王室成员上前道,“陛下切不可贪图眼前蝇头小利而给国家招致灭顶之灾!倘若我们甘为中国东北军之鹰犬,为其吞并了东南亚和缅甸、印度大开方便之门,那我们泰国不但会丧失各国友邦的同情和支持,而且在陆上和海上都会处于了东北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了!到时候,东北军再找个借口与我们反目成仇,继而吞并掉已经丧失了所有人心和大义公道的我们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届时我们将得不到任何帮助,众叛亲离!咎由自取!自吞苦果!成为世界各国的笑柄!泰国王室颜面何存?况且,我泰王国的国土之统一和主权之完整乃是万千先辈用热血和生命换取而来的,岂能让他国军队的铁骑践踏?对于中国和东北军,我们应当像日本帝国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两位亲王的分析顿时让在场众人都频频地点起了头。 “阿蓬德伯父,您和夏蒙猜王叔说得都很有道理,但是…”阿南塔有点为难道,“中国的国力和东北军的军力现在都极其强盛,我们要是拒绝其要求,恐怕更加会招致东北大军压境的呀!我国兵微将寡,绝非东北军之对手…” “陛下所虑甚是!”泰国政府2号人物、外交部长兼财政部长比里帕侬荣赞扬不已,他继而环视四周侃侃道,“诸位同仁,目前东北军已经吞并了印度支那三国,其中南驻军和本土的西南驻军再加上其强大的南海舰队已经对我国呈现三面包围之势,我国万万不可与之正面对抗,因为那样等同于以卵击石;而我国以东的英属印度,其本土目前正遭受德国空军的大规模战略轰炸之中,对东北军更加是如同惊弓之鸟,绝无可能为了保护我国而贸然与中国交恶的,所以我们也不能对英国人抱有指望。现在,我国正夹在两头恶虎中间,必须要做出一个明智选择。国王陛下,我这里倒有一个折中万全之策。” “帕侬荣部长请讲。” “是。第一,我们绝不能同意东北军进入我国国境,因为那样太危险了,但是为了不激怒东北军,我们表明态度,愿意加入轴心国集团对其虚以委蛇,从而借助东北军的力量来保护我国国土的完整;另外,东北军若要出击中南亚和东南亚,我们尽可以提供其军队的征战说消耗的物资‘花钱消灾’,但是我们绝不派遣自己的军队参与其中…”帕侬荣的话没有说话——“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一个高亢嘹亮的声音突然在大厅门口响起,所有人都惊诧地转过身望向声音来源处。阿南塔顿时惊讶道:“阿密达玛希敦王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直生病在家吗?” “阿南塔王弟,当你五年前被他们推上王位的时候,我就一直病了!”阿密达玛希敦目光如星、神采飞扬,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们,“不过我今天终于大病痊愈了!” 銮批汶颂堪、比里帕依侬等人警觉地交换了一下复杂的眼神,颂堪轻轻招了一下手,身后一名内卫军官立刻悄无声息地隐退了下去。阿南塔迷惑不解道:“阿密达王兄,你刚才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的?” 阿密达用一种稳操胜券的笑容大踏步上前,一直走到距离阿南塔不足一米的地方,他继续微笑着:“这个,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不过,我要先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他淡然而冷漠道,“我的国王陛下,让开吧,这个位置原本不是你坐的。” 阿南塔目瞪口呆:“王兄你…”没有等他说出话来,阿密达已经上前,将浑身战栗的阿南塔“请”了起来,继而大大方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泰国国王的王座上。 下面的王室成员和政府要员立刻都炸开了锅:“阿密达玛希敦,你在干什么?”“你居然篡夺王位!”“你这个逆子贼臣!王国的叛徒!” “统统给我闭嘴!”阿密达玛希敦暴喝一声,他冷冷道,“我哪里篡夺王位了?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就因为我的母亲是法国人,你们就剥夺了我继承王位的权力了吗?我才是名正言顺真正继承泰王大位的的泰国王子!”他望向呆若木鸡的阿密达玛希敦,不屑地冷笑道,“你的伯父(泰国的上一任国王拉玛七世)是我的叔父,而我是你的堂兄!论资排辈,这个位置根本就不属于你!你只是被他们推举出来用以操控的傀儡木偶而已!真正的逆子贼臣是他们这些自诩代表民主的所谓的民党!他们忘恩负义地背叛了我们却克里王室,用自我标榜的所谓‘民主’来蛊惑人心,夺取了本该属于我们王室的权力!”他讥讽地望向銮批汶颂堪,嗤笑道,“颂堪元帅,你不是说我们王室是独裁者么?你不是说你将会给泰国带来民主和富强么?可你现在自己不成为了一个披着民主外皮的大独裁者了吗?可笑啊可笑!什么民主?什么自由?什么平等?全都是你们欺骗人民、篡夺王权的借口而已!什么富强?什么繁荣?现在的泰王国富强吗?繁荣吗?不!王国到处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人民饥寒交迫、食不果腹!你们这些自我标榜代表人民的所谓民党成员却大权独揽,像寄生虫一样地掌控了国家的权力和经济命脉,大肆地为自己捞取财富,像吸血鬼一样地贪婪吸取着人民的血汗!像蛀虫和毒瘤一样损公肥私、中饱私囊,用人唯己、结党营私!你们才是泰王国真正的乱臣贼子!而今天,我不但要夺回原本属于我的王位,还要夺回原属我们王室的权力和尊严!” “哗啦啦…”嘈杂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大批荷枪实弹的阿密达玛希敦的王府卫兵潮水般涌进皇宫,团团包围住了议政大厅。 “哈哈哈…”銮批汶颂堪突然狂妄地仰天大笑了起来,继而冷冷道,“阿密达玛希敦亲王殿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吗?我早对你篡夺王位和王权的不轨图谋洞若观火、了然于心!哼哼哼,我告诉你,王国军队最精锐的第1师已经被我调进了曼谷,现在已经接到我的命令正在前来包围皇宫!就凭你手下这区区一个营不到的王府卫队,能坚持多久?哈哈哈…”笑完,颂堪厉声道,“诸位同僚,请随我共诛乱贼阿密达玛希敦!” “哈哈哈…”阿密达玛希敦也放声大笑了起来,他冷嘲热讽道,“颂堪啊颂堪,你以为我是独自战斗吗?我刚才已经说过,泰国其实还有更好的道路,那就是融入大中华帝国!我已经和中国东北军的统帅张学良元帅缔订了秘密条约,东北军就要进入泰国了!泰国将合并入大中国!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降吧!” “嗡嗡嗡…”巨大的轰鸣声从天空云霄中铺天盖地而至,在场除了阿密达外所有的人都神色大变。只见天云之间,数目庞大的东北军机群遮天蔽日、气吞山河地扑向皇宫,银色的战机群在天空耀阳披着的迷彩下犹如银河飞溅出的瀑布,从天倾泻而下。 运输机舱内,东北军第十八空降旅旅长杨欣上校对着无线电对讲机冷然喝道:“控制曼谷和整个皇宫,抓捕所有反抗的泰国政府高层和王室成员!记住——” “我们是精英!”刚刚从西南战区直接调拨到泰国战场上的东北军伞兵们士气如虹,怒吼声直冲九霄。 “鸬鹚”运输机群呼啸着盘旋在泰国皇宫上空,密密麻麻的洁白伞花立刻漫天飞舞四散而开,像雨点般势不可挡扑地而去。手持ak-突击步枪的东北军空中精英们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哒哒哒…”瓢泼子弹立刻横扫向下面正在包围皇宫的泰军第1师,地面上立刻鲜血飞溅,惨叫声迭起。 一排排东北军空军特种部队“飞鹰”战队的队员们操控着三角翼动力伞,像蝴蝶般灵活而准确地飘飞到宫内大院。议政大厅内的泰国王室成员和政府首脑的集体目瞪口呆中,武装到牙齿的飞鹰们威风凛凛地从天而降,然后挥舞着ak一路凶猛地杀入宫内,闪电般控制了这里的泰国军政和王室的头头们。 为首的一名身材魁梧的中校大踏步上前,向阿密达玛希敦敬礼:“亲王殿下,我是东北军第十八空降旅副旅长兼第750伞兵团团长何明阳,我奉张学良总司令和何柱国将军的命令,帮助您恢复泰国王室的尊严和权力!张少帅说,我们绝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请殿下放心!” “太好了!张少帅真是义薄云天的杰出统帅!”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了的阿密达玛希敦连连致谢。而大厅内的国王阿南塔玛希敦、普密罗阿蓬德亲王、銮批汶颂堪、比里帕侬荣等人个个面如土色。“顺中华者昌,逆中华者亡!归顺大中华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何中校目光冷峻如电,声音寒冷如冰。 皇宫外面,“为了国王陛下,冲啊!”一个矮矮胖胖的泰军指挥官用尽力气高吼着,手中挥舞着的指挥刀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杀啊…”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已经团团将皇宫包围了的泰军第1师和泰国王室禁卫军的士兵犹如蝗虫般从四面八方蜂拥扑向皇宫的各个通道入口。 空中东北军的护航“猎隼”们纷纷呼啸着俯下头狂轰滥炸,航空炸弹密如雨点般落入反抗军的群中,直炸起漫天翻滚的残肢断臂、人头碎肉乱滚乱飞,弹落之处,周围一片的泰军反抗军立刻粉身碎骨,围绕皇宫的广场顿时成了血肉飞溅的屠宰场。躲藏在皇宫内的东北军伞兵们面对数十倍于己密如汪洋般的敌军毫无惧色,依托有利地形将手中的ak突击步枪和mp冲锋枪暴射如雨,直杀得围攻皇宫的泰军尸横遍野;数十名特等狙击手则刁钻地躲藏在制高点上,一枪一个地将负责指挥进攻的泰军指挥官给接连狙击射杀。 泰国湾海域上波浪滔天,东北军南海舰队的“突击者”号和“征服者”号重型巡洋舰劈波斩浪穿梭飞驰入曼谷湾并缓缓抵近泰国港口,“轰轰轰…”黑漆漆的203mm重巡主舰炮一起发出狂吼怒啸,将一排排巨大的舰炮炮弹轰入泰国首都城内,硝烟腾空,烈火冲天,霎那间曼谷城和曼谷湾的海天陆空间纵横交叉起漫天的赤红色炮弹尾迹。 中国中南自治区西柬省的原始丛林里,东北军陆军五个机械化师兵分五路势不可挡地冲过国界线滚滚飞驰入泰国境内直扑曼谷。担任主攻的第250师师长熊虎上校命令全师开战前将国旗军旗全部换成泰国国旗和泰军军旗,所有的坦克装甲车上也喷涂成泰军军徽。全师奋勇争先,沿途的泰国边防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纷纷被击垮,望风披靡、溃不成军,第250师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全师以机械化的高速飞快行军。短短两个小时内,第250师的坦克便碾压过了达叻、庄他武里、罗勇、春武里、差美懆等三十多座泰国城镇,进展神速,下午3时许,全师已经率先全军逼近到了曼谷三十公里的地方。 开赴入曼谷郊区的第250师由于打着泰国国旗和泰军军旗,所以很多泰国人误以为这是泰国国防军前来镇压首都叛军的。一个泰国妇女甚至还跑到熊虎乘坐的“2号”指挥坦克前递上一朵鲜花:“佛祖保佑你们获得胜利!你们是清迈府的边防军还是清莱府的边防军?” “谢谢你,女士。”熊虎接过那朵鲜花,用泰语回答道,“我们是中国东北边防军。” 在那个泰国妇女的尖叫声和跑开的背影中,熊虎意气风发地下令道:“全师前进!攻入曼谷!” 第一百三十三节挺进泰国(2) “嗖!嗖!嗖!”三颗绿莹莹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划破曼谷天空的阴霾直上云霄。钢铁履带碾压地面的“咯吱咯吱”声中,十多辆“野牛”式100mm自行突击炮一字排开,排山倒海地推进上前,“轰!轰!轰!”一排排炮弹飞啸而去,将入城口的泰军防御工事和城垣墙壁统统炸得翻上了天。纷飞乱舞的碎砖断肢和翻腾而起的滚滚硝烟中,三十多辆“2号”中型坦克和“1号”轻型坦克隆隆地碾压过遍地狼藉,一边猛烈扫射轰击一面势不可挡地突入城内,弹至之处,顽抗的泰军连同藏身的碉堡工事一起粉身碎骨;“冲啊…”震天的喊杀声中,第250师步兵团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汹涌蜂拥着从撕开的缺口处源源不断突入城内,上千支ak突击步枪和mp冲锋枪组成的密集火力网铺天盖地飙向任何射出反抗子弹的地方;和东北军相比,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士气战斗力都落绝对下风的泰军直被杀得尸横满城、溃不成军。第250师宛如钢铁洪流般在城内横冲直撞,四处扩散的迷彩色犹如水银泻地,偶尔有藏匿在暗处的泰军狙击手不时射出冷枪给部队造成了一定伤亡,但其所在地点很快被东北军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和炮弹轰得四分五裂,凯歌高奏中,整支部队势如破竹地直冲向泰国皇宫。 “突!突!突!…”火光闪耀、火星飞溅,猛攻皇宫正前门的泰国皇家禁卫军在死伤惨重的情况下,不得不搬来了数门法国造75毫米的l-18式轻型速射榴弹炮集中轰击大门。威力强大的740克高爆炸药炮弹以490米每秒的高速呼啸而去,立刻将大门给轰得支离破碎,血水四溅,依托在宫门周围的十多名东北军伞兵和狙击手在猝不及防间纷纷被炸得四散飞腾。“冲啊!解救国王陛下!”在指挥官的嘶吼声中,剩余的泰军士兵们纷纷高喊着口号踏着遍地碎砖和同伴残缺破裂的尸体争先上前,眼看即将踏入宫内,“呼…”一股令人窒息的滚烫炙流凶猛地伴随着汹涌的红光从宫门缺口的硝烟中呼啸而出,两条火龙长啸飞出,顿时刚刚冲到门口的一大片泰军士兵尽皆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中变成了一条条“烛光乱舞”的人形蜡烛。第一次见识到火焰喷射器残酷威力的泰军士兵顿时个个魂飞魄散、面如土色,刚刚鼓起的热血勇气顷刻间荡然无存;紧接着,一阵撕裂耳膜令人心悸的“唰啦啦…”子弹暴射声从宫门内汹涌传出,那是喷完火焰喷射器油箱内燃油的东北军伞兵操控着由零件组装成的唯一一架“火神”六管重机枪在狂猛扫射。万千颗以三倍音速射出的子弹组成了一张无可阻挡的金属风暴流呈扇形地向前横扫冲击而去。狂风暴雨般子弹网的覆盖之处,继续往宫内突击攀爬的泰军大片大片地被击碎成漫天飞溅的血浆碎肉。 围攻皇宫的泰军第1师和皇军禁卫军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威力无与伦比近乎恐怖的武器以及其带来的巨大伤亡了,在一阵阵丧魂落魄的绝望中纷纷转身四散奔逃。但又一股震天的杀声和枪炮声从他们的背后传来,迷彩色的浪潮中,士气如虹的东北军第250机械化步兵师先头部队的官兵们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挺着精良的步兵武器滚滚杀来。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立刻让王宫内苦苦支撑的伞兵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纷纷激动地大喊起来:“弟兄们!陆军援兵来啦!” “中华民族万岁!”“祖国统一万岁!”皇宫内外的东北军官兵们热血沸腾地挥舞着军旗和国旗欢呼起来。在遍地泰军的尸首和大批大批举枪投降的泰军士兵间,旌旗招展、欢声雷动,两部东北军胜利会师,无数的军帽和“万岁!”欢呼声一起飞上了天空。师长熊虎跳下指挥坦克大踏步走上前,神色庄肃而喜悦:“我是东北军陆军第250步兵师师长兼远征军参谋总长熊虎上校,奉远征军总司令何中将的命令支援贵部。” “我是东北军空军第十八空降旅副旅长兼第750伞兵团团长何明阳中校,欢迎你们来到曼谷!”浑身硝烟和斑驳血迹的何明阳上校从已经被炸成废墟的皇宫城墙内走出来迎上前。 两名东北军的陆空军军官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紧接着,第251师、第252师、第253师等东北军各部源源不断地从不同方向挺入泰国,开进曼谷。东北军士兵们一面全城抓捕泰国反抗军的残部,一面则飞速地冲入皇宫、总理府、国会大厦、国防部、财政部、外交部、中央银行等重要机构内,将泰国的首都和全国的权力中枢牢牢控制在了手里;随即,各项将统治势力扩散蔓延进泰国各领域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全面展开来。 “阿密达玛希敦亲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皇宫议政大厅内,熊虎微笑着上前。 阿密达玛希敦爽朗地大笑起来,他狠狠地拥抱着熊虎:“我的熊上校朋友,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以后我们就同为中华共事了!相信泰国在中国中央政府和暹罗王室的共同治理下一定会真正地实现民主与繁荣的!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和暹罗人民的明天!”熊虎目光闪亮。 宫殿外,“轰!轰!轰!…”第250师的二十八门礼炮冲天轰鸣,以庆祝东北军对泰国首都的占领。 一九四〇年一月二十五日,东北军攻取了泰国首都曼谷;次日,德高望重的泰国前任国王拉玛七世巴差提朴在阿密达玛希敦亲王等王族成员和东北军占领军当局的鼎力支持下重登王位,新泰国王室政府宣布以銮批汶颂堪、比里帕依荣等人为首的泰国人民党是“欺骗国民、篡夺王权”的非法组织并在东北军的协助下强制解散(颂堪元帅、批耶帕风中将等十多名泰国人民党和泰国国防军的军政首脑俱被押送到沈阳,后来经东北最高法院审判后以“叛国罪”和“分裂中华民族”等罪名处死;而比里帕依荣由于以往在泰国的教育、外交、社会建设等方面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工作颇有政绩,因此继续在新政府中担任高层职务);二月八日,拉玛七世国王慨然对全体泰国国民和世界宣布:“…鉴于八年来泰国的动乱和近百年来亚洲的严峻形势,我和中国东北军全权代表何中将(何柱国)以坦率挚诚的精神经过一周的详细商谈后,决定为了泰国的前途和中华民族的全面统一而满怀信心地将泰国人民和泰国国家的命运交到中国中央国民政府和中国东北军统帅张学良元帅的手里,在保证泰国民族能够生活在自治的条件下按照最理想的特定方式朝着真正的民主和富强而继续发展下去。…” 这一天夜晚,在沈阳、武汉、曼谷、河内等地的漫天礼炮和烟花中,拥有51.3万平方公里领土面积和2300余万人口的泰国顺利并入了中国。泰国将保留王室。但取消“泰国”国号并重新恢复“暹罗”地名,全国改为“中国中南自治西区”(原越南、柬埔寨、老挝三国改为“中国中南自治东区”)并重新划分为五个行政大省:东暹罗省、北暹罗省、西暹罗省、南暹罗省和中暹罗省,首府定为位于南暹罗省的曼谷市;总自治区的最高行政长官仍由深得泰国人民民心的泰国王室拉玛七世国王担任,新建的中南自治西区防卫军(共20个旅,约15万兵力)总司令之职由阿密达玛希敦亲王(已经被武汉国民政府授予了中将军衔)担任,而原先很多泰国王室成员也被东北边防政府安排在了新自治区政府内担任要职,以此来安抚泰国民心和平息不满。 二月二十五日上午,东北边防部参谋总部。 “大家来、来、来!坐、坐、坐!”看着鱼贯而入会场的东北军各部高级将领们,张学良似乎忘了自己身居堂堂“东北王”和一级上将的身份了,笑容可掬忙不迭地招呼道,直让这些在外统兵上万的将领们受宠若惊得都有点手足无措了。 这也难怪张学良此时为什么会如此眉飞色舞笑得合不拢嘴,此时的中国和中国东北军是什么局势?今非昔比、东亚霸主、世界列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等等这些词语用来形容可谓毫不过分。短短一年之内,东北军便横扫千军势如破竹地收复了台湾、琼湾、香港、澳门等失地(朝鲜早在四年前就收复了),并且又奋发前进愈战愈勇地将越南、老挝、柬埔寨、暹罗四国囊括纳入中国版图,兵锋之指、所向披靡,大有称雄亚洲、睥睨天下的气概;而国内战况,三大战区也是前景一片光明,西南数省失地已经全部收复,整场战役以中国军队的全面胜利而告终;华东日军困守上海孤城,已成瓮中之鳖;华南日军虽然势力最为浩大,但此时也落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而毫无招架之力。日前,日本大本营在西南大溃败后已经对在华日军下达了“以战养战、自力更生、坚持抗争”的命令,因为整个日本本土和日军在华占领区已经被东北军海军给基本隔绝了,这个命令等同于让在华日军自生自灭。此时的中国距离张学良和亿万中国人心里“汉唐盛世”的千年梦想也越来越近,这一片大好的局面又怎么不让张学良意气风发、豪气万丈呢? 会场内此时将星云集,东北军陆海空三军高层决策将领济济一堂。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两位新晋中将,一位是在南洋四国的战役中指挥若定、力克顽敌的刘多荃;另一位便是在西南战役中运筹帷幄、身先士卒的楚奇明。东北边防部军政厅由于受到国民政府中央军政部的限制,因而在东北军的军衔晋升上制约得比较严格,所以很多战功赫赫的东北军将领肩膀上还一直挂着与其战功极不相符的上校、少将等军衔。 “诸位近日来辛苦了!”张学良笑容满面地道着开场白,“现在我们东北军、我们东北以及我们整个国家可谓形势一片大好,而这些都是在座各位以及全体国民和全军将士浴血奋战的结果,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复兴崛起的先兆!是的,我们的民族巨龙就要腾飞了!”他激动地猛地一挥手。 “哗啦啦…”下面喜形于色的将领们纷纷热烈地鼓起掌来。 “而今天会议的主题是,我军下一步的动向应该指向何方?大家各抒己见,集思广益。”张学良开门见山,呷了一口茶水后望向下面的将领们。 东北军华东方面军副总司令兼第110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董英斌少将和东北军参谋总部主任兼东北军副参谋总长蒋百里中将等数名持“攘外必先安内”观念的将领首先发言,蒋中将道:“目前在华日军已经是师老兵疲、强弩之末,但仍盘踞淞沪、广东、湘南、赣南、闽南等广大国土,千余万国民同胞仍在遭受着日寇的残骸荼毒。我国既然欲成世界强国,那本土之上岂能还让外寇侵占?”因此蒋中将、董少将等人都请求尽早切除这两颗残存在中国国土上的毒瘤。 西南军区总司令楚奇明中将和中南军区副总司令刘多荃中将(总司令为何柱国中将)等人则强烈要求加强南方作战部队的兵力以继续西进,并争取一鼓作气地夺取缅甸、印度等英国在亚洲的所有殖民地,在打压英帝国的同时积极扩大南疆战役的战果。楚中将报告道,目前在缅甸全国的英军本土军只有陆军第1师、第17师和第7装甲旅而已,战斗力顶多相当于东北军的两个步兵师,完全够不成威胁,而且根据来自驻缅英军高层中东北间谍传回来的情报可知,英军高层已经决定在缅甸遭受东北军进攻时将作其作为弃子而抛弃;综上所述,缅甸已经是一个熟透了的大西瓜,东北军南方军团磨刀霍霍,已经做好了摘取的全面准备。 南海舰队总司令兼海军参谋副长董岩杰少将和渤海舰队总司令屠远雄少将等一批海军青年军官们则集体请愿,他们要求当陆军在中南半岛继续西进的时候,海军则趁机南下夺取英属马来西亚和荷属印度尼西亚等地。董少将和屠少将的理由是:目前中国已经对荷兰宣战,与英国也实际处在了不宣而战的战争状态,那东南亚诸国基本上已经是一块块放在砧板上的肉了,东北军海军没有不下动刀子的理由。 海军参谋总长范宗杰少将和潜艇部队总司令蒋斌少将两人的提议最为大胆,也最令人振奋。范参谋总长说,目前东北军海军已经完全具备了近海作战以及大规模运输登陆战的能力,完全可以展开了对日本本土的登陆行动;另外即使不登陆日本列岛,也可以一举收复琉球群岛等地,配合空军的战略轰炸迫使日本投降或者从中国全面撤军。 陆军参谋总长兼第107重装甲师师长王以哲中将以及陆军参谋副长兼第111重装甲师师长王树常等一批装甲部队高层指挥官则认为收复(外)蒙古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由于苏军势力和乔巴山分裂主义势力在蒙古的存在和大肆发展蔓延,已经让蒙古越来越趋向分裂独立的边缘,而且外蒙古全面落入苏联的势力范围内,那将严重威胁并阻碍东北和西北以及西疆之间的联系,而且也会对下面东北军全面和苏联开战造成极大的不利影响。 这么多报告和这么多提议顿时让会场沸腾开来,将领们之间也互相辩论起各自坚持意见的重要性,一时间人声鼎沸、唇枪舌剑。而张学良则听得头疼不已,似乎每个人的理由都非常充分,但东北军绝对不能穷兵黩武,更加不能搞两线开战,因为那是东北的军力和中国目前的国力都支持不起的。 “苒旻,说说你的意见。”张学良亲自点名道。 一直凝神思索的东北军参谋总长龙云峰中将站起身:“是,少帅。”他走到张学良身后,此时墙壁上悬挂的已经不是当初的东亚地图了,而是一副巨大的世界地图。龙云峰指点着地图抽丝剥茧地分析道:“各位同仁和袍泽,我想诸位在心里都应该明白,目前世界上只有尚未卷入战火的苏联和美国这两个超级大国是我们以及整个轴心国集团的最终对手。而要战胜这二国绝非易事,绝不会像我军横扫中南半岛或者德军闪击欧洲那样仅仅是区区几个月的事情,那可能是一场旷恒持久、长达数年的举国大战!而我们目前正在做的对外扩张,其实也是不断地增强我们自身的实力,为对苏美开战做好充足准备。所以,在彻底解决掉日本和英国之前,我们要全力避免和苏联、美国之间的冲突,更加不能刺激到它们,所以北进收复蒙古是不妥的,起码目前是不可以的;至于英国这个暮色残光的老帝国,它和日本都已经日薄西山,两者之间,东征日本本土是得不偿失的,因为上次参谋总部已经计算过,我军登陆日本本土起码要付出五十万的伤亡,并且其龟缩本土的联合舰队仍然拥有与我军一战的实力,而日本本土和在华日军都已经成为瓮中之鳖,我们只需要继续地困死它们,将套在它们脖子上的绞索慢慢收紧即可,日本帝国的崩溃和侵华日军的投降都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加快进度而耗费我们宝贵的军力。” “这么说,总参座也是赞成海军南下和陆军西进的了?”楚奇明、刘多荃、董岩杰等人的眼里都闪动起了灼灼的炽烈光芒。 “是。”龙云峰十分干脆地吐出一个字,继续道,“德国空军和德国海军的潜艇部队正在绞困扼杀着英国本土的生存空间,德意联军此时也已经吹响了进攻北非英法殖民地的号角,日不落帝国花费百年时间在世界上建立的殖民统治框架正在分崩离析,英帝国的投降也是早晚的事情了,而我们则需要在这个进度上推一把劲!加速英帝国的崩溃并吞噬掉其在亚洲的殖民地,使得亚洲真正成为中国之亚洲!而且这个过程必须要快,因为我们必须要抓紧在苏美两国从麻痹中清醒过来前就完成对英法荷日的全面摧毁!这也符合我们当初就制定的‘先日英法荷、再苏美’的全球战略步骤。” 张学良赞许地点点头,又补充道:“欧洲那方面,德军已经平定了南欧巴尔干半岛并与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希腊共同瓜分了南斯拉夫,而由于希腊也加入了轴心国,这样使得克里特岛轻而易举地落入了德意联军之手,地中海实际上已经成为了轴心国的内湖。今年年初,德国携胜利之威,集结德、意、罗、保、希、西、葡七国联军出兵北非,志在瓜分非洲并消灭掉英国陆军残余主力和戴高乐‘自由法国’流亡政府。为了配合我们的盟友,我们也要继续加快攻取亚洲的进度了。”张学良望向众人,“我问一个问题,一个国家的战争潜力表现在哪里?” “兵员、资源、科技。”龙云峰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是的。其实不但为了这场战争,也为了未来的中国,我们必须要在这场战争中将世界上最富饶的土地和蕴含着丰富资源的地区尽皆囊入中国领土之中。”张学良目光深邃而长远地道,“为了获得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霸权,那我们攻占日本本土、东南亚群岛、中亚印度、大洋洲群岛都是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同时,我们必须还要占领这两个地方!”张学良的拳头重重地锤在了地图上。 将领们目瞪口呆:“阿拉伯?”“南非?” “是的!”张学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控制阿拉伯海湾地区和南非,不但能确定中国对印度洋的绝对控制权,还能获得这两地巨额巨量的丰富资源!阿拉伯海湾地区是地球的油库,这里储存蕴藏了占世界70%以上的石油!全世界石油储量最多的前五位国家都在这里,其中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储量占世界全球的25%,伊拉克占10.9%,阿联酋占9.5%,科威特占9.1%,伊朗8.7%;而南非,则是世界第一的黄金和金刚石产地。你们想想,如果这两个地方也成为了中国的国土,那意味着什么?” 将领们都听得难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龙云峰也震撼不已地喃喃道:“那意味着以后的中国将永远地立于不败之地。” “永远不败!这正是我们复兴中华民族的根本目的!”张学良神情凛然而冷峻。 “那我军下一步的动向就是缅甸和东南亚诸岛了吧?”蒋中将问道。 “不!”张学良却出乎意料地摇摇头,“我军要挥师向南,首先就必须要先收复我军向印度洋扩张的必经之地,西藏。” 第一百三十四节解放西藏(1) 乍暖还寒的惊蛰三月时节,在接到最高统帅张学良所下达的准备解放西藏的作战命令后,战火余烟刚刚熄灭的西南战区再次陷入了战争来临之前励兵秣马的极度喧嚣忙碌之中。驻扎于西南川、滇、黔、康四省的东北军部队紧急调动,分批开赴康藏两地的边界地区,从东北本土至大西南的铁路动脉干线彻夜高负荷地运转着,将数以万吨计的军用物资和军械弹药源源不断地运入了西康省首府康定市内;堆积如山的物资仓库间,一辆辆飞驰的军车川流不息,脚步声如雷、烟尘飞天蔽日,全副武装的东北军各部队来回如梭,抓紧时间紧锣密鼓地做着入藏作战前的各项准备。此时西南四省(四川、云南、贵州、西康)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东北军的实际势力控制区,但分布在如此辽阔地域内的东北军嫡系直属部队却少得可怜,仅仅只有3个机械化主力旅和第1骑兵旅,而且第18空降旅也刚刚调拨到了泰国参加曼谷战役。鉴于兵力严重不足的不利局面,张学良为了确保西南四省以及刚刚占领的中南自治东区和西区都能牢牢地控制在东北军的手里,因而这次大运输中又特地调拨了新编第256师至新编第270师共十五个乙等野战师开赴西南和中南,以加强对当地的武装控制。 西康省,于1939年1月1日成立,位于四川省和西藏之间(辖区为今天四川省的西部和西藏自治区的东部,首府城市为康定),省主席刘文辉上将在过去一年的西南会战中亲眼目睹了东北军强大的战斗力和整个“北盟”的强势,因而斟酌再三后主动投靠了张学良的东北系,使得西康省不费一枪一弹便成了东北军在国内的又一块实权地盘,此时这里自然成为了东北军进军西藏的总后方基地。 康定市郊,西南军区(西南战区编制撤消后被张学良改建为了西南军区)入藏作战的前线总指挥部内,十多名东北军高级将领围绕着沙盘正在紧张商讨制定着各路部队的具体行军路线和作战计划,电台通讯兵“滴滴答答”地忙着接收发送往来于各方的电报。军区总司令楚奇明中将神色庄肃,端着放大镜和铅笔一寸一寸地仔细观察研究着康藏地图,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此时,对于身经百战已经成长为东北军高级将领的楚奇明来说,铺在眼前桌子上的地图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估计方向、揣测距离的工具了,他能从上面一清二楚地看见辽阔广袤的西藏大地上那一条条纵横奔腾的大江大河、一座座延绵千里的雪山峻岭、一片片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峡谷沟壑…半晌,楚奇明轻轻地放下铅笔和放大镜,吐出了一口寒气:“真是一片亘古万年的险山凶水呀…” “是啊,司令,我们入藏的真正对手并非装备低劣人数仅万的藏军,而是西藏延绵万里的冰天雪地和穷山恶水。”副参谋总长孙乾上校满面愁云,“藏军不足为虑,他们只有当年英国人为了鼓动怂恿西藏高层搞分裂活动而支援的一些现代化武器装备,而川军也曾和藏军交过手(参见“麦克马洪线”的相关历史,当年藏军大败川军,夺取了旧西康省33个县的16个),根据王主席和刘主席他们的情报,总体来言藏军也就一万多兵力和几千条老式步枪而已,绝非我军对手。我军进军拉萨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如何跨越这千里蛮荒雪原。” “还有补给问题。”楚奇明淡淡地补充道,“长途远征作战打的就是后勤补给,当初我们由于修建了从东北到西南的铁路交通线,所以才保证了我军和日军的西南战役中稳占优势。但西藏的情况就不同了,从西康进入西藏一路上尽是方圆百里都渺无人烟的冰川雪原,部队只能走崎岖的雪地山道。而且我军就是进得了拉萨,没有当地藏族群众的支持,恐怕也在拉萨呆不久远呀…” “交通!又是交通!交通真是个大问题!大麻烦!”军区副司令兼第1骑兵旅旅长马占山少将抱怨道,“我们应该申请少帅把东北本土的那些东洋杂种全部运来修建康藏铁路,这样我军进军西藏或者以后控制西藏就省事方便多了!” “司令,西藏的老百姓对我们是不是都持着仇视和敌对的态度?”第33旅旅长吴新上校不安地问道。 “不是的。”楚奇明摇摇头,“广大藏族老百姓对我们汉族还是怀着善意的,妄图搞西藏分裂闹分裂的只是西藏统治高层中的一小撮人而已,再加上三十年前英国人为了吞并西藏而在西藏进行的大规模反华宣传和蛊惑活动,才导致了今天西藏的半独立状态。其实西藏高层中大部分还是爱国明理之人,比如昌都总管阿沛阿旺晋美先生、十世班禅确吉坚赞活佛、五世格达活佛洛桑登真扎巴他耶大师,还有已故的达赖十三世土登嘉措大师、班禅九世班禅额尔德尼曲吉尼玛大师等著名人士都是主张祖国统一,秉持西藏是中国一部分的观念的。真正要搞独立的是那些旧贵族、封建农奴主土司等阶层,而饱受压迫的西藏基层老百姓都非常希望能获得解放的,比如甘孜阿坝地区的藏族人民、康巴藏族人民、古卫藏族人民,他们一贯受到传统藏区的藏族贵族们的歧视,因此渴望翻身解放的愿望也尤其强烈。” “班禅?达赖?活佛?这些究竟怎么回事”马占山听得一头雾水,“西藏的事情怎么这么复杂?” 楚奇明笑了一下,解释道:“西藏的政权制度其实就像阿拉伯地区的伊斯兰国家,是教权政权合一的制度,掌握教权者即掌握政权。西藏人笃信佛教,其藏传佛教宗派在主体上又分为格鲁派和噶举派,两派因为所派僧人分别带着黄帽或穿着带有白纹的僧裙因而又分别称为‘黄派’和‘白派’,在悠长历史的互相竞争中,格鲁派(黄派)逐渐超过了噶举派(白派),势力日益强大并在近代逐步掌控了西藏的佛宗教权和政权。而班禅额尔德尼(简称“班禅”)和达赖喇嘛(简称“达赖”)则是黄派领袖宗喀巴的两大传承弟子,后来则形成了西藏佛教的两个不同的传承系统,同时也是这两个佛系的宗教领袖。而活佛,则是班禅和达赖的藏传佛教寺院为解决其首领的继承而采取的一种制度,当老一代的班禅或达赖圆寂后,西藏的佛教宗派将通过特殊的仪式选择新的灵童作为他们的转世化身和活佛继承人。”【作者注,现代西藏的第九世班禅(1883-1937)和第十世班禅(1938-1989)都是著名的反帝国主义和坚定维护中国统一的爱国人士,在抗日战争时期,第九世班禅大师积极号召西藏人民踊跃捐款支持祖国的卫国战争,并彻夜诵佛以祈祷祖国能够胜利,解放后第十世班禅大师力主西藏和平解放,为了维护国家统一和西藏人民的权益而做出了巨大贡献;而现代的达赖喇嘛十三世(1876-1933),一开始曾受到英国殖民者的蛊惑而做了一些分裂国家搞西藏独立的事情,不过后来大师幡然悔悟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但其继任者的达赖喇嘛十四世(1934-)则变本加厉,他就是我们现在众所周知的正在国际上摇旗呐喊搞西藏独立因而臭名昭著的“达赖喇嘛”。大家请注意区别。】 马占山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不可理喻的表情道:“太复杂了!西藏佛教分为黄派和白派也就罢了,而黄派自己又分为了班禅和达赖这两系,互相斗来斗去也不嫌累,还是咱们汉族的道教和儒教好,多和平!等拿下西藏后,这些乱七八糟的教派活佛统统取消,全部改成藏族民主自治制度!” “这个万万不可!”楚奇明摆摆手,“少帅曾叮嘱过我们‘一座庙宇顶十万雄狮’,清朝末年席卷了半个中国的太平天国运动不就是源于西方洋人在中国传播的基督教么?要知道,宗教的影响力量是极其巨大且根深蒂固的,绝对不能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消除掉,相反的,我们应该尊重并支持藏族同胞们的宗教信仰和政治自由,这也是少帅再三嘱咐的!” 将领们都神情庄肃地点点头。吴新又问道:“司令,那我们出兵西藏会不会引来驻印度英军的军事干涉?” “不会的。英国人现在自顾不暇,德意盟军现在北非打得英法联军节节败退,英国在非洲的殖民地都要不保了,他们哪来的心思和胆量还敢在亚洲和我们搞两线开战?英国人虽然一向对西藏有野心,但他们现在已经是有心无力了。”楚奇明果决地摇摇头,他继续出神地盯着地图,心里在担忧着,第45旅和第22旅现在到什么地方了?他们翻过雀儿山了吗?雀儿山最高海拔6168米,现在又是初春封山季节,寒风呼啸、积雪仗深,不要说行人了,连飞鸟走兽都绝了迹。而藏军主力都扼守在入藏咽喉的昌都市,部队能完成任务吗? 川藏交界的雀儿山脚下,山风呼号、暴雪狂舞,气温已经达到零下三十多度了,落满飞雪都快冻成冰棍的战斧军旗和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仍然在风雪中猎猎不屈地招展飘舞着。身穿厚厚冬大衣但仍被冻得脸色青紫的东北军官兵们紧握着武器,在一米多深的积雪中奋力跋涉开进着,蜿蜒蠕动的整支部队在这亘古无垠的冰天雪地和雪山大川之间显得分外渺小,似乎随时都会被天地和恶劣的气候都埋葬吞没掉。 “我们来自东北的黑土地,我们是中国最优秀的战士,为了祖国的统一和民族的复兴…我们奋勇前进…”队伍中的歌声越来越低沉沙哑,取而代之的是官兵们呼哧呼哧的沉重呼吸声和异常艰难的脚步。第45旅副旅长木赞春上校双眼布满血丝,他心怀畏惧和崇敬地看着这茫茫无垠的千里冰原和那高耸入云的万载雪山,心里感叹着,这里就是号称世界第三极和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啊!平均海拔4000多米,中原大地上所尊的五岳北斗泰山,海拔也就一千五百多米,要是搬到这里来不但见不到山峰,反而会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渊。人和这亘古万年的雪原冰川相比,是多么地渺小啊! “弟兄们,加把劲啊!”第22旅旅长荆德文少将因为高原反应和缺氧而头晕目眩,但仍然卯足力气喊着话给官兵们加油鼓劲。 部队行进之后的道路上,第45旅和第22旅的工兵们艰难地挥舞着工兵镐为后续的汽车骡马运输队清除阻石、开拓道路,铁锹翻飞、雪舞飞扬,工兵们玩命地干着,钢铁工具在这种低温下就像玻璃一样软脆,用不了多久就崩断毁坏了,急红眼了的工兵们甚至奋力用手去扒,一双双冻得青紫红肿的双手很快被锋利的石碴划破得满掌都是血痕,一双双长期站在零下几十度冰雪里的脚也慢慢地冻得失去了知觉。高原上空气稀薄,别说开雪清路了,就是空手走一遭也会憋得头晕脑胀,更何况是进行着高负荷的工作。开路的官兵们一个个双眼凸突,脖颈间血管暴胀,面色青白嘴唇黑紫,累昏过去的工兵或者因为高原反应而昏厥过去的步兵黑压压地躺了一路,这些来自东北黑水白山的年轻士兵们也冻伤了一大片,而同样忍受着缺氧考验的医务兵们艰难地来回奔跑,全力救治昏过去的士兵。 勉强称之为路的雪道上,一辆辆载着粮食和重武器零件的汽车、骡马小心翼翼地行驶前进着。高原行军,危险无处不在。有的看上去明明是一大片洁白平坦的雪地,实际上却是一处万丈深渊,人和畜生稍不留神就会一骨碌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直落下去不见踪影。第45旅和第22旅已经有几十名官兵在极度疲倦和困乏的情况下失足跌入了雪谷,一些汽车兵稍微大意,便连人带车一起永远地葬身在了这里。前进开路的工兵们急中生智之下砍伐了很多木棍,插在雪坑边示警,防止后面的弟兄不小心在掉下去摔死。 在一片背向风雪的山坳荆林间,第45旅的侦察部队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藏族小山村。走进去后,望着那一双双畏惧而又好奇的眼睛,“如索得波饮拜(藏语,你好)!扎西德勒!扎西德勒!”侦察兵们连比带划地用蹩脚的藏语表明着自己的善意,并立刻按照楚奇明一开始的命令向这些衣衫褴褛、生活艰难的藏民们分发青稞面和一些简单的医药。 “突及其(藏语,谢谢)!突及其!”村里的藏民们很感激地连连鞠身。 一名为首的年长藏民老汉被带到旅部的临时指挥所,参谋长吕东昌上校通过翻译和手势与他交谈起来。“官长老爷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老藏民惊讶地问道。 “老人家,我们要去昌都,请问距离这里还有多远呀?”吕东昌问道。 “不好说,不好说。”老藏民摆摆手,“非常地远,不但要翻过这片雪山,还要跨过澜沧江,一路上还有深渊、雪崩、野兽,非常地远。” 吕东昌默然地点点头,按照上级命令,部队必须要绕过有藏军防御的隘口要道通过原始丛林和冰川雪山到达昌都藏军的侧翼,等到命令后才能出其不意地发动攻击。毕竟现在西藏地方政府还没有表态要拒绝中央政府的统一命令,东北军自然也不能打第一枪。 这时吕东昌惊讶地发现这个老藏民竟然没有左手,宽大油腻的藏袍里面只有一截光秃秃的胳膊,“老人家,你的左手怎么了?” “以前给拉尔巴土司老爷种地的时候,有一次我肚子太饿就偷了块糌粑,然后手被土司老爷砍掉了。”老藏民的神色平静地近乎麻木,他又好奇地问,“老爷们要去昌都做什么呀?” 吕东昌心头一震,他猛然想起了此时西藏地区积陋已久残酷而野蛮的农奴制度。“我们不但要去昌都,还要去拉萨,为了让每一个藏族同胞都能过上平等而自由的生活。”吕东昌庄肃道。 拉萨,噶厦的详仓会议正在紧急召开着(注:噶厦,西藏地方的最高政府,相当于西藏的“内阁”,由噶伦4人组成,是1751年经清代乾隆皇帝在废除西藏郡王制之后批准建立的,1959年西藏叛乱事件发生后解散;详仓,意为“秘书处”,和仔康同为噶厦的两大下辖机构之一,仔康意为“审计处”)。 “各位尊敬的长者,这片蓝天土地是上苍和佛神赐予我们藏族生存的土地,怎么可以让那些汉人夺去!我们藏人,决不能屈服于这些汉人!他们妄图霸占我们的土地,这是恶魔的做法!我强烈提议,立刻召集我们各部落、各土司的勇士,团结起来拿起我们的刀枪将这些可恶的汉人和汉人势力驱逐出西藏!建立起我们藏族人真正当家作主的西藏王国!”接到东北边防政府特使递交的政府公函后,会议上的摄政达扎阿旺松绕(权力仅仅低于达赖喇嘛和班禅额尔巴德)怒气冲天道。 “我非常赞成摄政达扎阿旺松绕大人的意见!目前,汉人的东北军已经纠集了大约五个师和三个旅共10万兵力屯于康定等地,目的已经昭然若揭。我认为,为了对付抗击汉军的入侵,我们第一要积极扩军备战,动员十六岁以上和六十岁以下的男丁组成民兵,配合现有的正规军,武力阻止汉军的进攻;第二,我们要立刻派出‘亲善代表团’,火速向英国、印度、尼泊尔等国政府通告‘西藏独立’,请求他们支援我们。”一名“主战派”的贵族土司杀气腾腾道(注,西藏的“土司”在本质上是封建残余的地方财阀军阀或农奴主等割据势力,有的也拥有个人武装,和新疆的“巴依”差不多)。 “是的!汉人穷凶极恶、贪婪成性!一旦让他们踏进了拉萨,他们就会烧杀奸淫抢掠,无恶不作!为了捍卫我们的家园和财产,为了保护我们的妻儿和亲人,我们必须要浴血奋战!诸位尊敬的大人,虽然汉军来势汹汹,但这一路上的穷山恶水会像十万大军一样地困死他们!而且佛祖神灵也会保佑我们的!只要我们藏人万众一心,我们就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一名仲译(相当于秘书长)也站起身握紧拳头大喊大叫道。 顿时现场煽动起了一片狂热的主战气氛,一大片噶厦官员、土司贵族众口一词,都极力主战。 西藏噶厦政府的昌都总管阿沛阿旺晋美是主持会议的四个仲译钦莫和四个孜本之一,他听到这些乱哄哄且不切实际的主张后顿时急了,因为他深知要真打起来肯定会给西藏带来巨大的灾难。想到这里,阿沛阿旺晋美霍然站起身,焦急道:“诸位长者、诸位大人,请听我说几句心里话。” 在得到同意后,阿旺晋美心急堪忧道:“各位,自一千多年前伟大的松赞干布赞普(赞普,君王的意思)统一吐蕃并与大唐国和亲连襟以来,西藏就已经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这是历史事实,不容攥改的。西藏问题只能由中国和中央政府解决,因此,我们应派一个代表团去武汉或沈阳,同国民中央政府以及东北边防政府商谈;还有,我们同汉人东北军只能谈判而不能打仗。日本鬼子上百万军队都不是东北军的对手,而我们西藏即使上下齐动员也只有100万人而已,既没经过训练更没武器,怎么能打得赢?打的结果只能带来不堪设想的灾难,我们应该冷静地想一想,绝对不能上了英国人的当呀!还有,汉人东北军的统帅张学良将军已经说过,汉军进入西藏并不是为了消灭我们,而是为了更好地将西藏纳入大中华和中央政府的保护之中,让藏族和汉族、朝鲜族、蒙古族、壮族等各民族一起发展前进。大家难道忘了三十年前英国人入侵攻击我们西藏的历史了吗?西藏融入大中国的家庭之中,有了强大的中央政府和国防军的保护,西藏和西藏人民才会得到永久的和平与安全呀!而且张将军还说,我们现行的班禅和达赖的活佛转世政治制度以及我们的佛宗信仰都会受到中央政府的保护和尊重而不会改变,汉军进入西藏不是为了奴役统治我们,藏族和汉族一样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地位是平等的。以后的西藏将成立西藏自治区,内政事宜完全由我们藏人自己治理,只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才需要经由中央批准协商,另外,我们藏人也能选拔代表和议员进入中央国民大会和政协会议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这些条件都是很合理、很公正的呀!我们何必要冥顽不化呢?” 本来西藏上层就有不少人反对达扎主战和分裂的,阿沛阿旺晋美话音一落,那些原来随声附和的人或有异议而不说的人立即活跃起来。 “是啊,是啊,阿沛说得很有道理呀!不如我们将他的意见也上交给噶厦和摄政,由班禅活佛和达赖活佛一起裁决吧。” 五世格达活佛洛桑登真扎巴他耶大师低低颂了一声佛语后道:“无量寿佛!阿沛阿旺晋美说的很对呀!这战火一起,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啊!何必妄造杀孽呢?正所谓我佛慈悲。”(注:五世格达活佛是著名的西藏爱国者,为祖国的统一做了很多重大贡献,历史上大师最终被英国间谍和西藏顽固派贵族给毒害了。) “哼!”摄政达扎阿旺松绕越听越觉得刺耳,他猛地拍案而起,声色俱厉道,“阿沛阿旺晋美,你已经被汉人给蛊惑迷失了心智了!西藏是我们藏人的,绝对不允许汉人把手伸进来!至于他们说的那些条件,全都是骗人的!等他们进入了拉萨,他们就会撕掉伪装露出真面目,那时候,我们后悔就晚了!” “阿旺松绕大人,我们绝不能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呀!”阿沛阿旺晋美大声力争道。 “哈哈哈…”摄政达扎阿旺松绕大笑起来,接着冷冷道,“阿沛阿旺晋美,汉人的军队还没有到,你就已经被吓破胆了!你真是我们藏族的耻辱!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已经被汉人给收买充当我们中的内应和奸细了!来人呀,立刻将他拖出去关起来!解除他所有的职务!拉鲁次旺多杰,阿沛阿旺晋美的军务由你继任,我任命你为昌都总督,一定要将汉人东北军抵挡在昌都之外!” “是!阿旺松绕大人!”昌都地区防务总指挥官拉鲁次旺多杰屈身受命道。 第一百三十五节解放西藏(2) 翻越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雀儿山抵近了西藏的东大门昌都后,第45旅和第22旅兵分两路,第22旅沿着积雪皑皑的澜沧江转向昌都的西北要隘类乌齐和思达,以确保开战后切断昌都藏军逃往拉萨的退路;而第45旅则继续前进,穿过山谷雪原挺向昌都。 恶劣的天气和险峻的地理环境掩护了东北军的动向,只盯着山路大道和关隘谷口的藏军万万没有想到东北军会翻过雪山跨过冰何摸到了自己的后方和侧翼;但长途跋涉在冰天雪地高原上的部队也陷入了举步维艰、几乎寸步难行的地步,冻伤、累晕、发生高原反应而缺氧昏厥的士兵沿途倒了一地,但总司令部敦促部队加快进度的命令还是连连接踵而至。“报告!军部命令,三十个小时之内必须达到采坝。” “知道了,回复军部,我部定完成任务。”旅长荆德文少将有气无力道。怒号的狂风夹杂着柳絮般大的雪花呼啸着拍在人的脸上,像刀割一般地疼,一股股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头里面钻,胸口也彷像有个大磨盘压着似得透不过气来。 “是!”传令兵举手行个军礼,转身而去。荆德文顿时看得鼻头发酸,差点掉下泪来: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手掌胀得像馒头,每根手指就像胡萝卜又红又肿。“他娘的青藏高原,老子恨你一辈子!”荆德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边骂骂咧咧着边拄着拐棍艰难地往前挪动着。他举目眺望向前面,满眼天地之间都是一尘不染的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花花地晃眼,云雾缭绕,真像在仙境一般。 荆德文惊叹地看着这一幕,要不是打仗,这还真是一片美丽的雪景。他眨眨眼,只见一大片白色从山峰上慢慢滑动了下来,雪粒雾粉喧腾翻滚而下,面前的雪山似乎削扁了。荆德文正愣着,猛然“轰隆隆…”一阵天塌地陷的巨响滚雷般夹杂着令人窒息的寒气滚滚而来,他顿时恍然大悟,急忙嘶声力竭地高喊起来:“雪崩了!弟兄们,雪崩了!” 一道长宽各一百、厚达七八米的雪墙从悬崖峭壁的山峰顶端发出雷鸣般的巨吼,急速地翻滚而下,迸溅出的冰雪雾气腾起几十丈高,整个世界彷佛都被搅作了混沌白茫茫的一片。 第22旅顿时人喊马嘶、脚步大乱,脱缰野马群般奔腾而下的雪崩瞬间活埋淹没了上百名士兵,惊恐的官兵和骡马们在狭隘的雪路上乱作一团、争相道路,接连几十个士兵和骡马不慎失足纷纷滑落进雪湖里,立刻像石头一样沉了下去。 “兄弟!”“班长!”“二虎!”…官兵们嘶哑着嗓子一起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着一起从枪林弹雨中冲出来的兄弟现在却在这里一下子死无葬身之地,士兵们望着深不见底的澜沧江纷纷抱头痛哭了起来,现场凄惨哀凉的场景像巫峡猿啼和杜鹃泣血般催人泪下。副旅长李喜浩上校勉强收拢部队,环顾四周后发现不见了旅长荆德文。旅长去哪里了?官兵们顿时惊慌起来,李副旅长和参谋长万子天上校、副参谋长余乐中校三人你望我我望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悚和恐惧。军官们纷纷大喊起来:“旅长!旅长!你在哪里呀?” 全旅官兵们一起跟着惊慌地喊了起来:“旅长!旅座!你在哪里?”李副旅长和万参谋长望了望寒气逼人的江水,又看看被覆盖的厚厚实实的雪路,纷纷泪流满面。余副参谋长踉踉跄跄地扑到雪地上用双手死命地挖起来,一边挖一边泣不成声:“旅长,你不能死在这里呀…” “嚎啕个啥子呢!老子还活着呢!”河边的一处雪堆里,突然冒出了荆德文雪花斑驳、冻得通红的脑袋,军帽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整个人艰难地往外挣扎爬动着。“旅长还活着呢!”军官们大喜,纷纷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卫兵们七手八脚,像拔萝卜般将荆德文从雪坑里面拖了出来。 “刚才真险!那么大的一座雪山唰地盖了下来,幸好老子反应快,及时地抱住了一块石头…”死里逃生的荆德文正心有余悸地说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使劲抹抹脸后顿时瞪大了瞳孔,紧张道:“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怎么全是白茫茫的雪…怎么回事!?” 李副旅长连忙按住有点惊惶失措的荆德文,仔细地看了看他涣散迷茫的眼睛,安慰道:“旅长别担心!你只是暂时得了雪盲,一会儿就好了。你千万别乱走呀!这里太危险了!” 心定平静下来后的荆德文听着部队士兵们发出的一阵阵痛彻心扉的哭喊声,顿时神色也黯然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他猛地一跃而起,挥舞着手臂大吼道:“不许哭!听我命令,东北军第二十二旅,前进!” “是!”官兵们擦干眼泪并掩埋好牺牲战友的遗体,互相搀扶着艰难而顽强地继续前进在这青藏高原上。 当第22旅在雪山冰河间进行生死徘徊的时候,穿插过昌都以西加卡附近一处山谷的第45旅却在一片原始森林里面艰难挣扎着。由于喜马拉雅山脉挡住了从北方吹来了寒流冷风,使得山谷里面的植物在温湿的条件下生长得极为茂盛,各种荆棘藤蔓密如蛛网、交杂缠绕。探路的侦察兵们个个双手血肉模糊,脸上伤痕累累;工兵们奋力挥舞着铁锹、工兵镐使劲砍着、砸着,为后面的队伍开辟道路。 “太慢了!太慢了!”副旅长木赞春上校心急如火地吼着,他望了望手表,喊道,“给我用火焰喷射器烧!” 喷火兵们轮番上阵,一条条火龙飞啸而出,将挡在前进道路上的荆棘藤蔓给烧成了灰烬。官兵们踉踉跄跄地在烟火灰烬之间继续前进,有的地方由于雪雾浓重实在无法焚烧,急红眼了的先头部队的官兵们用大衣蒙住头扑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压下荆轲刺藤,让后面的士兵踩着自己的身体通过。 勉强通过山谷后的45旅前进了十几公里后又被一条奔腾汹涌的大河给拦住了道路。几条光秃秃的铁索横拉在河面上,木板已经被藏兵给拆除了,下面的河水犹如万兽奔腾咆哮,令人看得心惊胆战、触目惊心。 士兵们紧张而焦急地齐望向走到岸边的木赞春,怎么办?木赞春心急火燎,砍树做木板?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说那些冰封雪冻的百年老树用刺刀根本砍不动。木副旅长思考了一下,沙哑着嗓子喊道:“都学我的样子!”说着跳上只剩下铁索的桥梁,果断地趴在了上面,两脚勾住最外面的一条锁链,两手则紧紧抓住前面的一条锁链。望着目瞪口呆的官兵们,木赞春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踩着我上去,为后面部队铺路!” 官兵们热泪盈眶,参谋长吕东昌上校也跃上去趴了下来:“后面继续!” “我来!”“我上!”军官们和士兵们争先恐后冲上前,踩过副旅长和参谋长的脊背,第三条“木板”、第四条“木板”、第五条“木板”…一百多张强壮的脊背铺成了一条大桥。“每隔十五分钟换一班!”木赞春喊道,背上沉重的重量让他牙关紧咬、眼冒金星,加上高原缺氧,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飞虎军旗的猎猎飘扬下,全旅官兵踏着战友的身体大步通过河流。眼中泪花晶莹的士兵们踩过副旅长和参谋长的脊背后都自发地往后喊道:“往后传,铺路的是副旅长和参谋长!” “往后传,铺路的是副旅长和参谋长!” “往后传,铺路的是副旅长和参谋长!…” 全旅都通过了大河,但却有十七名官兵在以身铺路时体力不支咬牙坚持时,陆续掉进了咆哮汹涌的河流里面,再也找不到遗体了。 昌都,藏军总指挥部内。 “如果说汉族是这个——”东北边防政府全权谈判代表彭天宇举起右手并伸出大拇指,“那么藏族就是这个——”他又竖起食指,接着又依次竖起了中指、无名指、小拇指,“而朝鲜族、蒙古族、壮族、回族、满族、维吾尔族…等民族就是这个、这个、这个,既然我们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这个手掌的一部分,那我们理所当然应该握紧成一个拳头,去对抗我们共同的外来敌人,怎么能自家兄弟打兄弟呢?” 听完翻译藏巴拿的翻译后,坐在桌子对面的藏军指挥官本德格格桑旺堆、帮达热噶、勒参玉嘎、罗桑觉典等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汉人是非常敬佩藏族同胞保家卫国的决心和顽强不怕死的勇气的,当年英国人入侵西藏时西藏人民和藏军的英勇抗击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但现在不同往昔,我们汉人不是英国人呀!汉人和藏人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我们东北军进军西藏并不是为了霸占你们的家园,也不是掠夺你们的财产,更加不是为了屠杀藏族同胞,我们是为了更好地让西藏团结统一在祖国大家庭内,为了能更好地保护西藏,不让西藏再被英国人等外来侵略者欺负。我们要打倒的,是那些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的土司贵族,而不是穷苦的广大藏族老百姓。我们的最终目的,要让每个穷苦的藏人都分到土地、粮食和牛羊,都能拥有自己的家,不再沦为农奴或奴隶,过上平等而自由的生活。”彭天宇诚恳道。 “你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昌都宁静区藏军总指挥官本德格格桑旺堆听的很激动,忍不住问道。 “上苍的佛祖神灵和全中国的五万万同胞都能为我们作证!”彭天宇郑重而凛然道。 “哼!”昌都总督兼藏军总指挥拉鲁次旺多杰冷哼一声道,“你们汉人一向阴险狡诈、反复无常,这些我们早就领教过了!彭先生,你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但任凭你巧舌如簧、口若抹蜜,也丝毫改动不了我们捍卫家园的决心!” “次旺多杰总督大人,你错了!真正要出卖西藏和西藏人民的是摄政达扎阿旺松绕那些统治高层。他们害怕自己的私人家产受到损害所以才编造鬼话哄骗你们,他们甚至为了个人野心而和英国人勾结起来试图分裂西藏!他们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并不是为了藏族老百姓,而是为了自己手上的权力!”彭天宇据理力争道。 “住口!”拉鲁次旺多杰喝道,“不许你说摄政达扎阿旺松绕大人的坏话!告诉你们的楚将军,他想要把魔爪伸进拉萨,那就要先从我拉鲁次旺多杰的尸体上踏过去!你可以走了!” 两名藏兵冲进来,虎视眈眈地望着彭天宇。彭天宇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屋子。 “司令,昌都藏军拒绝和平投降。”西康省康定市的东北军前线总司令部内,接到彭天宇报告后的副总参谋长孙乾上校向楚奇明报告着,他又补充道,“不过根据彭天宇一行的观察结果来看,顽固坚持要战的只有总督拉鲁次旺多杰等数人,其他中层军官和基层士兵间都普遍厌战怯战,士气低落、毫无斗志。” “藏军和昌都的内部现在是什么情况?”楚奇明问道。 “昌都一带各防区的藏军总兵力大概4500余人,装备十分低劣,机枪火炮等重武器基本没有。城内藏民可谓民不聊生,仅有少数百姓家还有糍粑青稞,大部分都以草根充饥,乞丐成群,景象凄凉。藏军纪律松懈,官兵抢劫偷盗时有发生,老百姓抗差抗税经常可见,民兵更是无人管束,经常欺诈百姓。” 楚奇明点点头,接着他又忍不住动情道,“藏区的气候地况都极其恶劣,又没有公路,咱们的部队就靠两条腿在冰封时节翻过雪山跨过冰河开赴前线,多不容易啊!海拔四千多米,空气稀薄,积雪丈深,他们还要背着枪械弹药和粮食被服,我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指挥部内的将领们都沉默了下去,静静地缅怀那些倒在前进道路上的官兵们。 “边防部已经批准了我们的作战计划。其中第45旅担任主攻部队,分成三路正面进攻昌都的洛隆宗、邓柯、宁静等地,第22旅则截断藏军后撤逃往拉萨的类乌齐、思达等重要关隘,第33旅等后续部队在第一线部队全面夺取昌都后配合‘幽灵’部队直接扑入拉萨,控制该地并活捉摄政达扎阿旺松绕等藏独分子!”楚奇明加重语气补充道,“少帅还特地交代,对待十世班禅额尔德尼活佛、五世格达活佛大师、阿沛阿旺晋美等爱国藏族人士一定要以礼相待,绝对不可冒犯他们!对待达赖喇嘛十四世(即现在正在闹独立的西藏达赖喇嘛,此时才六岁)要秘密地严加软禁起来!这些都是少帅亲自下的命令,一定要坚决完成!都明白了吗?” “明白!”军官们斗志昂扬的暴喝声几乎掀翻了屋顶。第33旅旅长吴新上校为难地扰扰头道:“司令,要是政达扎阿旺松绕自杀了咋办?那我们岂不是完成不了任务了?” 军官们哄堂大笑起来。楚奇明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但很快正色道:“开始对表。” 几乎所有的人都抬起手腕。“现在是3月18日晚上22时35分。子夜12点发动全面进攻!总攻信号:五颗红色信号弹!”楚奇明郑重而冷峻道。 进入深夜后的高原极寒地区更加地寒冷刺骨,由于空气稀薄而更加明亮灼烁的星辰密布在湛蓝如洗的夜空中,静静照着这片一尘不染的世界屋脊上,此时气温已经达到了滴水成冰的零下四十多度,空气似乎都冻住了。巡逻在昌都城外赤达村的一队藏兵们虽然个个身穿厚实的藏袍,但也都冻得受不了了,有的在雪地上滚来滚去,有得拼命地搓手顿脚,痛苦的呻吟声、压抑的抽泣声、严厉的呵斥声混成一团。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一片雪谷丛林里,四千五百多名东北军第45旅的野战部队官兵已经静静地潜伏了五个多小时了。趴在雪窝里的官兵们犹如钢铁浇筑的般一动不动,一双双戴着兔毛手套的手紧紧地握住武器瞄准向前方,不时有肚子饿了的士兵轻轻地掰下一小块巧克力或者压缩饼干混合着雪水塞进嘴里,以补充身体的热量。 背靠着一棵冷杉树和士兵们一起趴在雪地里的木赞春直觉得自己的两腿已经麻木的像瘫痪了般没有知觉了,整个身躯好像一大块僵硬的木头。他艰难吃力地抬起手腕,含糊不清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刚才是九点半,现在怎么还是九点半?” “你的表冻坏了。”参谋长吕东昌苦笑着,但脸上的肌肉都冻得僵冷住了。他指指自己的夜光手表,表示自己的手表也一样,“甭管时间了,直接等待信号弹吧!这世界第三极的气候太可怕了!”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让各连的炊事班用速热袋给弟兄们做点热汤暖暖肚子,不然这仗还没有开打,我们就全冻死在这里了。”木赞春吃力地命令道,嘴里像叼着烟袋般喷出白汽,他直觉得喉咙里面好像也卡了一大块冰块,整个人只有思维还能活跃,身体其他部分的零件似乎都在这低温下失效了。(注:生石灰和水发生化学反应可以发出大量的热,在早期战场上普遍做成速热饭盒用来给士兵烹煮饭食或者烧热水。) “是。”吕东昌将命令传下去后,又从贴身内衣怀里掏出了一个温热的水壶,“老木,我这里特地藏了点高粱酒,塞在怀里才没有冻起来。来,你也喝两口暖暖身子。瞧你那脸,冻得他娘的真的要跟块木头没有区别了。” 木赞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笑骂道:“旅长…旅长不在,你这个参谋长就带头犯纪律了…小心我回去打你小报告…” 吕东昌猛地一瞪眼:“好心当驴肝肺!这酒老子一人独吞了…”两人正说着,幽邃的夜空突然一闪,随即几声“嗖”划破夜幕雪景宁静的尖啸,所有潜伏的东北军官兵们凛然一惊齐齐望向空中,红光漫天,只见远处五颗鲜红色的信号弹猛然腾空而起,放射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木赞春和吕东昌刚才的嬉笑怒骂一扫而空,两人冻僵了的身躯在见到信号弹后犹如被注射进了一股暖流般一跃而起。“全体都有!听我命令,东北军第四十五旅,进攻!”木赞春大吼道,手中的军官配枪“呯”地打响了第一枪。 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红底黑色战斧军旗、飞虎军旗一起在寒风中飘扬起来,“杀啊!”蛰伏在雪地里面六个多小时的45旅官兵爆发出了积蓄已久的怒吼,震颤了整个高原撕裂了肆虐寒风的杀声中,浑身落满积雪的东北军士兵纷纷从雪窝里面一跃而起,迅猛地朝着前方目标展开了冲锋。“噗通!”“噗通!”“噗通!…”一个又一个、一片又一片的官兵刚刚站起来迈开脚步便纷纷一头栽倒在地,他们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寒冻和静止,血液早已经僵死了;还有大量的士兵严重冻伤而无法参战。 “前进…”基层军官们大吼着,嘴里喷着一道道白汽,“嗖!嗖!嗖!…”成百上千发照明弹尖啸着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雪亮的光线下,倒地的东北军士兵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继续艰难不屈地挣扎着前进;而还能动弹的官兵们则纷纷挺着早已经冻成冰棍的ak突击步枪和mp冲锋枪,白花花的刺刀闪耀着森然的光芒,手指、脚趾和脸上都已经没有知觉了的东北军士兵们拖着僵硬的身躯直挺挺地犹如一根根木头、一个个雪人般在雪地上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火光照射下,他们黑色的眼睛中充满了钢铁般必胜的信念。 后方的炮兵营也开始发出了雷霆呼啸,橙黄色的光芒闪耀着夜空,大地颤抖、雪原翻腾,硝烟将一片一片的白雪给染得漆黑,那是一百多门迫击炮在爆发威力。由于进入高原作战,气候和地理条件都十分恶劣,运输条件过于艰难,第45旅没有携带任何步兵炮或者其他重型火炮,只携带了部分轻型迫击炮。炮兵们累死累活翻越了一百多公里雪山冰河带来的迫击炮弹在十几分钟内便差不多全部打完了。每射出一发炮弹,周围树上或者山坡上的积雪便被声波震得轰隆隆落下一片,弄得炮手们都十分紧张,生怕引发雪崩。 被照明弹和炮火映照地亮如白昼的夜幕以及弥漫的硝烟中,守卫昌都的各部藏军惊恐万分地看见,毫无生机一片死寂的苍茫雪谷冰原间,犹如神兵天降般出现了大批大批的东北军,密密麻麻、势不可挡地横扫而来。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在积雪中以极低的速度冲锋的东北军士兵们没有开枪扫射,冻得瑟瑟发抖的他们边牙齿猛烈打颤着,边用临时学习的藏语大声喊道:“投降不杀!东北军优待俘虏!” “投降不杀!东北军优待俘虏!投降不杀!东北军优待俘虏!…”极低温度下传来的声音像金属般僵硬冰冷而摄人心魄。毫无斗志且已经被炮火炸得七荤八素心惊胆寒的藏军士兵们晕头转向之下纷纷举枪投降,东北军官兵们一边收编俘虏一边继续猛插下去,沿着从赤达到达瓦村的山路势如破竹地冲进了昌都东城区。 “藏军士兵们,我们汉人和你们藏人一样都是中国人,我们是来帮助你们打倒那些土司老爷和英国洋鬼子并分给你们土地和牛羊的。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你们要愿意帮我们喊话劝降的就留下,我们会付报酬;而不愿意的在交出武器后就可以回家去了,另外每人可以领取一袋青稞面。我们东北军绝对不杀俘虏,更加不会杀自己的同胞。”木赞春通过翻译对被俘虏的第一批藏兵们宣布道。 原本惊惶不安的藏兵们顿时又惊又喜:“长官老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木赞春点点头,旅部军需处的军官们立刻指挥着勤务兵们背着一袋袋青稞面送了过来。“你们要是不愿意帮助我们的,就可以拿一袋回家去。”木赞春郑重地重复道。 “谢谢汉官老爷大慈大悲!”藏兵们都感激涕零,领到青稞面后连连鞠声道:“突及其!突及其(藏语,谢谢)!”大部分藏兵被东北军的政策和友善所感动,纷纷自发地跟随45旅一起前进,沿途投降的藏兵们大声地用藏语对抵抗的藏军喊话道:“藏胞们!不要被那些土司老爷欺骗了!汉人是不杀我们的,投降了还发粮食!快投降吧!” 在青稞面和子弹的双重攻势下,昌都沿途各防区的藏兵们纷纷举手缴械投降。 “总督大人!大事不好,汉军杀进城了!”驻守宁静区的指挥官本德格格桑旺堆一路飞跑着冲进了总督拉鲁次旺多杰的房间里大喊道。 次旺多杰早就被震天的枪炮声给惊醒了,他难以置信:“汉军怎么这么快就打来了?为什么我没有接到事先情报?这究竟怎么回事?” “总督大人,汉军没有从大路走,他们绕过关卡山隘爬过大雪山穿过原始森林跑到了我们的后面!洛隆宗、邓柯、宁静等外延阵地都失守了!”格桑旺堆报告道。 “啊!”次旺多杰犹如一盆雪水从头浇下,接着他咬牙切齿道,“狡猾的汉人!”说着拔出手枪大踏步走出府外大街上。密集如雨点般的枪声从城东连续不断地传来,满大街都是丧魂落魄争相逃命的藏军士兵和老百姓,次旺多杰怒不可遏地举枪对空“呯!呯!呯!”开了三枪,嘶吼道:“不许跑!都给我回去!拿起武器去战斗!” 但几乎没有人理睬他。 次旺多杰暴跳如雷。这时,守卫类乌齐的帮达热嘎灰头土脸地骑着一匹马赶过来,带给了他又一个坏消息:“总督大人!不好了!类乌齐和思达也发现了大批的汉兵!两地都…都失守了!” 次旺多杰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因为这意味着昌都的后路也被截断了。昌都总管府的四品官楚噶吾上前劝道:“总督大人,昌都已经守不住…汉军一贯凶狠残暴,我们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呀!不如趁着汉军还没有全部攻入城,赶紧化妆撤退到拉萨吧!” “不!我要是抛弃了昌都,那就是辜负了摄政达扎阿旺松绕大人的重托和期望了!我要和昌都城共存亡!”次旺多杰斩钉截铁道,“给我回击!狠狠地回击!” 此时城内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迫击炮弹飞舞呼啸,一处处腾起的火光间,大批的东北军士兵们冲入了城内,一面喊话一面前进,沿途各防区的藏军防御接连土崩瓦解。而占领了类乌齐和思达的第22旅也一路西进,配合第45旅像两柄铁锤挤压向昌都。 天亮时分,昌都的城东和城西都已经被东北军占领了。入城的官兵们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且向藏兵俘虏和藏民们分发青稞面和医药,以减少藏人对东北军的敌意。城内有的藏军在惶然不知所措的情况下,跪地对天虔诚祈祷,稀里糊涂地做了东北军的俘虏。 “总督大人…我们根本打不过汉军的…为了城内十几万士兵和同胞的生命财产,我们同汉军和谈吧…”昌都总督府内,眼看情况越来越危急,格桑旺堆苦苦劝着次旺多杰。 “不!我宁死也绝不投降!”次旺多杰顽固地犟着脖子道。 “格桑旺堆!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你怎么能…”楚噶吾尖声指责道,话还没有说完,“轰!”天昏地暗间电光火石、弹片横飞,一发东北军的80mm迫击炮弹“咻”地飞到总督府内猝然爆炸开来,正站着身说话的楚噶吾和几个卫兵被当场炸成得血肉模糊。剩余的人顿时都吓傻了眼,格桑旺堆急红了眼,他霍然起身道:“总督大人!我们不能再硬抗下去了!来人,将总督大人‘请’下去!” “格桑旺堆!你干什么?你这是造反!…”在次旺多杰的怒叫声中,两名格桑旺堆的亲兵一左一右地将他架了下去。“立刻派代表和汉军联系,让战火早点熄灭吧。”格桑旺堆疲惫不堪地喃喃道。 中午十二时整,在昌都至俄洛桥之间进军的第22旅先头部队的官兵们惊讶地发现山腰间有藏军和藏官挥舞着十多条雪白的哈达,带队的参谋副长余乐中校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后果断地命令部下不许开火。那边响起了昌都总督府文书官藏巴拿的汉语,他多次和东北军谈判因此对于东北军来说已经是老朋友了:“汉军长官,请不要开枪!我们是藏军谈判代表。” 余中校马上令部下上去接应,包括藏巴拿在内的三名藏军代表走了过来,藏巴拿行个礼后介绍道:“这是僧官罗桑觉典,这是俗官吉恰扎西多杰。我是格桑旺堆大人派来联系归顺的,我们要见你们的大官。” 余中校惊讶道:“你们的总督不是次旺多杰么?” “次旺多杰因为拒绝投降已经被格桑旺堆大人抓起来了,现在我们的指挥官是格桑旺堆大人。”藏巴拿解释道。 旅长荆德文很快赶来,在听明白藏巴拿三人的意思后立刻和余副参谋长一起带着警卫排进城会见了本德格格桑旺堆、帮达热噶、勒参玉嘎、罗桑觉典等四品以上军队官员十余人。荆德文向他们讲明了当前的形势和东北军的政策,劝诫藏军全部放下武器,走祖国各民族团结统一的道路。格桑旺堆听完后诚恳道:“其实我们都不愿意和汉人打仗的,汉藏团结的道理我们都很清楚,这场战争都是摄政达扎阿旺松绕逼的。”他又问道:“投降后,本人及在座官员的防身手枪是否可以不缴?” 荆德文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完全可以。” 一个小时后,谈判结束,昌都城内剩余的3600多名藏军全部按指定地点送交了武器并向东北军投诚。东北军成功占领了西藏的东大门,兵锋直指向西藏的中心——拉萨。 第一百三十六节解放西藏(3) 轻取了昌都就相当于打开了西藏的东大门,第45旅和第22旅连同后续东北军第33步兵旅、新编第266师、新编第270师五部齐头并进,沿着怒江和雅鲁藏布江飞速向拉萨推进。入藏的东北军各部奋勇前进,官兵们咬牙忍受着缺氧、强紫外线以及高原反应带来的头晕、呕吐、胸闷、耳鸣、眼花、行走困难等和极地风雪寒冻带来了的艰难险阻,翻越大雪山、跨越大冰河,缓慢而坚定地向拉萨前进着,每昼夜就能向前推进五十公里的直线距离,这在号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上已经是让各方都大吃一惊的惊人数字了。沿途被击溃的藏军士兵都想不通,这些生活在平原地带的汉军究竟是靠什么提供后勤补给的,其实答案很简单,东北军靠的是发动当地民众支援部队。时代居住在川西、藏东、西康等地的康巴藏人、古卫藏人世世代代受尽了传统藏区的西藏土司、地主、旧贵族的奴役和压榨,而东北军部队每解放一寸西藏的土地后,随之而来的东北政工人员立刻向当地的这些藏人农奴分发土地、牲畜、粮食。农奴们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和牛羊,这是他们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处于社会底层的藏人们对东北军的做法和政策都感激涕零。当得知东北军部队在藏区进军极其艰难的时候,感恩戴德知恩图报的藏人们纷纷踊跃响应地方政府的号召,加入了支前的洪流队伍中,成千上万头的牦牛、马、骡、驴、轱辘车驮运着前线东北军部队所需的各种作战物资辗转攀爬在汽车无法行驶的西藏雪山冰川间。从西康到西藏的崎岖雪路上,十几万藏民驱赶着牛马、推拉着轱辘车,艰难地运输着辎重粮秣、被服鞋袜、医药绷带、子弹炮弹、坦克燃油、火炮零件等物资,组成了蜿蜒百里的长龙队伍跟随在先头开路的东北军部队身后一起向拉萨进发。 不但如此,当东北军的重型汽车和轻型坦克遇到无法通过的泥泞沼泽时,藏民们便像愚翁移山般川流不息地来回运送着一捆又一捆的茅草填好道路;大批的藏民还自愿地担任向导,带领东北军翻山越岭探路前进。一眼望不到头的藏民支前队伍里,牲畜的鸣叫声和轱辘车发出的吱嘎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沿途漫卷扬起的雪花甚至都遮蔽了惨淡的太阳。而在前线战斗中东北军受伤的伤兵或者阵亡的士兵遗体也基本都是藏胞们给背回到后方的军医院或医疗站内的,这一幕幕直让东北军官兵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前往藏东地区第一线进行指挥的楚奇明亲眼看见当地的藏民连十几岁的孩子都出动了,背负着一百多斤的重物不穿鞋地奔跑着;有个才四岁的藏族小孩子背着四筒猪肉罐头由爸爸妈妈牵着爬山支援前线的东北军;楚奇明等将领们眼中泪花闪动,他对着身边的军官们语重心长教导道:“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少帅所说的‘战争之力源于人民’!多好的人民啊,咱们一定要让他们早一点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 有了藏族人民的强有力支援做后盾,东北军更加迅猛地扑向拉萨,4月1日,作为先头部队的第45旅已经距离拉萨市区不足四十公里了。而拉萨城内,昌都一夜被东北军攻陷后的消息传来后,立刻引起了西藏统治上层里主战派的巨大惊恐,摄政达扎阿旺松绕更加是惶惶不可终日,他连忙亲自跑进札什伦布寺找到了被关押的阿沛阿旺晋美,带着一脸谢罪的神情道: “阿沛啊,在此西藏的危难关头,我们藏人更应该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呀!你以前和东北军有过接触,为了西藏的和平和西藏人民不受到战火的侵害,我决定委托你作为全权代表和汉人谈判,怎么样啊?” 阿旺晋美警觉地看着他,反问道:“不知道阿旺松绕大人是否已经决定全部接受东北军的全部条件了没?” “这个嘛...”阿旺松绕闪烁其词道,“我们可以适当地同意汉军进入西藏,但是人数不要超过一万;另外关于取消农奴制度这一点...那些地主、土司等贵族恐怕都不会答应的,搞不好还会引起内部动荡和叛乱的...所以,还要再斟酌斟酌的...这些艰巨的谈判就需要阿沛你的努力了呀...一百多万藏人以及整个西藏的命运都握在了你的手里呀...” 阿旺晋美气愤不已地道:“阿旺松绕大人,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糊涂呢?汉人东北军的张学良将军和楚奇明将军都已经再三地声明过了,他们进军西藏并不是为了独霸我们藏人的家园!他们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全面团结统一以及西藏的繁荣发展和民主自由!他们已经承诺会尊重我们所有的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对阿旺松绕大人您和达赖活佛、班禅活佛也都会以礼相待的,只有罪大恶极的农奴主或者土司、地主等贵族老爷才会受到惩罚。想必阿旺松绕大人您一定也知道,东北军从昌都进军西藏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起的杀人、抢劫或强奸等罪恶行为,他们是一支军风严谨、爱护百姓的队伍,您为什么就不放心他们呢?至于您说的那两点,简直太荒唐了!为了保护西藏不受到英国人、印度人等外来强盗的侵略欺负,东北军当然要大规模地进入西藏!还有,野蛮落后的农奴制度也必须要取消!这是都不能讨价还价的!” 一直竭力耐住性子的摄政达扎阿旺松绕终于用完了来之前一路上积攒下来的耐性,他怒不可遏地暴跳如雷道:“阿沛阿旺晋美!你身为藏人的一员怎么能为那些可恶的汉人说话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两条要求是汉人想在军事和经济上都死死地控制我们西藏!我们藏人怎么能向他们屈服?”他喘口气,又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全西藏的百万藏人都会支持我们并围绕在我们的身边进行持久而英勇的斗争的!我们捍卫家园的决死之心和西藏的千里雪山会一起埋葬掉任何胆敢进犯西藏的汉人!我们要把西藏变成一个大战场、一个大坟场!我们要让这些汉人知道我们的厉害!而且,我们的行为代表着正义,全世界都会支持我们的!即使我们的军队打没了,我们也要继续打下去!在城镇乡村、在大雪山间、在大雪原上继续地周旋下去,哼!没有哪一支入侵他国的大军最终不被游击战所打败!就像中共的红军,当年他们只有区区的几万人,但是国民党几百万军队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我们藏人也拥有这种死战到底的顽强精神!” “阿旺松绕大人,您的演讲结束了吗?”一直冷眼观看他的阿旺晋美冷冷道,“我告诉您,您刚才说得全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汉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得民心者得天下。您自己看看,从藏东到拉萨的这一路,沿途的藏民族人是支持我们还是支持东北军的?中共毛先生的红军部队之所以能与几百万国民党中央军周旋于大山长河间,那是因为他们得到汉人老百姓发自肺腑的支持和拥护!而东北军把土地和牛羊慷慨无私地分发给我们的族人们,这已经赢得了我们族人们的心了!农奴制根本不得人心,没有了族人们的支持,您伟大的游击战能坚持多久?” 阿旺松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死死地瞪着阿旺晋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阿旺松绕冷哼了一声后甩手而去。走出了札什伦布寺后,在外面等待守卫的几名心腹上前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阿旺松绕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暗下决心后咬牙道:“你们听我说,汉军马上就要打进拉萨了,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立刻收拾财产,集结我们所有的势力一起前往印度!向大英帝国申请政治避难,然后再慢慢策划返回西藏的大业。仰人鼻息、寄人篱下不要紧,只要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我们就一定会东山再起的!另外,你们再把达赖灵童和班禅灵童一起带走,这些都是我们的政治资本!还有五世格达活佛...对了,这个老家伙要是不愿意随我们一起去,你们就立刻给我送他去见佛祖!”阿旺松绕眼中寒光一闪,又吩咐道,“还有里面的阿沛阿旺晋美,这个家伙在汉军进入拉萨后肯定会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留着也是祸害,你们立刻给我送他上西天!” “是,大人!”心腹们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阿旺松绕略松了一口气,他心情异常沉重地站在拉萨市中心的广场上,凝望着雄踞屹立在市区西北红山上的布达拉宫,暗暗下定决心道:布达拉宫、拉萨、西藏...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嗡嗡嗡...”七色斑斓的彩云阳光下,几个小黑点突然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了布达拉宫的上空,阿旺松绕等人顿时奇怪不已,他们睁大眼望去,“轰隆隆...”巨大的鼓噪轰鸣声顷刻间从天而降,一阵阵烈烈狂风呼啸着横扫向地面。阿旺松绕这时才看清楚,那是飞机!六架前所未见、怪模怪样的飞机!机群迅速地逼近而来,机身上的青天白日国徽和黑色战斧军徽在这蓝天白雪间威风凛凛地闪耀着。“汉军来了!”藏兵们惊恐地喊起来。 六架东北军陆军的“夜鹰”运输直升机迎着恶劣的风雪天气长途一直飞越了数百公里的雪山冰河,此时纷纷气势恢宏地呼啸着飞掠过布达拉宫的上空,杀气腾腾直扑到了拉萨市的市中心广场。六扇直升机螺旋叶齐齐狂飙旋起漫天汹涌的飓风,吹得地面上的人直站立不稳,巨鹰盘旋翱翔着,十二条降落绳索从飞机上一齐垂下,一百零八名身穿雪地迷彩服、从头到脚都全副武装的“幽灵”特种兵抓着绳索一气呵成地敏捷地一跃而下。在地面藏兵们的目瞪口呆中,犹如神兵天降的幽灵们挥舞着mp冲锋枪“哒哒哒...”对空暴射示警,一边用藏语大吼着“投降不杀!”,一边则飞奔直扑向拉萨的各个军、政、教等重要目标。被这一幕看得瞠目结舌的摄政达扎阿旺松绕刚刚回过神来,还没来的及跑便当场被活捉了,他的几个心腹刚想反抗则直接都被一梭梭子弹打成了马蜂窝。 十几名幽灵飞跑冲进了关押阿沛阿旺晋美的寺院内将他释放了出来,“阿旺晋美先生,我们是东北军,奉楚总司令的命令前来解救您并解放拉萨的!”为首的幽灵军官道。 “太好了!突及其!突及其!”阿沛阿旺晋美紧紧握住他的手柄连连感谢道。 阿旺松绕等多名西藏统治高层官员很快被押解了过来。阿旺晋美语重心长地对垂头丧气的阿旺松绕劝解道:“阿旺松绕大人,现在悔悟还来的及呀!您千万别再执迷不悟了!和我们一起回到祖国的大家庭吧!” 阿旺松绕叹了一口气,此时已经插翅难逃的他无可奈何地道:“好吧,阿旺晋美,我答应汉人的条件,希望他们真的能言而有信。” 总指挥官和最高领导人的集体被俘更加让拉萨城内外的藏军斗志烟消云散,在接到阿旺松绕下达的“不许开枪,向汉军投降”的命令后,所有的藏兵立刻全部放下了武器。下午3时整,东北军第45旅的第777摩托化步兵团在没有遇到抵抗的情况下缓缓地进入了拉萨城区,汉语和藏语的欢呼声中,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东北军的红底黑色战斧军旗一起飘扬在了这座世界之巅的城市上空,标志着拉萨和绝大部分的西藏地区就此解放,重新回归到了中国中央政府(东北边防政府)的控制和领导下。 回归祖国怀抱后的西藏,经过东北边防政府的申请和武汉中央国民政府的批准后新建为“中国西藏自治区”,首府城市定为拉萨市,全区的政务权事全部高度自治(重大事情需要和中央政府通报请示)。4月15日,武汉中央国民政府宣布追封已故的达赖十三世大师为“护国弘化普慈圆觉大师”,追封已故的班禅九世大师为“佑民慈悲妙玄仁光大师”,并高度地赞扬了这两位西藏佛宗教派领袖的伟大爱国高风亮节和生前为国家团结、西藏发展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国民政府承诺将保留并绝对尊重西藏人民的宗教信仰和西藏“金瓶擎签”的灵童转世制度,规定西藏地方政府的行政和宗教最高领导人为达赖喇嘛活佛和班禅额尔德尼活佛;同时任命摄政达扎阿旺松绕为西藏自治区主席,阿沛阿旺晋美和五世格达活佛佛洛桑登真扎巴他耶大师两人共同担任西藏自治区的副主席。 在重新整顿安排了西藏政权教权的结构框架后,东北军第256、第257、第258、第270山地作战师等部队逐步入驻拉萨城和西藏的各个边防地区,并全力进行剿灭叛乱的西藏土司、地主等旧贵族的军事行动,以确保了西藏牢牢地控制在中央(东北)政府的手里;同时东北军招募藏人组建西藏边防军(即新藏军)和西藏的警察部队,其中新藏军下辖5个高原山地作战旅,总兵力约4万人,正副总司令分别由阿沛阿旺晋美中将(由武汉军委会军政部新授予的)和荆德文少将担任。 4月27日,西藏自治区主席摄政达扎阿旺松绕、副主席阿沛阿旺晋美、自治区政府高层官员凯墨索安旺堆、桑颇丹增顿珠、土登旦达、土登列门等人以及藏佛教宗代表五世格达活佛洛桑登真扎巴他耶大师等人组成西藏代表团,应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兼国防部长张学良上将的邀请分乘数架东北军的“鸬鹚”军用运输机抵达沈阳,进行友好访问并就西藏今后的发展等诸多问题展开协商讨论会议。 在沈阳,摄政达扎阿旺松绕、阿沛阿旺晋美、五世格达活佛等人受到了张学良的亲自迎接和东北军政高层以及东北人民的热烈欢迎。经过十多天友好商谈后,双方签订了《中国东北边防政府与西藏自治区政府和平协定》、《奉藏友好共同发展四十六条》等协议条约;期间,他们还参观了举世闻名的东北“1号”重工业区和东北鞍山第一钢铁厂,在工厂的生产流水线车间里,西藏代表团成员们可谓大开眼界,因为过去的西藏根本没有工业,哪怕小型的工厂也没有。阿旺晋美羡慕地问张学良:“张将军,西藏也能建设工厂吗?” 张学良坚定地道:“能!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就能实现。”他又推心置腹地娓娓讲解道,“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除了传统的农业外,工业也是必须要大力发展的,这样才能让一个国家、一个地区强盛发达起来,让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西藏由于位处高原地区,严峻的气候和地理条件都不适合重工业的发展,但是可以兴建起轻工业和中小型工厂。西藏蕴含的自然资源十分丰富,并且拥有世界第一的太阳能资源和地热资源…哦,就是你们的那些温泉呀!这些自然条件都应该好好地充分利用起来,为西藏人民造福呀!还有,西藏目前的封建农奴制度是十分落后和野蛮的,它严重地阻碍西藏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窒息了西藏社会的生机和活力,虽然它能让少数的西藏上层贵族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但是却让广大藏族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贫穷困苦不堪之中,使得西藏的社会日益走向没落和衰败。所以,在西藏进行土地改革和现代化的工业建设是必然的。” 张学良转过身,又对格达活佛扎巴他耶大师诚恳道:“西藏人都是信奉佛教的,佛教有云‘众生平等’,而且我佛是大慈大悲的。那西藏的那些农奴百姓也应该得到平等仁慈的对待呀,也应该得到自己的土地、自己的牛羊,以及医疗、教育等权益呀!怎么能让占西藏95%以上的人民都终日过着被剥削压榨日子呢?这些都不符合佛祖的‘众生平等’和‘大慈大悲’精神呀!其实,解放了农奴,就是解放了西藏的生产力,也就是解放了西藏呀!” 格达活佛听得微微动容,他双掌合十地钦佩道:“无量寿佛!张将军所言甚是呀!西藏的农奴制度确实必须要废止的。” 参观完东北的现代化重工企业和游览完沈阳大都市的繁华后,张学良还特地安排了西藏代表团观摩东北军的军事演习。大连军港演习场上,后方重炮群震天怒吼,炮弹铺天盖地飞啸而去,将远处的目标尽皆轰炸成火海;空中直升机和大批的战斗机编成战队穿云破雾、呼啸盘旋,用六管重机枪、空对地火箭弹以及航空炸弹漫山遍野地清除掉地面反抗的“敌方火力碉堡”;地面上,一排排杀气腾腾的“东北虎”主战坦克纵横如梭,飞沙走石和震天杀声中,全副现代化装备的东北军士兵龙骁虎猛地挺着精良的ak突击步枪冲锋扫射;海面上,一艘艘艨艟战舰乘风破浪、千帆竞就,一排排舰炮怒吼咆哮,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大片大片的海滩被笼罩在血火硝烟中......这一幕幕气吞山河的壮观场面更加让西藏代表团成员们惊叹不已,因为按照他们以前的观念,打仗比的就是人多和枪多,但现在见识了东北军现代化军队的陆海空三维立体火力打击的巨大威力后,顿时他们都觉得人再多也无济于事。尤其摄政达扎阿旺松绕,更加看得是惊心动魄,此时他愈发觉得自己当初要武力对抗东北军是一件多么荒唐可笑的决定了。 最后,张学良还热情地宴请了西藏代表团。在宴会上,张学良诚恳地对摄政达扎阿旺松绕、阿沛阿旺晋美、五世格达活佛等人道:“这次东北军进入西藏,一来是为了保卫边疆、巩固国防;二来则是帮助西藏人民解除痛苦并建设西藏。东北军在西藏期间,不论是军队官兵还是地方干部,只要做了违犯你们心愿的事或者欺负了你们,你们一定要向我报告,我们马上就改并严惩肇事者。” 阿沛阿旺晋美等人听了后很受感动,都纷纷表示要尽最大的努力为中华民族的团结统一和西藏的建设发展而奋斗下去。 进入5月后,西藏自治区政府在东北边防部驻藏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开始着手对全西藏展开了脱胎换骨般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宣布废除掉农奴制和旧西藏的《十三法典》、《十六法典》等;没收掉旧贵族、地主、土司、官僚的土地、牛羊、财产并分发给广大农奴和没有土地的底层藏民。这样,广大的藏民纷纷翻身得到了解放,由农奴转变为了自由的农民,这无疑极大地刺激藏民们的积极性,促进了西藏农业的飞速发展;同时,由东北边防政府支援的一批现代化的轻工厂和新型中小学校也在西藏的大地上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随着时间的推移,西藏的面貌愈发焕然一新,公路、机场、建立具有现代工业设备的工厂、银行、贸易公司、邮电局(所)、综合农场等建筑设施遍地开花;同时藏区政府在东北边防政府支持下还向农牧民们无偿分发大量的生产工具,兴修水利,救济受灾群众,向僧尼和乞丐布施,开展公平的贸易活动等等等等;在促进了西藏现代经济力量的增长的时候,也逐步在藏民们中树立了平等、人道的生活方式,这些重大措施都在西藏各阶层中产生了深远影响。 建设西藏的同时,实际控制着大西南的川、滇、黔、康、藏五省的东北边防政府行政部在张学良的授意下展开了对西南诸省行政权的大清洗,以确保东北军对这里的绝对控制权和治理权。其中,重庆市脱离四川省独立为与北平市、天津市平等的全国第三直辖市(此时上海市还归属于江苏省),市长之职位由川军著名爱国将领潘文华上将担任市长;西康省被分成康西、康东两大区域,康东并入四川省,康西并入西藏自治区,原西康省主席刘文辉上将调任四川省副主席。这样,大西南重新被划分为了川、黔、滇三省和重庆直辖市以及西藏自治区,东北军在此驻军约十五万,并拥有当地四十余万新建川军、滇军、滇军、藏军的绝对控制权。 六月一日,中国东北边防政府和中国国防部长张学良上将对外宣布:锡金王国、不丹王国、尼泊尔王国自古以来都是中国神圣不可分割的领土,中国中央政府对三国拥有主权并在不日予以收复。六月三日,驻藏东北军的第260山地作战师开进锡金王国首都甘托克市,锡金国王塔希纳姆伽尔率领锡金王室政府宣布投降,锡金并入中国;六月十日,驻藏东北军的第266山地作战师开入不丹王国首都廷布市,不丹国王吉格梅旺楚克率领王国卫队进行抵抗,但伤亡惨重,卫队死伤过千,迫于东北军的强大军威和军力,吉格梅旺楚克国王被迫宣布不丹王室政府投降,不丹并入中国。 六月十八日,驻藏东北军最精锐的第45机械化快速反应旅从西藏南部的吉隆地区长途奔袭,势如破竹地突入了尼泊尔王国境内,在伞兵和特种部队的配合下于六月二十二日攻占并控制了尼泊尔王国首都加德满都市。此时,尼泊尔沙阿王室的权力已经被贵族纳拉家族给架空并独揽掌握了,首相忠格巴哈杜尔纳拉在东北军兵临城下之时向印度政府和印度英国殖民当局求援,但都遭到了拒绝(英国人和印度人可都不想惹上东北军这么一个强敌)。而只在名义上统治着尼泊尔的沙阿王朝国王特里布万比尔比克拉姆沙阿在得到东北军会帮助其王室权力复兴的承诺后,于23日上午宣布尼泊尔王室政府投降,尼泊尔加入中国。 重新纳入中国版图的尼泊尔、不丹、锡金这高原三国(三国总面积约19.77万平方公里,总人口1200余万)在保留了各自王室权力的情况下,被东北边防政府肢解成了十九个市县并入了中国西藏自治区。【注:历史上的锡金王国和不丹王国都曾是吐蕃国(西藏)的领土,但后来都陆续遭到了英国、印度的侵略;而尼泊尔王国则是与朝鲜、琉球、安南(越南)、苏禄(菲律宾)、缅甸、南掌(老挝)、暹罗(泰国)共为中国皇帝册封的八个附属国(但是现在这些附属国基本上全都欺负到了宗主国的头上来了);尤其锡金王国(史称哲孟雄),一直是西藏的领土,但后来在近代被英国人分裂出了西藏,目前已经于1975年被印度给吞并掉了,中国政府在2005年正式承认了锡金为印度的一个自治邦的既成事实,是全世界最后一个承认的国家。】而控制了西藏和亚洲高原三国的东北军则获得了进军中南亚以及西亚的战略跳板。战斧已磨砺、战歌已奏起,东北军的兵锋开始指向了东南亚以及缅甸和印度。 第一百三十七节双路并进(1) 十九世纪是欧美等东西方列强争前恐后瓜分世界的一百年,当英、法、荷、美、俄、德、意、西、葡、日这些老牌或新秀资本主义工业强国如一群蝗虫般吞噬掉了非洲、美洲和太平洋群岛后,继而又把目光都投向了辽阔的东方亚洲大陆。至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时,全亚洲只有中国、日本、泰国这三个国家没有沦落为东西方强盗的殖民地或附属国。中国是因为太大了,强盗们吞不下;日本是因为太强了,强盗们啃不动;但至于泰国,它既不是太大也不是太强,而是源于其有利的国家地理位置从而成为了列强们瓜分亚洲时为了避免各自利益出现矛盾和冲突或者分赃不均的平衡点,这才幸免于难。因为那时的印度和缅甸已经成为了英国的殖民地,而印度支那的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则是法国的地盘,至于南面的印度尼西亚则被荷兰所控制,而泰国正好位于这三方之间的“十字路”上,成为了三大列强地盘之间的缓冲区才得以国家主权的幸存。不过,此时的泰国已经回归中国并重建为了中国中南自治西区。 平定了西藏和高原三国之后,东北军的战略目标开始指向了印度、缅甸以及马拉西亚、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的肥沃之地。大批的东北军山地丛林作战师旅开始逐步从中南半岛上西移至中(中南自治西区的西暹罗省)缅边界,磨刀霍霍、枕戈待旦,志在必取中南亚;与此同时,东北军的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的主力战舰也频频调动,相继开赴至中南自治东区的金兰湾海军基地,厉兵秣马,虎窥狼觊着南洋群岛。 世界在东亚和北非的熊熊战火中走进了公元一九四〇年的七月。此时,进入了盛暑酷夏时节的中南半岛上开始下起了大雨。 热带雨林地区的雨简直不能叫做雨,根本就像是有无数双的巨手在天上直接往地面上泼水。“唰啦啦...”一道道闪电狂舞着撕裂长空,然后铜钱般大的雨点便劈头盖脑地铺天盖地而下,犹如银河决堤千里倾泻的万道瀑布从天而降。荒无人烟的蛮荒原始丛林在雨珠的敲打下有如千军万马席卷而来,丛林间很快被雨汽笼罩得白茫茫一片,成了一片泽国。巨雷翻滚,闪电像一柄柄利剑劈入山林里,一棵棵被击中的参天古树立刻被劈成了两半。 中(中南自治西区的西暹罗省)缅交界的塔念塔翁山的一片丘峦山林间,数百名身穿迷彩服、头盖蒙着伪装布钢盔的精锐卫兵们手持着ak突击步枪警觉地来回巡视着;野战帐篷内,一小群身军服笔挺的东北军高级将领们正兴致勃勃地举着望远镜,眺望远方掩映在雨幕雾气中的缅甸并互相谈笑风生着。其中为首的是中国东北军中南远征军总司令兼东北边防部军政厅厅长何柱国中将,他身边的则是副总司令刘多荃少将、远征军总参谋长兼第250机械化步兵师师长熊虎上校、第14甲等步兵旅旅长文盛上校、第48甲等步兵旅旅长温兴茂上校、第50甲等步兵旅旅长刘益上校、新编第255山地作战师师长赵海军上校、新编第260山地作战师师长舒国生上校等十多名东北军的陆军青年军官们。 “这缅甸...啧啧,还真像楚奇明说的那样,真是一个熟透了的且沉甸甸的大西瓜呀!就等着我们去摘呢!听说缅甸盛产柚木、珍珠宝石、玛瑙翡翠,哎呀,我可看得都有点眼馋喽!”何中将放下望远镜,笑着打趣道,“这几天全国各地的新闻报纸、杂志文章可是铺天盖地呀,各方的祝贺电文也是如雪片般,连德国元首希特勒、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希腊领袖迈塔克萨斯将军都给咱们的张少帅发来了远洋贺电。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西南军区这次干得不错哟,楚奇明不但一举平定了西藏,而且还兵不血刃地吞并了尼泊尔、不丹、锡金三国,狠狠地大出了一回风头。这接下来嘛,可就要轮到我们中南军区一展中国国威和我们东北军军威的时候了!” 这番话一出,顿时激得在场各个青年军官都按捺不住、摩拳擦掌不已。“缅甸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藩国,是中国皇帝册封的八个附属国之一,他们也一直尊奉我们华夏为正统宗主国。这些英国洋鬼子只不过在近代百年前仗着船坚炮利夺去了罢了!”文盛旅长愤恨道,“想那不列颠区区英伦三岛,可谓弹丸之地、夜郎小国,人口也仅仅百余万而已,却能纵横世界四大洋七大洲百余年,并且还夺去了原属我们泱泱中华大国的领土,这真是我等中国军人之耻!” “时至今朝,就是我们以牙还牙一雪百年国耻之日!”舒国生师长豪气冲天道,“这些自称拥有骑士精神的英国撒克逊‘绅士’的发家史就是一部写满发动战争、贩卖鸦片发的罪恶史!哼!报两次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侵华以及火烧圆明园这三箭之仇的时候已经到来了!” “攻取缅甸,诸位觉得我军需要多少兵力?”何中将问道。 刘多荃少将把嘴上那根没有点火的香烟拿了下来后回答道:“我看没有十到十五个师是拿不下来的...”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熊虎参谋长给打断了:“杀鸡焉用宰牛刀!驻缅英军仅仅只有第1、第17这两个步兵师和一个第7装甲旅,并且毫无斗志、极度畏战厌战,而当地的缅甸殖民军和英国统治当局一向关系恶劣,民族矛盾十分尖锐,几乎是不可能与涣散如沙的英军并肩作战的;还有,我们是来自传统宗主国的军队,在民族感情上就容易让缅甸人接受,只要我们打着‘帮助缅甸人民赶跑英国殖民者’的旗号,再加上当地百万华人华侨的帮助,我敢断言,我军只需一两个师便就可以一路所向披靡,杀得英军闻风而逃!顶多一周的时间便能直接攻入仰光城内!因为这完全是一场我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优势的战争!” “可是诸位别忘了,缅甸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印度!英军在印度的本土驻军加上印度当地殖民军可是有二三十万之众的呀!”刘少将提醒道。 “副座未免太高抬英国佬的战斗意志和顽抗决心了!我赞成熊参谋长的论断。”文旅长也开口道,话中尽是不屑和讥讽,“英军以及法国抵抗军现在北非被德意联军杀得丢盔弃甲,四天前,德军非洲军团的总指挥官隆美尔将军已经率部攻克了北非要塞托卜鲁克,兵锋直指埃及苏伊士运河,英国可是全国震动,并且其在北非的军队已经全部退守进了埃及,此时他们要是把埃及和苏伊士运河都丢了,那他们从欧洲本土至亚洲殖民地的海上生命线就被掐断了!所以,我也认为,英军现在的战略防御重点是在北非埃及,而不是亚洲,缅甸以及东南亚的马拉西亚、新加坡等殖民地对于英国来说已经是弃子,他们已经无暇顾及了,顶多能保住印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和兵强马壮的我军在缅甸死磕?我军一进入缅甸,英军必定闻风而遁,抱头鼠窜逃往印度!” “攻取缅甸,五个师旅足矣;控制缅甸,三个师旅足矣!”赵海军师长也满怀信心道。 何总司令听得爽朗地笑起来:“看来诸位都信心高涨呀!好啊,那就让我们放手大干,收回原属我们中华民族的东西吧!” 谈笑间,雷雨已经越来越小,露出了停止的苗头。“嗡嗡嗡...”一阵阵沉闷而亢亮的战机轰鸣声在濛濛的雨幕中穿云破雾而来,一排排东北军空军的zh-2d型“蚊”式轻型轰炸机掠过天幕云层扑入缅甸境内,开始往缅甸的各个城镇乡村空投传下数以吨计的传单。这些传单上用汉语和缅甸语书写着“中国军队是来帮助缅甸人民赶走万恶的英国人的!缅甸民族回归中华民族万岁!”、“缅甸各族人民与汉族人民同为中华民族一员!”、“中华民族各民族一律平等!”等口号和图画,同时传单上还号召缅甸当地的华人华侨配合东北军消灭英军和当地的任何反华势力;而在此之前,东北安全部军情局已经派遣了大批特工和间谍潜入到了缅甸境内,大肆收买缅甸殖民军高层和缅甸政府高层,让他们准备临阵倒戈。另外,东北军的情报机构还收买了大量缅甸的和尚僧侣为东北军笼络民心,因为缅甸是个视佛如命的国家,老百姓特别相信和尚的话,因为和尚的话就是佛祖的话,不允许不信,这样能更加地将缅甸本地老百姓的民心拉向东北军和中国一方。 仰望着头顶上天空云际间一排排威风凛凛的己方银色战鹰,正在山坡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东北军将领军官们更加是群情激昂、热血沸腾。“大河如龙,群山如虎!长啸仰天,长歌当哭!...”年轻气盛的熊参谋长跃然上前,举目遥望着无限苍茫的天地,豪情大发的他凛然高唱起了张学良经常哼的那艘《藏龙卧虎》。 “龙盘虎踞,有钟有鼓;龙腾虎跃,有文有武。...”现场的青年军官们都被这股直冲云霄的凌云豪气所感染,纷纷一起纵情放声地高唱起来: “立身堂堂男子汉,壮怀凛凛大丈夫!日月沉浮风云吐,好个中华民族藏龙卧虎! 举目江山山无数,放眼流光光飞渡!日月沉浮风云吐,好个中华民族藏龙卧虎!...” 一把剑划开万丈天幕,一腔血注解千秋史书!...气吞山河的号角中,7月7日上午,中南半岛的战争之火再次点起。雨过天晴的万里碧空间,密密麻麻的东北军轰炸机群不宣而战,遮天蔽日地从曼谷军用机场飞入了缅甸境内,青天白日国徽和战斧军徽濯濯闪耀在了缅甸首府仰光市和全国第二大城市曼德勒的上空,划破云霄的刺耳防空警报声中,雨点般倾泻而下的航空炸弹铺天盖地将英军的机场、军营、仓库、基地等重要目标统统淹没在了火海之中,东北军的空军在开战之初便像铁锤和闪电一样干净利索地摧毁了英军在缅甸那点可怜的空中力量,夺取了缅甸的制空权;“轰!轰!轰!”中缅边界的东北军重炮部队在同一刻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咆啸,成千上万发炮弹将英军和缅军那脆弱的边境防线给撕毁的稀巴烂。在东北军的空中战鹰和地面巨兽的怒威狂哮下,缅甸的国境边界线和各大中型城市顷刻间燃烧起了冲天的大火,防线土崩瓦解。 “我们是中国远征军!是中华民族最勇猛的军队!我们的攻势像暴风和雪崩!全力扫荡殆尽每一股敌人!我们的刺刀在闪耀着太阳的光芒,我们的坦克引擎在唱着胜利之歌!冲啊!像猛虎雄鹰般前进,为了光复中华民族的每一寸神圣领土!前进!前进!前进!” 战火燃起、狼烟腾空,雄浑恢弘的远征军战歌声冲天而起,震天的坦克履带声和汉语的喊杀声中,集结于中缅边界的东北军第250师、第255师、第260师、第14旅、第48旅、第50旅等部在中南自治东区、自治西区两地的本土守备军协助下,共六万余大军踏过中缅国界线挥师杀入了缅甸境内。 攻入缅甸的东北军六个师旅兵分两路,中路方面军(由第250师、第260师和第14旅组成)的作战目的是直捣黄龙,沿着莫塔马湾攻取缅甸首府仰光并争取围歼英军第17师;北路方面军(由第255师和第48旅、第50旅组成)志在夺取缅中十字路口密铁拉,一来堵死仰光英军的北逃之路,二来沿着公路一路北上占领缅甸第二大城市曼德勒。 重炮覆盖加战机轰炸的强大火力开路下,乘坐在重型汽车和军用摩托车或骑着自行车的东北军各部官兵闪电般跨越塔念塔翁山脉,无数橡胶轮胎和钢铁履带碾压着一路的山地树丛,直扬起漫天席卷的烟尘飞灰,全军势不可挡、猛攻向前。四个小时后,全副机械化的第250师势如破竹冲入了缅甸第一个中型城市直通,防御直通城的缅甸殖民军虽然有上千之众,但装备极其低劣且毫无斗志,被第250师的一顿炮弹和子弹给轻松击溃了,残部要么逃逸无踪要么理智地选择了举手投降,而英国殖民当局驻当地的官员以及英国皇家警察早就纷纷收拾细软仓惶逃跑得不见踪影了。直通城如其名,这里是直通缅甸首府仰光的公路中转点。攻克了这里,东北军的机械化大军便可以碾着柏油沥青路一路杀奔仰光。 “留下一个营...不,一个加强连就足够了!”心如火燎的熊虎师长站在坦克上看了看惶恐不安、惊慌万分的缅甸百姓,重新修改了命令并大吼着道,“留下一个加强连和当地华胞一起看押俘虏并固守城防,控制政府部门和银行、仓库等重要目标以及迎接后续友军!记得宣传我军的政策和我们的善意!全师都有!随我杀进仰光!活捉史密斯和亚历山大!”(史密斯指的是英国缅甸总督雷金纳德多尔曼史密斯爵士,亚历山大指的是英国驻缅英军总司令哈罗德亚历山大上将) 副师长张大了嘴巴:“师长!我们刚刚占领了这里,下一步动向要不要先通报一下军座?还有,留下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点...”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区区一个直通只是开胃菜罢了,我们要吞掉后面的仰光大蛋糕!”熊虎懒得啰嗦,他使劲地拍了拍坦克车顶,“继续前进!”坦克重新嘶吼起来,出笼猛兽般跃上公路,“杀啊!”裂空破云的杀声中,士气高昂到了沸点的第250师官兵们大吼着,全师开上公路朝着仰光风驰电掣地滚滚绝尘而去。 “什么?中国人向我们开战了?消息确切吗?”仰光城内的英国殖民总督府内,对前线战况还懵然不知的总督雷金纳德多尔曼史密斯正在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由伦敦红茶、印度牛排以及缅甸的鱼汤米线组成的丰富午餐,突如其来犹如头顶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顿时让这位风度翩翩的爵士像被针扎了屁股般腾地跃起,大惊失色地问道。 前来通报的英军第1师师长斯考特少将刚要开口,“呼...”一股巨大的气流和呼啸声混合着飓风般横扫过总督府上空,一架东北军的“鹈鹕”中型轰炸机凌空飞过,刺耳尖啸的落弹声紧随着破空而至,“轰!”不远处一栋飘扬着英国米字旗的大楼在爆炸中被瞬间夷为了平地。 飞扬的烟尘灰土滚滚刮进了总督府内,史密斯总督早已经呆若木鸡、面如土色了,手中的刀叉在瑟瑟发抖。斯考特少将苦笑着道:“总督大人,您现在还怀疑吗?是的,中国东北军已经对我们开战了!今天上午,超过五万的东北军跨过了泰缅国界线,闪电般攻取了二十多座城镇在内的大片缅甸领土!南卡江防线也宣告崩溃!而且...这些还都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事情!谁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杀到了哪里!也许东北军的坦克已经距离仰光不足五十公里了!” “这...这是赤裸裸的侵略呀!中国人在侵略大英帝国!”总督顿时六神无主,手中的刀叉神经质般地挥舞个不停,“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伦敦政府的通告?为什么外交部没有接到国民政府的宣战声明?这究竟怎么回事?” “总督大人...大英驻华大使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国民政府高层也一样蒙在鼓里。您应该了解现在中国的情况吧,中国张学良的东北政府和他的东北军根本就不听蒋介石国民政府的号令,他们在任何事情上都是一贯自作主张、擅自而为的,哪怕对外发动大规模战争都不经过国民政府军委会和蒋介石的批准,而是直接先斩后奏...过去几个月来东北军连连攻占印度支那三国以及高原三国的这些事情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该死的中国人!该死的东北军!这些该死的不开化的中国土著!”总督咬牙切齿地骂骂咧咧着,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愕然之下,总督才发现握紧在手里的刀叉已经划开皮肤切进了肉里。“立刻通知白金汉宫和女王陛下,以及那个抽雪茄的胖子!中国人已经对我们大英帝国不宣而战了!我现在就前往军务总部和亚历山大将军商讨缅甸防御事宜。”总督扔掉沾染上自己鲜血的刀叉,边用毛巾擦着血淋淋的手边恶狠狠道。 英军在缅甸的军队总共只有两个师和一个旅,加一块也就两三万人。但其驻军总部大厦的会议厅内却是华盖云集、将星闪耀,现场共有15名准将、4名少将、1名中将以及1名上将,将多兵少,头重脚轻。紧急会议正在召开着,主持会议的英军总司令也是唯一的那名上将,哈罗德亚历山大上将此时愁容满面,完全没有了身为伯爵后代的倜傥潇洒风采和当初欧洲大陆上敦刻尔克港英军大溃败时的镇定自若、临危不乱了。四个月前,四十多万英法联军在敦刻尔克被德军的坦克和飞机追杀时,这位指挥官却颇有大将风采地指挥若定,在己方军队士兵的哭喊声中他心安理得地端坐于“皇家橡树”号战列舰上享用早餐,“并且对法国果酱赞不绝口”。但此时的亚历山大将军却风采不再,整个人显得苍老干瘪,脸庞就像一块老姜般满是皱褶且毫无光泽,一头棕色的卷发也由于没有心思梳理而邋邋遢遢、团作一团。 “各位大英的袍泽和同僚们,我在此怀着沉痛的心态宣布一件不幸的事情,很遗憾,我们和中国人的战争开始了。此时此刻,中国东北军正在猛烈进攻我们,正在大口大口地侵吞掉大英帝国的缅甸殖民地。至于有没有宣战等纸面上的东西,那是外交官和政客们在谈判桌上带着面具玩的虚伪游戏,我们没有必要都理会。中国东北军正在像德国人和意大利人一样吞噬着我们的领土,每分钟都在打死一个又一个大英皇家军队的小伙子。”亚历山大总司令显得很憔悴疲惫,他沙哑着嗓子道出了这些惨淡的事实。 “缅甸,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所属领地!怎么可以让那些拖着丑陋的长辫子、只会制造盘子和破布的中国土著给夺去!”英军第1师师长埃尔文少将霍然猛地站起来,怒不可遏地大喊道,“他们抢去了香港和尼泊尔的帐还没有算,现在居然得寸进尺欺负到了大英帝国的头上来了!上将阁下,我强烈建议,立刻向驻印度的韦维尔上将请求支援!把驻印度的本土师和最精锐的印度军都调到缅甸,狠狠地修理中国军队!狠狠地教训他们!” 手舞足蹈地大吼大叫完,这个年轻气盛的英国少将惊愕地发现,会场还是一开始的那样沉沉死寂,气氛并没有因为他“激昂慨然”的演说而鼓噪起来。坐在首席的亚历山大上将也一点也不为所动,他目光平淡地便望着他便继续往烟斗里面装填烟丝:“年轻人,我知道你有一腔滚烫的热血和报效女王的决心。但是,客观原因注定了我们打不了这一仗呀...” 埃尔文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但还不死心,他激动地道:“上将阁下!我们在印度以西是没有敌对势力的,没有后顾之忧,德国佬和意大利佬都远在北非并被蒙哥马利将军给阻挡在了埃及以西,所以中国人此时才是我们在东方最大的敌人!我们怎么能不战而退?” 亚历山大苦笑着:“我们的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要是从印度全部调到缅甸和中国军队全面开战,那谁能保证一八五七年的印度动乱不会再发生?”他仿佛自言自语地道,“缅甸已经被中国三面包围了,根本就无险可守。但是退到了印度后,情况就不同了,我们北面可以依仗高耸巨大的喜马拉雅山脉,东面有滔滔恒河和孟加拉湾作为天然屏障,印度洋上还有大英强大的皇家海军拱卫,所以印度是安全的。至于缅甸...伦敦那群吃饱饭的绅士们已经比我们提前给放弃掉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仅仅是撤退...带着所有的侨民撤退...”(注,一八五七年印度曾爆发了持续整整两年的全国性反英大起义,十分之一的印度人都参加了这场战争。镇压了这场起义后,害怕这些殖民军会再造反的英国人永久性地规定,从殖民地当地招募的士兵平时每人只能分发两颗子弹。——所以东北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击溃那些缅甸本土殖民军。) “唉!”埃尔文狠狠地叹息着,语气中蕴含了极度的不甘和无奈。参会的英国将领们人人都神色黯淡。他们在哀殇,哀殇着一百年前那“日不落帝国”此时此刻仅剩的日暮余晖,哀殇着那个帝国时代的逝去。 东北军中南远征军中路方面军和北路方面军在缅甸境内攻势凌厉且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由四个师旅组成的远征军南路方面军则从曼谷出发,沿着马来半岛驰骋百里攻入了马来西亚,直扑向马拉西亚首府吉隆坡以及东南亚第一要塞新加坡;而南海的辽阔海域上也海浪滔天,舰载机密密麻麻地覆压天际,猎猎招展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战斧军之下,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纵横大海、劈波斩浪地直驶南方。由“胜利”号中型航空母舰、两艘“震海”级战列巡洋舰、三艘“挑战者”级重型巡洋舰为主力而组成的东北军东南亚特混舰队一路乘风破浪,绕过菲律宾美军的海域范围开赴至中国南沙群岛的曾母暗沙。8日下午4点,抵近加里曼丹岛海滩的东北军舰队舰炮轰鸣、舰载机呼啸腾空,掩护着三个海军陆战旅在文莱港口登陆。 第一百三十八节双路并进(2) 文莱,在中国古称之为“渤泥”,一千多年前文莱就与中国互相有来往并长期受中国文化的影响,明代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也屡屡对文莱进行友好访问。在近代,文莱才开始屡遭西方列强侵略并逐渐被伊斯兰化,此时的文莱是英国的保护国,即变相的殖民地。 占领这个全国领土面积只有0.6万平方公里、人口仅仅25万不到(而且还有好几万是华人华侨)的微型袖珍小国,对于曾解放了台湾、海南、香港、澳门而拥有丰富登陆作战经验和一流战斗力的东北军第13、第39、第20海军陆战旅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两万五千东北军精锐在文莱海滩登陆后,不费吹灰之力几乎没放一枪一弹便轻轻松松地进入了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市,当地的英国殖民军官总督等一干官员早就溜之大吉乘船逃往了美属菲律宾。文莱的苏丹阿哈默德丹祖汀(文莱由于全国伊斯兰化,所以把国王称之为“苏丹”)在看到大海上东北军气势恢宏、浩浩荡荡的航空母舰以及战列舰编队后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最后在王宫的寝室床底下瑟瑟发抖地被东北军海军的“虎鲨”突击队给揪了出来。 东北军东南亚特混舰队副总司令董岩杰少将等一干海军将领们意气风发、大步流星地踏入文莱苏丹那富丽堂皇的皇宫内时,都不由地啧啧称赞不已。文莱虽然是个弹丸小国,但其地下和所属海域内蕴含着巨额储量的石油资源,不但给英国殖民者带来了巨额利润,也让文莱苏丹王室获得了大量可以用以挥霍的财富。 “想活命吗?”董岩杰问道。 “想...”阿哈默德丹祖汀上下牙齿在猛烈地打着颤。 “想统治整个加里曼丹岛吗?”董岩杰不咸不淡地抛出了一个香喷喷的大诱饵。 阿哈默德丹祖汀顿时心头乱颤,统治整个加里曼丹岛,这简直是天大的诱惑啊!要知道文莱全国也不过是加里曼丹岛的小小一部分而已,而整个加里曼丹岛可是整整74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啊,是文莱的整整一百二十多倍!阿哈默德丹祖汀心里激动地晃抖不已,当东北军海军陆战部队势不可挡地在文莱登陆的时候,他就迅速意识到中国人将接替英国人成为了文莱的真正控制者。由于历史渊源原因,其实阿哈默德丹祖汀还暗暗觉得中国人要比英国人在心理上还好一点接受呢,自己反正肯定要成为傀儡,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成为整个加里曼丹岛的统治者!哪怕仅仅是名义上的,这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荣誉啊!想到这里,阿哈默德丹祖汀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想、想、想...”(加里曼丹岛又名婆罗洲,是世界第三大岛,东南亚第一大岛。) “那么你愿意带领整个文莱加入大中国吗?” “愿意!愿意!”阿哈默德丹祖汀的脑袋像鸡啄米般,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很好,苏丹陛下。那我军接下来要将英国人、荷兰人等西方殖民者全部驱逐出东南亚的军事行动,还希望陛下多多配合和多多支持呀。” “一定、这是一定的!”阿哈默德丹祖汀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攻入缅甸的东北军各部师旅趁着星月光辉,大开车灯彻夜行军,一路上凯歌高奏、捷报频频,沿途有的城镇内的英军士兵或者英国殖民官员还在睡梦中便稀里糊涂成了东北军的俘虏,一个个睁着惊恐的蓝眼睛、穿着睡衣、举起双手走进了东北军的战俘营。中路方面军的第250师尽情发挥机械化行军的高速优势,攻势进展极其神速,攻城掠地、所向披靡,紧随其后的第260师师长舒国生上校和第14旅旅长文盛上校都对此抱怨不已。因为驻缅英军本来就抵抗微弱,再被第250师这么大刀阔斧地滚滚一扫而去后,第260师和第14旅自然更加捞不到仗打了,只能跟着其屁股后面捡现成去摘取那些熟透了的果实。 次日凌晨,东方破晓,第250师风驰电掣抵达了仰光城的最后一道天然防线,南定河。南定河发源中国西藏境内,经由莫塔马湾流入印度洋。借着曦光远远望去,南定河之西的城市勃固的荒野上矗立着一排排高大的井架,那是英国当局在这里开采的一处油田。在东北军空军轰炸和英军的撤退爆破下,整个油田设施被破坏殆尽,熊熊大火卷杂着刺鼻焦黑的浓烟翻滚着遮天蔽日,爆炸连连、烈火肆虐,城郊犹如地狱般的场景。烟火间,几面被熏得灰黑的米字旗耷拉着脑袋无力地瑟动着,油井边,一批批英军第17师的大兵们正在进行着对油井最后的破坏工作,而军官们忙不迭地往汽车上钻着争相逃命。 站在南定河东岸的熊虎望着这一幕,嘴角流出了一丝稳操胜券的笑意。英军毫无斗志且都在忙着仓惶逃命,不趁他病要他命,更待何时!想到这里,熊虎大吼道:“渡江进攻!” 师属炮营立刻朝着对岸乱作一团的英军展开了猛轰,铺天盖地呼啸而去的炮弹和震天的杀声中,第250师步兵团的官兵们纷纷乘坐橡皮艇猛冲向对岸,橡皮艇前端的机枪手或者手持冲锋枪的射手猛烈扫射,后面的士兵们则奋力划桨。涉水扑上对岸后,官兵们立刻投入了一个炙热的战场中。勃固油田地区遍地都是油管、油桶、油罐,随便开一枪便能引燃一团烈火,乌黑的石油乱滚,成排的油罐在猛烈爆炸,头顶上油星火雨漫天飞洒,脚下一条条火龙随着油流四处窜动。高大的井架在火光中呈现出可怕的姿态,有的被烈焰烧的融化变形,有的直接轰然倒塌了。整个油田变成了一个大火场。 渡河时候浑身湿透的东北军士兵们在火场中占了便宜,一个个浑身赤淋淋地在火光烈焰中奋勇杀向来不及逃跑的英军,飞溅的烈火和令人窒息的黑烟间,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东北军士兵们宛如一群群降世凶神般地在英军士兵群里来回冲杀,这一幕幕直让英国大兵们看得心惊肉跳。ak突击步枪和mp冲锋枪嘶吼着,子弹如飞火流星;手榴弹雨点般劈头盖脑飞去,直炸得英军鬼哭狼嚎、抱头乱窜。混乱的激战中,江东岸的第250师工兵营迅速砍伐树木搭建浮桥,后续兵力也源源不断渡江并分头抢占制高点和英军试图逃跑的路口。中午11时,被第250师远远甩开的第260师和第14旅终于也赶了上来,两路生力军一起投入了对英军第17师的包围厮杀中。 在缅甸殖民地的灯红酒绿和温柔乡中早泡得斗志全无,且长期没有参加过战争的英军第17师哪里是这些十几年来一直不间断地在参加着各种残酷战争的中国虎贲骁军的对手。油田里、江畔边、原野上,到处都是端着雪亮刺刀的东北军在漫山遍野凶狠地追杀着魂飞魄散、抱头鼠窜的英军士兵。 指挥第17师的是团长丹尼斯利姆上校,他此时正奉师长埃尔文少将的命令准备撤退并彻底破坏这里的油井设施,结果东北军的进军速度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自己的部队瞬间便被对方冲杀得四分五裂。“快开车!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斯利姆看得心惊胆战,哆哆嗦嗦地把脑袋缩回车子里嘶声力竭地命令道。 吉普车勉强发动起来,“嗡...”巨大的轰鸣声破空而至,一团黑影猛然而来,“哒哒哒...”猎隼下的12.7mm航空机枪暴射横扫而来,打得地面上迸溅起一道一米多高的灰土,一辆正在仓惶逃命的英军装甲车被暴风雨般的子弹瞬间扫得血水飞溅、千疮百孔。这一幕直看得斯利姆毛骨悚然,前面开车的司机更加是惊恐不已,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晃动,整个车子顿时在空中东北军飞机的扫射中东扭西歪,接着猛地翻了车。 当摔得头破血流的斯利姆狼狈不堪地从翻了的车子里艰难爬出来时,几双牛皮军靴映入了他的眼中。他惊恐地抬起头来,只见五个杀气腾腾的东北军官兵正举着步枪对准他。“surrenderdon'tkill(英语,投降不杀)!”为首的东北军上尉用流利的英语大喝道。 斯利姆哆哆嗦嗦地举起了毛茸茸的双手。 “上校,命令你的部下立刻停止抵抗并投降,我保证我部将遵循《日内瓦公约》以人道主义的精神来对待贵军战俘。否则,我们将对顽抗者格杀勿论!”第250师的总指挥部内,熊虎冷冷地对被押解过来的斯利姆喝令道。 “yes!yes!”已经沦为阶下囚的斯利姆胆战心惊地连连道。 半个多小时后,英军第17师的主力斯利姆团以及其他所属部队剩余的5000多人集体放下了武器,向东北军缴械投降。东北军取得了进军缅甸后与英军交手的第一场胜利。 看着密密麻麻蜿蜒上公里的英军士兵举着手在东北军士兵的押解下老老实实走进勃固战俘营这一幕令每个中国人都扬眉吐气的场景,第260师师长舒国生上校笑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两次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侵华、火烧圆明园,当年这些大英帝国的皇家军队欺负得我们好惨啊!现在正所谓是一报还一报喽!” “这写只是开始罢了!”第14旅旅长文盛上校冷哼道,“哼!当年他们吃下去的,现在都要吐出来!” “舒师长、文旅长,这勃固的善后事宜就麻烦二位多多费心了!”熊上校走过来,笑着道,“兄弟我就先行一步了!” 文旅长不满道:“熊参座,仰光对于我军来说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罢了,根本跑不了!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煮熟的鸭子我当然不担心,反正飞不了。但仰光城内的那英军第1师可都是长着腿的!我们要是动作慢了,恐怕就赶不上享用这顿丰盛大餐了!”熊上校显得急不可待道。 “熊参座好大的胃口呀!只是没有友军的协助,小心噎着。”文旅长不轻不重道。 “小小的英军第1师,何足惧之,这副牙口我还是有的。” “好啊!那我们就看看谁能先吃掉英军第1师。”文旅长和熊师长较起了劲,毕竟风头不能全被第250师抢了呀。英军第1师和第17师要是全被第250师干掉了,再加上仰光也被他们首先占领,那外界还以为整个缅甸都是第250师拿下的呢。 “一言为定,文旅长输了后可要记得请我搓一顿。国生兄作证哟!”熊虎哈哈大笑,欣然接受了文盛的挑战,接着跃上坦克,带着全师风风火火迅速朝着仰光的方向而去。 “舒兄,我也告辞了!”文盛也跳上一辆2号中型坦克,全旅也朝着仰光风驰电掣而去。 当第250师和第14旅互相竞赛着冲向仰光的时候,北路方面军的第255师、第48旅、第50旅同样打得顺风顺水、一路势如破竹,孟乃、景坎、孟贡、眉谬、因多等一系列缅甸北部的城镇纷纷落入东北军之手,英军和当地缅甸土军要么落荒而逃,要么纷纷举手投降;8日下午4时,侧翼穿插的第50旅独自击溃了英军第7装甲旅,攻占了曼德勒东北部咽喉城市腊戍,并配合友军对曼德勒实现了北、东、南三面包围,三部东北军一起关门打狗地将英军第7装甲旅残部驱赶往了缅甸中南部。 而东北军的南路方面军也进展异常顺利、攻势宛如风卷残云,8日上午,第23步兵旅轻取了西马来西亚重镇怡保市;傍晚5时,第37旅小费周折地攻克了吉隆坡的北部屏障金保和安顺,并控制了当地的大机场,包括六名准将、两名少将在内的共计3000多名英军和上万名马来西亚军被击溃并向东北军投降,英国东南亚军队总司令路易斯蒙巴顿上将仓惶逃向新加坡。东北军之所以进展如此顺利,一来、驻西马来西亚的英军以及当地殖民军确实非常不堪一击;二来则要归功于东南亚的华侨组织。东南亚华侨领袖陈嘉庚先生在开战前欣然答应了东北军的情报部门,要“广泛发动南洋华侨,配合祖国的军队收复失地”。陈嘉庚先生在东南亚华侨华人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是无与伦比的,因此东北军在马拉西亚半岛上每至一处,当地驻防英军或者马来西亚政府官员纷纷望风而逃,而大批的华人华侨则纷纷自发组织起来热烈欢迎东北军,积极地为军队提供各种便利,华侨们自发地为东北军引路、提供粮食物资、抢救伤员、带领东北军抓捕漏网的英国人或者马拉西亚当局官员等。而侨胞们同样的汉语也让官兵们愈发觉得亲切无比。 “热烈欢迎来自祖国的军队!”8日下午两点,当第23旅旅长金嘉豪上校和第37旅旅长曲吉东上校等东北军南路方面军先头部队的军官们坐在坦克上春风满面地进入西马拉西亚半岛上的第二大城市怡保时,军官们和东北军士兵们立刻被全城浩瀚无边的华人欢迎人群给淹没了。官兵们欣喜异常地看着一张张同样的黄种人面孔、一声声字正腔圆的汉语、一条条横平竖直的汉字欢迎条幅。异常激动狂热的华人华侨们争前恐后地与入城队伍中的东北军士兵们握手、拥抱,鲜花、香烟、毛巾、热带水果像雨点般飞入官兵们群中。 “金旅座、曲旅座,欢迎欢迎!”原马来西亚政府官员和英国殖民当局官员早就逃之一空的市政府大楼前,东南亚华侨领袖兼马来西亚华侨联盟首脑陈嘉庚先生率领着当地一大群华人华侨政界、商界、学界等诸界魁首人物以及开明士绅、社会名流们,笑容可掬地迎接着东北军的远征大军。 “陈先生,你好!感谢您和诸位侨胞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感激不尽!”金嘉豪和曲吉东依次与陈嘉庚紧紧握手。 “虽然我等身在海外,但仍为炎黄子孙!我们的胸膛内,跳动的也是一颗中国心呀!能为祖国的统一大业尽一点绵薄之力,这是我们的无上光荣!”陈嘉庚先生凛然道,他又道,“吉隆坡和新加坡两地的华人商会和华裔军政人物我们也都已一一联络得当了,只待大军一到,他们立刻里应外合,协助国军夺取两城!我们本地的各方财商势力也都踊跃地要犒劳部队并给大军提供军费和军医院、仓库、营房等设施。只要我们做得到的,我们将全力以赴!” “谢谢了,真是太谢谢了...”东北军军官们为这些海外华人心系祖国的高风亮节、崇高的爱国节操以及一颗对祖国的拳拳赤诚之心而感动不已。 整个中南半岛和东南亚两天之间风云变幻,在东北军陆海军两路的重拳出击下被搅翻了天,一支支东北军的师旅部队雄纠纠气昂昂地开进了南洋的各个城镇内,在当地华人华侨的热烈欢迎以及原英国殖民政府和军队的闻风而逃一溃千里中,将一块又一块肥沃的土地纳入了中国的版图。而首当其冲的缅甸在东北军风暴雪崩般的猛烈攻击下,已经在劫难逃了。9日上午,曼德勒被东北军第48旅和第255师攻取,英军第7装甲旅被俘1100多人,200多辆mk-vi式“卡顿罗德”、“莫里斯莫瑞”轻型坦克和1000多支“李恩菲尔德”步枪一道成为了东北军的战利品。下午2时15分,东北军第250机械化师距离仰光已经不足三十公里了。忧心忡忡的哈罗德亚历山大上将正在颠簸的汽车上给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写着信,信中描绘了缅甸战局此时的灰暗局势和黯淡前景: “...中国东北军正在以无与伦比的强大进攻能力和赶尽杀绝般的顽强决心迅猛摧毁着大英帝国在缅甸苦心经营多年才建立的统治系统和军政机构。首相大人,我认为我们不但要撤离缅甸,还要撤离整个东南亚,彻底甩掉这些没有意义的大包袱,为防夜长梦多,顶多保住印度就够了。事实是,驻缅甸的英军许多部队缺乏装备、缺乏训练、缺乏实战经验,并且根本没有信心、决心以及勇气,他们人心惶惶,脑子中只想逃往印度的念头;而东北军在缅甸则投入了两百多架飞机、五百多门大炮、将近一千辆的坦克和装甲车,以及超过六万的精锐士兵。这些精锐部队的大部分士兵、基层士官以及高层军官都是从中国本土和日本之间多年的残酷战争中奋勇杀出来的,拥有极其顽悍的作战精神和决死意志,他们的战斗力和视死如归的战斗精神是我们的那些大兵远远比不上的,毫不客气地说,他们的一个班就能击垮并俘虏我们的一个步兵排。...” 在东北军越来越近的坦克履带声和大炮轰鸣声中,驻仰光的英军第1师、第17师残部、第7装甲旅余部,连同当地英国殖民政府官员、高级将领、富商企业家、英籍侨民、传教士、新闻记者等共4万多人仓惶收拾着行李家产并分批乘坐汽车、火车逃往缅甸中西部的坚景城,再准备从那里转路逃向印度。而缅甸本土政府内的首相巴莫博士和缅甸军队的领袖昂山将近、奈温将军等人一直对英国人的殖民统治深恶痛绝,因而事先早已经和东北军的情报部门串通一气站到了一起。趁此混乱不堪之际,巴莫首相、昂山、奈温等人纷纷在城内发动倒戈起义,号召缅甸人民“为了翻身解放而迎接中国军队并赶走英国人”,一向温顺的缅甸土军士兵们纷纷痛打起了英国落水狗,城内英军和缅军的交火冲突不断。 四时整,东北军第250机械化步兵师一路畅通地开入了缅甸首府仰光市内,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战斧军旗一起飘扬在了又一座回归中国的异域城市上空。 入城内,第250师的官兵们纷纷从坦克、装甲车、汽车、摩托车上跳下来,一边追捕着残余的英军漏网之鱼和缅甸反抗军的残余势力,一边则在全城四处张贴起了用中、英、缅三国语言书写的安民告示,向缅甸百姓和华人华侨宣传东北军的政策;同时迅速而逐步地控制了仰光的政府机构、总督府、首相府、议会大厦、军营、仓库、银行、广播站、水库、发电站等重要设施。巴莫博士等缅甸政府首脑纷纷和东北军接洽,将仰光“和平交接”给了东北军,并积极指挥民众打扫起了已经一片乌烟瘴气、遍地狼藉的城市。 仰光城内的英国人早已经逃之夭夭了,进入缅甸以来连续行军进攻了四十个小时的第250师官兵们一直高度绷紧的神经终于能得以放松下来了,疲惫不堪、衣衫褴褛且浑身硝烟尘土的东北军士兵们毫不客气地住进了原英军的军营内,一个个躺在英国人的弹簧床上,喝着冰凉可口的啤酒或者点起一根烟,但喝着喝着、抽着抽着便头一歪睡着了。飘扬着战斧军旗的英军军营内,东北军士兵们的鼾声一片。 熊师长和师部的军官们在点头哈腰的缅甸政府官员陪同下信步走在仰光市区与郊区,由于英军的不战而弃,所以这座城市并没有遭到战火的破坏。仰光还是很繁华的,城内店铺商场林立、高楼鳞次栉比,满大街的缅甸百姓都用着畏惧而期待的眼光看着东北军军官们。放眼望去,缅甸的男人总体而言很干瘪,而且还穿着筒裙,腰间漫不经心地打个结,缅甸男人走路大摇大摆,显得比较懒散,可发起急干活来一个顶三。但不管怎么说,穿着裙子的男人还是让这群中国军官们看的有点不顺眼。 而缅甸的女子就赏心悦目多了,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皮肤白白的。由于是夏天,缅甸女子和姑娘们都穿着单薄的筒裙和纱巾汗衫,妙曼的身材更加一显无疑。缅甸是盛产珍珠玉石的地方,珠光宝气的项链玉坠手镯更加衬托得满大街缅甸女子就像一群群彩色蝴蝶般飞来飞去。看得这些火力旺盛的东北军青年军官们都嘻嘻哈哈起来,互相开起了玩笑。“啧啧,这些缅甸姑娘真是好看,一定要带一个回去!” 不少热情的军官们甚至在大街上和漂亮的缅甸女子手拉手合影起来。 谈笑风生的军官们中,只有熊虎仍然不苟言笑地板着脸。他心里很不痛快,占领仰光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志在全歼英军第1师以及第17师和第7装甲旅的残部。本来熊虎还想乘胜追击,但是远在曼谷的中南远征军总司令何柱国中将给了他一个“攻击立止、就地休整”的命令,他顿时大为恼火。何中将的考虑是:既然英军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那就让他们逃吧,反正我军要占领的是缅甸,正所谓穷寇莫追,而且仅仅一个师孤军深入缅印交界的苦蛮山、野人山中也是非常冒险的行为。 但熊虎却不这样认为,他的想法是:我军早晚要进攻印度,所以加大力度地消灭掉英军的有生力量和占领领土是一样重要的,与其让这两万多英军逃回印度后整备再战,不如现在就将他们拖死吞噬在缅甸西部的原始蛮荒中。更何况,自己还和第14旅旅长文盛打了个赌。但任凭他在电台对讲机中和何中将软磨硬缠,都没有获得继续进攻的命令,最后被他也缠得不耐烦的何中将勉强批准他“可以适当派出侦察部队进行小规模的骚扰”的请求。 军令如山,熊虎叹了口气。 第250师的先头部队进城后,东北军远征军的后勤辎重运输队也缓缓地跟了上来,上百辆重型汽车轰隆隆开动着,而跟在汽车队后面的则是几十头亚洲大象,一头头的陆地巨兽们摇头晃脑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仰光城郊的东北军军营内,边走边“呃呃呃...”鸣叫着,大象们不但驮运着东北军的军用物资,还驮着大量的枪支、弹药、小型火炮等英军被缴获的战利品,堆得跟小山似的。每头大象的背上都坐着一个头戴着东北产的m-35式钢盔、身穿旧式东北军夏季军服的暹罗预备役士兵,用没穿鞋的双脚扯动大象的耳朵来指挥大象走动,他们是驾驭大象的骑士,隶属东北军中南自治西区(原泰国)本土防备军,奉总司令阿密达玛希敦中将命令组编成后勤辎重运输队支援东北军进入缅甸和马来西亚作战。 东北军士兵们兴致勃勃地围过来看着象队。大象高约两三米,重三到七吨,耳大如扇、四肢像铁柱般粗壮结实。身上驮着成吨重的弹药武器,却一点也不费力。别看大象们体型笨重,但那大鼻子却非常灵活,像皮鞭似的甩来甩去,一边走还一边搂树叶吃。有的走在后面的大象还不断地用长鼻子去挠前面同伴的屁股,前面的大象则拼命摆动着又短又秃的小尾巴遮挡着,或者大声鸣叫“抗议”,似乎被挠的痒得受不了了。 生长在中国东北黑土地上的东北军士兵们基本上都从来没有见过大象这种体型巨大但性情温顺的动物,此时看着它们憨态可掬的样子,都纷纷被逗乐了。战场上难得地呈现出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 “友军各部现在怎么样了?”熊虎问向副师长高琪中校。 高副师长报告道:“北路军方面,赵海军的第255师和温兴茂的第48旅正在巩固曼德勒、腊戍城防以及缅甸北部领域,并全力追剿着英军残部和缅甸反抗军游击队,楚奇明司令已经派部队从滇省入缅接应他们了,刘益的第50旅在由于和英军第7装甲旅单挑的时候伤亡不小,所以正在押解着缅甸北部的英军俘虏撤回曼谷;中路军这边,文盛的第14旅比我们稍慢一步,攻取了仰光北部二十五公里的永盛,现在正在那里修整,舒国生的第260师还在勃固,忙着消化投降的缅甸军和占领的大片领土;南路军那边,金嘉豪部第23旅和曲吉东部第37旅可是大出了风头,两部已经攻取了怡保、安顺、金保等马来西亚城市,即将与后续部队展开对吉隆坡和新加坡的攻势。” “走!”熊虎突然大步转过身。 “师长,去哪里?”高副师长惊讶道。 “追英国佬!”熊虎目光炯炯,“当初在敦刻尔克,德军装甲部队总指挥古德里安将军就是抗命不尊,不听希特勒的命令先斩后奏地追杀困守在海滩上的英军,才取得了俘敌三十多万的辉煌战绩。今天,我也要学学他!” 二十五公里外的永盛城内,正躺在帐篷内小憩的东北军第14旅旅长文盛上校被副旅长高羽中校给叫醒了:“旅座,快醒一醒!第250师有行动了!” “快说!”本来神情萎靡的像困猫似的文盛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 “十五分钟前,第250师大约一个加强机械化团彻夜出城,往西方向去了。他们师部的消息说是要执行司令部的‘侦察’命令。” 文盛摸摸下巴,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何总司令给我们每个师旅都下达了穷寇莫追的命令,但是允许我们派遣小股部队对英军进行侦察或者袭扰阻击。嘿嘿,熊虎在钻空子,一口气带了一个加强机械化团,还说执行侦察任务,骗谁呢!想甩开老子独吞英军第1师,嘿嘿,想得美。”他神采奕奕地命令道:“留下两个营,全旅紧急出发!我们也要展开‘侦察’任务!” 第一百三十九节中南风云 星月光华下举目望去,缅甸西北的丛林里和道路边遍地开满了一种叫芸香草的白花,香气扑鼻、赏心悦目,遍地的花朵宛如漫天的繁星,煞是好看。这种植物是滇西缅北独有的,当年诸葛亮远征南蛮时,军中蛊毒瘴疫大起,蜀军人马病死无数,幸得山中异人指点,用这种植物熬成药液饮用才得以病患全除,最终七擒七纵孟获。但此时东北军第250师的官兵们可都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一仙草开花的奇景,官兵们每人嘴里都大嚼着芸香草以防原始丛林内的瘴气瘟疫,一边嚼着则一边全力穿行在崎岖坎坷的山林间,追杀仓惶败逃向印度的英军。英军只顾逃命,一路上能扔的东西都给扔了,不但把坦克、火炮、机枪、冲锋枪、手枪、电台、文件...扔了一地,甚至连被子、蚊帐、衣服、裤子也都不要了,只穿着件裤衩就往印度方向跌跌撞撞地没命逃跑,而这些沿途上被英军丢弃的东西成了东北军最好的指路坐标,偶尔官兵们还俘虏了不少落伍的英国大兵。现成的路标加上被俘英军的供词,使得官兵们更加能准确无误地追击着溃败的英军。 第14旅的动作比第250师更加地快,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沿着公路去追击,第14旅主力部队的两个团在旅长文盛上校的命令下全体乘坐着木筏、竹排、橡皮艇,全部沿着伊洛瓦底江抄近路顺流西进,速度无疑比在山路中披荆斩棘、蹒跚颠簸的第250师快多了。10日上午十一点,第14旅的先头部队总算在伊洛瓦底江与缅东南公路的交汇点马圭将英国人的军民混合撤退队伍给截杀了下来。滚滚迷彩色洪流横扫而来,人数只有对方仅仅六分之一的第14旅旋即毫不客气地对英军展开了猛攻,迫击炮手们“轰!轰!轰!”劈头盖脑的一顿炮弹将英军队伍前的几辆大卡车尽皆给炸毁,堵塞了道路。肝胆俱裂的英军还未来的及展开战队,在“surrenderdon'tkill!”的震天吼声中,浑身湿淋淋的东北军士兵们已经大吼着从木筏、橡皮艇上纷纷跃入河中,一波波涉水扑上岸猛虎下山般势不可挡地猛冲向英国人的队伍。水花飞溅间,一股股泥水血水飞舞,伴随着英文的嚎叫声。英国人不但惜命,而且爱财,队伍中上百辆大汽车内装得尽是在其殖民当局缅甸搜刮得各种金银玉器、古玩文物等财富,堆积如山,因此这才大大延缓了逃命的速度,最终却便宜了东北军。 公路边伊洛瓦底江的江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这顿时让满脑子只有逃命念头的英军魂飞魄散。在随军英国女眷的哭喊声和随军传教士哆哆嗦嗦的祈祷声中,“杀啊!...”奋勇争先的东北军官兵们猛地冲上岸,将数目数倍于自己且块头普遍比东北军士兵还要高半头的英军士兵直杀得满公路得连滚带爬、抱头乱窜。而且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半个多小时后,公路后方猛然间坦克的隆隆声大作,烟尘冲天里,执行“侦察”任务的东北军第250师主力团动作稍慢一步地也杀了过来。两部官兵一左一右、一水一路地将三万三千多名英军以及随军家眷人员死死地包围在了这片叫马圭的河湾沼泽之地内并大卸八块,哀嚎惨叫声中,被分割城数块的英军犹如没有头的苍蝇般逐一被东北军打死或者直接举手投降。 其实此时只要英军的指挥官冷静观察,就会发现,东北军的两部加起来人数也只有己方军队的三分之一罢了。但东北军不顾敌我兵力悬殊而坚持进攻的顽猛精神和此时英军的极度恐惧心理,再加上英军上下此时已将重武器都抛弃一空,都已经决定了人数占上风的英军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文旅长,动作神速啊!佩服、佩服!” “熊参座,下手也不慢啊!” 两部会师后的临时指挥部内,熊师长和文旅长相视而笑起来,笑声中尽是充满胜利的自信。 一件带血的白色衬衫被一根竹竿挑起,在被围困的英军群中拼命地晃动了起来。一小群身穿将级军服的英军高级将领簇拥着缓缓上前,“请别开枪!我是大英帝国驻缅甸军总司令哈罗德亚历山大上将,我要求与贵军最高指挥官进行和平谈判。” 东北军的扫射和炮击在英军那本来就稀稀拉拉的枪声偃旗息鼓后也随之停止了轰鸣,第250师和第14旅的官兵们在轻型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紧握着突击步枪和冲锋枪警惕地步步逼迫上前,将已经被杀得心惊胆寒因而都放弃了抵抗念头的英军士兵团团包围得像铁桶。人高马大的英国士兵们纷纷放下枪械并乖乖举起手,畏惧地看着精悍的东北军士兵,蓝色的眼珠子里尽是惶恐和不安。“驾...”一名东北军的少校通讯军官纵马上前,直接飞驰到了亚历山大上将等英军的“将军团”前面才猛地勒缰停步,少校冷冷地睥睨着英军将领们,手中的军刀斜挥着指向地面。 “想不到现在中国军队的一个小小少校都能对我这个堂堂大英帝国的上将如此无礼!”亚历山大上将心头一阵憋堵,直觉得有口闷气冲上胸口却无法排解。中国少校刚才挥刀的意思他很懂,那就是要求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全部无条件投降。“他们的总指挥官甚至都不屑和我说话...”亚历山大上将万分沮丧地想着。 “我们愿意无条件投降...”英军将领们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般垂头丧气。 简单的受降仪式后,包括哈罗德亚历山大上将、雷金纳德多尔曼史密斯总督在内的英国驻缅甸第1师、第17师、第7装甲旅共计两万两千多名英军加上九千多名英国殖民官员、侨民、传教士、新闻记者等人统统成为了东北军第14旅和第250师的俘虏,被分批押进了位于曼谷的东北军中南半岛第1战俘营内,另外英国人试图带走的那一百五十多汽车的黄金白银、宝石玉器、古玩文物、英镑钞票等财产也尽皆成为了东北军的战利品。 缅甸的英军主力被尽皆围歼消灭和仰光的占领,标志着这块67.65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融入了中国的版图,2300多万缅甸人成为了中国国民。并入中国的缅甸被重新划分为了14个省,与暹罗合建为中国中南自治西区。同时,重建缅甸民生、组建当地华人军队、剿灭缅甸独立军、在缅甸进行“土地改革”运动等各项将统治势力扎根这里的事宜也迅速展开来。至此,中南半岛全部归入中国领土。 东北军对外收复国土的又一场巨大胜利让全东北军、全东北、全国上下都再一次陷入了狂热的欢庆之中,各地欢庆活动如潮。不过在这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那就是东北军第250师师长熊虎上校和第14旅旅长文盛上校两人擅违背军令并私自调遣各自所属师旅的主力追剿英军的行为的处罚问。虽然在进行战役总结的仰光军事会议上,熊师长和文旅长都为竭力自己辩解,声称“自己只是率领小股部队对溃退英军进行袭扰、侦察活动而已,无意之中才与其大部队接触并展开交火的”,但远征军全军上下将领都看的出来,熊上校和文上校明显是抗令不遵,借着“侦察”借口实施全军追击。对此,东北边防部和东北军中南远征军总司令部都颇感踌躇,按理说,第250师和第14旅冒然轻进且以寡击众,是非常严重的违令不遵、目无军法的行为;但这场战斗东北军以三个团8000多的兵力就击溃并俘虏两万两千多名英军,其中还包括一名上将、一名中将、三名少将、八名准将以及一大堆的上校,这个前所未有的辉煌战果已经震惊了整个世界,连一贯高傲的德国军人都开始对中国东北军刮目相看了,毕竟此时的北非战场上,英法联军还是很让德国人大吃苦头的。德国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和《人民观察家报》都把远东的马圭之战说成了第二个敦刻尔克、第二个图卜鲁克(北非要塞),进行大肆渲染,声称“这是轴心国对英国佬又一次的沉重打击,又一次暴露了撒克逊民族的虚弱”。 远征军总司令何柱国中将对此感到十分棘手,斟酌再三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零零后的(“零零后”指1900年后出生的东北军少壮派将领,他们此时已经逐渐是东北军进入张学良时代后的中流砥柱了,这种说法当然源于张学良本人)年轻人呀,就是胆大包天!”感慨一通完后,何中将把皮球踢给了远在千里之外沈阳的张学良。在中南战况报告上,何中将大加褒扬了中南远征军各部英勇作战的将领,但是列举了第14旅旅长文盛上校和第250师师长熊虎上校“未经过总司令部的批准便擅自改动作战计划、欺瞒上级贸然行动”的罪状,请总司令“严加处分、以儆效尤”。 张学良接到何中将这份和稀泥般的报告后,大笔一挥地批注道:“‘未经过总司令部批准便擅自改动作战计划、欺瞒上级贸然行动’的这种做法也可以理解为‘果断抓紧战机、当机立断地积极扩大战果’。而我军就是需要这种敢于‘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亮剑精神。” 顿时,傻子都知道风向了。7月11日,东北边防部军政厅向国民政府军政部递交的“申请批准东北边防军部分立功军官进行将级军衔晋升”的公文得到了武汉方面的回应,东北军远征军的总司令何柱国中将和副总司令刘多荃少将被分别晋升为陆军二级上将和陆军中将,第108轻装甲师师长于震上校(驻扎在台湾)、第250师师长熊虎上校、第7旅旅长方经纬上校、第14旅旅长文盛上校、第18空降旅旅长杨欣上校、第29空降旅旅长马龙骧上校、第45旅副旅长木赞春上校等十多名东北军中南远征军军官或以前有过杰出战功的军官都被提升了一级军衔,齐齐从校官跨入了将官行列;同时东北边防部还向一千多名立功将领和官兵授予了一级到三级不等的“战斧”勋章和“铁战斧”荣誉勋章(张学良新增的,相当于德国的铁十字勋章)。 在中南半岛前线得到晋升或获得战斧勋章的各部东北军将领们、官兵们,顿时犹如被注射了一针强心剂般,纷纷扬扬的示忠电文和请战电文犹如雪片般飞进东北边防部的总参谋部内。尤其那些没有捞到硬仗打的部队的年轻气盛的师长、旅长们更加是急红了眼,各种请战书争先恐后地纷至沓来,把刚刚晋升为上将的何总司令搞得整天焦头烂额、眼冒金星,甚至有个师的参谋部都已经完成了一份详细的进攻印度的作战计划书并递交给了何上将。但东北边防部却泼来了一盆冷水:全军中止对印度的作战准备!就地固守并进行休整。 驻守中南半岛的三十多万东北军纷纷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缅甸被东北军收复后,在国内各界也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眼见东北军在国外连连开疆拓土、攻城掠地,打得英国人、法国人望风而逃,可谓出尽了风头,名义上还是中国最高统帅的蒋委员长也深受鼓舞和刺激,连连致电敦促华东战区和华南战区的各部国军加大力度“剿灭日军收复国土,争取将日寇早日逐出中国大陆”。而被东北军在国外异域屡战屡胜的辉煌战绩所刺激得士气大振的国军各部也不负众望,连战连捷,毕竟此时的日军早已经不可和当初同日而语了:其中华南战区的国军和中共新四军在薛岳上将的指挥下经过两个多月的鏖战,终于在6月16日全面收复衡阳,取得了衡阳保卫战的最终大捷,以自身伤亡近8万的代价歼灭日军4.5万余人;22日,国军第10军的李玉堂部光复郴州;25日,赣州也被攻克;7月4日,龙岩被国军方先觉部的预第10师收复;截至七月中旬,华南的湘、赣、闽三省日军已经全部被驱逐出境或被消灭,日军仅仅还能盘踞于广东省内苟延残喘;华东战区内,国军各部包括西北军、中共第十八集团军等部精诚团结,在李宗仁上将的统一指挥下步步紧逼,一口一口地蚕食着日军所占的淞沪城镇,将华东日军逐步逼入孤城穷巷之中垂死挣扎,一个月内接连光复解放了十多座上海的周边卫星城镇,战果可谓硕然,上海巷战的号角也即将吹响。 除华东和华南战区外,六月底,东北军和西北军再次联手,以装甲师配合骑兵部队猛烈扫荡盘踞在青海、宁夏一带的马步芳、马步青、马鸿逵、马宏达等回军势力。西北战事开启再度后,青海、宁夏二地早已经深陷于东北、西北、西疆、西藏、西南的全面包围之中,回军根本无路可逃。在东北军装甲部队仅仅半个月的摧朽拉枯般的攻势下,7月10日,东北军第101重装甲师轻取西宁(当时青海省行政长官办事处驻在西宁,但西宁在当时属于甘肃省),并一举歼灭了马家军的两万多骑兵,将回军主力给消灭殆尽。四马战败后向东北军投降,其家族在青海、宁夏二地经营多年的势力被连根铲除,随后四人被送到武汉,贴上个“中将高参”的牌子颐养天年。中国大西北的青海和宁夏也尽数落入了东北军和“北盟”的掌控之中。 青、宁两地的马家回军势力被平定之后,国民党总裁蒋介石以及武汉中央军事委员会根据全国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兼国防部长张学良上将的建议,为了“实现军令政令的统一”而将全国各地的军政框架进行整顿并重新统一划分为八大军区,分别为: 一、东北军区,辖区为东北十省、平津二直辖市、港澳二特区以及(外)蒙古,军区总司令为张学良上将,副司令为于学忠上将,总参谋长为龙云峰中将; 二、西北军区,辖区为甘肃、陕西、宁夏、青海四省和西疆自治区(“北盟”中西北军和中共的根基地盘都在陕甘宁三省,东北军在此还驻扎有第8旅、第11旅、第19旅等沙漠作战部队和空军部队,拥有对西疆和青海的绝对控制权),军区总司令为冯玉祥一级上将,副司令为朱德上将,总参谋长为西疆边防军总司令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中将(西疆边防军副总司令为东北军第19旅旅长王美杰少将); 三、西南军区,辖区为川、滇、黔三省以及重庆直辖市个西藏自治区(大西南已经全部成为东北军的实际控制区,其中西藏自治区包括新并入中国的尼泊尔、锡金、不丹三国),军区总司令为四川省主席王瓒绪上将,副司令为楚奇明中将,总参谋长为西藏边防军总司令阿沛阿旺晋美中将(西藏边防军副总司令为东北军第22旅旅长荆德文少将); 四、华北军区,辖区为山西、山东、河南、河北四省(其中山东省的胶东半岛被东北军所控制,东北军在此驻有第109步兵师,该师原师长为张宗昌中将,所部官兵也大多为山东人;除了山西是阎锡山晋系地盘外,其他三省则基本都掌握在中央系的手里),军区总司令为山西省主席阎锡山上将,副司令为河北省主席卫立煌上将,总参谋长为国军第13军军长汤恩伯中将。 五、华东军区,辖区为江苏(上海市此时属于江苏省)、安徽、浙江、江西、福建五省(基本都为蒋介石中央系的实际控制区),军区总司令为李宗仁上将,副总司令为顾祝同上将,总参谋长为程潜上将; 六、华南军区,辖区为广东、广东、湖南、湖北四省(除了广西省是桂系地盘外,其他三省都是中央系的国统区),军区总司令为薛岳上将,副总司令为湖南省主席何健上将,总参谋长为白崇禧上将。 七、中南军区,辖区为新并入中国版图的中南自治东区和中南自治西区,军区总司令为东北军的何柱国上将,副总司令为刘多荃中将,总参谋长为阿密达玛希敦中将。东北军在此驻军约20个甲等作战旅和第一批组建训练完毕的第250至第280共31个乙等新编野战师,并在当地组建了约30万的本土守备军,拥有对这里的绝对统治权和控制权。 八、东南亚军区,辖区为东北军目前已经攻占的西马来西亚和文莱等诸岛等地,军区总司令为刚刚从东北本土调到南洋去上任的王以哲中将,副总司令则为王树常中将,总参谋长为东北军海军少将董岩杰。 新的军务政务人事安排、各战区的军队调动、边防政府对新攻占的缅甸等领土的消化吸收、扶植新占领区的当地政府和统治机构、开采青海省格尔木的钾肥和中南半岛的油井煤田、建设大西藏等边疆地区、启动建设青藏铁路的建设...这些各项浩如烟海的军政公务已经忙得张学良团团转了,所以这才没有下令中南军区继续对印度用兵。不打无把握的仗,张学良也深晓这个道理(而且将心比心,张学良也不愿意看到中华民族大家庭里面一下子多上三四个亿的印度人),但更是让他担忧焦虑的是:东北军的占领地内刚刚发生了第一起的武装叛乱。 越南自古以来国小民寡,国处不毛之地,民却侵略成性。周围的老挝、柬埔寨等邻国的历史上都曾留下越南人入侵的累累血债和屠杀罪恶。越南皇帝也是中国皇帝册封的八个藩属国中唯一敢自称“皇帝”的。东北军进军中南后,东北政府将越南肢解成了13个省纳入中国中南自治东区,自治区政府在原越南境内进行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并宣布没收原越南大官僚、大地主的财产和土地,而这些措施自然严重损害了原越南贵族和地主阶级的利益,激起了他们在内心强烈的不满。此时东北政府构建的中南自治东区地方政府中约有半数以上成员都是原越南的“印度支那共产党”人士,其中以胡志明、范文同、文进勇、武文牡、杨文明、潘佩珠、长征(越南政治家,原名邓春区,因仰慕中共红军的万里长征而改名“长征”)等亲华派越共领导人由于东北军和中共的关系,再加上东北政府对越南的温和统治,因为对东北军的统治政权基本不予以排斥;但是以黎笋、武元甲、阮志清、武雄等人为代表的越南野心家则极度厌恶东北军的统治,他们认为“越南民族已经成为了中国人的奴隶,越南仍然是殖民地,只是换了主子而已”;而在东北政府“土改”风暴中变得一贫如洗的阮有拜、陈仲金、吴庭艳、吴庭魁、吴庭瑈等原越南王室的遗老遗少们更加是对东北军和中国中南当地统治政权充满了刻骨仇恨。这样,拥有同样仇恨对象的这两拨人再加上原越南的一些地主阶层、大资本家、旧封建官僚、失势军阀、失意政客等等很快同流合污,互相联络并慢慢发展了起来,并暗中组成了“越南自由党”和“越南独立军”,推举黎笋为领袖,以“推翻中国的殖民统治,恢复越南的独立”为目的,伺机而动。 当东北军准备出兵缅甸和马来西亚后,驻扎中南东区内的兵力急剧减少,基本都被抽调到了相邻战区的中南东区暹罗了,偌大的西区境内只有驻扎于河内、金边、万象的区区三个旅以及几万还在训练中的本土防备军。瞅见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后,黎笋、武元甲、吴庭艳等人立刻蠢蠢欲动。他们经过仔细分析后认为:东北军现在兵分两路进攻缅甸和马来西亚,那么战事会越来越扩大,战火会蔓延到整个南亚和东南亚,届时东北军在中南半岛上的有限兵力将会分布在广袤的印度和东南亚群岛上,其后方内部的防御必然会空虚。一旦“越南义军”揭竿而起,那么东北军就会陷入首尾难顾的局面,内部有越南独立军的游击骚扰,外部则有英、荷、澳、新、加等国的联合夹击。而且中英一旦开战,那和英国互为唇齿关系的美国人、苏联人肯定也会被卷入这场世界大战,届时中国必败无疑。至于举事地点,经过一而再的商讨后,黎笋、武元甲等人决定放在南越省的西贡市(今胡志明市),一来西贡远离中国本土,遥远的路途可以拖延东北军的本土援军;二来西贡靠近中国南海,“义军”方便得到东南亚英、荷、澳、新等国的支持;三来西贡是东北军在中南半岛的一个军事基地,城内囤积着大量的辎重粮秣、弹药武器、被服鞋袜和医药绷带,这些都是“义军”坚持抗击所急需的物资;最重要的是,黎笋本人则是被中国东北边防政府任命的中南自治东区的堤岸市市长,堤岸市距离西贡市仅仅不到三十公里,堤岸还是越南共产党的党部所在地(张学良对其统领辖区内的各种政党还是持以包容态度的),极其方便控制胡志明等人;而且武元甲、武雄等人还是东北军在中南半岛组建的本土防备军的重要军官,手中有一定的兵权,这更加能事半功倍。 发动叛乱前,黎笋等人数次秘密接触了英国驻马来西亚的殖民当局和荷兰驻印度尼西亚殖民当局,这两国总督看到东北军在中南半岛越战越勇,很快其兵锋就会威胁到自己的领地,自然和黎笋等人一拍即合,并秘密走私了大量的军火枪械给黎笋等人。而“越南自由党”和“越南独立军”的计划也很简单,以南越省西贡市为根据地,以周边的南越山地为根据地对中国占领军进行长期的游击战和持久战,以拖到美英盟军打败东北军海军并解放东南亚为止。当然了,战后的越南也不是简简单单一个越南,作为交换条件,英法两国特使传达了英王和法国“自由政府”首相戴高乐的意思,允诺在战后将把老挝、柬埔寨三国以及中国海南岛并入越南,成立越南大联邦。这些条件更加让黎笋、武元甲、吴庭艳等人欣喜若狂。 7月15日,“越南自由党”和“越南独立军”的叛乱开始了。上午8点,中南自治东区堤岸市市长黎笋以开会为借口将市政府高层内的汉族官员和亲华派越南籍官员骗至市政府大厅内,然后统统枪杀,并武力扣押了胡志明等一批亲华派的越共领导人;同时武元甲、武雄、阮志清等人纷纷篡夺了驻堤岸的本土防备军的控制权。由原越南王室卫队、越南抗法游击队残余分子、越南封建地主和庄园主的私人武装以及临阵反叛的南越省本土防备军组成的三万余叛军,仅仅一个上午便出其不意地占领了堤岸、新安、槟知、永隆、高岭等十多座城镇并大肆屠杀占领地内的汉族移民,而占领区内不少原越南旧地主、旧封建官僚也纷纷发动叛乱加入叛军。顿时整个南越的叛军势头犹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越南中部和北部也有大量原王室或者封建地主官僚的余孽遥相呼应,趁机抢夺当地政权。两天下来,叛军加上各种龙蛇混杂的叛乱武装总人数已经滚雪球般扩大到了近五万多。 中南自治东区原越南诸省发生大规模武装叛乱的消息传来后,举中国上下震惊不已。东北军总司令张学良上将当机立断,;立刻命令占领了缅甸的远征军北路军和中路军立刻停止对驻印英军的追击及进攻,南路军则停止对吉隆坡的进攻,全部后撤固防;同时命令驻扎万象、金边、曼谷的东北军严加警惕,防止原老挝王室、原柬埔寨王室和原泰国王室的残余分子也一起发动武装反叛;而数日前从缅甸押解英军俘虏刚刚返回曼谷的东北军第50旅和随后的第48旅、第260师一起即刻返回南越省,武力镇压叛军;另外,中南军区总司令部立刻从前线抽调空军部队对越南叛军以及其盘踞区进行轰炸打击;西南军区副总司令楚奇明中将也接到了张学良命令,着手准备抽调精锐部队进入越南剿灭叛乱。 西贡市内,东北军中南战区副总司令刘多荃中将的身边仅仅只有司令部的一个直属特务警卫团和少部分由当地华人华侨组成的民兵部队,总共也就不到两千人。但这个团的骨干军官和部分士兵都是他当初担任张学良近卫团时带出来的,都是东北军中的精锐,团长凌啸中校还是一名获得过二级战斧勋章的特种兵。装备有精良的ak突击步枪、mp冲锋枪、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再加上充足的弹药以及驻金兰湾的空军兄弟不时的帮忙下,城内东北军的精锐们面对由武元甲亲自率领的三万多叛军的进攻不慌不忙、奋勇杀敌。一天的激战下来,越南叛军在西贡城下丢下了上千具尸体却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望着城外宛如汪洋般的越南叛军,城内的刘多荃中将倒是临危不乱、镇定自若。他一点也不着急:“你们说,什么样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旁边陪着他一起“身陷孤岛”的中南自治东区副主席姚淼文思索一下,回答道:“隐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最可怕。如果没有及时发现,他们就会不知不觉地在我们的麻痹大意中慢慢地发展成一个又一个致命的毒瘤。” “说的对!”刘多荃笑道,“那就让这帮越南猴子尽情地闹吧!他们闹的越凶,暴露的才越多!” 城内的东北军悠然自得,但城外的“越南独立军”总指挥官武元甲却气得抓耳挠腮,想不到自己拥有十几倍于对方的兵力,却偏偏拿这座城市没有办法;而且根据情报,东北军第50旅已经从缅甸前线抽调过来,正经由泰国和柬埔寨即将增援西贡。时间刻不容缓,武元甲冷静地思索了半天,他很清楚:自己的部队在野外空旷地上和东北军的正规军交手无疑是自寻死路,而跟随自己的这些人都是“革命的种子”,绝不能就这样浪费掉。在征得远在堤岸的黎笋的同意后,“越南自由军”在19日下午放弃了对西贡的进攻,转而化整为零地潜伏入了西贡周围的山区林野、农田乡村中,准备依靠游击战和东北军占领军长期耗下去。 20日上午,东北军第50野战旅风尘仆仆地开进了西贡市内,随后第48旅也赶赴而来,两部官兵开始了对南越西贡地区叛军的剿灭工作。刚进城,第50旅旅长刘益上校便一脸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道:“这些该死的越南狗!” 刘多荃中将惊诧道:“刘旅长这是怎么了?” 刘益旅长怒不可遏地道:“副座你不知道,这些越南狗在那什么狗屁自由党的煽动下是全民皆兵、全体出动了,连七八岁的小孩子和七八十岁的老太婆都会冷不防地冲我们开火!我的旅经过那些越南村庄的时候可是严格执行军队纪律对他们秋毫无犯,但那些越南农民却能放下锄头就能抡起步枪对我们开火!他妈的,一面拿着锄头表示自己是平民,一面却转过身就掏出枪对你开火。这些越南人和那‘越南独立军’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我军进发途中,他们频频向越南游击队传递情报,通告他们我们的方位,然后那些游击队就在我们必经之地伏击我们。我手下探路的那一个营的兄弟在跋山涉水途中被这帮越南狗用陷阱、毒镖、竹签、捕兽夹害死了将近一半,最可恨的是,那群越南狗甚至还拖着我们弟兄的尸体游街示众,欢庆他们的所谓‘胜利’!你说我怎么不窝火?” 第48旅旅长温兴茂上校也愤怒不已:“这帮越南人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他妈的!好好地归顺大中国多好,我们帮他们赶跑了法国人,又在这里开设了工厂、农场、学校,你们老老实实地做工、种地、上学,不好么?非要搞什么独立闹什么叛乱!成群结队地用我们东北军给他们自卫的‘三〇’步枪来打我们,简直是一帮恩将仇报的畜生!” 刘多荃也颇有同感地摸摸下巴:“是啊,越南人就是一群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现在少帅已经命令咱们的中南军区停止西进和南下,专心清剿占领区内的反抗军和游击队。你们看到西贡附近的这延绵山区了吗?里面可是隐藏着好几万的叛军游击队哪!另外,堤岸是越南叛军的老巢,也要尽快收复,咱们是任重而道远哦。” “副座,要是我们就这样慢慢地扫荡下去,这些像苍蝇蚊子一样的游击队怎么清剿得完啊!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而且当地的越南平民也暗中支持他们,给他们不断运输粮食和医药,那些游击队也大量地隐藏在平民中。我们根本就困不死他们呀!”军属特务团团长凌啸中校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可那些都是越南平民呀?”刘多荃有点为难道,“我们东北军怎么能对平民开枪?那我们岂不是和日军一样了?“ “什么平民!他们全都是武装起来的平民!不,严格上说,他们应该是装备低劣的士兵!从他们拿起锄头镰刀进攻我们的士兵那一刻起,他们就是叛军了!难道就因为他们武器低劣,我们就要用自己兄弟们的命去填补进去吗?哦,想打我们的时候就拿起枪对我们开火,不想被我们打的时候就放下武器装回平民,哪有这样的道理!”刘益旅长愤怒道。 “少帅也说过,弟兄们的生命和最终的胜利是同样重要的!我们怎么能为了保护那些一会儿是平民一会儿是游击队的越南人而白白糟蹋我们弟兄们的性命!”“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兄弟的残忍!”温旅长、凌团长也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刘旅长这边。 刘多荃有点诡异地笑了起来,他望了往这三名义愤填膺、杀气逼人的青年军官,用一种狡黠的口吻道:“你们的疑惑我已经请示过少帅了,少帅的回答就十个字,‘顺中华者昌,逆中华者亡’。少帅还说,他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越南人,允许我们‘灵活见机行事’,给越南人一点让他们忘不了的教训。” 刘旅长、温旅长、凌团长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刘多荃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寒的杀机:“既然‘越南自由党’和‘越南独立军’要‘立足于广大人民’和我们玩游击战,那好,我们也要让他们尝尝我们的手段!这附近山区里面以及堤岸和中部、北部的越南叛军稍后收拾,我们先把这城内的越南狗都给解决了!这西贡城内共有二十二万居民,其中一半是西南移民和华人华侨,是我们的同胞和保护对象,但另外剩下的十万多可都是越南本地人!要是他们和外面的越南狗里应外合闹腾起来,那我们可就吃不消了。今天夜里,全部给我——”刘多荃冷冷地一抹脖子,加重语气吩咐道,“都给我做干净点,尽量少开枪。记住,对弟兄们要再三地强调,对外绝对保密!坚决不许拍照!”“是!” 第一百四十节老兵的回忆(1) “我们应该正视历史,要公正地评价张学良元帅。他为中华民族的全面统一以及中华民族的复兴崛起事业,确实做出了永垂青史、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作为中华民族前所未有的雄杰伟人,他也同样犯有不容抹杀的错误,比如对越南族的屠杀和强征劳工上。”——摘自二零零二年出版的《张学良元帅传奇》。 “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军对欧洲犹太人的大规模灭绝性屠杀和中国东北边防军在登陆日本本土后展开的一系列有计划有组织的屠杀行为并称为人类历史上的黑色两页,是人类不同种族之间爆发矛盾极点的体现。但后世很多人都忘了在中国的中南自治东区,东北边防军曾对越族独立军以及支持或同情其的越族平民也进行了大量的屠杀行为。”——摘自荷兰著名汉学家高罗佩所撰写的《东亚战争》。 “根据中央国民政府户口统计局最新公布的全中国388个民族的人口调查统计结果来看,一九三五年中国中南半岛地区的越族人口总数为1858.45万人,到了一九四五年则减到了875.72万人。这将近一千万人规模的人口减少,除了当时越南民族大量移民到全国的其他地区、不同民族之间的相互通婚、战火连绵等客观原因外,再加上当年中南地区卫生条件落后,疾病蔓延、瘟疫流行,从而导致越南族的人口减少,这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某大学知名学者语。 “事实已经不容置疑,在1940年7月此后一直持续到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这段时间内,中国东北边防军在中南半岛确实针对‘越南自由党’和‘越南独立军’以及其游击队和整个越南族人进行了大规模的有组织、有计划的屠杀、强行迁移等行为。当时驻扎南越西贡市的东北军第五十旅、第四十八旅以及时任中南军区副总司令之职的刘多荃中将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原二战著名战地记者、华籍波兰人伊斯雷尔爱泼斯坦语。 “近日,中国东北石油集团公司某勘探工程队在中南自治东区的南越省、龙川省、高岭省等地的山林地区内进行矿藏勘测的过程中,意外地发现了众多埋满尸骨的大坑。这些大坑内每个至少埋有上千具尸骸上千具,年代应该是距今四十多年的二战期间。根据死者的死状和现场痕迹可以推测出,这些死者是被活埋或者集中被机枪射杀的。......此项发现让前些年盛嚣一时的‘中国东北军在中南东区曾大规模地屠杀越南族平民’的说法似乎得以佐证。鉴此,中国国防军东北军区新闻发布中心的发言人刘少将宣称,这种指责当年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曾大规模地屠杀越南族平民的说法是荒唐可笑且毫无证据的,因为现场工作人员和研究专家在经过认真勘察后得出结论,那是尸骸都是死于法国统治中南半岛时期,是法国人进行殖民统治和镇压活动的屠杀罪状。...”——摘自一九九零年年十月二十二日的《中国时报》相关新闻报道。 “中国东北军当年究竟有没有屠杀越族人,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关心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与其斤斤计较,我们更多的还是应该感谢东北军和张学良元帅,正因为东北军的浴血奋战和张学良元帅的英明领导,才使得自从满清王朝末期就涣散如沙远远落后世界民族之林的我们中国能得以复兴并崛起,并成为了现在拥有四千五百万平方公里的世界第一强国。区区几百万的越南族人和如此旷古绝今的丰功伟绩相比,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更何况,那些越南族人都是咎由自取,其充量只是分裂中华民族的恐怖分子罢了。”——二十一世纪“中国铁血军事网”网友语。 “对于敌人和反抗者,坟墓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中国东北长城军校的教室墙壁上,悬挂着的中国东北军刘益中将的语录。 以下章节段落摘自《中国东北军战记》作者对曾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老兵——原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第50旅的上尉连长李义的口述回忆。 一九四〇年初,我刚二十二岁,因为一腔报国的热血而成为了东北军第50旅911团的一名上等兵。此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打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战火越烧越旺,半个地球都笼罩在了这片疯狂的腥风血雨和烈焰硝烟中。由于东北军已经正式跨出国门对外征战,并且在国内国外的地盘都急剧扩张,所以在兵力上开始捉襟见肘,一直在东北本土内地整顿军训的后续部队也都纷纷接连接到了开赴前线的命令。就这样,我们第五十旅便在沿途东北老百姓、西北老百姓以及西南老百姓的敲锣打鼓的欢送中雄赳赳地踏上了南亚战场。 塞进闷罐车似的军列被送进了大西南后,我们旅在昆明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和战前准备。由于西南是东北军对南亚和东南亚进行战争的大后方基地,所以这里军列军轮如云,一切对我们这些还没有上战场的新兵都是新奇而刺激的。昆明的各个火车站和滇池湖的每个码头都囤积着数以千吨计的军用物质,一箱箱的弹药军械堆积如山,一辆辆重型运输汽车和各种型号的坦克、装甲车来回如风,驰骋得地上飞沙走石;浑身机油的炮兵们挥汗如雨地将散发着油脂味的一堆堆零件重新组装回一门门火炮;昆明的满大街都有一身漆黑军服的宪兵和军警在来回晃悠巡视着,手中都拎着钢芯橡胶棍,专门敲那些喝酒闹事的士兵;郊区野战医院遍地开花,军医们个个身上红的像屠夫,对从帐篷内传来的惨叫声充耳不闻,都麻木了。 在军医院内,汇聚了来自西南军区和中南军区各个部队的重伤兵,大部分都是断手断脚的,还有不少则是在参加西藏战役的时候被高原低温给冻掉了十个脚趾头。闲来无事的伤兵们经常聚在一起打牌、聊天,给我们讲述他们的战斗经历,天南海北的各地方言混作一团。听老兵们说,各个地方或国家的士兵中,日本兵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他们不但枪法准、拼刺刀狠,而且作战意志极度顽强,个个奉行“武士道”精神,死不投降,哪怕断手断脚了也会对你又掐又咬,冷不防还会抱着手榴弹和你同归于尽;而英国兵、法国兵和日本兵相比,那就是绵羊和豺狼的差距了,因为这些西方军队只要弹尽粮绝或者伤亡惨重了基本就会乖乖投降。说这些的时候,老兵们很羡慕我们,因为我们要去对付一群绵羊般的军队。 七月一日,在热带雨林的暴雨中,我们乘坐着军列开入中南战场。 七月七日,缅甸战争爆发。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军后方的重炮团开始大规模轰击,远远看上去一闪一闪的,配合着延迟几秒钟才听到的轰鸣声,真像夏雨前的滚雷。 中南远征军总司令何柱国中将给我们旅的任务是协同友军第48旅、第255师一起攻取缅甸中北部的交通枢纽重地,曼德勒;并且截住正在从那里逃往印度的英军第7装甲旅。当时的空中尽是我们的“猎隼”战斗机和“鹈鹕”中型轰炸机,而地上也都是我们的轻中型坦克和装甲车,一字排开地滚滚而去。聆听着炮火、战机和战车的嚣张,呼吸着饱含硝烟的空气,全旅上下都热血沸腾,因为这是我们旅的第一仗,弟兄们都卯足了劲想要建立功劳,加上在西南听说的“英军不堪一击”的话,所以抵达目的地跳下车后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挺着刺刀扑向英军。 从西暹罗省到缅甸的这段路途尽是山地和原始森林,为了保持高速行军,刘旅长命令我们全部轻装前进。所以在早晨和英军交锋时,我们基本都没有坦克或装甲车,仅仅携带着迫击炮和轻重机枪。由于我们空军的猛烈轰炸和第260师在背后的狠狠一刀,丧失制空权且连连挨痛打的英军第7装甲旅很快溃不成军地从曼德勒城内像决堤洪水般涌了出来,花花绿绿的米字旗和五花八门的制服颜色混合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混乱不堪的脚步声中和飞扬漫天的尘土中,趁着曦光暮色埋伏在道路边的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英军那菜盘子似的钢盔下一双双布满惊恐的蓝色眼珠子。十几辆英制“玛蒂尔达”式轻型坦克像受惊的兔子般狂奔着。 “开火!”旅长那严厉的山西绥远口音伴随着“呯”的枪声一道响起。顿时37mm的反坦克战防炮和80mm的轻型迫击炮以及“铁拳”反坦克炮一起轰鸣而起,在仓惶的英军群中炸起一团又一团的黑烟火球,一圈圈的英国兵四仰八叉腾空而起,钢盔步枪四处地飞舞乱棍。我亲眼看到一个英国兵坐在一辆被击毁的“十字军”坦克边绝望地哭嚎着,他的两条腿都不见了。呛人的硝烟和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一起在湿冷的空气中扩散开来,听不懂的英国兵哭喊惨叫声和炮弹出趟爆炸声瞬间充塞了我的耳朵,我的心脏开始颤抖起来,身子紧紧地伏在湿润冰凉的泥土上。身边的弟兄们大多都在发抖并使劲地嚼着口香糖,脸上既有紧张和畏惧,又有兴奋和激动。前面的班长老王则在咀嚼着一根完整的“工农”香烟。 炮击之后,三颗赤红色的信号弹“嗖”地腾起,“弟兄们,杀啊!”排长、连长等基层军官们纷纷身先士卒地一跃而起。 “立功的时候到啦!”“上啊!”“别做孬种呀!”在激动人心的口号声中,我忍住即将蹦出嗓口的心脏,紧紧地握着手中已经子弹上膛的ak-35突击步枪,“弟兄们跟着我!”班长老王对趴在他身后的我们班七个兵大喊道,我们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跟在班长老王的身后随着大部队一起密密麻麻地覆压了上去。 英军士兵们的确贪生怕死,在我们的冲击下基本没有抵抗便纷纷抱头鼠窜,我们气喘吁吁地赶鸭子般地追逐着他们,但他们的那近百辆坦克和装甲车也是能杀人的利器,7.62mm的一挺挺坦克机枪像撕亚麻布般尖叫着,黄色的弹道四处乱刮,子弹横飞,不时有躲闪不及的弟兄中弹倒地。有一颗子弹“崩”清脆地擦过我的m-35式钢盔边沿,火星溅在了我的脸上,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混乱地激战一整天后,无心恋战的英军被我们成功地驱逐出了曼德勒,仓惶逃向仰光。但我们旅却一下子付出500多人的伤亡代价,大部分是被英军的坦克机枪给打死打伤的。在同一时刻大放异彩、所向披靡的中路方面军第250师、第14旅等友军的衬托下,战绩平平但伤亡全军第一的我们旅自然被公认为打得很糟糕。所以当第48旅和第255师奉命继续清剿英军残部和附近缅甸游击队的时候,我们第50旅却被分配到了押运俘虏的任务并返回曼谷休整,而且刘旅长还在电话里挨了总司令何柱国中将的一顿批评,以致后来十多天他的脸色都很不好。 旅长刘益上校刚刚三十出头,毕业于长城军校第五期步兵科。他一开始在大名鼎鼎的“飞虎旅”第45旅里担任少校参谋,后来又调任中南远征军参谋总部担任作战科副科长,今年年初才担任我们的旅长。刚刚掌握兵权的他自然希望能首战告捷打个漂亮仗,可惜事与愿违,自然让他心情的很差。 东北军的甲等部队当然众所周知就是东北易帜后一开始就建立的25个整编师和随后扩编的50个独立旅。我们旅虽然在番号上只是搭了个末班车,但仍然也是东北军甲等部队的一员,所以在先进装备和机械化的建设程度上还是非常高的。全旅8100余人,配备有300多辆重型汽车和大量的骡马,行军速度很快。16日中午,我们刚押解着一千两百名英军战俘从曼德勒回到了曼谷,一个坏消息传来:中南东区的越南族叛乱爆发了。这样,我们旅又有了个新的任务,开赴南越省西贡市,镇压当地的越南族叛军。 17日下午,运载着我们旅的车队蜿蜒数里像一条灰色的长蛇般慢慢地进入了中南自治东区的南柬省,大部分士兵都在车子上随着颠簸摇晃着脑袋打瞌睡,或者擦拭着没有射出多少子弹的步枪,或者抽烟聊着天。放眼望去,沿途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一些当地民族的农民在田里劳作着,天边偶尔有一些白色的楼房,那是东北本土的大公司刚刚在这片未开发的土地上进行投资而修建的粮食加工厂、橡胶厂之类的设施建筑。 晚上9时,我们进入了南柬省首府金边。驻扎这里的第7旅兄弟部队给我们补充了大量的燃油和补给,并且用整整十几卡车的零件来修理了我们车队里那些因为严重超载和没日没夜行驶因而近乎报废的烂车。休息了前半夜,后半夜我们继续上路,朝着西贡驶去。进入延绵崎岖的山区后,道路越来越坎坷,有的地方还被泥石流冲毁了。我们不得不下车步行前进,边走边啃着压缩饼干或冷罐头。天空再次不作美地下起了雨。途中我们陆陆续续遇到了一些自治区守备军的士兵,他们穿着黑色的雨衣像一伙伙幽灵般在山间道路上晃荡着,有的还抬着担架,上面盖的雨披湿漉漉的,滴着血水。被雨水冲刷的山林间零零散散传来一声声枪声,我能听得出既有东北产的三〇式,也有原法军用的旧式mle1916式步枪。 “第五十旅九一一团。你们是哪部分的?”老王上前和一个少尉搭讪。 “中南东区守备军,独立第二旅搜索队。”对方一口略带着闽南语音的汉语,显然是以前旅居在这里的华侨。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搜寻并剿灭渗透过来的越南游击队。” “战况如何?” “一坨屎。副营长正趴在担架上,屁股挨了一发冷枪。那帮越南狗就像老鼠一样躲藏在山间缝隙里,冷不丁地用冷枪朝你开火,还在一次又一次在我们背后颠覆火车和袭击发电站、医院、仓库。这根本不是打仗,是玩捉迷藏!而且那些平时看上去老实本分的越南农民也会在你不防备的时候拿起锄头抡向你的脑袋!简直就是一群疯狗!老子手下这个队已经折损了十几个兄弟了。”那个少尉骂骂咧咧着,并满脸厌恶地吐了一口浓痰。 “西贡怎么样了?” “不太清楚,听说好几万的叛军还在进攻中,像飞蛾扑火。” 天亮时分,雨开始慢慢停了,我们已经进入了南越省。每个人都提高了警惕,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间都有可能躲藏着越南独立军或游击队,不时响起的零碎枪声更加让我们神经绷紧,那是部分搜索队和越南游击队交起了火。全旅在旅长的命令下分散开来,以班、排为单位地搜索前进。 “通过这片山地,我们就到达西贡了。”翻过一个小山包后,班长老王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指着前方转身对我们笑道。 “呯!”一声沉闷而突然的枪声猝然响起,老王一头栽倒。双拳紧握地弓着身倒地,身体下淌开了一大片粘糊糊的血。那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肺,但他还活着,艰难痛苦地咳嗽出一口又一口的淤血。 “有游击队!我操他妈!” “班长中弹了!” 弟兄们呼喊起来,同时纷纷就地翻滚着躲入掩护物后。军训时候教官曾教导过,遇到敌军狙击手打冷枪后千万不能就地卧倒,因为那样会成为对方的固定靶子从而被一一射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不停地活动并寻找掩护物。 我屏住呼吸半蹲在一棵松树后面,瞪大眼仔细搜寻着枪手,余光扫过班长老王,他的眼神已经有一点涣散开来。“呯!”又一枪,子弹正中老王的头部。那个射手知道自己跑不了并且已经打不中其他人了,所以将已经半死的班长老王给彻底结果了。他开火的那一朵火星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眼里,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只有怒火在燃烧。随即我手里的ak-35突击步枪咆哮起来,子弹全部倾泻向山路边的一棵茂盛的大树上,弹匣内的30发子弹被我几秒钟内便射光了。弟兄们也一起开火,“哗啦啦...”一具被打成血水迸溅的尸体从树上滚落了下来。 医务兵卫强扑向老王,徒劳地做了五分钟的止血后哭了起来。“我操你个狗娘养的越南狗!”弟兄们咬牙切齿地冲上前狠命踢打着那具死透了的尸体,并吐着浓痰。我走上前看着这个我亲手杀的人,只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未成年男孩,旁边躺着一把东北产的“三〇”式步枪。 “他还是个孩子呀...”二等兵小周喃喃道。 “可他一样能杀了你!他已经杀了我们的班长!”上等兵张勇扭过他使劲地喊道。 班长老王被打死了,而且还是被东北产的步枪和子弹给打死的。更多的麻烦接踵而来。潜伏在山林里的越南游击队不断地用冷枪和土制地雷给我们造成零零碎碎的伤亡,探路的侦察营在山里遇到了大量的陷阱和人为故意放的特大号捕兽夹,被夹断腿的士兵痛得撕心裂肺地叫。那些遍布丛林的陷阱更加歹毒,上面铺满荆棘藤条,让人防不胜防,里面倒插满了一尺多长的竹钉,锋利得像匕首,掉进去的侦察兵浑身都被戳满了窟窿,即使不活活痛死也很快会死于大量失血。在经过一处农村的时候,我们分明看见村口有很多越南族老百姓手捧着鲜花和水果来欢迎我们,但就在我们上去问路的时候,村庄里突然冒出了一股越南游击队并立刻对我们开火,连连打倒了七八个弟兄后迅速藏匿进了农舍内。由于军队的纪律规定我们绝对不能对平民开枪,所以我们只能干瞪眼。行军的路上,越南游击队似乎知道我们的纪律,专门藏在平民人群中对我们开枪。穿过山区后我们进入山下的平原,沿途的农村基本上都被叛军血洗过了,居民逃匿一空。在多座村镇里,我们发现了大量的汉族平民尸体,残缺不全,有的被斩首,有的被砍掉了四肢,很多妇女衣衫粉碎,浑身伤痕,显然死之前还被侮辱玷污过,死人堆中还有小孩子的尸体。 所有的人都有我当时的感受,一股血气猛地冲上了头顶。全旅弟兄都红了眼。本来就被越南游击队弄的怒不可遏的刘旅长等军官们更加是脸色铁青。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们对越南人更加是恨之入骨,在旅长的带头下一起怒吼着宣誓。 磕磕碰碰了两天多,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西贡,随后友军第48旅也在同一天赶到了。映入我们眼帘的西贡城外横七竖八全是身穿平民衣服的越南人尸体,但他们手里拿着的旧式步枪、长矛、梭镖等武器又让我们不得不相信他们确实全是叛军。 当夜,全城宵禁,所有的民房内都黑漆漆的,只有远征军副总司令刘多荃中将的总指挥部和为数很少的几处政府机构还亮着灯。西贡城内的大街小巷上每隔二十米就点起一处火堆,由当地华人华侨组建的守备军和我们第50、第48两个旅的士兵不停地来回巡逻着。入夜后九点左右,全旅的团长、营长、连长军官都被通知到旅部开会,我们都感觉气氛很奇怪,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半小时后,连长石玉成上尉带着一脸诡异而决然的表情回到连部。他立刻通知全连开会,宣布了总部的一项命令:立刻彻底“清除”掉全城的所有越南籍居民! 我们都大吃一惊。但石连长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冷冷道:“诸位弟兄们,你们难道忘了我们沿途过来的情景了吗?忘了那些掉进陷阱被戳死和被冷枪毒箭打死的弟兄了吗?忘了那些被越南游击队杀死的我们汉族的同胞了吗?这些越南游击队和所谓的独立军大肆残杀着我们的同胞和兄弟,而所有的越南族人都在全力地支持他们!所以说,越南族人是全民皆兵!每一个都是士兵!哪怕是妇女和小孩,拿起枪也都能要了你的命!对待这些和日本人一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畜生,我们不需要心慈手软!” 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石连长说的对!我们的眼里都闪起了仇恨的怒火。 “刘中将的命令是:尽量悄无声息地冻死,少开枪,用刺刀解决!还有,这次行动严禁对外以任何方式泄露!包括写信或和家人打电话!绝对禁止拍照!绝对内部谈论或者对外宣讲!还有,不许奸淫!不许纵火!不许抢掠!违令者,轻者开除军籍,驱逐出军队!重者当场枪决!记住,我们是在消灭敌人!不是像日本鬼子那样的野兽搞屠城!”石连长语气像钢铁般冰凉而坚定地重复道。 西贡城区的东部是原华侨华人和新移民来的内地汉族人的聚居地,而城西是原住居民越南人的,中间的市中心大道便是分界线。一道道雪亮的车灯闪着,咔咔的沉重脚步声中,黑压压的东北军士兵立刻在大街上集结完毕,然后迅速以班为单位地进入大街小巷执行“清除”任务。 班长老王死后,我因打死那个越南游击队员而被顶替了他的位置。我带着我的班大步走向一排民宅,七名士兵的步枪都上好了雪亮的刺刀。走到第一户人家门口,我敲了敲门,用越语喊道:“检查!” 屋内的电灯亮了起来,门很快打开来。一个神情麻木、蓬头乱发的越南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用木讷而冰冷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招了招手,士兵们鱼贯而入并关上了门。我在门口点起根烟,此时大街上人影憧憧,各部队都在以班为单位挨家挨户地进行着“清除”任务,一辆辆大卡车停在路中央,已经开始有尸体被扔上车了。“咚!”屋子里面突然响起了桌椅翻滚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女人的尖叫,“噗嗤”一股殷红的血迹从屋内喷涌着飞溅到了窗户玻璃上,触目惊心。 几分钟后,房门打开来,士兵们在一阵扑鼻的血腥味中依次走了出来,刺刀都在滴着血迹。“班长,全部解决了。”班副张勇语气冰冷地报告道。我注意到身后士兵们的眼睛都是红色的。 “把刺刀擦干净,下一户。”我口气森然地命令道。 负责收尸的防备军士兵从我们刚刚离去的房屋内陆续抬出了五具尸体,然后全部扔到了卡车上,他们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 在这个夜晚内,驻西贡的东北军第48旅、第50旅和军部直属的警卫特务团联合对城内越南人的“清除”工作在黑暗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由于东北军在行动中全部使用刺刀和匕首去结果越南人的性命,所以整个“清除”过程一直悄无声息,偶尔有察觉而反抗的越南人,也当场被ak突击步枪给扫成了筛子。 天亮后,西贡全城十万多的越南籍居民大部分都变成了尸体,还有将近两万则被东北军士兵用刺刀分批押出了城。我很清楚,这样做能给人以全城越南籍人都是被全部强行迁移走的假象,实际上这些人后来也被全部屠杀在了“迁移”的途中。第50旅在这事上没有敢做得光明正大,基本上都是逼俘虏挖坑,然后集体推进坑里活埋。接连好几天的夜幕降临之后,西贡城内车水马龙,远征军总部、第48旅的运输部、第50旅的运输部的全部汽车都在彻夜不息地将越南人的尸体运送出城,然后全部丢弃进城外实现挖掘好的一个又一个大坑内,最后用推土机掩埋,或者直接都抛弃进了附近的西贡江内。当然了,远征军总部对外宣称那些都是被击毙的叛军尸体。 24日,第260师也从缅甸战场上抽调回了西贡,拥有了两个旅和一个师雄厚兵力的我军立刻对“越南自由党”和“越南独立军”的老巢堤岸发动了雷霆万丈的攻势。数架“鹈鹕”轰炸机轮番轰炸着堤岸,将城内炸得天翻地覆。几乎没有任何防空力量的叛军根本没有办法对付我们的轰炸机,只能用零星的步枪加以还击,但暴露了火力点后只会招来更加猛烈的轰炸。 “轰!”天崩地裂的爆炸,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城市边缘的一片建筑群被硬生生地轰开了一个缺口。“杀啊!”旅长刘益上校那熟悉的晋绥口音喊了起来,三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匍匐在城市外延的全旅士兵们纷纷地跃起,一边灵活地跳跃着躲避子弹一边勇猛地冲锋。全军势不可挡地涌入了城内。 “弟兄们跟着我!”我大喊着班长老王以前喊的话,一跃而起。 躲藏在城内的越南叛军大概有几千,他们化整为零地躲藏在残垣断壁和建筑楼阁间伺机射击,在自知必败的情况下努力地用冷枪来增大我军的伤亡。巷战抵消了我军的空中优势和装甲力量优势,我们不得不与叛军短兵相接,用步枪和刺刀来对决。我们拼命射击,三三两两的叛军被我们飞蝗般的子弹给打死,但他们仍源源不断地从各个旮旯角落里冒出来并向我们开火。 我的整个班一共八个人在一个小巷子里警惕地前进着,“噗嗤!”上等兵罗旺光的脚边突然弹起了一尺高的灰土,吓了他一跳。有叛军在对我们放冷枪,我们立刻找到了躲在一处楼顶上的叛军狙击手,立刻将他打成了蜂窝煤。 “前进!”我大喊。 “轰!”冲在最前面的张勇登然间飞上了天,两条腿和身体在空中分离了来,血淋淋溅了一地,他踏中了地雷。“救救我!”张勇凄厉地喊起来。 医务兵卫强扯起绷带冲上去。一挺法国造“夏特洛mle1924”式轻机枪在一座水塔上突然冒出来并居高临下地扫射我们和附近前进的弟兄。7.5mm的子弹乱舞横飞,将地面和房屋墙壁上的青砖打得碎屑和火星一起如雪片般飞迸,锋利的跳弹向四面八方地飞舞。正在跑动的卫强像被点穴了般定住了,然后颓然倒地。倒在血泊里的张勇已经不再动弹了,他也被打死了。 我感到天旋地转,和剩下的四个人蜷缩在一起,边前进没头没脑地疯狂投掷手榴弹并扫射。巨大的爆炸中,不断有躲藏在暗处的越南叛军对我们开火射击,子弹贴着我的鼻尖、后脑飞去,一次又一次险些要了我的命。我强烈地感觉到那些高速飞行的子弹在摩擦空气时产生的灼热和旋转涡流。不断有兄弟被击中倒地,后方的医务兵们飞速地抬着担架抢救伤员。 “轰!”手榴弹爆炸连连,被逼红眼的我军士兵们全部用手榴弹开路,看到房屋便猛丢手榴弹,大批躲藏在里面的叛军被炸死,有同样数目的越南籍平民也一起被炸得身首异处。 爬过了那挺法制机枪的火力网,我们刚站起身便与三个叛军撞个满怀,惊得我把嘴里的口香糖给一骨碌吞了下去。距离太近,双方都来不及瞄准开枪,立刻肉搏扭打在了一起。我狠命地用枪托猛地撞击一个没有戴钢盔的脑袋,并迅速抽出刺刀捅进他的肋部,拔出来再捅进去,不停重复这个动作,血如泉涌,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他奋力地挣扎着,直到抽搐着慢慢死掉。我扭过他的脸,是一个年轻狭长的面孔,典型的越南人的脸。 “杀光越南狗!”杀红眼的士兵们大吼着,用摧毁整个城市的方法向前突击着。 我们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城市都在晃动。“东北虎坦克!”有兄弟兴奋至极地大呼了起来。 四辆黑森森的“东北虎”重型主战坦克犹如四座钢铁堡垒般,势不可挡地摧房毁楼地碾压着由瓦砾碎砖组成的大街滚滚上前,车身上的战斧军徽和第五十旅的军徽一起闪闪发亮。 残破的街道里响起了一阵阵嘶声力竭的越南语尖叫声,叛军们心惊胆寒,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为了对付他们,东北军居然连55吨重的“东北虎”主战坦克都出动了。 “轰!”一枚“东北虎”发射的88mm坦克炮弹呼啸而去,将一栋六层高的楼房直接轰为了平地,藏匿在里面的叛军全部被活埋了;坦克上12.7mm的高平两用机枪和7.92mm常规机枪一起飓风般扫去,将正在埋设地雷的一小群叛军全部瞬间击碎成遍地漫天的碎肉,然后又把一队仓惶逃命的叛军像推倒多米诺骨牌般统统撂倒。“东北虎万岁!”我们都欢呼了起来。 顽抗的叛军魂飞魄散,斗志也土崩瓦解。大量的“1号”轻型坦克和六轮步兵战车在“东北虎”主战坦克的开路下向城内的市政府大楼方向推进,士兵们则在坦克和步兵战车的掩护下逐步逐步占领城市。遍地狼藉,到处是叛军和越南平民的尸体和伤员,所有的坦克毫不留情地一路碾压过去,响起了一路骨骼被轧碎时发出的“噼噼啪啪”恐怖声,偶尔还夹杂着被活活轧死的叛军的惨叫声。整个道路都被红艳艳的尸体碎片给填满了,被几十吨的坦克压过后更加面目全非,我们在由碎肉铺成的道路间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军靴上尽是血浆和肉末,大批的士兵剧烈地呕吐起来。我们忍住恶心继续前进,直到在傍晚时分终于占领了整个堤岸城和市政府大楼。 当夜,我们在充满尸臭和血腥味的堤岸城内度过的。西贡的“清除”工作在堤岸又重演了一遍,超过五万越南人被“清除”掉了。(有兴趣在我书里扮演角色的读者朋友可以留言给我) 第一百四十一节老兵的回忆(2) 堤岸的郊野地区此时犹如修罗地狱般的场景,西贡也一样。被“处理”掉的越南人实在是太多了,无数的尸体就像伐木场的枯树木材般层层叠叠地堆积着,每个大坑内的尸体都密密麻麻堆得像一座座小山,有的其实不算尸体,只能说是尸块,全都是被几十吨重的坦克给活活碾碎的死人。无数的尸体和尸块在这热带的高温湿热气候下很快大片大片地腐烂开来,刺鼻的尸臭味冲天,像一股股毒烟瘴气般铺天盖地,躲无可躲,弟兄们无一例外地被熏得狂吐不已。为了防止瘟疫疾病的传播和蔓延,军部直属的防化部队都出动了,身穿白色橡胶保护服的防化兵们在尸体堆上喷洒了数以吨计的生石灰和消毒剂,然后浇上汽油加以焚烧。大火中,屎黄色的滚烫尸油横流乱滚,焦臭味比尸臭味更加猛烈,防化兵们和喷火兵们都被熏得恶心地吐出了胆汁。焚烧死尸的黑烟油腻而黏稠,道道翻滚着遮天蔽日,水桶般粗地直上云霄。当所有的尸体烧得只剩下骨头渣的时候,工兵部队的工兵们便开着推土机全部掩埋掉。后来连续好几个月,堤岸和西贡两地周边地区下的雨都带着浓烈的尸臭焦味,那降落下来的雨点就像油珠般亮莹莹、油腻腻。每逢狂风下雨的夜晚,我们分明能听见那伴随着雨声的呼啸风声宛如夹杂着万鬼的哀嚎般凄厉、阴森而恐怖。这段场景的回忆成了我们很多人以后夜晚的噩梦。 将堤岸和西贡变成了两座鬼域死城后,二十八日上午,我们第50旅和友军第48旅开始着手扫荡起周边的山地田野,第260师则在附近的城镇内继续清剿消灭叛军。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是:以排为单位地进行拉网式搜索,每两个排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一公里;见到越南游击队或者越南独立军的残部立刻毫不留情地消灭掉,遇到越南山村居民就强行命令他们迁移离开,如遇反抗,格杀勿论。我知道,迁移掉山里的越南居民是为了断绝越南游击队的粮食来源,摧毁掉他们的“群众基础”。 南越省处于赤道热带,丰富的降雨量再加上日照时间长,所以这里附近山区的植被覆盖率非常高,各种叫不出名的参天大树、荆棘藤条、杂草野花,交相争先地缠绕生长,茂密得几乎让人无法下脚。茂盛的植被既可以提供天然隐蔽物,也能提供野生食物,是得天独厚的理想游击区,这对于越南游击队来说当然是如鱼得水,但对我们来说则是极大的困难。山林间鸟语花香、风轻林密,一片静谧安详的场景,但我们都十分紧张地握着枪警惕地环视四周,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这里处处都可能暗藏着杀机。排里那条叫“地雷”的黑背德国牧羊犬走在队伍的前头,一边走一边嗅着个不停,它的鼻子就是我们的探雷器和雷达。因为它的脑袋很像最新型的“39”式反步兵地雷,所以被取了这个名字。 “哗啦啦...”一路平安无事到中午时分,一阵潺潺的水声映入了我们的耳中,我们纷纷加快脚步朝着水流声跑去。几分钟后,一条清澈的小溪映入了我们的眼中,早就口渴难耐的弟兄们纷纷扑上去痛饮起来,有的热得直接摘下钢盔舀着水往身上浇。“大家保持警戒!有水的地方就有越南人的村庄,有越南人的村庄肯定就有越南游击队!”排长漆勇中尉语气凝重地提醒道。 喝饱并灌满水壶后,我们顺着水流继续走。漆排长的判断是正确的,走不了多远,地雷便开始“汪汪汪”狂吠起来,并撒开爪子狂奔,我们紧紧地跟在后面。在一处山涧平地里,一片被绿油油的水稻田所围绕的规模不小的村落呈现在了我们眼前。我们互相使个眼色,立刻子弹上膛,挺着ak“呼啦啦”呈三三制战斗队形地冲了进去。 山村里顿时鸡飞狗跳,戴着那种越南民族特色的斗笠并正在淘米准备做饭的妇女、扛着农具牵着耕牛的青壮年、玩耍追逐着的小孩子、晒太阳闲聊的老人...都一起用惊恐或茫然的眼神看着荷枪实弹的我们。“你们村长呢?出来一下!”漆排长用半生不熟的越南语喊道。 一个精悍黝黑的中年男子慢腾腾地走上来,用漠然甚至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们。当我瞥到他那甚至有点怨毒的冰冷眼光时,我不由心里一抖,我感觉又要有血腥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是村长?让你的村民全体集合。”漆排长看了他一眼,吩咐道。 村里的越南人开始络绎不绝地从茅草竹房内走出来,慢慢地汇聚在了我们面前的一片打谷场上,黑压压的,人数大概有一千两三百,都用木然或者厌弃的眼神看着我们。“不知好歹的越南杂种!看什么看!我呸!”副排长刘绪元中尉啐了一口,用汉语恶狠狠地骂道。 “诸位越族村民,我现在宣读一份南越省省政府和中南军区总司令部的联合命令。”漆排长掏出一封皱巴巴的文件,用硬邦邦蹩脚的越南语念起来,“为了配合当地驻军剿灭严重破坏南越省治安的伪越南自由党所属之游击队和不法暴动叛乱分子,兹特命令全省山区居民立刻收拾家产和行装,在驻军搜索队的保护下迁移至平原城镇地区,当地政府将妥善安排居民的新生活,请诸位越族百姓理解并配合政府军队的工作。” 短短一百多字,漆排长吭哧吭哧念了将近十分钟,而且估计有很多的语法错误和发音错误。下面的人群一阵骚动,一些村民开始纷纷叫嚷起来。虽然我听不懂,但估计他们应该是听到要背井离乡后在发泄严重不满的情绪。喧嚣中,甚至有几块泥土石块从人群中飞了出来,一块正好准确命中刘副排长的脑袋,砸的他的钢盔发出清脆的“邦”一声,顿时气得他七窍生烟。地雷也险些被打中,它吓了一跳,龇牙咧嘴地望着这些越南人。 “村长,这是省政府和军区的命令,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请让你的村民准备准备,两个小时后随我们出发吧。”漆排长努力地和气道。 那个一直木着脸毫无反应并一言不发的村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音调尖锐而生涩的汉语道:“这里是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园,我们绝不离开我们的家园。而且我们越南人的事情轮不到你们中国人来指手画脚!” “原来你这个狗日的会说汉语!那还装什么蒜!”刘副排长一直忍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点,他冲上去一枪托将那个村长砸得踉踉跄跄,“你们这些狗杂种要是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地过日子,老子们会费这么大力气将你们迁移走吗?还不是你们这些杂种不知好歹,背后支持那些狗娘养的游击队袭击我们!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汪汪汪...”地雷狂吠起来并咬住刘绪元的裤子拖着他,“呯!”一声枪声猝然响起,刘绪元的胳膊上霎那间绽开一朵血花,子弹在他膀子上撕开一块肉后击中了他身边的一个士兵,那个弟兄应声栽倒。“叭!叭!叭!...”更多的枪声接连响起,站在前面的两三个弟兄纷纷被击中倒地。 “有游击队!”“他们躲在村子里!”“我操!”我们猛然清醒了过来。弟兄们惊叫着,ak立刻喷出一道道火舌,直打得那些那些茅草竹房飞沙走石、凌散飘零。脚步声轰鸣,那些村民们一窝蜂地哄然上前,试图抢夺我们的武器。“开火!”漆排长大吼道,我们毫不迟疑地冲着那些村民扫射,顿时惨叫声和鲜血一起四处飞溅,但他们仍然黑压压地继续一股股扑上来。 我们一边背起受伤的弟兄和已经阵亡的弟兄,一边依托掩护射击,试图打退越南人的进攻。“呀呀呀...”怪叫声中,一个瘦猴子般的越南男子举着一根鱼叉凶狠地冲过来,就在他朝着漆排长准备投掷的时候,一道黑光一闪,地雷窜上前一口咬住了他抓住鱼叉的手,他惨叫起来。我断然开火,那个越南人的胸口绽开一个弹孔并冒起一股青烟,我清楚地听见子弹击碎他肋骨的“咔嚓”声。地雷放开那具尸体,在乱石中“嗖”地跃过地上的石头土坑,机灵地奔到我身边蹲着,和我挤在一起。 “太多了!太多了!”二等兵小周躲在我旁边的一堵土墙后,哆哆嗦嗦地扫射开火,一匣子三十发子弹很快被他打完了,就在他低头重新安装弹匣的时候,一枚锋利的梭镖猛然间飙来,瞬间划破了他的颈脖大动脉,我眼前一片赤色,红色的液体像破裂自来水管里的自来水般飞涌而出。“妈呀!”小周惊恐地叫喊起来,我连忙冲上去帮他使劲按住伤口,血水从我的手指缝里不断喷出来,“医务兵!”我大喊。 “扛起受伤和死了的弟兄!撤!”漆排长大吼道。“狗娘养的!”刘副排长咬牙切齿地凶猛扫射着,将一串越南人接连击毙射翻。一大堆锄头、镰刀、铁锹、榔头、菜刀等农具和飞镖毒箭一起从人群中飞出,和躲藏在村里的越南游击队的子弹一道落到我们的头上,弟兄们纷纷被砸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混乱中,我冲向一个受伤倒地挣扎着的弟兄,四五个越南人正抡着铁锹锄头恶毒地往他身上招呼,纯粹在将他往死里打。我几个点射将那几个越南人打倒,一块海碗大的石头猝不及防间轰然飞到我的脑袋上,尽管有钢盔保护不至于我脑筋迸溅,但我仍然被砸得眼前金星飞舞,摇摇晃晃险些跌倒,脑袋像脑震荡炸开了般,红色的液体从头顶滴答答地淌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我日你祖宗八百代!”我怒不可遏地擦掉血,一股火气冲上了头顶。恶往胆边生,我直接摘下一枚手榴弹,扔进了越南人堆中。“卧倒!”我高喊着趴倒在地,一手抱着我的脑袋一手按住地雷那毛茸茸的狗头。“轰!”一大片的越南人和被炸翻的房屋一起四分五裂地飞上了天,血淋淋的血浆内脏往四面八方飞溅散落。 围攻我们越南人顿时吓傻了,开始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嗖!”漆排长往天上发射了一枚信号弹,在空中绽开一朵烟火般的绿色光澜。 枪声、爆炸声和信号弹,闻讯的附近几个排的弟兄都赶了过来,狼犬的吠声和脚步声响成一片。很快,这个山村被我们足足一个营的兵力给封锁包围了起来。医务兵和营部的军医立刻就地抢救那些中弹、中箭、中镖或者被砸伤、砍伤的弟兄,我的脑袋被消毒后也包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阵亡的弟兄都小心地摆放在担架上,并盖上白布;没有受伤的弟兄们立刻凶神恶煞地冲入村子,挨家挨户地搜寻游击队和躲起来的村民,毫不客气地用枪托和刺刀将所有的越南人都驱赶了出来,并让他们全部抱起头蹲在了打谷场上,四挺阴森森的mg-34式轻机枪对着他们。“宰了这群越南狗!”受伤的弟兄们纷纷咬牙切齿地喊着。副排长刘绪元的胳膊上也缠着厚厚的绷带,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和十几个弟兄一起拳打脚踢地暴揍那个村长和陆续被揪出来的游击队员。 几辆三轮摩托轰隆隆地开过来,数名衣着光鲜的高级军官缓步下车走进村子。我吃了一惊,人群中居然有副旅长陈海万上校、参谋长李茂林中校,以及我们911团的团长殷啸天中校。殷团长一来后,刚看到那一具具蒙着白布的担架,眼睛立刻红了,他大步走到俘虏堆边,揪出一个尖嘴猴腮的便“啪啪啪”狠狠地扇了几个大耳刮子,最后又不解气地猛踹了一脚。 “情况怎么样?”陈副旅长脸色铁青地问道。 营长钟育煊少校上前报告道:“副座,我们在村里共搜到各式枪械三十四支、手枪五把、子弹三百五十多发、手榴弹两枚,另外还有好几箱的药品绷带。共抓捕到越南游击队员五十六名,村民八百四十四人。” “咱们弟兄的伤亡情况如何?” “副座,我们损失了十二个弟兄,还有二十多个挂了彩,五个失血过多正在输血。”钟营长恨恨道。 陈副旅长叼起根烟,转过身看着李参谋长和殷团长,顺便也递过去两根:“我说老李、老殷,咱们怎么处理这些越南猪?” 殷团长擦着火柴点起香烟,呼哧呼哧地猛抽着。在这疟疾瘟疫流行的热带山林地区,烟草是非常好的抵御丛林疾病的药剂,也是消磨时间的好东西。殷团长瞪了陈副旅长一眼,激动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全部干掉!一个不剩地干掉!他们打死了我们的弟兄!正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李参谋长吐出一个人头般的烟圈,微微有点狞笑道:“今天上午我带的那两个营共抓到五百多的越南猪,全都被我下令送到如来佛祖那里去了。你们可别忘了,这些越南狗和那些游击队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在背后偷偷运送医药和粮食支持那些游击队来杀我们的弟兄,那我们还和这些狗日的客气个鸟呀!刘副总司令不是说过嘛,少帅允许我们‘见机灵活行事’,见机灵活行事呀!这个意思你们还不懂么?再说了,第四十八旅的副旅长李波和参谋长谢村阳那些混蛋也是下令部队见一个杀一个、见一窝杀一窝,那咱们还装什么好人!” 陈副旅长点点头,扔掉烟屁股后挥了一下手:“全部干掉!” 四挺mg-34式轻机枪立刻轰鸣了起来,每个枪膛的子弹以每分钟1200发的速度瀑布般倾泻向打谷场上的越南人,惨叫声和哭喊声骤然而起,滚烫的子弹壳和腥臭的鲜血一起四处飞溅喷涌着。十分钟后,所有的越南人都变成了死尸,周围的弟兄们上前,挨个用刺刀捅一下,防止有漏网之鱼。 “把这里清理干净!继续前进!”李参谋长跃上摩托车,命令道。 十几个喷火兵们走上前,在村庄内大肆纵火。熊熊的烈火中,整个村庄和堆在里面的上千具死尸一起化为灰烬。 每个搜索排都配有一两名喷火兵,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藏匿在山洞石穴里的越南游击队员。只要发现射出子弹的洞穴或者狼犬停住不走并对着狂吠的洞穴,我们喊完三声“投降不杀”后,若里面还没有动静,随行的喷火兵就会上前朝洞穴里“呼”地喷进去一条火龙,然后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和焦臭味便伴随着热浪一起喷涌而出。最后,我们只需要进去数一下有几具焦尸即可,因为回去是要汇报战果的。 军区总部的命令简洁而有效,一方面我们对越南游击队进行赶尽杀绝式的清剿,一方面我们则一个不留地将山林里的山民全部迁移(或屠杀)干净,这样,躲藏在山里的越南独立军残部和越南游击队便缺衣少粮、缺弹少药,一点点地被困死殆尽。清剿工作一直陆陆续续持久了六个多月,整个中南自治东区的原越南国十三个省的血雨腥风也持续了六个多月。其中最南部的南越省、龙川省、高岭省、金瓯省、朔庄省,这五省内被我们第50旅、第48旅和第260师所屠戮的越南叛军、反抗军、游击队以及包庇、支持他们的越南平民起码超过四十五万,光是堤岸和西贡两地被屠杀的越南人便达到二十万以上。我们第50旅第911团因为基本参加了所有的屠杀活动并制造了数量最多的越南人尸体,而被友军冠以了“骷髅团”的外号,后来殷啸天团长索性就用骷髅头标志来作为我们团的团徽,而我们的旅长刘益上校也因为镇压叛军和越南乱民时手段残酷而获得了“恶魔上校”的绰号。事实上,第1旅、第4旅、第5旅、第280师、第288师等部队在北部的太平省、永昌省、安沛省、鸿基省、清化省等地所屠杀的越南人更加是不计其数,被强行迁移出城然后遭到坑杀、活埋、刺刀捅死、机枪打死的越南人的总数目是我们所杀的数倍,他们杀人的花样也五花八门,先假装强制迁移出城,给外界制造假象后便逼着俘虏挖坑,最后集体活埋并严密封锁消息,干得悄无声息;岘港、海防、河内...等十多座越南人聚居的大城市纷纷遭到血洗,很多地方成了无人区和集中营。在那段时间,驻中南自治东区的东北军各部队几乎达到了杀人如麻的前所未有地步,平均每个士兵起码杀掉五个越南人。原越南十三省的地域内简直“到处焚尸场、遍地埋尸坑”,焚尸场内黑烟蔽空、白骨盈野,埋尸坑附近野狼成群、乌鸦结队,畜生们吃死人肉已经吃惯了;红河口、湄公河口等越南境内的河流入海口或海滩上都倾倒满了尸体骸骨,江河海水尽皆被染成猩红色,那几片海域内终日鲨鱼游弋,大肆吞吃啃噬死人,其景象极度骇人听闻。 在东北军这种“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株连斩尽式屠杀下,刚刚嚣起的“越南自由党”和“越南独立军”顷刻间便遭到毁灭性的绞杀,几万叛军大部被杀戮殆尽,小部分受不了东北军这种恐怖血腥的镇压手段而纷纷投降。其中,“越南独立军”的2号人物武雄和3号人物阮志清分别在7月29日和8月4日率领数千人向我军投降,“越南自由党”的首脑人物黎笋、吴庭艳等人也相继被我军的军情局特工逮捕,最后这些人全部押解到河内,于8月8日在市中心集体被处以绞刑;而被东北安全部查出在暗中支持他们的原越南王室,包括保大皇帝阮福晪在内的四十多名越南王室成员也陆续被全部处死;而武元甲则后来在土龙木附近的山林内被当地的守备军一个搜索队所发现,当时他已经自杀数日了,尸体腐烂的不成样子,不但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而且浑身是蛆。 尽管“越南自由党”和“越南独立军”基本都已经被剿灭绞杀,然而东北军对越南民族的毁灭还在继续。越南十三省的北部和南部的土地最为肥沃,居住的越南人也最多,驻守当地的东北军后来强行驱赶北越和南越的越南人背井离乡,迁移至土地最荒凉的中部地区或直接赶进原始森林内。上百万的越南人在东北军刺刀的押解下,哭声震天地被驱逐出家园。其中十八岁至四十岁的青壮年越南男子统统被强征作劳工,被分批输送到中南半岛各地,在皮鞭和棍棒的监督下没日没夜地修筑着中南半岛铁路网和中南半岛公路网,累死、病死、冻死、饿死以及被打死的越南劳工超过五十万,因此在后来贯穿中南半岛的铁路和公路的附近丛林里,人们可以毫不困难地挖掘出大量的累累白骨;而剩下的妇孺老弱病残则统统被赶入了越南中南部和中北部的不毛之地或者沿海荒岛上,东北军在其周围拉上铁丝网建立了道道隔离带加以封锁。东北政府和当地政府对他们的生活根本不闻不问,基本是任其自生自灭,因此病死饿死无数。很多越南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砍伐树木扎成船筏试图漂流到马来西亚或菲律宾,但十有八九都葬身了鱼腹,而且大多是被东北军海军岸防部队的巡逻汽艇给击沉的。尤其那种绰号“金枪鱼”的15吨级鱼雷炮艇,速度非常快,被发现的越南船筏根本跑不了便被追上,最后的下场都是连人带船被“金枪鱼”的12.7mm高平两用机枪给击得粉碎。 后来,在一九四〇年的冬天,困居在越南中部的数百万越南人因为忍受不了寒冷和饥饿,而对附近有东北军严密驻守的城市发动了一系列的自杀性攻击,他们不奢求夺取土地,也不是为了杳无踪迹的什么“独立”和“自由”了,而是仅仅为了能抢到粮食填饱肚子。在严阵以待的东北军机枪和迫击炮屠杀下,这些越南人在完全失去活下去希望的情况下,迎着东北军的子弹和炮弹赤手空拳、前赴后继走向死亡。这场断断续续了一个冬天的屠杀风暴中,根据不完全统计,大概有超过一百三十万的越南人送了命。 世居越南的越南人在肉体上被东北军成百万地消灭的同时,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还下令东北的社会建设部门、宣传部队以及民政部队大力号召并鼓励西南的云、贵、川、渝等地和东北本土的汉族老百姓迁移到中南半岛上进行拓土创业并与越南族女子通婚,政府将给予移民优惠政策,比如廉价地分配租赁土地、提供启动资金贷款等。此项政府法令颁布后,在中国内地因为中日战争而失去土地或财产的中国老百姓纷纷被吸引着举家前来。此后的五年间,超过四百六十万的东北人、西南人、华南人移民到中南半岛定居或创业发展,不但加加速了中国内地和中南半岛各民族的文化交流以及汉族对这里的深入统治,也急剧地加快了越南族被汉族所同化的过程。这场移民大潮流在后来的历史书上被称为——“中原填中南”。 东北军对越南民族的大规模灭绝性屠杀行动被外界所知后,老挝人、柬埔寨人、暹罗人、缅甸人、尼泊尔人、不丹人、锡金人都纷纷惊惶恐怖不已。老挝国王西撒旺冯、柬埔寨国王西索瓦莫尼旺、暹罗国王拉玛七世巴差提朴、锡金国王塔希纳姆迦尔、不丹国王吉格梅旺楚克、尼泊尔国王特里布万比尔比克拉姆沙阿、中南自治西区副主席兼仰光市市长巴莫博士等人战栗了好一阵子后,随后纷纷如过江之鲫般前来沈阳面见张学良,争先恐后地向张学良敬献地方特色珍品和一份份价值不菲的礼物,并搜索枯肠地用各种华美的词藻来表达自己和自己治理的那一方新加入大中华民族的百姓对大中华民族以及中国中央政府(东北政府)的赤胆忠心,生怕越南人被灭族的横祸会降临到自己民族的头上。在那段时间内,沈阳门若庭市,其热闹场景宛如千年前“万国朝贡”的大唐盛世场景重现了一般。而我们这些驻扎中南半岛各地的东北军部队也纷纷沾了光,被当地的新政府伺候跟亲爹似的;后来我军进攻马来西亚和整个东南亚的时候,这些地方政府在物资补给、辎重运输等后勤工作上也都非常地卖力积极,毫无异心。 第一百四十二节老兵的回忆(3) 结束了越南大屠杀后,我随着整个第50旅陆续参加了马来西亚战役、印度尼西亚战役、登陆锡兰岛(斯里兰卡岛)战役、登陆马达加斯加岛(非洲第一大岛)战役等战役,我们第50旅由于在镇压越南人的叛乱时杀人如麻,都看透了死亡,所以后来我们在作战时十分勇猛,个个不怕死,全旅战绩辉煌。我们旅长刘益也逐步从上校慢慢晋升为了陆军中将,而我则积功累进为上尉连长。但在后来1941年初的南非登陆战中,我被南非军的迫击炮弹给炸断了右手的四根手指,在接受治疗后不得不乘“兴凯湖”号补给船退役回国。返回到四平市的老家后,我被当地政府安排进了伤残军人工厂里上班,六十岁时退了休,现在每个月领取着1400块(华币)的伤残补贴,在儿女们的陪伴下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李义老兵的回忆让我们得以能触碰发生在半个世纪前那段被血雨风暴所席卷的黑暗时期,那段整个越南族人的梦魇炼狱时期,让中国东北边防军当年在原越南十三省的那一段至今中央政府和军方都忌讳莫深的残酷历史能得以还原一二。我们的心灵深深地受到了震撼。在采访的最后,作者和李义老兵进行了如下的对话—— 作者:“李老先生,我有个疑惑,当年张学良总司令究竟有没有直接下令东北边防军对越南人进行大规模的灭绝性屠杀,至今的历史学术界仍有很多不同的意见。您个人认为呢?” 李义老兵(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当年我只是个上等兵,距离张总司令等高层统帅部实在是太远了,我说不准的。不过,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张总司令的态度肯定是不反对的,甚至是默许的、鼓励的。因为大屠杀事件被曝光后,国内国外各界各方的口诛笔伐浪潮铺天盖地,但张总司令仅仅给了中南军区副总司令刘多荃中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并象征性地撤销了他中南军区副总司令之职,但又很快任命他为代理副总司令,而且刘多荃中将后来官运亨通,一直晋升到了二级上将才退役;而我们的旅长刘益上校,他的军衔和军务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在我们和苏联开战前已经是中将了。如果张总司令真的要处罚他们,那他们的军衔不可能晋升的这么快和这么顺利的。” 作者:“李老先生,我还想请问您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年您亲手杀了那么多的越南平民,其中包括妇女和孩子。您现在有没有良心不安过?” 李义老兵(哈哈大笑):“不瞒你说,以前采访过我的那些记者、作家、网络写手、军事爱好者等等每一个人在最后都会提出这个问题,而我的答案一直没有变!我从来没有良心不安过,一直没有!当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想反问你,我为什么要良心不安?就因为他们是妇女孩子?错了!你们这些后来人只把眼睛盯在他们是‘妇女孩子’的身份上,然后便自以为是地用各种伦理道德对我们当年的行为大加鞭挞,一个个如事后诸葛亮般振振有词。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不但是妇女孩子,他们同时也是士兵!是战士!他们同样能在我们麻痹大意不忍心开枪的情况下把子弹和长矛射进我们的弟兄们的心脏!他们同样也会夺去我们弟兄们的生命!除了直接战斗外,他们在暗地背后还积极地为那些游击队员和越南独立军运输医药、粮食、被服和提供隐蔽藏所,这些行为相当于在间接地杀死我们!我就亲眼看见过越南的妇女和孩子朝我们的士兵开火射击,也看见过伪装成平民的越南游击队。没有这些所谓的‘妇女孩子’的背后支持,那些叛军和游击队又哪来的生存战斗空间?他们的口号不就是‘立足于越南人民’么?所以,那些看似无辜的越南平民在本质上其实是我们的间接敌人!而我们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消灭掉直接或者间接杀死我们的潜在敌人,何错之有?更何况还有上级的明文命令。军人,自当以绝对服从为职责!” 作者(争辩道):“李老先生,我觉得您的看法有点偏激。东北边防军当年屠杀越南人和日本人在攻陷南京后屠杀我们中国人有何区别?如果不同民族这样互相攻杀屠戮,那我们的人道主义精神和我们的人类文明又体现在哪里?您刚才的这些略有点在为屠杀做美化和辩护的慷慨之词假如从日本人的口里说出来,那日本人说他们大肆屠杀中国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是为了‘自卫’,那不一样都是很荒诞的么?” 李义老兵(冷冷地):“作者先生,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中华民族的一个汉族人吗?” 作者(愕然道):“当然是。” 李义老兵(叹口气):“唉!你们这些自我标榜拥有文明思想的所谓现代人啊,真是迂腐不堪!你们把自己当做老天爷和上帝,自以为是地以老天爷和上帝的身份为人类不同民族间的互相残杀行为而悲天悯人、大放厥词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的身份首先是中华民族汉族或某个民族的一份子!可怜越南人,那是越南人自己的事情!因为弱者无人同情!不错,我们屠杀越南人的举动是很残酷、很野蛮,但我们是为了中华民族!为了我们自己民族的复兴和崛起!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民族也是自私的,而且必须要是自私的!在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上,哪个民族要是崇尚佛家那‘以身饲虎’的所谓舍己为人精神,那这个民族就距离灭亡不远了!从历史上看,任何一个强盛起来的民族都是踏着无数衰亡民族的尸骨而前进的!比如炎黄民族,就是击垮蚩尤蛮夷民族而崛起的!罗马帝国的强盛,是因为他们屠灭了达太基民族!秦朝和汉朝的兴旺,那是因为秦人和汉人分别杀尽了六国之人和匈奴民族!唐朝的盛世,源于其灭亡了突厥民族!美国人的崛起,因为他们将印第安人赶尽杀绝并夺取了印第安人的生存空间!林林总总的历史规律,无一不是!当年日本人大肆屠杀我们中国人,也是因为他们想兴盛起来!所以他们要杀中国人,要征服中国人!同样的道理,我们杀日本人、杀越南人,并不是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所谓‘违反人道主义精神’的借口,而是因为我们中华民族要报仇雪恨!因为我们中华民族要强大!所以我们要毫不留情地铲除掉已经成为我们绊脚石的日本民族和越南民族!事实就这么简单!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成王败寇,也是永恒不变的道理!作为中国人的我们,不同情自己惨死的同胞反而去同情越南人和日本人,去为越南人和日本人说话,那我们被日本人和越南人屠杀的事情,谁来同情我们?!谁来为我们说话?!” 作者(沉默了一会儿):“李老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您说的很有道理,让我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是,那时候的越南民族对于我们中华民族来说并不是异族呀,他们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一员了,那东北军还对他们进行大规模的屠杀,这就说不过去了呀!那朝鲜族、蒙古族、壮族、藏族等等等等中华民族内的非汉族的民族岂不是会人心不稳?从而影响到整个中华民族的团结?” 李义老兵(目光如炬):“你又错了!我们汉族人在对外扩张的过程中,并不像蒙古人那样一昧地崇尚屠杀和灭绝的暴力手段,我们也愿意接纳其他民族和我们汉族和平团结起来一起前进,而这,就是我们大中华民族的来源!朝鲜族、蒙古族、壮族、满族、藏族、回族、维吾尔族等等等等这些非汉族的民族已经愿意和我们汉族人团结起来共进退,一起组成了大中华民族,那我们就要把他们当做兄弟姐妹来看待。但是越南民族就不同了,他们并不想和平地归顺并成为中华民族的一员,他们要独立!要分裂中华民族!那对待这些分裂者,我们唯有杀!杀得他们心惊胆寒!杀得他们元气大伤!杀得他们一蹶不振!杀得他们永远不敢背叛大中华民族!这个,就是我们进行屠杀的真正原因!就如张学良总司令的那句话,一切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在采访的最后,作者肃然起敬地站起身,向这位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的老兵深深地鞠身致敬,向他以及全体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和崛起而浴血奋战的革命先辈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 第一百四十三节横扫东南亚(1) 柏林,清晨。 帝国元首府大厦附近的一条林荫小道上,两名中年男子正在晨曦的清风淡雾中悠然地踱着步子并小声交谈着。走在左边的那位留着浓黑的小胡子、双手喜欢习惯性地合拢放在腹前、神态怡然而自信的欧洲男子正是此时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最高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而旁边的那位黑头发黄皮肤、眼中闪着睿智而谦恭光芒的亚洲男子则是中国东北边防政府驻德国总办事处主任兼希特勒最器重的私人幕僚顾问,林森。幽径的憧憧树影外,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德国党卫军士兵握紧钢枪来回巡视着,警惕地守护着全国最高领导人的安全。 “林,关于现在德国国防军和意大利军正在艰苦进行着的北非战事,张元帅那边有什么计划么?”希特勒缓缓地开口道。此时,德国和轴心国大军虽说在欧洲大陆可谓横扫千军如卷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由于德国海军一直被英国皇家海军所打压而表现出的劣势,使得德意志帝国偏偏对隔着英吉利海峡和地中海的英国与北非而感到点力不从心。而这两处事关后院安危的战事要是就这样虎头蛇尾地拖下去,无疑将会对德国以及整个轴心国集团进攻苏联和美国的最终决战造成不可估计的负面影响。因此,当希特勒提到“北非”这个词的时候,一丝阴霾不经意间在他的眉头稍纵即逝地掠过。 “我的元首,张学良元帅在我军对东南亚用兵的同时其实一直也在密切地关注着北非战事,您的焦虑张元帅非常地理解。虽说英法联军已经被德意盟军驱赶进了埃及,北非的重镇托卜鲁克也被英勇无畏的德国军队给攻克,但是苏伊士运河和开罗一日不到我们的手里,那就意味着北非战事的无限制地会拖延下去,毕竟英国人和法国伪‘自由政府’在非洲还拥有三十多万的军队和相当于整个欧洲大的辽阔殖民地。不彻底地打垮他们,那英国人和法国人顽抗下去的念头和继续抵抗的有生力量就会一直存在。另外,英国本土的巨大物质消耗原料全部来源于非洲殖民地,而其海上的交通补给线由英国皇家海军牢牢守卫着。不断绝掉英国的‘生命之源’,征服英国本土将会困难重重,更别说给以后对苏美开战的恶劣影响了。这其中的危害,张学良元帅是非常地清楚的。”林森冷静地道。 “是的!现在的德国海军确实是前所未有地强大,但却仍然还不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对手!虽然德国空军的he-130战略轰炸机(即“飞豹”战略轰炸机)正在把英国的本土给一点点地炸成平地,但是他们的皇家海军却依然一直顽强地阻挡着德国陆军跨过英吉利海峡最终征服英国政府!‘海狮’计划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延下去!”希特勒忧心忡忡道。此时的德国海军无论在规模还是战斗力上都已经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尤其是刚刚完工并陆续服役的“俾斯麦”号、“提尔皮兹”号这两艘满载排水量达到四万五千吨吨级的超级航空母舰和“格拉夫齐柏林伯爵”号、“彼得斯特拉塞伯爵”号这两艘两万八千吨级的航母更加让德国的海军强盛到了历史巅峰地步,也使得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走路时总算昂起了高贵的头颅。但比起纵横世界四大洋数百年的英国皇家海军来说,德国海军还是相形见拙,无法与之正面对抗。不过这里倒是有个很和谐的小小插曲——在德国海军航空兵力量的建设和发展中,经过希特勒和林森的大力周旋调解,以前一直关系不和的德国海军元帅雷德尔和德国空军元帅戈林这两个人居然慢慢地握手言和了。八月一日,“俾斯麦”号航空母舰正式完工交付德国海军的时候,戈林还特地亲自赶到威廉港口参加航母的服役仪式并向雷德尔元帅和整个德国海军表示祝贺,同时石破天惊地宣布从德国空军中抽调三百架“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和两百架“bf-109”战斗机赠送给德国海军,这个举动让所有的人都又惊又喜。雷德尔元帅公开地称赞戈林元帅是“帝国内仅次于元首的最慷慨、最正直的人”。 “我最担心和最难以接受的事是,苟延残喘的英国人和法国残余抵抗分子这批乌合之众就拖住了我们的前进脚步。要是这个局面拖延好几年,那么美国和苏联这两个庞然大物极有可能会逐渐地从麻木中惊醒过来,继而站在英国人那边纷纷对我们宣战,那这个后果就太严重了!”希特勒神色微微地激动道,“德国一方面要对付近在咫尺的英国人并准备登陆英国,一方面还要在北非继续与之纠缠不休,同时还要全力筹备对苏和对美的战争准备!这实在是分身乏术!隆美尔的非洲军团三番五次地要求我给予其后勤补给和援兵,可事实上我根本腾不出手!林,你是知道的,意大利人的战斗力是根本不可靠的,所以我不得不把希望放在了张元帅和中国东北军的身上了!要知道,非洲战事的早日结束事关着整个轴心国对苏联和美国的最终战争!彻底击垮英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所以中国东北军出兵非洲也已经是箭在弦上的事情了!” 林森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张元帅说过,西南亚的阿拉伯地区和波斯湾地区也必须要成为中国的领土。德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的最亲密的盟友,我相信张学良元帅会在东北军进攻西南亚的时候派遣一支援军在北非登陆,加入隆美尔将军的非洲军团,协助德国军队和意大利军彻底消灭掉英法两国在那里的残余抵抗势力,断绝掉英伦三岛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 “中国东北军的强大战斗力在过去征服亚洲十一个国家的过程中,我已经深深地见识到了。”希特勒略微放松地点点头,“林,你估计东北军什么时候能在非洲登陆?” “那肯定要在我军攻取了新加坡并取得马六甲海峡和整个印度洋的控制权之后。”林森谨小慎微地斟字酌句道,“事实上,英国人已经对我军在亚洲的扩展势头和取得的战果感到极度的不安了,丘吉尔已经说服了英王和英国国会,预备重新组建了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来对付我们。不过,请元首放心,最多三个月,东北军就能在非洲登陆!” “那我就放心了。东北军在亚洲的攻势其实也有力地牵制了英国皇家海军,相当于间接地支持了德国。”希特勒点了点头,又问道,“林,不知道张元帅对以后的非洲格局有什么很好的建议吗?” 林森笑道:“很简单,北回归线以北的非洲是德国的,南回归线以南的非洲是中国的。至于中部的那些地区,就分给我们的朋友意大利、芬兰、希腊、西班牙、葡萄牙、罗马利亚、保加利亚和墨西哥吧。” 希特勒笑了起来:“甚好,我喜欢这个方案。希望我们早日能迎来最终的胜利。” “胜利是必然的。”林森再次笑了起来,又想起来道,“对了,我的元首,为了庆祝中德两国人民的友谊,张学良元帅已经命令四川卧龙动物园精心挑选五只大熊猫赠送给柏林动物园。希望元首有时间可以去看看这种温顺而可爱的动物。” “就是上次张元帅说的那种浑身上下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并且只吃竹子的动物吗?好的、好的,我一定抽空去看看这种奇特的动物。”希特勒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亚欧大陆的两端彷佛都听到了这笑声。 中国东北军在东南亚的所向披靡使得英国高层大为震动和惊骇,因为英国人和法国人、荷兰人花费了上百年时间才在亚洲所建立起的殖民统治系统让东北军在短短几个月内便撕扯得粉碎,而缅甸的沦陷更加让印度有唇亡齿寒的危险,此时北非战线和非洲殖民地统治的岌岌可危更加让英国高层对亚洲殖民地尽皆沦丧后带来的后果不寒而栗,丘吉尔在国会演讲上心急如焚地道:“...如果大英帝国既失去了非洲的殖民地,又失去了亚洲的殖民地,那英国还剩下什么?还靠什么去抵挡法西斯对英伦三岛的侵略?”此时的东北军兵锋直指马来西亚和号称“东南亚第一要塞”、“东方直布罗陀”的新加坡,严峻的远东局势迫使以首相丘吉尔为首的英国主战派高层下定决心,抽调英国本土皇家海军舰队重新组建皇家远东舰队开赴印度洋和东南亚对华作战。 一九四〇年九月六日,由“暴怒”号航空母舰、“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约克公爵”号战列舰以及六艘轻重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十多艘潜艇组成的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在总司令托马斯菲利普斯海军中将指挥下,冲破德意海空军的封锁阻扰穿过地中海和苏伊士运河开赴印度海军基地,准备保护这块“英国女王皇冠上的明珠”并遏制东北军的陆海军在东南亚的扩张。 中国东北军的东南亚海军特混舰队的动作比英军远东舰队抢先一步。当陆军正在越南十三省剿灭叛军大肆屠杀的时候,八月二十五日,从台湾省高雄军港分批驶来并归建加入的四艘四万吨级的重型战列舰、四艘一万四千吨级的重型巡洋舰、八艘轻型巡洋舰更加让东北军海军的东南亚特混舰队实力迅猛飞跃膨胀。这十六艘艨艟巨舰本是东北军在“飓风”行动中突袭高雄港时被击伤、搁浅或倾覆的日军华南舰队两艘“日向”级战列舰、两艘“扶桑”级战列舰、四艘“高雄”级重型巡洋舰以及六艘“长良”级轻型巡洋舰和两艘“天龙”级轻型巡洋舰。此时这批战舰在军港工程人员和造船厂工人热火朝天、彻夜不息的工作下已经被东北军海军打捞并逐渐修复完毕,最终交付海军服役。分别被张学良命名为“蒙古族”号、“朝鲜族”号、“壮族”号、“回族”号以及“维吾尔族”号、“哈萨克族”号、“苗族”号、“藏族”号,全部编入东北军的东南亚海军混合舰队,参加东北军接下来的东南亚战役(根据张学良的命令,东北军所缴获的日军或其他国家的大型水面舰艇此后都采用少数民族的民族名称来命名)。 二十六日清晨,东北军东南亚海军特混舰队第14分队的“瑶族”号和“侗族”号两艘轻型巡洋舰从中南执政东区金兰湾港口出发,穿过南海抵达纳土纳群岛和曾母暗沙群岛。在两舰的舰炮齐轰中,东北军第25海军陆战旅的一个团顺利在特鲁克布通港口登陆,轻松击溃了驻守当地的荷兰殖民军和印尼军,控制了这片南海的最南端之地,使得中国南海真正地成为了中国的南海。紧接着,东北军陆海空军开始了对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雷霆万丈般的狂暴攻势。 二十七日中午,由“蒙古族”号、“朝鲜族”号两艘重型战列舰和“白族”号、“黎族”号、“傣族”号、“彝族”号四艘轻型巡洋舰组成的强大舰队抵达西马来西亚半岛的东海岸,对丰盛港口以及滩头的反登陆阵地、岸防炮阵地展开地毯式的猛烈炮轰。裂海震空的舰炮暴射轰鸣声中,356mm的战列舰主炮配合着从怡保空军基地飞赴而来的“鹈鹕”轰炸机一起将丰盛港口彻底淹没在了天翻地覆的火海烈焰之中,驻守港口的英军和马拉西亚殖民军在舰炮轰击和轰炸机的轰炸下死伤惨重,成片成片地灰飞烟灭。下午3时20分,东北军第28海军陆战旅和第15机械化步兵旅闪电般地在丰盛港登陆,驻守港口的2200多名英军残部集体投降,丰盛港落入东北军之手,西马来西亚半岛被拦腰截为两截。这意味着吉隆坡已经成为孤城,新加坡的八万英、印、澳、新联军即将陷入背水一战、无路可退的悲惨境地。 二十九日,西马来西亚半岛北部的东北军第23旅、第37旅、第48旅、第50旅等部队与南部的第28海军陆战旅、第15步兵旅在大量飞机、火炮和坦克的掩护下展开了对吉隆坡的铁壁合围般的夹击。四日,吉隆坡的上空飘扬起了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东北军的战斧军旗,六千九百多名英军守军和两万名马来西亚军全部被俘;九月三日,半岛最南端的新山城也落入了东北军的囊中,马来西亚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西马来西亚领土亦兵不血刃地尽皆成为了中国领土(马来西亚国总面积约33万平方公里,人口1000余万,其中三分之一为华人华侨)。至此,整个西马拉西亚半岛除了新加坡外,其余地区全部被东北军攻取。 另一方面,占领了文莱国和东马来西亚后的东北军立刻将两地作为进攻婆罗洲和整个印度尼西亚全岛的大基地。除了已经控制当地的第13、第20、第39海军陆战旅外,从缅甸战场抽调回来的第255师、第259师、第260师、第263师等后续部队也陆续抵达,各部队即将在东南亚军区总司令王以哲中将和副总司令王树常中将的统一指挥下,逐步展开了对荷兰所属的东印度群岛的进攻。 “关于接下来我军在印尼地区的战略进攻计划,诸位有什么自己的见解看法吗?不必拘谨,尽情地畅所欲言。”九月一日,已经成为东北军东南亚军区总司令部所在地的吉隆坡市国家王宫内,面对着会议上济济一堂的东南亚军区的东北军各部师旅长军官们,总司令王以哲中将引出话题道。 “军座。”新任军区总参谋长兼第260师师长舒国生上校发言道,“我认为,目前在东南亚地区,法国人的势力已经随着印度支那三国被我军收复而彻底地被驱逐出了东方,但英国人和荷兰人在这里还是具有相当强的陆海军力量的。所幸的是,这两伙洋鬼子目前还没有真正地凝聚成团,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在他们真正地联手起来将他们逐一击破。而时间,必须要赶在英国远东舰队抵达新加坡参战之前就要将其分别击垮!” “舒参谋长一语中的。我认为,我军阻止英军远东舰队驰援新加坡的最好方法就是登陆苏门答腊岛,控制住马六甲海峡!而且此举还能彻底地困死坚守新加坡的八万英联邦军并迫使其投降,从而使得我军最终不战而胜!”第255师师长赵海军上校补充道。 “是的!如果英国远东舰队和荷兰的东印度海军联合起来,那对于我军全面收复东南亚是很大的威胁。我坚决建议,我们必须赶在两者汇合之前先将荷兰人的舰队送入大海!”东北军东南亚混成舰队总司令董岩杰少将语气坚定地道。 王中将赞许地点点头:“秦帝国当年扫灭六国、统一华夏,用的就是‘远交近攻、逐个击破’的战术,对于我们的确有可鉴之处。我们的时间确实已经刻不容缓,必须要抓紧时间歼灭掉东印度群岛的荷兰海军和新加坡的英联邦陆军!使得远道而来的英国远东舰队独木难支地孤军面对已经控制了整个东南亚的我军!”王中将又面露凝色地道,“你们大家可知道‘吉隆坡’这个城市名字的含义吗?” 第23旅旅长金嘉豪上校对马来西亚的历史颇为了解,他回答道:“‘吉隆坡’在马来语中读作‘瓜拉隆坡’,意思是‘泥泞的河口’。” 王中将微微地点点头,脸上浮出了一丝感慨之色:“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明朝时期,华人叶亚来等数百人驾着小船漂流到了这里寻找锡矿,那时候的马来西亚十分地荒凉,蚊蝇孳生、瘴疫蔓延、猛兽出没,一个月内便有六十九名华人丧了命。但幸存下来的华人们没有退缩不前,他们披荆斩棘、继续前进,在巴生河畔建立起了两排小茅房,而这,就是吉隆坡城市最原始的雏形。由于这里地处江河入海口,锡矿的泥沙从上游冲下来便淤积在这里,逐渐隆起了大片大片富含锡矿的山坡,所以华人们便称这个地方叫‘吉隆坡’。吉隆坡,这个城市的名字本身就记录了南洋华人们在这里艰苦创业的历程,而英国人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诸位,现在的我们必须要收复这些原本属于我们中国的领土!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呀!” 军官们都目光明亮地点点头。 取得了“逐个击破英军和荷兰军的陆海军力量”的共识后,东南亚军区的参谋总部很快制定了代号“海蛇”的作战计划,这项庞大计划将动用超过五万东北军的陆海空力量并且是专门针对苏门答腊岛和马六甲海峡的两栖登陆计划,同时这项计划的名字也寓意为“引蛇出洞”,其主旨为:以苏门答腊岛的危亡来引诱或挑衅爪哇岛雅加达的荷兰东印度海军主动出击,从而将其全部消灭之;然后东南亚海军舰队将全力对付远道而来的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配合接下来东北边防部制定的“控制整个印度洋并在北非、阿拉伯半岛登陆,参加轴心国的非洲军团”的非洲战略计划。 九月九日,天空碧蓝如洗,东南亚军区的东北军正式对荷属印度尼西亚群岛发动了全面进攻。上午7时40分,东北军空军部队的第一批“鹈鹕”中型轰炸机和新式的zh-7m型“秃鹫”四引擎重型轰炸机分别光临雅加达、巨港、万隆、三宝垄、泗水等印尼大城市的上空,投下了数以百吨计的重磅航空炸弹和白磷燃烧弹以及凝固汽油弹,将以上城市和荷兰军队的重要港口、基地、仓库等重要目标统统炸入了一片火海;8时整,集结于东马来西亚和文莱的东北军第255师、第259师、第260师、第263师等部队在婆罗洲作战方面军总指挥赵海军上校和副总指挥舒国生上校的指挥下,兵分两路,分别沿着婆罗洲岛的西海岸和东海岸闪电般挥军南下。方面军在以庄西言先生为领袖的印尼华侨联盟的帮助下,古晋、坤甸、吉打邦、三马林达、巴厘巴板等婆罗洲岛重要城镇尽皆落入东北军之手,歼灭、俘虏荷军和印尼军四万余人,战绩辉煌。 同一时刻,爪哇海马六甲海峡上风起云涌,舰炮如林、战机如云。遮天蔽日的东北军海军航空兵战鹰的银色机翼下,由“胜利”号中型航空母舰、两艘“香港”级防空反潜巡洋舰、两艘“朝鲜族”级重型战列舰、四艘“藏族”级重型巡洋舰、四艘“鄂伦春族”级轻型巡洋舰、六艘“长春”级驱逐舰、八艘“旅顺”级护卫舰以及二十六艘u型潜艇和数以千百计的登陆舰艇、运输舰艇共同组成的中国海军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庞大航母特混舰队,犹如一座纵横十数公里的钢铁巨阵般气势恢宏。整个舰队浩浩荡荡、势不可挡地劈波斩浪,直扑向苏门答腊岛的双溪港口。 “开始!”11时20分整,舰队总司令董岩杰少将冷然喝令,下达了全面进攻和准备登陆的命令。 令人心悸的金属扭曲旋转声中,所有的舰炮一起森然地指向双溪港;一架架“大黄蜂”俯冲轰炸机和“贼鸥”式舰载战斗机一批批呼啸着从航母甲板上飞跃腾空而起,霎那间海天之间天崩地裂、波涛冲天,在铺天盖地的舰炮轰射覆盖和舰载机的狂轰滥炸下,滩头港口的荷兰军和印尼军顷刻间便遭到了毁灭性的巨大打击,各个岸防阵地和反登陆滩头阵地尽皆被轰得七零八落。无数的钢铁弹丸划过海面呼啸向海滩和海港,五颜六色的纷乱弹道密如蛛网地交杂纷错着遮天蔽日,小小的双溪港口立刻被遍地开花的硝烟和火光给淹没掉,没过多久,此起彼伏升腾起的烟云把港口给厚厚地遮盖了起来,军舰上观看的东北军海军官兵们只能偶尔地从烟团的缝隙中看到炮弹和炸弹爆炸时的红光,景象蔚为壮观。突然,港口亮起了一大团大爆炸的强烈闪光,那是守军的弹药库被击中了。 12时整,每艘战舰的广播喇叭内同时响起了董少将的黑龙江口音:“陆战旅准备登陆!” 呼呼的海风中,“轰隆隆...”舰艇马达轰鸣如雷,千百艘登陆舰队和运输舰艇一起劈开了千百道雪白的弧形浪花,各种冲锋舟、登陆艇、登陆舰、气垫船在扫雷舰艇的引导开路下千帆竞就地冲向预定的海滩。飞驰的舰艇中,紧握钢枪的东北军第13和第39海军陆战旅的精锐士兵们身上的迷彩服早已经被扑腾的海浪给打湿了,蒙着蓝白相间的迷彩布的钢盔下,一双双溢满昂扬战意的黑色眼睛全部一眨不眨地望向前方。 登陆舰艇编队在距离海港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岸上开始红光闪耀,在舰艇编队中炸起了一朵朵雪白的浪花水柱,那是守军残存的炮火在进行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乘风破浪的冲锋舟上的海军通讯兵们立刻抓起耳机,将一串串坐标密码发送向“胜利”号航母上的总通信部。很快,游弋在海域附近的“回族”号和“壮族”号两艘重型战列舰的356mm巨大舰炮立刻将负隅顽抗的荷军和印尼军炮位给轰上了天。 “前进...”震天杀声中,东北军两个海军陆战旅的一万五千名精锐战士如涨潮海水般汹涌地扑上了苏门答腊岛,将守军早已经被舰炮蹂躏得死伤殆尽的双溪港口踏在了脚下;随后,由于越南大屠杀而已经“驰名中外”的东北军第48旅和第50旅这两支“恶魔部队”也双双在双溪港口登陆,撕开了荷军在苏门答腊岛上的脆弱防线后继续向岛内的纵深腹地猛插,一天一夜内两旅掠地千里,在轰炸机和舰炮的火力掩护下,第48旅势如破竹地轻取了北干巴鲁,兵锋直指棉兰;而第50旅则攻克了特拉奈普拉,并朝着巨港方向高歌猛进;而在同一天,邦加岛和勿里洞岛也尽皆被第20海军陆战旅攻取,一千八百多名荷军和六千多印尼军被东北军击毙或者投降。 中国东北军在东印度群岛的所向披靡和取得的一系列战果,使得荷兰总督当局及殖民军总司令部大为惊骇,眼见苏门答腊岛和婆罗洲即将有全面失守的危险,荷军总司令约兰达赫尔弗里希上将和荷兰皇军东印度舰队总司令弗里德里克杜尔曼中将一致认为:荷兰军队在东南亚已经无路可逃地被逼上了绝境,必须要集中全部力量挫败中国东北军的锋芒。最高会议上,总督雅格布孔尼亚伯爵认为:此时的英国皇家海军的远东舰队已经抵达了印度马尔代夫群岛,荷兰军队只需要固守待援,保住最重要的爪哇岛和雅加达就可以了,不应该白白地耗损东印度舰队的有生力量;等待英国皇家海军抵达新加坡后,英荷两国再联合起来对付兵锋正盛的东北军。 对于这种消极避战的想法,赫尔弗里希上将苦笑着回答道:“伯爵阁下,您的想法正中中国人的下怀,他们正巴不得我们畏战不出,让他们继续肆无忌惮地鲸吞蚕食我们的东印度殖民地。您想想,假如我军任由东北军一点点地吞并掉婆罗洲和苏门答腊岛,那么他们就能控制住马六甲海峡和整个爪哇海,将我们和英国舰队完全地隔绝开来,继而毫不费力地将我们一一消灭。马六甲海峡一旦落入东北军之手,那英国舰队就失去了和我们并肩作战的通道了。避战,我们将被东北军逐个击破;出动出击,那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奋起一搏!更何况,中国政府本来就已经对我们荷兰宣战了!” 杜尔曼中将等荷兰军高级将领们都纷纷赞同赫尔弗里希上将的分析和“出动出击”的设想。孔尼亚伯爵思索再三,咬咬牙后狠下定决心道:“好吧!为了荷兰王国和女王陛下的最后尊严,我们全力以赴吧!” 荷兰在东印度群岛(印度尼西亚)的军事力量并不是纸老虎,共拥有陆军10.5万,其中印尼本土士兵7.7万;作战舰艇150余艘,其中轻重巡洋舰共11艘、驱逐舰27艘、潜艇40艘,各式作战飞机300余架。如今,已经被东北军在东南亚咄咄逼人、势不可挡的扩张势头逼得无路可退的荷兰人不得不集中全部力量要与之决一死战。 第一百四十四节横扫东南亚(2) 一九四〇年九月十八日,六朝古都南京的上空礼炮腾空、烟花冲天,大街小巷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全城锦旗招展、标语满城。飞舞招展的鲜花和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以及震天的口号声中,国民政府还都南京了! 与此同时,东南亚爪哇海上战舰飞驰、舰炮轰鸣,中荷爪哇海之战拉开了序幕。 迫于东印度群岛(即印度尼西亚群岛)日益严峻的局势,荷兰海军的精锐倾巢而出。围绕在旗舰“苏腊巴亚”号战列巡洋舰周围的荷兰军舰包括“爪哇”号轻型巡洋舰、“苏马特拉”号轻型巡洋舰、4艘“皮特海因”级驱逐舰、4艘“范盖伦”级驱逐舰、2艘“弗洛雷斯”级护卫舰,以及数目众多的鱼雷艇、炮艇和各型潜艇。开战前,总司令弗里德里克杜尔曼中将十分明白,自己的舰队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火力上,都不是东北军的东南亚特混舰队的对手。舰队从雅加达湾和泅水军港驶入爪哇海之前,杜尔曼中将在战前会议上反复强调:各舰绝不可以恋战!舰队要重点打击东北军从中南半岛和台湾、琼湾的本土来往于苏门答腊岛和婆罗洲岛之间的物资运输队和商船,作战目的是进行海上游击战,扼杀东北军的海上补给线,而绝非和东北军的航母舰队进行自寻死路的海上决战,在突袭中,一旦发现东北军的主力舰队,立刻全军撤退!总而言之一句话,“见机就打,打了就跑”。 作战命令下达后,荷兰东印度舰队分批起锚开拔,小心翼翼地驶过卡里摩爪哇群岛并顺利穿入爪哇海,预备穿过勿里洞岛和婆罗洲岛之间的卡里马塔海峡,迂回穿插到正在进攻苏门答腊岛的东北军后方海域的巴达斯群岛附近伏击东北军的运输舰队和商船。舰队的航行过程中,杜尔曼中将严令各舰的观察哨和水上飞机全力地严密搜寻东北军的侦察机或者岸防雷达,以防不测。 “一旦暴露,我们就太危险了!”和对手实力悬殊的窘境让杜尔曼中将如履薄冰。 现实让弗里德里克杜尔曼中将和参战的每个荷兰海军士兵都略松了一口气,舰队既没有发现东北军的水上飞机或者侦察机,也没有被东北军的岸基雷达部队发现,东北军的陆海军似乎正忙着全力进攻着苏门答腊岛和婆罗洲,毫无察觉到一支阵容强大的舰队已经溜到了自己的背后。下午4时,荷兰舰队一帆风顺地进入了苏卡达纳海域。 风平浪静的爪哇海面上,陡然间浪花翻腾、波涛滚动。一艘又一艘宛如一块块黑色石头般蛰伏在海底并一动不动地任由荷兰海军舰队从自己头顶上安然驶过的微型侦察潜艇缓缓上浮至水面,艇身上被海水冲刷着的战斧军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潜艇内的东北军海军通讯兵十指如飞地敲击着密码机,一串串载着荷兰海军动向和坐标数据的电波接连飞到了游弋在林加群岛海域上的“胜利”号航空母舰的通讯总部内。 舰桥总司令部内,董岩杰少将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蛇已出洞,狩猎者出发。” 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下,一艘艘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潜艇纷纷调转舰首航向,劈波斩浪,扑向各自的设定目标。 夕阳逐渐西沉,残霞如血。傍晚4时17分,搜索敌船的荷舰“松巴岛”号护卫舰和一架水上侦察机几乎在同一时刻发来了报告:前方海域十五海里外发现了一支中国东北的运输船队!而水上飞机的报告更加详细:这支船队包括两艘大型油轮和六艘普通商船,并且没有军舰护航,船队的航速约15节。 “苏腊巴亚”号战列巡洋舰上,接到报告后的弗里德里克杜尔曼中将大喜,立刻下令道:“全体进攻!速战速决,消灭这支船队!” 尖啸的警铃声和马达声中,早被东北军在自家殖民地上咄咄逼人的扩张行为激怒得义愤填膺的荷兰各舰立刻展开战斗阵势,呈扇形地猛扑着包围上去。海面上顿时浊浪飞扬,浓烈的肃杀气氛和火药味一起迅速地蔓延开来。 东北船队很快发现了张牙舞爪扑上来的荷兰舰队,各船迅速调转船艏,全速地朝北部婆罗洲的坤甸海港驶去,那里驻有东北军的野战机场和岸防鱼雷炮艇部队,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但商船的速度毕竟不是时速30海里以上的军舰的对手,眼看着最后一艘东北商船慢慢地进入了舰炮的射程之内,“松巴岛”号护卫舰舰长范特瓦尔中校放下望远镜,冷冷一笑,想跑?门都没有!他厉声吼道:“开火!” “轰!轰!轰!...”舰上的六门105mm主炮一起发出了雷霆咆哮,刺鼻的无烟火药味中,第一波炮弹呼啸而去,那艘体系庞大的东北商船的身边立刻炸起了一朵朵腾空而起的巨大水柱,两颗炮弹正中其船尾,顿时爆炸开了两朵黑红色的火球,万千片燃烧着的船体碎骸一起飞上了天。遭受了重创的商船立刻停滞了下来。 “松巴岛”号护卫舰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范特瓦尔中校直觉得这顿炮弹真把自己憋屈了很久的怨愤给发泄了出来。眼看着身后的友舰也纷纷地赶了上来,一心想要立头功的范特瓦尔中校已经不把那艘正在垂死挣扎原地打转转的商船放在眼里了,他瞄上了那两艘排水量足足有上万吨的大型油轮。“前进!进攻那两艘油轮!”范特瓦尔中校嘶声喊道。护卫舰立刻卯足了劲,像一条恶狼般猛扑向那两头肥硕的猎物。 望着杀气腾腾冲过来的荷兰军舰,“油轮”上的东北军东南亚特混舰队第2舰队总指挥官卢东阁上校冷冷一笑:“不知死活的荷兰人!”他转首厉声命令道:“全体准备战斗!” 舰长的命令通过广播传遍了整个“油轮”后,全舰的警报战斗铃声猝然大作,战斗气氛立刻充满了整艘战舰,舰上的东北军水兵们立刻各司其责地飞速紧急忙碌起来。一张张厚重的伪装帆布纷纷卸去,露出盖在下面的各型主副舰炮、防空炮、高射机枪、鱼雷发射管,以及一堆堆闪着金属寒光的舰炮炮弹;水兵炮手们挥汗如雨,将一颗颗巨大的炮弹迅速装填上膛;一个个露出了真面目的黑洞洞舰炮在电控机械旋转声中缓缓全部对准了莽然冲过来的荷兰军舰。 “松巴岛”号护卫舰上,范特瓦尔中校目瞪口呆,手中的望远镜“扑通”摔落在地,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窖里。他这时才察觉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油轮!明明是两艘故意伪装成油轮引诱自己上当的重型战舰! “开火!”昂然立于“藏族”号重型巡洋舰舰长指挥室内的卢东阁上校厉声地吼道。 霎那间,全舰的5座双联203mm主炮一起迸发出震海裂空的霹雳巨鸣,铺天盖地的炮火瞬间将“松巴岛”号护卫舰给轰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团火球,舰桥和炮位齐齐被炸得稀巴烂,范特瓦尔中校当场阵亡;紧急着,第二波的十颗穿甲弹再次呼啸而去,根本没有来的及还手且已经丧失了躲闪能力的“松巴岛”号护卫舰身中数弹,舰壳被撕裂开了一连串的大洞,汹涌奔腾而入的海水很快让这艘已经断成两截的军舰沉没入滚滚爪哇海中,直在海面上留下了两个巨大的漩涡和大片的油污。 与此同时,“藏族”号的僚舰“苗族”号重型巡洋舰也已经和荷舰“弗洛雷斯”号护卫舰对轰起来,海空间弹火流飞、舰炮齐鸣、硝烟冲天,203mm的主舰炮轰射出的一排排穿甲弹很快将排水量只有一千多吨的“弗洛雷斯”号给送入了海底。接着,两舰继续以毁灭性的舰炮和鱼雷向后续的荷兰舰队发难,同时掩护着充作诱饵的商船向北撤离并打放下救生艇打捞己方落水官兵。 两艘护卫舰顷刻间的战沉让杜尔曼中将大吃一惊,几乎难以置信,在得知对方船队内的那两艘油轮原来是经过伪装的重型巡洋舰后,一种强烈的上当受骗的念头涌上了杜尔曼中将的心头,他暗暗感觉不妙。而就在此时,“藏族”号和“苗族”号以及商船内的“鹤岗”号、“伊春”号护卫舰已经势不可挡地迅速反扑而来,毫无惧色地以寡敌众,朝着数量是己方十几倍的荷兰舰队凶猛轰击并频频发射“长矛”氧气鱼雷。海面上炮火连天,炮声震耳欲聋,无烟火药的味道令人窒息,鱼雷飞梭,雪白色的弹道尾迹纵横交错,迭起的爆炸声中,“厄弗显”号驱逐舰和“范根特”号驱逐舰双双首当其冲,纷纷折戟沉沙,接连被重磅舰炮炮弹和“长矛”鱼雷击中,炸成了两团大火,大批的荷兰水兵浑身大火地惨叫着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入大海;两舰上的各两座双联40mm舰炮飓风般狂扫如飙,海面上弹落如雨,一艘又一艘小吨位的荷兰炮艇和鱼雷艇被送进了大海。 海底的荷兰潜艇仓促之下连连向东北军的重型巡洋舰和护卫舰发射鱼雷,“咕嘟嘟”翻腾起的气泡暴露了鱼雷的发射轨迹。“藏族”号和“苗族”号以及两艘护卫舰立刻一边走着“z”字形航线躲闪着鱼雷和荷舰的舰炮,一边启动声纳设备搜索并锁定荷兰潜艇,继而投下数百枚的深水炸弹。海面上波浪翻腾、水花飞溅,海水深处的爆炸火光此起彼伏,震波在海水中四面八方横扫而去,一阵阵金属断裂的扭曲声令人心悸地传上来,大量的鱼虾被炸死浮上海面,夹杂着荷军kvii号潜艇的残片;护航的荷兰飞机也被“鹤岗”号和“伊春”号护卫舰的交叉防空炮和高射机枪火力给连连扫射得凌空爆炸,或者纷纷拖着浓烟一头扎入了大海。 “中将阁下,怎么办?敌军火力太强大了!我们难以对抗!”参谋军官们汗流浃背地冲进了杜尔曼中将的司令部内。 杜尔曼中将还没有来的及说话,“轰!”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大爆炸猛然而起,火光闪耀、热浪冲天,刮起的的滚烫气流险些将杜尔曼中将给抛进海里。他瞪大眼睛——只见“苏腊巴亚”号战列巡洋舰的僚舰“爪哇”号轻型巡洋舰猝不及防间舰尾爆炸起火,涡轮机和锅炉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舰上血肉横飞、尸骸枕藉。“鱼雷!是鱼雷!”荷军官兵们纷纷惊恐地叫喊起来。 更多的鱼雷在翻腾的雪白浪花中竞相从海底穿梭上来,带着死神的问候接连扑入荷兰舰队中,炸起一团团死亡的漪澜。潜伏在海底的东北军狼群开始投入海战,u型潜艇们一边对付着荷兰潜艇,一边则对荷军的水面舰队展开了凶狠的突袭厮杀。碧蓝的海水中,东北军潜艇和荷兰潜艇互相用鱼雷对射着,一朵又一朵的爆炸火球在暗无光日的水下接连绽放开来。机动性、速度、战斗力都优于荷兰kv型和o型潜艇的u型潜艇在对决战斗中稳占上风,十几分钟间便有4艘荷兰潜艇被连续击沉,还有1艘被严重击沉而不得不上浮至水面,但祸不单行地又被“苗族”号的127mm双联副炮给重新送回了海里。 “这是个圈套!”杜尔曼中将如梦初醒地大喊了起来,“中国人有埋伏!这是个大圈套!”东北军既然早有准备,那么他们的后援舰队和航空兵很快便就会增援而来,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杜尔曼中将慌忙下令道:“全体撤退!撤回雅加达和泅水港!” 借着已经降临了的夜幕,荷军舰队各舰开始释放出大量的烟幕遮挡住东北军巡洋舰队的视线。遮天蔽日的滚滚烟雾间,荷舰全部调转航向重新返回向爪哇岛的雅加达和泅水港。 望着荷兰舰队仓惶逃命的背影,卢上校轻蔑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只遭受到轻微损伤的“藏族”号和“苗族”号重型巡洋舰以及“鹤岗”号和“伊春”号护卫舰上欢声一片,东北军海军官兵们欢欣鼓舞。在俘虏了两百三十多名荷兰落水士兵后,耗尽了炮弹和鱼雷的四舰缓缓驶向坤甸港口进行维修和补充弹药物资——俘虏这么少的原因是捞救的东北军士兵们都浑水摸鱼,把落水的荷兰兵给趁机宰了不少。 夜晚8时,刚刚逃出卡里马塔海峡的荷军舰队再次遭到了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嗖!嗖!嗖!”一颗颗飞腾入空的照明弹将夜幕下的爪哇海面照射得亮如白昼,包括杜尔曼中将在内的所有荷军官兵顿时魂飞魄散,只见一支庞大的舰队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了他们逃往爪哇岛的航线海路上。这支由东北军东南亚特混舰队第3舰队总指挥郭成森上校指挥的包括两艘战列舰和四艘轻巡洋舰的东北军舰队在荷军舰队与第2舰队交火的时候悄悄绕过勿里洞岛通过加斯帕海峡,悄无声息地驶到了爪哇海北部,堵住了荷兰舰队的退路。 暴露在强光下的荷军舰队立刻尝到了四万吨级的战列舰那356mm巨口径舰炮的恐怖威力。震撼了整个大海的霹雳雷霆般的轰射声中,一艘艘吨位较小的荷军鱼雷艇和炮艇在炮弹炸腾起的巨涛骇浪中接连被掀翻沉没。东北军各舰纷纷大开探照灯集中照射荷舰,数百道雪亮的光柱在海面上来回扫射,被探照灯所罩住的“爪哇”号轻型巡洋舰、“苏马特拉”号轻型巡洋舰等荷军大型军舰舰无所遁形,立刻招来了铺天盖地的舰炮覆盖和鱼雷攻击。荷舰在徒劳无用的反击中逐一中弹,纷纷沉没。 望着海域上一处处熊熊燃烧的残骸和一艘艘中弹后正在倾覆沉没的舰艇,以及成百上千名在海面上哀嚎挣扎着的己方落海水兵,杜尔曼中将如五雷轰顶般五内俱焚。他望着旗舰“苏腊巴亚”号战列巡洋舰旗杆上那面在火光中惨然飘扬着的荷兰王国国旗,心如死灰地一下子瘫软在了甲板上。 “中将阁下!东北军舰队用信号灯发来信号,要求我们立刻投降!”一名硝烟斑驳浑身潮湿的通讯军官汗流浃背地奔来报告道。 “中将阁下!赫尔弗里希上将和总督大人要求我们立刻回援雅加达!东北军的海军陆战旅已经在雅加达湾登陆了!”又一名通讯官汗流满面地飞奔而来,带来了一个晴空霹雳般的噩耗。 杜尔曼中将眼前金星飞舞,他悲痛不已地道:“我懂了。东北军其实早已经洞悉了我们的目的,故意引诱我们与之在海上决战,这样他们便在轻松消灭掉我们的同时在爪哇海上毫无阻拦地进攻雅加达!我们真是愚蠢呀,轻率出兵正中中国人的阴谋诡计...丢失了东印度群岛和整个远东舰队,我们怎么向威廉明娜女王陛下交代啊?” 听到这番话后,周围的荷兰海军军官们都一起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我命令!”杜尔曼中将突然一跃而起,他脸上的颓丧悲色一扫而空:“拒绝东北军的劝降!朝着敌人,开炮!继续开炮!” “轰!轰!轰!”“苏腊巴亚”号的舰炮继续轰鸣起来,进行着最后的还击。十五分钟后,在东北军战列舰排山倒海般的舰炮鱼雷齐射以及甲板上全体荷兰官兵的荷兰国歌声中,荷兰东印度海军期间“苏腊巴亚”号战列巡洋舰沉入大海。 在进行着对荷兰东印度海军舰队全面歼灭的同时,已经开赴到雅加达港湾的东北军“胜利”号航母舰队则开始了对雅加达的强攻登陆行动。从“胜利”号航空母舰和苏门答腊岛丹戎加兰临时空军基地起飞的一批批东北军中重型轰炸机很快将雅加达全城和荷军的空军机场给淹没进了天翻地覆的火海之中。此时,雅加达的城内挤满了惊慌逃离的人群和各种各样的车辆,蜂拥而至的东北军航空兵机群毫不客气地将炸弹雨点般倾泻入人群车流中,地面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血肉横飞,海港内不时被航空炸弹给炸得掀腾起数米高的巨浪,将码头上的人流无情地卷入大海中。城内警笛声撕心裂肺,一辆辆救护车和救火车疲于奔命;仓惶起飞的少数荷兰空军的旧式飞机也很快被质量和数量都占绝对优势的东北军航空兵战机以及东北军舰队的防空炮和高射机枪给纷纷击落。被照明弹和爆炸火光闪耀着的海空夜幕下,荷军飞机如飞蛾流星般拖着一股股浓烟火光连连坠入大海。 漫天飞舞的弹火间,东北军的海军爆破小组的士兵们在海水中越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物,把塑胶炸弹安置在各种防登陆的障碍物上,将其炸毁掉,为后面的登陆舰艇开路;一艘艘东北军的扫雷舰艇纷纷出动,一边朝着岸上开火一边扫荡着荷军在海上布的水雷。晚上10时整,随着总进攻的命令,在舰炮和舰载机的强大火力掩护下和大量“鳄”式两栖登陆坦克的开路下,东北军第43和第46海军陆战旅两部分别在雅加达的丹戎不碌港和泄洪运河入海口登陆,一起攻入了雅加达市北区。飘满印尼人和荷兰人尸体的港湾近海上,背负着沉重弹药背囊的东北军士兵们在齐胸的海水中踏浪冲锋,而岸防阵地内的荷军士兵在东北军舰炮的覆盖和飞机轰炸中拼命扫射着。 荷军在滩头岸防阵地的零星火力根本阻挡不了东北军势不可挡的强大攻势,大批大批的印尼本土军士兵见风使舵,纷纷向东北军投降;后半夜,从中南抽调而来参战的第7机械化步兵旅也踏上了海军陆战旅开辟的登陆区,沿着法塔西拉广场直插城内荷兰守军的软肋。三路东北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很快将雅加达的市区围堵得水泄不通。守卫雅加达的荷军纷纷收缩阵地,退入市中心,依仗城内错综复杂的建筑作困兽之斗继续阻击,因为他们都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野战帐篷内,望着沐浴在血火硝烟中的雅加达市区,东北军第7步兵旅旅长方经纬上校不由烦恼地挠了挠头皮。巷战,又要巷战了!这个在现代战争中一直没有办法解决的棘手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顿时让方上校忧虑不已。因为东南亚军区总司令王以哲中将已经明文下令,必须要速战速决地拿下雅加达、拿下爪哇岛、拿下整个印度尼西亚。因为此时南方的澳大利亚人和新西兰人都已经觉察到了愈来愈逼近自己的危机而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印度尼西亚群岛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北方屏障,而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是英联邦的一员,和东北军基本是敌对关系。要是印尼群岛全部落入东北军之手,那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自然陷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危险局面。东北军的海军侦察潜艇已经报告,澳大利亚海军的“澳大利亚”号和“堪培拉”号巡洋舰正游弋与阿拉弗拉海域,澳、新两国在国内已经开展了战争动员,两国都对东北军吞并印尼充满了戒备心和不安全感。要是不能快速地拿下印尼,难保夜长梦多,如果澳大利亚以及新西兰与荷兰人勾搭成奸一起对付东北军,那东南亚的战争就要扩大了,东北军的东南亚海军舰队就不能全力对付英军的远东舰队,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非同寻常。 如何才能快速地攻克雅加达,并最大限度地减少己方的损失,同时又不陷入巷战的泥潭呢?方上校陷入了沉思中。 “旅长,有位当地华人要求见你。他自称是庄西言先生(印度尼西亚华侨华人联盟的领袖)派来的。”副旅长汪中校过来报告道。 “快请。”方经纬深知当地华人华侨的影响和势力对于东北军攻取东南亚以及今后对这里开展统治的重要性,绝不容轻视,而且说不定对方还能带来好办法呢。 一个双目射着精干锐利光芒的中年男子神态自若地走进第7旅的临时指挥部内,向方经纬伸出手并自我介绍道:“鄙人叶天城,是印度尼西亚华侨华人联盟总委员会委员,也是东北安全部军情局东南亚工作组爪哇岛分站副站长。” 方经纬知道他头上这两顶帽子的分量,连忙不敢怠慢地与之握手:“叶先生,幸会、幸会!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方旅长是不是在为攻取雅加达的战事而发愁?”叶天城用洞穿人心的目光看着方经纬,淡然笑道,“其实这也不难。我提醒方旅长一下,雅加达全城靠海而建,市中心地势最为低洼。” “掘开海堤,淹没全城?”方经纬脑中灵光一闪,随之猛地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气涌上了他的心头。这计太毒了,要是雅加达全城尽成泽国,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呐。 叶天城却摇了摇头:“不。正所谓‘放水容易治水难’,决堤淹城对于我们战后重建雅加达的工作会造成极大困难的。我想说的是,城区东北的马腰兰火车站是城内荷兰军的一个油料囤积基地,要知道,东南亚油田油井密布,所以那个基地内囤积的燃油非常地多,足足有几千吨。”叶天城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念着“几千吨”这三个字,最后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多得可以当水用。” 方经纬直感到好几股寒气“嗖嗖”地涌上了全身。他犹豫道:“叶先生,据我所知,雅加达城内住着大量的我国侨民呀!万一殃及到他们...这个罪名,我方经纬是承担不起的!” 叶天城笑了起来:“方旅长大可放心!自我国大军征战东南亚和印尼以来,我们为了怕战火侵害我国同胞,已经动员了全城华侨华人联盟的力量,陆续将城内的我国侨民全部迁移到了郊区。所以现在市中心那里只有那些红毛绿眼的荷兰鬼子和印尼本地那些杂种猴子,不必多虑。” 方经纬顿时眼前一亮,心领神会道:“叶先生,多谢提醒!” “共为炎黄子孙,不必言谢。”叶天城爽朗地笑着。 当晚,雅加达成了一个不夜城,燃油蔓延滚流,烈焰纵横肆虐,冲天的浓烟烈火笼罩满了市中心,照得附近的爪哇海域一片通明。六千多名荷兰守军和超过五万的印尼人在烈火中与市中心三分之二的建筑一起化为了灰烬,荷兰人的斗志和抗击力量在大火中顷刻间灰飞烟灭。第二天天亮之后,被烧得焦头烂额的残存两千多名荷军在已经化为废墟瓦砾的雅加达市中心向东北军第7步兵旅投降。荷军总司令约兰达赫尔弗里希上将和总督雅格布孔尼亚伯爵一起被俘,随即两人向整个印度尼西亚的全体荷兰军和印尼军下达了“放下武器,向东北军集体投降”的命令。苏门答腊岛、爪哇岛、婆罗洲岛(加里曼丹岛)、苏拉威西岛、伊里安岛(新几里亚岛)、努沙登加拉群岛...等岛屿上的8万多荷军和印尼军走进了东北军的战俘营,同时东北军还缴获了150多架飞机和100多艘小型舰艇,9月20日,印度尼西亚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印度尼西亚并入中国(印度尼西亚全国总面积约190万平方公里,由13000多个岛屿组成;全国人口约1.05亿,其中华人华侨占5%);当天下午,东北军第7步兵旅的一个机械化营毫不客气地开入了东帝汶国的首都帝力城,将这个面积约1.48万平方公里、人口仅仅40余万的印度尼西亚群岛中最后一个弹丸小国给占领。至此,整个东南亚除了菲律宾和新加坡外,已经尽为中国领土。 第一百四十五节新加坡战役(1) 9月22日,黄昏5时整,西马来西亚半岛最南端城市,新山,烈光镇。 被夕阳的暮光涂抹上了一层橙黄色旖旎柔光的茂密丛林和橡胶种植园间,三名身着笔挺军服的东北军上校军官立成一排,一起举着望远镜眺望着柔佛海峡对岸的新加坡城,凝肃之色在他们的眉宇间聚集着。此时的大英日不落帝国已经宛如这轮夕阳般日薄西山、四面楚歌,但透过望远镜,前方的新加坡似乎仍然沉浸在一片平静安和之中,宽阔的道路两侧分列着的一排排高大的棕榈树就如同城内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般,无处不体现着大英帝国典雅而宁静的情调。只是,远在欧洲另一端的英国政府已经无暇顾及这块已经落入东北军陆海空三军重重包围中的属地了。三名青年军官——东北军第37步兵旅旅长曲吉东上校、第23步兵旅旅长金嘉豪上校、第277乙等步兵师师长廖惠麒上校,脸上都露出了胜利在握的自信。 曲上校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丢掉烟头喷出一口烟雾,淡然道:“开始吧。” 丛林和地面开始震颤起来,尘土冲天飞扬,后方镇内列队待命的东北军士兵们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朝着前方大踏步前进,上万把刺刀组成了一片又一片的肃杀森林,上万辆自行车掀起飞天的沙土和轰鸣如雷的声音;飞沙走石间,上百辆轻中型坦克一字排开地轰隆隆开动进发;空中银翼翱翔、战机轰鸣;海面上战舰飞梭,烈焰火光如晚霞般剧烈喷薄翻涌,一排排各口径的舰炮朝着新加坡城区轰射着毁灭的炮弹,铺天盖地的炮火使得夜幕降临后的新加坡城市上空犹如白昼般通明透亮。 夜晚10时40分,月朗星稀,夜空璀璨如洗。 米字旗在凉爽的夜风中轻轻飘拂着,锡兰(斯里兰卡)岛东北部的亭马可里军港内灯火通明、汽笛鸣空,一片纷乱而忙碌的景色。起伏拍岸的一阵阵海浪间,体型庞大得犹如一座钢铁小山的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也叫z舰队)的“暴怒”号中型航空母舰缓缓地收起了锚链,与旗舰“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约克公爵”号战列舰等僚舰一起依次驶出了港湾,驶向那黑暗而未知的孟加拉湾和安达曼海域,去支援困守在新加坡城内的那八万英联邦军队。 远东舰队总司令托马斯菲利普斯海军中将在旗舰“胡德”号战列巡洋舰那闷热的总作战指挥室内心神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他抬头望着海面上不远处“暴怒”号航母黑竣竣的庞大身躯,不禁感慨万千。“暴怒”号本来是一艘重型巡洋舰,在1918年底才首创地改装为了世界上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空母舰,是世界上所有航空母舰的原始鼻祖。这艘为英国皇家海军以后设计和建造航空母舰都打下坚实基础并积累了丰富资料的“老将”此时还老当益壮地再次披挂上阵,实在是无奈啊!日益严峻的战事已经困窘得英国快透不过气来了。一方面,大英帝国的本土正遭受着德国海军和空军的强大威胁,疲于奔命的皇家海军本土舰队已经是英伦三岛的最后一道防线了,按照温斯特丘吉尔首相的话说,“一旦德国的陆军在英国本土登陆,那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得了他们占领英国全境”;而祸不单行地与此同时,东方后起之秀的中国东北军海军已经击垮了日本帝国的海军联合舰队,并继续横扫着整个东南亚,大肆吞并掉了英国、法国、荷兰的殖民地,严重威胁到了印度的安全。因此在军舰数量上捉襟见肘的皇家海军才不得不派遣“暴怒”号重新披挂上阵。此时,本来可以与他们勉强一战的荷兰东印度海军也全军覆没了,自己也背上了一个“见死不救”的恶名。国际上,各中立国纷纷讽刺英国的“绥靖政策”纵容了德国和中国的“侵略行径”,英国先是坐视不理、宣而不战,眼睁睁地看着波兰陆军被德国陆军给消灭掉,而现在又继续隔岸观火,看着荷兰东印度海军舰队被中国东北军全歼而无动于衷,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就曾尖锐地批评道,“英国人的袖手旁观,使得他们在东方和西方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堂吉诃德’式的勇敢盟友,继而必将自吞苦果”。 而就在此时,一个又一个的噩耗纷至沓来。五个小时前,东北军第28海军陆战旅在两艘驱逐舰和两艘护卫舰的交叉舰炮火力掩护下,从新加坡东部的德光岛登陆了;紧接着,东北军陆军的第23旅、第37旅、第277师也在空军轰炸机和战列舰舰炮的驰援下,跨过狭窄的柔佛海峡踏上了新加坡的北部城区,城内的英联邦军队正在与之艰难作战中。因为战前东北军的空军飞机曾多次空袭新加坡的各处军用机场,使得当地的英国皇家空军力量已经损耗殆尽,所有新式的“水牛”式战斗机也尽被摧毁在了机场上。“唉...”菲利普斯中将叹息一声,呆呆地望着“暴怒”号这艘英国海军的第一艘航空母舰,脑中思绪一闪,突然联想起了在中国渤海战沉的日本海军的第一艘航空母舰“凤翔”号,这顿时让他打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暴怒”号会重蹈覆辙吗?菲利普斯中将不敢再往下想了,对于自己麾下的这支远东舰队会走向何方,他自己也没有明确的把握,因为丘吉尔首相交给他的任务本来就是含糊不清的。但菲利普斯中将现在很清楚,他意识到东印度群岛的沦陷意味着z舰队对中国东北军海军的战略威慑意义已经不复存在了,自己也不得不要与东北军的海军交锋一场,最好能重创其东南亚特混舰队,这样便能迫使其无法阻挡自己驰援新加坡的陆军部队,继而尽可能最大限度地撤出那些大英帝国的陆军士兵。毕竟自己手头的舰队还是非常强大的,完全有与之一战的资本。 理清了思绪后,菲利普斯中将开始与舰队副总司令海军中将阿瑟约翰鲍尔爵士、第1航空母舰编队司令海军中将布鲁斯弗雷泽爵士、第1战列舰编队司令伯纳德罗林斯海军中将商讨起了具体作战计划。尽管号称“小拿破仑”的菲利普斯中将一直顽固地认为“轰炸机绝对不是战列舰的对手”,但此时z舰队也不能在港口中等待着敌人的空袭。经过讨论,菲利普斯中将向全舰队的高级军官总结并简述了舰队作战计划的核心内容:夜晚时启程,以夜幕为掩护地游弋至马六甲海峡的安达曼入海口和新加坡海域附近,引诱东北军的海军舰队出战,从而牵制其海空军力量并为固守新加坡的己方陆军部队减轻压力,作战目标为击沉东北军一艘以上的战列舰或者重型巡洋舰。 “在东方,日本人已经失败了,法国人和荷兰人也都失败了,但我们绝不能失败!因为这关系到大英帝国两百年‘日不落帝国’辉煌历史的荣誉!”菲利普斯中将郑重地宣布道。 23号,清晨。印度洋东北海域的天气开始有点恶化,黑压压的云层覆盖着天际,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下了起来。但这对于z舰队来说却是个好天气,因为这样舰队被东北军的水上侦察机给发现的几率就大大减少了。为了避开神出鬼没的东北军u型潜艇,z舰队选择西南航线,从安达曼群岛和尼科巴群岛间的十度海峡穿过,继续向东航行。 事实上,菲利普斯中将在一开始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刚刚参加完爪哇海大战的东北军东南亚特混舰队的主力并没有按照他所预测的那样返回并驶入马六甲海峡,而是直接通过了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之间的咔拉咔托海峡,继而沿着明达威群岛海岸线驶向西北,慢慢地在不知不觉间迂回向了z舰队的背后。舰队总司令董岩杰少将对菲利普斯中将的作战意图和撒克逊人色厉内荏的虚弱本质洞若观火,手中拥有一艘中型航空母舰(“胜利”号)、四艘战列舰(“蒙古族”号、“朝鲜族”号、“壮族”号、“回族”号)、两艘重型巡洋舰(“维吾尔族”号、“哈萨克族”号)以及四艘“鄂伦春族”级轻型巡洋舰和两艘“香港”级防空反潜巡洋舰的董司令所制定的作战计划是:整个舰队暗中绕过整个苏门答腊岛,最终出现在英军z舰队的背后,将其堵进马六甲海峡内,继而特混舰队在马来西亚和苏门答腊岛上的东北军岸基航空兵的配合下将z舰队彻底葬送进印度洋海底。 当东印度洋暗流涌动之时,新加坡战役已经在连天的炮火中轰然打响。22日深夜,一路靠骑着自行车穿过丛林和橡胶林并突袭到乌敏岛的东北军第23旅、第37旅和第277师官兵们一鼓作气继续前进。新加坡战役总指挥官曲吉东上校命令部队从附近征调了大批的装甲驳船,厮杀了半夜后,被抽调出来的三个师旅最精锐的部队分批乘坐着驳船、渔船、汽艇、冲锋舟,在空军轰炸机的掩护下冲破英军防御脆弱不堪的柔佛海峡杀上了新加坡岛;紧接着,三个师旅的工兵部队彻夜作业,重建起马拉西亚半岛和新加坡岛之间的堤坝。至天亮时分,东北军装甲部队的坦克成功地开过堤坝,冲上了新加坡岛。 “弟兄们,前进!攻下新加坡!活捉帕西瓦尔(新加坡英联邦军队总指挥官阿瑟欧内斯特帕西瓦尔中将)!”踏在新加坡城北部的义顺镇上,第277师师长廖惠麒上校心潮澎湃地振臂高呼道。 “杀啊!”震天的喊杀声中,一排排“2号”中型坦克气贯长虹地横扫着猛扑向新加坡城,紧随着装甲部队后的是上万名骑着自行车行军的东北军步兵。 在海面上游弋着的东北军“哈尔滨”号、“长春”号驱逐舰和“盘锦”号、“锦州”号护卫舰以及密密麻麻覆压天幕的“鹈鹕”中型轰炸机和“秃鹫”重型轰炸机对新加坡一遍又一遍地展开地毯式的饱和炮击和反复轰炸,雨点般的白磷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将英军的重要军事目标尽皆化为火海之中,城市北区的英联邦军队所建立的脆弱防线一道接一道地土崩瓦解。随军前进的《东北军报》战地记者用照相机拍下了这一幕幕战争的奇观:沿途道路的两边,大批大批数目足足上千的英联邦士兵,包括英国本土士兵、澳大利亚士兵、新西兰士兵、加拿大士兵、缠着本民族特色头巾的印度士兵,以及少数皮肤黝黑的南非士兵,纷纷高举着武器站在路边投降,都用着惊魂未定的眼神看着东北军士兵。而在行军途中已经累得汗流浃背且军装褴褛、浑身汗臭的东北军士兵们根本懒得理睬他们,一个个挎着ak突击步枪和沉甸甸的子弹带,继续奋力蹬着自行车前进穿插;一辆辆“2号”坦克威风凛凛地突击前进着,扬起的灰尘让这些投降的士兵个个灰头土脸。少数会英语的东北军校级军官上前,负责处理这些投降的英联邦士兵,但由于全军部队都在全线突击,所以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去看押这些将成为累赘的英联邦士兵,东北军军官们纷纷让这些俘虏将武器到规定地点集中上缴,然后自己建个战俘营把自己关押起来。 中午12时40分,攻入新加坡北部武吉班让区的东北军第277师俘虏了第一个英联邦的将级军官。在一间古色古香充满中国风味的大宅子里,一小群英联邦的高级军官正懵然不知地享用着午餐,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而来的东北军士兵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用一顿手榴弹炸退了守卫的英联邦士兵,然后挺着刺刀像一群老虎般凶猛地冲了进去,将里面的一名中将、一名少将以及七名校级军官全部俘虏了。 第277师副师长易志峰中校风尘仆仆地大踏步走进屋子里,昂然地睥睨着为首这个军衔比自己高三阶的中将,用流利的英语问道:“中将先生,请回答你的姓名和职务。” 那个中将此时手上还拿着刀叉,他脸色十分难堪地回答道:“驻新加坡澳大利亚军队总司令兼澳大利亚陆军第8师师长,戈登贝尼特。” “很好。”易志峰满意地点点头,他很喜欢这种军衔远高自己的敌方高级将领在自己面前垂头丧气并束手就擒的成就感。“中将阁下,我保证你会在战俘营内受到人道主义的对待。不过现在,请命令你的部队全部投降。不然,我将不保证已经走入我军战俘营内的那些贵军士兵的生命安全。” 贝尼特中将瞪大了眼,对方语言内“卑鄙无耻”的赤裸裸威胁让他顿时气得脸色如猪肝,他激动地挥舞着还沾着菜叶和肉丝的刀叉道:“中校先生!我强烈抗议!你的做法是不符合《日内瓦公约》和《国际战争法》的,也严重地违背了人道主义精神,是野蛮的行为!...” 旁边东北军士兵手中的ak突击步枪枪托对他腹部的一记重击让贝尼特中将一下子停止了这种愤怒情绪的宣泄,刚刚吃下去的牛排扒饭险些当场吐了出来。易志峰疑惑地看着脸色青紫的贝尼特,一脸迷茫地道;“《日内瓦公约》?《国际战争法》?什么东西?能吃吗?贝尼特先生,这个有趣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谈吧。我现在只关心我部下士兵的伤亡和我方战事的进度,其他的我不怎么在乎。好了,赶紧用你的电台发布命令吧。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半个小时后,在戈登贝尼特中将的“配合”下,新加坡北部抵抗得最为顽强的澳大利亚陆军第8师全部停止了抵抗并走进了战俘营。而潮水般涌来的东北军很快攻取了实笼岗等占新加坡近五分之一的北部地区,并依仗着舰炮、飞机、坦克的优势,继续往城内纵深突击。 缺乏战斗意志的英军根本无法让新加坡变成一个巷战的泥潭。在东北军士兵们高歌猛进中,胜利的天平迅速地倾斜向东北军。 “什么?全部投降了?”澳大利亚陆军第8师的溃败让总司令阿瑟欧内斯特帕西瓦尔中将顿时措手不及并大吃一惊,当他知道戈登贝尼特中将因为“坚定地要与士兵一起在第一线同甘共苦”而在吃饭的时候被快速突击而来的东北军给俘虏的后,帕西瓦尔中将险些气昏过去。北部防线的丧失,那整个新加坡就岌岌可危了,另外东北军第28海军陆战旅已经攻克了新加坡东北角的樟宜,六千三百多名印度士兵集体向东北军投降,志愿为苏巴斯博斯(印度武装独立运动领导人)领导的“印度国民军”而战,这个噩耗无疑对英军的新加坡战事更加雪上加霜。而此时距离新加坡最近的援兵、最后的希望就是还在“诱敌出击”而游弋于真名丁宜(苏门答腊岛地名)海域附近的英军z舰队了。 新加坡守军的告急电报雪片流星般不断地飞到了“胡德”号战列巡洋舰总指挥室内。帕西瓦尔中将再三恳求菲利普斯中将立刻率领舰队出击新加坡,驰援陆上守军。帕西瓦尔中将在电文的最后用十万火急的语气补充道:“...菲利普斯中将阁下,请不要低估你的舰队对我部支援的重要性和对我部士兵们在士气上的最后鼓舞作用,不然,我的部队就要打白旗投降了,而我本人也会不得不高举着双手成为走进中国军队的战俘营的英国中将。看在上帝和伊丽莎白女王陛下的份上,快赶过来吧!” 帕西瓦尔中将差点就没下跪乞求了的态度让菲利普斯中将顿时陷入了左右两难境界,他的舰队在真名丁宜海域游荡了一天一夜了,也没有等到东北军的舰队,这让他非常不安:“还没有找到东北军航母舰队的主力吗?” “报告司令阁下,我们的侦察机已经将马六甲海峡搜索了个遍,仍然没有寻到东北军航空母舰的踪迹。”布鲁斯弗雷泽中将双手一摊,耸耸肩道。 东北军的东南亚舰队主力究竟去哪里了?难道他们已经撤回了中国南海或者苏拉威海域?菲利普斯中将百思不得其解并犹豫不决,毕竟找不到对手的踪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这说不定就预示着危险正在逼近,搞不好自己已经落进了对方的陷阱里还浑然不知。但此时正在新加坡这个孤岛内苦苦挣扎的友军也决不能弃之不顾呀。自己的上次已经戴上了一个“临阵畏战且不管荷兰东印度舰队死活”的恶名了,要是再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葬送了新加坡的那八万陆军部队,那这个后果就很难说了。但是平心而论,整支舰队孤军深入马六甲海峡毕竟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海峡两岸的苏门答腊岛和西马来西亚半岛都已经是东北军的占领区了。踌躇再三后,菲利普斯中将终于狠狠心,下令道:“直驶新加坡!驰援地面部队!” 在驻苏门答腊岛和西马来西亚半岛上东北军岸基飞机不时的零星骚扰下,英军z舰队一路有惊无险地在夜晚9时许抵达了新加坡武公岛和圣淘沙岛的外延海域。城内一处处熊熊大火映照得整个新加坡一片通明,枪炮声震耳欲聋。海滩上,东北军第28海军陆战旅正在奋勇冲杀着英军的防线,到处都是挺着明晃晃刺刀的东北军在两栖坦克的掩护下追杀着闻风丧胆的英军士兵;而海面上,几艘东北军的驱逐舰和护卫舰也正在凶猛地炮轰着城区,将一片又一片的建筑轰成了废墟瓦砾。 “开火!”旗舰总指挥室内,菲利普斯中将怒不可遏地命令道。 旗舰“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约克公爵”号战列舰立刻摆开战斗队形,三舰上的15英寸(381毫米)和14英寸(355毫米)的巨口径舰炮一起爆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大轰鸣,整个海面都被震撼得剧烈晃动起来,几架校对飞机飞过后,一排排舰炮炮弹霎那间将滩头阵地炸得金石俱裂、地动山摇。“暴怒”号航空母舰上的“剑鱼”鱼雷攻击机和“海鸥”俯冲轰炸机纷纷一波波地呼啸冲天,扑向东北军的驱逐舰和护卫舰,凶狠地投掷下一枚枚鱼雷和炸弹。东北军的驱逐舰和护卫舰很快不敌,勉强用防空炮火还击着英军的舰载机并迅速地撤离了这片海域。 “万岁!”军舰上的英军水兵和刚刚还挨着痛打的陆地上的英军步兵纷纷欢腾雀跃起来。 巴希班让滨海城区的临时指挥所内,望着海面上炮火闪闪的英军舰队,再听着刚刚惶惶不可终日的英军此时却犹如吸了鸦片般爆发出的亢奋的欢呼声,第28海军陆战旅旅长李喜浩上校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自己海军陆战旅的官兵们虽然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但毕竟面对着城内一座又一座的水泥永久性堡垒防线和数倍于己的敌军,部队打得还是很艰苦吃力的,但现在战况峰回路转,制海权一下子丢了,这就让第28旅猝不及防地一下子陷入了陆地英军和海上英舰队的前后夹击中了。刚才那几艘几万吨级的英舰一个齐射,就报销掉了第28旅好几百的官兵,这如何不让李旅长又急又气。 “这些英国鬼子的军舰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喜浩怒不可遏地问副旅长翁子毅中校。 “是从马六甲海峡钻过来的。”翁副旅长十分肯定地道。 “我们的海军呢?我们的空军呢?全都跑哪里去了?刚才那几艘驱逐舰和护卫舰呢?关键时候怎么都丢下我们跑没影了?真是一群没心没肺的混蛋!”李喜浩火冒三丈地大骂道。 翁副旅长哭笑不得地道:“旅长,你冷静点!咱们驱逐舰上最大口径的舰炮也就只有152毫米,绝对不是英国佬战列舰上那360毫米舰炮的对手。不跑那就是傻子了。” 正说话着,又一波巨口径的舰炮在破空裂天的尖啸声中铺天盖地飞来,海滩上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岸防堡垒工事统统灰飞烟灭,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直径几十米的大坑,十几辆“鳄”式两栖登陆坦克和重型汽车像纸糊的玩具般被撕裂并飞上了天。巨大的爆炸声和气波震得滩头上的东北军海军陆战队士兵们耳膜几欲破裂,部队开始混乱起来,被炮弹碎片和碎石击伤的士兵们倒在血泊里呻吟着,医务兵们在硝烟烈火中拼命抢救着伤兵。 “旅长,必须要想个办法呀!不然我们就一边倒地挨着痛宰了!而且这舰炮轰得咱们弟兄们伤亡太大了!医药和淡水估计要不足了!”翁副旅长心急如焚地道。 李喜浩看了看遍地都是残肢断臂一片狼藉的滩头阵地,目光一亮道:“听说英国佬特别地重视人权,那咱们就卑鄙一把。弟兄们不是俘虏了很多英国佬士兵么?那就废物利用一下吧!全部用卡车拖过来给我扔在滩头上!” 翁副旅长一头雾水道:“是!” 很快,上千名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英军被俘士兵被押送到了沙石已尽化为齑粉的巴希班让海滩上,望着海面上庞大森然的己方皇家海军的军舰和身边凶神恶煞的东北军士兵,英军伤兵们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纷纷惊恐不已。 “thegentlemenofthebritishroyalnavy(英国皇家海军的绅士们)!”李喜浩命令通讯兵将旅部功率最大的一部电台取来并放在英军伤兵们中间,再将电波频道调至英军舰队互相通讯的频道后,李喜浩开始拿起通话机用英语大放厥词起来,“我是中国东北军第28海军陆战旅旅长李上校,请诸位听听这个!”他故意把通话机在惨叫呻吟着的英军伤兵们中停顿了一会,“听到这些痛苦的声音了么!很遗憾地告诉你们,这是你们被俘的陆军士兵们由于遭受到你们不负责任的胡乱舰炮轰射而受得伤!他们在痛苦地惨叫!你们这群侩子手!你们严重地违背了《日内瓦公约》和人道主义精神!” “你们太过分了!你们一点都没有骑士精神和绅士风度!为了消灭敌人,居然连自己的被俘士兵也不放过!简直是没有人性!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我们俘虏了你们上千名的士兵和伤兵,然后我们秉承人道主义精神地将他们安置在凉爽的海滩上分发食物和饮水,并用我们野战医院内宝贵的血浆和医药来抢救你们的伤兵!可是你们居然不管他们的死活朝着海滩开炮!太悲惨了!太残忍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啊!愿上帝保佑你们!投降了的英国士兵!你们就要死在你们自己的皇家海军手里了!”李喜浩越说越眉飞色舞、沫星四溅,彷佛在进行着个人演讲。 “oh!mygod!”“主啊,救救我吧!”“你们这群该死的海军杂种!眼睛都长屁股上面了吗!”那些被东北军的驱逐舰和护卫舰所击伤的英军伤兵们信以为真,纷纷大喊大叫着或者直接破口大骂起来。而无线电波立刻将这些地地道道甚至还带着家乡方言口音的英语怒骂声、祈祷声、哭喊声都传到了z舰队旗舰“胡德”号战列巡洋舰的总指挥室内。 “卑鄙!”菲利普斯中将气得七窍生烟,又吼道:“立刻停止炮击!”他很清楚,东北军卑鄙无耻地将被俘的英军士兵全部拖到了海滩上,一旦自己继续下令炮击,那么海滩上的那些上千名己方被俘士兵将全部与东北军“玉石俱焚”(毕竟周围有一大批的海军军官在日后可以指证自己)。而自己要是背上了一个“屠杀本国士兵”的罪名,那自己的名声、荣誉、仕途、前程都将统统完蛋。想到这里,菲利普斯海军中将顿时恼羞成怒。 “高贵的英国皇家海军的先生们!你们是不是要为了弥补你们的错误做点什么呢?我们的医药和食物、淡水都是非常有限的,而且你们刚才的炮击又给我们和你们的被俘士兵都制造了更多的伤员。看看,这些英勇的大英帝国的勇士们正在流血呀!啧啧,真是可怜哪。希望他们死后都能上天堂。”“胡德”号战列巡洋舰的总指挥室内又传来了李喜浩那恶魔般的可恨声音。 菲利普斯中将咬牙切齿地抓起无线电对讲机:“我是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托马斯菲利普斯海军中将,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啊?中将先生,别误会,我们只是希望你们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和作为同胞应有的友爱而不要再对海滩进行炮击而已。顺便嘛,再给我们送来三百吨的医药、食物和淡水,不然我们没有办法抢救贵国的那些伤兵呀!”李喜浩狮子大开口道。 “好的!尊敬的上校先生,我会如你所愿的!”菲利普斯中将忍气吞声道,转身对通讯军官命令道:“立刻命令‘伊莱克特拉’号驱逐舰和‘迅捷’号驱逐舰运送三百吨的医药和食物、淡水到中国佬的海滩阵地上去。立刻照办!不得有误!” “中将先生,您实在是太慷慨了!我喜欢你的爽快!有机会的话,我会请你吃饭的。当然了,我们也不会让您的驱逐舰空手而回的,我们会交还给你们所有的贵军阵亡士兵的遗体。不过,有的很不幸地被贵军的舰炮给轰成了碎片,还希望贵方高贵而优雅的大英皇家海军的先生们不要嫌恶心呀...”李喜浩的声音继续断断续续地从对讲机中传出来。菲利普斯中将一把抓过对讲机并狠狠地摔到地上,又“啪”地一脚踏得稀烂。(前几天安排女朋友工作,所以耽误了更新。昨天她不在身边了,我的心情很怅然若失,延误了更新,请大家见谅。) 第一百四十六节新加坡战役(2) 新加坡城内的英联邦军总司令部里,在获知皇家海军的远东z舰队已经驶入班丹海峡并参加战斗的消息后,在场所有的被东北军连日来猛烈攻势而愁苦得焦头烂额的英军高级将领们纷纷欢呼雀跃。但z舰队却很快停止了对在南岸巴希班让海滩登陆的东北军进行炮击的消息很快地传了来,顿时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总司令阿瑟欧内斯特帕西瓦尔中将大惑不解地命令通讯兵接通了z舰队总指挥室的无限电台,询问道:“菲利普斯将军,为何你的舰队突然停止了对敌军的炮击?难道阁下不知道正处在苦战之中的我军地面部队是非常地需要你的炮火支援的吗?” 对讲机那头传来了托马斯菲利普斯中将怒气冲冲的回答:“帕西瓦尔将军,你以为这些道理我不知道吗?可是那些该死的、狡猾的、卑鄙无耻的中国佬把你们被俘的陆军士兵全部捆起来充当人质给扔在了海滩上!我要是下令开炮,那海滩上的这些人质就会和中国人一起被炸成肉酱!”咆哮完,菲利普斯中将气不打一处来,又冷冷地讽刺道,“我的皇家海军舰队是非常乐意为陆军部队提供炮火支持的,可是我却束手无策!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被俘?听说澳大利亚第8师和驻守樟宜的印度火枪旅还集体投降了?我的上帝!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他们加一起可是有整整一万五千多人的呀!就是一万五千多头活蹦乱蹦的猪,中国人抓一星期也抓不完呀!” 对讲机这头的帕西瓦尔中将被菲利普斯中将这一顿夹枪带棒的讽刺给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大大地受到了伤害,忍不住提高嗓门反击道:“菲利普斯将军阁下!我提醒阁下注意您身为二等爵士应有的涵养和素质!请不要侮辱我和我部下这些英勇的小伙子们!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是一直坚持着在为了捍卫大英帝国的尊严和利益而英勇作战的!更何况,我们的敌人是非常强大的!一时的失利也是避无可免的!” 菲利普斯中将冷冷地哼道:“是吗?据我所知,进攻新加坡的中国军队仅仅只有三个旅和一个师,总数也就四万人不到,可你们却整整有八万多人呀!是他们的两倍呀!居然还被打得这么惨!大英帝国的陆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先是丢失了香港和缅甸,接着又丢失了马来西亚和文莱,难道现在又要丢掉新加坡了吗?” “你...”帕西瓦尔中将的修养再好,也忍受不了菲利普斯中将这一番又一番露骨揭伤疤的话了。要知道,整个马来西亚(包括文莱)的英联邦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也是帕西瓦尔中将本人,菲利普斯中将的这一番话,大大地戳痛了他的伤疤。就在帕西瓦尔中将准备不顾身份地和对方展开对骂的时候,对讲机那头却传来了菲利普斯中将近乎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天哪!我的上帝!”顿时帕西瓦尔中将一下子如坠云雾中被搞糊涂了:这个苏格兰洗碗工的后代究竟在搞什么鬼? 让菲利普斯中将近乎失态的是通讯军官刚刚递给他的一份电文,这份最新的侦查报告让菲利普斯中将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窿里,纸上的是一句触目惊心的话:马六甲海峡以西的入海口海域发现了东北军的侦察机和u型潜艇! “这么说,中国东北军的舰队其实...在我们的背后?”副总司令海军中将阿瑟约翰鲍尔爵士瞠目结舌地道出了这个不详的局势。 菲利普斯中将呆呆地盯着面前摊开的马六甲海峡地图,此时他才如梦初醒,喃喃道:“我明白了...中国东北军的舰队实际上是从爪哇岛绕过了整个苏门答腊岛,然后悄悄地跑到了我们的背后!他们利用新加坡作为诱饵,引诱我们孤军深入了马六甲海峡,继而堵住了我们退入印度洋的后路,将整个马六甲海峡变成了一个大口袋...上帝啊!” 一股刺骨的冰冷寒意涌上了指挥室内每个海军军官的脊背,一道道紧张不安的目光一起射向了菲利普斯中将:“总指挥阁下,我们该怎么办?” “战斗!立刻战斗!”菲利普斯中将猛然间暴起,挥舞着手臂大吼道,“我们已经陷入了中国人的陷阱之中!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嗷...”令人心悸的刺耳警报声和摄人心魄的战斗铃声瞬间响彻了整个z舰队。波涛汹涌翻腾和海浪澎湃激荡间,一艘艘驱逐舰如鲨鱼虎鲸般劈开雪白的浪花纵横穿梭着;身躯庞大得犹如一座座钢铁山丘的“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约克公爵”号战列舰、“约克”号重型巡洋舰、“埃克塞特”号重型巡洋舰等主力战舰纷纷调转舰首朝向西方,犹如一把把锋利的战刀劈向马六甲海峡水域的西向,“轰隆隆...”的金属旋转扭曲声中,一座座15英寸、14英寸口径的巨型舰炮纷纷旋转方向,炮手们挥汗如雨地迅速装填炮弹;“暴怒”号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一波波装填好鱼雷和炸弹的“剑鱼”鱼雷攻击机、“海鸥”俯冲轰炸机、“萤火虫”双座舰载重型战斗机接连呼啸着冲天而起,跃上长空。 巴希班让的海滩上,英军战俘们纷纷为己方战舰和舰载机的壮观场景喝彩不已,旁边的东北军第28海军陆战旅的士兵们一边用枪托和皮靴让这些俘虏老实点,一边都惊讶奇怪不已。还沉浸在刚刚从菲利普斯中将那里成功敲诈到了三百吨物资的喜悦中的旅长李喜浩上校也疑惑地望向副旅长翁子毅中校:“老翁,这些英国红毛鬼子想干嘛?瞧这阵势,该不会是被逼急了要和我们玩同归于尽吧?” 翁副旅长也一脸迷惑地摇了摇头。就在此时,海滩上突然间旋即又爆发出了冲天而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那是第28海军陆战旅的官兵发出来的,声响一下子盖过了英军战俘们的喝彩声。“弟兄们!咱们海军的飞机来啦!”东北军士兵们都忘情地欢呼了起来。 “嗖!”“嗖!”“嗖!”一颗颗照明弹仙女散花般地从夜空中迸溅飞射开来,爆发开了照亮整个夜幕的刺眼白光,顿时使得海面上的英军舰队无所遁形。白灿灿的空中,十八架“大黄蜂”式舰载俯冲轰炸机和十八架“鱼鹰”式鱼雷攻击机一起组成了十二个混合战斗编队,在二十四架“贼鸥”式舰载战斗机的掩护下,一清二楚地出现在陆地和海面上的两军官兵们的眼中。东北军的舰载机群纷纷杀气腾腾地掠空俯冲而下,直扑向水面上的英军战舰,机翼上的战斧军徽和晴天白日国徽威风凛凛地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航空兵弟兄们加油啊!揍死这些英国佬!”海滩上的东北军士兵群情激奋,兴奋地手舞足蹈地狂呼大喊着给天上的东北军海军航空兵们加油鼓劲。 “轰轰轰...”“哒哒哒...”赤红色的火舌金蛇狂舞,每艘英军军舰上的防空炮和高射机枪一起嘶吼扫射起来,枪炮声震耳欲聋,无烟火药的气味令人窒息地弥漫在了整个海面上,空中犹如烟花般绽开了漫天的弹火飞星。密如繁星的高射炮火间,“贼鸥”战斗机们灵活地翩飞躲闪着,并与英军的“萤火虫”舰载战斗机缠杀厮斗起来,双方12.7mm的航空机枪和20mm的航空机炮在空中射出一道道交叉横飞的火舌,子弹扫在英军的战舰上迸发出一排排刺眼的火星,被击中的英军水兵鲜血飞溅、支离破碎,继而下饺子般滚入大海,海面上的水花和水柱树林般地跃起飞溅,浪花没头没脑地拍打向舰上的英军。金灿灿的滚烫弹壳如雨点飞雪般瓢泼而落。恶浪滔天、弹火流飞的海天间,双方舰载机如秋风落叶般上下翻飞厮杀着。 混乱作一团的班丹海峡间,趁着己方战斗机与敌方战机厮杀之际,“大黄蜂”和“鱼鹰”们蜂拥呼啸着扑向第一波的重点进攻目标——“暴怒”号航空母舰。水花腾空,一枚枚“长矛”液氧鱼雷争先跃入海水内,拖着一道道飞腾的浪花直奔向这艘庞大的航母。体型巨大而笨重的“暴怒”号一边仓惶地用高射炮还击着,一边笨拙地躲闪着狼群般扑来的鱼雷。在岸上东北军陆战旅士兵们雷动般的欢呼声中,“暴怒”号猝然间连中了三条“长矛”鱼雷,“轰!”、“轰!”、“轰!”,这艘世界第一艘的航空母舰的老旧舰体立刻在三团冲天而起的巨大火球中分崩离析,舰壳的碎片和人体的残肢一起在火光中乱舞飞扬,飙向四面八方的气浪震波将航母甲板上的数百名英军统统掀进了大海。紧急着,又一架“大黄蜂”夺空而来,机腹下腾出一股烟雾并喷出一团火球,被发射出去的“鹰击”滑翔制导炸弹在飞行员的操控下精确地直飞而去,正中“暴怒”号的飞行甲板,沉重的弹体穿透了脆弱的甲板后直接在下方的机库内部爆炸开来。惊天动地的雷霆巨响中,回天无力的“暴怒”号化成了一坨漂浮在海面上的燃烧的钢铁废墟,舰桥上飘舞的米字旗也燃烧了起来。三分钟后,又一架“大黄蜂”给了垂死挣扎的“暴怒”号以最终的致命一击,“轰!”整个航母在海面上剧烈地晃动着并向右迅速倾斜了下去。舰长洛赖德h杰克逊上校绝望地通过广播系统向全舰官兵宣布道:“准备弃舰!愿上帝保佑你们!” 八分钟后,包括身负重伤的海军中将布鲁斯弗雷泽爵士在内的400多名英军官兵一起随着“暴怒”号沉入了马六甲海峡。 “万岁!”空中的东北军海军航空兵和陆地上的海军陆战队一起爆发出的欢呼声直冲云霄。战果立刻通过无线电波飞到了八十多海里外的“胜利”号航空母舰的总指挥室内。 弹火密布的夜空里的空战已经陷入了白热化,一架又一架的“萤火虫”和“贼鸥”凌空爆炸或者拖着浓烟摔入大海。站在沙滩上观战的李喜浩上校果断地命令道:“突击营立刻出海!不惜一切代价捞救我们的飞行员!尸体也要抢回来!” 枪林弹雨间,第28海军陆战旅的官兵们纷纷奋勇地驾驶着冲锋舟飞跃奔驰着冲入海峡,捞救落水的己方海军航空兵。 将“暴怒”号航空母舰送进海底后,剩余的东北军舰载机们继续朝着z舰队劈头盖脑地投掷“鹰击”滑翔制导炸弹和“长矛”氧气鱼雷,半小时内,又将“泰尼多斯”号驱逐舰和一艘大型补给舰给击沉,并将“约克”号重型巡洋舰的舰桥给炸成了一堆废铁。直到消耗完了所有炸弹和鱼雷,东北军舰载机群才扬长而去。 已经从安达曼海驶入马六甲海峡西部海域的东北军东南亚特混舰队的旗舰“胜利”号航空母舰上,眉飞色舞的通讯军官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入了总指挥室内:“司令!我军舰载机群初战告捷,成功击沉了英军‘暴怒’号航空母舰以及三艘驱逐舰,并重创了敌‘约克’号重型巡洋舰和多艘敌舰!我军共损失舰载机十三架。” 指挥室内顿时欢声如雷,总司令董岩杰少将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此时整个舰队正乘风破浪地沿着英军z舰队的航线直驶向新加坡。空中信号识别灯闪烁如星,引擎轰鸣声大作,完成了第一波攻击任务的舰载机群开始纷纷返航,“胜利”号航母上的地勤人员立刻穿流如梭地上前,飞快地为舰载机装填炸弹、鱼雷、燃油并更换零件。疲惫不堪且神经高度紧张的航空兵飞行员们纷纷从飞机上下来,抓紧时间补充饮水和休息。夜空中火苗闪闪、浓烟腾腾,一架受伤过重的“大黄蜂”艰难地飞来,使尽了最后的力气也没有重新回到飞行甲板上,一头栽在了舰队一侧的海里。旁边的“鄂伦春族”号轻型巡洋舰立刻放下救生艇,搜救队员和蛙人们飞快地驾着救生艇冲上去抢救落水的飞行员。与此同时,夜空中再次鼓噪起来,十几架英军的舰载机尾随而来,找到了灯火通明的东北军的航母编队,立即发起了决死性的攻击。但在“香港”号和“澳门”号反潜防空巡洋舰暴风骤雨般的高射炮火下,英机纷纷秋风落叶般一一被击落。但一架被击落的“剑鱼”鱼雷攻击机一头撞在了“胜利”号的自卫舰炮台上,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30分钟后,晚上11时05分,东北军的第二波舰载攻击机群再次呼啸着一架架从航母上跃上夜空,直扑新加坡班丹海峡。 19分钟后,z舰队的旗舰“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在“大黄蜂”和“鱼鹰”的攻击狂澜中首当其冲,一条“长矛”鱼雷击中了舰尾,撕裂了这里的11英寸厚的防护装甲并在隔水仓内爆炸开来,将一根螺旋桨主轴给炸成了麻花状,海水立刻汹涌地灌了进去,大批底舱的英军士兵来不及逃跑,被淹死在了下面。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舰长丹尼尔里奇上校亲自驾驶着战舰灵活地闪避,连连躲过了五枚凌厉呼啸而来的鱼雷。舰队总司令詹姆斯菲利普斯中将视死如归地站在舰桥观察塔上,以身作则地鼓舞士气。“轰轰轰...”舰上的英军水兵们疯狂地对空开火,高射炮弹和子弹在空中雨点般密密麻麻。一架被击伤的“大黄蜂”俯冲轰炸机直接带着机腹下的“鹰击”制导炸弹一头撞在了“胡德”号的舰首部位,巨大的爆炸中,黑竣竣的烟团翻滚着直冲上云端,“胡德”号的两根15英寸口径的双联主舰炮齐齐被轰上了天,奔走在甲板上忙着救火的的十几名英军士兵在猝不及防间被落下来的沉重炮管给砸得稀烂,血肉模糊、脑浆迸溅。凄厉的惨叫哀嚎声中,一些精神崩溃了的英军水兵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逃命。 “总司令阁下!请快离开‘胡德’号吧!它就要沉没了!”浑身血迹斑斑的舰长丹尼尔里奇上校嘶声地央求着菲利普斯中将。 “命令全体船员给救生衣吹气,准备弃舰。至于我,为了大英帝国的尊严和大英皇家海军的荣誉,我要和‘胡德’号一起沉没。”心如刀绞的菲利普斯中将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敌舰!发现敌舰!”瞭望兵嘶声高吼了起来。 “轰隆!轰隆!轰隆!”雷霆霹雳般裂空的舰炮轰鸣声直震得地动山摇,整个海面犹如煮开了般沸腾起来。熊熊的火光和耀眼的照明弹白光下,十多艘艨艟巨舰排山倒海般从远处海平面上飞速驶来,巨大的舰炮炮口喷吐着夺目的火光和硝烟,正在捞救落水士兵的“迅捷”号驱逐舰和已经被蹂躏得严重受损的“约克”号重型巡洋舰瞬间便被被铺天盖地的舰炮炮弹给轰成了一团火球。 “我们的战列舰来啦!”海滩上的东北军官兵们热血沸腾地欢呼起来。 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下,四万吨级的“蒙古族”号、“朝鲜族”号、“壮族”号和“回族”号四艘重型战列舰一字排开,势不可挡地劈海破浪地驶来;再往后,则是“维吾尔族”号和“哈萨克族”号重型巡洋舰。各舰打开探照灯罩住英舰并集中火力炮轰,四艘战列舰的四十八门356mm的主舰炮和八十门140mm的副舰炮共同组成了一张恐怖的死亡火力网。整个班丹海峡犹如巨龙翻腾般疯狂涌动起来,一艘又一艘的英舰被击中、撕裂、燃烧、沉没。 托马斯菲利普斯中将双目如血般赤红,他用尽最大的声音嘶吼着,喊出了最后的悲壮口号:“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士兵们,为了大英帝国的尊严,开炮!” 已经成为囚笼困兽的英军z舰队展开了最后的拼死一搏,奄奄一息的“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和“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约克公爵”号战列舰并列上前,与东北军的战列舰编队展开了前所未有的猛烈炮击对轰。空中,成群结队的东北军的舰载攻击机和俯冲轰炸机呼啸盘旋着,前赴后继地向英舰投掷炸弹和鱼雷,而英军空前凶猛的防空火力将一架又一架的“大黄蜂”或“鱼鹰”给扫成火球烟团并凌空爆炸;海面上飘满了燃烧的舰艇残骸和重油,巨口径舰炮的炮轰声和爆炸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照明弹此起彼伏,探照灯来回扫射;巨大的火光将夜幕映照得如同白昼般;炸腾起的水柱密如茂林,足足有十几米高,被气浪和震波掀飞落水的双方海军官兵拼命呼喊着、挣扎着。在这基本毫无遮拦的舰炮对轰中,被击中的军舰一艘又一艘地燃起冲天大火,甲板上、水面上、炮位上,尸骸枕藉、血肉横飞,血淋淋的人体残块和军舰碎片漫天飞舞。班丹海峡的海面上血水横流、浮尸乱漂,犹如炼狱屠杀场般的场景。 “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伤痕累累的“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在中了五条“长矛”鱼雷、三颗“鹰击”制导炸弹,以及数不清的舰炮炮弹后,终于崩碎解体,头朝下尾朝上地迅速被马六甲的海水给吞噬掉了,全舰1388名官兵中将近一半被淹死,其中包括托马斯菲利普斯中将和舰长丹尼尔里奇上校。而它临死前的全力轰射,则将“朝鲜族”号战列舰的水上飞机弹射器和尾部的重油锅炉涡轮机以及两座140mm的单炮塔座给轰得面目全非,包括副舰长在内的一百七十多名东北军海军官兵当场死于非命。 17分钟后,“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被“回族”号和“壮族”号集中火力的一顿齐射给彻底轰毁,然后在全舰官兵整齐的英国国歌声中缓缓沉没;4分钟后,遭受重创的“约克公爵”号战列舰在舰长霍瓦克坦南特上校的命令下,全力释放烟雾弹并乘着夜色和烟雾的掩护冲撞向东北军的舰队,严重撞伤了“鄂伦春族”号轻型巡洋舰和“青海湖”号大型运输舰,但随即很快便被“蒙古族”号发射的一串鱼雷给击沉。随着三艘主力战舰的战沉,残余的英军辅助舰艇基本都升起了白旗,向东北军投降。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至此步了荷兰东印度舰队的后尘,全军覆没。 当东北军的航母舰队押着两千多名落水被俘的英国海军官兵返回婆罗洲的坤甸临时海军基地时,驻印度的英军空军部队第47航空队才派出了三十多架“水牛”式战斗机飞临马六甲海峡的交战海域,但为时已晚。英军机群悲哀地在飘满舰艇残骸和重油的海面上盘旋了几遍,扔下了一副花圈,祭奠战死在这片海域的英国皇家海军的3500多名亡魂。为了泄愤和作为报复,英军机群在返航印度的过程中突袭轰炸了驻扎在苏门答腊岛的棉兰的东北军第48步兵旅和整个城市,但只造成了轻微的破坏。英军机群其中的一个“战果”就是让当时正在吃着早饭的东北军第48步兵旅旅长温兴茂上校给吓了一跳,以致温上校被一块饭团噎住了足足五分钟。 英军远东舰队被全歼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近在咫尺的整个新加坡,守城的英联邦军队的战意和信心立刻一蹶不振、毫无斗志,而东北军各部则士气大振、斗志昂扬。当夜,第23步兵旅、第37步兵旅和第277师大胆穿插、一鼓作气,分别攻占了新加坡西、北、东的提马高地、因保丁水库和加兰机场,对城区造成了三面包围之势;而第28海军陆战旅则直接在正面击破英军的防线,全旅穿过灌木丛和沼泽地奋勇推进了城内。25日凌晨3点,进攻新加坡的东北军陆军总指挥官曲吉东上校派出两名军使,面见英军守城总司令阿瑟欧内斯特帕西瓦尔中将,声称“若英军还执迷不悟地顽抗下去,那东北军在攻克了新加坡后将对被俘的英联邦士兵和城内英国侨民展开报复性屠杀!” 面对这一赤裸裸的恫吓和露骨的威胁,已经走投无路的帕西瓦尔中将在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答应了东北军的劝降条件。 上午8时,旭日东升,新加坡云淡风轻,天气非常的好,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随着帕西瓦尔中将的命令,城内残余的六万多英联邦士兵放下了武器并列队站在了市中心主干街道的两侧,等待东北军的受降。半个小时后,城区外尘土大起,在仪仗队整齐而雄壮的《中国东北军战歌》的军歌声中,二十四辆“2号”中型坦克威风凛凛地驶入城内;紧接着,因为持续行军作战而衣衫破烂、军装肮脏不堪且个个都灰头土脸的东北军步兵部队也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入了新加坡市区。 英国驻新加坡总督府的门口,满面风尘且疲惫不堪的曲吉东上校、金嘉豪上校、廖惠麒上校、李喜浩上校、易志峰中校、翁子毅中校等东北军的军官们意气风发地鱼贯而入,依次坐在了英军将领们的面前。“请签字吧,帕西瓦尔中将阁下。”曲吉东上校满面春风地指了一下两军军官代表们中间桌子上的投降书,开门见山道。 阿瑟欧内斯特帕西瓦尔中将慢慢地走上前,整个人彷佛苍老了十岁。他的神情呆滞而木讷,动作缓慢地拿起了笔,眼中似乎有泪水在闪动着,手中的笔却迟迟下不去。 “请不要浪费时间,帕西瓦尔先生。”曲吉东微微皱起眉,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 帕西瓦尔中将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笔刷刷舞动起来,在投降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万岁!中华民族万岁!” “胜利万岁!”“张总司令万岁!” 入城的东北军士兵高举着手中的ak突击步枪,犹如惊涛骇浪般地欢呼起来,声震长空。 “轰!轰!轰!”第37步兵旅炮兵营的十八门180mm重型榴弹炮一起发出怒吼,欢庆着东北军的又一次征战胜利;空中,十二架“猎隼-4”式重型战斗机排成整齐的编队,拖着七彩烟带飞跃过新加坡的上空。 鸣炮声和飞机的轰鸣中,英国米字旗缓缓地从新加坡总督府的旗杆上降了下来,接着,在嘹亮的《三民主义歌》的国歌声中,一面崭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猎猎招展着升起,飘扬在了这座号称“东南亚第一要塞”的狮城上空,标志着中国东北军对这里的武装占领。“咔嚓!”“咔嚓!”镁光灯狂闪,现场的东北军随军战地记者和国内外的各方记者争相用照相机记载下了这一历史时刻。 不过,此时的现场有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对比。那就是作为胜利者的东北军,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因为持续的艰苦行军作战而个个军装褴褛、浑身都是尘土硝烟和汗臭味,而战败投降的英军一方的将领代表却个个军装笔挺、衣着光鲜。不知情的人要是看了现场拍下来的照片后,还以为东北军是投降的一方,而英军是受降的一方。但这些细枝末节和这场重大的胜利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新加坡的攻占,标志着除了美军占领的菲律宾外,整个东南亚都已经纳入了中国版图。 “近代以来,大英帝国在远东最沉痛的两场失败,莫过于香港和新加坡的沦陷。尤其新加坡,将近十万人如此空前规模的集体投降,这简直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和永远的耻辱。...而我们在亚洲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计划,都随着这四艘战舰一起沉没进了大海。” 当获知新加坡被中国东北军攻占和英国皇军海军远东z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后,英国首相温斯特丘吉尔凄凉无比地说出了以上的这番话。而在中国的官方资料和后来的历史教科书上,这场海战则被称为“西海海战”,因为全歼了英国远东舰队后,印度半岛和中南半岛之间的孟加拉湾和安达曼海实际上已经是中国海军的控制区域了,而这片海域则很快地被中国东北政府重新命名为——中国西海,和中国北海(即日本海、朝鲜海峡和苏联的鞑靼海峡)、中国东海(包括东海、黄海和渤海)、中国南海(包括南海以及爪哇海和苏拉威西海等东南亚海域)并为中国的四大领海。 第一百四十七节挺进印度洋 海天的交接之处,旭日开始冉冉东升,万丈霞光映红了印度洋的万里云天。苍茫无垠、浩瀚无边的大洋上,无数道的惊涛骇浪犹如穹空天际边的云霓朝霞般激荡汹涌、翻腾咆哮,景象气吞山河,极度地巍峨壮观。但是比这一幕更加雄浑壮阔的场面紧接着出现了,撼海震空的轰鸣声波中,一片片银光闪闪的舰载机群霎那间遮天蔽日地密布在这片印度洋最东北海域的上空,一群群的“大黄蜂”俯冲轰炸机、“鱼鹰”鱼雷攻击机、“贼鸥”舰载战斗机双翼披着粉红色的朝阳彩霓,整整齐齐地组成密集的战斗编队,威风凛凛地飞跃在这片已经成为中国西海的海域上空;机群下方,浪花飞溅、海涛翻滚,无数只海鸟的飞鸣翱翔间,一艘艘艨艟战舰划开几十道雪白色的海浪尾迹一字排开地劈开汪洋,尽情地纵横驰骋着。海风凌厉呼啸,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下,两艘战列舰、六艘轻型巡洋舰、八艘驱逐舰、八艘护卫舰一起众星拱月地围绕着旗舰“胜利”号航空母舰劈波斩浪,驶进了万里无垠的印度洋。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印度洋,从现在起,是我们中国海军的了!”矗立在“胜利”号航母舰桥的瞭望塔上,刚刚被南京国民政府军政部晋升为海军中将的舰队总司令董岩杰放眼望着这令每个中国人都热血沸腾的一幕,豪气冲天,忍不住高举双臂放声长啸起来。 是的,这是中国海军有史以来最为扬眉吐气的时刻。此时,战胜了荷兰皇家海军东印度舰队和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并控制了“东南亚第一要塞”、世界第四大港口的新加坡(第五大港口即上海)和“东方直布罗陀海峡”的马六甲海峡后,中国(东北)海军已经成为了这片世界第三大洋的真正主人了。 “前进!中国海军!”战舰上的东北军海军官兵们忘我地呼喊着。 10月1日,中国东北军展开了代号“郑和”的海上作战计划。上午8时,东北军第46海军陆战旅的第874陆战团和第877陆战团分别在安达曼群岛和尼巴科群岛登陆,顺利攻占了这里。 10月3日,中国东北军东南亚特混航母舰队开入号称“亚洲门户”和“东方十字路口”的锡兰(即今天的斯里兰卡)首府科伦坡港湾,随即,东北军第30海军陆战旅、第43海军陆战旅和第14机械化步兵旅在科伦坡展开了登陆作战;10月14日,东北军攻占斯里兰卡岛全境,歼灭英军和当地斯里兰卡殖民军1.4万余人,俘虏了英国驻斯里兰卡总督兼三军总司令郝德杰中将。 10月17日,东北军攻占了印度半岛以西的拉克沙群岛,1475名驻岛英军全部投降。 10月19日,东北军第38海军陆战旅在马尔代夫首都马累港登陆,马尔代夫政府投降。 10月25日,东北军第38海军陆战旅的一个两栖突击团在印度洋西部的塞舌尔群岛登陆,并迅速攻占了其首都维多利亚市,塞舌尔国政府投降。 10月28日,东北军攻占北印度洋中部的英属查戈斯群岛和英属迪戈加西亚岛。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东北军海军东南亚航母特混舰队纵横印度洋,所向披靡,轻松攻取了印度洋中北部海域内的全部岛国和岛屿,顺利打通了远东至非洲的海上交通线,并使得中国东北军成为了北印度洋之主。 1940年11月4日,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在写给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信中这样地描述道:“尊敬的总统先生...恐怖的阴霾正笼罩着整个世界。纳粹猪猡正在欧洲和北非横行无忌,黄皮肤的中国佬蹂躏着远东和印度洋,并吞噬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或地区。挽救世界的重任已经压得独力难支的英国喘不过气来,美国不能再置身事外而袖手旁观了,因为默许的态度就是在纵容着他们...”事实上,丘吉尔所言不虚,截止到此时为止,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爆发了整整两年,轴心国集团在扩张过程中所取得的战果是惊人的。德国、意大利、芬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希腊等欧洲轴心国联盟已经控制了除苏联国土、英伦三岛和几个中立国以外的整个欧洲了,并且其锐不可当的进攻势头还在北非蔓延着,地中海已经成为了德国和意大利以及希腊的内湖;而在世界的东方,中国东北军所取得的军事胜利更加是前所未有的极度辉煌。 在中国本土的内地,中国东北边防政府的势力范围不但是包括朝鲜半岛和台湾省、琼湾省在内的其本土十省、二直辖市(北平直辖市、天津直辖市)和二特区(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还实际控制着整个中国的大西北地区和大西南地区。其中大西北包括甘肃省、陕西省、宁夏省、青海省、西疆自治区(原新疆省和阿尔泰区);大西南则包括四川省、云南省、贵州省、西藏自治区(西藏包括已经占领了的尼泊尔王国、不丹王国和锡金王国)、重庆直辖市,以上地区的地方军队基本上全部被东北军所控制着;另外山东省的胶东半岛实质上也掌握在东北军的海军陆战旅手中。中国本土的1155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包括此时处在苏联势力范围内的蒙古和已经并入中国的朝鲜半岛),东北政府大约控制着占60%以上的陆地国土和全部的中国领海,以及超过2.2亿的中国国民(此时东北本土的领土面积约为275万平方公里,人口约1.05亿——大量的国统区难民涌入东北,这也是东北本土人口数量增长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中国东北军在过去的两年内新攻占的领土包括中南自治东区(原越南、柬埔寨、老挝三国)、中南自治西区(原暹罗、缅甸两国),以及除了美属菲律宾群岛以外的整个东南亚地区(包括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文莱、东帝汶、新加坡五国)和包括锡兰(斯里兰卡)、马尔代夫群岛、塞舌尔群岛以内的所有印度洋北部的岛国和群岛;以上地区的总面积大约为450万平方公里,人口约1.85亿。——并入中国版图的东南亚地区被中国东北政府划分为了如下的四大自治区和一个特别行政区: 东南亚自治西区,辖区包括西马来西亚半岛、苏门答腊岛以及邦加岛、勿里洞岛、明达威群岛、巴尼亚克群岛等附属诸岛,全区划分为七个省,原马来西亚国的首都吉隆坡市改名为吉州市,定为东南亚自治西区的首府,自治区行政主席由原马来西亚华侨领袖、著名的爱国华侨陈嘉庚先生担任; 东南亚自治中区,辖区包括文莱和整个婆罗洲(即加里曼丹岛),以及苏拉威西岛和图康伯西群岛、劳特岛、纳土纳群岛等附属诸岛,全区划分为四个省,原文莱国的首都斯里巴加湾改名为南海湾,定为东南亚自治中区的首府,自治区行政主席由原文莱国国王阿哈默德丹祖汀担任; 东南亚自治南区,辖区包括爪哇岛、努沙登加拉群岛、帝汶岛及巴巴群岛等附属诸岛,全区划分为五个省,原印度尼西亚国的首都雅加达市改名为雅州市,定为东南亚自治南区的首府,自治区行政主席由原印尼华侨领袖、著名的爱国华侨庄西言先生担任; 东南亚自治东区,辖区包括原印度尼西亚国所属的伊里安岛(新几里亚岛)的东部地区和塞兰岛、布鲁岛、多拉克岛以及马鲁古群岛、阿鲁科群岛、实珍群岛等附属诸岛,全区划分为三个省,原新几里亚岛的东部城市查亚普拉市改名为普州市,定为自治区的首府,自治区行政主席由原东北驻南京国民代表大会的资深参议员张扬先生担任。 新加坡则设立为中国新加坡特别行政区,成为继香港特区和澳门特区后的中国第三大特区城市;而锡兰(斯里兰卡)岛、马尔代夫群岛、安达曼群岛、尼巴科群岛、拉克沙群岛、塞舌尔群岛等印度洋北部诸岛统建为“中国北印度洋自治区”,全区划分为八个省,原锡兰国首都科伦坡市改名为亚门市(亚门,寓意为“亚洲门户”),设为北印度洋自治区的首府。 为了加强对东南亚这片辽阔领域的绝对控制权和永久性统治,中国东北军在这里长期驻扎有10个本土乙等师以及其他军区的直属部队,共计15万的兵力;并且东北边防部还命令各地自治区政府配合东北军的东南亚军区总司令部,在当地招募华人华侨陆续组建成拥有30个独立乙等旅、超过22万人的东南亚自治区守备军部队,用武装力量配合着文化渗透和经济控制等手段,将这里真正地融入大中国,东南亚地区的所有军队全部交由东南亚军区总司令王以哲上将和副总司令王树常上将指挥(两人刚刚由中将晋升为二级上将)。 值得一提的是,驻守在东南亚的东北军中有一支非常特殊的部队,它的正式番号是:中国国民革命军陆军特别新编第200师。这个师即原先东北军的“零号特战部队”,全师的一万余名官兵中,除了少部分东北籍的军事顾问和参谋军官之外,其余的上下成员清一色全部是纯血统的日本士兵,师长为毛忠华少将(日籍),副师长为张学良的胞弟张学曾少将。之所谓把这支特殊的部队调遣到东南亚,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零号部队”在目前中国国内的中日战争中能起到的作用已经是日益渐微了。把这些骨子里仍然凶残成性、嗜杀嗜血的日本兵派到东南亚的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地剿灭游击队和镇压当地的反抗分子,完全是张学良的主意。他是这样想的:总所周知,日本兵不但擅长拼刺刀作战,更加喜欢干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这些勾当,把这些无恶不作的人皮野兽派到历史上曾多次反华、排华的印尼、马来西亚等地自然是“物尽其才”,利用他们去“教训教训”当地那些不安分的印尼人、马来人,也算是为“历史上”那些惨死在南洋的华人华侨们出了一口恶气。既想狠下毒手做尽坏事,但又不想让东北军的本土士兵去沾染那些“脏事”,毕竟越南大屠杀这种事情做的太多了会让东北军这支军队的本质发生变化的,那么综上所述,派这些纯血统的日本兵前去实在是在适合不过了,正所谓“以毒攻毒、以恶止恶”,反正最后算起帐来也不会记到东北军的头上。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招效果非常明显,那些日本兵对干起烧杀奸淫等恶性之事自然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他们在中国大陆由于东北军的严加约束而不能发泄的凶暴残忍本性在东南亚得以尽情地一显无疑,个个干起来都十分地卖力。第200师所到之处,杀人、强奸、放火、抢劫、虐囚等恶事做了一路,使得印尼人和马来西亚人都对这支部队谈虎色变、闻风丧胆,一旦哪里的印尼人和马来西亚人知道这支部队被调到了自己家乡,纷纷争先恐后地逃离一空,当地的游击队和反抗活动也被迫偃旗息鼓。连王以哲上将都赞不绝口,称赞第200师在东南亚地区进行“镇压反叛、维持秩序”时“战功赫赫、硕果累累”,不但如此,该师还为东北政府从东南亚各地掠夺了超过200亿美元的财富。直至后来,日本最终战败并向中国投降,这支部队也“完成了历史使命”被解散了。但根据不完全统计,东北军特别新编第200师数年间在东南亚各地大概屠杀了超过二十万的印尼人、马来西亚人和菲律宾人,并犯下了上万起的强奸案、抢劫案、纵火案以及数不尽的虐囚丑闻,使得当地人心惊胆寒。 此时的中国东北边防政府和中国东北边防军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际上,其势力和地位都可谓是如日中天、炙手可热。东北军的正规军和各地守备军、预备役民兵部队,以及实际控制在手的国内各地方军队的总数已经达到了475万人,其中大约有110个正规师(旅)正勇猛积极地参加着对外扩张的战争中。对于这个东方新起的军事霸主,引用美国陆军总参谋长乔治卡特里克马歇尔上将的话说,“中国东北军取得堪比成吉思汗时代蒙古帝国军取得的惊人胜利”;对此,东北的第一号元老、东北政务总督办张作相先生也曾感慨万千道:“要是张公(张作霖)还在世的话,他肯定会难以置信他的儿子会统领着东北和东北军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和伟大的成就。” 在对东南亚和北印度洋的政治格局和统治机构进行全面构建的同时,经过张学良的批示和允许,东北军海军总司令部和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着手将东北军的海军进行重新整编。其中,原东北军海军的渤海岸防舰队、北海舰队、东海舰队,统建整编为中国东北军海军太平洋舰队,其主力作战力量包括4支航母特混舰队和2支战列舰编队,舰队拥有中型航空母舰4艘(“秦皇”号、“汉帝”号、“唐宗”号、“明祖”号)、战列舰2艘(“震海”号、“震洋”号)、战列巡洋舰4艘(“神武”号、“振武”号、“崇武”号、“尚武”号)、重型巡洋舰7艘(“挑战者”号级)、防空反潜巡洋舰2艘(“台湾”号、“琼湾”号)、驱逐舰24艘、护卫舰28艘、潜艇192艘、鱼雷炮艇225艘、各型作战飞机820余架,其他辅助舰艇船舶若干艘。舰队总司令由原东北军的潜艇部队总司令、海军中将蒋斌担任,舰队的主要军港基地分布在葫芦岛、秦皇岛、大连港、旅顺港、仁川港(位于南朝鲜省)、清津港(位于北朝鲜省)、威海港、青岛港、基隆港、高雄港等地; 原东北军的东南亚特混舰队和南海舰队、西海舰队,统建整编为中国东北军海军印度洋舰队,其主力作战力量包括1支航母特混舰队、4支战列舰编队、4支巡洋舰编队,拥有中型航空母舰1艘(“胜利”号)、战列舰4艘(“蒙古族”号级)、重型巡洋舰4艘(“藏族”号级)、轻型巡洋舰8艘(“鄂伦春族”号级)、防空反潜巡洋舰2艘(“香港”号、“澳门”号)、驱逐舰12艘、护卫舰16艘、潜艇75艘、鱼雷炮艇113艘、各型作战飞机260余架,其他辅助舰艇船舶若干艘。舰队总司令由原东北军的海军总参谋长兼东南亚特混舰队总司令、海军中将董岩杰担任,舰队的主要军港基地分布在金兰湾、三亚港、海口港、雅州港(原印尼首都雅加达港)、泗水港、坤甸港、南海港(原文莱国的首都斯里巴加湾)、亚门港(原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港)、披集港(位于中南自治西区原缅甸国的最南端)、维多利亚港(原塞舌尔国首都)、新加坡港等地。 攻取了富饶的东南亚和中南半岛,不但使得中国的领土面积、领海面积、国民人口总数、综合国力都飞跃性地增长,更加使得中国(东北军)的战争潜力暴增数倍。此时的中国东北政府和中国东北军占有着全球70%的锡矿储备(主要分布在中南自治西区的暹罗地区)和全部的天然橡胶资源,迫使苏联人和英国人不得不研发人工合成橡胶或向拥有也生产天然橡胶的菲律宾群岛的美国进口;而征服了整个印度尼西亚,使得东北在1941年的石油产量突破了1700万吨(其中东北本土的石油产量约850万吨,其余的则全部产自东南亚和中南半岛,主要是文莱地区和爪哇岛),跃居世界首位,远远超过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和伊朗全国的总和;另外,中南自治东区(主要是越南地区)、苏门答腊岛以及婆罗洲这三地每年能为东北的战争机器和民生建设提供2500万吨的煤炭以及巨量的天然气资源;东北政府在中南半岛和东南亚的统治当局还从当地获得了超过270万金衡盎司的黄金(这个数字大致等于当时美国的全国黄金产量)以及约75000万吨的铁矿、锰矿、铬矿和稀土,以及其他的各种稀有矿物;除此之外,中南自治西区的缅甸地区还盛产大量的金矿、铅矿、镍矿、铜矿、银矿以及翡翠、玛瑙等玉石;而全东北在1941年的粮食产量达到了惊人的1亿5000多万吨,比往年剧增40%以上;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而这些对于东北军的军力扩备和重工业无疑也提供了强大的物资后盾,其中,东北军陆军的“东北虎”重型主战坦克在1941年的总产量就由1940年时的不到1000辆剧增到了2200多辆,180mm榴弹炮等重型火炮的生产速度也增加了一倍;东北军海军的年造船能力则由1940年的36万吨猛增到了接近60万吨,东北军第二批建造航母计划中的三艘45000吨级的重型航空母舰“黄帝”号、“炎帝”号、“蚩尤”号也由于从东南亚和中南半岛源源不断地获得足够的优质钢铁和各种稀有金属而将建造工期缩短了整整四个月;而东北军空军的飞机生产速度也翻了一番余,其中“飞豹”重型远程战略轰炸机的月产量就由原先的130架跃升至300架。 巨量丰富的原料物资加上庞大的本土外的商品倾销市场也刺激得东北的经济总量和国民生产总值暴增激涨,东北本土的广大国民自然深受其益,生活水平迅速飞跃发展,甚至都快赶超上了此时的德国;不但东北本土的老百姓受益,关内广大国统区和解放区(即中共在全国各地建立的根据地)内的老百姓也得到了很大的实惠。粮食、布匹、棉花、烟草、钢铁、煤炭、石油、石油产品、各种民用品...数以万吨计地通过东北、中南半岛、东南亚等地至中国内地的铁路、公路、海路、空路、管道等运输途径源源不断地输送而来(这些交通网的建设过程,当然是那些英、法、荷等国被俘官兵、外籍侨民以及各地的“叛军乱民”在东北军士兵皮鞭棍棒的伺候下提供的无偿劳动了),不但极大地提高和改善了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有力地支援了此时国共联合对日战争的进程。当然了,这些近乎无偿的支援的每一个环节和过程都由“北盟”的专职军政人员进行监督检查,这是张学良直接下达的命令,毕竟国民党政府内部贪污腐败成风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张学良可不想这些关系到黎民百姓性命的重要物资全部被那些国民政府的大佬们给搜刮进自己的腰包。而这些措施都切切实实地让广大的中国老百姓切身获得了本国军队对外战争的利益和实惠,使得此时的东北边防政府和张学良本人在国内各方各界的威望和拥护程度都迅猛提高,也使得全国上下的反战声音微不可闻,更加使得广大的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将士在士气、斗志和必胜信心上都空前高涨,别的不说,光是每天飞到东北军各大军区司令部内和张学良面前的东北军各基层部队军官的请战书就有上百公斤。 在攻占了整个中南半岛和东南亚并且打通了北印度洋的海上交通线后,张学良和东北边防部参谋总部的高级将领们开始认真地考虑起了德国政府再三要求的东北军出兵北非并参加非洲军团对英法联军作战的战事计划了。 第一百四十八节非洲军团(1) 1940年11月7日,英联邦成员的加拿大,位于纽芬兰省东南部阿舍真镇附近的普拉森舍湾军港。汽笛和海浪拍岸的大合唱中,一艘艘飘扬着枫叶旗的军舰、油轮、货船毫无顾忌地自由出入着,整个港湾充满了繁忙热闹的景象。作为没有被丝毫战火硝烟所侵染的国度,恬静安详的气氛使得加拿大犹如一处远离俗世尘嚣的世外桃源。这是一个风和日丽、天气怡人的星期三的上午,大量加拿大国防军的军警和宪兵突然出现在了港湾和小镇的附近,一个个神色警惕地来来回回巡视着,使得这里的气氛微微有点反常。 微凉的冷风轻轻拂动着阿舍真镇周围的枫树林,“哗啦啦”的落叶声中,万千片火红色的枫叶漫天飞舞着。正在镇东南一片树林里抽着烟巡视走动着的两名加拿大士兵在不经意间发现了点情况,两人立刻走了过去。 呼呼的风中,一个七彩斑斓的蝴蝶形风筝正在天上活灵活现地翩翩飞舞着。枫林的一处空地上,两个大约七八岁的金发双胞胎小男孩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着并互相争抢风筝线,旁边的野地上停着一辆私家小汽车,一名青年白人女子满面微笑地边照看着玩闹中的两个孩子,边忙着往地上的毯子上铺着鲜花、玩具以及蛋糕、汽水、面包、果酱等野餐食物。“孩子们,注意点!别摔倒。”年轻的妈妈一辆幸福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女士!”两名士兵扔掉烟头,走上前。 少妇听到呼喊声,立刻站起身转过头,然后一脸迷惑地看着这两个头戴钢盔、荷枪实弹的军人。她微微惊讶道:“有什么事情吗?先生们。” “很抱歉打搅您和您孩子的野餐,但我们仍然不得不要求你立刻离开这里。”为首一个高个子的士兵显得彬彬有礼地道。 “为什么?”少妇愕然地问道。 “对不起,女士,这涉及到国家机密,我们也不知道。这个镇刚刚被戒严了,不允许普通百姓靠近,您一定没有看到政府的通知和封锁线吧?”高个子士兵解释着,并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少妇皱起眉,微微有点生气地道:“这关我什么事情?今天是我孩子们的生日,我好不容易和那个吝啬的老板请了假特地来陪着他们野餐。你们怎么能这么地粗鲁和蛮不讲理。” “实在很抱歉,可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不得不执行。请原谅我们的冒昧。”士兵依旧客气但坚定地道。 少妇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瞪大了,她愤怒道:“我抗议!我是加拿大公民!我为什么不能在我家附近的树林里面野餐?就是加拿大总统和美国总统一起到这个镇子里面来钓鱼度假也不能干涉我的合法权益!” “你还真说对了!”高个子士兵旁边的一个矮个子士兵忍不住被激得发起脾气了,他提高声音恼火地道,“告诉你!美国总统现在确实就在镇子里!所以我们必须要请你离开!女士,请不要逼我们动粗!” 少妇愠怒地瞪了他们两眼后,转过身恢复和颜悦色的表情呼唤道:“丹尼、吉姆,快过来!我们该回家了!” “可是妈咪,我们还没有玩够呢…”小男孩们不满地嘟囔起来。 “妈咪会带你们去一个更好的地方的。乖!听话,宝贝们。”哄完孩子,少妇转过身板着脸冷冰冰地对那两个士兵道:“好的,士兵先生们,我配合你们所谓的工作!顺便衷心地祝愿美国的那个瘸子总统能瘫得更彻底点!两位绅士,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伸出援手帮帮我一下?”她颐指气使地指了一下地毯上的那些东西。 “愿意为你效劳,女士。”两个士兵忍气吞声地上前,将那些鲜花、玩具和蛋糕、汽水等食物以及地毯、风筝等东西一起收拾起来,放回了少妇的汽车上。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士兵先生们!”把两个孩子都抱上车后,少妇不冷不热地道,随即很快发动车子扬长而去,车尾的排气管喷了两个士兵一脸的浓烟和尘土。 “这个可恶的婊子!”等那汽车开远了后,矮个子士兵终于按捺不住地骂骂咧咧了起来,“你刚才干嘛对她那么客气?直接把枪顶在她的胸口上不就行了?“ “比尔,你个该死的混蛋!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怎么忍心把子弹射进她那奶酪一样的胸部里?”高个子士兵反击着,又一脸迷离而陶醉地回忆道,“老兄,你刚才没有看到她生气的样子…那微微翘起的嘴唇…那圆亮而美丽的海蓝色眼睛,哦,天哪!简直太像葛丽泰嘉宝在《瑞典女王》中的那个经典动作了!” “哦,shit!亨利,你这个色迷心窍的家伙!”他的伙伴笑骂道。 当这两个加拿大士兵嘻嘻哈哈地打闹的时候,他们谈笑中的话题主角正在把车子开进附近一个人丁稀少的村庄里,最终停在了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教堂的门口。 两名黄种人青年男女从教堂里走出来上前,女青年一脸慈爱微笑地打开车子后门并带着那两个孩子离去。男青年则向走下车的少妇点了点头,开口却是汉语:“辛苦了。怎么样?” 少妇的脸上是与刚才时迥然不同的冷然庄肃之色,她用同样流利的汉语回答道:“一切顺利。”说着,从车子内取出了那个蝴蝶风筝。 “那就好。快进来,站长和几位分析专家都正等着呢。记住,这个工作站是我们刚刚建立的,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是,知道了。” 经过迤逦曲折的楼梯,便进入了小教堂的地下室内,灯光昏暗,两盏台灯在中间的工作台上放射出雪亮的光芒。灯光下,电台、电池、密码机、相机、胶卷、照片分析仪、高倍放大镜、特制仪器…种种隐秘世界里使用的器材一应俱全。两名情报分析专家已经在等待着,三名身穿黑色中山服的精干青年警惕地戒备在地下室的入口。除此之外,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在屋内,用赞许地眼神看着被带进来的白种人少妇:“做得好。准备工作吧。”他的前一句话是夸赞少妇的,后一句话是对那两名情报分析专家说的。 “是,站长。”少妇利索地从风筝骨架内的一个巧妙伪装的空心竹竿内取出了一个微型的高空照相机,旁边的两名特工立刻轻车熟路地从照相机内取出了微型胶卷,紧接着在旁边的暗箱内效率极高地进行冲洗、烘干,最后把湿漉漉的照片交给那两名分析专家。 两名专家仔细地在高倍放大镜下巨细无遗地查看着这几张从二十多米的高处拍下来的照片上的每一个细节,并互相用点头和心领神会的目光等无声方法进行交流意见。最终分析结果很快得出来了:“站长,普拉森舍湾港内新出现的这两艘重型战舰的身份已经确定。其中的一艘是英国皇家海军本土舰队的‘复仇’号战列舰,是被德军u-47号潜艇击沉的‘皇家橡树’号战列舰的同级军舰;而另一艘大型军舰则是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的‘奥古斯特’号重型巡洋舰,旗杆顶部飘扬的确是美国国旗。” “站长,我还从两个加拿大士兵的口中套出了一个重要情报,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此时就在普拉森舍湾军港附近的阿舍真镇内。看来,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也在,他应该是乘坐着‘复仇’号战列舰来到这里的。”伪装成少妇的女间谍正色道。 男子,中国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北美洲工作组加拿大第11号分站站长关荣山少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面色凝重地道:“不错,这是一个至关紧要的情报。罗斯福和丘吉尔如此秘密地见面会晤,说明美国人要帮助英国人并准备开始介入这场世界大战了。”他沉声命令道:“立刻将这个重要情报发送给北美总组部和沈阳军情局总部!不得有误!” “是!”地下室内的东北特工们利索地齐声道。 伊拉克,首都巴格达。 明媚的阳光下,英国米字旗和伊拉克王国国旗一起在城市的上空慵懒地飘扬着,此时的伊拉克正处于被英国所“保护”的费萨尔王朝的统治下。由于这里和整个阿拉伯地区正处在英国的亚洲殖民地和非洲殖民地的交通连接处,重要的地理原因再加上此时如火如荼进行中的地中海战争、北非战争,以及蕴藏在伊拉克地下的那些英国维持战争所急需的巨量石油,都迫使英国政府开始逐步加强对伊拉克的控制和渗透。街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伊拉克王国军队的士兵和少数英国本土驻军士兵拉帮结伙着懒懒散散而漫不经心地来回巡视。 位于市中心的一座酒楼的二楼雅座包厢内,毫不起眼地坐着两名看似普通的客人。其中一位年龄较长、穿着普通平民衣服且留着漂亮的络腮胡须的伊拉克男人正端着一杯英国红茶当凉水一样地慢慢喝着,一边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外面大街上走动的英国士兵和那一面面扬武耀威招展着的米字旗。他的面前,摆放着几道甜点面食和一个袅袅散发着阵阵暖意的小暖炉,毕竟巴格达冬天的气温也会降到零度的。而他身边另一个约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则一脸警觉地查看着周围,浑身肌肉绷紧,藏在腰间的手枪鼓囊囊地凸显着。 “放轻松点,阿卜杜拉。我知道你对我忠心耿耿并担忧我现在的安全,但也不能这样地紧张。不然适得其反,反而容易被那些英国狗探子给看出来。要知道,英国人现在是草木皆兵、疑神疑鬼,巴格达的风声实在是太紧了。”年长的男子微微示意道。 “是!将军…不,先生。”青年谦卑地道,然后把戒备的姿势稍微松缓了下来。 “通、通、通…”一阵典型的喝醉酒后纷乱而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女人的咯咯笑声和一股酒气齐齐而来。在楼上众人厌弃的眼神中,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东亚黄种青年男子在两名随从的跟随下,一手一个地搂着两个妖艳女郎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来。“两位美丽的小姐…今晚再见…不见不散哦…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公子哥猥琐地亵笑着,在一名伊拉克人服务员的接待下,边色咪咪含糊不清地说着各种污言秽语,边艰难地跨着步子。在和那两个水蛇般的女人分开后,他的两手还不忘趁机在对方的屁股上揩把油。 “我们的客人来了。”将军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很快消逝在了浓密的胡须中。 关上包厢的门,叫阿卜杜拉的青年依旧保持着警备状态。将军微笑着站起身并热情洋溢地张开双臂,用夸张的欢迎音调道:“哦,我亲爱的陈,我的挚友!我们又见面了!” “阿米尔拉什迪穆罕默德!我最亲密、最友好、最慷慨大方的客人!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感谢真主阿拉!”佯装醉酒的东亚男子也一脸地欣喜。两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下。 分开后,一秒钟间,将军和东亚男子闪电般交换了一下眼神。将军眼睛眨了眨,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一叠纸和那个暖炉——隔墙有耳。东亚男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两人脸上再次浮出了浓蜜的笑容。 “我亲爱的陈,在巴格达玩得还愉快吗?这个美妙的城市有没有给你留下美妙的回忆呢?”将军放声谈笑道,但在说话的同时,他手中的笔则在纸上刷刷飞快地写下他们真正要交谈的内容——“真想不到,身为中国东北军印度洋舰队总参谋长的阁下你,居然会亲自出场并伪装成浪荡不堪的醉酒花花公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太让我意外了。”在让对方看完后,将军将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了暖炉内。纸团很快在炭火中化为了灰烬。 “我太喜欢这个美丽的城市了!明媚的阳光、醇厚的美酒、香甜的蜜枣、独特风味的烤牛肉,以及那些婀娜多姿的阿拉伯少女,真是人间的天堂!让我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啊!”东亚男子,中国东北军印度洋舰队总参谋长鄢飞扬上校一边用惊叹的语气大加赞赏着巴格达,同时也同样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他的回话——“阿里将军,我的亲自到来只是为了证明我们中国东北军的诚意,我们是绝对不会做亏待朋友的事情的,请你放心。”在给将军看完后,鄢飞扬同样也把纸张揉起来,扔进了暖炉。 “那就好!来,我亲爱的陈,来品尝一下这杯红茶,绝对真正的英国货哦。”将军,伊拉克费萨尔王国国防军陆军总参谋长、伊拉克军政高层中“反英派”的一员,拉希德阿里中将爽朗地笑着继续演着戏,手中的笔则写道——“鄢上校,时间紧迫,我们言归正传。请问张学良元帅有没有同意我们上次约定的合作协定?” “嗯,好茶、好茶,我仿佛都喝到了伦敦早晨时那雾珠露水的清新自然味道了,令人迷醉的英格兰!iloveyou!”鄢飞扬右手如飞,写道——“张学良总司令非常愿意与将军您这种伊拉克的正义领袖携手并进,建立一个崭新的、亲华的伊拉克王国。上次的合作协定,他已经全部答应了。” “哦,亲爱的陈,你的比喻真是妙不可言!为了我们的友谊,我赠送你五十盒的这种英国红茶。”拉希德阿里中将目光如炬,笔走如蛇——“请张学良元帅放心,新的伊拉克王国肯定是中国最友好的国家,这是毋庸置疑的。请问张学良元帅提出了哪些要求才愿意支援我与我的战友们推翻英国人的压迫和统治?” “穆罕默德,你太慷慨了!作为回报,我就赠送你五十盒的中国龙井茶吧。有空的话,我们可要好好交流一下品茶的心得呀!”鄢飞扬不动声色,继续写道——“张学良总司令承诺,东北军两个月内出兵伊拉克,帮助伊拉克人民推翻英国人的殖民统治并建立以将军您为统帅的、疆域包括伊拉克现有国土以及叙利亚、约旦、科威特三国在内的大伊拉克共和国,并且还援助伊拉克新政府建立一支拥有20个步兵师和5个机械化步兵旅、总人数达到30万人的国防军,东北军将提供大部分的武器和军事教官。” “中国龙井茶?太好了,这可是东方最名贵的茶叶呀!我亲爱的陈,太感谢你了。”拉希德阿里目射精光,他迫不及待地写道——“贵方的条件呢?” “我亲爱的穆罕默德,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还这么客气呢?”鄢飞扬突然压低声音道,“客套话不必说了,我们开始谈生意的事情吧。”他写道——“张学良总司令的条件是,新伊拉克政府要与中国缔结永久性的经济发展和军事同盟等合作条约,新伊拉克必须断绝与英国、法国等第三国的石油贸易关系,并且将石油以国际石油价格的70%的价格卖给中国;伊拉克境内的所有油田、油井、各种矿藏等自然资源,中国东北的石油公司和开矿公司享有优先开采权和购买权;中国东北军将在伊拉克建立永久性的海军基地和空军基地,以维护伊拉克的安全和两国贸易利益;伊拉克对外的各项出口商贸中,中方享有优惠权和优先权。” “好的。亲爱的陈,你的货准备的怎么样了?质量如何?可不要让我失望呀!”拉希德阿里盯着鄢飞扬却没有动笔写,因为他在思考着东北军的条件。 “亲爱的穆罕默德,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所有的货物都是从中国中南自治西区的金三角转运来的,质量和纯度都保证一流。现在已经到了波斯湾,藏在东北海运公司的‘银河’号巨型远洋轮船上,非常地安全。”鄢飞扬也看着拉希德阿里,等待着他的思考结果。 “价钱呢?时间呢?” “价钱老规矩,不过咱们是老主顾了,可以便宜百分之五。至于时间嘛,随时可以进行交易。”两人一板一眼地进行着毒品买卖的对话。 五分钟后,拉希德阿里站起了身。“成交。”他向鄢飞扬伸出手,脸上浮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鄢飞扬也笑了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包厢外,那个接待鄢飞扬上楼的伊拉克服务员迅速带着刚才听到的内容离身而去。 半个小时后,英国驻中东总司令部。办公室内,总司令威廉约瑟夫斯利姆上将皱起了眉头:“消息属实?” 立在他面前的情报局长拉尔斯上校肯定地点点头:“上将阁下,消息百分之一百地属实。根据我们跟踪并监视拉希德阿里的特工听到的交谈和我们以往搜集到的相关情报显示,现伊拉克陆军总参谋长拉希德阿里中将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化名阿米尔拉什迪穆罕默德和一个姓陈的中国毒贩进行着鸦片交易,非法牟取暴利。这些产自亚洲金三角的鸦片经他这个通道进入伊拉克境内后继而经过地下黑市流向了整个的中东地区。” 斯利姆上将沉吟了一会儿,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比起德国佬和意大利佬以及中国佬给我们造成的巨大威胁,拉希德阿里的这些行为简直就是小打小闹,根本不值一提。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伊拉克的石油!我们要靠石油维持我们在亚洲、非洲、地中海以及本土的战争。所谓,维持这里的稳定是非常地重要的。拉希德阿里在伊拉克的高层中也相当地有势力,要是我们依法查办他,说不定会导致整个伊拉克政体格局的崩溃,这是绝对不利于我们对德国、意大利和东北军的战争的。这事…就这么算了吧!等我们打垮了德国佬、意大利佬和中国佬,再秋后算账也不迟。”最后,斯利姆上将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这些伊拉克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狗改不了吃屎。” 东北,沈阳,边防部参谋总部会议大厅。 “在非洲,西非和中非以及马达加斯加岛基本上都是法国的殖民地,这些地方也是戴高乐流亡法国政府的进行最后苟延残喘的落脚点;而北非的埃及、中东地区以及南非,都是英国的地盘,意大利则占据着东非(包括索马里和埃塞尔比亚)和北非的利比亚。今年年初,意大利在进攻法国、希腊和南斯拉夫都损兵折将、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不得不把战略重心放到了非洲,但在进攻埃及的时候遭到了英军的强力反击而再度地兵败如山倒,其北非军队甚至被赶回到了利比亚的西部。为了帮助这个不堪一击的盟友,顺便也为了彻底消灭掉英国在非洲的陆军力量和戴高乐的‘自由法国’,德国元首希特勒在三月份遂派遣了以埃尔温隆美尔中将…哦,当然了,他现在因为托卜鲁克的胜利而已经被晋升为了德国陆军元帅。希特勒派遣了以埃尔温隆美尔元帅为总指挥的德国非洲军团远征北非。一开始,北非局势对德意盟军非常地不利,意大利的两个野战集团军都已经被驱逐到了突尼斯境内,但随着德国生力军的加入,战局开始从英法联军那一边倒向了德意盟军。十月份上旬,隆美尔元帅指挥着德意盟军在卡扎拉会战中一举攻克了北非要塞托卜鲁克,将英军主力给赶进了埃及,而戴高乐的‘自由法国’军也一溃千里,被迫退入了北非以南的阿尔及利亚殖民地内。但好景不长,在埃及阿拉曼地区,英军第8集团军总司令伯纳德洛蒙哥马利中将指挥英联邦部队组织了一场大反攻,给予了德意盟军一记重创,并一举扳平了英法联军在北非的颓势,托卜鲁克也重新被英军攻占,目前,德意盟军已经败退到了利比亚西部和突尼斯境内,正苦苦支撑着。”会议上,参谋总部主任兼东北军副总参谋长蒋百里中将指点着地图向参会者众人详细讲述着北非的战事。 中国东北军的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正襟端坐在会议长桌的首席位置上。一身威风凛凛的戎装显得他不怒自威。由于东北军在东南亚和北印度洋节节胜利、捷报频频,此时他心情极好,气色非凡。 参会的东北军将领们纷纷凝神打量着用不同颜色所标注着的代表德军、意军、英军、法军的箭头和分布情况的北非战场,纷纷陷入进沉思之中,并不时交头接耳地互相小声交谈讨论起来。 “意军虽然是不堪一击,但德军的战斗意志和战斗素质都是极为优秀的。尽管德意盟军在人数和装备上都只相当于英联邦军队和‘自由法国’军的一半,但这并不是他们在阿拉曼地区战败的主要原因。究其根本,德军和意军一直受困于燃油不足的重大束缚。没有燃油,德意盟军的坦克开不动,飞机飞不了。而英法联军却可以直接从非洲殖民地和中东殖民地的产油区源源不断地获得宝贵的石油,同时英国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也可以不断地支援着北非的英法联军。对比,是显而易见的。”陆军情报局局长蔡文治少将讲解道。 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疑惑道:“据我所知,希腊已经加入了轴心国,使得地中海内最关键的克里特岛兵不血刃便落入了德意盟军的掌控中,而且地中海沿岸并控制着大西洋进入地中海的必经之地直布罗陀海峡的西班牙、葡萄牙也都是我们轴心国的一员,加上地中海内还有意大利那号称世界第五的海军。综合而言,英军舰队似乎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在地中海内来去自如呀?” 蒋中将回答道:“沈副总司令,你漏掉了几个重要的因素。首先,直布罗陀海峡虽然处在西班牙国土之最南段,但实际掌控权却在英国的手里。西班牙的佛朗哥政府刚刚由于德、意两国的干涉才赢得了内战的胜利,目前西班牙国内混乱不堪、百业萧条,佛朗哥忙着梳理内政还来不及,他哪里会为了一个直布罗陀海峡而和世界第一的英国皇家海军正面开战?所以基本任由英国的海军舰队通过直布罗陀海峡从海上支援北非的英联邦军队。佛朗哥的西班牙在轴心国里,对坐地分赃有很大的胃口,但是在承担战争义务上却毫无兴趣,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忽视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作用;其次,意大利的海军人员素质普遍低下、军舰大多陈旧并缺少训练,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不是英国海军地中海舰队的对手。要不是靠着德国空军的庇护,恐怕意大利海军早被英国地中海舰队给送进地中海喂鱼了;另外,英法两国从中东的阿拉伯地区和波斯湾地区运送石油到北非的埃及,基本上都是依靠着红海、苏伊士运河和亚历山大港完成的,克里特岛对于遏制这条运输线来说,效果甚微;还有,英国的海军舰队也完全可以直接从西非的海岸线港口运送石油等战略物资支援其北非战役,并不需要通过地中海的。” 将领们都茅塞顿开。沈上将感慨道:“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对于一个国家的海防和战争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是啊,要不是英国皇家海军的本土舰队死死地捍卫着英吉利海峡,德国的陆军野战部队恐怕早就登陆上英伦三岛了!”张学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又目光如炬地道:“此时的德国,一方面要全力以赴地同英国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展开规模空前的英吉利海空大战,一方面则要积极地为对苏作战而扩充军备以及筹备登陆及空降英国本土的‘海狮’计划,另外还要维持着北非战役,可以说是分身乏术,根本无暇顾及隆美尔的非洲军团。鉴于此等不利状况,阿道夫希特勒元首已经六次致函于我,请求我们东北军出兵北非,力挽狂澜去拯救此时轴心国在北非的不利战局,一起彻底地消灭掉英国的陆军力量和‘自由法国’。” 在座的东北军将领们都窃窃私语起来,各种神色在他们的脸色沉浮变幻着,既有意外,也有惊讶,还有忧虑、欣喜、自信、凝重等表情。 “诸位,出兵北非表明上看起来对我们中国没有任何好处,但事实上却是关系重大!”张学良肃然地分析道,“第一,为了中华民族的最终复兴和崛起,我们必然要与苏联、美国这两个超级大国进行最终的决战,仅仅量中国一国之力,肯定是孤掌难鸣,我们必须要得到德国等轴心国盟友的支援。所以,东北军出兵北非关系到轴心国内部成员的团结和彼此的信任,这是不能忽略的。毕竟我们东北和东北军在过去十多年的发展中,德国政府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和很多无偿的支援,受人恩惠但关键时候却见死不救,这也是说不过去的;第二,为了中华民族在战后的生产与发展,我们必须要占领或者控制中东的阿拉伯和波斯湾的这些石油能源大国,以及盛产黄金和钻石的南非,同时我们还要确保我们中国对印度洋的绝对霸权地位,这些战略目标都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倘若德意盟军被彻底赶出了北非,英、法等我们的敌国便能独霸非洲,这对我们以上的战略计划都是极为不利的!出兵北非,也是为我们自己而战!”张学良目光炯炯。 将领们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者豁然开朗地露出了赞同的目光。 “除此,军情局刚刚从北美获得了一份重大的情报。”张学良接着语出惊人,他缓缓道:“十一月七日,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和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在加拿大纽芬兰省的普拉森舍港湾进行了一次秘密会晤见面。美国现在还没有参战,但它已经感到了极度的不安,所以美国政府已经开始秘密支援英国并暗中介入战争了!从发自内部的绝密情报可知,罗斯福和丘吉尔在这次会议上签订了《美英战争租借法案》,这意味着英国可以毫无限制地向美国申请战争贷款或者购买其所急需的武器装备和各种战争物资。就在此时,各种满载着武器装备、机械零件的远洋货轮和大型商船正源源不断、络绎不绝地来往于美国东海岸港口和英国本土之间,大批的美国海军军舰为这些轮船护航以防德国的u型潜艇;而从夏威夷发来的绝密情报显示,当地时间八日深夜,十六艘美军驱逐舰和三十多艘布雷扫雷舰艇等辅助舰艇从美军太平洋舰队基地珍珠港起航,准备穿过巴拿马海峡驶向英国本土,支援其对德战争!这些,无疑是在给奄奄一息、垂死挣扎的英国输送了新鲜的血液!而英国若没有尽快地被击垮、被征服,那我们就无法放开手脚全力对付苏联和美国!这其中的意义,无需多言!” “看来,我军出兵北非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陆军总参谋长龙云峰中将静静地听完后,发言表态道。 “我看,其实我们的重点还是南非和中东。为了避免陷入两线作战,北非只能是象征性地出兵,毕竟德意盟军并不是在人数上输给了英法联军。比起兵员,他们更加需要的是军械和燃油,而这些,我们都可以通过北印度洋航线从中南半岛和东南亚提供给非洲军团。”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补充道。 “五个师旅足矣!再加上海军和空军的支援,我看最终打赢北非战役并非难事。”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乐观地估计道。 随着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的一锤定音,东北边防部和东北军参谋总部决定:应德国政府和意大利政府的请求,组建北非派遣军,参加轴心国的非洲军团,对非洲的英联邦军队和‘自由法国’军作战!经过数日紧锣密鼓的商议讨论,最终,边防部发布调遣命令:驻守西疆省的东北军第8沙漠作战旅、第11沙漠作战旅、驻守台湾省的第108轻型装甲师、驻守中南自治东区(越南地区)的第1机械化步兵旅与驻守四川的第45快速反应装甲旅(该旅拥有全东北军第一个装备武装直升机的陆军航空团)共同组成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即刻由海军印度洋舰队护航开赴意大利所属的东非索马里,再经由陆路北上,正式参加北非战争。整个北非派遣军的总司令由楚奇明中将担任,副总司令由第1旅旅长陈谦少将担任,参谋长由第108师师长于震上校担任(于震是于学忠的儿子),而楚奇明原先担任的西南军区总参谋长的职务由东北军炮兵总司令吴克仁中将接替。 11月15日,印度洋上寒风凛凛、冷云烈烈,惊涛咆哮、骇浪翻滚。在遮天蔽日腾空翱翔的舰载机的护卫下,中国东北军海军印度洋舰队千舰乘风、万艇破浪,浩浩荡荡地横穿印度洋,运送着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的5万多精锐将士前往已经被烈日和战火熏烤得滚烫炙热的非洲大陆。 第一百四十九节非洲军团(2) 德国当地时间,凌晨4点。柏林,帝国元首府。 “我的元首!急电!来自中国东北的急电!”最高元首的私人副官奥托金舍上校满脸喜色地大步流星着,风风火火地近乎是“闯进”了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的办公室内。 “快念!”本来连夜办公已经让希特勒疲乏得犹如一只困猫了,可当一听到“中国东北”这四个字后,他的倦意立刻一扫而空。整个人陡然间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是!我的元首!”金舍上校满脸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元首,就在三个小时前,中国当地时间上午7点整,中国东北军的印度洋海军舰队已经正式起航,护送着五个师旅的东北军精锐部队以及数以万吨计的燃油、军械装备从东南亚的新加坡港湾出发,准备驶向东非索马里,加入帝国的非洲军团对英法联军作战!这是中国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元帅亲自口述发来的电文。” “好、太好了!”希特勒目光炯炯,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他站起身来不停地走动着并搓着手,按捺不住兴奋地道,“我们的中国朋友终于在我们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了!立刻发报给隆美尔,告诉他,他需要的援兵、武器、燃油即将送到北非!” “是!我的元首!”金舍上校啪地立正。 很快,从北非的利比亚首都黎波里市发来了德国非洲军团总司令埃尔温隆美尔元帅言简意赅的回电:“感谢元首。请问元首,这些我们望眼欲穿的援兵和物质将运送到利比亚还是突尼斯?” 看着电文,希特勒笑了起来:“金舍,告诉隆美尔,他要的援兵和物质不是通过地中海运到北非的,而是通过印度洋运到的。” 印度洋的西北部海域上,东北军海军印度洋舰队的上百艘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运兵舰艇、运输舰艇正在冉冉喷薄升起的太阳金晖中乘风破浪(由于舰队在印度洋上由东驶向西,而太阳也由东升向西,所以在舰队上的东北军官兵们会感到太阳“升起”的速度要比以往慢多了),浩浩荡荡地驶向东非意大利殖民地的索马里摩加迪沙港口,舰队里的那几艘满载燃油的万吨巨型油轮十分地引人注目。空中,数十架“贼鸥”舰载战斗机呼啸在舰队的上空;水底,十多艘u型潜艇犹如巨鲸虎鲨般在舰队下方的水域内环绕警峙着。各艘水面艇舰上都装满了坦克、火炮等重型武器的零件和弹药,身穿雪白色军服和海魂衫的的东北军海军官兵与已经换装成夏季沙漠作战服的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的陆军官兵们依靠在军舰的栏杆上,眺望着浩瀚无垠的大海尽情地谈笑风生着,一边大嚼着香蕉、槟榔、榴莲等热带水果一边互相聊着各自的战争经历和家乡趣闻,或者在贴满明星画片、拥挤不堪的士兵船舱寝室内给越来越远离自己的东北家乡的亲人们写着家信,少数的士兵由于晕船而大吐特吐甚至脱水,军医们忙得不可开交。大洋上,海鸟飞鸣,海鱼跃空。整个舰队的气氛其乐融融、和谐愉悦。 舰队的旗舰“胜利”号航空母舰的舰长室内烟雾缭绕,充满了欢声笑语,几张餐桌静静地沐浴在和煦的印度洋阳光和咸湿清凉的海风下。围绕着桌子边的椅子上,分别坐着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舰队总司令董岩杰中将、副总司令兼第1战列舰队司令卢东阁少将、总参谋长鄢飞扬上校、“胜利”号航母舰长林祥麟上校、印度洋舰队第2战列舰队司令郭成森上校、陆军北非派遣军总司令楚奇明中将、副总司令陈谦少将、总参谋长于震上校、第108轻装甲师副师长寿涛上校、第8沙漠作战旅旅长卢晓晖上校、第11沙漠作战旅旅长柏书军上校等高级将领们。军官们边抽着烟边谈笑风生。在场的陆军将领们此时都大变样,一个个穿着新式的衬衫军服和厚帆布制作的短裤,并且都打着领带,显得气宇轩昂、十分洋气;除了高级军官们外,派遣军的陆军士兵们也都换成了赶制的夏季沙漠作战服,钢盔都经过抛光并涂成了沙黄色,深黄色的短袖上衣配合着短裤和厚橡胶底的帆布鞋,所有的北非派遣军官兵的右臂上都佩戴着由战斧和烈日组成的非洲军团东北军派遣军的军徽。此时,舰队已经驶过了北印度洋自治区的斯里兰卡岛和马尔代夫群岛,并在亚门湾(科伦坡)和马累港补充了燃油和物质,继续驶向东非。其中,舰队的第5巡洋舰队在中途改航驶向了处于阿拉伯半岛和东非索马里半岛犄角相交海域的索科特拉岛,准备攻占这座处于阿拉伯海域中的“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将其建立为东北军对西南亚地区和北非用兵的海上后勤物质囤积基地。 “你们不知道哇!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驻守在中南半岛东区,平时也就镇压镇压叛军、扫荡扫荡游击队,一直捞不到大仗打。我的身上呀,都快闲得生出锈啦!熬到现在,终于又捞到仗打了!哎呀,可乐死我了!”陈谦哈哈大笑道。 “你就拉倒吧!你好歹还在越南大杀特杀有事做。不像我和老柏,自从打完盛世才之后,我们这两个旅就一直蹲在西疆省。平时除了训练就是晒太阳、啃哈密瓜,还有看维吾尔族的小姑娘,我们都快闲出病来了!”卢晓晖打趣道。 旁边的柏书军连连点头:“就是!就是!看到你们在中南半岛、东南亚、北印度洋打得那么地热火朝天,我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好啊!那么这次远征北非,各位就好好地大展拳脚,让英国佬和法国佬再次品尝一下我们中国军队的厉害!”董中将也过来凑热闹道,“话说五十年前这英国佬和法国佬狼狈为奸地搞英法联合侵华,不但攻陷并大肆洗劫了我们的京师,最后还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圆明园!这口恶气和这笔旧账,你们一定要在北非就讨回来!啧啧,大概十年前吧,那时候我在北平清华大学上学,有一次放假还特地去圆明园遗址看了看。唉,全是咱们人民的智慧和血汗的结晶啊,就这么被这两群西洋畜生一把火付之一炬了!每每想起,真是令每一个中国人痛心疾首!扼腕叹息!那些历经沧桑最终埋没在了萋萋荒草之中的残碑断碣,都是我们的百年国耻啊!我当时想,英法列强欺辱我泱泱中华,不就仗着船坚炮利么?所以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投身海军!为中国海军的崛起而奋发努力。” “哼!现在我们的中国和中国军队已经今非昔比!复仇的时刻已经来临!这些东西方的蛮夷欠我们中华民族的每一笔血债仇恨,我们都要连本带利地捞回来!”于震冷冷地道。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数英雄豪杰,还看今朝!”寿副师长诗兴大发道。 “赫赫始祖,吾华肇造,胄衍祈绵,岳峨河浩!聪明睿智,光批遐荒,建此伟业,雄立东方!尔等不才,剑履俱奋,万里崎岖,为国效命!频年苦斗,备历险夷,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摘自毛主席在1938年写的《祭黄帝陵》) 豪气万丈、激情澎湃的军官们中,楚奇明却意外地保持着平静和沉默,他既没有参加讨论聊天,也没有抽烟。楚奇明是个典型的儒生式军官,除非不得已的应酬,他从来不抽烟,也很少喝酒。此时他面容平静如水地正襟危坐在一边,除了偶尔呷两口淡茶外,整个人正忙着笔走如流地奋笔疾书写着家信,信是写给他的妻子张怀曦的(张怀曦是张学良同父异母的第四个妹妹): 亲爱的怀曦,正在新的征途上的我,白天凝听着海浪惊涛,夜晚仰望着璀璨星华。浩瀚的大洋和茫茫的苍穹夜空让我由衷地感慨,人和这个宇宙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太不值一提了,人类不同种族和国家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也是那么地微不足道,这也让我更加地思念起了远方的你。此时的我,和我的同僚袍泽们、部下的战士们距离那片古老的大陆已经越来越近了。军舰的剧烈颠簸和巨大噪音,以及时差上的不习惯,再加上肩膀上沉重的使命和责任,一起让我头昏脑胀、辗转难眠,我的心脏和思绪就像这翻腾的波浪般起伏不定,忍不住提笔写下了对你的思念和这一路的见闻。六个小时之内,我们相继驶过了北印度洋自治区的斯里兰卡岛首府亚门湾和马尔代夫群岛的首府马累港,分别受到了北印度军区总司令、第十四步兵旅旅长文盛少将和马尔代夫国王的盛情欢迎。但军务紧急,我们只逗留了很短的时间便匆匆地继续踏上行程。印度洋的温暖阳光、细软柔细的沙滩、郁郁葱葱的椰林、可口多汁风味独特的热带水果、碗口般大的海蟹、跳草裙舞的当地少女、热情洋溢的海岛人民…这些前所未见的异域风情都让出生在东北黑土地上的我和我的战友们感觉到极大的新奇和有趣,让我们甚至都忘记了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是被死亡和硝烟所笼罩的北非战场。看着我身边这一张张年轻的、勇敢的、坚毅的面孔,我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他们血管内流动的那一腔腔报国的忠诚热血,我不知道当战争结束的时候还有多少人会跟着我回到祖国,回到故乡和亲人们的身边。临别亚门湾的时候,文盛将军和第十四旅的官兵们依依不舍地同我们拼命地握手、拼命地拥抱,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对我们说:“记得回来啊!你们一定要平安回家呀!祝你们好运!”我的眼睛湿润了,心情很沉重,我愈发觉得肩膀上的责任是那么地沉甸甸。但是亲爱的,请你放心,我是不会消沉下去的。压力,是我的动力。你也不要过于以我为念,我要部署战事,有时候无暇给你写信,请你多多照顾好自己。奇明当地时间十一月十七日下午三时整,西印度洋海域。 “总司令,电报。”北非派遣军副总参谋长葛亮上校拿着两份电文走过来。 “什么内容?”楚奇明掩起信,抬头问道。 葛上校打开文件:“共三份电报。一份是北非德军总司令埃尔温隆美尔元帅发来的,一份是北非意军总司令鲁道夫格拉齐亚尼元帅发来的,这两份电文的内容差不多,都是对我军增援非洲军团表示欢迎并简略地阐述了一下德意盟军此时在北非的不利局势,希望我军能在东非往英属苏丹、法属乍得这两地发动迅猛有力的进攻,缓解被困于西利比亚和突尼斯的德意盟军的压力。第三份电报是意大利东非总督兼驻军总司令葛勒瑞伊特加里博尔迪上将发来的,他在电函中说‘他已经在索马里的摩加迪沙等待并欢迎我军,他的部队也正在积极地筹备着配合我军北上出击苏丹和乍得的准备’。” “配合?”楚奇明冷冷地笑了一下,“这词用的真是巧妙。这说明东非的意军并不愿意承担北上进攻的主力,主攻的任务还是由我们来承担。”他又叹口气,“算了,要意大利军队去进攻英法联军,无疑与驱羊吞虎。求人不如求己,还是靠我们自己吧。我们距离摩加迪沙港还有多少路程?” “还有不到六十海里,两个小时即可到达。”林祥麟舰长回答道,不过他又面露出难色,“但是意大利的东非岸防舰队刚刚通知我们,要求改航去吉布提港。因为摩加迪沙港湾淤积、通道堵塞,无法接纳大型运兵舰艇和运输舰艇靠岸…” 楚奇明瞪大了眼:“什么意思?什么叫‘港湾淤积、通道堵塞’?” 林舰长有点尴尬地回答道:“楚司令,根据我们派去进行接洽事宜的海军军官乘坐快艇在摩加迪沙港湾内外巡视的观察结果看,港湾内被大量的民用货船和商船给堵的水泄不通。那些船上装着的都是名牌汽车、红茶、雪茄、布匹、香水等奢侈品,以及非洲的稀有木材、鳄鱼皮、犀牛角等野生动物制品之类的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基本上都是这里的意大利军官进行走私的货物。而且,港湾的船坞设施陈旧不堪,起码有十年没有维修了…” “开什么玩笑!”楚奇明听得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现在是战争时期!他们居然还有闲心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堵塞军港!意大利人在搞什么鬼?难怪他们到处都吃尽败仗!吉布提港?简直是胡扯!加里博尔迪究竟什么意思?他难道不知道吉布提港距离阿拉伯也门的英军机场只隔着狭窄的红海海峡么?我们要是绕道去那里,时间上的巨大耗费先不谈,我们制定的军事计划也要全盘改动!最严重的是,英国人要是知道了消息,只要派出了一百架轰炸机就能把我们统统送进海底!这算是哪门子的盟军!” 发泄完怒火,楚奇明忍住性子吩咐道:“继续朝着摩加迪沙前进!告诉意大利的岸防部队,假如那些货船商船堵住港口让我们的军舰无法靠岸从而延误了北非的战事,如此重大的责任,希望加里博尔迪将军扛得起!另外,立刻给我准备一架飞机,我现在就要去摩加迪沙会会我们的意大利盟友!” “是!”林舰长肃立受命。 “乘坐着飞机飞入驻有意大利军队的领空内,是一件堪比飞入英国本土上空的极度危险之事。这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为重大的错误,我真怀疑意大利防空部队的那些士兵是不是高度的近视眼,居然分不清我们的战斧军徽和英国圆心形军徽以及‘自由法国’军的十字军徽的三者区别。”——事后,楚奇明是这样回忆这次心惊肉跳的飞行之旅的。因为他乘坐的那架“大黄蜂”俯冲轰炸机在四架“贼鸥”舰载战斗机的护航下刚刚飞入摩加迪沙的上空,下方意大利士兵雨点般喷上来的防空炮火险些当场击中了他的座机,天空中密密麻麻绽放开的高射炮弹使得五架飞机犹如暴风雨海洋上的小船般剧烈颠簸起来。生死攸关之刻,飞行员冷静地拼命躲闪着来自意大利军的高射炮火,机上随行的参谋庞少校翻译慌忙使用机载电台接通了驻摩加迪沙的意大利军总司令部,并用意大利语狂呼道:“加里博尔迪将军!命令你的防空部队立刻停火!我们是中国东北军!飞机上坐的是总司令楚中将!立刻停火!” 反应极度迟钝的意军足足让楚奇明的机群在空中惊心动魄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罢休。尽管驾驶着飞机的东北军飞行员们使劲浑身解数进行躲避,但还是有一架“贼鸥”战斗机被击中并坠毁,幸好飞行员在九死一生之刻急忙跳伞,才得以活命。满脑子立功念头的意大利步兵们一窝蜂地上前试图抓俘虏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张愤怒到极点且摔得鼻青脸肿的黄种人的面孔。“sonouncinese(意大利语:我是中国人)!”怒气冲天的东北军飞行员举着拳头大喊大吼道。 稀里糊涂的意大利士兵们如梦初醒,他们不敢懈怠,连忙将东北军飞行员客客气气地请上了汽车,送到了摩加迪沙的意军总司令部。 “加里博尔迪将军,想不到鄙人刚刚来到非洲,就接到了我们意大利盟友如此意外的见面礼,真是令鄙人惊喜万分呀。要是鄙人以这种方式‘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楚某可真是要名垂世界战争史了!”摩加迪沙市中心豪华奢侈的意军总司令部内,刚刚死里逃生、脸色铁青的楚奇明冷冷地对着东非意军总司令加里博尔迪上将挪揄道。他面前的餐桌上堆满了加里博尔迪上将命人送来的各式各样给他“压惊慰问”的美味佳肴和水果茶酒。 “呵呵…这个,对于这场令人痛心疾首和遗憾无比的误击事件,我在此向楚将军表示万分诚挚的歉意,肇事的那个没有长眼睛和脑子的防空部队的指挥官我一定好好地严惩不贷!贵军的损失我们也会照陪不误。还请楚将军看在意大利和中国的友好关系以及意大利军队和贵军即将并肩作战、浴血共进的份上,以博大宽容的胸怀原谅我方的这次失误。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我的士兵们在精神和神经都是高度地紧张的呀!”满脸横肉、大腹便便且秃了顶的东非意军总司令葛勒瑞伊特加里博尔迪(generalitalogariboldi)上将一脸尴尬和窘迫地连连道歉着。 此时的楚奇明当真是气得咬牙切齿,气得牙痒痒。他真恨不得抓起面前盘子内的那个沉重无比的椰子当手榴弹地掷到对面加里博尔迪上将那油光满面的胖脸上。但想到自己的来意以及重大的责任和似火的军情,楚奇明强行咽下了这口气,声色俱厉地道:“加里博尔迪将军,您应该知道,利比亚和突尼斯的隆美尔元帅、格拉齐亚尼元帅所部在英法联军的猛烈反击下处境日益艰难,他们现在迫切地需要我们给予强有力的援助。就在此时,我方预备投入北非战役的那5万多将士却还在军舰上并漂泊在摩加迪沙港湾外的海面上!而造成如此严重事件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贵方的港湾内挤满了民用货船和商船!加里博尔迪将军,我郑重地提醒您,这关系到非洲军团在北非战事的胜败!事关重大,一旦延误了军情,任何闪失我都会受到我方最高统帅张总司令的责难!而贵国的墨索里尼领袖恐怕也会严加追究阁下的责任!我在此声明一下,若我方将士一直滞留在海上无法登岸,对不起,为了北非战役的最终胜利,我不得不被迫地命令我方舰队将港湾内的贵方所有货船、商船全部击沉!” 加里博尔迪上将的额头冒出了一层油津津的汗珠,蓝色的眼珠子里闪烁着慌乱的光芒:“这个…楚将军,请冷静冷静,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其实我老早就已经命令岸防部队清理港湾和航道了,一定是这些家伙做事拖泥带水、敷衍了事!我一定好好地敦促敦促!” “加里博尔迪将军,我和我的军队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进行无聊的等待。十个小时,够了吗?”楚奇明咄咄地道。 “时间有点仓促…但是没有问题!”加里博尔迪上将摸出一块精致的丝绸手帕擦着汗珠,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对了!楚将军,在摩加迪沙以南几十公里,还有马尔卡、巴拉韦、基斯马尤这三处港口。虽然设施有点陈旧,但还是可以用的。我想,贵军的部分运输舰艇和运兵舰艇可以在那三个地方靠岸停泊。我方将负责接引这些贵军部队在摩加迪沙集结。” “那…好吧,麻烦你了,加里博尔迪将军。”楚奇明看再谈下去也多说无益,索性起身结束了这次不愉快的谈话。 “哪里!哪里!我们是盟军嘛,这些是应该的。”加里博尔迪上将连连道。 两人互敬军礼,互相告别。 走出金碧辉煌地堪比王宫的意军总司令部,楚奇明环顾着四周懒懒散散站岗的意大利军士兵,而意大利的士兵们也惊奇地望着第一次见到的中国将军。看了看明亮的阳光,楚奇明颇为失望地道:“看来在和德军汇合之前,我们要孤军奋战了。” 庞参谋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这些意大利人太可不可靠了,简直糊涂到了极点。司令,您知道吗?你不是第一个被意大利军误击的轴心国将领了!德国的埃尔温隆美尔元帅在一次夜间乘飞机侦察的时候也享受到了意军如此的‘殊荣’,对此,隆美尔元帅曾大发雷霆。前一段时间,德意盟军和英法联军激战托卜鲁克的时候,意大利驻利比亚的总督巴尔博元帅在乘飞机驶向托卜鲁克的过程中,不幸坠机身亡,而且是被防空炮给打下来的。意大利政府对外宣称巴尔博元帅是被英军战斗机给击落而光荣殉国的。不过,从德军那边传来的资料看,巴尔博元帅乘坐的那架s-79型水上飞机是被意大利自家的装甲巡洋舰‘吉尔季利’号上的高射炮给轰下来的。唉!这个意大利元帅死的还真他妈的冤。” 楚奇明被庞参谋的话搞得头皮发麻,他有点发怵地又看了看那些军纪松散但误伤自己人很有一手的意大利士兵:“这么说,他们不搞破坏帮倒忙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唉,走吧。” 当夜,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舰队兵分四路,分别向东非意属索马里的摩加迪沙港、马尔卡港、巴拉韦港和基斯马尤港靠岸停泊。在金黄色月光的照耀下和意大利士兵们那充满罗马式的欢迎格调中,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士兵正式踏上了非洲大陆。 第一百五十节非洲军团(3) 在印度洋上整整颠簸了四十多个小时后,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的官兵们终于踏在了坚硬厚实的非洲大陆的土地上了,其中第45旅和第1旅依次在摩加迪沙港口靠岸登陆,而第108轻装甲师和第8旅、第11旅则不得不分别绕道去基斯马尤港、马尔卡港、巴拉韦港登陆。尽管如此,第45旅和第1旅的两万官兵还是足足花费了一整夜的时间才勉强从拥挤破旧、混乱不堪、肮脏凌乱的摩加迪沙港口分批上岸,并进入意大利盟军为他们准备好的军营内;同时,舰队的运输舰艇还陆续卸下了350多辆坦克(主要是“1号”轻型坦克和“2号”中型坦克以及少数“东北虎”主战坦克)和将近400门的大口径火炮、800多辆越野吉普车和重型汽车,以及6000多吨的坦克燃油和航空煤油。 而楚奇明和木赞春、吕东昌、陈谦、庄卫华、张嘉睿等军官们直接分乘着两架“夜鹰”运输直升机从“胜利”号航空母舰上飞入了摩加迪沙的市区,在即将离开印度洋舰队的时候,他们接到了东北边防部发来的一则看似重大其实已经无关痛痒的消息:中国国民政府于昨天下午三点,正式对英联邦宣战了。这标志着中国和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南非等英联邦成员国终于撕破了那层遮羞布开始正式大打出手,其实此举也是张学良为了安定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心,标志着中国(东北军)已经坚定不移地跨入了轴心国集团中。当然了,直升机在起飞之前,军部的庞少校参谋足足提醒了加里博尔迪上将三十遍,让他提前通知自己那些神经过敏的部下,生怕那些极度危险的意大利防空兵们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此时已经是当地时间早晨六点多了,沉睡了一宿的摩加迪沙城市开始在朝阳的光霞中焕发出了生机。满大街熙熙攘攘的当地索马里黑人居民、阿拉伯游民、意大利的殖民官兵和意大利侨民们,都用惊奇的眼神看着这支从遥远的东方远道而来的黄皮肤、黑眼睛的军队。而在清晨进行着雷打不动的军训跑步锻炼中的东北军官兵们一路上也大开眼界,士兵们嘻嘻哈哈地满大街边跑着边啧啧称奇道:“咦!好家伙!这些人怎么这么黑?吃煤炭长大的?” 而第一次见到骆驼、羚羊、斑马等非洲动物的官兵也纷纷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呀!这是什么动物呀?背上好大的两个瘤子!” 很快,通过香烟、口香糖、茶叶、水果、小饰品等东西的交流和这些年轻的中国士兵们混熟了的黑人居民们、阿拉伯居民们纷纷和东北军官兵们开起了玩笑。当他们知道这支东方军队要在非洲和英国人、法国人打仗的时候,黑人们和阿拉伯人们纷纷做着鬼脸并用手势连比带划地吓唬着中国官兵们:“哎呀!中国兵们,非洲的草原和丛林是很恐怖的!大象、河马、犀牛、大猩猩会将你们踩成肉饼!狮子、豹子、鳄鱼、蟒蛇会将你们撕成碎片的!” 中国东北军的士兵们则骄傲地挺起胸膛:“不怕!我们是打败了日本鬼子、英国佬、法国佬、荷兰佬的强大军队!没有我们战胜不了的对手!” 黑人们和阿拉伯人们哄堂大笑了起来,黄种人的士兵们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闷热异常但其乐融融的摩加迪沙城内,正在街道上徒步巡视着的楚奇明、木赞春、葛亮、张嘉睿等东北军的高级军官们却没有心思玩闹,沿途触目惊心的景象和令人瞠目结舌的见闻让他们的心情异常地沉重。乱七八糟的兵营和毫无章法的防御阵地、塞满了女人的丝袜内裤以及红茶咖啡等奢侈品的军械仓库、垂头耷脑没精打采的意大利巡逻队士兵、对长官视而不见却忙着和酒吧内的陪酒女人放肆调笑的意大利中下级军官等等,无一不让楚奇明愈发地焦虑。但是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楚奇明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的是,在一家肮脏不堪的妓院内,一群意大利士兵正排着队轮流和十几个当地的妓女不遗余力地进行着热火朝天的“造人运动”,呼哧呼哧的剧烈喘息声、淫靡的浪荡笑声、各种污言秽语,一起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和呻吟声响亮地传来,而附近几名执勤的意大利宪兵却在几米外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抽烟聊着天,显然是对这种司空见惯了的事情视而不见。这一幕幕让心情本来就很恶劣的楚奇明有了一种当场拔出手枪冲进去一通射暴击的冲动。 “这些要是我的士兵,我一定毙了他们!”楚奇明怒不可遏,随即气呼呼地离开了那片光怪陆离的地方。 到达意大利殖民当局驻摩加迪沙的总司令部后,在享用了一顿味同嚼蜡的由意大利通心粉和红酒组成的早餐后,东北军的高级军官们被笑容可掬的加里博尔迪上将带进了他的私人别墅内,准备召开北非中意联盟作战的军事会议。这座充满浓厚的哥特式的别墅,据说只是加里博尔迪上将在摩加迪沙十多座私人住所中“最为寒酸简陋和最为破败失修”的一座,但其内部设施之齐备、装饰陈设之豪华,都让在中国本土勤俭朴素惯了的东北军将领们目瞪口呆。在里面,楚奇明等人居然还看到了一座用银砖修砌的游泳池和一处面积不下一平方公里的高尔夫球场,以及在这里常年服侍的五十名当地黑人仆人。看到这些,所有的东北军军官都傻了。虽然意大利屡吃败仗,但是毕竟还拥有阿尔巴尼亚、利比亚、突尼斯、索马里、埃塞尔比亚、吉布提(即北索马里)等殖民地,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意大利的国力日益衰微,但是其高层将领却仍然能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尤其让东北军军官们万分羡慕的是,在场意大利将领们身上的军装虽然有点华而不实,但确实看上去都非常地帅气新潮。 客人们那副刘姥姥进大观园式的乡巴佬表情,无疑大大地满足了加里博尔迪上将等意大利将领们的虚荣心和一开始因为被楚奇明严厉言辞所驳斥掉的面子。 在一间到处摆放着象牙饰品和犀牛角、鳄鱼皮、羚羊骨等各种各样乌七八糟动物制品的所谓“军事会议室”内,中国东北军的将领们和意大利驻东非(辖区包括索马里、吉布提、埃塞尔比亚三国)的高层军官开始了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军事会议。 “加里博尔迪将军阁下,您和诸位意大利同僚们是这里的主人,对于相隔一邻的北非战场上现在的局势,您当然要比我们熟悉了解,现在请您为我们好好地讲解一下。”就座后,楚奇明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嗯,这个当然了。来人,地图。”加里博尔迪上将招了招手道,顺便把嘴里的牙签给扔进了废纸篓里。 “咳咳咳…”当那张年代久远得都发黄了的且落满尘土的非洲军事地图被两名意大利中校军官给铺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扬起的那股堪比撒哈拉沙漠沙尘暴的灰尘顿时呛得靠的太近的几名东北军军官连连咳嗽起来。“你们这些笨蛋!这是怎么搞的!还不赶紧去拿一张新的来!”加里博尔迪上将感到颜面大损,立刻大声呵斥道。 “司令,那地图上标着的是一九三〇年的日期,应该是七年前意大利进攻埃塞俄比亚之前制定的,恐怕…恐怕上面的图标、地理名词、军事区域等东西会与现在的实际情况相去甚远。”负责意大利语翻译的参谋庞少校忍不住附在楚奇明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楚奇明皱了皱眉头:“加里博尔迪将军,还是用我们的地图吧。我们的地图上同时标注着中文、德文以及意大利文,您能看得懂的。”说着,副总参谋长葛上校已经干净利索地从文件包中取出了一份崭新且巨细无遗的北非军用地图,铺在了桌子上。 “哦…这个,我们的中国朋友真是太细心!刚才让你们见笑了。”加里博尔迪上将有点难堪地讪讪笑着,他拿起一支红笔开始在地图上指点着起来:“楚将军,目前北非的战事是这样的。”他讲解道:“目前,英联邦的军队和自由法国军以及其他的附庸部队已经突破了利比亚东部的席兰尼加防线,攻占了利比亚第二大城市也是北非地中海重要港口的班加西,并继续进逼向利比亚西北部和突尼斯。我军的第5集团军和第10集团军虽然奋力进行了可歌可泣的顽强抵抗,但却功亏一篑地未能阻挡住英法联军的凶猛攻势。驻守利比亚的我军第5集团军的那5个装备较为陈旧的步兵师俱伤亡惨重、减员巨大(其实大多数意大利兵是投降被俘的),而第10集团军第20摩托化军的‘萨布拉塔’师、‘特兰托’师和第21步兵军的‘布里西亚’师损失最为严重,而‘阿里塔’机械化师(该师是普遍无能的意大利军队中最为顽强能打的部队)和‘萨沃那’摩托化师正在奈富塞山脉积极并努力地配合着德军第21装甲师(前身是德军第5轻装甲师)和第15轻装甲师共同防御着利比亚中北部的苏尔特地区以及的黎波里,依次阻抗着英军第8集团军(前身是英军‘尼罗河’集团军)第13军的新建第7装甲师(原英军第7装甲师被德军打得险些全军覆没,不得不重建)、第22警卫旅和澳大利亚第6、第9师以及自由法国军第1旅等部队进入突尼斯。另外,德军第90轻装甲师和第22步兵师、第164步兵师正在埃尔温隆美尔元帅的指挥下与英军第8集团军的第30军、印度第4步兵师、新西兰第5步兵旅、南非第1步兵师等部队艰苦交战于奥巴里沙漠一带;格拉齐亚尼元帅也在全力调动着我军第5集团军的余部担任着护卫其侧翼掩护、扫荡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流亡政府军游击队等任务。双方主力部队的分布位置主要在这里、这里…嗯,以及这里。另外,这几个地方是敌我双方的黏合点和拉锯区。”加里博尔迪上将一一地指点着。 旁边的东北军参谋军官立刻详细地用红笔和蓝笔分别将德意盟军和英法联军交战双方的位置和部队番号认真地标注在了地图上。楚奇明盯着双方部队犬牙交错着的利比亚,沉思了一会儿后斟词酌句地问道:“加里博尔迪将军,您估计一下,现在被困于利比亚西北部和突尼斯的我方盟军还能坚持多久?” 加里博尔迪上将的圆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凝重之色,在思考了几分钟后,他模棱两可地用含糊的语言回答道:“这个…虽然英法联军在海军、空军、坦克和兵员数目上都优于我方盟军,但我相信,格拉齐尼亚元帅和隆美尔元帅的过人智慧和非凡的指挥能力起码能确保他们的部队在面对英法联军如此的猛攻还能顽强坚持大约一个多月以上。” “哦,谢谢。加里博尔迪将军,利比亚的敌我双方兵力情况如何?我方非洲军团和英法联军双方部队的主要指挥者分别是谁?能为我们详细地说一下吗?”楚奇明听完这个说了跟没说基本上没有区别的答案后,继续问道。 “哦,当然可以了。非洲军团目前包括德国的第15、第21装甲师和第90轻装甲师以及第164步兵师和前一段时间刚刚从德国曼施坦因将军的第11集团军内抽调而来的第22步兵师,共计不足4万人;另外还有我国意大利军的第5集团军和第10集团军,其中第5集团军下辖8个师和8个坦克营,第10集团军下辖第10步兵军、第21步兵军和第20摩托化军,共11个师;我国意大利军总共约16.3万兵力,两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已经不足400辆了,而且很多都因为缺少燃油而无法启动。但英国佬和法国佬这边就人多势众了,英军的进攻主力仍然是第8集团军以及韦维尔那个独眼龙新建的第13集团军,其中第13集团军拥有新建的6个师和5个旅,而第8集团军则下辖第13军和第30装甲军,其中包括第1、第2、第7、第32装甲师等装甲部队以及第44步兵师、第50步兵师、苏格兰第51步兵师、第69步兵旅、第151步兵旅、第150步兵旅等步兵部队…哦,我忘了,英国佬的第150步兵旅已经被我们伟大的非洲军团给全歼了!哈哈哈…除此之外,英国佬的部队还包括南非第1步兵师、印度第4和第5步兵师、第1自由法国旅、澳大利亚第6师和第9师、新西兰第2步兵师、新西兰第5步兵旅,以及其他的加拿大佬、新西兰佬的少数部队和捷克斯洛伐克、波兰流亡政府的部队以及法国佬的外籍军团、cly(伦敦义勇军)等部队,总计兵力超过42万,拥有坦克和装甲车1100多辆,飞机750多架。本来这力量对比是很不利于我们的,但如今我们有了贵方中国东北军的这5个新增的精锐师旅,那我们非洲军团的总兵力就达到25万以上了,胜算肯定大多啦!”加里博尔迪上将说着说着,愉悦轻松无比地大笑了起来,似乎这场战场根本不关他的事情。但对面东北军将领们冷淡的眼神让他立刻收起了笑容,继续回答起了下一个问题,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道,“这个…我们意中德三国联盟的非洲军团的总司令是我们意大利国伟大而高贵的鲁道夫格拉齐亚尼元帅,副总司令是德国的埃尔温隆美尔元帅,而楚将军您已经被墨索里尼领袖和希特勒元首一起赞同地委任为了非洲军团的总参谋长了!楚将军,祝贺你啦!哈哈哈…嗯,那个,我军第5集团军是由加里波蒂上将指挥的,第10集团军是由贝尔蒂上将指挥的;德军的总参谋长是阿尔弗雷德高斯中将,副总参谋长是弗里茨拜尔莱茵少将,另外驻守南欧西西里的德国阿尔贝特凯瑟林元帅和朗泽尔上将还负责指挥地中海的德国空军驰援我们。至于法国佬么,他们的部队在名义上直接听从那个喜欢带着痰盂形状的高筒帽的夏尔戴高乐指挥,但实际控制权都在英国佬的手里,而英国佬的高级指挥军官可就一波三折复杂多了。嗯,英国的中东地区总司令一开始是阿奇博尔德帕西瓦尔韦维尔那个独眼龙(韦维尔上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失去了左眼,中东战区副总司令便是驻守巴格达的威廉约瑟夫斯利姆上将),可丘吉尔在他屡吃败仗后便将他撤了职并调往了印度(以防御中南半岛和北印度洋的东北军),本来那个死胖子首相想让哈罗德亚历山大上将这个在敦刻尔克被德军打得抱头鼠窜的老头来接任的,可他却在缅甸被你们东北军活捉了,所以死胖子只好派遣了克劳德约翰奥金莱克中将那个小白脸来担任。英军主力第8集团军的总指挥官一开始是阿兰卡宁汉姆中将,但他被格拉齐亚尼元帅和隆美尔元帅打得满地找牙后,奥金莱克便让卡宁汉姆的副总参谋长尼尔里奇中将接任,但随着托卜鲁克被格拉齐亚尼元帅和隆美尔元帅一起攻克后,里奇于是也被踢下了第8集团军总司令的宝座,伦敦那个快气疯了的胖子又调了威廉姆亨利戈特中将来接替里奇的位置,但这个可怜的戈特中将还没有上任,他乘坐的飞机便被德国战斗机给击落摔进了地中海了!哈哈哈…可怜的英国佬,所以现在第8集团军的总司令是伯纳德劳蒙哥马利中将。第8集团军第13军的司令是布瑞恩豪克斯中将,第30军的司令则是奥沃尔利斯中将;而新建第13集团军的总司令则是艾伦坎宁安中将,副总司令可是你们东北军的老朋友,就是被你们从东南亚赶到了北非的路易斯蒙巴顿中将。啧啧,吃了这么大的败仗,要不是看在他和伊丽莎白女王有血缘关系的份上,那个胖子首相恐怕早就把他咔嚓了!哈哈哈…” 加里博尔迪上将这番冗长而啰嗦的阐述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而且中间还废话连篇地夹杂了大量的他吹嘘意大利军队“辉煌战绩”和污蔑英国将领的言辞,但楚奇明还是认认真真地在全部听完了庞少校的翻译后,把这些并不陌生的德、意、英等交战方的主要将领们名字以及其所统帅部队的番号等资料一一记在了笔记本上。记载完,楚奇明提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加里博尔迪将军阁下,现在北非的战况确实很不容乐观,我们的盟军和敌军相比实力悬殊,所以我们由东非往北非进军的战事对他们的支援是非常地重要和紧迫的。请问,贵国驻东非的战斗部队有没有做好了出击北非的准备?”说完,楚奇明用犀利的眼神紧紧地盯住加里博尔迪上将。 “这个…”加里博尔迪上将刚才如数家珍、侃侃而谈的兴致一下子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虚窘迫的表情,“楚将军阁下,实不相瞒,我的部队存在着很多的困难。首先,这个…我们的兵力十分不足,嗯…还有,我们的弹药补给非常地匮乏,而且重武器、坦克、火炮、飞机也都很少,另外,我的部下每天还要疲于奔命地忙着剿灭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各地的游击队、叛乱分子等等…当然了,现在是我们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的时候,虽然我们有很大的困难,但是我们还是会竭尽全力地配合贵军的出击并提供贵军所需要的一切援助…” 听完这番冠冕堂皇、字字珠玑的承诺,楚奇明在心里微微地冷笑了一下:“加里博尔迪将军阁下,恕我直言,据我所知,贵国在东非三国驻扎着大约25万人的正规军队,而英军在东非和北非之间的苏丹国内仅有3万多人。我们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仅有5个师旅的区区5万余人,而且是千里迢迢横跨了整个印度洋而来的。出击北非的战役,坐镇这里多年并且对这里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的贵国东非驻军的20多万大军却不出一兵一卒,而让我们这远道而来的5万多远征军孤军奋战。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楚奇明冷冷地道。其实他心里还压着一句话:“你加里博尔迪上将手握二十多万大军,却心安理得地在这东非置身事外、隔岸观火,坐视近在咫尺的北非战场上己方盟军和己国军队被敌军围追堵截而无动于衷,并且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大放厥词,你也太厚颜无耻!太毫无手足之情了!你自己贪图享乐、贪生怕死,难不成我手下东北军士兵的性命就不值钱了?”之所以不把这句心里话说出来,是因为楚奇明考虑到,接下来东北军从东非出击北非的战事中,部队的后方补给和后勤辎重运输等事务还是不得不要依赖这里的意大利军的,不能撕破脸把话说得太绝情和露骨。 “楚将军,我们意大利国和意大利军队是绝不会弃朋友于危难之中而坐视不理的!请你放心,贵军出击北非,我一定调拨精锐部队协同贵军作战!”加里博尔迪上将显然被楚奇明给说中了要害之处,立刻一脸慨然、义正言辞地表态道。 “有加里博尔迪将军阁下做我们坚实的后盾和有力的臂膀,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我相信两国将士一定能精诚合作,击败北非的英军和法军!”楚奇明微微笑着道,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加里博尔迪将军阁下。您应该知道,我部下的官兵们的弹药、燃油、被服、医药等后勤辎重补给暂时都不得不要从两千六百多公里外的东南亚运送而来,一旦战事激烈,如此漫长而延迟的补给运输线肯定满足不了我军前线部队作战的消耗需求。而东非,是贵国的领土,贵国和贵军在这里也建设有大量的兵工厂、粮食加工厂、野战医院等设施,届时战事打响,我军在后勤补给上还要请加里博尔迪将军您多多费心了!” “一定!一定!作为盟军,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加里博尔迪上将点头如鸡啄米。只要不让他亲自上炮火连天、吉凶未卜的前线战场和敌军面对面地厮杀,后方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卖点力的。 “谢谢。那我就不打搅您了。”楚奇明站起身来,所有的东北军军官们一起整齐有力地唰啦啦起立,向意大利将领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敬礼。 加里博尔迪上将连忙带着部下军官们站起来,零零散散地回敬军礼:“楚将军…哦,应该是楚总参谋长,请留步。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我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不但有我们意大利的特色珍馐,还有你们中国的美味佳肴。希望你们莅临呀!”加里博尔迪上将的脸上堆满了发自肺腑的笑容,因为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将此时已经是非洲军团的第3号人物了,绝不能怠慢的。 “加里博尔迪将军,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军情似火,隆美尔元帅和格拉齐亚尼元帅正在北非望眼欲穿地等待着我们的援助,时间宝贵,不能再浪费了。告辞。”楚奇明不卑不亢地道,说完,率着东北军将领们鱼贯出了这个充满罗马式荒唐气息的“军事会议室”。 深夜,摩加迪沙市郊区的索阿瑞军营。这里原先是意大利驻东非第45“布雷迪西”步兵师的兵营,东北军的第45旅登岸后,加里博尔迪上将便将这座设施较为完善的军营派给了东北军第45旅进驻,正好两支部队的番号也是同一个数字,一个有趣的巧合。 军营内昏暗的路灯下,踏在异域国土上的东北军第45旅的官兵们以营连为单位,排着整齐雄壮的部队川流不息地进入各自的军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震得地面“轰隆隆”地微微颤抖。尘土飞扬间,上万把钢枪、上万把刺刀、成箱成箱的炮弹子弹手榴弹、一架架轻重迫击炮、一挺挺轻重机枪、一门门75mm的步兵炮和37mm的反坦克炮在月光下闪着森然的寒光。机械化步兵团的摩托兵们驾着军用摩托和吉普车、重型汽车川流不息地来回飞驰在军营内,忙碌地运送着各种军械物质;炮兵团的炮兵们开始将一堆堆散发着油脂味的零件重新组装成一门门杀气腾腾的大口径火炮;装甲团的装甲兵们仔细地擦洗检修着那一辆辆威风凛凛的坦克和装甲车;航空团的陆军航空兵们驾驶着一架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和“夜鹰”运输直升机呼啸腾空,扫起了漫天的烟尘灰土。炊事兵们满头大汗地用从东南亚运送过来的冷冻猪肉做着东北的传统菜“猪肉炖粉条”。大块的熟猪肉、大碗的香米饭、大杯的啤酒、大包的香烟、大盒的口香糖连续不断地纷纷发到官兵们的手里,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大声谈笑着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军营内充满了中式饭菜的香味和官兵们的欢声笑语,以及意大利军派来的联络军官在品尝中国菜时不断发出的“很好!很棒!”夸赞声。 被勤务兵打扫干净的总指挥部内,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总司令兼轴心国非洲军团总参谋长楚奇明中将、副总司令陈谦少将、副总参谋长葛亮上校、作战处处长张嘉睿中校、第45旅副旅长木赞春少将、第1旅副旅长庄卫华上校等十多名高级军官们一起凑在雪亮的灯光下紧张地进行着北进战略计划的最后商讨,一张涵盖了赤道0以北的全部非洲的巨大作战地图平铺在会议桌上,地图上密密麻麻地用各种颜色标注着此时北非战场上错综复杂的德军、意军、英军、法军、澳大利亚军、加拿大军、新西兰军、印度军、南非军等各部队的最新分布位置和他们的进攻路线以及这片辽阔的战场内的重要港湾、要塞城市、机场基地、物质囤积点等图标。烟雾袅袅地飘舞在屋子内。 “刚刚过去的两个小时内,我接到了整整十封的电报,其中一封来自边防部,询问我们现在的状况和位置;三封来自非洲军团德军总司令部,还有七封则来自非洲军团的意军总司令,不约而同都是催促我们即刻出兵的。看来,时间确实刻不容缓呀!”楚奇明微微有点苦笑道,“我们开始吧。你们看,在东非和北非之间,夹着苏丹、乍得、中非这三国。其中,苏丹是英国的殖民地,而乍得和中非则是法国流亡政府的控制领域。对比当地的地形和交通路况以及沿途的人口分布等诸方面情况,我们要想进攻北非的埃及或者利比亚,共有两条路。一、从苏丹南部向西,进入中非国再向北,穿过乍得国进入利比亚,这样我们能很快地与北非的德意盟军会师;二、从苏丹的西南部出击北上,沿着尼罗河直接杀入埃及的南部!与英军第13集团军正面交锋!” “这两条路线各有弊利。”张中校诠释道,“第一条路线,我们沿途只会遇到极其微弱的抵抗,因为苏丹的南部、中非、乍得都是英法殖民当局势力和防守军力俱十分薄弱的地区,当地的游击队和土著居民根本无法对我们造成损失,只要一帆风顺地绕过这里,我们就能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进攻盟军的英军主力第8集团军的背后,继而与德意盟军前后夹击英第8集团军,能直接在正面且非常有力而有效地驰援了利比亚西北部和突尼斯的德意盟军。这是有利的一方面,但弊端在于,这条路线光是单向去一趟的总路程差不多就有2000多公里,沿途要翻越大片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我精确计算多,一路上共有14片原始森林、5片大草原、3处大沼泽、17条江河,还要横穿浩瀚的撒哈拉沙漠,耗费时间过长,根本不能及时地驰援我们的盟军,并且会把我们通往东非的后勤补给线拉的过长,因为沿途都是无人区,辎重运输会非常艰难,给我们行军乃至作战会造成极大的困难。” 将领们的心头都沉甸甸起来。 张中校接着道:“而第二条路线则要顺畅多了。首先,我们从苏丹西南突入其境内再杀入埃及英军的腹地,全程不到800公里,并且从苏丹西南至埃及全程都有铁路交通线,只要我们夺下了火车站,那我们只需要十天不到便就可以闪击至埃及,而且沿途的铁路和城镇能保障我们的重装备和补给物资都会源源不断地从东非运来,还能得到海军航空部的迅捷支援。但是,你们看这里,贯穿苏丹全国的南北铁路是要经过其首都喀土穆市的,而这里将会有英军的重兵把守。另外,即使我们能击破喀土穆地区的英军,但是在埃及,英军第13集团军将会严阵以待地等着我们。虽然第13集团军的战斗力大不如第8集团军,但其人员、装备总算足足是我军的两倍有余,并且那里还靠近英军在开罗和巴勒斯坦的空军基地以及英军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的红海舰队。如果,如果利比亚西北部和突尼斯的德意盟军在我们间接为其减压的情况下仍然迟迟不能击破当面第8集团军的阻击,那我们就不得不要孤军面对英军第13集团军了!而我们身后的意大利驻东非军队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你们想必也看到了,关键时候是指望不了他们的。” “喀土穆的英军守军虽说只有3万多人,但喀土穆的北部不到五十公里还有两座大城市,恩图曼和北喀土穆。这三座要塞城市依托河流形成三角形地互为犄角防御,我们即使攻克了喀土穆,那英军也可以退守到恩图曼和北喀土穆继续与我们周旋缠斗,而且,北非的英军不同于东南亚的英军。在这里,他们是拥有制空权以及坦克和重型火炮的!这个攻坚战,是有难度的。”葛副参谋长补充道。 “我们的到来,英国政府和自由法国政府已经知晓了,所以南京政府索性直接和英国宣战了。为了防止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状况,三天前,丘吉尔严令奥金莱克和蒙哥马利抢在我们进攻英联邦军队背后之前先将北非的德意盟军赶下海,英军第44步兵师在进攻中遭到惨败,一下子损失了将近一个旅,因此蒙哥马利拒绝了丘吉尔下达的继续进攻的要求,因为他能冷静地看见,退守到突尼斯的德意盟军此时仍然有与其一战的能力。根据德军军方送到的文件显示,随后,德军隆美尔元帅特地命令德军工兵部队总指挥的海克尔上校用50万颗地雷为德意盟军建立了一条地雷阵防线,其中的一万五千颗是专门杀伤步兵的钢珠地雷,德军把这片区域叫做‘魔鬼花园’。司令,隆美尔元帅和龙云峰参谋长一样,都是崇尚‘进攻、进攻。再进攻’的将领,但他现在却用如此憋屈窝囊的方式进行消极防守,这显然说明他们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时的英军正在全力扫雷,倘若英国人破开了德意盟军的地雷防区,那非洲军团就要完了!”木少将的语气中尽是掩抑不住的担忧和焦灼,“旅长,英国人在和我们抢时间呀!最新情报显示,英军驻苏伊士运河的一个机械化步兵旅和一个空军轰炸机中队正在赶赴苏丹!明显就是针对我们的!” “我强烈建议!趁他们尚未构筑好完善的防御战线之际,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下手为强!揍他奶奶的英国佬!”陈少将一把掐灭烟头,激情难抑地道,“十几个小时前,我们大家在‘胜利’号上不是大谈特谈怎么修理英国佬和法国佬的吗?怎么刚踏上了非洲,我们就全熊掉了?” “副座,我们现在兵力不足呀!”庄上校急道,“第108装甲师和第8、第11野战旅都还在几十公里之外。这段距离既没有公路也没有铁路,只有几条崎岖不堪的羊肠小道,他们的重装备和辎重物资运输得十分困难,我们起码还要等五天的时间。我们必须要等待这三个师旅和我们集结后,整备完毕后才能发动进攻。还有,我们还不熟悉这东非至苏丹的地理环境,就靠意大利人送来的那几张大而化之的陈年老地图,肯定要要出事的!” 会议室内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楚奇明平静地开口道:“第一条路线虽然能让我们减少损失得以自保,但根本无法及时地驰援北非盟军的,假如德意盟军都被消灭在了利比亚和突尼斯,那就靠我们的这5个师旅,是绝对无法和英法联军争夺非洲大陆的控制权的,而且北非战役的溃败对于轴心国联盟在全球战略上带来的恶劣影响更加是无可估算的。既然从根本上就已经否定了第一条路线,那我们别无选择,唯有踏上第二条道路。既然英国人已经在和我们抢时间了,那我们更加等不的了。诸位,准备战斗吧!” 第一百五十一节血战东非(1) 在意大利所属的东非殖民地索马里的首府摩加迪沙城仅仅休息了一天一夜,第45旅和第1旅不等与第108装甲师以及第8、第11野战旅汇合集结,便在清晨时分立刻乘坐着汽车踏上了征程,颠簸在崎岖坎坷的破旧公路上。一路上坦克飞驰轰鸣、直升机凌空呼啸,汽车队风尘滚滚,艰难地沿着年久失修、路况极度恶劣的索马里交通线开赴向意属殖民地埃塞俄比亚的首府亚的斯亚贝巴市,在那里,意大利驻东非的总督奥斯塔公爵将迎接他们,并给部队补充燃油和物质,然后预计继续北上,直挺向英国所控制的苏丹国西南边界。在楚奇明和东北边防部以及整个轴心国非洲军团总司令部的强大压力下,加里博尔迪上将不敢懈怠,派出了大约五个师的意大利军部队和大量的当地黑人民工彻夜不息地修筑着从东非至北非的军用交通补给线,同时还调拨了三个“驻东非的意大利军最精锐的部队”协同东北军北进作战,并将指挥权交给了楚奇明。这三支意军部队分别是第38“阿米亚”师、第45“布雷迪西”师以及第66“米兰”师,共2.2万多人,虽然这三个师号称“机械化步兵师”,但却只装备了少量的汽车和意制“安萨尔多”式轻型坦克,总指挥是意大利军的卡瓦莱罗巴多里奥中将。由于麾下一下子多了一大堆没有汽车或者其他交通工具可以乘坐的意大利士兵,楚奇明不得不绞尽脑汁地让他们和东北军的士兵们挤着同乘着东北军的汽车,并从当地的黑人和阿拉伯人手里购买了大量的骆驼、马匹、骡子来充当运输工具,才勉强上路。 颠簸在号称“非洲屋脊”的东非高原上(埃塞俄比亚全国处于高原地区,平均海拔2500米至3000米),楚奇明在他的新坐骑内——加里博尔迪上将为了向误击事件表示歉意而送给了楚奇明一辆意大利制造的“猛犸”重型装甲指挥车,给非洲军团的德军总司令隆美尔元帅和意军总司令格拉齐亚尼元帅分别发了同样内容的两封电报:“nne的先遣军已经向苏丹出发,预计五天后向驻苏丹的英军发动进攻,后续军正在全力赶赴中”。(nne是“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的德语“nordos-chinakorpsnordsfrikaexpeditionsaemee”的缩写,非洲军团的德国和意大利高层军官以此来称呼派遣到北非的中国东北军;德国非洲军团的德语缩写则是dak) 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楚奇明此时的心情略微放松了点,从外面汹涌而入的热浪让他有点不适应。不得不承认,意大利军在战争中的表现很糟糕,但制造出来的东西倒是相当地舒适实用和人性化。“猛犸”宽大的车厢内基本上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包括台灯、收音机、沙发、冰箱、吊床等奢侈品,不但可以同时容下八名军官召开战地会议,而且里面甚至还安装了一台坚固耐用的大功率空调。但是楚奇明很快下令拆掉了空调,因为他不希望自己部下官兵在平均温度达到50以上的非洲沙漠上艰苦地行军和战斗的时候,他这个最高指挥官却躲在空调车厢内享受着冷气。另外,车上那以前被意大利军官用来存放啤酒、果汁、冰水的冰箱也被楚奇明下令用来储存特殊药品。“军官和士兵必须要同甘共苦、患难相扶,绝不允许搞特殊”,这是楚奇明当年担任“东北军第一笑柄部队”的第45旅旅长职务时就再三强调并一直以身作则贯彻的原则。 沿着奔腾咆哮的谢贝利河,第45旅和第1旅以及意军的3个师一天行军了一百四十多公里,在夜晚7点的时候抵达了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交界的贝莱德汶地区(此时的厄立特里亚是埃塞俄比亚的一部分,和吉布提一样被英军放弃了然后被意大利军“胜利攻占”的殖民地,此时的吉布提也是索马里的一部分)。在楚奇明的命令下,疲惫不堪但仍然斗志高昂的东北军官兵以及叫苦连天、唉声叹气的意大利官兵结束了仅仅半小时的晚饭和休息后,全军车灯大开,继续在崎岖坎坷的荒原上和蚊蝇肆虐的丛林沼泽中前进。在意大利士兵们的抱怨牢骚声和牲口们的叫唤中,哈欠连天的士兵们一边拍打着蜻蜓般大的野蚊子,一边小心提防着脚下的毒蛇、蝎子、蜈蚣、蟾蜍等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虫,互相搀扶着进入了埃塞俄比亚境内。夜空中,一群群蝙蝠和不知名的野鸟在官兵们的头顶上飞舞着,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一条条经过专门训练的纯血统德国军犬充当着地雷探测器和危险预警器在队伍前头探着路。 “总司令,工兵团的张翼团长来电,紧急。”正打着手电筒趴在“猛犸”内的书桌上研究着苏丹地图的楚奇明突然接到了副总参谋长葛亮上校的报告。 “念吧。”楚奇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股股寒气刺得他一阵战栗。非洲的气候就是这么地奇怪,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却冷得要命。黑黢黢的原始从里间,一股股寒气和瘴气混合弥漫着,陌生的异域环境内,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凶险。 “是。总司令,今天下午4时,空军第25航空大队的飞行员和第一批的‘猎隼’战斗机、‘金雕’俯冲轰炸机以及水平轰炸机已经陆续被运送到了摩加迪沙港,但是当地的意军机场设施陈旧不堪,飞机跑道损坏极为严重,根本无法停驻我们的空军部队。张团长奉命修筑机场的时候,大量缺少水泥、钢筋、石灰岩、油漆等建筑材料,和意大利那边谈了很多次都没有结果,后来我们才得知,不是意大利人不给,而是他们也没有。意大利军原本拥有的那些用来修筑机场、仓库、兵营、港湾、公路等军用设施的钢筋水泥都被当地的意大利军官给贪污掉或者私自挪用去贩卖了,或者干脆就拿去修筑他们自己的别墅住所。张团长请问怎么办?” 楚奇明的心头一阵冰冷,他深知丧失了制空权对于一支征战在外的军队意味着什么。他立刻又想起了加里博尔迪上将那富丽堂皇的豪华私人别墅,不由一阵悲从心来:“唉,这样的一支军队,怎么能打胜仗呢?这样吧,你立刻与北印度洋军区总司令文盛将军和印度洋舰队总司令董岩杰将军联系一下,请他们尽快地从索科特拉岛的物资基地运来张团长所需要的建筑材料,如果索科特拉岛没有,那就从斯里兰卡岛或者塞舌尔群岛、马尔代夫群岛运来!再和两位将军强调一下,这事万分火急!刻不容缓!请他们多多费心一下。” “是!”葛副参谋长一脸焦灼地迅速转身而去。 “这个曾诞生了凯撒大帝、伽利略、达芬奇、米开朗琪罗、但丁等伟大人物的欧洲文明古国,怎么就这么地不中用呢?”楚奇明叹息一声,他此时都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念头了。极度的抑郁中,一直紧张难眠的他在后半夜趴在桌子上陷入了沉睡。 11月19日下午,第45旅、第1旅以及三个意大利师艰苦地翻越了埃塞俄比亚的西南地区的穷山恶水,终于抵达了意属埃塞俄比亚的首府亚的斯亚贝巴市,军队上下个个蓬头垢面。一路上部队非战斗减员了三百多人,要么是被猛兽毒虫毒蛇给咬死的,要么是掉进了沼泽淹死或者是在渡江中被水流给冲得没影了,另外还有二十六名东北军士兵和意大利士兵则是被当年意大利进攻埃塞俄比亚时埋设的老式地雷给炸死炸伤,除此之外其中还有200多名官兵误食了有毒的野果或者饮用了有细菌的水而感染上了森林疾病,腹泻、脚气、疟疾、森林热、血吸虫病、钩虫病、黑热病,甚至森林脑炎,各种各样在原始丛林内流行的瘟疫通过蚊虫的叮咬而在官兵们中蔓延开来。生在亚洲东北黑土地上的东北军士兵们基本上没有抵御这些热带疾病的免疫能力,纷纷一病不起,军医们和医务兵们个个忙得团团转;还有好多汽车在过悬崖峭壁的时候连人带车滚下了山涧,很多士兵病怏怏得骨瘦如柴。第45旅副旅长木赞春少将在朝鲜飞虎山战役中受的腿伤又犯了,而且祸不单行地感染了病菌,伤口化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脓疮,不停地渗出腥臭的脓血,军医不得不用特大号针管给他直接抽掉脓血。痛苦不堪的木副旅长根本走不了路,只好哼哼唧唧地躺在一辆“1号”坦克上。 艰难行军的路上,意大利军队基本直接将己方死掉的官兵就地埋了,顶多在长官部的花名册那里留个记录。而东北军的官兵们则郑重而虔诚地点起一堆堆烈火,将遇难了的弟兄穿戴整齐后给认真地火化掉,军官们亲自将焚化的骨灰捡出来小心地放进骨灰盒内并集中存在几辆坚固的装甲车内。总司令楚奇明不止一次难过地流下泪,他亲自保管着那些遇难官兵的军牌和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对那些骨灰盒说道:“弟兄们,你们先好好歇着。等打完了仗,我们一定带你们回家。” 在意大利人迷惑不解的眼神中,东北军官兵们泪流满面。 进入斯亚贝巴市后,楚奇明谢绝了那些大大小小邀请他参加宴会的意大利军官或政府官员,仅仅和意大利驻埃塞俄比亚的总督奥斯塔公爵吃了顿便饭。饭席上,楚奇明简洁明了地和奥斯塔公爵商量了一下东北军部队的物资、燃油、弹药等补给保障以及从索马里至埃塞俄比亚再到苏丹和北非的后勤交通运输线的建设问题,还有将东北军严重受伤和严重患病的官兵入住进当地意大利军医院内疗养的事宜。停留了五个小时后,稍微休息了一下的东北军和三个意大利师继续上路,一路北上逐渐进入沙漠戈壁地带,准备横穿那里进入苏丹并发动进攻。另外,后续东北军的第108轻装甲师和第8、第11沙漠作战旅紧随在nne先遣部队后面两百公里处,沿着先遣部队的道路前进。 在原埃塞俄比亚王国流亡国王海尔塞拉西一世所组建的埃国反抗游击队的偶尔骚扰下,nne的先遣部队于21日遁着尼罗河逐步进入了苏丹国南部努巴山脉东部的沙漠戈壁地区,全军踏上了进入非洲后第三个国家的领土。 沙漠戈壁的恶劣环境让东北军士兵们震惊不已,天空低沉而又昏暗,在刺眼的烈日的暴晒下,荒漠上的气温将近六十摄氏度,戴上茶色护目镜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军着的士兵们被晒得头晕目眩、汗流浃背。贴身的军装就像炙热的铁皮般烫人,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似乎都在拼命排汗,最后直到整个人浑身被一层盐晶所覆盖再也流不出汗来为止。空气像烧开了沸水般热得烫人,令人透不过气。轰隆隆开动的汽车上,士兵们直接在引擎车盖上煎起了鸡蛋。一辆又一辆沉重的坦克或装甲车接连陷入了流沙中无法启动,尤其数量很少的“东北虎”,五十五吨重的钢铁巨兽纷纷陷入了松软流动的沙子中不能自拨,装甲兵们不得不调动十几辆轻型坦克或重型汽车用钢索将它们拖出来。沙漠戈壁上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酷热还是其次的,最可怕的是沙尘暴。木赞春少将后来是这样描述他第一次遇到沙尘暴的情景以及在沙漠里的时光的: “我的天哪!我的视野中遮天蔽日、漫山遍野都是触目惊心的土黄色,让我顿时有了种错觉,似乎我已经不在地球了,而是在荒芜的外星球,地球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恶劣的景象?一场巨大的沙尘暴就这样犹如黄色的海啸般铺天盖地席卷向我们,带着数万吨的沙土和碎石势不可挡地滚滚咆哮而来,当时我因为腿伤犯了而躺在一辆5吨重的装甲车内不得动弹,透过车门,我怀着惊悚畏惧的心态观看着大自然残暴而疯狂的这一幕。两名贴身卫士死死地扑在我的身上,用他们自己的身体努力地为我遮挡住一点风沙,我感到头昏眼花,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涌上胸口,所有的氧气似乎都随着风暴而去了,无数令人作呕的绿豆般大的苍蝇漫天飞舞,我热得实在受不了,十分恶心,特别想吐。犹如千军万马般疯狂呼啸的沙尘将我们给彻底地包围住了,我的衣服里、头发里、眼圈里、耳朵里、鼻子里全都是沙子,我张开嘴想呼喊,可是在一秒钟之间我的嘴里立刻填满了肮脏的沙子。满天乱舞飞滚的碎石敲打在装甲车的外壳上“乒乒乓乓”犹如一挺7.92毫米的轻机枪在扫射我们,砂石劈头盖脑而下,我身边的卫兵们、士兵们脑袋上戴的钢盔一起发出雨点般清脆而密集的声音。外面天旋地转、天昏地暗,犹如世界末日来临了般,昏黄惨淡的太阳在沙暴中看上去犹如一个烧红了的铁球。我屏住呼吸,使劲闭上眼睛并用手捂住耳朵,忍受着大自然对我们的摧残。噩梦一般的这场浩劫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在它结束后,我的勤务兵用一块滚烫的湿毛巾为我清理脸部和腿上的伤口,这时我才发现,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脸、手臂、小腿等裸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被飞沙打出了血丝。我挣扎着蹒跚起来,发现我们的军队已经被半活埋了,所有的坦克、火炮、装甲车、步兵战车、重型汽车,都横七竖八地掩埋在沙子中,现场混乱不堪,车队看上去犹如一座废弃在荒漠中的孤城废墟,落魄而狼狈。只有那一匹匹骆驼非常有灵性地在背风处跪卧着躲避沙暴,每一头骆驼的侧面都挤趴着不下十名的士兵,那些德国牧羊犬惊恐不安地狂吠不已。楚总司令乘坐的那辆绰号“猛犸”的装甲指挥车直接被暴风掀翻在地,沙尘暴通过车门往车内足足灌了一吨的沙子,险些把我们的总司令给活埋了里面。我们的士兵还好,毕竟他们曾跋涉过东南亚的雨林沼泽、翻越过大西南的崇山峻岭、攀登过青藏高原的雪原冰山,历尽艰险、久经考验,因此很快地便从惊惶不定中恢复了镇静;但和我们一起行军的意大利士兵们则一个个面如土色、丧魂落魄,他们成群结队地跪倒在地祈祷着,祈祷着他们的耶稣和圣母玛利亚保佑他们。 …除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酷热和可怕的沙尘暴外,在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沙漠戈壁内还有第三样令我们头疼烦恼不已的东西,那就是苍蝇和其他的虫子。白天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成千上万的苍蝇嗡嗡嗡地聚集在我们的车内或者帐篷内,密密麻麻地在官兵们的身边来回飞个不停,发出的声响犹如一百架“猎隼”战斗机同时在轰鸣,令人烦透了。这些巨大无比、令人恶心的大头苍蝇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烦恼,当我们喝水或者吃饭的时候,必须要用手遮挡住水壶口或者饭盒,不然它们就会成团成团地掉进去。我们平时生活所用的水并非来自队伍内的那些储水车,那些车子里面储存的都是最干净、最清洁的淡水,“只提供给重伤员饮用或者在我们断水的时候才能动用”,这是楚总司令亲自下的命令,平时他和我们一起饮用那些用附近尼罗河分支内水域内取上来的经过蒸馏处理的盐矿水,这些勉强能称之为“水”的液体浑浊不清,喝进嘴里又苦又咸,而且滚烫得像开水,根本不能解渴,只能使我们勉强维持着新陈代谢。就在几个月前,我和整个45旅的士兵们还在常年被积雪覆盖的青藏高原上参加着解放西藏的战役,那时候我们不得不依靠咀嚼冰雪来补充水分,冻得我们嘴角青紫,那时候我们梦寐以求的都是能喝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可我现在真的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宁愿还呆在冰天雪地的西藏,宁愿喝着那里的纯天然的洁净冰水以及冰镇啤酒,我又想起了在印度洋上我们经过那些岛屿的时候吃过的柠檬、椰子、樱桃等热带食物,真是让此时的我神思遐往啊,而沙漠,简直是糟糕透了。除了炎热、沙尘暴、无穷无尽的苍蝇外,一到晚上,那些数量和苍蝇一样多的蚊子、虱子、臭虫、蟑螂又来折磨着我们,还有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响尾蛇,它们的毒牙内是足以致人死地的烈性剧毒液体。第1旅的旅长陈谦,在一次差点被苍蝇给逼疯了的情况下,直接操起了一挺火焰喷射器狂烧那些在空中大肆飞舞盘旋的苍蝇群,只见火舌呼啸过去,地上落满了一寸厚的被烧焦了的苍蝇尸骸。此时的我们,除了香烟和燃烧着的战斗欲望,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排解这种痛苦时光的东西了。…” 行进在茫茫荒漠中的东北军官兵们尽管遇到了重重困难,但在队伍前方猎猎飘扬着的战斧军旗和心中的信念一直坚定不移地鼓励着他们、支持着他们,并指示着他们继续前进。 11月24日上午,在总司令楚奇明中将那高吼出的令人热血沸腾的“中国东北军,进攻!”口号和命令中,第1旅和第45旅的炮兵营一起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咆哮,铺天盖地而去的一排排炮弹瞬间便将苏丹国南部的交通重镇森纳尔给轰成了火海。漫天狂舞飞扬的尘土和冲天而起硝烟中,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喷起滚滚青烟横扫向前,早忍耐够了沙漠的东北军士兵们纷纷挺着刺刀大吼着跟在战车的后面奋勇突击。地动山摇的荒漠戈壁上,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士兵疯狂地冲锋着,雪亮的刺刀在烈日下闪着森然的白光。三个小时后,战斗结束,号称“苏丹国东部铁路交通十字中心”的森纳尔被攻取,城内的一千多苏丹当地土兵和三百多名英军士兵被歼灭或被俘。 将这些垂头丧气的俘虏、缴获的战利品以及森纳尔城交给后面的意大利第38师和第66师后,东北军的两个机械化旅立刻带着意军第45步兵师马不停蹄地沿着铁路继续快速地突击前进。森纳尔只是一个桥头堡而已,楚奇明真正想要的是苏丹首都喀土穆以南七十公里的重镇,瓦德迈达尼。 将天边云层都染成了赤红色的凶猛炮火将瓦德迈尔尼炸得一片狼藉,密集的炮弹在平坦的荒漠上炸开了一片片鱼鳞般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弹坑,城外飞沙走石,滚滚而起的硝烟和尘土像沙尘暴般遮天蔽日。守城英军一开始猝不及防,在炮火覆盖下死伤惨重,但发动冲锋的东北军很快遭到了英军强有力的反击。作为苏丹首都喀土穆的屏障,英军在迈德尔达尼驻守有一个机械化加强团和两千多名苏丹本土的黑人士兵。激战拉开序幕后,城外顷刻间砂石飞扬、烟尘冲天,上百辆的英军mk-ii型“玛蒂尔达”步兵坦克、“瓦伦丁”中型坦克和“十字军”新式坦克凶猛地冲出防线,与东北军的装甲部队厮杀在了一起。英军坦克群后面密密麻麻地跟着大量的英军和黑人士兵,一起覆压了上来。 “杀啊!”震天的喊杀声中,双方士兵迅速搅作了一团。机枪迫击炮狂扫猛轰,一道道火舌如金蛇狂舞,手榴弹雨点般飞舞,血火迸溅的爆炸中,一排又一排的英军士兵和东北军士兵倒在了远离家乡千里的异国土地上,而剩余的继续红着眼展开厮杀;标着“白红白”(英军装甲部队的标志)图案和“战斧”军徽的双方坦克部队疯狂地绞杀在了一起。钢铁和钢铁猛烈碰撞着,发出令人惊心动魄、地动山摇般的巨响。炮弹横飞间,一辆又一辆的双方坦克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残骸,被炸死并被烧焦了的装甲兵血肉横飞、尸骸枕藉。“轰!轰!轰!”第45旅和第1旅的反坦克兵们勇猛地操纵着37mm反坦克战防炮,一颗颗破甲弹拖着烟幕尾迹飞啸而去。爆炸之后,反坦克兵们都惊呆了,英军的坦克在这些曾屡屡击毁日军坦克的37mm反坦克战防炮的狂猛轰击下基本安然无恙,随即呼啸而来的英军76mm口径的坦克炮弹立刻将东北军的反坦克兵们炸成了肉酱。 楚奇明身穿士兵服、戴着钢盔地站在距离交战区一公里多外的地方,不顾呼啸的流弹举着望远镜焦灼地眺望着远处尘土冲天、血腥飞扬的战场,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第一个坏消息很快传来了,让他愕然一惊:“什么?我们的反坦克炮无法击毁英军的坦克?” “司令!我们的37毫米战防炮以前能干净利索地击毁掉日军坦克,那是因为日军坦克的装甲厚度基本都不超过20毫米!而英军的‘玛蒂尔达’和‘十字军’型坦克的装甲厚度都达到了40毫米至65毫米!足以抵抗我们的37mm战防炮!”第45旅第777装甲团团长左新华上校急得汗流满面。 “那我们就没有大口径的反坦克炮了吗?”楚奇明心头一震。 “除了37mm口径的外,我军还有德式88mm口径的重型反坦克炮,能够在1000米的范围内击毁装甲厚度达到100毫米的敌军坦克!但是,88炮由于过于笨重很难携带着长距离行军,所有我们仅有的12门都留在了亚的斯亚贝巴。” 楚奇明开始焦躁起来,第二个坏消息接踵而来。顿时让他怒不可遏,立刻大步流星奔了去。果然,在第二道预备队的战壕内,明明已经接到出击命令的意大利第45“布雷迪西”步兵师的士兵们居然集体趴在战壕里面不动窝,令楚奇明险些气得崩溃的是,这些意大利士兵居然个个在郑重其事地虔诚祷告着,口里念念有词。 “他们在说什么?究竟在搞什么鬼?”楚奇明勃然大怒。 旁边的45旅旅部副参谋长于济华中校回答道:“司令!他们在喊着什么‘圣母玛利亚保佑我不被子弹击中’、‘幸运之神请降临’之类的话。” 楚奇明终于按捺不住地暴怒而起,拔出手枪“呯呯呯”地将里面的八发子弹全部对空打完。在意大利士兵们惊恐惶然的目光中,楚奇明怒吼着道:“告诉他们的师长!他的部队再不发动冲锋,我就先毙了他!然后再组织宪兵队枪毙任何畏战不前的意大利士兵!” “是!”于中校立刻跃上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而起。“嗡嗡嗡…”一阵巨大的呼啸声铺天盖地而来,楚奇明仰头望去,不禁浑身一凛。十二架英军的迪海维兰型“蚊”式轻型轰炸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了苍黄色的天空云幕下,随即一颗颗航空炸弹在尖利的破空声中从天而落,进攻中的东北军坦克和步兵群中遍地开花般炸开了一朵朵翻腾而起的火球,血淋淋的人体肢体和被炸毁的轻型坦克的碎片一起四溅飞散。遭到轰炸的东北军防空兵们迅速操控着12.7mm高射机枪和37mm的轻型防空炮猛烈对空扫射,高射机枪子弹和高射炮弹仙女散花般漫天飞火流星地狂舞着,一架“蚊”式轰炸机首当其冲地被击中,木制的飞机机构立刻在空中凌空爆炸,飞行员根本来不及跳伞。 “给我接通陆航团的唐迅团长!”楚奇明怒火未消地对通讯兵命令道,整个人看上去杀气腾腾的。电话接通后,楚奇明只说了四个字:“立刻出击!” 此时的瓦德迈尔尼战场上已经是血水飞溅、尸盈遍野。英军和苏丹土军俱死伤累累,而东北军也在对方的空中打击下伤亡惨重;后方战线上,一波波意大利士兵心惊肉跳地在东北军宪兵们手中mp冲锋枪的逼压下,像被赶鸭子般地也投入了交战区域。在这种一马平川的荒漠戈壁上,坦克和装甲车是步兵的唯一掩护物。傍晚6时,厮杀至了天昏地暗之际,双方的坦克部队都损失惨重,战场上一股股黑烟腾空而起,被击毁的坦克和装甲车横卧遍野并熊熊燃烧着。烈火浓烟间,东北军士兵、意大利士兵、英军士兵、苏丹军士兵拼起了刺刀。 “司令,我方已经击毁英军的坦克和装甲车逾五十辆。但‘1号’坦克已经损失了二十六辆,‘2号’坦克已经损失了十一辆,装甲车和步兵战车被击毁了九辆,不少是被敌机给炸毁的。只有‘东北虎’坦克安然无恙,一辆也没有损失。”左团长的报告让军官们吃惊不已,纷纷举起了望远镜,一幕令人热血沸腾的场景扑入了军官们的眼帘中。只见黑烟翻腾烈火弥漫、尸积成山血流成河的战场上,第45旅和第1旅一共拥有的那仅有的八辆“东北虎”主战坦克犹如钢铁浇筑的不死怪物般,威风凛凛地在英军群中左冲右杀、前突后击,88mm口径的坦克滑膛主炮和12.7mm高射机枪一起震耳欲聋地狂吼怒啸着,炮弹和子弹暴风骤雨般狂飙而去,将一辆又一辆的英军坦克给轰成了废铁残渣,将一排又一排英军和苏丹军给扫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有的只有几吨重的英军轻型坦克则直接被轰翻掀倒在地。英军各口径的反坦克炮、坦克炮以及空中的“蚊”式轰炸机一起劈头盖脑集中火力地轰炸向“东北虎”。凶猛暴烈的轰击中,有的“东北虎”被炸飞掉了防弹用的备用履带,有的被炸烂了排气管并着起了火,有的甚至踩上了反坦克地雷或直接被英军中型坦克的76mm口径坦克炮结结实实给轰中了正面,但令所有英军惊恐万分的是,这些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的钢铁怪物依旧保持着无与伦比的旺盛的生命力和狂暴的战斗力,身陷重围的它们毫无惧色,继续在这场坦克大战中摧毁着英军的坦克,继续吞噬掉大量的英军士兵的生命。 “你们看!”鏖战的坦克战场边,观战的45旅参谋长吕东昌少将举着望远镜大声道:“那些天线上系着三角旗的坦克是不是英军的指挥坦克?” 楚奇明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肯定地道:“是的!是的!我怎么忘了,德军给我们的战术经验总结报告上曾说过,英军习惯在指挥坦克的天线上系上三角旗的。”他转身对通讯兵吩咐道:“立刻命令我军的坦克,重点干掉敌方那些天线上系着三角旗的坦克!”“是!” 一团团火球和一阵阵爆炸中,如入无人之境的“东北虎”主战坦克们开始凶猛地追杀起了英军的指挥坦克。就在这时,一阵气势磅礴的霹雳雷霆从天空云霾中呼啸而至,四个巨大的黑色战鹰气贯长虹出现在了战场的上空,那是第45旅陆航团的四架“黑鹰”武装直升机飙空狂啸而至。地动山摇的巨啸烈鸣铺天盖地,“铁拳”反坦克火箭弹和“火神”机载六管重机枪的金属弹流齐刷刷地如流星暴雨般破空飞啸,将整个战场霎那间炸成了炼狱熔炉般的火海。从未见过这种新式飞机的英军顿时措手不及,一群又一群的英军士兵和苏丹军土兵以及一辆又一辆的“玛蒂尔达”步兵坦克、“瓦伦丁”中型坦克、“十字军”坦克在三千多度的烈焰猛火中瞬间被烧成了焦炭和熔化的铁水。 前所未有的血战以及威力空前强大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和“黑鹰”武装直升机不但让东北军这边的意大利士兵吓的两腿哆嗦,更加让英军那边的苏丹土兵们魂飞魄散,在一阵阵绝望而凄厉的惨叫声中,吓破了胆的苏丹土兵们纷纷抱头鼠窜。“弟兄们杀啊!敌人跑啦!”早已经杀红眼了的东北军士兵们大吼道,士气和战斗力瞬间暴增,各部队前赴后继地奋勇而上。眼看胜利即将到手,让东北军的军官们纷纷大跌眼镜的是,刚刚还懦弱不堪、畏缩不前的意大利士兵们此时居然也个个勇猛如虎地跟在着东北军士兵的背后猛冲上前,一张张脸上都雄赳赳地写满了“视死如归”的表情。黑压压潮水般扑上来的轴心国盟军很快压垮了英军的最后防线,在“东北虎”和“黑鹰”的开路下,东北军和意大利军凶猛追杀着英军并蜂拥入城。激战至后半夜,盟军全歼了这里的英军第202机械化加强团3600多人,并俘虏了苏丹土兵一千多人,攻克了喀土穆的南方要塞瓦德迈尔尼。(今天是“九一八”国耻日纪念日,大家要牢记国耻、警钟长鸣呀!) 第一百五十二节血战东非(2) 一天之间的连续两场激战已经暂时消耗尽了东北军官兵们积攒下来的战意锐气,结束战斗的时间已经是后半夜2点许,疲惫不堪的官兵们开始在瓦德迈尔尼城内进行休整并抓紧时间休息。炊事兵们和后勤军需官们开始忙碌得不可开交,蒸煮饭食并向官兵们分发香烟、热水、肥皂、毛毯、帐篷以及罐头、压缩饼干、面包、脱水蔬菜等食物;军医们和医务兵们则立刻将城内几座稍微完好的大型建筑改建成临时野战医院,大批浑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伤兵们和被担架抬着的重伤员开始络绎不绝地被送进来,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呻吟声从手术帐篷内飘满全城;装甲兵们汗如雨下地修理着在白天战斗中损毁了的坦克,有的装甲车和“1号”轻型坦克、“2号”中型坦克已经被彻底击毁了,机械师们直接将其大卸八块,然后拆下有用的零件东拼西凑地去修理那些受损较轻的坦克和装甲车。在战斗中立下大功的八辆“东北虎”主战坦克和四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威风凛凛地停在城内的空旷地上,被俘的英军士兵们和苏丹土兵们用畏惧而惊悚的眼神看着这些糅合了人类最新科技和智慧的超级杀器,然后排着队在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意大利士兵们的呵斥声中被押进战俘营。陷入繁忙和混乱的城内,当地的苏丹黑人和阿拉伯人用敬畏胆怯的眼神看着已经成为这里新主人的东北军和意大利军的官兵们。 “总司令,这是非洲军团的隆美尔元帅和格拉齐亚尼元帅、加里博尔迪上将、奥斯塔公爵总督、德国最高参谋部、意大利最高统帅部以及于副总参谋长(于震上校)分别发来的贺电,另外还有东北边防部和南京军政部从国内发来的电文,都是祝贺我们取得了胜利。张总司令希望我们再接再厉,一举攻取喀土穆突入埃及南部。”nne作战处处长张嘉睿中校亦步相随地紧跟在楚奇明的身边,一边哗哗哗地翻动着手上那些纷至沓来的各方祝贺电报。他又喜上眉梢地道:“司令,国内方面还发来了几个特大好消息。首先,上海巷战已经正式打响了!超过五十万的国军和第十八集团军以及我们的华东派遣军、犹太军团的五个旅等部队对困守孤城的华东日军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强大攻势,巷战打得非常惨烈,但小鬼子是节节败退;其次,华南战区的最终大决战也拉开了序幕,在我们空军部队的配合下,国军和新四军各部连战告捷、节节胜利!日本鬼子就要全部被赶出我们的国土啦!司令,最后一个消息最最振奋人心!我们海军的‘黄帝’号超级重型航空母舰在今天下午正式完工并编入了太平洋舰队!好家伙,这座海上巨型堡垒的满载排水量足足达到了47500多吨,可搭载各型舰载机180多架,实在是太牛了!而同级的‘炎帝’号和‘蚩尤’号也要快完工了,听说我们海军的下一步造舰计划是继续建造四艘一万吨级的轻型航空母舰!张总司令万岁!”张中校眉飞色舞地近乎手舞足蹈。 “唔。”楚奇明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回答,他看也不看那些官样文章般的电文,两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人影憧憧的临时野战医院,以及来回如梭、双手血淋淋的军医们和痛苦不堪的伤兵们。一丝苦色浮在了楚奇明的脸上:“士兵的生命和战斗的胜利同样重要。而军官要做的,就是在付出最小代价的情况下尽全力地取得最大的战果,或者在取得最大战果的情况下尽全力地付出最小的代价。”他叹息一声,“我们的伤亡人数和损失情况如何?”在胜利后的战果统计报告与伤亡名单之间,他一般都更加关注后者。 “伤亡不小。”张中校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我军两个旅共计阵亡、重伤、残废1400多人,轻伤者则将近2600人;另外,我们还损失了接近一半的坦克和装甲车,机械师们正在全力维修;炮兵部队的损失较轻,2门105mm轻型榴弹炮和4门75mm步兵炮被英军的轰炸机给炸毁了,但炮弹的消耗很大。” “重伤员和阵亡了的弟兄遗体都要小心地运送到森纳尔。另外再敦促一下卡瓦莱罗巴多里奥中将,让他的运输队立刻从森纳尔运来我们所需要的补给和弹药。”楚奇明吩咐道。 “是。”张中校立正受命。 “另外,命令部队就地挖掘战壕构建防御阵地,再派出侦察搜索部队和警戒巡逻部队,谨防喀土穆的英军发动夜间逆袭。保持灯火管制,防备英军夜战飞机的空袭。适当的话,花点钱收买一下当地的人作为我们的眼线,毕竟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楚奇明命令着,又加重语气强调道,“一支部队,绝对不能既不派出侦察部队也不派出警戒部队。因为每一个松懈的时刻,都有可能是敌人一直在等待着的给予其毁灭性打击的机会。我们绝对不能在获得胜利后掉以轻心。” “是。”张中校心悦诚服地立正受命。 “防御的时候要全力防御;进攻的时候要全力进攻。如果在防御的时候想着进攻或者在进攻的时候想着防御,那都达不到最好的防御效果或者进攻效果。”楚奇明举目仰望着,沙漠地区的夜空是极度地透明湛亮,漫天的星辰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让部队好好地休息吧,更艰苦的战斗还在等待着我们呢。 苏丹首都,喀土穆,英军总司令部。 灯火通明的总指挥部内,一头花白头发的英国鲍尔乔纳森弗莱贝格陆军上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凝重严肃的神情,两道锐利精干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地图上双方部队的分布点,各种作战计划和反击构思正在他飞速运转着的大脑内跳动着。弗莱贝格上将是一位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丰富的作战经验和老练的指挥能力以及不屈不饶的意志让他在英国军界中获得了“斗士”的称号。弗莱贝格上将原本是被调往地中海的克里特岛准备协助希腊国防军抵抗德意等轴心国的入侵,以此确保大英帝国在地中海的绝对制海权的。但是他还没有来的及登上克里特岛,希腊就向德国投降了,并且还加入了轴心国集团,成为了英国的敌国,顿时让弗莱贝格上将始料未及。此时的地中海内,只有直布罗陀海峡和马耳他群岛还掌控在英国海军的手里,而克里特岛和意大利的西西里岛都已经成为了轴心国与英国争夺地中海以及驰援非洲军团的海空军基地了。战况真是瞬息万变,十多天前,本来愈战愈勇即将把德意非洲军团彻底赶出北非的大英帝国后院又着了火,中国东北军的五个精锐师旅在东非登陆并且兵锋直指北非。深知中国东北军的骁勇战斗力不是懦弱无能的意大利军能比的了的大英帝国最高参谋总部立刻将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鲍尔弗莱贝格上将调到了苏丹全权指挥当地英联邦军队,肩负起了阻挡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北上进犯埃及的重任。 此时,鲍尔弗莱贝格上将的手里拥有英军两个精锐的摩托化步兵师、一个机械化步兵旅、印度第11师以及刚刚调拨增援而来的澳大利亚第5步兵师、自由法国第2旅,总兵力达到4.2万人,坦克和装甲车共330多辆,另外还拥有一个航空中队60多架飞机的空中驰援。而刚刚进犯并侵占了瓦德迈尔尼的轴心国部队只有东北军的第1、第45两个机械化旅以及一个意大利步兵师,除去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意大利军队后,那么东北军的总兵力只有约1.7万人,各型坦克和装甲车不到150辆,并且还没有制空权。似乎英军在各方面都稳占上风,但上将却皱起了眉头。 “不能固守拖延,必须主动出击!”沉默了半天的弗莱贝格上将猛地抬起了头,将一直捏着的铅笔“啪”地摁在了已经被他看得烂熟于心的地图上。 望着总司令部内军官们疑惑的眼神,弗莱贝格上将指点着双方驻防地区解释道:“虽然我们目前在兵力和装备以及制空权上都占着上风,但是这种优势是持续不了多久的。你们看,从埃塞俄比亚境内的亚的斯亚贝巴至苏丹喀土穆,虽然这一路上的交通状况极其恶劣,但东北军后续兵力的一个轻装甲师和两个极其熟悉沙漠作战的野战旅却一直在坚定不移地赶赴而来。那时候,敌军总指挥官楚奇明中将的手上就会拥有人数超过4.5万且装备弹药都得到充分补充的强大兵力!而且,他们的空军部队也将会从索马里的意军机场上源源不断地飞赴苏丹,争夺制空权并猛烈轰炸我们。” “感谢东非崎岖坎坷的山地和恶劣的交通道路,这样他们的后续兵力需要起码五天的时间才能摆脱这些困境。而在此之前,我们要出动出击!各个击破地一一消灭掉东北军的先遣部队和后续兵力!如果等待两股敌军汇合之后再与之决战较量,那就太愚蠢了。”弗莱贝格上将目光如炬。 在座的英军将领们都露出了赞许而钦佩的目光。总参谋长道曼史密斯少将问道:“请问将军,您是否已经有发动进攻的方案了?” 弗莱贝格上将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的手指在轻轻地敲击着桌子上一些老旧的战事记录报告。这些被弗莱贝格上将翻阅了一遍又一遍的纸上记载着的都是远东中日两国之间一场又一场的激烈较量,包括让楚奇明崭露头角的朝鲜飞虎山战役和曾经参与或全权指挥的苏中战役、昆明战役、贵阳战役、西藏战役等等。“很优秀,尽管在军事著作或军事理论的研究上毫无建树,但他却是一个糅合了伯纳德蒙哥马利以及埃尔温隆美尔各自优点的军事指挥官。蒙哥马利的作战信念是‘在准备充分并且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再发动全面进攻’,谨慎而小心;而隆美尔的作战信念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果敢而勇猛。日军神原幻羽将军在中国贵阳放的那把大火使得难得放松下来的他险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惨重损失,虽然由于一场大雪而幸免于难,但我此时能十分地肯定,这件事让他更加地小心翼翼起来。如果,我们此时自以为是地认为取得了胜利之后的东北军正在陷入狂欢的庆祝中并放松了警惕而贸然出击,那么我们必将遭到严阵以待的迎头痛击。正面和一支久经战阵并且由一名谨慎果敢的指挥官统领的军队进行交战,即使取胜也会付出重大的代价。所以,我们必须要另辟蹊径。” 弗莱贝格上将对楚奇明性格入木三分的分析让英军指挥官们赞叹不已。史密斯少将继续问道:“将军,能为我们详细讲述一下您的计划吗?” 弗莱贝格上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老谋深算的微笑:“这位楚将军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你们看这里。”军官们一起凑上前盯着弗莱贝格上将指点的地方:“在陆地上,我相信楚奇明已经派出了很多的侦察搜索队和警戒训练队,我们一旦有大的动作他都会很快地得到消息并迅速调整部署,但是他却忽略了另外一条路径,水路。流入苏丹境内的尼罗河大致上分为两大分流,青尼罗河和白尼罗河。喀土穆三城、瓦德迈达尼、森纳尔,这些城市都是傍依着青尼罗河而建,以上地区的用水也全部取自该河流;而白尼罗河则是在青尼罗河以西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并且几乎是平行着青尼罗河由北向南流淌着,喀土穆正好处于白尼罗河和青尼罗河的汇合交融点。只要在深夜时间,派出一支旅规模级的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乘坐着木筏汽艇顺着白尼罗河南下,一夜的时间就可以抵达下游城市库斯提,而库斯提以东六十多公里便是瓦德迈达尼前线东北军在后方的物资囤积总基地以及铁路交通十字枢纽,森纳尔!守卫那里的仅仅只有两个不堪一击的意大利师而已,只要我们迂回包抄击溃意大利守军后便可以占领那里,并缴获东北军在那里堆积如山的军械、弹药、粮食、燃油。失去了后勤补给,瓦德迈达尼的东北军两个旅和意大利军的一个师就会不战自乱,届时我们在喀土穆的军队和在森纳尔的军队前后夹击,便就可以彻底消灭掉楚奇明的部队!”弗莱贝格上将笑道,“这位中国将军犯得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将至关重要的后方补给基地交给意大利人。德国人吃的这个亏还嫌少吗?怎么也不教教他们的中国盟友?” 英军军官们都会心地笑了起来,英军的北非总司令奥金莱克上将曾说过“意大利军队唯一能带给我们的伤害是,那些拼命朝战俘营奔跑的意大利士兵可能会踩踏到我们的士兵”。胜利在望的神情浮现在了他们的脸上,史密斯参谋长再次提出了一个担忧:“上将,如果被切断后路陷入绝境中的东北军拼死作战并全力猛攻喀土穆,那么兵力不足的喀土穆会不会有危险?” 弗莱贝格上将自信地挥了挥手:“这一点我们大可放心!我相信在东北军的后援兵力抵达之前,楚奇明是不可能突破我精心设计的‘岗亭’防区继而威胁到喀土穆的!而这段时间,足以让我们彻底消灭掉他们!” 瓦德迈尔尼城内,疲惫不堪的东北军官兵们都已经陷入了沉睡,各顶野战宿营帐篷内鼾声一片。静静停在城内一片残垣断壁旁边的“猛犸”重型装甲指挥车内,东北军军官们正灯光下就着地图和沙盘紧张地商讨着进攻喀土穆的战术计划。 “在喀土穆以南呈半圆弧形的这片荒漠区域内,英军布置了一种‘岗亭’式防御战术并配合着雷区以此守卫喀土穆。这种由鲍尔弗莱贝格上将亲自设计的以营为单位的盒式‘岗亭’就是一个个连接成线、相互距离不到一百米的钢筋水泥混凝土连环碉堡群和重型炮楼。每个‘岗亭’碉堡可容纳约400名英军,并配有大量的机枪、迫击炮以及轻型火炮,其周围地域互相之间还挖掘着供步兵使用的狭长形战壕沟壑和蛇腹型铁丝网;再往外,则是密集的雷区,英军大概埋设了约两万枚各型反坦克或反步兵地雷。这是一种英军为了防止敌军步坦混合部队在开阔的沙漠地区发动冲锋的手段,就像拿破仑时代步兵部队使用的阻挡骑兵突击的堑壕方阵。” 作战处处长张嘉睿中校阐述的英军布防情况让军官们都陷入了深思。 “这种防御战术其实和隆美尔元帅在利比亚西北地区针对英军第8集团军而设置的‘魔鬼花园’如出一辙。以连环碉堡群配合着密集的雷区,确实起到了阻抗英法联军的攻势。而现在,英国人则用来对付我们了。”副总参谋长葛亮上校神情凝重地道。 “比起在‘魔鬼花园’前裹足不前的英国佬,我们则拥有无坚不摧的‘东北虎’坦克和空中杀器‘黑鹰’直升机!再配合炮兵部队的地毯式的炮火覆盖,我们的部队肯定能突破英国佬的雷区和碉堡群,直接杀入喀土穆!”副司令陈谦少将坚定决然地道。 “‘东北虎’和‘黑鹰’确实是我们的优势,必须要充分地发挥作用。”楚奇明赞同地点点头,又分析道,“鲍尔弗莱贝格上将是一名曾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英国老将,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交战双方的作战手段主要以血腥的堑壕战和持久的阵地战为主,因此弗莱贝格的战术思想和指挥手段自然受到了这些战例的影响,他大大地低估了装甲部队和航空部队在现代战争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了,其实有时候丰富的经验也会起到误导作用。这种盒式岗亭碉堡布防战术表面上看起来能阻敌于门外,但实际上却有着很大的缺陷。碉堡群互相这种像部落之间的合作很容易会被敌军破坏掉,使其难以做到通讯畅通以及密切的协调和默契的配合,一旦遭到沉重打击,驻防各岗亭内的英军便会陷入混乱之中而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楚奇明最后总结道,“一支军队,即便拥有再强大的装甲兵、再强大的航空兵、再强大的炮兵、再强大的步兵,如果各部互相不能做到密切的协调和默契的配合,那也是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的。” “司令,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葛副参谋长问道,所有的军官都望向楚奇明。 楚奇明拿起一个“东北虎”主战坦克的模型,一边比划着一边阐述着他的设想:“我们的‘东北虎’坦克能在1000米的距离上击毁200毫米厚的装甲,自然也能轻易地摧毁那些钢筋混凝土碉堡,并且坦克各部位的装甲厚度都在48毫米至130毫米之间,基本上能抵抗任何英军的反坦克地雷和轻型火炮的轰射。在作战之前,各部队的装甲兵们还要准备大量厚实的沙袋沙包,悬挂或覆盖在坦克上,以此增强‘东北虎’的抗打击能力。届时,先以炮火覆盖英军的防区,再以八辆‘东北虎’充当扫雷车和突击掩护物,兵分八路地一起碾入英军的雷区并配合空中的武装直升机逐一击毁英军的碉堡和坦克,特别是装备着火炮的炮楼和指挥碉堡、指挥坦克。而每一辆‘东北虎’的后面,则跟随着三辆至五辆的‘2号’中型坦克,组成战斗队形交相掩护则前进,每辆‘2号’坦克也要用大量的沙袋沙包加强抗打击能力并装备高射机枪增强其防空火力,‘2号’坦克部队的任务是配合着已经冲入英军雷区和火力封锁线的‘东北虎’继续扫清英军的火力点,保护‘东北虎’并对空扫射英军的飞机;而最后,在‘2号’坦克群身后,则是抽调出来的乘坐着‘1号’轻型坦克、防空装甲车、步兵战车尾随突击的精锐步兵部队以及喷火兵,继续剿灭英军的残余火力点并对英军飞机进行压制性扫射,这样,就组成了八支装甲步坦混合突击队。当装甲突击队在英军的防区内冲开了八条道路后,后续步兵部队再在炮兵掩护下沿着被扫清了地雷的道路发动冲锋!一举攻入喀土穆城内!” 铺在桌子上的地图上,一连串的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以及步兵模型组成了楚奇明设计的“装甲步坦混合突击队”。张中校看了看,笑了起来:“真像一条长长的响尾蛇。不如这种步坦混合突击战术就叫作‘响尾蛇战术’吧。” 军官们都笑了起来,楚奇明也莞尔道:“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只要它能撕开英国人的碉堡群和雷区就好。” 由于从森纳尔城至瓦德迈达尼城的后勤铁路交通线被迅速修复,因此东北军所需的粮食饮水、子弹炮弹、医药燃油、军械零件等辎重补给很快便被意大利盟军的小型火车给运了来,并且卡瓦莱罗巴多里奥中将还非常“仗义”地给东北军额外送来了十二辆意大利制造的“l35-lf”式轻型喷火坦克和十六挺由著名的意大利军械公司“伯纳塔”公司设计并制造的13mm口径的双联防空机枪。虽然意大利的坦克比日本的“铁皮战车”也强不到哪里去,而且其制造出的枪械的故障率一向不低,但这好歹也算是为东北军增强了装甲实力和防空火力,对此,楚奇明十分诚挚地向巴多里奥中将表示了谢意。此时楚奇明也算是看了出来,只要不让意大利军上前线直接参加战斗(快打赢时抢胜利果实的情况除外),后方的事情他们还是很愿意卖力地做的。在得到了物资补充后的东北军步坦部队立刻在瓦德迈达尼附近实验性地进行了“响尾蛇战术”的训练,顿时沙漠上飞沙走石、杀声震天、子弹呼啸、烈焰飞腾,一条条钢铁巨蟒凶猛地撕咬着“敌方”的封锁火力网和雷区,总体而言,战术的效果还是令人满意的,顿时所有的东北军官兵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很快,夕阳西沉,夜幕降临。在结束了维持一天临阵磨枪式的训练后,楚奇明下令全军各部队饱餐了一顿熟猪肉和意大利盟军送来的通心粉,为明天进攻喀土穆的战斗养精蓄锐。而与此同时,驻守喀土穆的英军第155机械化旅分乘着七十多艘民船、木筏、汽艇悄悄沿着白尼罗河顺流南下,而英军的第69摩托化步兵师则星夜行军绕过白尼罗河以西的荒漠,准备在第155旅攻克森纳尔后加强对这一要塞重地的掌控,彻底地锁死掉东北军在瓦德迈达尼部队的退路。(章节的字数太多会影响网页的打开速度,所以写少一点,请大家理解。) 第一百五十三节血战东非(3) 11月27日凌晨4时,东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微亮的晨曦中,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且准备充分的东北军第45和第1机械化旅在意大利第45步兵师的殿后配合下,雄纠纠气昂昂地向最终目标喀土穆挺进。在荒漠寒风中猎猎飘扬的战斧军旗下,八辆体型庞大得犹如移动钢铁堡垒般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威风凛凛地领导着一股股钢铁洪流咆哮怒吼着,滚滚扬起漫天腾空的沙尘;一辆辆中轻型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的两边,雄浑整齐的“喀喀喀”军靴踏步声震地轰鸣,上万顶东北军士兵们密集攒动的钢盔在曦光映照下闪着密密麻麻的金属流光;川流不息的队伍中,一门门37mm防空炮和一挺挺12.7mm的高射机枪如钢铁浇筑的树林般肃杀矗立着;队伍的后方,一辆辆重型汽车拖曳着一门门105mm轻型榴弹炮和75mm步兵炮紧随着前进,黑洞洞的炮口闪耀着森然的杀机寒光;气势恢宏的队伍上空,四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威风凛凛地盘旋飞翔着,飞速旋转的螺旋叶呼呼地掀起了一股股猛烈的狂风沙澜;放眼望向队伍的两翼,一队队执行着戒备任务的东北军士兵们骑着骆驼驰骋奔跑着,护目镜下的一双双黑色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远方。 前方的地平线上,苏丹的首都喀土穆城那亘古不变的古老轮廓越来越清晰了。战斗的时刻即将来临,一股股赤诚的热血开始沸腾了起来,一颗颗年轻的心脏开始加快了跳动的节奏;一柄柄上好了明晃晃刺刀的钢枪开始从肩膀上卸下来挺向前方;一颗颗炮弹被推入了炮膛,一个个黑森森的炮口在令人心悸的机械运转声中昂起头颅对准了目标;一台台马达发动机轰鸣如雷,战车在低声嘶吼着,犹如一头头蓄势待发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天边开始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阴霾,犹如一群聒噪的乌鸦。由十多架mk-1型“狐狸”战斗轰炸机和四架体型稍大的mk-2b型“惠灵顿”式四座重型轰炸机一起组成了英军的空中打击力量,闪电般地扑向了地面上的东北军。地面上闪耀起了漫天繁星般的火光,丧失了制空权的东北军不得不以防空炮和高射机枪组成对空火力以迎战英军的轰炸机群。 “开始!”立在“猛犸”重型装甲指挥车上的楚奇明神色坚定,语气决然地命令道。 平静的戈壁荒漠上立刻地动山摇、天崩地裂,黯然昏暗的天空立刻被霎那间爆发开的火炮轰射的火光给映照成了赤红色,铺天盖地的炮火瞬间便将由沙土构筑的喀土穆南区的英军防线和雷区炸得天翻地覆,排山倒海滚滚不断的炮弹爆炸中,赤红色的火球雨后春笋般此起彼伏,被炸点往四面八方迸溅飞散开的弹片所引爆的地雷遍地开花、纷纷炸响。在英军轰炸机群凌厉的投弹声和航空炸弹的爆炸中,身先士卒驾驶着一辆“东北虎”主战坦克的第777装甲团团长左新华上校通过无线电厉声高呼命令道:“听我命令!‘响尾蛇’突击队,出击!杀开一条血路!” 烟尘滚滚的荒漠平地上刹那间像刮起了一场黄色旋风般风起云涌,八支装甲突击队飙扬着席卷冲天的沙土势不可挡地冲入了英军的“岗亭”碉堡群防区和雷区之中。红光闪耀,黑烟升腾,一片又一片的地雷在“东北虎”横扫碾过的时候迅猛爆炸开来,巨大的冲击波震得虎躯微颤,万千道寒光流闪,锋利炙热的地雷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溅乱舞,被击中的东北军突击队员立刻血肉横飞。驻守在“岗亭”碉堡群内的英军旋即疯狂地扫射起来,一颗颗迫击炮弹和一梭梭机枪子弹呼啸横飞,接连不断的炮弹凌厉地一头扎在“响尾蛇”突击队的身侧,成千上万挺英制“维克斯mk1.303”重机枪、“布伦mk-1”轻机枪以及“恩菲尔特”步枪喷出的子弹联合组成了一张又一张铺天盖地的死亡火力网,震耳欲聋的轰鸣暴射声宛如雷霆霹雳,密集的子弹犹如暴风骤雨般滚滚扫向每一支“响尾蛇”突击队。“噼里啪啦”雨点般的弹丸撞击声中,一辆辆“东北虎”主战坦克顷刻间被打得伤痕累累,庞大坚实的身躯上密密麻麻迸溅开万点火星,覆盖在装甲表面的沙袋沙包被击得千疮百孔,一股股沙土弹起一米多高,成千上万颗流弹在飞旋着、迸溅着,枪林弹雨间,东北军的坦克机械师们舍生忘死地在战场上拼死维修着中弹瘫痪的坦克。地雷、迫击炮弹、航空炸弹、子弹、流弹一起铺天盖地绞旋肆虐,乘坐在装甲车和步兵战车内的突击队员们不断地中弹,不断地翻滚着摔下战车,一股股鲜血在这荒芜的的土地上泼溅开来。 “杀…”震天的杀声中,闯入雷区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开始发出了咆哮怒吼,88mm坦克滑膛主炮排山倒海般地轰射着,一道道闪电夹杂着雷霆的力量劈向英军的岗亭碉堡。黑红色的巨大火球窜起跃腾上天空,无数的碎石钢筋横飞,被扭曲了的金属残骸和被撕裂了的人体肢体一起炸成了碎片,一座座被直接命中的英军堡垒霎那间混凝土连同里面的英军士兵一起粉身碎骨、灰飞烟灭;跟随在“东北虎”主战坦克身后的“2号”坦克群紧紧护卫着“东北虎”,75mm的坦克炮猛轰向残余的英军火力点,英军的机枪阵地、迫击炮位、轻型火炮一起飞上了天;乘坐在“2号”坦克后的装甲车和步兵战车上的突击队员们手中的ak突击步枪同时狂扫起来,上百道赤红色的火舌犹如响尾蛇的剧毒蛇信般朝着各个方向猛烈吞吐着,密集的子弹比雨幕云霾更加厚重,从被轰塌炸毁的“岗亭”碉堡内爬出来的英军瞬间便被飞蝗般的7.92mm子弹扫得支离破碎;密如雨点蝗群的暴射弹火中,“呼!”“呼!”火光闪耀,一道道炽热的火龙争前恐后地飞腾呼啸着,那是东北军的火焰喷射手和意大利制的“l35-lf”式轻型喷火坦克在大发神威,炙热的燃油烈焰横扫所到之处,英军立刻连人带堡垒燃起冲天大火,一窝子的英军士兵们统统被烧得皮焦肉烂、鬼哭狼嚎,刺鼻的血腥味、令人窒息的硝烟味混合着催人呕吐的尸体焦臭味一起浓烈地在战场上蔓延翻腾开来。闯阵的战斗中,杀红眼了的东北军突击队员纷纷跃下战车,一边翻滚跳跃着躲避子弹一边勇猛地冲入残破不堪的英军堡垒中扫射并展开了肉搏战,汉语和英军混杂交错的嘶吼杀声中,残垣断壁间刀光刃影、鲜血飞溅,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和濒死的惨叫声冲天而起。 “东北军必胜!”“中华民族万岁!”一阵阵爆发出的烈烈口号声中,有的被炸成了重伤或者被子弹击碎了肢体的东北军士兵视死如归地迎着英军的火力网拎着集束手榴弹或炸药包钻进了英军的水泥碉堡中,与一群英军同归于尽;有的被炸断了腿的东北军士兵直接奋不顾身在英军的雷区内拼命滚动着,在血肉横飞中用自己的身体引爆英军布下的地雷。这一幕幕血脉喷张的场景和这种犹如钢铁铸造般的顽强作战意志让英军指挥官们看得毛骨悚然。 “敌机来袭!准备开火!”在指挥官们的嘶声厉吼中,阵地上和防空装甲车上的防空兵们一起飞速地旋转着机械调度把手,一门门37mm的防空炮和一挺挺12.7mm的高射机枪以及一座座意大利制造的13mm双联高射机枪飞速指向天空,竖成了一片肃杀的死亡森林,“轰轰轰!”一片片防空炮弹和一梭梭高射机枪子弹飞跃扑入空中密密麻麻地炸开遮天蔽日的黑烟火球。英军轰炸机群呼啸着、躲闪着,尖利刺耳的金属破空声中,一枚枚航空炸弹被投掷向东北军的炮兵阵地和正在决死冲锋的“响尾蛇”装甲突击队的头上,此起彼伏遍地开花的爆炸中,一团团火球黑烟和一股股沙土碎石翻滚而起,一群群东北军官兵纷纷被炸成了碎片肉末,猩红色的内脏血肉四散飞溅、尸骸交相枕藉,被巨大的炸弹震波冲击得变了形的m-35型德式钢盔和ak-35突击步枪遍地乱滚;嘈杂嘶哑得震撼晴空的机械轰鸣声中,英军机群黑压压地像瘟神般在东北军的阵地上空盘旋着并猛烈扫射,万点弹火一起闪耀,航空机枪暴射出的大口径子弹狂飙乱舞,地面上的沙土被弹腾起一道道一米多高的灰土,被子弹击中的官兵们霎那间四分五裂;防空炮兵们和高射机枪手纷纷死伤殆尽,后续的士兵继续前赴后继而上,继续顽强地扫射向空中的英机。漫天狂舞的弹火间,接连三架英军轰炸机由于飞得过低而被轰得凌空爆炸,耀眼的白光和震耳的巨响中,结构脆弱的英机瞬间在空中解体,化为了万千片燃烧的碎片纷纷扬扬坠向大地。 “轰!轰!轰!”地动山摇的震响中,防御战线内的英军炮兵开始和东北军的炮兵对轰起来互相压制住对方,双方一波波的炮弹犹如一群群乌鸦般掠空飞天扑向对方,橘红色的弹痕尾迹在天幕下纵横交错,犹如一张巨大的血色蜘蛛网笼罩着整个天空。火烧云般的云霓弹火间,四架“黑鹰”武装直升机抖擞精神在血火交融、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空来回飞翔,机载的“铁拳”空对地火箭弹和“火神”六管电控重机枪飞火流星般劈头盖脑地倾泻向地面的英军防区,战场上烈焰飞腾、黑烟冲天,爆炸连连,英军的连环堡垒群内,金属制造的军械和血肉组成的人体一起在极度高温中被熔化分解掉。空中的英军机群很快注意到了这四架怪模怪样的飞机,纷纷呼啸扑来,航空机炮和航空机枪一起扫射向“黑鹰”。战场上顿时出现了航空飞机和直升飞机交战的罕见一幕。暴风雨般的炮弹子弹中,“黑鹰”那钛铬合金浇筑的防弹躯壳上不断迸溅开一道道刺眼的火星,驾驶员们灵活地发挥着直升机出色的机动性,在蜂拥而来的英机群间和弹雨里来回飞舞,灵巧地躲避着对方的攻击。英军机群如狼似虎地穷追不舍,“黑鹰”们在躲闪回避中纷纷把原本对着地面的“铁拳”火箭弹和“火神”机枪调转了方向。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英军战斗轰炸机群,“黑鹰”们舍勇猛无畏地停在半空中迎向敌人,东北军的直升机飞行员们纷纷决死地大吼道:“来吧!英国佬!”一枚枚电控火力摁扭一按而下,霎那间空中白光刺眼,震耳欲聋的霹雳暴鸣中,八挺“火神”六管重机枪一起爆发出了八道一米多长青蓝色的炙热火舌,宛如一道道抽开天幕的死亡皮鞭,无数的子弹雨组成的金属弹流犹如飓风般横扫飙向扑来的英军机群,遮天蔽日的子弹风暴中,一枚枚“铁拳”空对地反坦克火箭弹一起拖曳着青烟弹痕,像一把把死神的镰刀般电光火石地飞啸而去;“轰!”一声巨响,一架体型肥硕的“惠灵顿”式重型轰炸机躲闪不及,瞬间便被这撕裂长空般的火神风暴扫得粉碎,坐在驾驶舱内的4名飞行员在同一时候被这狂飙而来的弹流击得身首异处、粉身碎骨;“轰!”又一声巨响,一架“狐狸”式战斗轰炸机猝不及防被一枚“铁拳”火箭弹给击中,木头和铝合金组成的机体当场凌空爆炸开来;“轰!”“轰!”联系两声巨响,两架见势不妙试图逃跑的英机居然在混乱之下祸不单行地撞在了一起,齐齐化为了两团空中烈焰,燃烧着的机翼碎片漫天翻滚。剩下的英军飞机大惊失色,纷纷在地面上东北军防空部队的炮火中仓惶地夺路而逃。 “万岁!”地面上的东北军官兵们海啸松涛般欢腾高吼着。眼看各个“响尾蛇”突击队已经即将冲破了英军的防线和雷区,楚奇明凛然命令道:“炮火掩护!全体冲锋!” “嗖!嗖!嗖!”三颗绿莹莹的总进攻的信号弹腾上天幕,“杀啊!…”地动山摇的震天杀声和冲锋的呐喊口号声中,后续东北军的步兵部队在坦克、装甲车以及步兵战车的掩护下前赴后继犹如一波波的黄色浪潮般沿着突击队开辟的雷区通道汹涌地扑向英军的防线。驻守土城内的英军的装甲部队也纷纷出动,飘扬的米字旗下,一辆辆崭新的“玛蒂尔达”型中型坦克、“瓦伦丁”式步兵坦克、“十字军”型巡洋坦克、马克-7型“领主”轻型坦克以及大量的“马蒙哈灵顿”式装甲车、“汉伯”式装甲车组成了一股钢铁狂澜迎上了突破英军“岗亭”防区和雷区的东北军“响尾蛇”装甲突击队和后续的步坦混合部队。钢铁金属的轰击碰撞声中、军械机件的暴鸣崩裂声中、士兵们的喊杀呐喊声中和濒死者的惨叫哀嚎中,又一场步坦大混战拉开了序幕。 熊熊燃烧的一堆堆钢铁残骸的侧畔,一面面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迅速地和飘舞着的米字旗交杂缠绕在了一起。火影烟幕间,挺着明晃晃刺刀的东北军士兵们瞪着布满血丝的黑色眼睛,勇猛无谓地和英联邦军中的英国士兵、澳大利亚士兵、印度士兵、自由法国士兵、苏丹土兵展开了腥血飞扬的近身格斗和白刃肉搏战,一具具不同肤色但都血肉模糊的尸体顷刻间积盈遍地,各个民族嘶声力竭的语言交汇在战场上空;后续的预备队阵地上,一队队心惊胆战的意大利第45步兵师的士兵在一排排挺着mp冲锋枪的东北军宪兵部队的威逼下,不得不也冲入了这绞肉机般的肉搏战场内;与此同时的侧翼战场上,东北军的侧翼掩护部队和被逼得狗急跳墙了的意大利军协助部队也迅速地与从恩图曼和被喀土穆迂回侧击的英军部队缠斗黏战在了一起。 愈发不利的战况报告飞马流星地接连送到了弗莱贝格上将的面前,他猛地吃了一惊:“什么?敌军已经突破了‘岗亭’碉堡防线和雷区?他们是怎么突破的?” 英军第75摩托化步兵师的师长盖瑞斯琼纳比尔金格少将刚刚从残酷激烈的喀土穆南区战场上赶回来,他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将军,敌军利用重型主战坦克和步兵战车协同组织了大约十支的装甲突击队,分成不同方向冲破了我们的碉堡防区和雷区为后续的步兵部队打通了道路!现在敌军的步兵部队已经冲过了防线与我们的守卫部队厮杀在一起!” “我们的空军呢?”弗莱贝格上将略不安地问道。 比尔金格少将灰头土脸、面色惨白,他心有余悸地道:“将、将军,我们的空军轰炸机反复地对东北军的阵地进行了地毯式的轰炸,但是这根本摧毁击垮不了他们的战斗意志。而且他们的那种古怪的直升机立刻对我们的轰炸机展开了空中反击,我们的飞机损失惨重!我们的碉堡群也被那些该死的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给统统掀翻了!我的上帝啊!那些中国士兵简直就不是人!他们就是一群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何物的怪物!您没有看到,他们一群群视死如归前赴后继地蜂拥着发动冲锋和攻击!哪怕被炸断了双腿,也会拎着炸药包玩命地爬上来和我们的小伙子们玩同归于尽!中国军不但装备精良,而且更加擅长用刺刀进行拼杀!和他们展开近身肉搏战简直是天大的错误!我的上帝!他们就是一群用人肉做的杀人机器!比德国佬更加恐怖!南区我们已经快守不住了!” 弗莱贝格上将皱起了眉头,他暗暗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对方:“第155旅和第69师呢?” “请将军放心,他们的进展非常顺利。中国东北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里,而无暇顾及他们的背后。那些意大利佬大大咧咧,根本就没有派出巡逻队和警戒部队。第155旅和第69师预计两个小时后就能发动对森纳尔的突袭!”比尔金格少将正说着,一阵猛烈的狂风陡然间伴随着巨大凌厉的轰鸣声呼啸而来,顿时所有的英军将领都惊恐地瞪大了蓝色的眼珠子。两架“黑鹰”武装直升机杀气腾腾地突入了喀土穆的上空,硕大的战斧军徽威风凛凛地闪耀着太阳的白光。紧接着,城内犹如遭到沙尘暴突袭了般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大片大片的建筑和英军的军用设施在齐刷刷倾泻而下的火箭弹和重机枪子弹风暴中轰然倒塌并陷入了火海,大批的英军士兵来不及逃跑而被炸得粉身碎骨或直接被土墙给活埋了。 “将军!这里太危险了!请您快点离开吧!”英军军官们纷纷劝道。 思索了一小会儿,弗莱贝格上将果断地命令道:“命令部队,逐步撤离喀土穆,全部退入恩图曼和北喀土穆,建立第二道阻击防线和巷战工事!”他望了一眼残破不堪的喀土穆城,“让这支中国东北军换一个葬身之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血战厮杀后,被东北军的雄浑气势和视死如归的战斗精神所压迫的喀土穆城内的英联邦军队开始一点点地退却、后撤,直至溃败。战斧军旗和意大利的铁十字军旗一起在滚烫的沙漠气流中和冲天的灰土中高高飘扬着,黄灿灿的上万顶钢盔、白花花的上万把刺刀一起攒动着在一股股钢铁洪流的掩护下涌入了城内,涌过了南区,涌过了城区中心,一直涌到了北区。英军在喀土穆的城市北部将大片的土墙建筑给连接了起来,全部用尼罗河内的贝壳石灰岩修彻而成,构成了一座贯彻了整个城市北部的土质长城。一挺挺机枪在土长城的上方猛烈扫射着下方进攻的东北军和意大利军,一颗颗炮弹也从上面的火炮弹口内呼啸而出,击退了东北军和意大利军的攻势。这条土墙采用了埃及金字塔式的阶型构造,加上能吸收炮弹震波的贝壳石灰岩,因而坚固异常,在机枪扫射和火炮轰击以及“黑鹰”的火箭弹攻击下基本安然无恙。躲藏在土墙内部的英联邦军队凶猛地开火扫射着,进攻的东北军部队损失攻势受阻,纷纷束手无策。 接到报告后的楚奇明立刻乘着“猛犸”指挥车赶来。他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下英军的土质长城后,笑道:“好办,让工兵部队上。” 集合起来的东北军工兵们和意大利军的工兵们立刻挥舞着工兵锹和工兵镐奋力挖掘起来,沙漠地区的土质十分松软,工兵们很快挖掘开了一个通往英军土墙下方的堑壕地道,随即埋设在里面的一吨tnt烈性炸药将英军的“万里长城”和藏匿在里面的六百多英联邦士兵全部炸上了天。 震天的喊杀声再次直冲云霄,奋起余威的东北军官兵们和意大利士兵们立刻从炸开的土墙缺口汹涌地扑过去,追杀着败退的英联邦军扑向了恩图曼和北喀土穆。就在楚奇明准备激励部队一鼓作气拿下这两座城市的时候,一个坏消息让他勃然变色。 “什么?森纳尔失守了?”他瞪大眼望着跑来报告消息的张嘉睿中校,瞳孔几乎喷出了火:“你再说一遍!” 张中校嘶哑着嗓子:“司令!千真万确!我们的后方补给基地和交通枢纽森纳尔被英军包抄…已经失守了!” 一股冰冷的寒气一下子冷却了楚奇明刚才沸腾的热血:“怎么会失守的?英军是怎么出现在我们身后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阴霾涌上了楚奇明的心头,他几乎难以置信地道。 “司令…英军的一个突击旅在昨天夜里分批乘坐着汽艇、渔船、木筏于白尼罗河上顺流而下,绕过库斯提继而突袭了森纳尔!另外英军还有一个摩托化师也迂回穿过欧拜伊德沙漠并与他们的突击旅汇合了!现在他们正在朝瓦德迈达尼进发!司令,我们该怎么办?” “不可能!”楚奇明睚眦欲裂,他厉声道:“英军的突击旅既然能做到悄无声息地顺流而下,那其兵力肯定不超过五千!并且他们是乘坐着船筏长途奔袭,那肯定无法携带坦克和重型火炮!而驻守森纳尔的意大利军可是有整整两个整编步兵师!两万多人哪!还拥有多门火炮、装甲车以及我们缴获的那十多辆英军坦克!怎么可能抵挡不住区区几千人并且没有携带重武器的英军!” “司令…”张中校颤抖着嘴唇,“根据我们驻在森纳尔的联络官发来的报告,意大利人只抵抗了不到半小时就放下武器集体举白旗投降了…我们的弹药、燃油、军械全部被英军缴获了!而且英军嫌意大利的俘虏太多无法控制,所以直接就将他们全部释放了。那些意大利兵现在正一窝蜂地跑向了埃塞俄比亚和苏丹接壤的加达里夫去了!” “这帮天杀的意大利佬!挨千刀的意大利猪!”副司令陈谦少将怒不可遏,跳脚大骂道。 任由楚奇明的涵养再好,此时他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了起来:“意大利人究竟在搞什么鬼!他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玩过家家的!两万多人就是守不住一个小小的森纳尔,那起码也要坚持三个小时并向我们发出警报呀!好歹我们也会从前方后撤回援他们呀!居然就这样跑了!将我们全部抛弃在了英军的包围中!”楚奇明恼怒之下气急攻心,忍不住痛苦地捂住了胸口,整个人无力地歪倒了下去,他在江阴战役中受的内脏震伤隐隐又犯了。 “司令!您怎么了?”军官们慌忙一拥上前扶住他。楚奇明艰难地摆摆手,他的理智迅速地从极度的愤怒中冷静了下来:“大家都别慌,听我命令!一、放弃进攻恩图曼和北喀土穆,全军退入喀土穆城并收缩防线固守待援!二、命令驻守瓦德迈达尼的第705团立刻放弃城市,北上和我们汇合!绝不能被英军给逐一击破!三、致电询问于参谋长,他的部队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何时能够给我们解围;四、强烈要求加里博尔迪上将和奥斯塔总督公爵立刻派遣援兵!五、发报边防部,报告我们现在的不利战况。另外,再吩咐士兵们,从现在开始节省每一颗子弹和每一滴燃油,我们要做好困守孤城的准备。” “是!”空前严峻的战况让军官们神情异常严肃。 一名军医跑过来,紧张地给楚奇明检查旧伤。楚奇明摆了摆手,他吃力地站起来,遥望着狼烟遍地、杀机四伏的战场,喀土穆以西和以东都是浩瀚无垠的大沙漠,而以南和以北的铁路交通线都已经被英军给占领了,大部分的辎重物资也沦落英军之手。楚奇明在心里苦笑起来,他想起了当年诸葛亮六出祁山北伐中原时,有一次差点就成功灭亡了北魏,却因为后方粮道重地的街亭失守,而前功尽弃、功亏一篑。而自己此时居然也犯了孤军深入敌境并被敌军前后包抄的严重错误,自己怎么就把至关重要的后勤补给线交给了意大利人呢?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时的楚奇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各方回应的电文很快纷至沓来,驻守瓦德迈尔尼的第45旅第705步兵团接到命令后立刻快速朝喀土穆赶来,并且临走前将瓦德迈尔尼城内所有无法带走的军械设施付之一炬;而于震的第108轻装甲师和第8、第11野战旅刚刚抵达至鲁塞里水库附近,大概还需要一天两夜才能赶来,但于总参谋长在得知第1旅和第45旅深陷重围后,立刻抽调三部的机械化部队混合一部,亲自率领着援兵乘坐着坦克、装甲车和重型汽车以机械化行军的飞速行军赶来;而意军的加里博尔迪上将和奥斯塔总督获知喀土穆战局后也都大为惊惧,两人先是解除了那两个不战而逃的意大利师的师长,然后严厉督促两部回援东北军,但基本上是不能指望他们了;边防部对此十分震惊,指示他们“顽强作战、坚守待援”,并以严厉的辞令斥责意大利盟军严重的临阵脱逃的行为,但相距万里之外的东北边防部此时根本无法做出及时有效的援助行动,只能让楚奇明的部队听天由命了。 夜幕降临后,大批的英军夜战轰炸机开始出现在了喀土穆的夜空中,呼啸轮番向城内的东北军和意大利军投掷炸弹,全城被炸得天翻地覆、血火飞扬,大批大批毫无斗志的意大利士兵开始出城投降。而占领了瓦德迈达尼的英军第155旅和第69摩托化师则与喀土穆北部的英联邦军队一起步步紧逼,配合着轰炸机和坦克群挤压蚕食着城内东北军的生存空间。东北军第45旅和第1旅此时危如累卵。 第一百五十四节中国军魂 “也给我一根烟吧。”站在被浓密的硝烟余火所笼罩着的一处断垣土墙上,满脸憔悴、疲惫不堪的楚奇明破天荒地生平第一次和别人主动索要着香烟。 被楚奇明伸出手的副总司令陈谦少将连忙上下翻着身上褴褛破烂军装的每一个口袋,好不容易才摸出了一盒皱巴巴的“工农”,居然还是空的。顿时陈谦手足无措,大为尴尬。楚奇明叹了一口气:“算了。” 被总司令失望的表情弄得极其难受的陈谦连忙将嘴上叼着的那根已经抽了半截的“工农”递了过去。楚奇明也不推辞,接过来直接闷头猛抽了起来,极少抽烟的他顿时被辛辣的烟气呛得连连咳嗽。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东北军第45旅和第1旅坚守喀土穆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昏暗的天色下全城一片宁静。官兵们刚刚打退了英联邦军的第十三次进攻,城内城外的各处战场上尸骸枕藉,每个战壕沟堑内都尸堆成山、血流成河,成千上万具还保留着临死前战斗姿势的双方士兵死死扭打纠缠在一起。血战中,英军拥有的制空权优势让东北军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大批大批的官兵在英军轰炸机的狂轰滥炸下灰飞烟灭;数目达到上百辆的双方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以及被东北军防空部队击落的英军轰炸机残骸混杂着瘫痪在地熊熊燃烧着,一股股灰蒙蒙的浓烟遮天蔽日。屡屡遭到重创的英联邦驻扎在苏丹的所有正规军都已经出动了,并从四面八方死死围困住了整个喀土穆,但是令英军们毛骨悚然、心惊胆战的是,这座明明已经被上千颗炸弹和上千发炮弹差不多夷为了平地的城市内,在烈火硝烟中,永远有杀不尽、死不绝的中国士兵争前恐后地发动着反冲锋、反突击,在一声声尖利怪异的汉语口号声中,中国兵们前赴后继地用刺刀和炸药包来迎接英军的坦克、大炮和轰炸机,其无与伦比的强悍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令每一个参战的英军官兵震撼不已。城内一股股血腥味和一阵阵呻吟声不断地传来。楚奇明看了看部队此时的景象,眼角又一次闪烁起了泪花,他使劲擦了一下眼眶:“这么多屡屡出生入死的弟兄却因为我而葬送在了异国他乡,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又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父母亲人?” “司令,您就不要过分自责了,毕竟主要的责任不在于你呀…”军官们劝慰道。 楚奇明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苦涩地道:“毕竟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呀!”他扬起头看了看第45旅那千疮百孔的飞虎军旗,叹息道:“第1旅、第45旅…其实这两个番号不仅仅是番号,更加是成千上万条人命呀!张处长,我们现在还有多少能战斗的弟兄?” “司令,现在两部加起来能站起来的不到七千五百人,五辆‘东北虎’和一架‘黑鹰’严重受损,以及无法战斗,剩下的三辆‘东北虎’和三架‘黑鹰’也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炮弹和燃油。意大利军第四十五师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士兵溜出城向英军投降了。”张中校的回答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压抑沉闷起来。 “报告!”一名通讯军官急匆匆地奔来,“英军派来了劝降使者。” 楚奇明苦笑一声:“带过来吧。” 一名军装笔挺、金发碧眼的英国少校军官风度翩翩地在两名第45旅宪兵的“贴身护卫”下被带了过来。走近这些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宛如一群乞丐的中国军官们的面前,少校优雅地行了个军礼:“楚将军,您好!我是大英帝国陆军第69师的少校参谋,戴维森乔森查理。首先,我代表弗莱贝格上将向您和您的军队表示诚挚的敬意,因为您和您的军队打得非常顽强,你们的表现非常出色,已经完全无愧于你们军人的荣誉了!弗莱贝格将军说,贵军是一支战斗力胜过德军的部队。但是楚将军,您要看清楚目前的战况和形势,您的部队现在已经陷入了我军的重重包围,你们弹尽粮绝并且没有援兵,继续抵抗下去除了徒劳地增加死亡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为了您部下士兵们的生命和他们的家人,弗莱贝格将军请您率领部队放下武器投降。弗莱贝格将军说,他以大英帝国军人的荣誉和大不列颠的贵族骑士精神保证,你们会受到人道主义的优厚待遇,你们的生命、尊严以及私人财产都会受到大英帝国的保护,战争结束后,你们会被安全地送回中国。请您多多考虑,您只有三十分钟。如果您最终选择拒绝的话,弗莱贝格将军将不得不下令发动力量空前的总进攻,届时会有一百架飞机和一百五十辆坦克参加这场最后的战斗。” “戴维森少校,请替我谢谢弗莱贝格将军的好意。我请求他在我阵亡之后以人道主义精神对待我军受伤被俘的官兵。你可以回去了。”楚奇明的目光有点飘零。 戴维森查理耸了耸肩,表示对这位中国将军顽固态度的无法理解,随后再在两名宪兵的“贴身护卫”下离开了喀土穆。 听完了劝降汇报,坐在一辆“多尔切斯特-aec”型装甲指挥车内的英军总司令鲍尔弗莱贝格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真是一支由钢铁铸造的军队!可怕的东方军队!难怪拿破仑曾经说过,‘中国是一头沉睡的雄狮,一旦醒过来,全世界都要为之颤抖!’而如今,它已经渐渐地苏醒了…同样顽强的作战意志,同样精良的武器,同样优秀的战术,但是他们还比我们的老对手德国军队多一样东西,那就是视死如归、死不投降的决死精神。喀土穆,真是一座地狱之城!”他嗟叹了一下,下达了命令:“三十分钟后,发动全面进攻!彻底歼灭这股可怕的敌人!” 总参谋长道曼史密斯少将不安地提醒道:“将军,据可靠消息,中国军队后援部队的第108轻装甲师以及第8、第11沙漠野战旅这三支精锐部队正在全速赶来,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顶多再过四个小时他们就会出现在了我们的背后!我们的时间也很急迫呀!可您怎么还浪费半个小时的宝贵时间给中国军队苟延残喘呢?我建议,立刻发动全面进攻!” 弗莱贝格上将微微地摇了摇头:“三个半小时,足以让我们歼灭这支已经穷途末路的军队了!他们已经死伤殆尽,并且没有子弹、没有炮弹、没有燃油,只能用残缺不全的刺刀来对抗我们的坦克、大炮、轰炸机,此时此刻,他们还能有多少战斗力?更何况,我已经答应给了他们三十分钟的考虑时间,身为大英帝国军队的我们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喀土穆城内,脸色苍白的意大利军卡瓦莱罗巴多里奥中将等十多名意大利军官们火急火燎地跑到楚奇明等中国军官们的面前,巴多里奥用力咽了口吐沫,他和所有的中国官兵、意大利官兵(没有逃跑的)一样,已经断水半天了。巴多里奥有点胆怯地道:“楚中将阁下!” “哦,巴多里奥将军,您有什么事情吗?”楚奇明也因为干渴而嘴唇干裂、双目红肿,听完参谋庞少校的翻译后,他微微奇怪地问道。 “听说…英国人派来了劝降使者?” “嗯。” “您接受了吗?” “我拒绝了。英国人大概还有…二十二分钟便发动全面进攻。”楚奇明看了一下手表。 “什么?”所有的意大利军官犹如一屁股坐在了火炉上般纷纷跳了起来。巴多里奥瞪着滚圆的蓝眼睛,几乎难以置信地问道:“天哪!我真不敢相信!您、您怎么会拒绝了呢?” 楚奇明倒反被搞得一头雾水,他纳闷地地看着巴多里奥:“我为什么要接受呢?” “我的上帝啊!”巴多里奥几乎是哭丧着脸,“楚中将阁下,您难道还不明白我们的处境吗?我们现在身陷重围!四面八方以及头顶上全是英国佬!我们已经弹尽粮绝!我们的援兵也根本无法及时赶到!他们只能过来给我们收尸!我们已经没有可以饮用的淡水了!也没有用来救治伤兵的药品了!我们仅剩下的十几辆坦克也没有燃油可供开动!我们的火炮已经打光了所有的炮弹!每个士兵的枪膛里面也都没有子弹了!手榴弹和炸药包也快用完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条命了!而英国人…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三四倍!他们拥有坦克!大炮!轰炸机!我们如果不投降,那就死路一条了呀!我们会被炮弹和炸弹给撕成碎片的!” “巴多里奥将军…”楚奇明神情如水,静静地看着他,“您多虑了。您和您的部下是我的盟军,不是我的部下,所以您完全可以带着您的部下出城投降,我的宪兵是不会把枪口对准你们的,当然了,他们的枪膛里也已经没有子弹了。” “那…那你们呢?我们的中国盟友,你们为什么不投降?”巴多里奥和所有的意大利军官们顿时又惊又喜,但又纷纷迷惑不解。 楚奇明笑了起来,所有的中国军官们都笑了起来。这是卡瓦莱罗巴多里奥中将等意大利军官们第一次看到楚奇明露出了笑容,但这个饱含着决然和悲壮的笑容并不是嘲笑他们的。楚奇明转过身:“张处长!” “到!”nne作战处处长张嘉睿中校立刻小跑着奔过来。 “张中校,请你把《中国东北军作战守则》倒数第六段背给我们的意大利盟友听一下。” “是!”张中校目光如星,他流利地背诵道,“…作为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的一员,不管你隶属于陆军、海军、空军,还是武警部队或宪兵部队,你唯一的职责都是在你的岗位上进行战斗,用你手中或身边的一切武器进行战斗。哪怕你身陷重围、手无寸铁,哪怕你的敌人荷枪实弹、全副武装,也要战斗!用尽一切手段去战斗!去尽全力地杀伤敌人!即使用石头、用土块、用拳头、用牙齿,也要战斗下去!直至胜利或者战死。” “巴多里奥将军。”楚奇明平静地阐述道,“我们为什么不投降?那是因为我们不是比利时军、不是荷兰军、不是法军、不是英军、不是德军、也不是你们意大利军,我们是独一无二的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我们的作战守则里只有‘战斗’,没有‘投降’。也许你们很难理解,但是这个,就是我们为中华民族而战的坚定信念,也是我们的中国军魂。” 巴多里奥听完翻译后呆住了,所有的意大利军官和士兵都呆住了,他们目瞪口呆而又畏惧惶惑地看着这支来自遥远东方的军队。在他们呆若木鸡的眼神中,楚奇明大步流星走上一处高台上,厉声道:“弟兄们!” 城内所有东北军士兵,包括蹒跚走动着的伤兵和瘫倒在担架上重伤员,都齐刷刷地望向他们的总司令,上万双溢满燃烧着斗志的黑色眼睛犹如夜空中的漫天繁星般闪亮着。 “弟兄们,我对不起你们。你们跟随着我万里迢迢地来到这远离祖国和故乡的非洲大陆,忠心耿耿、舍生忘死、浴血奋战,你们是最优秀的中国军人。我很愧疚,因为我的指挥错误,让我们全军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还有十五分钟,敌军将发动旨在全歼我们的毁灭性总进攻,援军已经等不到了。此时的我们已无退路,与其窝在城里等待着轰炸和炮击,不如背水而战!弟兄们,我本人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此时此刻应该当着你们的面用我的军官配枪自戕谢罪。但是自杀,并不是一个军人真正的死法。军人,应该死在冲锋的道路上!弟兄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准备战斗吧!我将与你们一同倒在冲锋的路上!”楚奇明目光如炬,他握紧拳头举起右臂,凛然高呼道,“弟兄们,我们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所有的东北军官兵们齐刷刷地举起了右臂,一双双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钢铁般的战意和决心,一股股热血在沸腾着、一股股斗志在燃烧着。“不求同生!但求共死!”惊涛骇浪般的口号声雷霆滚滚地直冲云霄。 “中华民族万岁!”楚奇明大喊道。 “中华民族万岁!万岁!万岁!”官兵们地动山摇般地呐喊着。 “祖国必胜!”楚奇明大喊道。 “祖国必胜!必胜!必胜!”官兵们爆发出的一阵阵山崩海啸般的口号声此起彼伏,直冲上天际边的阴霾云霄。 楚奇明努力克制住自己胸膛中烈火般情绪的波动,他大吼道:“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陆军独立第45旅,全体听我命令!上刺刀!准备战斗!” “唰!”几千把残缺不全但仍然寒光闪闪的三棱刺刀在铿锵整齐的金属撞击声中一起竖立向天空,犹如一片肃杀的死亡森林,刀锋破天、杀气汹涌。 副总司令陈谦少将也奋然跃上高台,振臂怒吼道:“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陆军独立第1旅,全体听我命令!上刺刀!准备战斗!” “唰!”几千把同样锯痕累累但同样寒光闪闪的三棱刺刀在同样令人血脉喷张的整齐有力的金属撞击声中一起竖向天空。喀土穆城内密密麻麻竖起了一片刺刀的海洋。 “杀!杀!杀!”中国士兵们狂啸巨澜般的喊杀声气吞山河地久久回荡在喀土穆城内,回荡在这片远离祖国和故乡的非洲战场上。 英军第69步兵师师长洛依德奥斯坦少将满怀憧憬地乘坐在他那辆舒适的“十字军战士-ii”型中型坦克上,望着不远处满目疮痍、寸草不生的喀土穆,奥斯坦少将彷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对着自己微笑了。这是多么巨大的荣誉啊!这支横扫了大半个远东并且把大英帝国在远东军队打得灰头土脸的中国军队至今还没有成编制地被消灭或集体投降,别说师、旅级的了,就连一个团都没有过。可是现在,这支中国军队却有整整两个主力旅就要向大英帝国投降了!而这份荣耀,起码有一半是属于自己和自己的部队的!说不定这次战役结束后,自己还会被提拔为陆军中将或者被授予“维多利亚大十字”荣誉勋章呢!奥斯坦少将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一个忽闪忽闪的白点在前方宛如一潭死水般黑竣竣的喀土穆城外出现了,奥斯坦少将连忙举起望远镜,那是一面白旗,紧接着,大片大片黄头发、蓝眼睛的意大利士兵高举双手出现在了视野里,一个个丧魂落魄、垂头丧气。胜利的微笑一点点地浮现在了奥斯坦少将的嘴角,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了,喀土穆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等一下回去后一定要痛痛快快洗个澡。 就在他即将放下望远镜的时候,一点异常情况出现在了奥斯坦少将的望远镜内。他不禁奇怪地瞪大了眼睛,一面旗帜?他嘀咕道,继续看着。那是一面已经被风沙侵蚀得破旧不堪的旗帜在飘扬着,烟熏火燎后黑红色的旗面上是一把黑色的双刃战斧;接着,又一面奇怪的旗帜出现了,旗面是一头威风凛凛的老虎,背上还长着双翼。那是…那是军旗!奥斯坦少将猛然惊醒了过来,一种不详的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慌忙重新高举起望远镜,顿时,一幕令他后背透凉、头皮发麻的景象出现了:夜幕中,那两面猎猎招展着的军旗下,大股大股的士兵在奔跑涌动着,手中仍然紧握着的刺刀在闪耀着森然的寒光,已经被炮火硝烟熏得漆黑的军装使得他们就像一股股黑色的岩浆般在凶猛流淌着。肮脏凌乱的黑色头发、黝黑的黄色皮肤,是中国士兵!但那一顶顶钢盔帽檐下的那一双双眼睛却不是黑色的,而是像嗜血的野兽、像啸月的狼人般闪着令人惊心动魄的血红色。 奥斯塔少将终于明白过来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中国军队在发动冲锋!他们根本就没有投降!想到这里,奥斯塔嘶声力竭地狂喊高呼起来,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让他的声音都变了形:“战斗!准备战斗!快开火!打死这些疯子!他们会把我们撕碎的!” “杀啊!…”破破烂烂但仍然在猎猎招展的战斧军旗和飞虎军旗下,衣衫褴褛的东北军官兵们怒吼着,挺着上了刺刀但已经没有子弹的步枪、拎着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疯狂地发动了最后的逆袭突击,像一群群陷入了绝境的野兽般在猛冲向猎物。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向前!向前!向前!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战!…杀啊!”在东北军士兵们嘹亮悲壮的军歌声中,战场上飙起了一圈烈火,英军的步枪、机枪、迫击炮、坦克炮、坦克机枪一起发出了铺天盖地的弹火,成千上万道火舌在夜幕下疯狂扭动着。“开火!开火!打死这些中国佬!”惊慌失措的英军指挥官们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毫无遮拦地冲锋着的东北军士兵们一排排地血水迸溅、滚滚倒地;但后面的继续迎着英军的火力网舍生忘死继续冲锋,又一片又一片地倒地,但后面的仍然继续黑压压地冲上来,踏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冲锋!冲锋的道路上顷刻间交相枕藉堆满了东北军士兵们的尸体。英军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被震撼住了,有的甚至都愕然地忘记了开火。 英联邦部队本来都已经放松了警觉,各部队都是以入城受降的轻松心态驶向着喀土穆,而意大利士兵们的集体的举手投降更加让他们警惕心大减。但突如其然猛扑上来的东北军士兵们杀得他们瞬间猝不及防,短短一两百米的距离很快被身体内爆发并燃烧着最后战意和斗志的东北军士兵们飞快地冲跃了过去。英军仓惶地扫射着,身上缠着手榴弹和炸药包的东北军敢死队员们视死如归地大吼着,宛如一头头豹子般地冲向一群群英军士兵、爬上了一辆辆英军坦克,一道道霹雳闪电后,一团团烈焰火球在爆炸的巨响腾空而起。 “快后退!快后退!离开这群疯子!”在“十字军战士-ii”坦克上观战的奥斯坦少将被这一幕幕惊得浑身冰冷,他慌忙对坦克车长大喊道。忽闪忽灭的爆炸火光间,奥斯坦惊恐地看见一队东北军士兵凶猛无比地挺着刺刀硬生生地冲向自己的坦克。“轰!轰!轰!”“哒哒哒…”十字军坦克上的57mm主炮和7.7mm口径的机枪一起扫射起来,霎那间滚烫的血浆内脏漫天飞溅,奥斯坦少将真真切切地看见,近处的这一队东北军士兵立刻被机枪给扫翻撂倒,而远处一群东北军士兵则被坦克炮轰得支离破碎,各种各样的人体残块一起飞上了天。“太多了!太多了!”坦克机枪手惊惧地喊道,“十字军战士-ii”坦克的前面、两边、后面都倒下了一圈东北军士兵的尸体,但一队又一队的东北军士兵继续猛扑而来,“轰!”近在咫尺的猛烈爆炸险些把奥斯坦少将震飞上天,星星点点滚烫的血浆泼了他一脸,他目瞪口呆。那是一个被炸断了一条腿后躲在尸堆中装死的东北军士兵猛然扑上来,而且用仅有的一条腿跳着扑上来发动了自杀性进攻,刚才还在说话的机枪手瞬间便被手榴弹炸成了两截,整个坦克的瞭望镜、观察口、车灯、自卫机枪等前端设施都被炸得稀烂,血肉、脑浆、内脏、肢体一起血淋淋地迸溅满了半个坦克。奥斯坦少将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懵然朦胧中,他看见一个体型魁梧的东北军士兵爬上了他的坦克并将手中的刺刀对准了他,奥斯坦少将麻木但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那个东北军士兵的眼睛像炭火般通红,手中的刺刀捅进了奥斯坦少将的胸膛。 看着这场令自己心如刀绞的搏杀场面,楚奇明紧紧抿着嘴唇,双拳紧握,好多天没有修剪的长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几乎所有的东北军高级军官都簇拥在他的身边站在战场的边缘以此鼓励士气,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情。第45旅的“飞虎”军旗已经被降了下来,缠在了楚奇明的腰上。“猛犸”指挥车静静地停着,八辆“东北虎”和四架“黑鹰”也都停在一起,重要的机械部件和精密零件统统被拆了下来堆在一起,即将进行自毁爆破。所有的东北军军官都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他们在庄严地等待着一辆英军坦克或者一架英军轰炸机发现自己。 “看来马革裹尸还,就在今日了。”楚奇明喃喃道,所有军官都默然无言。 “轰!轰!轰!”乱成一团的战场上,一朵朵火球此起彼伏地映亮夜幕,那是决死进攻的东北军敢死队员在引爆了自己的生命;“轰轰轰!轰轰轰!…”紧接着,一排排的火球此起彼伏地映亮了夜幕,一辆辆英军的坦克、装甲车、火炮在猛烈的爆炸中燃起了冲天的大火,火光间,一群群英联邦的士兵惨叫着抱头鼠窜、狼奔豚突。 意外的情况让东北军的军官们都瞪大了眼睛,纷纷惊疑不定:“是我们援军吗?” “不可能!于参谋长的部队起码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达!” “难道是意大利军?” “更加不可能!我宁愿相信是德军从北非飞来了,也不相信是意军从东非跑来救我们!” “嗡嗡嗡…”熟悉的引擎轰鸣声铺天盖地,伴随着尖锐凌厉的投弹声。军官们迷惑地仰起头,湛蓝透亮的夜空中,一片片战影遮天蔽日,机翼下闪耀着星月寒光的是一个个威风凛凛的战斧军徽。 “猎隼!是我们的猎隼!”官兵们霎那间忘乎所以地狂喊了起来。 大批东北军空军的“猎隼”战斗机和“鹈鹕”中型轰炸机以及“金雕”俯冲轰炸机(即德国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了喀土穆的上空,成百上千颗航空炸弹在“金雕”那特有的尖利呼啸声中纷纷扬扬而落,伴随着各架战机机翼下12.7mm的航空机枪的猛烈扫射。包围喀土穆的英联邦军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将奇灾打得措手不及,被炸得人仰马翻、分崩离析。 “我们的飞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奇明大惑不解。一名通讯兵背着电台急匆匆地奔来:“报告总司令!工兵团张团长要求与您通话!” 电台通话机的那边传来了工兵团团长张翼中校焦急的声音:“报告总司令,我团经过日夜赶工,总算勉强修复了索马里的意军摩加迪沙机场。三个小时前,我军第25航空大队的第一和第二波攻击中队刚刚从机场出发,中途在亚的斯亚贝巴加油后直接驰援喀土穆!司令,您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辛苦你了,张团长。”楚奇明有点恍惚地放下对讲机,立刻回过神来命令道:“全体后撤!退入城内固守待援!” 杀红了眼的东北军士兵们如退潮的潮水般纷纷返回喀土穆。夜幕下,超过七十架的“金雕”和“鹈鹕”盘旋在夜空中并不断地将死亡和毁灭带给下方的英联邦军队,护航的“猎隼”战斗机群勇猛上前,与英军的“喷火”式战斗机、霍克“飓风”式战斗机、霍克“台风”式战斗机纠缠绞杀起来,同时争先对英军的轰炸机群大开杀戒,一架又一架“蚊”式轻型轰炸机和“惠灵顿”式重型轰炸机被击落,像一颗颗陨石流星般拖着黑烟坠入大地。 十五分钟后,第三波东北军的攻击机群紧接着而来,数以吨计的航空炸弹、白磷燃烧弹、凝固汽油弹铺天盖地般地落入英联邦军中,将整个战场炸成了一片火海。随之而来的还有二十四架“y-31c鸬鹚”中型运输机,夜幕下立刻仙女散花般绽放开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莲花,超过五十吨的弹药、燃油、医药、罐头从天而落。 “万岁!”在死战中苦苦坚持的nne官兵们沸腾了般地狂喊起来。 遭到空前猛烈打击的英军不得不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喀土穆,仓惶往北撤离。晚上9时许,由东北军第108轻装甲师和第8、第11野战旅各自抽调精锐混合成的一万五千多援军源源不断地抵达了喀土穆,顺便一路上还收复了被意军放弃了的森纳尔和瓦德迈达尼,并死死地拖住了英军断后部队的第69摩托化步兵师和澳大利亚第5师等部队,配合着第1旅和第45旅将其陷入了反包围。(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一百五十五节沙漠之蛇 整个喀土穆地区遍地狼烟,全城已经被冲天的烈火给包围了。夜幕下,东北军空军的轰炸机群铺天盖地投掷下来炸弹雨点般滚滚而落,漫山遍野的英军坦克、装甲车、火炮、汽车纷纷在航空炸弹爆炸开的巨大冲击波中被震得支离破碎,无数燃烧着的钢铁碎片漫天飞舞;空中,被击落的英军战斗机和轰炸机如流星雨般接连不断坠向地面。火光烟影中,惊惶失措的英联邦军士兵阵脚大乱,纷纷抱头乱窜,军官们则拼命地驾驶着汽车或坦克试图逃离这个地狱之城以及即将陷入城内城外东北军的合围夹击。“第1旅和第45旅的弟兄们!我们增援你们来啦!”新投入战场的东北军援兵们士气如虹地大吼着,令英军肝胆俱裂的汉语震天杀声中,抵达了战场的东北军第108装甲师以及第8、第11野战旅的三个精锐团的官兵们龙精虎猛地一波波“呼啦啦”地从步兵战车和汽车上跳下来,在坦克的掩护下凶猛无比地挺着刺刀投入了对英联邦军的厮杀中,熊熊的火光映照着一股股东北军士兵身上的迷彩军服犹如一条条五彩斑斓的巨蟒毒蛇般疯狂肆虐。 让英联邦士兵再次魂飞魄散的“黑鹰”武装直升机呼啸夜幕的轰鸣声和“东北虎”主战坦克碾压地面的巨大咆哮声中,围困喀土穆的英军各部在“铁拳”空对地火箭弹和88毫米坦克炮的狂暴轰击下接连溃不成军。沙漠戈壁上、残垣败壁间、尼罗河流畔,到处是横扫千军席卷而来的东北军士兵在凶狠勇猛地追杀着仓惶败退的英联邦军。雪亮的三棱刺刀下,大批大批的英国士兵、澳大利亚士兵、印度士兵、南非士兵、苏丹士兵、自由法国士兵丧魂落魄地高举起了双手。 “弟兄们!不要放过一个敌人!给我杀!杀!”亲自上阵的第108轻装甲师师长于震上校指挥着一辆“东北虎”主战坦克高呼怒吼着进行突击,威风凛凛的战斧军旗下,一股股钢铁洪流在分崩离析、支离破碎的英联邦军中纵横穿梭,将其逐渐分割撕裂并歼灭掉。混战中,部分战斗意志较为顽强的英军部队勉强组织起防御阵地展开反击,“十字军”巡洋坦克的57mm主炮和“玛蒂尔达”步兵坦克的76mm主炮一起仓促还击着,将一波波炮弹轰向东北军的装甲部队,以此掩护着己方步兵部队往北撤离。双方的装甲部队平拼命地展开厮杀,一道道长长的火舌犹如毒蛇的蛇信般喷吐着,各式各样的穿甲弹、破甲弹在战场上来回呼啸、交错横飞,曳光弹、照明弹、信号弹不断地此起彼伏、腾空而起,密集的坦克炮火和爆炸火光映照的喀土穆的夜空血红透亮。被浓密的硝烟所遮蔽的夜空和星月下,东北军的三个机械化步兵团和三个装甲团与英联邦军的一个机械化步兵旅和两个摩托化步兵师以及双方黑压压的上百架战斗机、轰炸机一起投入了这次非洲战场上规模罕见的钢铁大战中,巨大的厮杀声和轰鸣爆炸声响彻了方圆几十公里。 “一定要堵住英国佬逃往恩图曼和北喀土穆的退路!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给我狠狠地修理这些英国鬼子!活捉弗莱贝格者,奖励三千大洋!辎重运输部队呢?立刻把弹药和燃油送给楚司令他们!不得有误!”炮火连天、爆炸声震耳欲聋的激烈混战中,满脸硝烟的于师长嘶声高吼对着“东北虎”坦克上的车载电台给部队下达作战指令。就在这时,“轰!”一枚英军埋设的重磅反坦克地雷在“东北虎”的履带下炸起,金星四溅、电光火石,顿时将坦克的地盘炸得坑坑洼洼。一片锋利的地雷碎片呼啸而来,几乎是横着撕开了于震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 “师长!”坦克内的装甲兵们大惊,随即立刻对着电台呼喊道:“医务兵!师长受伤了!” “我不要紧!不要影响士气,继续前进…”于师长浑身猛烈地痉挛着,异常顽强的他直接把滑落出来的一段肠子硬生生给塞回腹腔并用手死死捂住腹部的伤口。坦克剧烈的颠簸使得一股股血水像红色的泉水般从他的手指缝里不断汩汩涌出,直到他整个人瘫倒了下去。 强大的空军支援和援兵生力军的到来,很快扭转了东北军在喀土穆的劣势。绝路逢生的第45旅和第1旅官兵立刻奋力展开了反击,部队内补充了燃油和弹药的“东北虎”和“黑鹰”立刻抖动着伤痕累累的战躯,威风凛凛地重新披挂上阵。就在此时,于师长意外身负重伤的坏消息飞到了刚刚死里逃生、躲过一劫的楚奇明的面前。“立刻把我的‘猛犸’开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把于师长安安稳稳地救回来。”楚奇明火急火燎地厉声命令道。 炮火冲天的坦克厮杀战场上,第45旅的宪兵们和一队医务兵飞快地开着楚奇明的坐骑奔赴到第108师的指挥坦克边,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的于师长给给抬出来并安放在“猛犸”内的那张舒适平稳的吊床上。军医拼命地给于师长注射吗啡,并用绷带和凝血剂给他止血。 混乱不堪、异常惨烈的钢铁大厮杀战场上,英联邦军的总参谋长道曼史密斯少将正乘坐着一辆“维克斯-mk”侦察坦克飞速地仓惶逃命。血火笼罩中,史密斯少将猛然发现了不远处有一辆喷涂着青天白日国徽和战斧军徽、飞虎军徽的意大利制重型装甲汽车正缓慢行驶着,他脑子一惊,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并立刻命令道:“快!那辆指挥装甲车是敌方最高指挥官楚中将乘坐的!立刻对准它开火!” “轰轰轰…”维克斯-mk坦克的40mm速射炮立刻一顿劈头盖脑地猛轰,遍地乱窜飞腾的火球间,“猛犸”被轰倒并被气浪掀翻在地。尽管“猛犸”的厚重装甲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但乘坐在车上的两名医务兵、一名军医以及四名宪兵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于师长祸不单行,本来就很严重的伤势更加雪上加霜,被英军40mm炮弹崩碎了的汽车装甲又削开了他的一片颅骨和半个肺部,十多大大小小的枚弹片深深嵌进了他强健的躯体内,血如泉涌,但他那颗像坦克发动机般强劲有力的心脏仍然在血泊中顽强地跳动着。 火速被送进了喀土穆城内第45旅临时野战医院内的于师长仍然保持着清醒的理智,但整个人已经断断续续陷入了间歇性的昏厥中。被俘的英国军医伊安埃尔德上尉已经给十多名东北军的重伤员做过手术了,极度疲劳的他又马不停蹄地准备为于师长动手术。中国东北军给他良好的人道主义待遇和其从不虐待或屠杀英国战俘的优良素质让埃尔德上尉心甘情愿地为东北军服务。 匆忙赶到手术室的楚奇明紧紧握住于师长那沾满血迹、愈来愈无力和逐渐冰凉下去的左手,于师长的嘴唇在微微翕动着,楚奇明连忙把耳朵贴上去,他听到了于师长生命即将消逝时最后的声音: “楚…兄,请告诉…我、我…父亲,我…没有…没有辜负他的…他的期望,为国…捐躯…死而无憾…谢…谢了…” 一天一夜下来,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悲惨死亡的楚奇明近乎麻木地紧紧握着于师长的左手。尽管他一直亲自看着手术的全过程,尽管埃尔德军医竭尽了全力,但这名英勇顽强、年轻英俊的东北军的上校师长还是在手术中死去了。 “iamsorry…”满头大汗的埃尔德军医颤抖着身躯,嗫嚅道。 楚奇明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埃尔德的肩膀,安慰道:“donotblame,thankyou.”转过身他摘下军帽,默默地看着于师长的遗体,有点失神地喃喃道:“我怎么和于副总司令(于学忠)交代呢?”在非洲沙漠的战火硝烟里,已经有无数的军人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有英国军人、有法国军人、有德国军人、有意大利军人,也有中国军人。在战场上,死亡是司空见惯、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事情,有的士兵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身首异处了,有的浑身是伤却还在痛苦地挣扎着,有的在轻轻念叨着家乡和亲人后便慢慢地死去了。他们前赴后继的浴血奋战并没有正义或邪恶的区别,只是为了捍卫帝国,或者复兴帝国。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战友后,楚奇明庄肃地戴上军帽,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着,然后毅然转身走出了手术室,他又一次遭到了沉重的打击,犹如烈火岩浆般剧烈沸腾的复仇念头在他的脑子里涌动着。 短短的一个小时后,楚奇明通过无线电迅速地收拢并集结完各部队。此时他的手里拥有第8旅和第11旅的两个精锐机械化步兵团、第108装甲师的一个主力装甲团,以及残缺不全的第45旅和第1旅,共计2.25万兵力,以及8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和285辆各型坦克、步兵战车和装甲车,其中的三十辆是威力极其强大、装甲非常厚重的“东北虎”重型主战坦克。全军此时还拥有停驻在喀土穆临时野战机场上的空军第25航空中队的50多架战斗机和轰炸机的强大驰援,并且弹药和燃油的补给十分充足。 “复仇!”站在一辆“东北虎”上的楚奇明大吼着,悲痛在悄然中已经化为了他的动力。 “复仇!”两万两千余名虎贲雄狮怒吼着。 子夜时分,东北军战机腾空、战车飞驰、万炮齐鸣,陷入喀土穆以南东北军的反包围中的英军第69摩托化步兵师立刻遭到了毁灭性重创,师长洛依德奥斯坦少将被击毙,3300余名英军投降或被俘;凌晨1时,澳大利亚第5步兵师的主力被全歼,1700多名澳军士兵被击毙,剩下的大部投降,残部被打散并逃往了北部的恩图曼和北喀土穆。 凌晨3时,东北军各部排山倒海地向北部英军发动了空前规模的强大攻势,并频频使用“响尾蛇”装甲步坦突击战术和“坑道颠覆”的爆破方法迅猛地扫清并逐一突破了英军的雷区以及“岗亭”碉堡群防线。清晨7时,北喀土穆被攻取,入城东北军一举歼灭印度第11步兵师主力团的2200余人,并全歼了自由法国第2旅的外籍兵团;三个小时后,恩图曼被占领,英军第75摩托化步兵师被东北军消灭掉了整整4个主力步兵营,6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被“东北虎”击毁;至此,苏丹首都三城俱被东北军攻占,超过一万六千名的英联邦军队被消灭、俘虏,或向东北军投降。 11月29日,东北军第108装甲师、第8沙漠野战旅、第11沙漠野战旅的后续余部兵力逐步与楚奇明部在喀土穆三城以北的杰伊利地区会师,随即东北军发动代号“黄色沙尘暴”的进攻计划,全军挥师北上追击向埃及败退的英联邦军;30日,东北军闪电般地横跨阿特巴拉河,轻取了苏丹北部重镇阿米尔;12月1日,东北军继续沿着尼罗河向北快速挺进穿插,连续攻取二十七座苏丹城镇,4日,东北军第108装甲师一路杀至苏丹东北部的重要港口苏丹港,随即师属炮兵营与六辆“东北虎”主战坦克一起和海面上仓惶撤离的英军鱼雷炮艇展开了猛烈对轰,共击沉击伤英军汽艇四艘、商船十多艘;12月10日,在强大的空军的掩护支援下,东北军第11野战旅、第1机械化步兵旅以及东北军第8野战旅、第45机械化步兵旅两部经过持续两天两夜的浴血奋战,分别攻克了尼罗河湾的要地库赖迈以及苏丹、埃及两国交界的瓦迪哈勒法城,再次歼灭了英联邦军4000余人,彻底将英联邦军以及英国殖民势力连根拔除出了苏丹国,并且兵锋直指英国在非洲最重要的殖民地,埃及。至此,nne取得了东非战役的最终胜利。 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的辉煌战果立刻震动了整个世界,困守在北非利比亚西北部以及突尼斯的轴心国德意非洲军团各部顷刻间士气大振,中、德、意、芬兰、希腊、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轴心国同盟的成员国纷纷开动政府宣传机器,大肆宣扬中国东北军的这一巨大胜利。德国的《人民观察家报》和德国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声称“中国东北军对苏丹首都喀土穆三城的攻取,是继德军攻克了北非要塞托卜鲁克后的又一场对英联邦的沉重打击!”、“喀土穆成为了第二个托卜鲁克,它是所有英国人的噩梦,因为那里是葬送了三万英国大兵的巨大坟墓!”“大英帝国在非洲维持了一百五十多年的统治即将被英勇无畏的轴心国非洲军团给彻底终结!”…等等;而英联邦的这一边,稠密的失败阴云和悲观的气氛正在一点点地笼罩着伦敦的上空。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一怒之下解除了鲍尔弗莱贝格上将的职务,并将他调到了和英国隔着整个大西洋的南美洲圭亚那殖民地任职,丘吉尔十分地清楚,北非利比亚和东非苏丹这两块殖民地的接连沦陷,将让驻守在埃及的英联邦军遭受到来自西面和南面的两路轴心国大军的打击,而且越来越多的痕迹显示,中国东北军的印度洋舰队很快要对印度或者南非、西南亚动手了!因此他严厉命令英联邦军中东总司令克劳德奥金莱克上将“不惜一切代价死守住埃及和苏伊士运河”,私下底,这位快被大英帝国越来越险恶困窘的局势给逼疯了的英国首相手舞足蹈、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奥金莱克他们有整整三十五万人!如果丢掉了埃及,那么大英帝国流出来的血都能填满整个苏伊士运河了!一旦出现了最坏的结局,在他们阵亡之前我一定要组织几支行刑队提前枪毙这些饭桶!” 楚奇明走运了,作为nne东非苏丹战役的最高指挥官,他一下子成为了轴心国的英雄,来个各方的祝贺电报、嘉奖令雪片般地飞到他的面前。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特地授予他一枚“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这是很多战功赫赫的德军将领都不曾获得过的崇高荣誉;由于中国东北军成功攻取了苏丹,这相当于稳固地确保了意大利在东非殖民地的北部安全,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从此再也不会遭到来自北非的英军的威胁了,虽然自己的军队屡屡拖中国东北军的后腿并且还险些葬送了东北军的两个主力旅,但意大利领袖贝尼托墨索里尼还是非常慷慨开心地授予了楚奇明一枚“意大利大十字荣誉勋章”,除了楚奇明外,这种意大利的至高荣誉勋章只有张学良和为数很少的几名意军将领获得过;国内方面的反响也相当地热烈,南京国民政府用了足足一千多字的公函通告洋洋洒洒地赞扬楚奇明和整个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称赞他们“奋勇杀敌、异域扬威,使得英寇宵小自此闻我中华而风靡丧胆,各个友邦盟国因而刮目相看、钦佩赞叹,大长了我华夏雄风、党国国威、国军军威”,国民政府军政部的何上将还特地代表蒋委员长嘉奖“运筹帷幄、英勇善战、胆识过人”的楚奇明二等“青天白日”勋章一枚,当然了,除了这一枚含金量不低的奖章外,一向一毛不拔的国民政府的所谓嘉奖也就没有了下文;而东北边防部则没有那么多虚情假意的官样文章,军政厅授予了楚奇明一枚“二等金质战斧勋章”,另外还有11500多名浴血奋战或为国捐躯的官兵被授予了不同等阶的战斧勋章或“中华英雄”、“中华烈士”的荣誉称号,并且张学良还特地拨款30万大洋用以处理阵亡、伤残官兵的善后抚恤事宜。 除此之外,楚奇明还得到了来自敌人的褒扬。由于楚奇明匠心独运地创造了专门针对英军以往经常惯用的“岗亭”连环碉堡群防御法和雷区的“响尾蛇”步坦混合装甲突击战术以及屡屡使用并令英军心惊胆寒的“坑道颠覆爆破法”(第一次使用是在朝鲜战争中的龙源里战役,日军第2旅团3000多人全部连人带山峰被炸得灰飞烟灭),而被英联邦官兵冠以了“沙漠之蛇”的称号,由于鲍尔弗莱贝格上将曾评价楚奇明说他的战术手段和性格很像德国元帅埃尔温隆美尔,因此楚奇明还获得了第二个外号“小隆美尔”,不过对他十分恐惧或厌恶的英国将领则将这个外号换成了另外一个带有侮辱性的称呼——“隆美尔的私生子”(楚奇明比埃尔温隆美尔小17岁)。 面对着一大堆金光闪闪的勋章和纷至沓来的各种荣誉,楚奇明倒很释然,他想:我当了英雄也好,毕竟在非洲战场上,中德意盟国已经很久没有振奋人心的事情了。但他仍然深深地沉浸在于震师长阵亡而带来的内疚中,苏丹的战事结束后,楚奇明立刻向东北军陆军副总司令、于震的父亲于学忠上将写了一封言辞诚恳的致歉信。 而于上将很快便用电报答复了他,电文中只有三句话:“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为国而战,军人职责;为国而死,无上光荣。”另外,痛失爱子的于上将还在信中慨然地认楚奇明为义子。 同于上将的回电一道而来的还有东北边防部军政厅主任兼中南军区总司令何柱国上将的电文,何上将询问道:“为了确保北非战事能得以继续下去,nne需要什么?” 楚奇明的回复只有短短的三个字:“我要兵。”他在电文中发给了何上将一串串触目惊心、不忍卒读的悲惨数字:东北军第1野战旅,出国人数8450人,阵亡、重伤、残疾、失踪共计5033人,现有战斗兵员3417人;东北军第45野战旅,出国人数11200人,阵亡、重伤、残疾、失踪共计6112人,现有战斗兵员5088人;两部加起来战斗减员达到了满编的57%;第108师、第8旅、第11旅的情况略好一点,但三部的伤亡人数加起来也超过了3500人。胜利,是用惨重的代价换取来的。 12月15日,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运输舰队再次抵达意属索马里的摩加迪沙港湾,陆续给东北军第1旅和第45旅送来了4700名补充新兵。但是令所有的北非派遣军的东北军军官们大出意外的是,这些新兵并不是汉族人或者朝鲜族人、蒙古族人等,而全部是从西藏的尼泊尔地区招募的廓尔喀族士兵。这些人人背负着银月形廓尔喀弯刀的高原士兵号称“世界上最令人生畏、最彪悍勇猛的雇佣军”。在过去的百年间,廓尔喀雇佣军在英联邦军中也是一支非常强悍的力量,足迹随着大英帝国在全球的扩张而遍布全世界,他们吃苦耐劳、忠心不二、顽强勇猛、视死如归,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伊丽莎白女王等历代王室都非常器重的一支劲旅。楚奇明当初指挥着第45旅进攻尼泊尔王国的时候曾遭到尼军廓尔喀步兵团的强有力阻击,因此也对他们悍勇无比的战斗力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而此时,随着尼泊尔并入了中国,廓尔喀民族也成为了中华民族的一员,因此大批以当雇佣兵为生计的廓尔喀青年纷纷报名加入了中国东北军和中国西藏边防军。当然了,在接过ak突击步枪和穿上中国东北军野战军服之前,每一个廓尔喀士兵对着东北军的战斧军旗下郑重宣誓:永远忠于中华民族,为中华民族而浴血奋战。 得到了4700名廓尔喀族士兵的兵员补充,无疑是给东北军北非派遣军注射了新鲜的血液,而且与这些忠勇士兵一道而来的,还有从东南亚和中南半岛运来的数以万吨计的军械、弹药、粮食、燃油等辎重物资,以及一种最新式由东北著名军械专家刘先志博士(真实历史人物)研究并设计的57mm口径中型反坦克战防炮。这种重量只有37mm战防炮两倍的新型反坦克炮使用一种新式的贫铀穿甲弹,其强劲威力足以在1000米的距离内击穿100mm厚的坦克装甲以及厚防护的钢筋水泥混凝土建筑,是对付英军坦克和混凝土碉堡群的必杀利器。 军官们纷纷欢呼雀跃,但是楚奇明仍然有点纳闷,因为他向军政厅要求起码给他的部队补充一万名新兵,可现在只补充了不到一半,还是无法乘胜追击展开对北非英联邦军的全面进攻的。对此,何上将这样解释道,边防部马上就要在南非和西南亚开辟第二道和第三道战线了,由于多线作战,因此陆军、海军、空军都兵力匮乏困窘,因而无法继续给北非派遣军补充兵员了,因此边防部让楚奇明自己想办法解决兵源短缺的问题。(明天休息,陪gf过中秋,理解万岁) 第一百五十六节双线闪击 一九四〇年十二月十二日,当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运输舰队运载着两万多吨的辎重物资乘风破浪驶向意属东非殖民地索马里的摩加迪沙港湾的同时,浩瀚无垠的印度洋再次风起云涌,战舰如林,庞大的东北军印度洋舰队再度驶出了新加坡军港基地迅猛出击向印度洋,展开了以“夺取整个印度洋的全面制海霸权以及攻占盛产石油的西南亚地区与盛产黄金钻石的南非地区”为目的,代号为“台风海啸”的大规模陆海战役。中国东北军陆海空三军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和中国东北边防部交给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和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舰队总司令董岩杰中将的作战指令简洁而干脆:“将整个西南亚地区和南回归线以南的非洲大陆统统纳入中国版图!不放过印度洋上的任何一个岛屿!” 12月13日清晨,中国北印度洋自治区马尔代夫群岛海域附近舰艇如云、汽笛震空,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舰队第4混成舰队浩浩荡荡地横跨过赤道0纬线驶入了南半球,由旗舰“回族”号战列舰以及“藏族”号重型巡洋舰、“瑶族”号轻型巡洋舰、“侗族”号轻型巡洋舰、“哈尔滨”号驱逐舰、“佳木斯”号驱逐舰、“东北红十字”号大型医疗船、“兴凯湖”号大型远洋运输舰、“青海湖”大型远洋运输舰、“长江”号大型远洋运兵舰、“黄河”号大型远洋运兵舰等上百艘艨艟战舰和4.5万人的陆海军部队组成的一场排山倒海般的银色海啸,势不可挡地横扫向了整个南印度洋。 12月15日上午,东北军第4混成舰队在舰队总指挥王显琼上校的指挥下穿过中国北印度洋自治区的塞舍尔群岛,开进了科摩罗海域;下午1时,东北军陆军第269师的一个机械化突击营在大科摩罗岛登陆,两个小时后,突击营在3架水上飞机的协助下轻松占领了科摩罗国首都莫罗尼城,科摩罗政府宣布投降,科摩罗群岛并入中国; 12月17日下午和18日中午,东北军第269师的两个主力团分别在毛里求斯岛和留尼法岛(法属)登陆,几乎兵不血刃地便占领了两地首府路易港和圣丹尼,毛里求斯政府和留尼法政府随即投降,两国所处的马斯克林群岛并入中国。 12月20日,东北军印度洋第4舰队发动了对非洲最大岛屿、世界第四大岛屿,也是法国在非洲殖民地之一的马达加斯加岛的陆海进攻。上午7时,东北军舰队发射的5架“雨燕”式水上飞机空袭了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市,往城内扔了十几颗航空炸弹,顿时引起了全城惊恐和巨大的混乱,撕心裂肺的防空警报声中,成千上万的当地市民和法国侨民慌不择路地争先恐后逃离城市。“自由法国”政府驻守此地的殖民当局所拥有的军事力量少的可怜,仅仅是一支不到4000人的陆军部队(大部分还是从当地招募的土兵)和几架老掉牙的旧时飞机,根本无法阻挡东北军的猛烈攻势。8时许,马达加斯加岛的西部港口图阿马西纳在“回族”号重型战列舰和“藏族”号重型巡洋舰巨口径舰炮铺天盖地的轰击下很快便被东北军的登陆部队给轻而易举地占领,紧接着,东北军第48、第50机械化步兵旅以及第272、第275机械化步兵师共3.8万余人的精锐部队陆续一帆风顺地在港湾登陆,各部队分批直杀向塔那那利佛市。马达加斯加岛全境的各地城镇人口都低于10万,只有首都塔那那利佛是一座人口近百万的大型城市,那里也是马达加斯加的政治、经济、文化、交通中心,占领了塔那那利佛就等于攻取了整个马达加斯加全岛。 下午4时许,第50旅的主力部队第911团(这个团由于在南越地区屠杀了大量的越族人而获得了“骷髅团”的绰号)的一个机械化突击营在副团长兼营长钟育煊中校的亲自带领下遥遥领先于全军地轻装快速推进,600名精锐士兵乘坐着30多辆重型汽车或六轮步兵战车急行军260多公里,在两辆“金钱豹”装甲车的掩护下,突击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挡便开进了塔那那利佛市区内。 此时乱作一团的马达加斯加的首都内已经被人群乱流拥堵得水泄不通,各种语言的漫骂声、哭喊声以及汽车鸣笛声响成一片,到处可以看见惊慌失措的法国侨民、“自由法国”政府殖民当局的派遣官员、法国军官、士兵、当地的黑人居民,个个都犹如世界末日来临了般争抢道路、忙着逃命,根本没有人组织军队和民众去消灭这支人数少得可怜的东北军突击部队,而911团突击营的战车、士兵钢盔上喷涂的一个个阴森森的骷髅标志更加让当地人闻风丧胆。此时的塔那那利佛已经处在了没有政府、没有国家的极度混乱状态中,整个马达加斯加就像印度支那的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也是随着其宗主国法国的本土被德军攻陷后“树倒猢狲散”大潮流中的一只猢狲罢了。英国、法国,这两个资本主义老牌帝国在欧洲的本土遭到德国的进攻乃至沦陷后,它们在亚洲和非洲的各个殖民地便立刻接连纷纷陷入了无人管理、无人统治的真空状态,因此大大便宜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中国东北军。 “朝着王宫、首相府、总督府,前进!”眼看战事顺利得出奇,钟中校激动地高喊道。 由于车队的长途奔袭加上严重超载,因此导致了队伍内的好几辆重型汽车都中途熄火抛了锚。眼看后续部队也即将抵达塔那那利佛,生怕首功被抢的钟育煊中校直接命令一个排的士兵冲上大街对空扫射驱散了人群,并抢了五六辆公共汽车弥补了运载工具的不足。然后钟中校用手枪顶着一个司机的脑袋,用蹩脚的法语命令这个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的司机开车并给突击营带路。 “我们是中国远征军!是中华民族最勇猛的军队!我们的攻势像暴风和雪崩!全力扫荡殆尽每一股敌人!我们的刺刀在闪耀着太阳的光芒,我们的坦克引擎在唱着胜利之歌!冲啊!像猛虎雄鹰般前进,为了光复中华民族的每一寸神圣领土!前进!前进!前进!”在突击队员们兴高采烈的远征军军歌声中,一路风驰电掣飙车般前进的“骷髅团”突击营迅速占领了塔那那利佛的马达加斯加王国王宫、首相府、市政府大楼、法国殖民当局总督府、马达加斯加国家总电台、国防部、警察局、中央银行等重要目标,逮捕和俘虏了包括国王拉达马六世、首相赖尼来亚里沃尼在内的一百三十多名马达加斯加王室成员、军政界的首脑人物以及一千多名城防法军和当地的殖民军士兵。 十五分钟后,在“轰隆隆”震地的坦克履带碾压着公路以及上万双牛皮军靴铿锵整齐踏步一起发出的巨响声中,由于镇压越南族反抗叛乱活动而被最新一期的美国《时代》杂志形容为“每个指甲缝都滴着受害者鲜血的大侩子手”的东北军第五十机械化步兵旅旅长兼南印度洋战役陆军总指挥、人称“恶魔上校”的刘益上校以及由于参加中国东北政府从东南亚和中南半岛大肆搜刮掠夺黄金的活动而被英国《泰晤士报》称为“亚洲头号抢劫犯、杀人越货的现代江洋大盗”的东北军第四十八机械化步兵旅旅长兼战役副总指挥温兴茂上校两人率军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轻轻松松地开入城内,彻底控制了马达加斯加国首都全城以及城内所有的军政部门、金融机构以及发电站、水库、仓库、重工厂、大型商店等重要设施和地方。马达加斯加王国的王室成员、政府官员、军队高层几乎一个不漏地全部被逮捕了起来,而“自由法国”驻马达加斯加王国的殖民总督朗贝尔杰拉尔丹等政府官员、军队将领在东北军开进城之前纷纷收拾私人财产,仓惶逃往了塔那那利佛以南的安齐拉贝地区。 “这些非洲人怎么这么黑?”第一次见到黑人的第48旅和第50旅的官兵惊讶不已。 晚上7时整,战役总指挥刘上校通过已经被占领了的马达加斯加国家总电台开始向首都塔那那利佛全城以及马达加斯加全国发表演讲并公布了一份中国东北政府和中国东北军的声明通告: “马达加斯加的各族人民!我是中国东北野战军南印度洋战役陆军部队总指挥刘上校,我们是奉中国中央政府和中国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的命令,前来帮助你们驱逐法国殖民者,解放处于水深火热的欺压、剥削、凌辱中的马达加斯加各族人民的!此时此刻,我想说的是,马达加斯加的各族人民,从现在开始,你们解放了!你们不再是法国殖民者所奴役和统治的奴隶,你们现在是中国国民!是大中华民族的一员!从现在起,你们生命和财产的安全以及每一份权利和权益都会得到中国东北军以及新马达加斯加政府的保护!你们将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你们将拥有工作、经商、接受教育、医疗保险等各方面的权利!一切都会和汉族、壮族、回族、藏族、蒙古族、朝鲜族等原中华民族的各民族平等!马达加斯加的各族人民,与我们联合起来!保卫这里!建设这里!扫清任何野心家、殖民者、叛乱者、分裂者以及其走狗帮凶,克服万千困难,将马达加斯加建成我们美好的家园!” 与此同时,占领了塔那那利佛的东北军第四十八旅和第五十旅的官兵立刻遵从上级命令,满大街地张贴中国东北政府的公告和政策,并向当地人分发粮食以安定民心,维持全城秩序。公告上的每一项条款都让一直生活在法国殖民统治下的马达加斯加当地民众看得充满了憧憬和幻想,尽管天已经黑了,但还是有很多人打着手电筒或者火把围聚在中国东北政府的公告下逐条逐条查看着并互相研究着、讨论着。公告上声明道:马达加斯加全境此时已经并入中国版图,是中国的神圣领土,所有的马达加斯加人民都已经是中国国民;在大中国和大中华民族内,各民族不论人数多少,其地位一律平等,新加入中华民族的马达加斯加本地的麦利那族、贝希米扎拉卡族、贝希略族等十八个民族或部落与中华民族的主体民族汉族的地位和待遇一律平等,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拥有各项国民权益和义务;中国中央政府和中国东北政府尊重各民族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但是要求各民族必须永远忠于中华民族;另外,公告还宣布,马达加斯加全境重新划分为6个省,将与科摩罗群岛、马斯克林群岛等诸南印度海域内的岛屿统建为“中国南印度洋自治区”,塔那那利佛市改名为郑和市,定为自治区首府城市;另外,包括马达加斯加岛在内的整个南印度洋建为中国南印度洋军区;中国东北政府欢迎马达加斯加当地的青年人踊跃报名、投身从军,为中华民族的强盛而战。 当晚,在新郑和市的市政府大楼内、原王宫内、原总督府改建的中国南印度洋自治区政府大楼、原首相府改建的中国南印度洋军区总司令部等政府机构里,东北军第48旅旅长温兴茂上校、副旅长李波上校、参谋长谢村阳中校、东北军第50旅旅长刘益上校、副旅长陈海万上校、参谋长李茂林中校等东北军的高层军官头头们以及随军而来的东北军政工官员彻夜不停地接待着当地各方各界的代表人士以及附近各民族的族长代表、各部落的酋长代表等人士,反复地向他们详细阐述和逐一解释中国东北政府对马达加斯加的管理、治理、发展等各项政策和“各民族一律平等”的和平原则。一夜下来,把他们累得够呛。 在采取怀柔手段抚慰安定新郑和市以及全区当地居民人心的同时,东北军照例对法国殖民统治的残余势力以及当地的反抗实力采取了毫不留情的打击和镇压。登陆马达加斯加岛的东北军各部队立刻横扫全岛,配合着政工人员和管理官员将统治势力蔓延扎根开来。次日凌晨3时许,第五十旅的“骷髅团”在团长殷啸天中校的率领下,向法军败退的安齐格拉地区快速进军并穷追不舍。25日下午,无路可退的法国总督朗贝尔杰拉尔丹以及移民至此的法国侨民、法国本土驻军等共六千三百多人被911团的官兵用坦克和刺刀驱逐进了附近的齐亚法扎乌纳山区。随后的一周内,走投无路、弹尽粮绝的法国人纷纷蓬头垢面地高举双手走出山投降。朗贝尔总督和总司令雅各布准将则在一处山洞内狼狈不堪地被911团第7搜索分队的队长漆勇中尉和副队长刘绪元中尉活捉,宣告着法国在马达加斯加岛自1896年开始并维持了四十五年的殖民统治最终结束。 12月28日,东北军第50机械化步兵旅、第272野战师、第275野战师三部在轴心国成员葡萄牙所属殖民地莫桑比克国的首都马普托港湾登陆(第48旅驻守马达加斯加岛巩固统治并扫荡当地的游击队和镇压反抗势力,第269师驻守在科摩罗群岛和马斯克林群岛等岛屿),随即,东北军的工兵部队在当地葡萄牙军的协助下很快在马普托修建了空军基地。1941年元旦,在遮天蔽日的轰炸机、排山倒海的舰炮以及漫山遍野的坦克的强大火力掩护下,东北军开始往南非境内大举进攻。 滚滚的银色海啸席卷了整个南非和南印度洋的同时,一波波东北军的空军轰炸机群组成的银色台风也开始肆虐横扫着整个西南亚。12月23日,东北军印度洋海军第1航母特混舰队驶过索科特拉岛开入阿拉伯海域,在强大的舰载机和舰炮的火力掩护下,东北军的机械化部队开始闪击阿拉伯半岛;24日和27日,由舒国生上校指挥的第260、第261、第262共三个机械化步兵师以及和由赵海军上校指挥的第255、第256、第257共三个机械化步兵师分别在英属也门国的亚丁湾以及英属阿曼国的马斯喀特港登陆;在已经被东北情报部门策反或收买了的沿途各阿拉伯部落、民族的帮助配合下,两部进展顺利,逐一击破了英军和当地殖民军的阻击;28日,第260师攻取了也门国的首都萨那,第261和第262师一路北上,突入沙特阿拉伯(此时沙特全国还没有完全统一)境内,沿着希贾兹山脉挥军北上直扑沙特国西部的吉达、塔伊夫、麦加、麦地那等重要城市;第255师则在29日上午占领了阿曼国全境,第256师和第257师紧接着马不停蹄地沿着波斯湾海岸线向卡塔尔、巴林、阿联酋(此时还是七个酋长部落)等地区快速推进,阿拉伯内志兼汉志酋长国王阿卜杜勒阿齐兹本阿卜杜勒拉赫曼费萨尔(历史上沙特阿拉伯的创建者)率领阿拉伯王国军准备进行抵抗,但其长子兼王国卫队总卫队长沙特本阿卜杜勒阿齐兹少将事先已经被东北军情局用重金收买(此人在历史上是沙特阿拉伯的第二代国王,极度穷奢极欲、荒淫无道,后来被废黜,由其二弟费萨尔阿卜杜勒阿齐兹继任国王),利雅得之战打响后,阿拉伯军中最精锐的阿拉伯王国卫队突然临阵倒戈,顿时阿拉伯王国军乱作一团、溃不成军,混战中,阿拉伯军被东北军歼灭掉两万余人,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力战阵亡。在里应外合之下,东北军只付出了很小的代价便攻入了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城内。 在逐步逐步地将英国在阿拉伯半岛上的殖民势力和反抗组织给一一根除的同时,1941年1月15日,由中国东北政府支持的沙特本阿卜杜勒阿齐兹在利雅得粉墨登场,宣布建立一个崭新的、新生的、纯粹伊斯兰的“阿拉伯联合王国”,由他担任第一任国王,阿拉伯联合王国加入轴心国同盟,与中国东北军、德军、意军等盟友并肩作战,沙特阿齐兹成为了受中国东北政府操控的用以统治阿拉伯半岛的傀儡政权的首脑。阿拉伯联合王国的辖区包括原沙特阿拉伯王国、阿联酋地区、巴林、卡塔尔、也门、阿曼等整个阿拉伯半岛。至此,号称“世界油库”的阿拉伯半岛落入中国东北军之手。随即,一座座飘扬着战斧军旗的陆海空军事基地和中国东北石油集团公司的采油工厂、炼油工厂一起在阿拉伯半岛上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来自阿拉伯沙漠地下的“黑色黄金”源源不断地以极其低廉的价格通过印度洋北部海域输送进了中国(东北)的民生建设和战争机器里。 1月18日,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航母特混舰队穿过霍尔木兹海峡进入波斯湾;20日,在遮天蔽日的舰载机和排山倒海的舰炮轰声鸣中,东北军第250、第251、第263、第265、第270共五个机械化步兵师以及两个海军陆战旅陆续在科威特登陆,迅速击溃了当地英军的阻击并占领了科威特全境,随后,全军兵分两路,势如破竹地分别突入了伊拉克境内和伊朗境内,并很快占领了伊拉克最东南部的巴士拉和伊朗最西南部的阿瓦士这两座城市。 短短一个月将,中东地区陡然间烽火遍地、狼烟四起,峰回路转的战局变化顿时让英国政府措手不及。温斯顿丘吉尔首相用极其严厉的措辞命令英军中东副总司令威廉约瑟夫斯利姆上将以及英国皇家空军中东总司令亚瑟特德中将全力捍卫“大英帝国的油库”,并将入侵中东的中国东北军驱逐出中东地区。但此时,随着英联邦军在东非苏丹遭到的惨败,英国在中东地区已经无力去抵抗东北军雪崩般的攻势了。 22日上午,在国际上本来就一直倾向于中德意轴心国的伊朗伊斯兰王国(巴列维王朝)国王礼萨汗宣布伊朗王国加入轴心国联盟,成为了继阿拉伯联合王国后的第十二个成员;三天后,东北军第275机械化步兵师开入了伊朗首都德黑兰,双方签订了《中伊两国平等互助条约》,伊朗王国成为了中国(东北军)在西亚坚定的军事盟友和经济盟友,以及石油、天然气的供给国。 23日凌晨4时,伊拉克费萨尔王国国防军陆军总参谋长拉希德阿里中将在东北安全部军情局间谍的策动下,与王国军第1步兵师师长卡米尔沙比布上校、第3步兵师师长萨拉赫丁塞巴格上校、第1装甲旅旅长赫米侯赛因上校、空军总司令哈茂德萨尔曼上校等亲信联合起来发动了反英军事政变。集结在首都巴格达城外的伊军两个步兵师、一个装甲旅等精锐部队被调入城内,手持ak突击步枪的政变军迅速包围并控制了全城,在切断了首都至全国的通讯的同时用武力扣押了包括伊拉克国王费萨尔三世以及属于“亲英派”的王国首相努里赛义德等王室成员和军政高层首脑,并活捉了英国中东副总司令威廉约瑟夫斯利姆上将。清晨,忠于费萨尔国王的王国卫队以及英国驻伊拉克军队在英国皇家空军中东总司令亚瑟特德中将的指挥下开始和政变军展开了猛烈交火。全城骚动和雨点般的枪声中,拉希德阿里中将通过伊拉克国家电台中向全国宣布:被英国人所控制的傀儡费萨尔王室政权已经被推翻,伊拉克伊斯兰王国就此成立!同时阿里中将还宣布,新生的伊拉克王国坚定不移地加入轴心国联盟,将在中国、德国、意大利等盟友的帮助下,为打垮罪恶的西方列强和解放仍处在他们水深火热统治下的伊拉克人民而浴血奋战。 七个小时后,碧空如洗的巴格达上空战机如云、银翼蔽日,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如滚滚雷霆。在战斗机和轰炸机的护航下,从巴士拉和阿瓦士野战机场起飞的东北军空军运输机群往城内空投了第18空降旅第750团的3000名精锐伞兵,在副旅长何明阳上校的指挥下协助拉希德阿里的政变军抵抗原费萨尔王国卫队和驻伊英军对巴格达的进攻。25日下午,东北军第250和第269机械化步兵师一起抵达巴格达并参战,中伊联军迅速击溃了原费萨尔王国卫队和英军的反击,并一路北上,陆续攻克了伊拉克北部的摩苏尔、埃尔比勒、基尔库克这三座重要城镇;2月4日,东北军第250师师长熊虎少将指挥着两个中国师和四个伊拉克师、一个阿拉伯师、一个伊朗师突袭攻入了叙利亚(此时是法国殖民地),击溃了“自由法国”中东总司令贾德鲁中将指挥的3个自由法国旅和英国皇家空军中东总司令亚瑟特德中将指挥了两个英联邦师,旋即中伊盟军攻占了叙利亚全境和黎巴嫩全境,两国并入伊拉克王国;7日,中伊联军与轴心国成员的德国、意大利、希腊海军成功会师与地中海东部的塞浦路斯,取得了西南亚战役的胜利,阿拉伯、伊拉克、伊朗三国尽皆成为了轴心国成员以及中国的油库。中东西南亚地区的英军和“自由法国”军全线败退,被迫撤入了巴勒斯坦地区(此时的约旦是巴勒斯坦的一部分,称为东巴勒斯坦)。(苏联战役和太平洋战役才是重点,所以西南亚和南非就省略点写,要是面面俱到,那小说就太冗长了;加上我中秋淋了雨,此时正处于“非健康”状态,诸位请见谅) 第一百五十七节帝国精神(1) 1941年2月5日,这一天是全体中国人最盛大、最隆重的传统佳节,春节。二十多万远离祖国、征战在外的中国东北军西南亚派遣军、南非派遣军、北非派遣军的官兵们在异国他乡的战火硝烟中渡过了这个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漫天黄沙的苏丹首都喀土穆、恩图曼以及北喀土穆城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盈盈喜气,“过年喽!”年轻的中国士兵们欢呼雀跃着,驻扎在此的nne官兵们喜气洋洋地在军营的大门上贴起了红艳艳的春联,挂上红彤彤的大红灯笼,满城处处张灯结彩,连“东北虎”主战坦克的钢铁身躯上都被装甲兵们贴上了寓意吉利的对联和鱼尾;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运输舰队特地运送来的几百吨烟花爆竹在这非洲的夜空里绽开了漫天的绚丽和灿烂;除夕晚上,忘情乐开怀的官兵们在军营内围聚在篝火堆旁兴高采烈地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吹口琴弹吉他,或观看着自我编导的娱乐节目,官兵们尽情放松谈笑着,一边大碗大碗喝着啤酒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炊事兵们特地做的热气腾腾的骆驼肉饺子,有的官兵手舞足蹈地直接拉着当地黑人们和阿拉伯人们又唱又跳,一起沉浸在新年到来的欢庆喜悦中。夜幕笼罩的天空中,十几架轻型夜间侦察机呼啸盘旋着,与少数警戒部队一起警惕着北方英联邦军的动向。 “为了祖国的崛起和民族的复兴,干杯!”nne总司令部内杯盘狼藉、觥筹交错,烟雾弥漫、酒气冲天,各部队的高层军官们济济一堂,聚在一起吃着别具军营风味和异域风格的“年夜饭”,总司令楚奇明中将今晚的兴致也很高,他高高举起倒满啤酒的饭盒朗声道。 “干杯!喝!”一个个喝得脸色红扑扑、勾肩搭背猜酒划拳的军官们乱哄哄地应道,胡言乱语和欢声笑语笼罩着整个司令部。 十几名通讯兵紧张地来回如梭,带来了一份份各方发给nne的新年贺电。“报告总司令!南京中央军委会、南京国防部、东北边防部和蒋委员长、‘北盟’主席毛先生、中共副主席周先生、西北军总司令冯上将以及张总司令本人、东北政务总督办张作相先生、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空军副总司令冯庸上将、总参谋长龙云峰中将、副总参谋长蒋方震中将、还有万福麟上将、梁忠甲上将分别发来了新年贺电!祝我们nne全体官兵新年快乐!” “报告总司令!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中将和印度洋舰队总司令董岩杰中将以及卢东阁上校、郭成森上校、王显琼上校、黄廷鑫上校等六十三名海军高级军官联名发来了新年贺电!” “报告总司令!这是中南军区总司令何柱国上将、副总司令刘多荃中将以及驻守中南半岛的十五名师旅长从河内和曼谷分别发来的新年贺电!” “报告总司令!这是东南亚军区总司令王以哲上将、副总司令王树常上将、第7旅旅长方经纬少将、第23旅旅长金嘉豪少将、第28旅旅长李喜浩少将、第37旅旅长曲吉东少将、第277师师长廖惠麟少将、第200师副师长张学曾少将等四十六名将军联名发来新年贺电!” “总司令!这是熊虎少将、舒国生少将、赵海军少将等二十七名驻阿拉伯半岛、伊拉克以及伊朗的军官联名发来新年贺电!” “北印度洋军区总司令文盛少将、南印度洋军区总司令温兴茂少将、南非军区总司令刘益少将等十六名师旅长军官分别发来了新年贺电!” “西疆边防总司令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中将、副总司令兼第19旅旅长王美杰少将以及西藏边防总司令阿沛阿旺晋美中将、副总司令兼第22旅旅长荆德文少将分别从迪化(乌鲁木齐)和拉萨发来新年贺电!” “司令!这是埃尔温隆美尔元帅和鲁道夫格拉齐亚尼元帅分别发来的新年贺电!” “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和意大利领袖贝尼托墨索里尼发来新年贺电!”… 雪片般纷至沓来的新年贺电让总司令部内的气氛更加欢腾热烈起来,军官们哄然争抢着看这些来自四面八方、国内国外的贺岁电报。楚奇明也笑了起来:“真热闹啊!祖国人民以及我们的战友、盟友都没有忘记我们!我们可要继续努力呀!立刻回电!诚挚地感谢他们的祝福,也祝他们春节快乐!” “在新年里,我们一定要再接再厉,将英国佬和法国佬彻底地赶出非洲大陆!与我们的德意盟军、中东友军胜利会师于埃及和巴勒斯坦!”副司令陈谦少将兴致勃勃地高举起倒满啤酒的饭盒,“为了胜利,干杯!” “为了胜利!干杯!”醉醺醺的军官们豪气万丈地欢呼着,高高举起了饭盒。 沙漠地区的夜晚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粗犷和宁静之美,茫茫无垠的夜空苍穹与辽阔的荒漠戈壁在世界的远方天衣无缝地连接起来;漫天的星辰像一颗颗宝石般镶嵌在湛蓝透明的天幕上,极其明亮地闪耀着亿万年前发射出的光芒。微凉的夜风呼呼地吹拂着,让立在一处高搂上的楚奇明的酒意顿时清醒了很多,凝望着这片亘古不变的大漠夜景和城内城外沉浸在除夕欢乐中的部下,楚奇明的大脑迅速地从刚才豪言壮语的激荡中恢复了冷静。 进入了1941年2月份后,世界大战的天平愈来愈倾向于了轴心国联盟。随着阿拉伯半岛、伊拉克、伊朗这三国成为了轴心国的新成员以及被中国东北军所控制的产油区,中东的英联邦军主力已经被逐步驱赶压缩进了利比亚东部、埃及以及巴勒斯坦这三处地区,陷入囚笼、逼入绝境的困兽只会愈发顽强地拼死抵抗,楚奇明深深明白这一点。虽说东北军在东非的胜利极大地缓解了被困于利比亚西部和突尼斯的德意非洲军团的压力,但在东非至北非的交通补给线打通前仍然缺乏装备、弹药、燃油的德军暂时依旧无力对英联邦军展开大规模的反击战,打破僵局的重任自然又落到了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的肩膀上。此时的nne确实可谓占尽了天时与地利,数以万吨计的弹药、军械、燃油等辎重物资源源不断地从阿拉伯半岛和东南亚、中南半岛运来,但楚奇明最急需的还是兵员的补充。目前的nne兵员总计约4.5万人,而埃及地区的英联邦军总数则超过二十万,兵力实在太悬殊了!喀土穆的战役给楚奇明以及所有的nne的东北军军官狠狠上了一课:意大利军就是一群稻草人,不但进攻软弱无能,而且进行防守战也是极度差劲,绝对不能再把至关重要的后勤补给线交给他们。因此,nne从东非至苏丹、埃及前线的漫长补给线都不得不让东北军分散大量兵力去驻守,更加削弱了东北军用以进攻的部队数量了。任凭楚奇明有一肚子的韬略计谋,但他也没有撒豆成兵的本事。而东北边防部的秘密命令则指示他必须速战速决,一定要抢在美国和苏联正式参战前配合着德意盟军彻底打垮英联邦!因为目前美、苏这两个超级大国与轴心国集团已经屡屡擦枪走火、迸发矛盾冲突。德国海军的u型潜艇在大西洋上与护卫英国商船的美国舰艇多次互相攻击,而与苏联腹地接壤的中东三国落入东北军之手,也同样引起了莫斯科当局极大的不安,世界大战的扩大化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正因为如此,所以轴心国非洲军团更加必须要趁着美、苏两国还没有正式参加战争并和英联邦结盟之前,将其逐个击破,而北非战役,则是关系到歼灭英国陆军最终主力的关键。 沉甸甸的压力愈发让楚奇明焦灼起来,他拧紧眉头思索着。 进入深夜后,重新修好的“猛犸”指挥车内,在煤气灯昏黄黯淡的灯光下以及外面鞭炮烟花的“噼里啪啦”声和官兵们的嬉戏欢笑声中,楚奇明摊开信纸开始给远方的妻子写信。 亲爱的怀曦: 你的回信我已经收到了,我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在万里之外的挂念以及你弥留在信纸上的芬芳气息,遥远的距离和漫长的时间让我愈发地思念起你。首先,诚挚地祝你新年快乐!没有能陪伴在你的身边同你一起度过春节,我很抱歉和内疚,因为我没有尽到丈夫的职责,但希望你能理解,我不但是你的丈夫,也是国家的军人。…此时此刻,能活着给你写信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在两个半月前,我和我的部下被敌军重重围困在了苏丹首都喀土穆城内,全军命悬一线,当时的情景真是凶险异常,千钧一发之际,幸好我们空军部队的及时驰援,才使得我大难不死,再次死里逃生,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心有余悸。你读到这里也不要过分地担心,这场灾难是我的失误,我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的,更何况,出生入死,本就是军人的家常便饭;马革裹尸,也是军人最好的归属。然而这一切,究其根本其实都是友军恶劣而低能的配合造成的,正是由于他们的临阵脱逃、不战而弃,使得我军近万将士长眠在了异域他乡的荒漠戈壁上,我真的是愤怒无比而又内疚难安。 怀曦你是知道的,我自十六岁参加老帅的奉军因而投身军旅以来,迄今也已经整整十六年了。在国内,我曾率部与北洋军、皖军、直军、中央军、西北军、晋军、桂军、粤军、藏军都交过手;在国外,我也率部与日军、韩军、英军、法军、泰军、尼泊尔军交战过,但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意大利军这么差劲的军队!以前,我认为日军第四师团是世界上最软弱无能、最毫无战意的部队,但是我错了,这个头衔应该非意大利军莫属。德国的埃尔温隆美尔元帅就曾被气得七窍生烟地抱怨道:“我的不幸,就在于手下有那么多的意大利将军,他们只知道喝酒玩女人,再不就是吹牛打牌,统统全是饭桶!他们简直像娘们,缺乏效率,又像任性的孩子,整天撒娇耍脾气,就是不知道配合!配合!我简直被欺骗了!”是的,隆美尔元帅说的真是太对了!我现在对此深以为然并万分地同情他,以及我自己,因为我现在也面临着隆美尔元帅的不幸遭遇和尴尬局面。喀土穆的战役,就是因为两万多装备着火炮和坦克的意大利军在面对五千轻装英军的进攻,抵抗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全军投降而造成的。 怀曦,假如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来概述我对意大利军的看法,那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们简直给这场残酷的战争增添了喜剧色彩。他们毫无斗志、纪律涣散,从南欧到北非,他们吃尽败仗,而且投降得比谁都快。意大利的官兵们可以在炮火连天、子弹横飞的战场上以及面临着令人心急如焚的不利战局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意大利式的优雅和怡然,并悠然自在、心安理得地等待着着投降。我真的搞不懂,他们是如何做到如此得不紧不慢、不温不火、不骄不躁的,如果按照中国传统的十二生肖属相来揣测意大利人的性格,那我估计意大利人要么全部是属蜗牛的,要么全部是属乌龟的,他们永远是那么地漫不经心、永远地那么毫不在乎、永远地那么拖拖拉拉慢吞吞。全世界假如有一亿零一百万人口,其中一亿是意大利人,而剩下的一百万是日本人,哪怕是大阪的日本人,意大利人也会老老实实地做人数只有自己百分之一的日本人的奴隶,因为他们极度地匮乏奋勇作战、浴血拼杀、顽强进取的精神。喀土穆的战场上,在那种即将要全军覆没的情况下,我们的士兵杀红了眼并且已经在给步枪上刺刀准备进行着最后的冲锋的时候,而意大利的军官们居然在忙着讨论投降时应该向英军提什么要求以及投降后会得到哪些优惠的战俘待遇等问题;当我们的士兵在抓紧时间抢修坦克、擦拭枪支准备下一场战斗的时候,意大利士兵却在呼呼大睡或者用沙漠内极其宝贵的淡水烹煮着通心粉和意大利面,又或者忙着修剪指甲、做小饰品、打扑克、玩斗蝎子比赛等任何与战争毫无关联的事情。我一次又一次地气得发疯、气得崩溃,恨不得想用鞭子抽得他们奋进起来,但他们的指挥官却都熟视无睹,因为他们也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亲爱的,我真的愈发地为我们中国军队感到骄傲和自豪。我们的军队,那些可爱而勇猛顽强的士兵们,哪怕在逃命、在败退、在崩溃,没有上级下达丢弃装备的命令,士兵们都会把身边的武器死死地保护在手,因为士兵们都知道“武器是军人的第二生命”这一信念。可是意大利军在这方面的差距简直是令我发指,喀土穆战役后期,我军和意军第45步兵师在援军抵达时一起发动了猛烈的反击和逆袭,混战了一整夜,我们终于打垮并击退了英联邦军,但同样身为胜利者的意大利军居然全逃跑一空了,最后我们不得不派遣搜索部队把他们找回来。亲爱的,你猜我们是怎么找的?我们是沿着被丢弃了整整一路的意大利军的步枪、子弹、迫击炮、坦克、钢盔、水壶、饭盒去追寻他们的,追了足足五十多公里,当时他们几乎是只穿着裤衩在逃命。我们的士兵在追赶他们的过程中,还不得不还帮助他们捡了一路的武器弹药,然后再完璧归赵还给他们。那些被他们遗弃的步枪、迫击炮、火炮基本是崭新的,一个零件也不缺,我真的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就不瞄准敌人开火呢?汽车,是他们唯一不会扔的东西,因为有了汽车,他们就能逃跑得更快些,当然了,一旦没有了汽油,他们也会毫不留情地扔掉汽车,而且从来不破坏,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管这些交通工具以及武器装备落入敌军之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们也根本没有这个概念。最可恨的是,英联邦军仓惶逃跑的时候,那些被他们俘虏但明明有机会逃跑的意大利士兵居然也跟在英联邦军屁股后面一起撒腿逃跑,让我们前去解救他们的部队官兵看得目瞪口呆。对此,我们的很多军官都愤怒至极地和我说,他们拒绝再和意大利军一起作战了。 我越说越沮丧,我宁愿意大利人和英国人是一伙的,这样他们就能成为英国人的累赘去拖英国人的后腿了。当我和我的中国同僚们熬夜制定着作战计划的时候,意大利军的军官却在旁边悠然品着红茶并谈笑风生,而且说得尽是风花雪月之事。他们一点也没有战败的耻辱感和作为军人的荣辱观,似乎他们根本不是轴心国的一员或参战国的一方,而是交战区域内的当地平民或者是中立国派来的军事观察员,胜利或失败根本和他们毫无关系。言简意赅地换句话说,他们是来看热闹的,而不是参加战争的。我原本以为我拥有五万东北本土军和二十五万的意大利友军,但我现在发现,我真的只有五万东北本土军。 亲爱的,我很想你,希望我能早点完成任务,回到祖国以及和你的身边,再次祝愿你新年快乐,期待着你的回信。发泄完我的不满,我现在要开始认真思考解决的办法了。 奇明一九四一年春节非洲苏丹国,喀土穆 将信纸装入信封后,楚奇明长长地舒口气,目光不禁停留在了上次东北边防部军政厅给他发来了的电报上。“自己想办法解决?”楚奇明念叨着军政厅主任何上将给他的“对策”,不禁苦笑一声,难不成让我就地招募黑人或阿拉伯人参加东北军?但是那些和中华民族语言不通、文化截然不同、历史毫无瓜葛、宗教信仰更加是天差地别并且大多数还是大字不识一个文盲的非洲黑人和阿拉伯游民能被自己迅速组建并训练成一支能够对抗英联邦军的军队么?楚奇明皱起眉仔细地推敲思索着,这个方法确实不行啊,困难太多了!他摇了摇头,绕了一圈的思维情不自禁又回到了原点,还是…唉!还是…意大利人吧!好歹那些意大利士兵在意大利也是受过中等教育和军事训练的。楚奇明下定决心地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新年的第一天,楚奇明便开始为兵员短缺的问题而忙碌了起来。但是听过他的设想后,所有的东北军军官都一致反对。刚刚接替于震担任第108轻装甲师师长之职的原第108师副师长寿超上校义愤填膺地道:“总司令,请你慎重!难道我们吃意大利人的亏还不够吗?他们就是累赘!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除了拖后腿、帮倒忙以外,意大利人根本就不会干别的!” 第108装甲师因为意大利军的临阵脱逃而使得前任于师长阵亡(于震已经被南京军政部追晋为了陆军少将,并追授二级金质战斧勋章和“忠勇”勋章各一枚),因而个个都对意大利军充满了厌恶和鄙弃。新任副师长彭天宇上校和新任参谋长吴日晟中校一起挥舞着手臂激动道:“司令!我们坚决不愿意再和意大利军并肩作战了!和他们在一起打仗,我们甚至还要分散兵力去保护他们,没有不败的道理!我们不能指望他们呀!” 楚奇明苦笑着劝慰道:“你们大家的心情和心境我能理解,但你们要明白眼前的严峻局势,我们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而且上峰给我们的时间太紧了。边防部目前的重点是筹备对苏联和美国的战争,以及巩固对中南半岛、东南亚、西南亚、南非以及整个印度洋等占领区的统治和稳定,毕竟我们现在占领了的以及要控制的地区太多、太辽阔了!你们看看,我们的东北军此时几乎遍布了五分之一个地球,铺得范围太广!从东南亚到西南亚、从北非到南非、从北印度洋到南印度洋,我们的兵力确实捉襟见肘,并且还要继续发动进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意大利人的差劲我也深有体会,但毕竟他们不是稻草人,我们就相信他们还没有达到‘朽木不可雕’的地步吧。”楚奇明宽慰地拍了拍寿师长、彭副师长以及吴参谋长的肩膀,带着张处长和庞翻译等几名军官登上了前往亚的斯亚贝巴和摩加迪沙的运输机。 在分别见到了奥斯塔公爵总督和加里博尔迪上将后,楚奇明向他们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由于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的兵力不足,因而难以继续北上发动攻势。所以他希望奥斯塔总督和加里博尔迪上将能从驻扎东非的意大利军中抽调出三至五个整编师,统一交由东北军进行训练、指挥、作战,nne将会给他们全部重新装备中国东北产的武器军械。 出乎楚奇明的意料,奥斯塔总督和加里博尔迪上将都打起了哈哈,两人推三阻四道:“楚将军,这个嘛…你先找贝尔提将军、巴多里奥将军、帕瓦罗斯将军他们商量商量再说。” 楚奇明听过翻译后顿时拉下了脸,简直是扯淡!你们这两个埃塞俄比亚总督和索马里总司令都不发话,那你们的下属会把部队交给我?他碰了壁,但又不死心地来来回回飞了好几次,都得到了同样和稀泥般的回复,顿时让楚奇明恼火不已。身为轴心国的盟友,你们这样的态度究竟什么意思?我不嫌你们的部队烂就已经不错了,你们居然还这么吝啬自私。恼怒之下,楚奇明索性直接致电给了德国dak总司令埃尔温隆美尔元帅,希望他能在意大利高层那边帮助中国东北军向奥斯塔总督和加里博尔迪上将施加压力。 这事顿时在轴心国联盟内部闹大了,甚至事后张学良和希特勒都分别致电给楚奇明和埃尔温隆美尔询问事情的经过。正在意大利罗马养伤的埃尔温隆美尔元帅接到楚奇明的电报后,同样曾饱受意大利军荼毒的元帅非常地与“同病相怜”的楚奇明惺惺相惜并同仇敌忾起来。隆美尔元帅立刻跑到意大利总理府和墨索里尼大闹起来,声称:领袖(墨索里尼的称号是“领袖”,类同与希特勒的“元首”称呼)若不调拨军队划给nne指挥,那他本人就拒绝返回北非继续指挥非洲军团。墨索里尼不敢得罪这位希特勒的爱将,勉强以笑脸迎接着隆美尔的怒火。等隆美尔发泄完愤慨走了后,墨索里尼的笑脸立刻被杀气腾腾的铁青色给代替了,他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拳头咆哮道:“这位德国元帅真是太居功自傲了!他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以为他是谁?” 墨索里尼的女婿,同时也是意大利财政部长的齐亚诺伯爵上前好声宽慰道:“我的领袖,依我之见,其实拨给那个中国楚将军几个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中国东北军在苏丹的胜利也是保障了我们东非殖民地的北部安全呀!这相当于欠了他们一个人情。而且东北军出兵北非本来就像德国军队一样是帮助我们的,身为盟军的我们也确实应该慷慨一点。更何况,那位楚将军已经说了,他将负责我们调拨过去部队的训练和装备等各项事宜,这也很划算呀!士兵们光着屁股跑过去,起码还能捞一身装备回来,而且这来回路程用的都是中国东北军的汽车、军列、运输机以及燃油,一个子也不用我们掏的。”齐亚诺伯爵不愧是财政部长,帐算得很精。 “嗯,那就给他三个师吧。”墨索里尼也看开了,只要买卖划算,他没有不动心的理由。 由于从埃塞俄比亚或索马里重新调兵的路程太远,所以意大利东非总司令部最后划拨给楚奇明的还是意大利第38“阿米亚”师、第45“布雷迪西”师以及第66“米兰”师这三支在喀土穆战役中把东北军上下给坑惨了的意大利部队,但是根据楚奇明的强烈要求,这三个师除了师长意外的中校以上的意军军官全部被撤换成了东北军的军官,第108师副师长彭天宇上校、第1旅副旅长庄卫华上校以及刚刚被晋升为上校的nne作战处处长张嘉睿分别担任这三个师的副师长,当然了,每个东北军军官都配有一名意大利语参谋翻译。 在凶神恶煞且充满敌意的东北军宪兵们的“羁押看管”下,已经一路败退逃到了埃塞俄比亚和苏丹边界地区的意大利军第38、第45、第66师的士兵们被驱赶着一批批塞进了东北军的闷罐军列内,一路颠簸后又重新被送回了当初令他们不寒而栗的喀土穆三城。明媚的阳光下,一群群衣衫褴褛、黄头发蓝眼睛的意大利士兵无精打采地被命令集结在喀土穆城郊东北军军营的校兵场上。 “tranquillo!(意大利语:肃静)”东北军军官们用蹩脚的意大利语厉声道。 张嘉睿上校皱着眉头看着这些松松散散、吵吵嚷嚷的意大利士兵,忍不住道:“总司令!恕我直言,这些意大利士兵就是穿上我们的军装,用上我们的武器,恐怕上了战场一听到枪声也会原形毕露作鸟兽散的…” 面对着军官们的不满和疑虑,楚奇明沉吟了一会儿,慢慢地道:“我们和德国人一直以来都在抱怨意大利士兵在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上的极度软弱,可是谁也没有想过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我认真地思考过,意大利军队之所以屡战屡败、毫无斗志,除了他们装备低劣、重型武器差劲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而战;再加上他们的上级军官贪生怕死、贪污成风,进一步地起到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负面效果。这样,每打一次败仗,他们的士气和战意便更加地跌落一层,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彻底对他们进行脱胎换骨地改革,我想会有效果的。就像西方的一句谚语那样说的,‘一头狮子率领的一群绵羊可以打败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他望向张处长,问道:“张上校,你觉得第四十五旅的战斗力怎么样?” 张处长的眼睛里立刻闪耀着崇敬和佩服的光芒:“总司令,那还用说吗?这是您亲自调教培养出来的部队,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是无与伦比和出类拔萃的。大家都一致公认,第四十五旅是仅次于第一〇一装甲师的东北军第二号王牌部队。” 楚奇明笑了起来:“是的,对此我也很自豪。”但是他的脸色也随之凝重庄肃起来,“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第四十五旅的历史。第四十五旅的首批士兵其实都来自辽宁南部各地的监狱,这是一支由土匪和罪犯组成的部队,他们本来只会吃喝嫖赌、偷鸡摸狗,第四十五旅的番号也是因为他们来自四十五座监狱。但如今,为什么他们却能抛弃陋习并在战场上舍生忘死地浴血奋战呢?那是因为,他们现在有了一种传统、一种精神、一种魂魄,这种传统将不管岁月流逝、人员更迭而会永远地存在并传承下去。就像国内的川军部队,本来戴着斗笠、脚蹬草鞋的川军是被各方都不看好的地方军队,但是他们却能在华东战场上屡屡出生入死,并与日寇奋勇血战,是国军各部队中战绩最好的部队之一,究其原因,那也是因为川军有一种魂魄、有一种信念,那就是身为中国人‘宁死不做亡国奴’的不屈精神,这种精神深深地浸透在川军将士的骨髓里和血液里,促使着他们拿起简陋的武器与日军拼死血战。我们东北军也一样的道理,因为我们拥有着中国军魂,所以我们会为了中国的崛起和中华民族的复兴而前赴后继地拼死作战。诸位,由此可见,一支部队的传统是多么地重要。而目前的意大利军之所谓如此无能,就是因为他们缺少一种信仰、一种精神、一种传统,但当他们也成为了一支拥有魂魄的军队后,那他们就会克服现在的懦弱,就会同样勇猛顽强地浴血奋战,就会变成我们最得力的盟军。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注入一种信仰,一股魂魄。”楚奇明目光如炬。 第一百五十八节帝国精神(2) “报告楚总司令长官!意大利国防军陆军第三十八步兵师、第四十五步兵师、第六十六步兵师全体集结完毕!总计两万八千五百二十五人,请您指示!”新任nne作战处处长卞小进一身笔挺崭新的中校军服,大步流星地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径直奔到校兵场的中央,向楚奇明“唰”地利索敬礼,用爆破音十足的声调大声报告道。 楚奇明点点头:“稍息。” “upporesto!(意大利语:稍息)”卞中校转过身,朝着下面黄鸦鸦一片的意大利士兵们嘶声厉吼道。 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校兵场上,基本上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意大利士兵们睁着浑浊慵懒的蓝眼睛,迷茫惶惑地望着这些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睛的上级长官们,以及校兵场周围那一排排手持mp冲锋枪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东北军宪兵。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参差不齐“轰隆隆”的挪动军靴的声响,顿时现场沙土弥漫飘腾,松松散散的意军士兵们拖拖拉拉了小半天才勉强做出了“稍息”的样子。 “这也算是军队?一个个吊儿郎当的!不成体统!”寿超师长厌恶地点起根烟,使劲地抽了起来。旁边的东北军高级军官们的反应和寿师长都差不多。 楚奇明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失望或者气馁的表情,他的神色庄肃而平静,“咚!咚!咚!”大步地踏上校兵场中央的高台。那里竖着两个一人高的麦克风广播,会场周围则放置了十几个高音喇叭,这样楚奇明即将要说的话便能清清楚楚地被现场两万八千五百多名意大利士兵听见。负责意大利语翻译的庞少校紧跟着也走上了台。 以最标准的军姿站在麦克风前,楚奇明凝望着下面宛如一潭死水般暮气沉沉、浑浑噩噩的意军士兵们,他沉默了一小会。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东北军官兵和意大利军官兵的几万道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他。 “意大利军的弟兄们!”楚奇明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他的演讲。第一句的称呼就十分地激动人心,并让下面精神颓靡的意军士兵们忍不住为之一震,他们纷纷惊讶不已,因为这位中国军队最高指挥官居然称呼他们为“弟兄”,这是多么地坦诚而真挚!其实所有的意军官兵上上下下也都很清楚,因为他们的部队屡战屡败并且经常拖盟军的后腿,早已经成为了中国军队和德国军队口里的笑柄以及“饭桶”的代名词了,而中国士兵对他们强烈流露出的那厌恶鄙弃的态度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意大利官兵们原以为这位中国将军会大加训斥他们在以往战斗中的表现是多么地差劲,可是事实却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顿时所有的意军官兵都把惊讶而意外的眼神投向了楚奇明。 楚奇明的演讲继续着:“意大利军的弟兄们,此时此刻,当我称呼你们为‘弟兄’的时候,我相信我部下里的中国军官们和中国士兵们都会很不满,因为‘弟兄’这个词是代表着无数次共同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用鲜血凝聚成的无间友情,而你们,真的太差劲了。是的,事实确实让我和我的部下们非常地伤心与愤怒,在过去三个多月来的战斗中,你们,你们意大利军队屡屡在战场上临阵脱逃,屡屡向敌人举手投降,不止一次地让你们的中国盟军陷入极度的危险中。当我第一次来到非洲的时候,你们的防空部队不分青红皂白差点用高射炮将我从天上给轰下来,险些让我成为中国东北军里死的最窝囊的将军;而在喀土穆战役的期间,你们的整整两个师居然向只有一个团的英军投降!我们难以置信,因为在东方军队里,这些都是绝对不容许的行为!这些都是耻辱!耻辱!可是意大利军的弟兄们,之所以我现在还称呼你们为‘弟兄’,那是由于我和我的部下们都还没有对你们丧失信心,因为我们仍然坚信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们会与我们中国军队一起同生共死、浴血奋战。” “意大利军的弟兄们,你们是知道的,我和我部下的军官们、士兵们都是来自远东的中国人,中国是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东方古国,而我和我的部下的大多数官兵都是中华民族里的汉族人。意军弟兄们,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民族叫‘汉族’吗?那是因为在一千六百年前,当时统治中国的是一个极度强盛的帝国,大汉帝国!那时的大汉帝国非常崇尚武功,纵横四野、征战八方!披荆斩棘、开疆拓土!在对外的一次又一次战争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使得帝国四面八方的蛮族夷人闻风丧胆,犬戎狄民望风披靡。纷纷臣服于大汉帝国的脚下,大汉帝国的虎贲狼骁曾放言长啸道,‘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是的,正因为大汉帝国是如此地伟大、如此地强盛,所以当时的中国人都非常地自豪,便自称汉人,这就是我们汉族的来源。作为汉族人,我们非常地为大汉帝国千年前的辉煌灿烂而骄傲!” 现场受到共鸣了的所有的东北军汉族士兵们都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楚奇明话锋陡然一转,“可是,意大利军的弟兄们,你们还记得吗?当大汉帝国的光芒荣耀着整个世界东方的时候,在亚欧大陆的另一端,你们的先祖,你们意大利人的先祖古罗马人,也建立起了强大无比的罗马帝国!罗马帝国!这个帝国,你们还记得吗?这是一个疆域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超级帝国,它的光彩丝毫不亚于我们中国人所骄傲的大汉帝国。在帝国皇帝图拉真统治的极盛时代,罗马帝国的领土是现在意大利的二十倍!北到英伦三岛,南到非洲北部,东到土耳其和中东,西到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是罗马帝国的疆域!整个地中海也是罗马帝国的内湖!那时候英国佬的祖先、法国佬的祖先、荷兰佬的祖先、斯拉夫人的祖先,他们在哪里呢?他们在做什么呢?他们是不是像现在这样,独霸着世界的一方?不!那时候的他们,全部是罗马帝国的奴隶!终日戴着手铐和脚镣,在皮鞭的抽打下为帝国的光辉而增砖添瓦!” 楚奇明用深入浅出、极其生动的语言给意大利官兵们讲述着的那段罗马帝国的辉煌历史让他们无神迷蒙的眼光逐渐清澈起来,逐渐炯炯有神并充满起幻想和憧憬来,每一个意军官兵都开始心驰飞扬陷入了那醉心迷人的历史回忆中。他们当然知道那个意大利人最为自豪的罗马帝国时代,因为他们的领袖墨索里尼就是以凯撒大帝的后代自居,意大利参加这场世界大战也是为了重建当年荣耀了欧洲整整一千五百年的罗马帝国。 楚奇明停缓了一下,继续道,“可是如今呢?作为罗马人的后代,请你们睁大眼睛好好地看一看。大汉帝国和罗马帝国都已经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里,但是,我们中国军队仍然秉承着帝国的精神,为了中华民族的崛起和复兴而浴血奋战!是的,我们很自豪,因为沿着印度洋的四周,从远东到中东,从东亚到南非,遍地都插着我们的战斧军旗!可是你们意大利军呢?不管是轴心国这边的中国军、德军、希腊军、芬兰军、罗马尼亚军、保加利亚军,还是英联邦那边的英国佬、澳大利亚佬、加拿大佬、新西兰佬、印度佬,以及法国佬,都把你们意大利军当作笑柄!为什么呢?因为在欧洲大陆上,已经被德国打得奄奄一息濒临亡国的法国佬居然还能把你们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因为在北非战场上,本土就快玩完的英国佬和他们的狗腿子们也同样能揍得你们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在地中海,你们的舰队眼睁睁地看着英国佬的军舰大摇大摆地在你们的家门口横行无忌!甚至连非洲土著人都能狠狠地修理过你们!你们就不感到羞耻吗?你们罗马帝国的先祖们要是知道他们的子孙如今在被当年帝国奴隶的后代给欺压凌辱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说不定会为你们而羞愧得在坟墓里翻过身去!我们中国军队仍然在传承着大汉帝国的精神!我们士兵的身上仍然在流淌着大汉帝国的热血!可是你们呢?你们意大利人呢?你们罗马帝国的精神是否还在传承?你们罗马帝国的热血是否还在流淌?你们的祖先当年纵横欧亚非三大洲、横扫天下无敌手的辉煌时代是否还能再重现?” 楚奇明抑扬顿挫的声音宛如黄钟大吕,每一个字都像振聋发聩的惊空雷霆炸响在了意大利士兵们的心头,更像一条皮鞭在抽着他们基本已经麻木了的心。回想着千年沧桑历史的强烈反差和鲜明对比,羞耻、惭愧、无地自容…的眼神和表情一点点逐渐在意大利军官兵们的眼中和脸上涌动浮现起来。 “意大利军的弟兄们,我们在参加着一场旷世的世界大战,这场战争将决定着中国、德国、意大利、芬兰、希腊、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家未来一千年的历史!对于我们每一个军人来说,这是一次为祖国和民族命运而战的机会!在这场飓风狂澜的战争中,能够为我们的祖国、为我们的民族、为我们子孙后代而尽到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是多么地荣耀!因为我们的浴血奋战而在强大祖国里过上幸福生活的子孙后代会永远地铭记着我们的名字!意大利军的弟兄们,我想问你们一下,五十年后,当你们的孙子坐在你的膝盖上问你‘爷爷,当年世界大战的时候,您在做什么呀?’,你们是愿意遮遮掩掩、扭扭捏捏地说‘这个…我当年一枪没放就举手投降了,然后在英国佬和法国佬的战俘营里晒着太阳削土豆度过了战争’;还是愿意自豪地说‘孙子,当年你爷爷我在非洲战场上,同我们的中国弟兄和德国兄弟一起挺着刺刀追杀得英国佬和法国佬像兔子般到处乱窜!’你们是愿意回答前者还是后者?”楚奇明目光如火,他凛然望着下方的这两万八千五百二十五名意大利官兵。 “ilposteriore!(意大利语:后者)”校兵场上传来了激情洋溢的意大利士兵们的喊声。 “意大利军的弟兄们!我自始至终都相信,一时的失败和挫折只是让你们暂时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但是绝对消磨不了你们骨髓里和血液里那传承下来的罗马帝国的精神!你们需要的,只是重新点燃你们斗志的火种!弟兄们!死亡,并不可怕,因为胜利本来就是需要用牺牲和鲜血才能换取,即使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我们的名字也会永远地被铭刻在胜利的纪念碑上!但是失败了,我们即使能活着,也是苟延残喘,因为作为胜利者的英国佬和法国佬会在他们历史书中把我们的名字和‘无能、懦弱、可笑、废物、失败者’这些词连在一起!他们会肆意地涂改历史书,美化自己、丑化我们,因为他们是胜利者!成王败寇,他们拥有这个权利!而成为失败者的我们就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那些英国佬和法国佬也会在战争后吹牛道,‘意大利军?哦,就是那些枪一响就投降了的饭桶啊!当年在非洲,我们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你们愿意吗?”楚奇明红着眼厉声问道。 “nondesidera!(意大利语:不愿意)”斗志和鲜血都已经开始升温将至沸点的意大利军的官兵们山呼海啸般地吼道。 楚奇明庄重而缓慢地握紧拳头举起了手:“意大利军的弟兄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来!拿出你们的热血来!拿出你们古罗马的帝国精神来!和我们中国东北军一起战斗吧!将英国佬和法国佬以及所有的敌人统统打趴下!意大利军的弟兄们,中国东北军的弟兄们!请随我高呼三声——”楚奇明提高声音大声道:“前进!战斗!胜利!” 校兵场上雷霆般响起了汉语和意语混合而成的雄壮口号声:“前进!战斗!胜利!” “轴心联盟,必胜!” “轴心联盟,必胜!必胜!必胜!” “帝国精神,万岁!” “帝国精神,万岁!万岁!万岁! 整个校兵场上的气氛在气吞山河般的狂啸巨澜中犹如沸腾燃烧了,所有的东北军军官们都惊讶地发现,一向萎靡不振、衰颓消沉的意大利士兵们此时犹如脱胎换骨了般面貌一新,一双双蓝色的眼睛闪耀着炯炯的光芒,一个个腰板也慢慢地挺直了起来。正像楚奇明说的那样,一股沉睡已久的魂魄正在他们原本无精打采的躯体内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楚奇明继续大声道:“意大利军的弟兄们,从现在起,你们是我的部下,你们要在中国东北军教官的指导下学习各种杀死英国佬和法国佬的战斗技术!艰苦而短暂的训练以及残酷而激烈的战斗正等待着你们!我要求你们做到最好,同样也会给予你们最好。你们将全部配发中国东北制造的武器装备,中国香烟、啤酒、罐头、巧克力、口香糖统统管够!而且没有人再敢克扣你们的军饷和津贴!一旦发现有军官私自侵吞你们应该得到的东西,我会毫不留情地把他当场枪毙!在这里,我以军人的荣誉向你们担保这些!” “哗啦啦…”下面喜形于色的意大利官兵们纷纷热烈地鼓起掌来,因为军官高层贪污腐败成风也是意军的战斗力和士气一直都十分低下的一个原因,现在得以彻底根除这个毒瘤,得到实惠的普通基层的意军士兵当然兴高采烈。“楚将军长官万岁!”热烈的意军士兵们欢呼起来。 “帝国精神,万岁!”楚奇明的神色如钢铁般决绝而坚定。 “帝国精神,万岁!万岁!万岁!”所有的中国东北军官兵和意大利军的官兵都狂澜般发出了震撼云霄的高呼怒吼。 这份楚奇明没有使用任何草稿的即兴演讲,后来被整理成了标题为《帝国精神》的文章而进了东北长城军校的教科书。当时在他身边的nne作战处处长卞中校是这样回忆的: 在我的眼里,楚奇明司令是一位堪称完美的指挥官,他不骄不躁,冷静而睿智、谨慎又果断,并且又从来不摆官架子,不管是和我们中下层军官还是基层士兵都能打成一片,他赢得了我们全体东北军官兵和我们友军意大利官兵上下由衷的尊敬和崇拜。他无所畏惧的勇气、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在逆境中表现出来的必胜信心、坚强意志、决死精神,都让我们印象深刻;在个人私生活上,他也非常节点,他几乎不喝酒、不抽烟,并且只娶了一个妻子。他不但会宽恕我们偶尔犯下的错误,在对待敌人的俘虏和伤兵,他也非常地宽容和善,他不但让我们的军医给敌人的伤兵治疗,还不止一次地检查我们的战俘营,防止我们的宪兵做出虐待俘虏的事情。有一次我们补给匮乏的时候,他还亲自去和那些英联邦俘虏解释,并表示说很快解决食物和淡水的短缺问题,当时在场的我们和所有的俘虏都非常地感动。总体上说,绰号“沙漠之蛇”的楚司令其实是一个寡言少语很内向的人,但是他却有着很强的人格魅力和一鸣惊人的潜能。在喀土穆,他振臂一呼,陷入绝境的我军将士便在他的号召下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地发动敢死性冲锋;依旧在喀土穆,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讲,便让一向由于怯战畏战而臭名昭著的意大利军立刻一扫陋习诟病重新焕发出了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但他并不是单单用朴实而富含哲理的语言去打动士兵们的心,他是用身先士卒以身作则的榜样和严格的自我约纪赢得了士兵们用生命融化成的赤胆忠心。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天赋,不管他到那里,他身边的士兵都会忠心耿耿地跟随着他一起前进、一起战斗、一起胜利。我为能效力于如此的一个上级和我们东北军拥有这么优秀的军官而发至肺腑地深感自豪。 旭日冉冉东升,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和意大利铁十字战旗下,喀土穆的荒原上尘土飞舞,冲天的砂石遮天蔽日。“轰隆隆…”雷鸣震地般的铿锵脚步声中,排成长龙般两支队伍里的东北军士兵们和意大利军士兵们都在奋力地跑步着。意军第38步兵师师长亚利德罗西尼少将、副师长彭天宇上校、意军第45步兵师师长桑奇拉菲尔少将、副师长庄卫华上校、意军第66步兵师师长瑞法费拉罗少将、副师长张嘉睿上校,以及东北军第45旅副旅长木赞春少将、参谋长吕东昌少将、第1旅旅长陈谦少将、代理副师长兼参谋长李瑞波上校、第8旅旅长卢晓晖上校、第11旅旅长柏书军上校、第108师师长寿超上校、代理师长兼参谋长吴日晟上校、nne总参谋长葛亮上校、副总参谋长翟月昊中校等两军的高层军官们几乎一个不漏地全部在队伍的前面以身作则地跑动着。队伍最前方的东北军教官们嘶声高吼道:“一!二!三!四!” 挥汗如雨的东北军士兵们大吼道:“一!二!三!四!” 汗流满面的意大利士兵们大吼道:“uno!due!tre!quattro!” “杀!杀!杀!”震天的杀声和汹涌的杀气冲天而起。沐浴在晨曦旭晖下的奋力奔跑着的队伍里,一双双东方的黑色眼睛在闪耀着炽热的光芒,一双双欧洲的蓝色眼睛也在流动着战斗的渴望。 从东非的索马里、埃塞俄比亚至苏丹喀土穆的铁路上,汽笛声震空,一梭梭东北军的军列川流不息、终日飞驰;天空中,一波波东北军的y-31c型“鸬鹚”运输机和德式ju-88型“容克”运输机铺天盖地轰鸣着。各种军用物资以每天数百吨的速度被运送到喀土穆的东北军军营内,接着又被军需官分发到了东北军士兵和意军士兵的手里。所有的意军士兵此时都大变样了,除了极富意大利民族特色的那辍着鸡毛的m-33型意式钢盔(意大利人从古罗马时代开始就以公鸡作为好斗的象征,因此意大利军会在帽子和钢盔上辍上鸡毛以鼓舞士兵的战斗力)以及军徽外,意军士兵们上下都和东北军士兵差不多了。沙黄色的沙漠野战服、衬衫、领带、厚帆布短裤、长筒棉军袜、绑腿、厚橡胶底的帆布牛皮军鞋、铝制水壶和饭盒、干粮袋、背包、铲子…浑身的装备都是东北制造的,一个个看上去仪表堂堂、英姿焕发。 每天早晚两次的10公里全副武装越野跑步以及三餐前无数的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蛙跳等训练只是为了增强士兵们的体质,更主要任务的还是教导意大利士兵们的战斗技能,只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们才能真正地从当初不堪一击的弱旅蜕化成一支能征善战的虎贲。 武器装备是中国东北的,军事教官也是中国东北的,训练方法也是中国东北的。黄沙漫天的训练场上,东北军的教官们通过翻译再加上连比带划的手势向意大利士兵们详细讲解着东北军的各种武器军械的使用方法:“…这是ak-35全自动突击步枪,口径7.92毫米,子弹初速为710米每秒,有效射程300米,射速600发每分钟,弹匣容弹量30发。” “这是由mp-38型最新改进版的德式mp-40型冲锋枪,这东西短小精悍、火力凶猛,而且稳定性和精度都很高,后坐力也很低,因此非常适合巷战和近战格杀,但是这小东西的每分钟射速只有500发,远远低于苏联佬‘波波沙’冲锋枪的每分钟900发射速,而且mp-40的装弹量只有32发,在对战是不是苏联佬‘波波沙’大弹鼓71发子弹的对手,因此我们在生产mp-40的同时也大量生产苏联的‘波波沙’,这两种冲锋枪的使用方法和拆卸、组装、维修等知识你们都要掌握;另外,这是mg-34式德制轻机枪、‘捷克’式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80mm轻型迫击炮、120mm重型迫击炮、‘铁拳’反坦克火箭炮、12.7mm高平两用重型机器,也可以当做反坦克枪使用,可以在300米的范围内贯穿25mm厚的装甲;这是东北特产‘29’式六管轻型火箭炮,它的加强版就是‘天火’车载火箭炮;这是37mm双联高射炮、75mm步兵炮、88mm高射炮兼反坦克炮…” “37mm战防炮,可以在500米的范围内击穿30毫米厚的装甲,但是对付英国佬的‘十字军’中型坦克和‘玛蒂尔达’步兵坦克就不行了,这时候就需要使用这种57mm口径的最新式中型反坦克炮,这玩意绰号‘毒刺’,可以在750米范围内击穿100毫米厚的装甲,比你们意大利产的‘m-35’式步兵炮和‘索罗坦s18-1100’型反坦克炮的威力强一倍。下面我演示一下操作方法和拆卸、组装方法。” 枪炮声穿云破雾震耳欲聋的靶场上,东北军的教官们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东北军的各项步兵武器的性能、使用方法以及实战知识和技巧娓娓传授着。围聚在他们身边的意大利军的士兵们睁大蓝色的眼睛认真地听着,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和喝彩声。 热火朝天的训练场上,战术训练就像刚出锅的蒸笼般热气腾腾、如火如荼。黄色的肤色和白色的肤色混杂在一起,嘶声力竭的呐喊声中,赤裸着上身的东北士兵们和意大利士兵们在一对一地进行着刺刀拼杀和近身肉搏的训练,汉语和意大利语交相缠绕的震天杀声一阵阵直接穿破了沙尘暴。彪悍的东北军士兵和同样健壮的意大利士兵们在粗糙的沙地上拼命扭打着、拼杀着,一个个摔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意大利士兵的块头和个头普遍都比东北军士兵要高大一点,但是格斗搏击的动作基本上都笨拙无比;而个子略矮小但精悍无比的东北军士兵却凶猛而灵活,他们在参军后的军训中都是接受过严酷的空手搏杀训练的。在一对一的对决中,欧洲白种人的士兵屡屡被亚洲黄种人的士兵给干净利索地用过肩摔给掀翻制伏在地。顿时场内场外汉语的喝彩声和意大利语的懊恼声一起混杂在一起。 东北军的军官们终于逮到了发泄心里不爽的机会了。他们一个个从翻译参谋那里学会了几句蹩脚的意大利语,然后纷纷对那些被东北军士兵摔得狼狈不堪的意大利士兵幸灾乐祸地用意大利语大喊道:“意大利的士兵们,就你们这样子还想打败英国佬?就你们这样子还自称罗马帝国的后代?吹牛吧!” 顿时被激得血气上涌的意大利士兵们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在己方士兵们的加油助威声中嗷嗷叫着继续扑向东北军士兵。 喀土穆这段日子的气氛空前活跃,随着时间的推移,中意两军的士兵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互相消除了以前由于作战配合不协同而带来的敌意和矛盾,中国东北军士兵们和意大利军士兵们也开始亲如兄弟起来。白天艰苦激烈的训练后,两国士兵们就开始了丰富多彩的精神生活。宽广的训练场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人声鼎沸的电影场和观看歌舞剧以及表演话剧的场所了,欧洲的钢琴声、小提琴声、风笛声和东方的琴瑟声、萧笛声交融在一起,中国东北军的士兵们眨巴着眼睛看着意大利的《茶花女》、《魔笛》、《假面舞会》,意大利军的士兵们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中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杨家将》、《牡丹亭》,一阵阵中国士兵和意大利士兵发出的哈哈笑声使得现场情趣盎然。 不看电影以及歌舞剧和话剧的两军士兵们则凑在一起打扑克、下中国象棋,时间一长,中国士兵们从意大利士兵们那里学到了很多扑克牌的新奇玩法,而意大利士兵们也从中国士兵们那里尽得了中国象棋的奥妙;分成中国队和意大利队的两军士兵们还经常进行着有声有色的篮球赛、足球赛、排球赛、网球赛、拔河比赛,震天的加油呐喊声中,中国士兵和意大利士兵汗流浃背地在球场上奋力奔跑着、追逐着,汉语和意大利语的嘶喊声交杂在一起,每进一个球,形形色色的口哨声、喝彩声、欢呼声立刻在这荒漠戈壁上响成一片。 除了交流玩的心得外,中国士兵们和意大利士兵们在吃的方面上也慢慢地互相取长补短起来。吃腻了猪肉罐头、压缩饼干、脱水蔬菜的中国士兵们经常向附近的黑人和阿拉伯人购买新鲜的羊肉和骆驼肉,或者从附近的尼罗河内钓上鲜鱼,香喷喷地做上几大碗,中国士兵们会很慷慨地请意大利士兵一起入席,意大利士兵们纷纷吃得直咂嘴:“顶好!顶好!”然后礼尚往来的意大利士兵们在煮通心粉和意大利面的时候也会乐呵呵地请中国士兵们一起品尝。“squisito!squisito!(意大利语:好吃)”中国士兵们也赞不绝口地翘起了大拇指。 战旗飘扬的苏丹喀土穆城内,军号声和战歌声一起缭绕回响着。充满活力和生机的军营内,中国东北军的官兵们和意大利军的官兵们消除了隔阂、消除了误解,开始慢慢地团结一心、相互激励并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准备即将挥师北上,对英联邦军和“自由法国”军展开暴风一样的攻势。 东北,吉林省,龙岗山腹地。 小雪在夜幕下淅淅沥沥地飘落着,一辆加强防弹车在十几辆军车和两架“黑鹰”直升机的森严护卫下悄无声息地在进入山林内部的迤逦盘旋的公路上慢慢行驶着,刮雨器费力地清理着挡风玻璃上的雪花,山岗、针叶林、覆盖着薄冰的小湖、电线杆不断地在车窗外昏黄的路灯灯光下一掠而过。穿过一个又一个驻有大量宪兵、军警以及铁门把守的山隘关卡后,车队终于驶入了一片掩映在茂盛树林里的山涧间,一座座半掩在山体内的巨大灰色的水泥建筑隐隐地露出来。 身着雨披和冬季军装的卫兵立刻庄肃地敬礼,随即,门口的四辆“1号”坦克和装甲车随着敞开的大门一起缓缓地移开来。身披虎皮大麾、一身一级上将戎装的张学良在副官张闾珣少校以及侍卫室主任秦慕寒和近卫团团长谭海上校的陪同下慢慢地下车,仰望着这座隐藏在深山内的秘密军事基地,这里便是东北军的第11号兵工厂。张学良吐出一口寒气,大步迈进而去。 一走进长度达到一公里的主体厂房建筑内,雪亮的灯光刺眼地充满了每一个角落,暖烘烘的机油味和特殊的直升机专用的航空煤油的味道伴随着精密车床的嗡嗡声、铣床的哗哗声,以及铆钉枪特有的啪啪啪声一起扑面而来。张学良慢慢地往内走着,足有一个足球场大的厂房内,整整齐齐一溜摆放着几十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和“夜鹰”运输直升机未加工的筑模胴体,战鹰们威风凛凛地聚集在一起,显得十分壮观。生产流水线上,一座座巨大的水压机先是将直升机的主框架给压出来,然后工人们、机械师们、工程师们便紧张地忙碌起来,操控着多角度的龙门刨和龙门铣将机身细加工成图纸上的模样,再在结构框架内精密地排布电线、光缆、电机传动系统、液压传统系统、电力系统等种种凝聚着当前人类最新科技和心血结晶的各种机械零件;用钛铬合金浇筑的机身内,银光闪闪的吊装涡轮发动机、减速器、起落架、上下旋冀、自动倾斜器、动态链接系统等一一就绪;飞行员驾驶舱内,微电子线路、综合屏幕显示器、红外线夜视仪、微型机载雷达、火控装置逐一安装完毕;机身两侧的鸭舌翼下,杀气腾腾的“火神”机载电控六管重机枪、改进版的“霹雳火”地对空反坦克火箭弹等各种钢铁杀器也正在快速地安装中。身穿绝缘工作服的检验员们神情肃然地使用着手中的各种测量仪器巨细无遗地检查着每道工序和每个零件。 “我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辛苦了。现在我们的‘黑鹰’和‘夜鹰’月产多少?”一尘不染的厂长办公室内,张学良问着兵工厂的这个上校负责人。 上校回答道:“报告总司令,现在我们第十一号兵工厂可月产‘黑鹰’战斗直升机25架,‘夜鹰’运输直升机8架。战时这个数字都能翻一番。” “嗯,很好,这些都是我们和德国联合研制的最新成果。每一项技术和每一个工程师、机械师、工艺师、工人都是我们的宝贵财富,这些新式战机事关我们国家在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更关系到我们中华民族的复兴大业。绝对不能松懈。” “请总司令放心!我们采取了最严密的保密措施,再配合着军警、宪兵、内卫、军情局的保护,保证一个苍蝇也飞不出我们的核心车间。” “上次苏联人捡回去的没有问题吧?” “绝对没有问题,直升机和机载武器的核心重要零件基本都被我们拆卸了或者安上了自爆定时炸弹,苏联人捡回去的只是一堆废铁而已。” “很好,忙去吧。”张学良满意地点点头。 “是!”上校敬个礼,转身出去并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张学良和张闾珣。张学良盯着自己的长子:“闾珣。” 张闾珣立刻挺直身躯:“父亲有何吩咐?” 张学良意味深长地道:“你已经二十四了,也应该出去历练历练了。中东的阿拉伯、伊朗、伊拉克三国除了一些叛乱的部落和冥顽不化进行抵抗的当地反抗势力外,差不多也已经快平定了,我决定派万福麟(黑龙江警备副总司令,上将)、吕正操(继任牛元峰后的第106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少将)、万毅(继任张宗昌后的第109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少将)以及张学铭(张学良的二弟,少将,东北五号兵工厂负责人,一手主管了“东北虎”主战坦克的研制工作)四人前往那里接替熊虎、舒国生、赵海军等担任中东地区警备正副总司令以及正副参谋长的职务。你也一起去吧,担任个参谋职务磨练磨练自己。” 张闾珣毫不犹豫地“啪”敬礼受命:“是!” 张学良目光如星:“我想你应该知道,中东三国至关重要,那里由于宗教势力纷杂,所以更加难以控制。过不了多久,在楚奇明的北非军团和德意非洲军团一起打垮了英联邦后,我们就要和苏联、美国正式开战了,这将是人类历史上规模史无前例、影响旷古绝今的一场巨大战争。在这场决定着中华民族未来命运的战争中,我们要做好战事陷入低谷或者一时不利的心理准备。我们可以丢掉中南半岛,可以丢掉东南亚,可以丢掉南非,可以丢掉整个太平洋,但是我们绝对不能丢掉中东三国!因为那里蕴藏着全世界70%的石油!那里是地球的油库,是整个中国以及中国东北军的血库,更加是中华民族以后的生命之源!是重中之重!是绝对的要害命脉!那里不但蕴藏着如此巨量丰富的石油,而且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不仅远离中国东北本土,而且还和苏联接壤,隐患太多了…太容易出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种拥兵自重、裂土称王的事情了。我必须要确保那里绝对地平安无事,关键时候绝对不能后院失火。与其亡羊补牢,不如防患于未然。那几个青年军官手握兵权,锐气咄咄、雄心勃勃,还是放在苏联战场上披坚执锐比较好。你懂你身上的职责吗?” “我懂,父亲。”张闾珣庄重无比地向张学良敬礼。 第一百五十九节决战北非(1) 烈日又一次出现在了非洲大陆的东方地平线上,漫漫寒夜里荒芜干冷的沙漠戈壁立刻在炙热的温度下被蒸腾得热浪滚滚,翻滚汹涌的烈焰和滚热烫人的尼罗河水汽上下交融汇聚在了一起,紧接着便被空中不断呼啸掠过的战机给掀腾成了一阵阵狂风,夹杂着无数的沙砾石子拍打向荒漠上的一具具健壮彪悍的躯体。机声隆隆、马达轰鸣,飞沙走石间,一辆辆庞大笨重开山机、压路机、挖掘机、起吊机、推土机、碎石机、抽水机、空气压缩机争相喷吐着一股股令人窒息的青烟在苏丹和埃及交界的瓦迪哈勒法地区的荒漠郊野上来回飞驰着。 震天轰鸣的凿眼放炮声中,赤裸着上身的一具具黄种人躯体、白种人躯体、黑种人躯体像一群群蚂蚁般密密麻麻地在风沙中热火朝天地攒动着,各种语言交杂着的嘶哑口号中,东北军的工兵们、意大利军的工兵们以及当地的黑人劳工和阿拉伯人劳工一起挥汗如雨地奋力挥动着手中的工兵铲、工兵锹,平整地面、浇筑水泥、推沙运石,苦干中,一双双手套磨烂了、一双双手磨出了老茧和血泡;牲畜的嘶鸣声此起彼伏,数以千计的骆驼、骡马也呼哧呼哧地来回驮运着水泥、钢筋等建筑材料。 耀眼夺目的阳光下,一波波标着战斧军徽的战机银光闪闪地穿云破雾,飞抵了这座最靠近埃及的大型军用机场上,它们将为即将进攻埃及的轴心国军队提供强大的空中火力。 非洲战争的胜利天平已经被逐渐扳了回来,并开始慢慢地倾向了轴心国联盟。随着中东三国落入中国东北军的控制下并且这三国还加入了轴心国,苦战在北非的英联邦军队不但失去了来自那里的宝贵石油,而且还陷入了轴心国四面楚歌的包围之中;被誉为“大英帝国生命线”的苏伊士运河已经处在了东北军驻阿拉伯半岛上空军战机的攻击范围内了。占领了中东三国后的东北军采用“以夷制夷”的方式控制着当地,并且还在这三国境内迅速修建了三十多处陆军基地、六处海军基地、十四处空军基地,共驻扎着十一个乙等机械化步兵师和两个甲等空降旅,总计14.8万精锐部队,外加超过30万的本土军以及600多架各型作战飞机和新建的印度洋阿拉伯海岸防舰队,以绝对的武装力量牢牢确保着东北军在这里的主宰霸权。地中海的东部空域以及红海上空,威风凛凛的战斧军徽铺天盖地,一艘又一艘飘扬着米字旗的商船和运输舰艇被“鹰击”制导炸弹和“长矛”氧气鱼雷给击沉进了海底;不但如此,在德国空军凌厉的攻击和意大利海军的卖力下,至关重要的地中海的制海权也正在逐渐从英国皇家海军的手里丧失掉,来自意大利和德国本土的大量的辎重物资逐渐开始通过新开辟的海上补给线运送到了北非的德意非洲军团手里;英联邦军和“自由法国”军在非洲大陆上的战争前景已经越来越黯淡了。 世界大战的东方战场上,中日战场的发展局展更加让每一个中国人都欢欣鼓舞振奋不已。在华东战区上,五十多万国共联军将上海围堵得水泄不通,在李宗仁上将的指挥下,第七十四军、第五军、第十八集团军、东北军犹太独立旅等精锐部队经过持续数周的浴血奋战后,成功歼灭了日军四万余人,各部将士俱愈战愈勇、士气高昂,已经胜利推进了上海市区并开始与日军展开了逐屋逐街的血腥巷战,上海的光复已经是指日可待;而在华南战区,薛岳上将指挥的四十余万国军以及新四军各部在东北军数百架战机的空中驰援下对华南日军展开了一番又一番大规模的反击战,在歼灭了大量日军的同时成功收复了清远、云浮、河源、江门等十多座广东省大型城市,将华南日军挤压到了以广州市为中心的珠江三角洲地带,而从香港特区和澳门特区起飞的东北军轰炸机也频频展开了对广州日军的轰炸行动。侵华日军的丧钟已经敲响,其末日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而愚蠢地发动侵华战争的日本帝国可谓自取灭亡,此时日本国的处境极其地凄凉悲惨,陆军的几十万精锐大军深陷中国泥潭无路可逃,并且不断被愈战愈勇的中国军队给一一吞噬消灭;其本土各大城市在东北军“飞豹”战略轰炸机铺天盖地投掷下的航空炸弹、白磷燃烧弹、凝固汽油弹的轰炸下接连化为火海鬼域,大批的日本城市居民蜂拥逃往了乡下;而东北军的植物枯萎剂更加让大片大片的日本农田寸草不生、颗粒无收;其本土列岛也基本被东北军的太平洋舰队、潜艇部队以及数以万计的水雷给彻底封死和锁死了。根据不完全统计,每个月被炸死、烧死、饿死、病死、冻死的日本人数目高达数十万。此时已经苟延残喘、垂死挣扎的日本帝国,其最终的毁灭已经不可避免了。 南印度洋的海域上,爱德华太子群岛、阿姆斯特丹群岛、凯尔盖朗岛、赫德岛、克罗泽群岛、布维岛…等岛屿被“不放过一个岛屿”的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舰队给一一轻取,艨艟战舰所到之处尽皆成为了中国国土。从东南亚群岛到斯里兰卡岛、从阿拉伯半岛到马达加斯加岛、从南非好望角再到最南端的凯尔盖郎岛,除了澳大利亚外,环绕着整个印度洋的四面领地尽皆飘扬着中国东北军的战斧军旗,整个印度洋此时已经成为了中国领海;在南非战场上,东北军在经过一系列的战役后,共歼灭掉了三万余南非军的主力,并于1月18日攻克了南非首都比勒陀利亚,2月14日,第五十旅“骷髅团”的三千五百名精锐虎贲奋勇翻越朗厄山,将骷髅战旗和战斧军旗一起插在了非洲最南之巅,好望角;而第272、第275野战师等东北军部队在攻占了整个南非国后不折不扣地执行着东北边防部的最高指令,滚滚铁骑一直往北推到了南回归线,将包括南非、纳米比亚南部、博茨瓦纳南部、莫桑比克南部等全部的南回归线以南的非洲大陆纳入了中国版图,统建为中国南非自治区。——由于莫桑比克是轴心国成员葡萄牙的殖民地,加上葡萄牙军在东北军进攻南非的时候一直真诚地提供着后方援助以及葡萄牙国和平地将澳门归还给了中国,所以,作为占领了莫桑比克南回归线以南地区的补偿以及对其军队协助作战的感谢,东北边防政府在和葡萄牙政府达成友好协议后,将苏丹国的南部以及西北部地区共约100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割让给了葡萄牙。 3月1日,德国非洲军团总司令埃尔温隆美尔元帅在结束了养伤休假后从罗马返回了北非利比亚的首府的黎波里,“沙漠之狐”的归来标志着逐渐恢复了元气的轴心国非洲军团即将要展开了对埃及和利比亚东部英联邦军和自由法国军的大规模反击战役了。 半年来一直被英联邦军压着打的德意非洲军团开始卯足了力气磨刀霍霍准备报以前的一箭之仇;而苏丹境内的中意盟军也厉兵秣马、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挥军北上进攻埃及。总司令楚奇明中将对就要打响的北非决战充满了信心,他现在兵强马壮、物资充足,麾下拥有东北军的一个装甲野战师和四个机械化步兵旅,以及重新整备换装了的意大利军三个步兵师,总计7.25万的兵力,并且还拥有各型东北制和意大利制的坦克、装甲车455辆,包括40辆无坚不摧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和12架“黑鹰”战斗直升机,以及苏丹境内六个野战机场上的130架战斗机和90多架轻中型轰炸机提供空中支援;从中东和远东运来的弹药、军械、粮食、燃油、被服、医药等辎重补给在喀土穆三城内堆积如山,为即将挺上征途的东北军北非派遣军提供了强大的物资后盾。综合此时的轴心国集团和英法盟国在非洲的军力比较,中德意三国兵力总计约29万人(其中德军3.85万,意军约21万,中国东北军4.45万),各型坦克和装甲车1000多辆,作战飞机850多架(包括由艾伯特凯塞林元帅指挥的德国地中海航空部队);而英联邦军和自由法国军兵力总计41万余(其中英联邦军35万以上),各型坦克和装甲车约1150辆,作战飞机900余架。从这一串串数字上来看,似乎英法联军还占有优势,但此时,以前一直困恼着德意非洲军团的燃油、补给短缺的问题已经转移到了英法联军的头上了。英联邦和“自由法国”已经失去了中东油库,还丧失了红海和地中海的大部分制海权,从而不得不依靠从非洲本地开采石油和从大西洋至西非航线运输物资,双方的作战力量和后勤补给能力的对比已经今非昔比了。 喀土穆总司令部内,尽管两台大功率的东北制电风扇在呼呼猛吹着,但会议室内的气温还是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五摄氏度(喀土穆在夏季的最高气温可以达到70摄氏度)。在场的中意两军将领们纷纷汗流浃背,忍不住都解开了衣领并松开领带。“真他妈的不愧是‘世界火炉’,快把我烤熟了!”军官们怨声四起道。 楚奇明尽管也热得汗流满面,但他仍然不为所动地保持着军装整齐,继续指点着地图和沙盘制定作战计划并下达着各项任务命令,巨大的北非沙盘上,标志着德、意、中、英、法各方军队的小旗子密密麻麻、犬牙交错地插着。楚奇明开口道:“各位,现在的北非战局确实愈来愈对我们有利了,但是为了防止苏联或者美国的突然参战从而再次扭转局势,所以我们必须要果断出击,速战速决,这是我们的原则。你们看这里,”将领们的目光开始聚精会神地随着楚奇明的手指在沙盘上移动起来,“目前,隆美尔元帅和格拉齐亚尼元帅正在积极部署兵力,即将对利比亚境内的蒙哥马利所指挥的英军第8集团军发动反击攻势,从英军的调动方向我们不难看出,蒙哥马利是在收缩兵力回援埃及并准备在班加西港湾和托卜鲁克展开双重防御战线,以阻挡德意盟军从西面挺入埃及;而埃及的南部,则驻守着英军第13集团军以及自由法国军等部队,共6个师、5个旅,总计12万兵力。我相信,凭着隆美尔元帅和格拉齐亚尼元帅的指挥智慧以及我们现在的战略优势,他们突破蒙哥马利的防线并非难事,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正面击破英军第13集团军的防线,攻入埃及的中部和南部,尼罗河三角洲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如果成功了,那么英军第8集团军就无心在利比亚东部与隆美尔元帅他们继续纠缠,而会被迫放弃防线退入埃及境内被动回援。最终,我们nne和隆美尔元帅、格拉齐亚尼元帅的dak将全歼英联邦军和自由法国军于埃及北部,胜利会师于开罗!到时候,我们诸位就可以同隆美尔元帅、格拉齐亚尼元帅他们一起品着下午茶参观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或泛舟在尼罗河上了!” 楚奇明描绘的胜利后的画面顿时让在场的中意将领们目光炯炯。 “阿斯旺,是埃及南部的要塞城市,它非常地重要!因为它是埃及境内贯彻了整个埃及从南到北直通开罗并沿着尼罗河而建的铁路大动脉交通线的最南端起始点,而英联邦军第13集团军也是依仗着这条铁路和尼罗河构筑的防线。接下来,我下达作战任务。”楚奇明抬起了头。 所有的军官“唰”地一起立正,庄严肃穆地等待着作战命令。 “第108装甲师、第45旅将承担正面进攻阿斯旺的任务,而第1旅侧翼迂回袭击阿斯旺北部40公里的英军后方补给站,考姆翁布,切断阿斯旺英军与后方的铁路交通线并阻挡北部的北里迪西耶英军南下增援。” “是!”第108师师长寿超上校、参谋长吴日晟上校、第45旅副旅长木赞春少将、参谋长吕东昌少将、第1旅旅长陈谦少将、参谋长李瑞波上校一起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楚奇明点点头,继续指着地图道:“攻占了阿斯旺、考姆翁布、北里迪西耶以及艾斯丰迈塔斯奈后,全体东北军集结兵力全力北上,进攻基纳!基纳是英军第13集团军的总指挥部所在地,也是囤积了大量物质的英军总后勤补给基地,各位要做好苦战的准备。”他抬起头,望向意军第38阿米亚师师长亚利德罗西尼少将、第45布雷迪西师师长桑奇拉斐尔少将、第66米兰师师长瑞法菲拉洛少将,继续下达命令道:“罗西尼将军、菲拉洛将军,我们后方的阿斯旺、考姆翁布、北里迪西耶、艾斯丰迈塔斯奈这四地以及从苏丹开通过来的后勤补给线就交给你们了。拉斐尔将军,你的布雷迪西师将随我们一同北上执行侧翼掩护,当英军第13集团军与我部缠斗激战于基纳附近的时候,你的师将负责抢夺索顿大桥,跨过尼罗河袭击并攻取基纳英军的后方重镇,索哈杰。” 顿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东北军的军官们纷纷瞪大了眼,一个个欲言又止。 楚奇明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们现在不好直说出来,那我就替你们说吧。庞少校,你大可放心地把我的话翻译给我们的意大利盟友听。嗯,是的,你们很惊讶、很疑惑,为什么我又把至关重要的后勤补给线以及我们的后方基地再一次地交给了意大利军?难道喀土穆战役的苦头我还没有吃够?那种身陷重围、九死一生的险境我难道还想再回味一次?错了,我这样安排是有其他目的的。没错,当初因为两个师的意军在半小时内便向一个团的英军投降,所以让我们的两个旅险些全军覆没,这个教训我们可谓有切肤之痛,想必英军第13集团军总司令艾伦坎宁安中将和副总司令路易斯蒙巴顿中将也非常清楚。我这样安排的话,在激战之际,他们肯定会再次派出精锐部队奇袭我们的后方,而且我派布雷迪西师抢夺索顿大桥和攻击索哈杰,英军也会不以为然甚至都不会派出增援部队。因为他们现在仍然认为意大利军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堪一击。好,那我们就利用他们的自以为是和骄傲轻敌进行反戈一击!正所谓兵法有云‘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此时的意大利军也已经是一支骁勇善战的部队了!当英军派出突袭部队以为能胜券在握夺取我们的后方基地和切断我们的交通补给线时,他们万万不会料到我们的意大利军会勇猛还击,死守后方并保卫我们的交通补给线!当英军以为攻击他们后方的意大利军根本构不成威胁的时候,万万不会料到我们的意大利军却能奋勇进攻并截断了他们的后方补给线!这样,便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英军一片混乱首尾难顾之际,就是我们大反击之时!” 楚奇明望向那三名意军师长,十分诚恳地道:“我曾经说过,我和我们东北军仍然信任着你们!所以,这次我们能不能击败英军第13集团军以及我和我部下的命运,此时此刻我再次地交付给你们!希望你们千万不要辜负我和我们中国东北军的信任以及期望。” 亚利德罗西尼少将、桑奇拉斐尔少将、瑞法菲拉洛少将都已经热泪盈眶,他们“啪”整齐有力地敬礼,声若洪钟:“请楚中将长官放心!我们誓死完成任务!现在的意大利军已经不是以前的意大利军了,我们是罗马帝国的后代,我们拥有着帝国的精神!” “前进!战斗!胜利!”中意两国军官们怒吼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充满了必胜的神情。 军事会议刚结束,nne副总参谋长翟月昊中校便奔过来,给楚奇明递上了一份最新电报。翟中校敬礼后报告道:“总司令,这是来自罗马的电报,是墨索里尼领袖发来的。” 楚奇明顿时大感意外,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接手意大利军的这三个师以来,种种迹象表明墨索里尼一直不太放心,老是在背后偷偷地插手和干涉,他怕这三个意大利师成为中国军队的炮灰和替死鬼。楚奇明从来不大在乎墨索里尼的各种煞有介事的指示和命令,因为他根本不欣赏这位自称“凯撒大帝”后代的意大利领袖的指挥才能。楚奇明认为墨索里尼只是个玩弄政治权术的高手,但根本不是搞军事的行家,况且他在千里之外的罗马想要遥控非洲战场上的军队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但是眼前这封电报却标着“特级、绝密”等字样,楚奇明不得不引起高度注意,他郑重地打开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已经翻译成汉语的电文中,墨索里尼领袖先是对楚奇明的军事才能和训练这三个意大利师的辛劳表示赞赏和感谢,然后这位领袖还预祝楚奇明在接下来的埃及战役中再次取得辉煌胜利,在几十句毫无营养的客套话的末尾,宅心仁厚的墨索里尼指示楚奇明——“尽量减少意大利军的伤亡并保证他们在战场上的健康舒适生活,在开战前,一定要给每个意大利士兵分发一公斤的优质红茶和相配套的热水瓶”。 原本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大事情的楚奇明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楚奇明早有耳闻,参加战争前,其他国家都会拼命进口钢铁、石油、橡胶、粮食等战略物资,但是意大利在参加这次世界大战前却忙着从世界各国购进了足足3000万吨的红茶以及咖啡豆等奢侈品,以致在非洲战场上,有时候英军攻占的意大利弹药囤积基地内,红茶比弹药还要多。当其他交战国都绞尽脑汁忙着开发各种新型武器的时候,意大利却为了让士兵们在战场上也能吃到热腾腾的意大利面而花费大量精力和资金研究出了“冷藏干燥保存食物法”,其荒诞程度令人咂舌。 楚奇明哭笑不得,又怒不可遏,在这大战即将来临的紧要关头,身为最高统帅的墨索里尼居然还用这种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琐事来干扰前线指挥官的注意力,简直是岂有此理、不可理喻,真乃古今中外、闻所未闻。一怒之下,楚奇明干脆把这份电报原封不动地报告给了轴心国非洲军团总司令部,顿时让墨索里尼在德军将帅们面前贻笑大方。 两天后,在罗马的墨索里尼知道楚奇明拿他的电报大做文章,让他一下子成为了非洲军团里中德两军将领们的大笑柄,顿时也勃然大怒。墨索里尼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作为统帅体恤下情、关心士兵又有什么错?这个年轻气盛的中国将军却拿着鸡毛当令箭,那三个意大利师究竟是他的还是我的?怒气冲冲的墨索里尼当时甚至想收回那三个意大利步兵师,但因为北非反击战役的打响以及考虑到此举给中意两国带来的不良影响才作罢。不过,后来根据齐亚诺伯爵回忆,其实墨索里尼还是很欣赏楚奇明的,甚至还想把自己的秘密情人克拉娜贝塔西的妹妹米丽雅姆贝塔西嫁给他的,只是因为“红茶事件”搞得他颜面大损下不了台才不了了之的。 3月10日上午,碧空如洗,烈阳高照。瓦迪哈勒法城内一面面战斧军旗静静地飘扬着,素衣白褛铺天盖地,气氛庄严肃穆,数万东北军将士统一臂缠白纱、垂手而立。出征前,nne特地在城里设立了灵场,举行庄重的祭祀仪式,以此祭奠过去四个月来阵亡在了非洲战场上的7200余名东北军的忠魂英烈。灵场中央密密麻麻竖立着上百根高大的木碑,每根木碑上都深深铭刻着数十个捐躯在异域荒漠上的东北军士兵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军牌号。总司令楚奇明中将亲自主持仪式,他祭辞道: “啊!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的诸位烈士们!你们壮志凌云,奉命远征,别父母,离妻孥,跨万里汪洋,入不毛异域,忍瘴疫毒瘟,耐暴日狂沙;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同仇敌忾,奋勇争先,杀敌无数,战绩辉煌,扬国家之威,振国民之心。然,惜我中华健儿,埋尸大漠戈壁;东亚勇士,血洒荒原蛮岭;啊,前赴后继,只为华夏崛起;浴血苦战,但愿祖国复兴。烈士诸君们,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伟绩与世长存!” 灵场周围鸦雀无声,只有风扬沙号。 楚奇明思潮翻滚、激情难抑,他目光莹莹地大吼道:“前进!” “前进!”晴天霹雳怒海狂涛般的吼声中,全体东北军踏着铿锵整齐的步伐挺向埃及。 第一百六十节决战北非(2) 进入了三月上旬,北非大地上狼烟四起,战火飞扬,一场空前的决战厮杀拉开了最终的序幕。寓意为最终作战的“d号”全面反攻战役在利比亚至埃及的百里战线上以及埃及南部的辽阔地域上像一座座火山般爆发开来,这是一场轴心国非洲军团中德意三国联军旨在彻底歼灭盘踞在北非的英联邦军和“自由法国”军的最终战役。短短一周不到,由德国陆军元帅埃尔温隆美尔指挥的二十余万德意联军便冲破了“魔鬼花园”一路高歌猛进,将英军第8集团军再次赶回了托卜鲁克。而在埃及的南部,中意联军则长驱直入,滚滚铁流势不可挡地推入埃及境内并猛扑向了埃及南部的重镇要塞,阿斯旺。 “为了胜利,杀!”军心士气都高昂到了沸点的七万余中国东北军和意大利军一起震天撼地吼出的呐喊声中,三百多门各型迫击炮、75mm步兵炮、88mm平射炮、105mm轻型榴弹炮一起铺天盖地疯狂倾泻而去的飞火流星瞬间便将阿斯旺变成了一艘在恶浪怒涛中颠簸的小船,全城大片的建筑霎那间灰飞烟灭,被炸成了遍地废墟,无数的碎砖断瓦以及人体肢块随着烧成了破布的米字旗一起乱舞飞扬;万里无云的晴空中,密密麻麻的中意联军混合轰炸机群遮天蔽日,威风凛凛的战斧军徽和铁十字军徽雄赳赳地挡住了烈日的光芒,超过五十架的“鹈鹕”双引擎中型轰炸机、“秃鹫”四引擎重型轰炸机以及意大利的sm.79-i式“麻雀鹰”中型轰炸机、br.20式“西科格那”中型轰炸机一起携带着一百多吨航空炸弹、燃烧弹、凝固汽油弹在“猎隼”战斗机和“布雷达ba88”型林塞战斗机的护卫下狰狞无比地扑向了阿斯旺,尖锐犀利的破空声中,无数的炸弹带着死亡和毁灭劈头盖脑从天而落;在凶悍无比的炮兵火力和空中火力的掩护下,漫山遍野飘扬着战斧军旗和铁十字军旗的钢铁战车以及无数白花花的刺刀和雪亮的廓尔喀弯刀一起汹涌澎湃地像尼罗河决堤时的滔天洪水般排山倒海地滚滚突击冲锋。 阿斯旺北部两百多公里的基纳城,英军第13集团军总司令部。 纷乱慌忙的气息正在愈来愈浓重地笼罩在这座充当总指挥部的地下室内,都已经换戴上钢盔的参谋军官们来回如梭,不停地传递着一份份来自前线的战报电文。人影憧憧的房间内,坐在正中央的那位英国中将却镇定自若,时不时还从容不迫地抿一小口正宗的英国红茶。 “坎宁安将军阁下!”汗流满面的作战参谋林克少将几乎是小跑着奔到了他的面前,握着电报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英军第13集团军总司令艾伦坎宁安中将放下早杯已经凉透了的红茶,淡蓝色的眼睛不带一丝表情地看着林克少将:“阿斯旺怎么样了?部队伤亡大不大?士气如何?” 林克少将苦笑一声:“将军,我想您应该问艾斯丰迈塔伊奈怎么样了…” “什么?”坎宁安中将刚才的镇定和自信瞬间便被极度的愕然给取代了,他浑身一震,霍然而起厉声道,“你是说东北军和意大利军已经到了艾斯丰迈塔伊奈?这不可能!” “将军!敌军拥有大量的运输汽车和步兵战车,而且还攻取了我们的火车站和铁路交通线,他们全部机械化行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敌军十分狡猾,阿斯旺战役的时候,敌军第1旅却利用木筏和充气橡皮艇悄悄渡过了纳赛尔水库出其不意地袭击了我们的后方物资基地考姆翁布,使得威尔逊将军腹背受敌。阿斯旺和北里迪西耶的那两个师和印度第6步兵师、自由法国第2旅不战自乱,统统都被打垮了,我们起码有四千五百名棒小伙子永远地看不到太阳了!而被俘和受伤的更加多!中国佬的那种主战坦克的装甲实在是太厚了!厚得可以在我们的雷区内来去自如且所向披靡!我们根本无法击毁那些钢铁堡垒!将军,您是知道的,现在中国佬已经占领了阿拉伯半岛和波斯湾地区,他们的石油比水还要多!所以他们的部队也根本不缺燃油,像一架充满电的机器般一直在疯狂进攻!疯狂进攻!再加上他们航空兵和炮兵没完没了的狂轰滥炸…我们最前端的两条防线和三处雷区都被突破了!蒙巴顿将军已经亲自去古斯督战了!”林克少将痛心疾首道。 “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堂堂大英帝国十几万精锐部队怎么会被那些该死的黄皮猴子和意大利小丑给打得节节败退!”大大出乎意料的险恶战局让坎宁安中将又急又怒,他掏出一根粗大的雪茄点上火用力抽着,在袅袅烟雾中陷入了飞速的思索之中。 “将军,我认为我们不能再和中国军节节抵抗拼下去了,这是得不偿失的行为!中国军可以从隔着红海的阿拉伯半岛以及东非源源不断地获取物资,而我们恰好相反!我觉得我们应该适当后撤,收缩兵力在埃及中北部构建完备的全面防御线…”林克少将的话一下子被坎宁安中将给粗暴地打断了:“后撤?我们还能往哪里撤!北面的地中海和南欧、东面的中东、阿拉伯半岛都是德国佬、意大利佬、中国佬的地盘!西面隆美尔那条老狐狸正在凶狠撕咬着第八集团军的防线,南面这条响尾蛇也在对我们穷追猛打!林克,我不是冥顽不化地用我们英国小伙子们的生命填进那战争的绞肉机,而是此时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埃及是我们在非洲最后一块落脚点,我们必须要全力保住它!寸土不让!”他的吼叫声把整个地下室内所有忙得不可开交的英军军官们都惊住了。 坎宁安中将烦躁地来回走动着,一边像在自言自语地道:“除去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意大利军外,中国军能在四十八小时内便能突破了有四个师旅共4万余兵力防御的阿斯旺三城,在损失不小的情况下并且还能继续保持着旺盛的攻势,那么中国军队肯定是倾巢而出了!但这不可能的呀!中国东北军在北非的兵力仅仅只有五个师旅,而且在上次喀土穆战役中死伤过万,根据情报,中国军队由于在中东和南非双线开战而只给了这个楚中将补充了不到五千的兵力,如此说来,他手里的中国本土军大约只有4.5万人。而从阿斯旺到喀土穆这长达七百五十公里的漫长补给线起码要耗费他两个师旅以上的兵力进行警戒防卫的,那么他能投入战斗的中国军只有2.5万左右,这根本不可能呀!” 一道灵光在坎宁安中将的脑中一闪,他微微有点激动地问林克少将:“进攻阿斯旺的轴心国军队里中国军队和意大利军各占多少?” 林克少将猛然醒悟,他急忙回答道:“将军,进攻的基本都是中国东北军,意大利军非常少,只有少数的意军坦克和意军飞机参加战斗。” “太好了!”坎宁安中将目光陡然间闪闪发亮,“很好,相当地好!”他脸上刚才的颓丧和焦灼表情一扫而空,极度的兴奋和自信在他脸上勃勃闪亮着,“是的,没错!林克,这条沙漠之蛇看似张牙舞爪、来势汹汹,其实他的处境非常地艰难。他麾下真正拥有战斗力的只有他那五个中国本土师旅,而在战场上,调拨精锐部队护卫自己至关重要的后勤补给线和集中优势兵力全力进攻是同样地重要。但他的手上只有五个中国师旅,兵力非常不足,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他抽调中国军去护卫他的后勤补给线,那么他能用以进攻的兵力就会大大不足了,难以击溃我方的防御;但如果他不分散中国军的兵力去护卫后勤补给线,那么他就能全力展开进攻。而现在的事实是,轴心国军的攻势非常猛烈!很好!越猛烈越好!这说明几乎全部的中国军都被调来用以进攻,那他们的后方就陷入空虚了!呵呵呵,这条沙漠眼镜蛇在孤注一掷,他试图集中兵力速战速决地击败我们,所以他不得不冒险再次把紧要的后勤补给线交给了那些除了投降什么也不会做的意大利军手里了!呵呵呵,看来上次他险些全军覆没在喀土穆还没有让他学会吸取教训。不过我对此表示理解,我相信这个道理这位楚中将非常清楚,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冒险,是一种成功与失败并存的事情。楚将军,您会为您的这次冒险而后悔的!” “将军,您分析真是入木三分、一针见血!”林克少将也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他兴奋道,“是的!楚奇明为了保证他部队的猛烈攻势,而不得不将所有的中国军都调上了前线用以进攻,那么从阿斯旺至喀土穆这段长达七百五十公里的交通线就是一个大大的漏洞了!只要我们迂回侧击,就一定能斩断中国军的补给线,同时合围夹击他们!” “立刻接通蒙巴顿将军,询问古斯的战况如何了!”坎宁安中将整个人振奋不已,大声命令道。 巨大的枪炮咆哮声、战机轰鸣声以及双方士兵嘶声力竭的喊杀声和近在咫尺的爆炸声一起通过勉勉强强接通的电台通话机内嘈杂而汹涌地扑来,夹杂着那边戴路易斯蒙巴顿中将断断续续甚至十分惶恐惊乱的声音:“坎宁安将军!古斯现在非常危险,整个防线岌岌可危…这里正在遭受空前的猛烈进攻!中国人的攻击就像海啸和雪崩!天哪…尼尔森上校…医务兵!…哦,上帝!他已经死了…将军,必须要采取措施,不然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蒙巴顿中将凄惨的描述确实没有任何夸张的地方,整个古斯城在东北军地动山摇的炮火覆盖和战机轰炸中几乎要陷入了崩溃的境地,尽管英联邦军的炮兵和航空兵也勇猛地进行还击,但数量和质量上的差距使得英军的飞机和火炮接连不断地炸毁。铺天盖地而落的炮火精确地不断向前推进,遮天蔽日腾空而起的巨大弹幕的后方,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士兵挺着刺刀呐喊着在一字排开的坦克的掩护下奋勇冲锋,当步坦混合部队接近英军防线的时候,炮兵部队几个急速射后嘎然而止。古斯城外防线汉语和英军交错的杀声顿起,双方士兵雨点般互相朝着对方投掷的手榴弹和地上雷区内遍地开花的地雷一起密集不断地爆炸绽开万千朵火球烈焰,悍勇无畏的东北军士兵们纷纷大吼着依托着六轮步兵战车通过“东北虎”主战坦克开辟的雷区通道迅猛冲锋着向城内推进;英军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暴射嘶吼着,喷吐出万千道火舌,迫击炮弹“嗖!嗖!嗖!”呼啸着在东北军士兵群中炸开一片又一片的血肉漪澜,飞溅的血水沙尘以及机枪子弹扫在坦克装甲上迸溅出的无数火星间,久经沙场的东北军士兵们眼皮眨都不眨地操着手中ak突击步枪和mp冲锋枪凶猛还击,暴射狂啸的枪林弹雨和漫天飞舞的肉块断肢间,一道道“铁拳”火箭弹飞梭的烟幕和火焰喷射器呼啸出的一条条火龙纵横交错,一座座英联邦军的混凝土堡垒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被轰成齑粉或直接被烧成火球;57mm口径的“毒刺”反坦克炮轰鸣着,一颗颗银光闪闪的贫铀弹、破甲弹、穿甲弹在战场上横飞乱舞,一辆又一辆“十字军”坦克或“玛蒂尔达”坦克被轰成了燃烧的废铁残骸,黑烟和风沙一起冲天而起。 “冲啊!”震天的杀声中,已经杀成了一个个血人的东北军士兵飙着一道道火舌凶悍地冲入了英联邦军的战壕沟堑中,与英联邦军展开了血肉迸溅的白刃肉搏战。一座座水泥碉堡内,一条条战壕沟壑内,身着迷彩色或淡黄色的军服的尸体层层叠叠、交相枕藉。后续的东北军丝毫不被正在战场上疯狂蔓延的死亡而吓到,继续一批批地踏着遍地的尸体发动冲锋,一座座钢铁战车轰隆隆地直接碾压着尸骸突击前进,迷彩色的浪潮犹如洪水般以雷霆万钧之势和摧朽拉枯之力地很快涌入了城内。 返航回到瓦迪哈勒发重新装填燃油和弹药的中、意两军的轰炸机再次赶来助战,双方的战斗机再次厮杀绞斗作一团,银翼战鹰的拼杀中,一群群轰炸机肆意地盘旋在古斯城的上空,12.7mm的航空机枪没头没脑地狂扫,一颗颗航空炸弹劈头盖脑地被投入英军,犹如平地刮起的旋风、凌空劈下的巨斧,小小的古斯城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炸得满目疮痍、遍地瓦砾,大片大片的建筑轰然倒塌。残垣断壁间,一辆辆“东北虎”拔山倒树、摧墙毁屋地滚滚前进,将一座座喷吐英军火舌的暗堡碉垒直接给连人带房地碾成平地,嗷嗷嗷的怪叫声中,一股股东北军第45旅的廓尔喀士兵凶神恶煞地挥舞着月牙形的锋利战刀到处追杀着心惊胆寒的英联邦士兵,一阵阵绝望的哀嚎声和一股股泼溅开的腥血中,一颗颗黄头发、蓝眼睛的红毛洋鬼子头颅在血泊中遍地乱滚。 目睹了这一幕幕极具东方战场特色的惨绝人寰的恐怖场景后,一股股魂飞魄散的英联邦军士兵们在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纷纷四散奔逃。追赶过来的一辆辆东北军坦克犹如一匹匹脱缰野马般追逐着被撵得抱头鼠窜的英国兵们。进军路上,被轧成肉饼或被碾得稀烂的英军尸体横七竖八、盈尸遍野。一发发榴霰弹、燃烧弹尖啸着而去,躲藏在掩体内或树丛中的英联邦士兵立刻无所遁形,变成了一堆堆碎肉或一滩滩污血。 下午3时,正面进攻的东北军第108装甲师和第45旅硬生生击破了英联邦军的三道防线,势如破竹地杀入了城内;而第8沙漠野战旅和第11旅沙漠野战旅则兵分两路,犹如两把锋利的钢铁巨钳迂回猛攻向了古斯的东区和西区,配合着南区的友军一起挤压着城内的那四万多的英联邦军。枪炮声和杀声震天撼地的古斯城此时只有北区非常反常的一片平静。 古斯城,英军控制区内最核心的阵地指挥部内,尽管已经被此时异常凶险、激烈非凡的战况给搞得焦头烂额身心俱疲了,但路易斯蒙巴顿中将在接到城北地区没有遭受东北军攻击的报告后还是倦容一扫而空,忍不住微微冷笑了起来:“哼!这条沙漠之蛇还真是够天真、够幼稚的!他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别以为我没有读过《孙子兵法》,区区一招老掉牙的‘围三缺一’就想蒙过我的双眼?门都没有!你们应该清楚,楚奇明现在大张旗鼓地进攻东、西、南三面,却特地让古斯的北部地区风平浪静,就是好让我们误以为那里是安全撤走的通道,实际上他却居心叵测地在那里埋伏了精兵伺机伏击我们!哼哼,真是做梦!” 就在众英联邦军的将领们心悦诚服地对蒙巴顿中将高明的判断赞不绝口并钦佩不已的时候,一个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正在自鸣得意的蒙巴顿中将的大脑立刻陷入了短路加死机状态:乱哄哄的城内,大批的英联邦士兵正擅自逃离阵地并通过北区向北仓惶逃跑了!而且这个数字和趋势都在呈几何等级的速度在迅速增加着!最可恨的是,就连一些上尉、少校级别的中下级军官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局势顷刻间发展的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 “fuck!fuck!这是赤裸裸的叛逃行为!他们在背叛大英帝国!”蒙巴顿中将顿时犹如挨了一闷棍般又急又气,他这才明白过来,楚奇明还是比他棋高一着,古斯城区北部那片东北军故意放水的地区并不是用来伏击蒙巴顿的,而是给人心惶惶、毫无战意的英联邦士兵擅自逃命用的。因为陷入了四面楚歌和十面埋伏里的军队都会奋起余勇背水一战,但如果还有一线生机,那么这支军队的基层士兵们就不会想着怎么决死战斗了,而是纷纷竞相夺路而逃,这无疑会飞快地瓦解掉整支军队。东北军此次的作战原则还是速战速决,因此兵力不占上风的他们并不愿意和人数众多的英联邦军在古斯城内打持久巷战,而是采用了“恫吓加驱赶战术”,一方面狠下猛手地全力进攻,杀得英联邦大兵们心惊胆战;一方面却还特地给被困孤城的英联邦军留下了活路,这样本来士气就很低迷且毫无死战到底精神的英联邦军自然很快便作鸟雀散了。 攻城的东北军炮兵部队和航空兵部队都已经接到了楚奇明的命令,全力轰炸炮击古斯的南、东、西三面,而对城北地区秋毫无犯、不发一弹。被堵在城内的几万英联邦士兵凭着多年来所接受的高登峰教育而积淀的判断力很快便对东北军的别有用意而心领神会,继而纷纷蜂拥着争前恐后地从城北地区一路飞窜向后方的基纳。半个小时不到,蒙巴顿中将的手里足足逃跑了大半个步兵师。 “这个隆美尔的私生子,真是太可恶了!太狡猾了!”蒙巴顿中将气得七窍生烟,但任他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也想不到任何方法来制止这场自己部下的“胜利大逃亡”,因为这不是几十个士兵在逃跑,也是不是几百个,而是几千个!上万个!正所谓“法不责众”,蒙巴顿中将此时只能干瞪眼看着部下溜之大吉而毫无办法,因为几十个士兵逃跑可以处罚,但是成千上万怎么办?总不能架上机枪全部杀光吧!那楚奇明恐怕会更加感谢自己了,因为自己直接给是他节省子弹了,而且自己在战后也会因为“屠杀部下士兵”的罪名而锒铛入狱。眼看从三面入城的东北军越逼越紧,无计可施的蒙巴顿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地道:“命令,全体后撤至基纳,构筑下一道防线!” 没有人表示异议,一些中级军官里甚至都响起了一片松气的声音。 金灿灿的皎洁圆月犹如一盏巨大的中国灯笼悬挂在湛蓝色的天幕上,月朗星稀的夜空下,一架架装备着“吸血鬼”红外线夜视仪的东北军夜战型“猎隼”呼啸而去,配合着地面陆军部队一起追杀着败逃的英联邦军并频频攻击英军的空军机场基地、物资囤积仓库等重要的军事设施,星空下,一片片银翼银弹像雪花般纷舞着。一名英联邦军的北爱尔兰士兵后来是这样描述东北军航空部队的夜间空袭的:“…海水般蓝汪汪的夜空上,一群群涂着斧头标志的东北军轰炸机排着整整齐齐的队形飞翔着,就像一群群热带鱼在海洋中游动。它们的出现给我们的部队带来了极大的惊恐和不安,在那种划破耳膜的尖锐破空声中,一枚枚五百公斤重的航空炸弹、一颗颗闪着幽灵般光泽的燃烧弹、凝固汽油弹在我们队伍的前、后、左、右不断地爆炸开来,炙热巨大的气波声浪让我们心惊胆寒、紧张不已。一整夜的折腾下,我们的士兵大批大批地被累垮了并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继而纷纷轻而易举地成为了东北军的战俘。” 凌晨4点,灰头土面的路易斯蒙巴顿中将终于和艾伦坎宁安中将在基纳的一处破房子里“胜利会师”了。充满了浓烈汽油味和人畜的骚臭味的房间内,被东北军左一锤右一棒打得垂头丧气的蒙巴顿中将在听到坎宁安中将说出了“反击”两个字后,顿时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将军,您的计划是什么?” “很简单。首先,我们绝对不能再后退了,用军法严厉命令各部队拼死守住基纳,擅自脱离阵地逃跑的人,哪怕是丘吉尔情妇的弟弟也要立刻枪毙!我决定把目前我们的部队收缩起来,围绕基纳构筑成一条半圆型的弧形防线,就像隆美尔当初在加查拉战役中构筑的‘大釜’防御阵地,努力地纠缠住敌军的进攻部队,工兵部队多挖一下深坑,再在里面埋设地雷用来对付中国军的主战坦克。然后,”坎宁安中将目光闪闪,“我们派出精锐轻骑兵迂回侧击,突袭中国军队的后勤补给线和物质囤积基地,阿斯旺!炸毁他们的军械弹药,烧掉他们的燃油粮食!一支丧失了后勤补给的军队就是泥足巨人,溃败将是注定的事情!” 蒙巴顿中将瞪大眼:“对不起,艾伦,恕我直言,这种后路被包抄的苦头当初楚奇明在喀土穆已经被鲍尔那个老家伙给狠狠地领教过了,他是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跌两个跟头的!” “我亲爱的路易斯!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你也懂,那条响尾蛇更懂!可是他有其他选择吗?今天你在古斯被狠狠地暴揍了一顿,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楚手中具有战斗力的中国军已经全部被投入了战斗,不然轴心国是不可能具有如此狂暴猛烈的攻势的!谁叫那些意大利人是那么地没用!那个楚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快速推进,以闪击战的手段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攻击击败我们,中国本土军毕竟数目太少,是不能同时兼顾进攻和护防后方的!既然他已经无可奈何把中国本土军全部投入了战斗,那说明护卫他漫长的补给运输线的是谁?亲爱的路易斯,这还用说吗?又是那些可爱的意大利人!”坎宁安中将眉飞色舞。 蒙巴顿中将也开窍了:“亲爱的艾伦,我明白了!给我一个旅,我去把那几个协同中国军作战的意大利师统统给赶回苏丹。” “不不不!”坎宁安中将连连摇头,“一个旅虽然对付那几个意大利师足够了,但还远远达不到切断中国军补给线的目的。假如陷入前后夹击的中国军放弃进攻基纳转而回身突围,你的那一个旅会被撕碎的!路易斯,我给你第64和第67机械化步兵师以及印度第1步兵旅,足足三万名优秀的棒小伙以及八十辆坦克和装甲车!一定要堵死中国军的退路,扎好口袋的袋口!” “是!”蒙巴顿中将肃然起身,敬礼并接受命令。 人喊马嘶、人山人海的尼罗河畔,一辆辆坦克、装甲车以及拖曳着火炮的重型汽车气势恢宏地轰隆隆开动着,夜空中不时有一排排的飞机呼啸而过;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一道道沙黄色的迷彩人流宛如水银泻地般四下涌动流淌着,筋疲力尽但仍然士气高昂的东北军士兵们挎着枪并叼着烟大踏步前进着,炊事兵们在道路边设立了许多饭菜分发点,热腾腾的肉汤和香喷喷的大米饭大勺大勺地盛进一个个伸过来的铝制饭盒内,饿慌了的士兵们立刻大快朵颐、狼吞虎咽起来。大批浑身硝烟臭汗灰土的士兵直接跑到河边将大捧大捧温热的河水扑在自己的脸上,有的憋急了的士兵忍不住脱下厚重的军靴洗起了脚来,顿时正在下游喝水的一些士兵纷纷破口大骂起来,各种方言、俚语交战在一起。河边人声鼎沸,不时在水面上一掠而过的尼罗鳄的巨大黑影让士兵们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司令,侦察部队最新报告!”nne作战处处长卞中校高喊着报告道,他很是拉风地骑着一头壮实的埃及骆驼在几乎百分之百的回头率中一溜小跑着奔到了楚奇明的指挥帐篷前。 楚奇明正一边专研着战局一边啃着勤务兵和当地阿拉伯人买的埃及油梨果,这玩意营养丰富但是又甜又涩,味道怪怪的,不过各支部队频频传来捷报还让楚奇明吃的津津有味、甘之如饴。“英国人出动了?”楚奇明一凛,按捺不住地反问道,紧张、兴奋、期待、担忧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是的!司令,正如您开始所料的那样,英国佬正在后方集结兵力准备再次掐断我们的生命线!这是侦察部队的报告,还有电讯破译员破获的英军电报。”卞中校报告道。 楚奇明接过电报仔细看起来,又凝视着地图:“三个师的英军?这样的话,意大利军的压力可就不小了!希望他们顶得住呀,胜败在此一搏了!致电亚利德罗西尼少将和瑞法菲拉洛少将,证明他们的时刻来临了!再命令桑奇拉斐尔少将,立刻抢占索顿大桥反包抄英国人的后路!” 第一百六十一节决战北非(3) 黑夜中的埃及南部,一股股钢铁洪流和无数载着大量信息的无线电波以及一架架黑蝙蝠似的双方夜间侦察机正一起在夜幕中暗流涌动。战争永远是互动的,当你伺机准备袭击对方的侧翼时候,对方也可能正在筹划着即将迂回包抄你的后路。搜集到对方的情报、破译出对方的密码,一支部队才不会成为瞎子和聋子。灯火通明的总指挥帐篷内,滴滴答答的电台发报声络绎不绝于耳,nne情报处的十多名情报分析员神情冷峻,一双双手在东北军陆军部队通用的“黑色魔方”密码机上十指如飞,将大量的英联邦军互相通讯的电磁波信号从空中截获下来,继而飞快地破译出来。“钧座!”情报处长池步洲中校大步流星,不断地将一份份最新情报传递到楚奇明的手里。 “迪什纳、艾尔曼特、哈里杰、伊德福…”楚奇明双眼通红,他认真地用红笔在地图上将这一个个英军电报中出现的埃及地名给逐渐连起来。地图上,英军的路线大致出现了,一个弧形的小半圆,起始点是基纳,而终点则是阿斯旺。“真正的考验来了。”楚奇明低声道,眉头凝重地拧起来了。 “总司令,请恕我直言。您将我们此战的最终胜败以及我们全体东北军官兵的命运都交付给了这三个意大利师,这会不会过于…”总参谋长葛亮上校欲言又止。 “过于轻率?不,这不是轻率。”楚奇明慢慢地抬起头,缓缓而郑重地道,“而是信任。因为同生共死的战友之间最需要的莫过于彼此间的信任。让我们相信他们吧,相信他们可以创造奇迹。”楚奇明的脸上是一种令人敬佩而感动的挚肯和坦诚。 太阳的光芒再次涌出了地平线,宁静的晨曦立刻被平地旋风般狂飙暴起的战机呼啸轰炸声、地动山摇的火炮轰射炮击声、天崩地裂的士兵冲锋喊杀声给撕裂了。巨大嘈杂的战争进行曲的死亡音符间,漫山遍野的东北军猛烈地向基纳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大片的死亡和鲜血像病毒般在战场上疯狂地蔓延着。 热浪蒸腾中的阿斯旺犹如沙漠里的海市蜃楼般飘然恍惚。英军第64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哈凯特克劳波少将站在一辆“汉伯-2b”装甲车上举着望远镜眺望着远方的阿斯旺,一栋栋干裂而陈旧的房屋建筑、一道道残缺不全的土墙横垣、一座座高耸破败的水塔,视界里是一片死水般的寂静,连那几棵稀稀拉拉的胡杨柳都耷拉着脑袋,显得奄奄一息、毫无生机。克劳波少将皱起了眉头,一丝阴霾在他的眉宇间凝聚起来。他觉得有点不大对劲,阿斯旺太安静了,而战场上的寂静可能就预示着这是一场激烈战斗的前兆。直觉告诉克劳波少将,城内似乎有某种危险在酝酿着并等待着他们。他扭过头:“蒙巴顿将军,您有没有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如果我现在看到一群意大利士兵们在仓惶慌乱地构筑着工事或者直接打着白旗投降,那我会觉得很正常,可现在…这有点不正常。” 乘坐在旁边一辆吉普车上的路易斯蒙巴顿中将也奇怪不已:“难道意大利人已经全部弃城逃跑了?”他耸耸肩,达观地望向克劳波少将道,“放轻松点,哈凯特,你难道还认为意大利人会设下什么陷阱在等着我们吗?别忘了,他们不是德国人,不是中国人,也不是芬兰人或者希腊人,他们是意大利人。好了,哈凯特,咱们来打个赌,你说城内的意大利人能不能坚持一个小时?” “这个…”克劳波面露难色,“将军,我说不好。” 蒙巴顿笑起来:“好吧,就赌一英镑,我押他们不能。”他站起身,大声道:“大英帝国的士兵们,立刻把那些意大利人像赶鸭子一样地从阿斯旺城内撵出去!前进!” “将军,不需要先呼叫空军轰炸一下或者进行炮击掩护吗?”克劳波诧异道。 “没有必要。让我们的飞机和大炮把炸弹和炮弹节省下来留给那些麻烦的中国人,修理意大利人顶多步兵一个冲锋就能结束战斗了。对了,通知一下罗斯上校,让他的军需部多准备点通心粉和意大利面,等一下让那些意大利战俘吃一顿后打发他们自己回苏丹去。”蒙巴顿不以为然地道,“好了,小伙子们,出发吧!” 在“十字军”坦克和“玛蒂尔达”坦克掀起的漫天飞沙中,密密麻麻的英军士兵和印度士兵挺着刺刀开始密集地攒动着朝着阿斯旺前进。 阿斯旺城区边缘的一段垣壁土墙后,一双蓝色的眼睛和一双黑色的眼睛正冷静而犀利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英军。墙后面一共三个人,意大利军阿米亚师的师长亚利德罗西尼少将,副师长彭天宇上校,以及一名东北军的上尉翻译。 而他们两边延伸开来的一道道砖瓦土墙后和一条条蛛网般密布战壕内,数千名戴着辍有鸡毛的意大利钢盔、身着东北军德式军服的意军士兵们紧紧握着已经子弹上膛的ak-35突击步枪,黑压压地伏在掩护物后面绷紧身躯蓄势待发,一双双燃烧着斗志的蓝眼睛牢牢地盯着正在迫近的英军;一挺挺东北制的轻重机枪或者意大利制的“舒瓦兹罗泽”重机枪和“布瑞达”轻机枪从一栋栋破败不堪的建筑的窗口里伸出了黑森森的枪口;一座座高耸的水塔上,一个个意大利军狙击手手持“三〇”式改进狙击步枪静静地匍匐着并透过十字瞄准镜搜索着目标;再往后,一队队的反坦克炮手、迫击炮手、步兵炮手飞快地给火炮装填炮弹并迅速地调整射击诸元;城区通往外面的街道上,一辆辆用稻草遮盖的“1号”轻型坦克、“2号”中型坦克、意大利制m-40式中型坦克、l-39式步兵坦克都已经加足燃油且炮弹上膛,坦克内的意大利军装甲兵们按耐住激动跳跃的心脏,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飞沙走石间,英军那菜盘子似的钢盔在阳光下灼灼闪亮着,越来越近,二十多吨的“十字军”坦克和“玛蒂尔达”坦克碾压地面的震颤波动愈发剧烈地从脚下传来。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所有意大利军士兵一边急促沉重地呼吸着,一边飞快地拧开东北制“甜瓜”手榴弹的盖子。彭天宇用力拍拍罗西尼的肩膀,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钢铁般的果决。彭天宇转过头,目光如电:“意大利军的弟兄们,证明你们罗马帝国精神的时刻来临了!考验你们的时刻来临了!你们的祖先此时正在天空中看着你们!lotta(意大利语:战斗)!” “lotta!”阿斯旺城内响起了一片低沉的怒吼,ak突击步枪子弹上膛的“咔嚓”金属碰击声清脆地响成一片,这更加激发得意军士兵们即将爆发的战意沸腾至了沸点。 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阿斯旺仍然一片死寂,没有见到垂头丧气的意大利士兵成群结队地打着白旗出来投降,疑惑不安的情绪开始在前进中的英军士兵们中弥漫起来。眼看大量的英军已经毫无防备地进入了雷区,彭天宇猛然间一跃而起,大吼一声:“colpire(意大利语:开火)!” 后面早已经在待命的意军工兵们立刻猛地摁下电钮,“轰!轰!轰!”阿斯旺城外顷刻间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沙土烈火立刻雷鸣狂风般旋地而起,埋设在阿斯旺城外沙土内的上百颗电控地雷、电控反坦克地雷以及土制燃油桶地雷一起轰然暴响炸开,巨大的烟幕顷刻间遮天蔽日。霎那间,前进中的英军纷纷猝不及防,火光和一阵阵惨叫嘶喊声中,大片大片的英军接连被炸得血肉横飞尸首异处或被烧成了乌黑的焦尸。意军工兵埋下的电控地雷完全是从东北军爆破部队那边学来的,就是一个个大铁皮桶里塞满了炸药和大量的钢珠铁钉或者装满了燃油和高性能的白磷炸弹,然后再接上引火电线。雷区内顿时火光四溅、黑烟腾空,无数的钢珠铁钉在一千多度的烈火中向四面八方以数倍音速的高速横飞乱舞,每个爆炸点周围几十米的范围内立刻横七竖八躺满了被炸得血肉模糊或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英军,血淋淋的残肢断臂和乌黑变形的钢盔枪支遍地乱滚。一辆辆英军坦克也被铺天盖地的金属弹流给崩击得伤痕累累,大批裸露在坦克装甲外英军坦克机枪手被狂暴的钢珠铁钉给轰得血肉横飞,有的碾上汽油桶地雷的坦克被烧成了废铁。尸横遍野的雷区内,十多辆被炸得一塌糊涂的英军坦克趴在地上熄火并冒起了烟,上千具英军尸体或伤兵交相枕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呻吟声交杂在雷区的上空。 雷霆般的欢呼声和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像火山爆发似的从意大利军士兵们的口中喷涌而出,“colpire!”意军军官们大吼着,一直寂静的阿斯旺终于复活了般,凌厉的炮弹破空声和巨大的扫射声一起轰鸣暴起,蛰伏不动的意军士兵们齐刷刷地跃出土墙和战壕,手中的轻重机枪和ak、mp以及意大利制“贝瑞塔m-1938”冲锋枪一起疯狂扫射起来,暴风骤雨般的巨响中,铺天盖地的几千条火舌刹那间组成一张巨大的死亡火力网扑向贸然突近的英军,硝烟弥漫黑烟滚滚的雷区立刻陷入了枪林弹雨,“嗖!嗖!嗖!”一颗颗迫击炮弹凌厉地划破空气争前恐后扎入英军群中,来不及逃跑的英军士兵顿时鲜血迸溅、肉末横飞,一排排地犹如割麦子般被稀里哗啦地扫倒。从来没有遭遇过也没有想到过意大利军会如此凶狠还击的英军基本都傻了眼,几乎忘记抵抗的英军们在巨大的惊恐和慌乱中丢盔弃甲,纷纷一窝蜂地仓惶抱头鼠窜。 “杀啊!”彭天宇大吼着,军旗手猛地竖起了代表全力进攻的意大利铁十字军旗,罗西尼少将也嗷嗷地大叫了起来,意军士兵们纷纷大吼起来。轰隆隆震天撼地的巨大金属碾轧声中,一辆辆意军坦克在反坦克步兵的配合下滚滚一字横扫而出,坦克的滑膛炮弹、曳光穿甲弹、贫铀破甲弹在五颜六色的烟幕弹痕中一起劈头盖脑倾泻向英军,“轰!”“轰!”“轰!”裂空的巨大爆炸声中,一辆接一辆的英军坦克和装甲车被轰翻击毁;火龙飞舞,意军的“安萨尔多”喷火坦克紧紧跟随在掩护坦克的后面狂猛地喷吐出一条条火龙,浑身大火的英军士兵凄厉地惨叫着在战场上遍地打滚。装甲部队后,士气如虹的意大利士兵们从来没有这么勇猛过地挥舞着步枪奋勇冲锋着、扫射着,无数的甜瓜手榴弹从意大利士兵们中雨点般飞出,直炸得英军支离破碎、人仰马翻,一片又一片的英军士兵悲鸣着一头栽倒。更加令英军极度震惊骇然的是,那些打光了子弹扔光了手榴弹的意军士兵居然纷纷给步枪上起了刺刀,继续像一群猛虎般继续冲锋。战斗中,一股股意军步兵以营连为单位,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开路下来回突击,犹如一把把钢刀将英军分截撕裂。在这巨大的气势和强大的火力的迫压下,陷入包围后惊慌失措的英军和印度士兵大批大批地举起了双手。 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和枪炮声一开始并没有让蒙巴顿中将吃惊,因为按照以往惯例,意大利军队在投降前进行“象征性的抵抗”打光炮弹和子弹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次“象征性抵抗”的剧烈程度和持续程度大大超过了他的意料,直到一个个浑身血迹斑斑的通讯军官惊魂未定跌跌撞撞地跑来报告的时候,蒙巴顿才猛然意识到不妙,他连忙举起望远镜,顿时一幕幕令他难以置信的画面扑入了望远镜视界:“上帝…这、这究竟怎么回事?”蒙巴顿瞪大了眼,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克劳波少将张大嘴巴,同样地一脸的惊恐:“将军!意大利人…意大利人在狠揍着我们!他们在毫不留情地杀死我们的士兵!” “是中国士兵吗?”蒙巴顿中将惊疑不定,他怀疑对方在城内驻守的其实是战斗力骁勇顽强的中国军队,只不过故意穿着意大利的军服打着意大利的旗帜来引诱自己上当。 “将军,我和您一样难以置信,可是我们必须要相信眼睛。进攻我们的不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而是货真价实的意大利人!但是他们根本不像我们以前了解的意大利人,他们就像一群恶狼般端着刺刀疯狂地冲杀着我们的部队!我们的两个团由于没有做好战斗准备而损失惨重!” “难道是意大利的阿雷艾特师(意大利军第一劲旅)被调到了阿斯旺?”蒙巴顿中将有了种上当的感觉。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大大出乎意料的战局让英军将领们有些手足无措。 “炮击!呼叫轰炸机!将这些该死的意大利佬全部炸成碎片!”蒙巴顿中将握紧拳头怒不可遏地大喊起来。 遭到猛烈打击的英军扔下了十几辆熊熊燃烧的坦克和上千具死尸开始后撤,惶恐不安的英军士兵开始奋力挖掘战壕以躲避意军的炮火。阿斯旺是东北军的后方辎重基地,贮存的弹药堆积如山,东北产的120mm重型迫击炮和被意军士兵放平发射了的德式88mm高射炮冰雹般轰击砸着败逃的英军,第64师和第67师的炮兵营随即也奋力开火压制意军,阿斯旺城内外的意军阵地上立刻腾空而起一股股的烈焰和硝烟,但炮弹呼啸的尖声更加放大的英军的恐惧。一群群被英军雇佣的阿拉伯人打着白旗和红十字旗心惊胆战地走入刚才的屠宰场,将那些四分五裂的英国士兵的尸体胡乱地堆在板车上,然后用骆驼拉回去。意军士兵没有对这些平民开火,阿斯旺城内的埃及市民也打着白旗和红十字旗出城穿行在尸堆中,将被英军遗弃的武器弹药给扛回去。 炮战仍然在持续着,汗如雨下的英军炮兵们有条不紊地操控着25磅的野战步兵炮轰射着阿斯旺,金灿灿的弹壳冒着热气滚了一地。蒙巴顿中将看的心急如火,因为这些大口径火炮是预备用来对付反扑的中国军的,可现在却不得不消耗在意大利军的身上,那等真正的对手中国军队杀个回马枪的时候,自己还拿什么对付那些该死的“东北虎”坦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以前绵羊一样软弱的意大利士兵一下子如狼似虎起来?他们中了什么邪?蒙巴顿中将百思不得其解,他望向被刺眼阳光笼罩的天空,耀眼的天上一丝云朵也没有。大半天后,英军士兵开始不耐烦并且骚动起来,该死的飞机怎么还没有来? 从开罗通往阿斯旺的古尔代盖,这片靠近红海的空域内,增援蒙巴顿中将的二十六架“喷火”战斗机遭到了从阿拉伯联合王国麦加空军基地起飞的东北军空军的十八架40-a5型“猎隼-3”式双引擎重型战斗轰炸机的空中拦截,机动性和火力都较强但装甲薄弱的“喷火”不是装甲厚得像轻型坦克的“猎隼-3”的对手,十几分钟的厮杀后,五架“喷火”被对手的12.7mm航空机枪和37mm航炮给轰下了红海,而东北军只损失了一架“猎隼-3”。杀退了英军的战斗机群后,猎隼们护航的那四架“秃鹫”轰炸机直飞到了基纳上空并展开狂轰滥炸,一骨碌往城内英军的头上扔下了将近二十吨的高效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冲天的黑烟和火柱遮住了当空的太阳,使得天空都黯淡了下来,基纳全城则被炸成了一片火海。 炮火连天的战场边缘,各部队不断飞来的战况让正在野战帐篷内指挥的楚奇明忙得不可开交,他不断地接收着信息,同时不断地下达着命令:“阿米亚师已经拖住了蒙巴顿?很好,命令他们不断反击,死死黏住英军,米兰师立刻从北里迪西耶增援,夹击英军!目标全歼英军的一个师!…布雷迪西师有没有到达索顿大桥?还没有?立刻命令他们加快速度!在英国人反应过来攻取大桥和索哈杰!对!…联系陈副司令,他的第1旅在四十分钟后驰援布雷迪西师,给我一同扎死基纳英军的后路!告诉他,放跑了一个英国兵,军法处理!再联系第45旅的陆航团!…” 阿斯旺城外,蒙巴顿中将心急如焚地望向除了太阳一无所有的天空,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ak突击步枪那剧烈尖利的嘶吼声从阿斯旺城外的意军阵地上再次响起,马克沁重机枪的子弹暴雨般倾泻向英国兵的头上,被击中的士兵因为疼痛而大声尖叫起来。其余的英军士兵慌忙地躲在战壕里或坦克后面,紧张地握住枪。 “干死英国佬!”阵地上,满脸硝烟的彭天宇大喊道。 “干死英国佬!”意军士兵们群情激奋地大喊着,第一次的胜利让他们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的滋味。意大利铁十字军旗猎猎飘扬着,一辆辆伤痕累累的坦克轰隆隆发动起来。 英军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意军的炮火猛然增强了数倍,飓风般的火力掩护下,大量的意军坦克掩护着密密麻麻的意军士兵朝着三倍于己的英联邦军发动了反冲锋,猛烈的厮杀立刻展开了,双方的坦克混战作一团,坦克炮和反坦克炮横飞间,凶神恶煞的意大利士兵一边高呼口号一边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凶悍地追杀起了英军并与之展开了肉搏白刃战。 “那些意大利佬在喊什么?”蒙巴顿中将张口结舌,他觉得眼前这一幕简直不可思议。 “帝国精神万岁!”荡气回肠的口号声不仅是意军士兵在喊,分配在意军部队内的上百名东北军基层军官们也在大喊着。令英国兵惊心动魄的汉语声中,一股股意军士兵在一个个东北军尉级军官的带领下勇猛地再次扑上来,子弹和手榴弹倾盆大雨般劈头盖脑,不顾伤亡的猛烈攻击再次杀得英军溃不成军。蒙巴顿举着望远镜,他清楚地看见,就在距离他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一个东北军的中尉手持一支mp冲锋枪带着一队意军士兵奋勇冲锋,那个中尉在打光了冲锋枪的子弹后,面对着四五个迎上来的英军毫无惧色地拔出手枪继续开火,直至被子弹击倒,而他身后的意军士兵们则红了眼地猛扑上前。踏着尸体混战中的英军士兵们连连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给震飞上了天,那是重伤未死的东北军军官或意军士兵拉响了身边的手榴弹。 意大利军的士兵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玩命过。在这烈日暴晒的战场上,一贯软弱无能的手下败将此时犹如被凶神魔鬼附体了般所爆发出的勇猛顽强让英军士兵们毛骨悚然,冷汗在英军军官们的毛孔内不断涌出来。 基纳以西六十多公里的索顿大桥横跨着尼罗河,滔滔汹涌的江水在铁索钢筋结构的大桥下奔腾咆哮。由于当地土地湿润、水汽充沛,所以大桥的两侧长满了茂盛的非洲胡杨树,给这里的荒漠增添了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生机。守卫这里的澳大利亚第5步兵师虽然名为一个师,但在喀土穆战役中遭到重创后,全师勉强还剩下了一个团的兵力。此时被穿过树荫暖暖照耀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的澳大利亚士兵们基本都三五成群地或坐或躺在遍地松软的金合欢等草坪上,一边诅咒着战争一边嚼着口香糖或读着情书什么的。下午三点的时候,一个不算好的消息从总司令艾伦坎宁安中将那里传到了第5师师长霍博肖克少将这里,坎宁安中将提醒他,侦察机显示,一支意大利师正在朝他部队所在的地方移动,大概一个小时后逼近。肖克少将很不以为然,他认为他的部队驻守的地方十分地易守难攻,更何况对手是意大利人。所以他只是简单地命令部队警备起来。 大半个小时后,就在澳军士兵们百无聊赖的聊天中,一阵巨大的咆哮声突然间从空中传来。由于尼罗河的水流声音太大,以致澳军士兵们直到发现空中陡然间黑压压一片才反应过来,巨大的惊恐立刻冲上了澳军士兵们的心头。四架“黑鹰”武装直升机陡然间杀气腾腾地出现在大桥的上空并悬停在了澳军士兵们的头顶上,螺旋翼飙起的一阵阵狂风犹如死神的气息刮向桥上和两岸的澳军。没等澳军士兵们反应过来,“火神”六管电控重机枪那恐怖骇人的暴射声霎那间撕裂了空气,携带着无与伦比杀伤力的八道火舌将整个索顿大桥从头到尾地过滤了一遍,在钢筋扭曲、水泥崩裂、火星迸溅的暴鸣声中,桥上的两个连的澳军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一个不剩地被这铺天盖地的子弹金属风暴给扫成了溅满桥面的肉末血浆。 包括霍博肖克少将在内的所有澳大利亚官兵都被这超级空中杀器的突然现身给骇破了苦胆并懵住了。混乱中,赳赳穿行在浓烟中的“黑鹰”们继续大发着神威,一颗颗火箭弹流星雨般飞啸着从弹巢内发射向那一座座桥头堡和机枪阵地,霹雳雷霆的爆炸以及三千摄氏度的瞬间高温中,人的肢体和水泥碎片、被熔化了的金属钢筋被炸成了焦黑的一坨。火光和叫喊声中,魂飞魄散的澳军士兵们一窝蜂地向西逃跑。在他们的身后,震天的喊杀声直冲云霄,奔赴至此的意大利布雷迪西师的士兵们一拨拨地跳下汽车,挺着ak猛虎入羊圈般追杀着溃散的澳大利亚士兵。仓惶逃命中,肖克少将乘坐的吉普车在拥挤的乱流中被一辆轻型装甲车撞得底朝天并像个乌龟般翻入了路边的沟壑内,包括肖克在内的全车人随即狼狈不堪地被意军士兵给活捉了。 楚奇明的最新命令很快送到了师长瑞法菲拉洛少将的手里:留下一个团看押俘虏和守卫大桥,余部向索哈杰前进并攻占那里。在“黑鹰”武装直升机的火力支援下,士气如虹的意大利布雷迪西师立刻雄赳赳地朝着英军的后方后勤基地开进。四十分钟后,东北军第1旅赶赴索顿大桥,留下一个加强营后全旅沿着布雷迪西师的路程挥师北上,朝着埃及战役最后的胜利进发。(大家十一快乐!) 第一百六十二节决战北非(4) “埃及南部的战役,我们已经失败了。”当得知南线突袭的英军陷入了意大利军的两面夹击以及中意盟军正在猛烈进逼基纳后方基地索哈杰时,犹如凌空挨了一个晴天霹雳的艾伦坎宁安中将无力地挂上电话,并垂头丧气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忍无可忍的坎宁安中将用一种失去控制般的暴怒口吻将责任统统推卸到了中东地区的其他英军将领身上,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喊道:“我们的不幸,就在于我们的友军全是一群群饭桶!斯利姆那个老混蛋为什么没有守住阿拉伯、伊拉克和伊朗?他难道不知道丢了这三个地方意味着我们的退路将完全被截断并且还丧失了百分之八十的石油供给吗?蒙哥马利也是一个超级大饭桶!第八集团军将近二十万人居然磨蹭了几个月也没有冲破隆美尔的防线!结果导致现在我们腹背受敌!还有英国皇家海军的地中海舰队,也是用纳税人的钱养着的一群废物!竟然连懦弱不堪的意大利海军都无法击溃!使得我们现在四面楚歌、无路可退!并且还丧失了海空补给运输线!还有我们国内的那些武器专家,简直是一群蠢猪!为什么迟迟不给我们的坦克装上6磅口径的重炮?!为什么不给我们的坦克增厚装甲?!奥金莱克的许诺为什么没有兑现?!结果让我们在这里一边倒地挨着德国佬和中国佬的痛宰!现在,就连该死龌龊的胆小鬼意大利人都欺负到了我们的头上!这些只会投降和煮意大利面的猪猡究竟中了什么邪!为什么他们现在也一个个这么地不怕死?那条沙漠眼镜蛇究竟对他们施了什么魔法!我的上帝啊!您难道真的要让您的选民败给那些黄皮猴子的中国土著以及野蛮肮脏的德国佬和意大利佬吗?” “将军,您、您不能这么泄气!请您振作起来,我们还需要您继续指挥我们捍卫大英帝国的荣誉和利益呢!”林克少将忐忑不安地劝慰道。 “林克,这么多天来,我们一起为了赢得胜利而艰苦奋斗,我们本来还想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不得不要后撤!我们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就像一条遇到狼的狗一样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坎宁安中将的表情颓然沮丧无比,他有气无力地吩咐道,“让蒙巴顿放弃进攻阿斯旺,迅速撤回来吧!在没有办法取得胜利的情况下,尽全力降低损失是我们唯一的明智之举。”坎宁安中将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而指挥室的外面,东北军和意大利军的炮火、空袭以及士兵的喊杀声一起震天轰鸣,夹杂着冲天的杀气滚滚席卷而来。 现场所有的英军军官将领都哑口无言,他们目瞪口呆地呆呆望着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总司令。 六个小时后,在英军第13集团军的落荒而逃中,士气如虹的东北军滚滚杀入了埃及南部的英军军事要塞基纳城中。而因为主力部队的溃败导致后路被割断的路易斯蒙巴顿中将所率领的英军第64和第67机械化步兵师以及印度第1步兵旅则立刻陷入了东北军和意大利军南北夹击的悲惨境地之中。 基纳城内,英国米字旗被迅速扯下了旗杆,随即一面面威风凛凛的东北军战斧军旗猎猎飞扬招展而起。大街小巷上,再次获得了胜利的东北军官兵们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春雷惊蛰般的震天欢呼声;震耳欲聋的枪械射击轰鸣声中,一道道ak喷吐出的火舌燎亮了此时的夜幕星空,欣喜若狂的东北军士兵们纷纷疯狂地对空扫射开火以示欢庆。对于这种严重浪费弹药的行为,军官们却没有任何阻止,反而也一个个会心地笑着并轻松地抽着烟。胜利,对于这些出生入死的士兵们也是经历了死亡的一场劫后洗礼,现在就让他们将心里的各种情绪痛快发泄出来吧。更何况,东北军此时压根也不缺弹药,数目巨量庞大的后勤物资补给正源源不断地通过陆海双重运输线从东非的意大利殖民地以及阿拉伯半岛、波斯湾地区上的东北军兵工厂运来,而且,东北军在基纳城内还缴获了数以万吨计的英联邦军物资以及大约五万加仑英军来不及销毁的汽油,同时超过五千六百名的英联邦军被俘获或投降。 “好。再过不了多久,尼罗河三角洲就是我们的了。”楚奇明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按捺不住的喜悦笑容。他举着20倍望远镜站在一辆“东北虎”主战坦克上,精神抖擞且满怀信心地眺望着炮火连天的北方。 第108装甲师师长寿超上校和参谋长吴日晟上校一起乘坐在一辆野性十足的吉普车上一路风驰电掣而来。两人跳下车,庄重地向楚奇明敬礼:“钧座!我们现在是否要乘胜追击?” “陈副总司令那边有消息了吗?”楚奇明问道。 “报告钧座,第1旅副旅长李瑞波上校刚刚来电,第1旅和意大利军布雷迪西师已经攻占了三分之二的索哈杰,但是由于英军援兵增至,使得战事进展较为激烈,部队伤亡不小,预计还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才能彻底攻克。英军第13集团军的主力此时正在退往艾赫米姆,估计其最终目的地是开罗南部两百八十公里的明亚市。”吴参谋长报告道。 楚奇明点点头,赞许地道:“很好。英国现在已经无法再向北非战场继续增兵了,因此现在消灭英联邦军的有生力量要比占领地盘更加重要,况且大量地消灭掉澳大利亚部队和新西兰部队对于我们的海军以后登陆大洋洲也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支援效果。命令第八旅和第十一旅,即刻固守基纳并警防英军的反击;第一零八师立刻和第四十五旅回援阿斯旺,目标是彻底歼灭英军蒙巴顿部。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寿师长和吴参谋长目光炯炯,信心十足地大声道。 在后世,被中国爱好军事的热血青少年所津津乐道、推崇不已并在现代战争史上与“沙漠之狐”埃尔温隆美尔元帅、“沙漠之鼠”伯纳德蒙哥马利中将一起并称誉为北非战场上的三颗最耀眼将星的“沙漠之蛇”楚奇明中将在埃及战场上屡屡惯用的“侧击突袭”战术运用其实一直和隆美尔元帅的“杠杆战术”不谋而合。“杠杆战术”的思想源于德国著名军事理论家、《战争论》的作者、号称“西方兵圣、西方孙子”的卡尔冯克劳塞维茨所提出的“进攻力学原理”,其理论的核心思想并不复杂,用楚奇明的话来概述就是:当己方数万军队和敌军的数万军队进行正面厮杀交战的时候,从前线抽调一千人或者五百人的小规模部队用以别用,这点人数对于正面战事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把这支小规模部队去侧击突袭敌方的要害地点,比如其后勤基地、总指挥部门、通讯站、观察所等地方,便可以对敌军造成极大的损失和混乱。战场就像一个杠杆,正面战线就像支点,使用再多的力气也效果甚微,而在关键的力点上旁敲侧击,那引起的连锁效果就会非常明显。而一个最高指挥官要做的,就是敏锐地抓住战机寻找到至关紧要的力点,然后施以高明而巧妙的战术去实行这个计划以搅乱敌军。 “神圣的意大利万岁!”“轴心国联盟必胜!”“罗马帝国精神万岁!”意大利士兵们发出的犹如风雷滚滚的口号声和喊杀声中,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的英军第64师、第67师以及印度第1步兵旅在意军阿米亚师和米兰师的前后夹击以及中意两军轰炸机的猛烈轰炸下迅速溃不成军、乱作一团,各部英军纷纷抱头鼠窜、仓惶而逃;而更加祸不单行的是,东北军第108装甲师和第45旅也迅速地兵分两路沿着尼罗河的东西两岸迅猛杀来,死死扎住了英军往北逃窜的各个道路。总司令楚奇明利用英联邦军的混乱和惊慌,迅速抽调并组建了一支支精锐的装甲突击分队,像一条条响尾蛇般灵活而迅速地不断逆袭伏击着犹如潮水般溃败的英军,进一步扰乱英军的建制和秩序。 硕果累累的各个装甲突击队中,由东北军第45旅第777装甲团赵强上尉和唐纵上尉率领的第15突击队的战绩收获最为辉煌。3月25日深夜11点左右,赵强上尉和唐纵上尉各自指挥着的两辆“东北虎”主战坦克以及四辆“2号”中型坦克和六辆乘坐满全副武装士兵的步兵战车、重型汽车一路飞沙走石地行驶在阿斯旺西北七十多公里的伊德富地区搜索着英军散兵游勇。中途,车队慢慢开进了一座不知名的小村庄,里面的居民早已经逃逸一空。坦克和汽车上的东北军装甲兵们和步兵们在经历了一天的烈日暴晒的艰苦战斗后,此时都口渴难耐、筋疲力尽。赵上尉和唐上尉眼看周围没有敌人的踪迹,便命令部队开进村子全体休息,赵上尉跳下坦克带着十几个士兵拎着水桶走进村子寻找水源。他们很快欣喜地发现了一个干净的水井,打满水后,一道道车灯在村子的另一边忽然闪亮而起。轰隆隆的履带碾轧地面的巨响声音中,又一支装甲车队从村子另一端开进了村庄,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那支车队上的士兵也纷纷下车休息并到处走动寻找着饮用水。 官兵们一开始不以为意,以为这是其他的友军搜索分队。赵强上尉热情地对那边大声招呼道:“哎!兄弟,过来!这里有水井。” 那边的十几个士兵拎着水桶慢慢地走过来,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官兵们听不懂的话。昏暗的光线下,官兵们竟然隐隐约约看见对方队伍里的士兵好像是白种人,难道是意大利的友军?赵强上尉狐疑着,他用蹩脚的意大利语问道:“嗨,你们是阿米亚师的还是米兰师的?” 那几个打水的士兵没有理睬,官兵们瞪大了眼,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衣服,但此时可以明显地看出他们戴着的钢盔并不是意大利军的半球形钢盔,而是英军那种特有的“菜盘子”形钢盔。赵强上尉陡然心头一惊,他警觉地猛地抬起了头,只见对方车队上飘舞着的果然不是意大利军的铁十字军旗,而是一面英国的米字旗! “英国佬!”赵强上尉大喊道。 “chinese!”英国兵们也惊恐地大喊起来。 两拨士兵立刻发声喊并迅速地扭打作了一团。由于慌乱之下都没有携带武器而且此时也来不起掏武器,赤手空拳官兵们直接抡起沉甸甸的水桶夯向同样手无寸铁的英国士兵。“有敌人!”赵强上尉鼓足力气大喊着,并拔出手枪“呯”地一枪将一个高高举起石头准备砸下去的英国兵撂倒。 清脆的枪声顿时像警报器一样打破了平静,正在村子两头悠闲休息却懵然不知道敌人近在咫尺的东北军和英军如梦初醒,慌忙纷纷跳上坦克和装甲车并开动起来。“敌袭!战斗!”正在抽烟的唐纵上尉猛地扔掉烟头并跃上坦克大吼道。正在休息的东北军士兵们立刻纷纷跃起并挺起ak步枪,“嗖!嗖!嗖!”一颗颗照明弹随即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雪亮刺眼的白光下,双方坦克上的“红白红”标志和“战斧”军徽一览无遗,猝然相遇的双方装甲车队立刻大打出手混战作一团。震耳欲聋的双方各种坦克炮和机枪的暴射声霎那间将这个小小的村庄陷入了天翻地覆,炮弹飞梭横流中,一栋栋土石建筑被威力巨大的爆炸给轰倒掀翻。“杀啊!”两方的步兵呐喊着,在村庄内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和近身的肉搏白刃战,一颗颗迫击炮弹和手榴弹雨点般飞舞乱扔并炸起了遍地开花的死亡波澜和血肉漩涡。 “给我直接冲过去!”急如星火的唐纵上尉大喊着命令道。 五十五吨重的“东北虎”立刻排山倒海般地滚滚前进,所向无敌的钢铁战兽毫不费力地将一堵堵土墙和一栋栋房屋给推倒掀翻,然后碾压着遍地的瓦砾碎砖继续前进。雷霆巨啸声中,88mm的滑膛坦克主炮凶猛地发出了一阵阵裂空霹雳般的咆哮,一辆“玛蒂尔达”步兵坦克立刻首当其冲地被飓风般的88mm炮弹给掀翻在地,燃起了熊熊大火;随即东北军的一辆重型汽车被英军装甲车给击中,整个车子像个皮球般炸得粉碎,万千片钢铁碎片向四面八方乱舞迸溅,躲闪不及的东北军士兵被崩倒一大片。而后续的“2号”中型坦克立刻通过“东北虎”冲撞开的缺口汹涌勇猛地冲击扑入,75mm的主炮和英军“十字军”巡洋坦克的76.2mm坦克炮毫无遮拦地展开了对轰。冲天的火光中,一辆又一辆的双方坦克和装甲车被轰成了燃烧的废铁残骸。 混乱的激战中,数辆英军坦克和装甲车突然掩护着一辆明显与众不同的“瓦伦丁”中型坦克脱离战场并仓皇而逃,这一幕在烈焰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引人注目。“老唐,你看那边!”赵强上尉通过无线电拼命呼喊道,“那个铁皮乌龟里肯定有大鱼!绝对不能放跑了!” “知道了!老赵,你在这里拖住英国佬的车队!我去截击那辆‘瓦伦丁’!”剧烈颠簸着的“东北虎”内,唐纵上尉汗流满面地命令道,“3号、4号步兵战车立刻随我追杀英国佬!” 飞沙冲天的荒漠戈壁上,两辆“金钱豹”六轮步兵战车紧随着“东北虎”坦克一起凶猛地扑向英军的那支由两辆“玛蒂尔达”、一辆“十字军”以及一辆“瓦伦丁”坦克组成的小规模车队。激烈的追杀中,“金钱豹”的37mm速射炮不断地轰击着毫无战意的英军,将最后一辆“十字军”给击伤,随即“东北虎”发出了一声咆哮,将那辆停滞下来的“十字军”给轰得稀巴烂。剩余的两辆“玛蒂尔达”立刻主动停止逃跑并迎上来与“东北虎”交手。五分钟不到,两辆“玛蒂尔达”一起变成了废铁。而速度很快的两辆“金钱豹”则已经成功把那辆“瓦伦丁”坦克给迫停了下来,随即追赶上来的“东北虎”又一炮将它给炸得斜翻倒地。 突击队的士兵们立刻齐刷刷从步兵战车上跳下来,挥舞着突击步枪和冲锋枪迅速包围了那辆已经熄火并冒起烟了的“瓦伦丁”步兵坦克。在“东北虎”大功率车灯的照射下,只见一个头破血流的英军高级军官艰难而狼狈地从变了形的坦克车门里跌跌撞撞爬了出来,刚出来,他便迅速地掏出手枪塞进嘴里准备自杀,但是包围了他的东北军士兵立刻飞起一脚把他的手枪踢飞并将他制伏在地。 唐纵上尉从坦克上跳下来,走近那个不停流血不停呻吟着的英国军官,厉声问道:“whoareyou?” 那个英国军官费力地坐在地上大口急促地喘着气,半晌,才显得无可奈何地慢慢回答道:“我是…我是大英帝国皇家海军中将,路易斯蒙巴顿。” “你就是蒙巴顿?”唐纵上尉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继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弟兄们,我们中头彩啦!我们把蒙巴顿给逮住啦!” 兴高采烈的东北军士兵们立刻欢呼起来,随即又从四脚朝天的“瓦伦丁”坦克内揪出了第二个蓬头垢面的英军高级将领,英国陆军中将奥康纳。奥康纳中将是在第13集团军战局不妙的时候奉命从第8集团军飞赴过来给蒙巴顿出谋划策的,结果两人一起成为难兄难弟齐齐被东北军给活捉了。 两名中将同时被俘,对于英国来说不但是个巨大的损失,同时也是个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而这个消息更加给对正在埃及南部败逃的英军的士气一个毁灭性的打击。路易斯蒙巴顿在事后用自嘲的口吻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被俘,可是这个不幸的事情居然还真的发生了。也许我太自负了,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到这种好运气,当时我已经离开阿斯旺整整一百公里了,可是居然还碰到了中国军队的搜索队。我真后悔当初不应该中途命令车队停下来休息并进那个村子取水,这真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当我听见激烈的枪炮声并看到一支飘扬着斧头旗帜的坦克队面目狰狞凶恶地向我扑来时,我就已经绝望了。” 蒙巴顿和奥康纳一起被生擒的消息让楚奇明如获至宝,他先下令将第45旅的赵强上尉和唐纵上尉一起提拔为707装甲团的少校坦克营长并嘉奖二级银质战斧勋章各一枚以及五百大洋的物资奖励,然后又果断地命令nne军部所属的宣传处军官们立刻前去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大肆宣扬。很快,在天亮后,东北军的空军轰炸机不再往败逃的英军头上扔炸弹了,而是扔下了数以十吨计的宣传单。这些宣传单就是一张张大幅照片,上面是垂头丧气的蒙巴顿中将和奥康纳中将两人被东北军士兵用刺刀逼迫着做出举手投降的窝囊姿势,照片上还用英文写道——“英联邦的士兵们,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抵抗了,投降吧!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你们的副总司令都已经被我们俘虏了,我们会给你们人道主义待遇的。” 这个消息对英联邦军的士气是毁灭性的打击,很快,阿斯旺地区附近的一股股英军开始放弃了抵抗并举手向东北军和意大利军投降。随着蒙巴顿的被俘,英军第64、第67机械化步兵师以及印度第1步兵旅顿时分崩离析继而兵败如山倒,短短的四五天内,陆续有超过一万五千名的英军士兵和印度军士兵向东北军投降。嘹亮高亢的东北军军歌声中,战斧军旗在仓惶败逃的英军身后高高飘扬着,基纳、迪什纳、艾赫米姆、索哈杰…一直飘扬到了距离明亚市不到四十五公里的拜达里。 3月31日晚上,楚奇明用一种很少见的欣喜口吻向妻子张怀曦写了份不长的信:“…亲爱的,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沾沾自喜或自鸣得意的人,可我现在确实很高兴。在埃及的基纳,这个距离你非常遥远且对于你来说非常陌生的非洲城市,我和我的袍泽以及部下的忠勇将士们再次取得了一场了不起的胜利。与上次喀土穆的战役不同,这次的胜利很大程度要归功于我们意大利盟友的英勇无畏表现,我现在开始喜欢这些金发碧眼的意大利小伙子们了,他们也有很多可爱而单纯的地方。和你讲一件有趣的事情吧,在当地埃及人的村落和城镇内搜索英军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我们的士兵只知道破门而入,然后翻箱倒柜地大肆搜掠,但是一般这样做的效果是微小的,而且还引起当地人对我们的反感;而意大利士兵们则不同,他们大大咧咧和和气气地向当地人许诺,只要举报一个英国兵的藏身之处,就会获得一袋面粉或者一包砂糖的奖励,而这两样东西都是当地人生活所急需的。意大利士兵们的这种做法效果是非常地明显,大批大批的英国士兵被当地埃及居民像撵老鼠般地给揪出来向意大利士兵换面粉或砂糖。…亲爱的怀曦,我马上就要和我的袍泽们、将士们一起朝着埃及的尼罗河三角洲进军了,这是最终的目的地,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在了非洲的地平线上。此时我的心情十分地愉悦,非洲的沙漠在我的眼里也不是那么地讨厌了,甚至这毒辣的阳光都让我觉得是那么地灿烂而明媚,唯一仍然让我心有余悸的仍然是苏丹当地人对我们表示欢迎和祝福的方式——他们用刚刚宰杀的山羊的肝脏来款待我们,那一片片血淋淋、热腾腾的羊肝直接请我们生吃。你可别取笑我,为了不伤害我们与当地百姓的关系,我们所有的东北军军官都要强行硬着头皮吃下那些苦涩恶心的玩意,而且还不得不边吃边啧啧称赞,然后再跑到没人的地方大吐特吐。…” 埃及南部中意联军的辉煌战果和德意联军在利比亚的节节胜利是轴心国联盟给以英国为魁首的英联邦集团的两记沉重的打击,同时意大利军崭露头角的优秀表现也让整个世界大跌眼镜并刮目相看,扬眉吐气的墨索里尼也因为那三个意大利师的胜利而开始在希特勒等轴心国首脑面前抬起了他那低了很多年的头颅。4月2日,当中意联军一路高歌猛进杀向明亚的时候,利比亚的德意联军在隆美尔元帅的指挥下展开了全面性的大反击战,闪电般地第三次攻取了北非重镇托卜鲁克,英军第8集团军共有4.7万人在托卜鲁克被歼灭或俘虏。第8集团军总司令伯纳德蒙哥马利中将的性格就像他的绰号“沙漠之鼠”那样,谨慎而沉稳,他坚持在每次出击之前,都要在人力、物力等方面上做好充分准备,虽然这对于战争来讲延缓了进度,但却是稳妥而可靠的。但是时至今日,北非战场的战势和格局都已经今非昔比了,丧失了西南亚殖民地和地中海大部分制海权的英军已经没有办法保证他的部队能得到充足的物资补给。仓促之下贸然出击的蒙哥马利中将不得不以消极被动防御的方式来阻挡拥有高质量坦克、优秀的指挥官、勇敢的士兵以及绝对充足的后勤辎重补给保障的隆美尔元帅,结果这场战役自然是英军第8集团军一败涂地且元气大伤,不得不全面撤回了埃及阿拉曼地区。这样,在南路中意联军和西路德意联军的轮番打击挤压下,三十万英联邦军和自由法国军已经全面被压迫进了埃及尼罗河三角洲以及巴勒斯坦地区了。 眼看当年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已经日薄西山并且即将土崩瓦解,一时间世界上各国争前恐后痛打落水狗者大大激增,一个又一个的中立国开始陆陆续续地投靠向了轴心国集团。4月4日,两个师的葡萄牙军从莫桑比克(葡萄牙在非洲的殖民地)乘坐着中国东北军的印度洋海军运输舰队抵达东非意大利殖民地,并逐步开进了中国东北军让出的苏丹国南部和苏丹国西北部的广大地区。在得到了这么一大块面积相当于葡萄牙本土十一倍的殖民地后,尝到加盟轴心国集团后第一把甜头的葡萄牙国政府立刻对英国以及英联邦成员国分别宣战,两天后,超过三个精锐师的葡萄牙本土国防军通过地中海开赴向北非战场,加入轴心国的非洲军团;4月7日,在轴心国和英联邦的大战中一直坐山观虎斗而举棋不定左右摇摆的西班牙佛朗哥政府在看到邻居葡萄牙国一下子在非洲分到了一大块殖民地后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紧接着也对英国以及英联邦成员国分别宣战,当日,西班牙国防军在德国空军和意大利海军的支援下,发动了“收复直布罗陀海峡”的战役。而一旦从大西洋进入地中海的咽喉通道直布罗陀海峡落入了轴心国之手,那么英国皇家海军飞入地中海舰队将尽皆成为瓮中之鳖;4月12日,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意大利领袖贝尼托墨索里尼、中国东北军统帅张学良上将在经过越洋电报的数番会议协商后,决定将西非、中非以及非洲中东部和中南部的肯尼亚、乌干达、卢旺达、布隆迪、坦桑尼亚、赞比亚、津巴布韦、博茨瓦纳、纳米比亚等将近1150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按照贡献和功劳的大小”逐一划分给一直忠心耿耿的轴心国成员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芬兰、希腊这四国以及西班牙、意大利,确定了历史上东西方列强对非洲的第二次瓜分狂澜(以上地区基本都是英国两国的殖民地,此时随着英联邦军和“自由法国”军在北非的溃败,这些地区已经处于了无人管理和无人统治的真空状态)。顿时,大受鼓舞和振奋的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芬兰、希腊四国在一周内纷纷接连对英国以及英联邦的成员国宣战,大量的罗马利亚军、保加利亚军、芬兰军、希腊军源源不断地开赴非洲战场,瓜分“大英帝国的遗产”并加速着英帝国最终毁灭的过程。 4月15日,土耳其国首相萨拉乔格卢分别向德国政府、意大利政府、中国东北政府递交了国书,申请土耳其加入轴心国集团。很快,土耳其国成为了继中东三国之后的轴心国第14号成员。随即,土耳其政府对英国和英联邦成员国宣战,5个精锐的土耳其步兵师开入了伊拉克的北部地区(原叙利亚国),与中国东北军中东派遣军、伊拉克王国军、伊朗王国军、阿拉伯联合王国军一起参加对盘踞在对中东巴勒斯坦地区的英法联军的军事进攻;而作为报酬,土耳其将在非洲战争结束后获得非洲中西部的加蓬、喀麦隆这两大块面积约75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同时,土耳其政府按照中国东北政府的秘密指令,将其国防军另外最精锐的21个步兵师逐步集结于土耳其和苏联高加索地区交界接壤的北部,并随时准备封锁伊斯坦布尔海峡断绝掉苏联的入海口。萨拉乔格卢也是一个顽固的反苏派人物,在接见中国东北政府驻中东大使郭沫若的时候,他毫不掩饰地道:“…我们强烈希望轴心国联盟联合起来消灭掉苏俄,消灭这个披着所谓‘共产主义’外皮的新沙皇帝国是轴心国每一个成员的无上光荣,像这样的功绩一百年才有一次。倘若杀死一半的苏俄人,轴心国就可以解决掉这个世界的毒瘤。我们土耳其是非常愿意和我们的中国盟友、德国盟友、意大利盟友等盟友一起奋力铲除这颗人类文明社会的祸根。…” 一时间,大英帝国已经成为了东西方世界共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英伦三岛的处境也日益恶化并举步维艰。在巨大的战争消耗和德国空军没完没了的战略轰炸下,英国本土不但人员死伤惨重,国土满目疮痍,而且其国家经济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尽管有美国在其背后的大力援助,但其充量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温斯顿丘吉尔首相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顾财政大臣金斯利伍德爵士和内政大臣约翰安德森爵士的强烈反对,强硬地坚持在国防支出上的花费不惜一切代价。每个英国人的个人所得税从1939年的每英镑上缴7先令6便士激增到了1941年的12先令,这就意味着每个英国公民以前是将收入的37.5%上缴给国家,而现在则是60%;此时的英国政府在给国民提供的衣服、汽油、黄油、砂糖、肉食…等等包括肥皂和洗漱用水在内的这些生活物资上都不得不实行了配给制;所有的废旧金属都要回收,用以制造飞机、大炮、军舰;由于英国的工业生产有70%以上都属于武器制造业,因此商业出口数额跌至冰点,1940年的英国贸易逆差达到了10.5亿英镑,而这个数字在1938年时仅仅是3.88亿;并且英国在此时已经成为了世界头号债务国。而最令每一个英国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的是,他们最后的保护神,英国皇家海军正在慢慢地被德意两国海军所击垮打败。而走向失败的原因并不是英国皇家海军在军舰的质量、数量以及海军士兵勇猛无谓精神上的劣势,而是因为军用燃油的极度匮乏,本土舰队大量的重型战舰因为燃油的巨大短缺而无法开动出港。中东的石油三大国落入中国东北军之手,再加上英伦三岛本土的海上运输线被数百艘德国u型潜艇组成的狼群所绞杀封锁,使得英国国内的石油供给系统陷入了瘫痪状态,连首都伦敦在夜里都因为没有燃油发电而成为了一座阴森森的黑城。 更加雪上加霜的噩运不断地降临到了英国人的头上。4月20日,由韦恩赫冯布劳恩博士(德国著名物理学家和武器专家,历史上v-1火箭和v-2火箭的总研究工程师)和冯卡门博士(匈牙利籍犹太人,世界航空研究领域的泰山北斗级科学巨匠,是钱学森的启蒙导师;此时的匈牙利已经和奥地利一起被德国所合并,冯卡门博士在纳粹政府排挤犹太人的浪潮中被东北特工接到了中国东北并加入了中国国籍)以及钱学森博士、钱三强博士、钱伟长博士、吴健雄博士、郭永怀博士等中德两国最精英的科学家所联合研制的“v-1”型火箭(东北军称之为“龙啸-1型”远程弹道导弹,其他国家称其为v型飞弹)研制成功并开始投入了军用实战。“龙啸-1型”导弹长度为17.7米,直径为1.15米,重72.9吨,主要箭体结构为战斗载药部(填装着德国“阿码托”型高性能炸药1700公斤)、弹翼(翼展5.5米)、压缩空气瓶、陀螺仪、舵机、脉冲喷气式发动机,所用燃料为2.2吨的航空煤油以及4.85吨由液氧、浓硝酸、四氧化氮混合的高性能助燃剂,射程可达1100多公里。火箭和导弹的出现,也预示着人类航空航天领域掀开了崭新的一页。而这一天,是日本人和英国人的噩梦,日本首都东京和英国首都伦敦的上空在同一时刻一起落下了上百枚的“龙啸-1型”导弹,这种闻所未闻的新式武器以及其前所未有的巨大破坏力使得日本人和英国人大惊失色。 不仅如此,英国本土再一次地后院失火。经历过数世纪的对抗因此对英国有着强烈的敌对情绪并且一直由于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等问题与英国关系非常紧张的爱尔兰国也开始逐渐露出了倾向于轴心国集团甚至要加入的迹象,“收复北爱尔兰!爱尔兰民族统一万岁!”的口号和激愤情绪在爱尔兰的国内民间此起彼伏、暗流涌动(北爱尔兰地区是英国的一部分),一些爱尔兰的激进分子和组织纷纷向政府当局强烈建议对英国开战,收复被英国霸占的北爱尔兰。4月上旬,当英国皇家海军根据一九二二年双方签署的《英爱条约》提出要使用爱尔兰的三个大西洋港口对付德国的潜艇部队时,却遭到了都柏林(爱尔兰首都)当局和爱尔兰总理伊蒙瓦勒拉的断然拒绝,使得英国在外交上遭到了一次严重的失败。对此,丘吉尔惨然地道:“爱尔兰正在愉快地扼杀着英格兰。”正因为眼看着英国已经四面楚歌、奄奄一息,德国元首希特勒开始正式和德国武装部一起把登陆英国本土的“海狮”两栖作战计划提上了德军的下一步作战方案。鉴于“历史的教训”,张学良曾多次言辞尖锐地提醒希特勒绝对不能自取灭亡地两线开战,必须要彻底打垮了英国人才能全力对付苏联人和美国人,张学良还曾警告希特勒,如果他一意孤行要放弃登陆英国转而对苏联开战,那中国(东北)将退出轴心国联盟,对此,希特勒不敢懈怠并深以为然;而在远东中日战场上,中国东北军也正在积极筹备并即将开展对日本本土的大规模两栖登陆作战。 第一百六十三节血耻琉球(1) 4月25日,非洲军团的南路中意盟军成功攻克埃及明亚市,并一路进逼开罗,一举歼灭英联邦军第13集团军和“自由法国”军共1.7万余人;4月27日,非洲军团的西路德意盟军胜利攻占埃及西部的阿拉曼地区,兵锋直指亚历山大港,共歼灭英联邦军第8集团军和“自由法国”军2.1万余人;5月1日中午,轴心国非洲军团的南路大军和西路大军在一千四百多架战机和超过两千辆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势如破竹地攻克了英联邦军的库兹山防线并在附近的拜维提城胜利会师。至此,德意两国期待已久的贯穿亚洲至于欧洲的轴心国非洲陆路交通大动脉终于全线打通。 耀空烈日的照射下,由南北两个方向席卷而来的两股冲天浪潮排山倒海地汇聚在了一起。霎那间,人山人海间,数以万面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铁血战斧军旗、德国卐字国旗、意大利铁十字国旗铺天盖地地搅在了一起,融聚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锦旗汪洋;汉语、德语、意大利语、芬兰语、希腊语等各种语言交汇成的欢庆声顷刻间滚滚雷霆般震耳欲聋地直冲云霄;一面面希特勒元首、墨索里尼领袖、张学良上将的巨幅画像下,士兵们手中的军帽和鲜花仙女散花般地漫天飞舞,来自南路和西路这两路大军内不同肤色、不同民族、不同国家的轴心国非洲军团的士兵们情绪群情激昂得几乎到了沸点,数十万东西方的将士一起喜形于色地疯狂欢呼着、尽情地拥抱着;空中,一波波银光闪闪“猎隼”战斗机、“bf-109”战斗机、“布雷达-ba88”战斗机、“鹈鹕”中型轰炸机、“秃鹫”重型轰炸机、“ju-88”轰炸机、“he-111”轰炸机、“sm-79.麻雀鹰”轰炸机共同组成了一片片遮天蔽日的金属乌云,威风凛凛地掠空呼啸而过;一架架气势恢宏的“黑鹰”武装直升机和“fa-223v”武装直升机杀气腾腾地在军队上空来回盘旋翱翔着,将沙漠戈壁掀起了一股又一股的黄色飓风狂澜;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东北虎”主战坦克、“2号”中型坦克、“黑虎”式主战坦克、“黑豹”式主战坦克、“iii”号中型坦克浩浩荡荡地滚滚驰骋,犹如一堵堵无坚不摧的钢铁长城;而这气吞山河的一幕幕情景,都是轴心国联盟强大军力的证明。 疯狂的欢呼声中,军乐声嘹亮高亢地奏起。在令人热血沸腾的《中国东北军战歌》和《德意志高于一切》的激昂旋律中,共同被部下的军官将领们所簇拥着的轴心国南路军总指挥官楚奇明中将和轴心国西路军总指挥官埃尔温隆美尔元帅大步流星地从南北两个方向沉稳有力地走上了庆祝胜利会师的仪式典礼台,两人面对面地走向对方。身材修长挺拔的楚奇明中将此时一身笔挺整洁的中国东北军中将军服,目光犹如璀璨星芒,步伐果断而坚定,带着曾在喀土穆城内和阿斯旺城外视死如归、勇猛无畏的英雄节律;体态魁梧高大的隆美尔元帅也身着一尘不染的元帅服,他手持元帅权杖,表情和蔼而喜悦,脚步沉重稳健,蕴含着横扫北非、所向披靡的霸王气势。对对方名字早已如雷贯耳但却素未谋面的两位中德非洲军最高将帅越走越近,终于站在了一起,两只挥动着千军万马的手臂一起“唰”地互相敬礼。 万众瞩目、众目睽睽之下,楚奇明中气十足地大声道:“我是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北非派遣军总司令兼轴心国联盟非洲军团总参谋长楚奇明,祝贺元帅阁下获得胜利!”旁边的庞少校翻译立刻将这段汉语翻译成德语。 埃尔温隆美尔元帅爽朗而沉声地回道:“我是德国国防军非洲军团总司令兼轴心国联盟非洲军团副总司令埃尔温隆美尔,同样祝贺将军阁下获得胜利!” “隆美尔元帅,久仰!”楚奇明不卑不亢而又热情友好地伸出了手。 “楚将军,幸会!”隆美尔元帅微笑着,也欣然地伸出手。 两人紧紧握手,这顿时将是历史性的一刻。台下的中德两军将士霎那间万众欢腾、欢声如雷,围聚在台下的随军记者们手中的镁光灯则闪电般地狂闪。这一刻,宣告着轴心国在这持续了一年半的非洲战争中已经取得了最终的战略主动权以及整个非洲大陆的主宰权,也宣告着此时轴心国联盟的德国、中国(包括东北军北非派遣军和东北军中东派遣军)、意大利、芬兰、希腊、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西班牙、葡萄牙、阿拉伯联合王国、伊朗王国、伊拉克王国、土耳其这十三国联军共约四十二个师旅的部队总计47.7万余兵力成功在北非、东非、西南亚这三个方向死死地围困住了英联邦军和“自由法国”军残部主力的25万余人。至此,非洲战争的最终胜利者已经尘埃落定。 与此同时,在欧亚大陆的两端,中国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和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都不约而同地正一起紧锣密鼓地策划着对欧亚大陆最东端和最西端的日本、英国这两大岛国的两栖登陆作战计划。一场相距万里但遥相呼应的烈火风暴即将蔓延在太平洋和大西洋的碧海天云之间。 中国东北,南朝鲜省,仁川军港基地。 雪亮通明的东北军海军总司令部最高会议室内,东北军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总参谋长范宗杰少将、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少将、副总司令王梓少将、参谋长邓兆祥少将、副参谋长金声少将、东北军海军潜艇部队总司令黄泽明少将、太平洋舰队航空兵总司令刘善本少将,以及东北军陆海空三军最高统帅张学良一级上将、东北军三军总参谋长龙云峰中将、副总参谋长蒋方震中将,共十名东北军的军部高层将领济济聚集在此,紧张而凝重地商议着东北军陆海军即将对日本本土展开的大规模登陆作战计划。 张学良照例正襟危坐在会议桌的首席,用满意的目光扫射着在场的东北军将领们。他身后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中国东北、中国西北、中国西南、中南半岛、东南亚群岛、南印度洋诸岛、北印度洋诸岛、南非大陆、中东阿拉伯半岛和波斯湾地区…整个地图上环绕着印度洋的所有地区基本上都已经被涂抹成了赤黄色,从东亚已经扩张到了西南亚和非洲南部的大中国版图上,到处都在飘扬着东北军的铁血战斧军旗。“目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我们东北军在对外开疆拓土上可谓是硕果累累、战绩辉煌,此等不朽功业必将彪炳史册。但是,国内国统区和中共苏区的民众和各界对我们的意见可都不小呀。”张学良淡淡地笑着,道出了开场白,“老百姓们说我们在国境之外大展拳脚、风光无限,但是居然还任由中国本土遭受着日寇的蹂躏霸占,并且越来越强大的东北军海军却迟迟不对日本帝国的本土展开真正的摧毁性进攻,简直有保存实力、贪生怕死的嫌疑了。呵呵,诸位,听听人民的声音,心里是不是很不是滋味?其实,这种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呀。古往今来,哪一个国家在对外攻城略地、屡战屡胜的情况下却还容忍无视敌国军队肆意践踏自己的国土而不展开彻底坚决的反击?” 将领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沉思之色。 “日本,这是一个由一群披人皮野兽组成的民族所建立的国家,狂妄自大且贪得无厌。”张学良平静地道,“它的存在是东方世界一颗最丑陋的毒瘤,更加是东亚文明的耻辱,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发展和进步道路上的一个隐患。将这群畜生从地球上彻底地消灭掉,是我们中华民族天经地义的责任和神圣的历史使命。本来,我不想将我们优秀的将士送上那块肮脏的土地,我打算慢慢地困死日本,用全面封锁的绞索慢慢地让所谓的大和民族在窒息中死亡,最后使用终极手段彻底将其毁灭之。但是现在,迫于国内的压力以及为接下来的我军太平洋总战略计划的考虑,我想我们是时候该对日本本土展开大规模的两栖登陆作战了!” 炙热的战意和昂扬的斗志开始在将领们的眼中燃烧起来,一道道迫不及待、殷切期待的目光齐齐射向了张学良。 多年位极人臣的张学良此时已经养成了喜怒不显于色的性格,他用波澜不惊的语言阐述着他的作战总体构思:“首先,日本本土的本州岛以及紧靠本州岛的四国岛和九州岛,都不是我们的目标。因为我们的意图并不是攻入东京并对日本本土进行最终的毁灭性进攻,我们的真正目的则是为了平息国内各界对我们对日作战态度的愤怒情绪,其次是为了我们不久以后与美国争夺太平洋独霸权的战略计划事先获取一块跳板和进攻的基石。退一步说,假如我百万东北虎贲雄狮挥军踏入日本本土,那么整个日本必将成为一个深不见底的血肉磨坊和死亡绞肉机。我并不是害怕日本人的兽性,而只是不愿意将我们宝贵积攒起的军力、物力以及时间浪费在区区东瀛四岛上。苏联和美国,这两个庞然大物才是我们全力以赴的对手。” 将领们纷纷蹙眉深思起来。沈上将开口道:“这么说,少帅的意思是我军要在远离日本本州岛的北海道或者库页岛南部展开登陆?亦或是琉球群岛?”(此时库页岛的北部地区被苏联给吞并了,而南部则被日本所霸占着,这两个无耻的强盗在这片中国的领土上曾多次因为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 “是的。”张学良目光如炬,他神情坚定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海军早晚要同大洋彼岸的美国太平洋舰队一决雌雄。我们的海军近年来确实在飞速发展,并且在东南亚和印度洋的一系列战役中取得了令人骄傲的成绩,这些我都看在了眼里。但是诸位,我们绝不能忽略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的海军真正地从近海海军转化为远洋海军只有寥寥的数年时间,要是真正地一对一挑战老牌列强和海军大国的美国,恐怕还有心无力,毕竟我们只是个暴发户。我们目前只能拼命地建造或者缴获了大量的军舰,而如何在远洋进行岛屿争夺战和两栖登陆作战,我们的海军基本上还是空白。在东南亚和印度洋,我们对付的只是老朽不堪的荷兰海军和羸弱的英国海军远东舰队。而这一次大规模的登陆作战,其实也是给我们的海军一个磨砺历练和积累宝贵经验的机会,并且成功地在日本列岛上撕开一个口子,我们的海军才能真正地挺向浩瀚的太平洋。” 张学良卓越超然的战争目光和高于常人的预测判断能力以及其入木三分的分析和评论,都让将领们心服口服,纷纷表示赞同。 “此战,我们太平洋舰队务必要全力以赴,全力打出中国海军的军威!”张学良转过身去,指点着地图示意着,“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选择此战的进攻方向和重点突破口。北海道?库页岛南部?还是琉球群岛?”张学良发问道。 将领们纷纷认真地思索了起来。几分钟后,范总参谋长首先发言道:“少帅,我认为库页岛完全可以排除在外。”他讲解道,“库页岛毫无疑问当然是我们中国的领土,收复它也是我们每一个中国军人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但是此时,时机还没有到。库页岛是苏联和日本的矛盾冲突点和互相争夺的地盘,由于日本在侵华战争的全面失败以及其本土遭到我军的海空立体封锁和遭受的战略大轰炸,所以其对库页岛南部的控制力已经越来越衰弱,而驻岛北部的苏军近期则一直在频频调动南下,目的不言自明,就是要落井下石在日本全面溃败之刻趁机占领库页岛。这样的话,我军要是进兵库页岛,那就无可避免地要和苏联发生正面军事冲突,而这个恰恰是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竭力回避和忍辱退让的敏感之地。‘先日英法,再战苏美’,这是我们一直奉行的战略外交手段,不能由此而违背。” 张学良点了点头,表示对范总参谋长意见的赞成。蒋斌总司令接过话头道:“在北海道和琉球群岛之间,我比较倾向于北海道。原因如下,首先,进攻较易。北海道的人口只有二百五十万不到,日本的驻军也不到十万,只要一封锁北海道和日本本州岛的海上交通线,再消灭掉这些乌合之众并非难事,至于岛上的日本人其实也很好办,如果他们不安分,统统杀光也耗不了多少时间;另外,北海道的地域较为广阔,即使日军展开反扑,我军也可以节节抵抗与之纠缠并再从容击退;还有,攻取北海道对我们以后对苏联的战争也相当于多了一个东路北进的桥头堡,我军可以在此建设海军基地和空军基地,为以后进攻苏联的远东城市提供后方驰援;况且,北海道距离日本就本州岛仅仅隔着津轻海峡,意义非凡,我军若是占领北海道,势必会极大地震慑住日本帝国政府并进一步地打击日本国民的民心士气,对于国内国共盟军对日进行着的最后战役也会是很大的间接支持。反之,进攻和攻取了散布在五百海里范围内的琉球群岛则是没有以上的诸多优势的。” 蒋总司令的这番话让张学良再次点起了头,将领们都纷纷发言表示赞成。 一个声音缓缓响起,龙云峰站起身:“我不赞成进攻北海道。” “苒旻,说说你的想法。”张学良眼睛一亮。 “是,少帅。首先,如果对北海道的登陆和攻取取得了成功,那在日本投降之前,我们为了继续南下进攻菲律宾以及整个大洋洲和太平洋,则势必要对美军太平洋舰队动手。而我军进入太平洋的入海口只有两个,日本北海道和台湾省。诸位,我军的庞大舰队若是从北海道出发,那肯定会引起北方苏联的警惕。面对着共同的敌人,美苏两国虽然在意识形态上的差距南辕北辙、水火不容,但是大难临头之际两国肯定会结成盟友,届时难保苏联不向美国通风报信;而从台湾省出发,也非常容易引起驻菲律宾美军的察觉,这都对我军很不利。而琉球群岛的地理位置,则得天独厚地弥补了这个缺憾,我们的海军只有打破了这道由日本列岛、琉球群岛、菲律宾群岛、大洋洲群岛组成的第一道太平洋封锁岛链,我们的海军才能真正地掌握西太平洋的主动权和制先权。” “其次呢?”张学良紧紧地盯住龙云峰。 “第二个原因应该说并没有任何军事价值,但是却有着非常重大的政治意义和浓厚的民族情愫在里面。”龙云峰顿了顿,很坦率诚挚地道,“众所周知,琉球群岛现在是日本的冲绳群岛,而这个变迁的历史过程记载着的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段国仇耻辱。琉球王国千百年来一直是中国的海外番邦,对我大中华一贯赤诚忠心,但因为‘天朝上国’满清王朝的腐朽无能,使得如此忠肯绝诚的藩属国被无情地抛弃并成为了日寇的殖民地。这使得海内外多少中华儿女泣血洒泪,更使得多少琉球人饮恨心寒!此时此刻,我们用武力收复回了琉球,才能证明中华的真正崛起,才能证明中国有决心捍卫自己的利益和主权,才能证明中国有能力保护庇佑自己的友邦属国。如果这个历史问题就这样一直拖延下去,一直拖到日本投降了,我们才去和平地接收琉球,那又有何意义?那琉球人的心还会向着我们吗?就如闻一多先生写的那首《七子之歌》,‘我们是东海捧出的珍珠一串,琉球是我的群弟而我就是台湾’,现在的台湾已经胜利光复了,那我们怎么还忍心琉球流离在外?” 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了一小阵的沉默中,所有的将领们都被龙云峰的这番话引起了深深的共鸣。张学良叹息一声,感慨道:“是啊,苒旻你说的对。我们欠琉球就像欠台湾的一样,欠的太多太多了!”他不语了一会儿,突然凛然厉声命令道,“好!就这么定了!我命令,全军即刻准备对琉球群岛展开两栖登陆战!此战以全面收复琉球群岛为最终目标!一定要解放琉球群岛和全体琉球同胞!要用‘杀鸡用宰牛刀’的方式全力进攻!积攒经验、吸取教训!另外,对待岛上进行反抗的日本籍人,一律格杀勿论!此项行动,代号‘雪耻’!不——”张学良猛地抬起手,他缓缓加重语气地一字一顿地道,“是‘血耻’!” 1879年,中国八大藩属国之一的琉球群岛被狼子野心的日本帝国终给吞噬兼并,腐朽无能的满清政府除了一昧地谴责和抗议之外基本毫无强硬措施,任由琉球王国在盼望着“天朝上国”援兵的苦苦等待中走向了亡国灭种,凝结了这段延续了半个多世纪的遗恨。而六十二年之后的今日,中国军队终于再次回来了!用鲜血洗刷耻辱的狼烟战火即将席卷燃烧在这串散布于东海东南的珍珠宝岛上。 1941年5月27日清晨,中国东海的海天交接处霞光万丈、旭日东升。在万千道曦光晨霓的映亮照射下,仁川、大连、旅顺、青岛、威海、基隆、高雄…等众军港基地内,中国东北军太平洋海军舰队的上千艘艨艟舰艇在海军最高指挥部的统一指挥下起锚开拔,逐一驶出军港并慢慢汇聚成了一支规模空前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地航行在浩瀚无垠的东海上,川流不息地直向琉球岛。海空碧天的云层间,从南朝鲜省、台湾省等地空军基地起航的一波波“飞豹”战略轰炸机轰鸣如雷地驶过舰队的上空,开始对琉球群岛展开大规模的轰炸。 波涛汹涌的万里海疆上,由沈鸿烈上将、蒋斌少将、王梓少将联合指挥的东北军太平洋舰队可谓精锐尽出,其主要作战力量包括两大航母特混舰队和两大战列舰特混舰队。参谋长邓兆祥少将指挥的第1航母特混舰队包括刚刚竣工并交付海军服役的“黄帝”号重型航空母舰(满载排水量达到49750吨,是当前世界上吨位最大的航空母舰,其次是46000吨的德国“俾斯麦”级重型航空母舰)、“秦皇”号中型航空母舰(标准排水量23300吨)、“汉帝”号中型航空母舰、2艘“台湾”级防空反潜巡洋舰(标准排水量11200吨)、2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标准排水量22100吨),以及8艘“长春”级驱逐舰、8艘“旅顺”级护卫舰、14艘u型战斗潜艇;而副参谋长金声少将指挥的第2航母特混舰队包括刚刚竣工并交付海军服役的“炎帝”号重型航空母舰、“唐宗”号中型航空母舰、“明祖”号中型航空母舰、2艘“香港”级防空反潜巡洋舰、2艘“崇武”级战列巡洋舰,以及8艘驱逐舰、8艘护卫舰、14艘u型战斗潜艇;负责侧翼掩护和炮火支援的两支战列舰特混舰队则拥有“震海”号和“震洋”号战列舰(标准排水量28400吨)、4艘“挑战者”级重型巡洋舰(标准排水量10700吨)以及数目庞大的登陆舰艇、运输舰艇、运兵舰艇、扫雷布雷舰艇、鱼雷炮艇、冲锋舟、各型汽艇等(注:东北军的新式舰艇基本都服役于太平洋舰队,老式舰艇和缴获后改装的舰艇基本都服役于印度洋舰队);按照蒋总司令的命令,为了对付日军“神风”敢死队的自杀性突袭攻击,每艘航空母舰只搭载着不超过35架的“大黄蜂”舰载轰炸机和“鱼鹰”鱼雷攻击机,其余的全部搭载“贼鸥”战斗机;同时,舰队出动多艘潜艇和侦察机在战舰编队的航道前方担任着侦察搜寻任务,驱逐舰和护卫舰则24小时不间断地进行着反潜和防空警戒。 此次的两栖登陆战,东北军的后勤补给也准备得相当充分。在各个航母编队和战列舰编队里的运输舰艇船舶就一共携带着两万五千多吨的弹药军械以及其他各种辎重物资,从台湾岛至琉球群岛的海上补给运输线也迅速地被建立;东北军的太平洋舰队在医疗保障这方面的工作上则一口气倾巢出动了“鄱阳湖”号、“洞庭湖”号、“洪泽湖”号、“太湖”号、“巢湖”号这5艘排水量达到9000多吨的大型医疗船和其他10艘辅助医疗船。在这些船上,不仅有大批的专业医护人员和先进的手术设备,还额外设立了血库,以保证救护工作的顺利进攻;除此之外,台湾省北部和南朝鲜省南部的各大城市的民用医院也纷纷被东北军征调为军用医院。在琉球战役的开战前和随即的开战后,东北军的后勤医疗部门已经在这两地的各大医院和军医院以及临时野战医院内准备了超过7.5万张的伤员床位和数以千吨计的医药、绷带、血浆等,超过2000名的医生和将近一万名当地护士被东北军边防部所紧急征集,随时准备为抢救前线送来的伤员而通宵达旦。 东北军在这次两栖登陆战役中的第一波登陆部队和后续的陆军野战部队分别是第28、第30、第38、第43、第46旅这五个刚刚从印度洋战场上调回来的且经验丰富的老牌海军陆战旅,以及第101重装甲师和第250师(师长为熊虎少将)、第255师(师长为赵海军少将)、第260师(师长为舒国生少将)这三个刚刚从中东战场上调遣回来的机械化步兵师,外加在南非战场上战功赫赫的第50旅第911机械化步兵团(即因为参加越南大屠杀而臭名昭著的“骷髅团”,团长为殷啸天上校),总计九个师旅一个团,共约12.8万兵力,各型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的总数超过1400辆,并且还拥有六个陆基空军航空大队的空中驰援;登陆作战部队的正副总指挥分别为龙云峰中将和李喜浩少将。 第一百六十四节血耻琉球(2) “弟兄们!我们要回国杀日本鬼子了!”——东北军在新加坡的海军驻防兵营内,当第二十八海军陆战旅旅长李喜浩少将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地向集结在校兵场上的部下官兵宣布这个消息后,全场8000余名海军陆战兵们霎那间沸腾了,群情激奋、万众欢腾地一起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干死小日本!”热血沸腾的海军陆战旅官兵们大吼着。 猎猎招展的战斧军旗再次遍布在了世界第三大洋之上,一艘艘东北军海军运输舰艇犹如一列列海上火车般行驶在浩瀚的印度洋和东南亚各个海域上,将驻守在印度洋以及东南亚各地的海军陆战部队一波波地陆续运送到了台湾岛的北部,进行最后的集结备战。浓厚凝重的战争气氛开始像团团乌云般笼罩在了台湾的上空,贯彻全岛的南北公路和铁路干线上,一辆辆装满全副武装士兵的军车和一列列运载着堆积如山物资的军列彻夜不息地飞驰着,无边无际的战斗机群和轰炸机群震耳欲聋地呼啸在宝岛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舰艇船舶也在台湾海峡内川流不息、破浪飞腾;台湾北部的山峦丘陵间,大批的东北军士兵在蜿蜒前进着,羊肠小道上回响着厚重的牛皮军靴所踏出的整齐脚步声。刚刚回归祖国的台湾居民们用依依不舍和担忧鼓励的眼神目送着即将挺上战场的中国士兵们,汽车站、火车站、渡口、港口、十字路口,自发前来和部队挥手告别的台湾居民汇聚成了人山人海,向即将踏上征途的子弟兵们送上茶水和蛋糕,这让维持部队持续的宪兵们都十分紧张,因为他们接到上级的严厉命令:禁止士兵和平民有接触。而这一切都源于保密原则。 集结在东海海域上的东北军太平洋舰队如此庞大的规模,使得台湾岛上几乎人人都知道东北军即将要对日本本土的某地或者被日军占领的某地展开大规模的登陆战,日本人也肯定知道。对此,东北边防部在五月中旬便开始对台湾省、琼湾省、南朝鲜省等地施行了严格的通信审查,并开始严格控制着各地人口的出入境活动;同时,东北安全部和东北军陆军情报局、东北军海军情报局还一起着手进行了一项代号为“浑水”的欺敌行动。首先,东北军太平洋舰队的另外三支巡洋舰编队和驻扎朝鲜半岛的东北军第7方面军主力一起被东北边防部调到了南朝鲜省的釜山一带,在东北本土新训练完成的几个海军陆战旅也被渤海运输舰队分批运送到了济州岛,以上部队共同组成了东北军所谓的“两栖特混第1集团军”,这个集团军的总司令由日本人十分害怕的“朝鲜之虎”苏炳文上将担任。不仅如此,在釜山的军营内和济州岛的几个港湾内一夜之间便出现了数不尽的两栖登陆坦克和登陆舰艇船只,从高空鸟瞰的这些密密麻麻、足以以假乱真的那些坦克和船舶实际上都是充气道具,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第1集团军”的总司令部还不断地和东北边防部保持着不间断的无线电通信。 而“浑水”计划的第二部,则是让浩浩荡荡的太平洋舰队主力屡屡游弋于杭州湾和港澳特区的附近海域上,舰队频频炮轰此时仍然被日军所占领着的上海和广州;同时,潜伏在日本境内的东北军情局“黑月”特工们不停地将含糊不清的信息通过各种渠道传送至日军大本营的情报站。而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彻底混淆日军大本营的判断,使其摸不透东北军真正的进攻目标。而这个计划最终也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当东北军空军的“飞豹”和“秃鹫”猛烈轰炸琉球群岛的时候,东条英机大将一直深信不疑地顽固认为那是东北军为了遮掩其想要登陆上海、广州以包抄华东、华南皇军后路或者直接登陆日本本土而释放出的用以迷惑人的烟雾弹。况且,从心理上的对比讲,区区孤悬海外的琉球群岛比起日本的“皇国圣土”而言,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日本帝国的陆海军此时残余的武装力量也不可能冒着本土被敌军登陆的危险而千里迢迢地去保护琉球群岛。 当东北军的布雷舰艇如老黄牛耕地般不遗余力地在琉球群岛和日本本土之间的吐葛喇列岛的海域内布下成千上万颗水雷使其更加变成一片死亡海域的时候,大批的东北军海军蛙人特种部队以及特工不断地被一艘艘微型潜艇送到了琉球群岛最大的岛屿,冲绳岛的海滩附近,然后泅泳上岸进行侦察活动和刺探搜集情报。 渐入夏季的东海风高浪急、波涛凶猛。大片大片的铅灰色云团像个大锅盖般罩住了整个天空,没有阳光照射的海面像浑浊的墨水般,凉爽的海风和汹涌的海浪一起奔腾着扑上岸来。龙云峰中将站在基隆海军军港的瞭望塔上凝视着混沌苍茫一片的海天,眉宇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略有点不安地低低道:“看来台风季节就要来了,必须要抓紧战事。” 身为登陆琉球战役最高指挥官的龙云峰,此时除了调兵遣将和制定作战计划以外,他还不得不充当参战东北军陆海军将领之间的和事佬。其实,东北军陆海军部队之间的隔阂倒不是像日本陆海军那样源于两军的互相嫉妒和打压诋毁,而是因为双方在争抢功劳时互相竞争产生的不服气。这也难怪,举目望去,此时中国国内的国共两党以及其他派系军阀里确实不乏杰出的军政人才,但是能指挥装甲部队闪击战、步坦部队协同战、侦察部队渗透战、特种部队狙击战、两栖登陆战、远洋大海战、战略大轰炸、导弹火箭战、大炮战等现代化战争手段的职业将领可就是凤毛麟角了。因此,除了最高层的十多名高级将领外,此时在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内起到中流砥柱作用的绝大部分还是东北军进入“张学良时代”后的青年少壮派将领。这些基本上都是毕业于东北长城军校或者留学德国军事学院的师旅长级青年军官们平均年龄还不到三十五岁,可谓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干劲十足,再加上赶上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一军人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历史大好机遇,又怎么不想雄心勃勃地大干一场呢!那不同军种、兵种之间的相互较劲抢风头自然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别的不说,光是此次东北军的陆军气象局和海军气象局就暗中扳起了手腕,两方都声称自己对接来下东海天气的预报是正确的,这让龙云峰头疼不已。 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了一道探照灯光柱,突突突的马达声夹杂在风浪声中清晰地传来。太平洋舰队情报处处长兼琉球登陆战役总作战处处长张学思少将快步奔到龙云峰的身边:“总司令,第十六号侦察队回来了。”(注:张学思,张学良的四弟,历史上新中国的海军参谋长,共和国少将) “快准备热水和干衣服。我们要听他们的报告。”龙云峰吩咐道。 “骷髅团”第1营营长钟育煊中校带着十五名彪悍的突击队员龙精虎猛地从那艘五十吨重的登陆艇上依次跃下,踏着浪花奔上岸。他们筋疲力尽、满脸憔悴,每个人的身上携带着的武器只有一把mp-40冲锋枪、一把33式军官配枪,外加一柄芬兰军刀和两枚微型手雷,另外,他们还带着取土钻、微型照相机以及收买当地人的金币。 九死一生地从冲绳岛回来后,亲自出马的钟中校直接被带进了基隆海军基地总指挥部内。刚刚进入了由于用窗帘遮挡着地图而昏暗无比的作战会议室内,钟中校便吓了一跳,他发现自己面对着一屋子的将军。只见将星璀璨、金星闪耀的会议室内,除了龙云峰和张学思外,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少将、邓兆祥少将、金声少将、李喜浩少将等主要陆海指挥官都在,这顿时让他大大拘谨起来。 “钟营长,把你在冲绳岛搜集到的重要情报详细地和我们说说。”沈上将开口道。 钟中校定了定神,迅速地理清思路后回答道:“报告沈长官和各位长官,根据我们在岛上搜集的资料以及收买了的当地琉球人提供给我们的情报,可证实岛上的日军守军和守备部队总人数不低于10万,并且拥有一个战车联队以及大量的火炮。其中,75mm以上的大口径火炮和迫击炮大概400门,备弹20万发;320mm的臼炮30门左右,备弹1500发;47mm的速射炮约60门,备弹4万发;25mm口径以上的高水平约400门,备弹18万发。除此之外,我们在岛上还看到了很多建成或正在修建中的小型机场以及小型港口,里面停驻着数目众多的自杀式攻击飞机和自杀式攻击汽艇,具体数字不详。另外,各位长官,我们还拍到了一些重要的情况。”说着,钟中校掏出了一叠照片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子上。将领们纷纷认真地观看并研究起来。 “沈长官,冲绳岛北部地区的地势较为平坦,但是水下暗礁漩涡密布,水流海潮十分湍急,并且那里的海域已经被日军密布投放了不下上千名的水雷,重要航道也被日军自沉了十多艘旧式船舶以完全堵塞了,水下还有铁丝网和大量的钢柱铁锥,沿海的岸上也被日军修筑了岸防炮台并布设了大量的反登陆鹿岩和铁丝网。总体的登陆环境极其险恶,非常不适合登陆舰艇和冲锋舟在此进行海上突击抢滩;而冲绳岛的南部水域风平浪静,但陆地的地面上多山峰沟壑,地形很易守难攻。除了自然地貌外,对我军威胁最大的还是这些,古琉球人的墓葬群!长官,我们从当地琉球人那里打听到,古琉球王国的墓葬风俗是‘合葬’,以家族为单位的内含几十个、几百个,甚至是上千个墓穴的大型合葬坟墓群!各位长官,琉球人的墓室都是中空的半球形,并且是用五尺见方的火山岩大石修彻而成,最薄的是两层,最厚的可达五层,非常坚硬。不但如此,琉球人的墓穴内大多还设有四通八达的密室和暗道,以供族人逃避战火祸乱时藏身之用。根据我们的侦查结果,古琉球人的几个超级巨型的传统墓葬群都聚集在南部的山野郊区,大大小小的墓室加起来不低于三千座!而日军,自然会利用这种独一无二的建筑来对付我们。” 钟中校的此话一出,众将领无不霍然变色。不难想到,一贯类同老鼠般对挖掘地道沟壑、修建碉堡工事这种土工作业特别情有独钟的日军此时肯定已经百分之百地将这些又多又密的琉球人坟墓群给修建改造成了密密麻麻连环密布的坚固堡垒群,而且这些厚的像长城的墓群之间还互相有过道暗通,无疑将更加方便日军的防御和逃跑。攻占冲绳岛以及整个琉球群岛的战事无疑变得艰巨和残酷多了。更何况,东海地区的台风季节就要来临了,进攻的时间已是刻不容缓。一股股阴霾涌现在了将领们的脸上。 “各位长官,这是具体的照片、资料等情报。”钟中校看到会议室内的空气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而凝重得几乎要凝固了,不由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辛苦你了。”龙云峰接过文件夹,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是,长官!”钟中校庄重地敬礼。他犹豫了一下,又吞吞吐吐地道,“各位长官,请原谅我的胆大妄为,并且希望我的判断不会误导你们。我想说,假如我们在南部登陆,那么我们一定会伤亡惨重;但是假如我们在北部登陆,那么我们会更加地伤亡惨重。” 所以的将领都微微一惊,龙云峰有点赞许而感激地拍了拍钟育煊的肩膀:“谢谢你,钟中校,我们知道了。” “是!长官。”钟育煊怀着沉重的心退出了会议室。 所有的将领此时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原本都认为攻取这么一串弹丸小岛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但现在众人才知道这座小岛的防御固若金汤,琉球群岛的两栖登陆战看来远远比以前预计的更加艰巨的多。“神风敢死队”是此时日本帝国在濒临灭亡边缘的疯狂产物,那些数目众多的自杀性飞机和自杀性汽艇无疑会对庞大的东北军舰队造成巨大的威胁;而岛上那一座座庞大的地下长城,更加是需要大量的性命去填埋的。 “诸位请不必过于忧虑。”龙云峰开口道,“日军的自杀飞机和自杀汽艇以及其他所谓的神风敢死特攻手段虽然听起来令人十分忌惮,但是这种战术也不是无懈可击。首先,琉球群岛与日本本土在海空的联系已经基本上被我们断绝封死了,所以日军的自杀飞机和自杀汽艇是用一架少一架,用一辆少一辆;其次,木头飞机确实好造,但是开飞机的飞行员可不会能成批成批地制造出来的。诸位心里都应该有这个概念,培养一个扛着步枪上战场的步兵最快只需一周即可,而培训一个能开飞机撞军舰的飞行员则起码要一个月的!而且这种飞行员还是‘一次性使用’的。” “有道理。”沈上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另外,关于琉球人的墓葬群。”龙云峰继续有条不紊地分析道,“那东西毕竟不是为了充当作战地堡而建设的,在专业实用性上肯定远不如专门设计建筑的混凝土水泥碉堡,比如射击孔的机枪射界肯定没有专门的碉堡开阔。届时,我军装甲兵只需要开着中重型坦克突进其火力死角,然后使用tnt烈性炸药炸开墓穴,继而战车和突击部队冲进去碾压扫射即可消灭藏匿在其中的日军。当然了,伤亡是无可避免的,毕竟每一场胜利都是需要付出生命和鲜血的代价的。” 将领们默然地表示赞成。沈上将沉声而坚定地道:“各位,如今我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的登陆时刻已经迫在眉睫了。为了胜利,我们全力以赴吧!至于登陆地点,就定在冲绳岛的南部海滩!北部那凶险的海域我们必须要绕开,而至于南部的那一块块硬骨头,放在后面啃和放在前面啃也没有什么区别!” 进入六月份后,集结在台湾岛北部的东北军各部队的士兵们都明显地感觉到上级军官突然对他们非常地热情关心起来。不但休假的时间大大增加了,而且各种优惠待遇也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各大军营内一部接着一部地不停播放中国、德国、意大利等国家的最新电影,胡蝶、阮玲玉、王人美、郑小秋、梅兰芳、陈砚秋等一大批此时中国(东北)的当红影视明星和著名戏剧家也马不停蹄地从东北内地赶到这里来进行慰问劳军;喇叭内传出的不再是师长旅长团长们以往那嘶声力竭的鼓劲打气声了,而是各种美妙的舞曲音乐;整个军队简直一派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景象。又惊又喜的士兵们还发现,一向吝啬抠门的军需官们突然变得格外慷慨大方,啤酒、香烟、巧克力、口香糖、各种热带水果的供应份额是往常的好几倍。对于有经验的老兵来说,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好兆头。“骷髅团”团长殷啸天上校在给自己的上司——东北军第50机械化步兵旅旅长兼南非军区总司令刘益少将发电报的时候是这样形容的:“…旅座,您肯定难以想象,我们现在简直是在天堂,不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而且还有大量的美女明星走马灯般地来劳军表演。但这些都让我们心惊肉跳、毛骨悚然。因为猪在被杀之前,都是要先养肥的。而我们现在的优越待遇也是一样道理。” 聚集在台湾岛北部的十多万东北军将士们其实心里都很清楚,所有的人都很紧张,是却但都装作满不在乎。时间在十多万颗火热心脏的跳动中一点一滴地走动着。“血耻”战役的“x日”最后时刻已经越来越近了。 驻守在琉球群岛的日军部队总司令为牛岛满中将,他不同于日军内那些狂妄自大的武夫式将领,他是一个睿智而沉稳的职业军人,也是一个优秀杰出的战术家。琉球群岛(即冲绳群岛)是日本本土的南大门,地理位置险要,自然有重兵把守,此时牛岛中将所指挥的日本冲绳守军主要是陆军第22军。由于日本陆军最传统的21个老牌甲等师团(除了近卫师团和第1师团外)都已经尽皆覆灭或深陷在中国战场的囹圄中,因此第22军仅仅是由原岛上的海军守备队和后期的陆军增援部队混合改编成的第141、第144、第145这三个乙等师团,以及独立第3战车联队,总计兵力约4.1万;另外,岛上还有2个船舶工兵联队、各种勤务部队、预备役民兵游击队,以及被强迫的当地学生和琉球人临时组建成的国民防卫军;为了集中陆战兵力,牛岛中将又将原1.5万人的海军守备部队改编成了步兵部队。这样,冲绳岛的驻守日军总兵力达到11.1万余人,还拥有500多架飞机,其中将近400架是进行自杀性进攻的神风敢死队,守军的海上力量则是一个鱼雷炮艇中队,该中队由超过600架的自杀性进攻汽艇组成。由于日本海军的联合舰队在东北军海军的“飓风”奇袭突击中元气大伤、精华尽损,其残部不得不全面龟缩退入日本本土的各大港口,而且多艘大型战舰还在忍受东北军空军的战略大轰炸中被炸毁炸伤;加上遭到东北军海空立体全面大封锁的日本此时全国都陷入了燃油奇缺的困境困境,因而耗油巨大的战舰和本土航空兵基本都无法出动参战,只能眼巴巴地趴在窝里为“最终捍卫皇国本土”而节省燃油。因此,距离日本本土六百多公里的牛岛满中将即将孤军面对东北军排山倒海的陆海空立体进攻大军。 东京的日本大本营一直紧张地把目光放在日本本土的本州岛和九州岛上,生怕东北军玩声东击西,但牛岛中将却敏锐地从东北军海军这次大规模出动的气氛中嗅到了危机逼近的预兆。他深知,东北军一旦要登陆琉球群岛,那么冲绳岛必将首当其冲,而那霸城区将会成为一个尸山血海的死亡战场。面对着日益强大崛起的东北军所拥有的绝对海空军优势,牛岛中将深深明白,将己方部队送上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东北军轰炸机和舰炮火力覆盖下的登陆滩头企图“歼敌于滩头”是一种极其愚蠢的送死战术,是万万不可取的。要想守住冲绳岛,绝不能用正面对抗的方式与火力强大的东北军交战,唯有凭借着岛屿的天然有利地形和当地的墓葬群、城市,并依托着层层坚固工事实施纵深防御和节节抵抗,并频频使用巷战、夜战、坑道争夺战、游击骚扰战、白刃肉搏战、自杀性突袭战等“特种战术”,慢慢地“磨”死东北军,一点一滴地耗尽东北军的鲜血、锐气,以及斗志。 确定了冲绳岛防御作战的核心方针后,牛岛满中将便命令驻岛部队将整个冲绳岛修建成一座巨大的海上碉堡要塞。密密麻麻的混凝土碉堡、钢筋水泥修筑的火力点在岛上星罗棋布,一条条地道、战壕、沟壑在岛上四通八达、交错纵横;在建设的过程中,牛岛中将接受了工兵专家大竹朲岄中佐的建议,命令岛上的防御工事以地下坑道阵地为主,混凝土工事与天然岩洞以及当地琉球人的大型墓葬群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互相挖掘交通壕互相连接。水泥和岛上的石灰沙搅拌而成的混合材料更加使得每一个工事都坚固异常;而重炮阵地也大多都建成半地下式并掩藏在山体凹地内,这样做虽然牺牲了射界,但是却大大地提高了在敌军舰炮和轰炸机猛烈轰击下的生存能力;另外,所有的火炮和通讯网络都受到了良好保护,确保届时各部队能得到最高指挥部的统一指挥。 另外,牛岛满中将强硬地一改日军传统的死拼战术和崇尚主力决战的传统,特地再次命令部下士兵严禁自杀或者进行自杀性的进攻,规定个部队要灵活使用近距射击、机动防御、诱敌设伏等方式进行战斗,号召“每一个大日本皇军士兵必须要杀死十个中国满洲军士兵”;严格命令炮兵部队要保护好火炮并刻苦练习以提高炮击的精度,争取“每颗炮弹都要炸死五个以上的满洲军士兵或这摧毁一辆敌军坦克”;除此之外,牛岛满中将还特地向远在东京的家人写下了诀别信,阐述了他“冲绳岛就是我的坟墓”的决死决心,而这封信很快便登上了日本的《朝日新闻》,并向驻守琉球群岛每一个日军士兵都发了一份复印件。而牛岛满中将的这一切苦心经营,都使得冲绳岛战役成为了这场中日两国全面战争里双方最残酷、最血腥、最激烈的一场搏死拼杀。 6月上旬,随着东北军太平洋舰队云集东海的南部海域,再蠢的人都明白,东北军对琉球群岛的登陆战役即将要打响了;6月3日,牛岛满中将向冲绳岛全体日军下达了乙号作战部署令;5日,该命令升级为甲号作战部署令,日军各部队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6月6日凌晨4时,“黄帝”号航空母舰的总作战室内,一宿未睡的将领们双目都布满血丝,但却都毫无倦意,炙热的豪情在他们的胸膛内激荡澎湃着。龙云峰缓步走上舰桥瞭望塔并放眼远眺,举目视野所到之处,浩瀚无垠的海天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支支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气吞山河,共计6艘航空母舰、2艘战列舰、4艘战列巡洋舰、4艘巡洋舰,以及数不清的驱逐舰、护卫舰、潜艇、运输船、运兵船、医疗船、登陆舰艇、鱼雷炮艇、冲锋舟等各种辅助舰艇;而天空则同时被密密麻麻的海空军战机给遮天蔽日地盖住了。龙云峰望向大海的另一端,只见海平线边,轮廓狰狞的沉厚乌云和阵阵狂烈骤风正在慢慢地涌动、聚集、增强,半边天空逐渐天昏地暗。台风要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节喋血冲绳岛(1) 时间:1941年6月6日,清晨5时40分整; 地点:中国东海,东经126度17分,北纬25度33分。冲绳岛正西72.61海里,九米岛东部海域,气压燠滞而闷热。 旭日曈昽、残星朣睆,洋流湉湉、海风飗飗。奔腾翻滚着无穷无尽巨浪波涛的浩瀚汪洋此时此刻已经被一片铺天盖地的金属流光所彻底地淹没了。军旗招展,哱罗呼号,无数艘艨艟舰艇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地纵横飞驰在这片海天之间,犹如一股由百万吨钢铁所浇筑的金属城市般覆压整个海天,蕴含着翻江倒海的恢弘力量和天崩地裂的巨大毁灭力,气吞山河地席卷而去,扑向着在远方海平线上的那座已经露出朦胧轮廓的冲绳岛。 冲绳岛,面积182.5平方公里,人口44.4万,是冲绳群岛的140多个火山岛中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岛屿;而冲绳群岛则与奄美群岛、先岛群岛共同组成了琉球群岛。无可替代的战略重要性使得琉球群岛被号称为日本本土的“南大门”;同时这里也是遏制着中国海军突破第一岛链挺入太平洋的咽喉要塞和海上枷锁;而最为重要的,则是这串宝岛还凝聚着中华民族近代史上一段永远磨灭不了的血仇国耻。 “夺琉球!血国仇!” “必胜!必胜!必胜!” 猎猎招展的战斧军旗下,血脉喷张的十万东北军陆海空将士一起咆哮怒吼出口号声宛如惊蛰雷霆般地震天裂空直冲九霄。 机械轰鸣的巨大喧嚣瞬间淹没掉了大海的咆哮狂啸。氤氲密布的天空下,遮天蔽日的轰炸机群犹如阵阵雷霆般震耳欲聋地怒吼着。数量惊人的“秃鹫”重型轰炸机、“鹈鹕”中型轰炸机、“金雕”俯冲轰炸机、“猎隼-2”火箭攻击机以及大批的“飞豹”战略轰炸机一波接一波连续不断地从台湾省和南朝鲜省的十多处大型空军机场上跃入长空,在“猎隼”战斗机和“战鹰”高空截击机的护航下密密麻麻地覆压天际,遮天蔽日地汇聚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金属云层,与机翼下方铺天盖地的钢铁洋流一同士气恢弘地构成了这幕人类战争史上最为波澜壮观的海空场景;与此同时,乘风破浪在九米岛海域内的六艘东北军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也响起了一片令人热血澎湃的引擎咆哮声和螺旋叶飞速旋转的呼啸声,整整齐齐停在航母上的那一架架蓄势待发并且早已按捺不住的“大黄蜂”舰载攻击机、“鱼鹰”舰载轰炸机、“贼鸥”舰载战斗机齐齐喷出了一股股青烟。“嗡嗡嗡…”的轰鸣声和机翼划破空气掀起的狂风气流中,一波波战鹰猎隼开足马力闪电般地启动、加速,随即一飞冲天,犹如一把把银光闪闪的利剑直刺苍穹。浩浩荡荡的太平洋舰队上空顷刻间银翼蔽空、战机如云,一千六百多架陆基轰炸机和三百多架舰载战斗机共同组成了一张足以吞蚀苍穹的天网,势不可挡地扑向了冲绳岛。东北军的空军部队和海军航空兵部队在登陆冲绳岛前的最后一次,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空袭轰炸开始了。 小小的冲绳岛霎那间宛如夜幕降临了般天昏地暗,惊心动魄的机翼破空声和摄人心魄的落弹声汇成了一场震彻海空的狂啸巨澜,无数的重磅航空炸弹、云爆弹、凝固汽油弹、白磷燃烧弹暴风骤雨般地倾盆泄向了岛屿,用钢铁和炸药冲刷着整个冲绳岛。岛上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夹杂着无数弹片的死亡震波犹如暴风狂飙般地来回冲击飞啸着,一个个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一栋栋建筑房屋轰然倒塌;成千上万朵黑红色的死亡蘑菇云密密麻麻地在岛上犹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整个冲绳岛彷佛活火山复苏爆发了似的地动山摇、龙吟虎啸,附近的海面似乎都被激荡得震颤癫狂了起来,浊浪滔天、惊涛腾空,天崩地裂的巨大爆炸声中,岛上大片大片的地区火光冲天、烈焰飞舞,大团大团的黑烟使得天空日月无光。在这种“地毯式”无与伦比高密度的疯狂轰炸下,滩头礁石上日军藏匿防御的地区和阵地天翻地覆,成千上万星罗棋布在滩头地面上的碉堡、工事、岸防炮台、鹿岩障碍被炸成了齑粉碎末;无数的连环堡垒、城镇建筑、墓葬坟群成片成片地灰飞烟灭,七零八落、遍地狼藉;爆炸点周围碎石横飞、砖瓦迸溅,夹杂着大量的残肢断臂、脑浆内脏;凝固汽油弹和白磷燃烧弹爆炸飞溅开的一片片“火雨”让岛上大片大片的地方都变成了汪洋火海,被直接命中了的日军碉堡则直接成了里面日军的火葬场和焚尸炉;扭曲变形了的钢铁、熔化崩裂了的枪炮、撕碎扯烂了的肢体一起在鬼哭狼嚎的日语惨叫声中漫天乱舞飞扬,散落得漫山遍野。而分布在首里(原琉球王国的首都)、冲绳(岛上中部城市)、国头(岛上北部城市)这三地的日军机场上那一排排“神风敢死队”的自杀式攻击飞机以及停泊在各地码头内的那一艘艘“神风敢死队”的自杀式汽艇更加是东北军轰炸机的重点照顾对象,雨点般的炸弹劈头盖脑而下,大量的自杀飞机和自杀汽艇来不及出动便被炸得粉碎。 当整个冲绳岛在航空兵们的狂轰滥炸中疯狂颠覆战栗时,飞驶游弋在九米岛海域内的东北军舰队中的2艘重型战列舰、4艘重型巡洋舰、4艘战列巡洋舰等大型战舰齐齐在海面上劈开数十道雪白的浪花尾迹并挺向正东,上百根黑洞洞的巨口径舰炮在森然的机械运转声中一起调转方向,对准了血火笼罩中的冲绳岛。随即,海面上百舰攒射、万炮轰鸣,海水犹如发生了海底地震般汹涌沸腾起来,巨大的舰炮炮弹冰雹般穿云破烟暴啸而去,狂飙起了一片片高达几十丈的硝烟云幕。岛上的各个落弹地区金石俱裂,绽放开了漫山遍野的火球,躲闪不及的日军立刻四分五裂、血肉横飞,熊熊燃烧的烈焰和滚滚翻腾的黑烟合拢为了成千上万朵万年老榕树般巨大粗壮的蘑菇云擎空升腾。 这场几乎将整个冲绳岛给彻底从地球上抹掉的“地毯式”饱和轰炸和舰炮的轰击整整持续了五个小时,东北军的海空军总共往岛上投掷了各型炸弹1700多吨,发射了各型口径的炮弹4000余发,在这过程中,少数的日军火炮进行了零星的反击,但都很快地便被东北军的轰炸机和舰炮给炸成了粉末;尽管如此,“神武”号战列巡洋舰和“复仇者”号重型巡洋舰以及一艘护卫舰还是因为为了提高炮击精度而过于贴近冲绳岛(距岛不到3000米)从而被岛上日军的155mm岸防炮给击中受损。在大轰炸冲绳岛的同时,驻南朝鲜省釜山空军基地的东北军第1轰炸机联队还分成了数个波次猛烈地轰炸了日本东京湾附近的各个机场、港口、造船厂等重要军事目标,以确保日军的本土航空兵力量和海军舰艇在短期内无法驰援冲绳岛。 近乎暴烈怒啸的巨大爆炸声久久地回荡在海面上,充斥着每一个即将参战的东北军陆海军官兵的耳朵,灼灼的火光红彤彤地映照在每一双黑色的瞳孔内。“震海”号战列舰的舰桥上,参战陆军各部队的将领军官们一起簇拥在瞭望塔上,心潮澎湃地注视着前方海面上那犹如受伤的海上怪兽般在硝烟烈火中剧烈晃动着的冲绳岛,猛烈的震波清晰地通过海水和军舰传递到了他们的脚下。料峭凌厉的海风中,第250师师长熊少将百感交集地道:“如此凶猛密集的火力,真是空前未有、史无前例!看来我们的海军在现代化建设上已经真正地跻身世界一流水平了!” “是啊!”第260师师长舒少将也感慨着,他道出了一句名言,“恐怕世界上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强大的舰队向如此狭小的岛屿发射如此之多的炮火!” 第255师师长赵少将的神情颇为轻松,他神采飞扬地笑道:“你们说,这冲绳岛上还会有小日本能活下命来等待我们吗?整个岛都被削平一丈了!这么猛烈的炮火,别说人了,我看就是老鼠和虱子也该统统被炸成粉末了!” 军官们的笑声中,总指挥龙云峰中将踱着步子从舰长室内走上前,他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骄兵必败,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掉以轻心,我们会付出血的代价!我们绝对不能低估牛岛满和岛上的日军!我相信,此时此刻,他们一定紧握着武器蛰伏不动地潜伏藏匿在坑道战壕内,静静地等待着给予我们致命一击!这将是一场血战,我们和日军的兵力对比是一比一。记住,惨胜即败!” “是!”军官们肃然应道。 排水量四千八百吨的“泰山”号运兵舰上,第五十旅九一一团团长殷啸天上校面容冷峻神色冷酷地立在舰艏,凝望着排布在微微颤抖的甲板上的“骷髅团”步兵方队,上千枚钢质骷髅徽章森然地反射着炮火的流光。殷上校语气如霜地道:“弟兄们!我们刚刚在台湾过完了一段天堂式的日子,而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冲绳岛战场的地狱了!上峰有令,岛上不管是两条腿还是四条腿的日本畜生,统统干掉!杀光小日本!” “杀光小日本!”狰狞凶恶的兵阵内,炙热的战意和冰冷的杀机犹如海啸般沸腾汹涌着。 上午11时整,太平洋舰队旗舰“黄帝”号航空母舰的舰长室内,陆海部队总指挥沈鸿烈上将庄严无比地拿起无线电对话机,语气如钢:“中国东北军海军陆战旅,准备登陆!” 顷刻间,冲绳岛南岸的外延海面上被巨大的战争喧嚣和金属风暴给充斥填塞满了。天压云低的海天之间,艨艟云集、樯橹如林,战斧军旗和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一起铺天盖地地飞扬招展,总数大概五百五十艘的东北军海军的舰艇船舶、鱼雷炮艇、冲锋舟在同一时刻一起劈波斩浪、裂海破洋,掀起了万千道海啸洋流般的巨澜拍击向冲绳岛的南部海滩,整个立体海空场景壮观无比。用战役作战处处长张学思少将的话来说——“那一天,冲绳岛犹如最繁忙时候的上海港一样,被无数的舰艇船舶给围堵得水泄不通。” 游弋在近海的重型战舰继续咆哮着提供火力掩护,一批批的蛙人水下爆破队乘坐着几十艘鱼雷炮艇和登陆艇开始进行最后一次探测海滩礁脉、清除水雷和水下障碍物的工作。一艘艘被日军自沉的船只侧畔,浪花飞溅、碧波汹涌,几十道近岸火箭炮艇所拖开的雪白尾痕犹如几十枝离弦利箭般射向登陆地点的一处处峌嵲峭壁和那霸港湾。旋即,火箭炮艇一起朝着滩头猛烈开火,霹雳般不绝于耳的尖啸声中,一排排灼热刺眼的火箭弹撕裂空气流星雨般地瓢泼向港湾滩头,将已经被炸的满目疮痍的那霸港湾再一次轰击得天翻地覆,短短的十分钟内,便有10000多枚火箭弹破空倾泻而去。“甲a-001”号登陆艇上,第二十八海军陆战旅旅长李喜浩少将大喝一声:“开始登陆!” 11时14分,第一波的三十四艘登陆艇满载着第二十八旅先遣部队的900名陆战士兵和十六辆“鳄”式两栖坦克,在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中斩开海浪,犹如一群脱缰野马般齐头并进地凶猛扑向礁石嶙峋的那霸港湾1号滩头。各登陆艇上的军官们大喊着:“一上岸就分散开!人聚的越多就越容易成为目标!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制高点和滩头!…” 11时17分,第二波的二十五艘登陆艇运载着第三十八旅先遣部队的770名陆战士兵和十二辆“鳄”式两栖坦克,扑向那霸港湾的2号滩头; 11时22分,第三波登陆艇出发;接着,第四波、第五波…与此同时,后方的舰炮开始延伸炮击并频频发射烟雾弹掩护部队。 11时26分,在日军零零星星根本够不成威胁的炮火阻击中,第一辆“鳄”式坦克碾压上了冲绳岛,大批的东北军陆战兵水银泻地般涌上了港湾滩头。一名突击队军官兴奋地用无线电台向舰队总部报告道:“这是中国军队两百四十年来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越来越多的蓝白相间的迷彩色迅速蔓延开来,泊港、新港、空港、曙小、壹川、旭桥…十多个预定登陆滩头几乎不费一枪一弹便占领了。笼罩在余火残烟中的冲绳岛仍然如一潭死水般沉寂。 “陆军部队开始登岸。”沈上将的声音从“震海”号战列舰舰长室的通讯电台里传出来。 嶕峣高耸,居高临下可以全面鸟瞰东北军登陆滩头的那霸市区西南部的奥武山上,日军第22军军部总参谋长德川真少将冷冷地放下了望远镜,拿起电话机:“司令官阁下,满洲军正在登陆,其陆战队已经上岸,步兵正在海上。” 电话听筒内传来了牛岛满中将的命令:“开始。” 整个山体已经被日军彻底掏空了的奥武山内,一扇扇精心伪装的石门在轰隆隆的启动声中缓缓地打开,一尊尊被严密保护的75毫米、120毫米、155毫米等口径的大炮顺着隧道内的轨道向着洞口滑动,一个个黑森森的炮口径直而精确地瞄准了此时人头攒动的那霸滩头。德川少将的嘴角流出了一丝冷笑,这些火炮全部深藏在坚固厚重的大山内部,任凭东北军哪怕是380毫米口径的超级舰炮连续轰击也会毫发无损,并且为了隐蔽起见,这些秘密炮位在刚才基本一炮未发。而这些火炮的瞄准方向,在事先都已经是经过了无数遍的操练调试,全部精准地对着那霸港湾的登陆滩头,每一轮齐射都能覆盖整个海滩。牛岛中将在战前一遍又一遍地研究过冲绳岛的地理形势,最终判断出东北军将会在南部那霸港湾登陆,因此孤注一掷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大口径火炮全部隐藏在了奥武山内,而此时的事实已经验证了牛岛中将精确的分析目光。至于鲁莽登岸并且已经丧失警惕心的满洲军,则即将要遭到血的灭杀。 赤裸着上身的日军炮兵们立刻飞快地将一颗颗黄澄澄的炮弹推进炮弹,炮手全神贯注地用力拽着火绳,等待着命令。德川少将瞪着布满血丝和寒光的眼睛,冲着指挥所内的炮兵军官们嘶声力竭地吼出了那个憋屈已久的词语:“入れ(日语:开炮)!” 所有日军大炮的火绳一起被猛地拽下,整座奥武山犹如一头沉睡了万年的巨兽突然醒来了般觳觫抖擞着庞大的身躯,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暴雷般的骇然厉啸,无数道被日军炮口喷射出的白光像漫天星辰般地在山体上猛然闪耀而起。带着死亡和毁灭的钢铁弹丸狂飙着铺天盖地落向了那霸港湾上的东北军,瞬间布满赤缇如血的恐怖弹道网犹如死神张开的双翼般遮天蔽日,一刹那间便将整个滩头轰入了血海和火海之中;紧接着,第二波炮弹、第三波炮弹…接踵而至。刚刚登上滩头的东北军海军陆战旅各先头部队顿时猝不及防,猛然间便在日军的炮火覆盖中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大片大片的陆战兵犹如被飓风横扫过的麦田般成批地倒下或飞起,尸骸枕藉、血肉横飞,劈头盖脑而来的日军炮弹在令人心悸的呼啸声中不断地凌空爆炸,烈焰硝烟飞快地淹没了整个沙滩。东北军士兵支离破碎的尸骸在瓢泼迸洒的鲜血间乱舞横飞,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肉裹在已经化为碎布的军装内和灰白色的脑浆内脏一起溅满地面;被炸烂轰碎的m-35钢盔和ak-35突击步枪血淋淋地漫山遍野乱滚,惨不忍睹、触目惊心。冲上那霸滩头的两千三百多名东北军海军陆战兵在短短五分钟内便死伤大半;超过一半的“鳄”式两栖坦克由于陷入海滩上那松软的火山灰里无法动弹或者只能勉强蹒跚移动因而都成为了日军的活靶子,继而纷纷地被炸成了废铁,成为一堆堆熊熊燃烧的残骸。几乎在同一时刻,岸防日军隐藏在海滩纵深阵地内的那一道道由机枪、迫击炮、掷弹筒、步兵炮组成的绵密火力网也一同暴发飙起,对海滩上几乎毫无遮挡的东北军登陆部队展开了疯狂的大屠杀,交叉的机枪火力犹如死亡的镰刀不断地收割着东北军士兵的性命。趁着东北军混乱作一团之际,“天皇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埋伏在纵深地道内的日军敢死队员疯狂地冲了上来,在东北军士兵的人群中间炸开了一片片血肉旖旎。 “炮火往前延伸!轰击海面上的满洲军登陆艇队!把他们统统送进海底!”目睹了整个炮击效果而陷入狂喜近癫状态中的德川少将挥舞着拳头嘶吼着命令道。 刚才的一通暴射让日军的十多门火炮连连炸了膛,其余的日军炮兵丝毫不为所动,滚烫炙热的炮口缓缓上扬,再次爆发出了一批批死亡弹雨,顿时那霸港湾内的炸起了一片片树林般密集的冲天水柱。正在冲锋中的东北军登陆艇群和冲锋舟部队立刻陷入了翻江倒海似的巨浪恶涛中,大批歪歪斜斜颠簸着的舰艇被由日军炮弹制造的“大型喷泉”给掀翻倾覆或者被击沉,上面的陆军步兵犹如下饺子般咕嘟嘟统统落水;而被炮弹直接命中的登陆艇立即四分五裂并成为了鲜血迸溅的屠宰场,上面的步兵们全部被炸成了肉泥血酱。燃烧的舰艇在此起彼伏的爆炸中往四面八方崩溅开无数的钢铁碎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刺鼻的血腥味冲天而起,残缺不全的尸块、肢体以及奄奄一息的伤兵们同水里被炸死的死鱼一起飘满了海面,大片大片的海面被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色。 日军突如其来的空前猛烈还击以及己方部队的惨重损失让舰队上的东北军陆海军将领们目瞪口呆。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少将厉声命令道:“全舰炮火覆盖日军的炮兵阵地!所有的舰载机全部起飞轰炸日军阵地!医疗船立刻打捞遗骸抢救伤兵!后续海军陆战旅部队和陆军步兵部队继续登陆,冲击日军阵地!” 排山倒海的东北军舰炮炮弹和铺天盖地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再次让整个冲绳岛在血火中癫狂颤抖起来。空中的机群犹如一群群飞鸟般呼啸盘旋,海面上的艨艟舰艇犹如一群群飞鱼般穿梭奔驰。每一个将领的心脏此时猛然沉甸甸地坠下,是的,此时此刻,冲绳岛血战才刚刚拉开序幕。“嗡嗡嗡..”的嘈杂鼓噪声中,一面面太阳旗突然出现在了天空中和海面上。 所有的将领们都大吃一惊:“神风敢死队!” 阴霾氤氲密布的海天之间顷刻间充斥满了刺眼的旭日标志,密密麻麻的日军自杀飞机和自杀汽艇满载着烈性炸药遮天蔽日席卷而来,向东北军的舰队发起了规模空前的自杀性进攻。牛岛满中将在战事一开始就将撒手锏尽情用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得东北军心惊胆寒,杀得东北军损失惨重,这样,在接下来的冲绳岛争夺战中,心存恐惧的东北军指挥官们就会畏手畏脚、退缩不前。为了保藏这些“宝贵”的自杀飞机和自杀汽艇,日军特地将它们隐藏在坚固的水泥掩体或者天然溶洞中,而东北军航空兵所炸毁的那些只不过是用木头做的掩人耳目的假飞机、假汽艇而已。大轰炸一结束后,日军迅速修复了损毁了的机场和渡口,出动了这些真正的神风敢死队。 “轰轰轰——”“通通通——”“哒哒哒——”东北军各舰艇上的120mm防空炮、88mm防空炮、40mm双联高射炮、12.7mm四联高射机枪一起爆发出了万千道火舌,一艘艘浑身喷吐烈焰的东北军舰艇犹如刺猬般,海天之间立刻被纷乱交错的防空火力网给严严实实地密布笼罩住了;甲板上的水兵们则拼命操控着37mm速射炮轰击那些飞速靠近过来的日军自杀汽艇。 “天皇万岁!”“帝国万岁!”歇斯底里般的决死口号声在天空中和海面上疯狂地回荡着,头戴“必胜”头巾的日军飞行员们不顾一切地操控着一架架“樱花”自杀飞机蜂拥着猛撞向东北军的舰艇。狂飙扫射的防空炮火将一架接一架结构脆弱的自杀飞机不断地给轰得凌空爆炸,黑云天际之间,日机爆炸开的火球像腾空的礼炮一样满天绽放,被击中的日机拖着滚滚浓烟犹如燃烧的陨石般急速坠向大海。被烈火浓烟笼罩着犹如沸腾了似的天空之上,一批接一批的日军自杀飞机丝毫不间断地前赴后继,飞蛾扑火般一头撞向东北军的军舰。 “轰!”体型最为庞大的“黄帝”号重型航空母舰成为了日机的集中围攻对象,接连两架自杀飞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飞行甲板上,四五架正在加油装弹“大黄蜂”舰载机立刻在猛烈的爆炸中被炸成碎片,冲天大火在“黄帝”号上迅速燃起并蔓延开来,继而又连连引爆了数枚堆放在甲板上的凝固汽油弹,剧烈的爆炸中,飞行甲板被炸开了数个大洞。消防水兵们急忙拖动水管拼命灭火。 僚舰“炎帝”号航母也遭到了数架自杀飞机的攻击。一架自杀飞机让航母上的一座155mm自卫舰炮台在爆炸和烈火中化为了一摊废铁,十多名水兵躲闪不及,当场死于非命,而另一架自杀飞机则几乎是擦着舰桥滚落而过,摔进了大海。 “轰!”又一声震撼整个大海的巨响中,被四艘日军自杀汽艇接连撞上因而伤痕累累的“德阳”号护卫舰被熊熊大火给引爆了弹药库,堆积在里面的一百多枚舰炮炮弹瞬间释放出的能量立刻将这艘排水量一千五百二十吨的战舰给拦腰撕成了两半,一团直径五十米的大火球吞噬了整个护卫舰并将舰体撕扯得粉身碎骨,巨大的爆炸气浪和震波将甲板上的水兵全部掀腾到了半空中。直冲云霄的烟柱中,“德阳”号开始慢慢沉入大海,大批在海面上挣扎的水兵被它沉没后形成的巨大漩涡给吸了进去。 日军神风部队在自我毁灭的进攻中不断地将死亡狂澜掠入东北军的舰队内,连连十多艘大型军舰和更多的登陆艇被击伤击沉。东北军的舰载战斗机和鱼雷炮艇以及舰炮一起奋力地扑杀着日军神风敢死队的自杀性进攻。而正在滩头上海军陆战部队和正在海面上的陆军步兵部队此时纷纷陷入了悲惨的境地中,岸上和山上的日军疯狂地冲着东北军的登陆部队开火,迫击炮弹和机枪子弹尖啸着如泼水般来回扫射。滩头上,硝烟味、血腥味、晕船士兵呕吐物所散发的污浊臭味一起混杂缠绕着,已经上岸的陆战兵拼死开火,回击着日军狂暴的火力,而落水的陆军步兵们则全力挣扎着在被炮弹炸起的水花和机枪子弹掀起的万千波涛间游上岸,大批士兵掉进海里面直接被身上沉重的武器弹药给压进了海底,绝望的步兵们拼尽全力丢掉武器和背包,赤手空拳地爬上岸迎接日军飞蝗般的子弹。血红色的海浪和堆积如山的死人堆里,到处都响着惊慌失措的东北军士兵们“我中弹了!我中弹了!”的悲鸣呼喊声。在浓烟中来回盘旋的东北军航空兵们疲于奔命地对付着日军的自杀飞机并拼命轰炸日军的炮兵阵地,试图给被困于这片修罗炼狱般沙滩上寸步难行的己方部队予火力驰援。 “这段纵深不到一百米的海滩成为了一堵几乎不可逾越的死亡墙壁,成为日军大肆屠戮我们的屠宰场。”身先士卒地参加第一波冲锋登陆的第28海军陆战旅旅长李喜浩少将在战役结束后回忆起这段血腥异常的经历时,他仍然不寒而栗——当时的场面太混乱、太残酷、太可怕了,人的头颅像皮球般乱滚,战死的士兵横七竖八地铺满了整个海滩,而剩下的则全是快死的士兵,扑鼻的血腥味浓烈得令人窒息,不能移动的伤员在绝望的呼喊声中被涌上岸来的潮水所吞没,登陆艇和登陆坦克疯狂地燃烧着,而后面的下一波登陆艇还继续在枪林弹雨中靠岸抢滩,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凄厉的呼喊声和哭号声在充斥着我的耳朵,在撕扯着我的中枢神经,我心如刀绞,死里逃生的医务兵们勇敢地回去抢救受伤的士兵,可大多也倒在了日军的火力网中,在这么密集的子弹里不中弹就像在暴雨中行走不淋湿一样近乎不可能。而最令我们崩溃欲绝的是,我们手中的武器起码有80%以上都因为浸透了海水或者灌满了火山灰和沙子而无法使用,这些都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也是血的教训。我刚刚蹒跚着上岸的时候,一发近在咫尺的日军迫击炮弹炸起的气浪将我重新抛进了海里,透过已经被鲜血染成粉红色因为污浊不清的海水,我隐隐约约看见有个士兵正在水底苦命地挣扎着试图解开他腰上的武装带,因为他背负的那挺mg-34机枪将他死死地给压在水里而无法脱身。我奋尽全力地拖着他上岸,这个士兵刚刚和我说了一句“谢谢长官”时,又一发日军的炮弹在我七八米外的地方炸开,我拼命卧倒并摁住他的脑袋,但是等我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可怜的士兵已经被一枚弹片给撕开了整个胸腔,鲜血横流,他的那些仍然在蠕动着的内脏已经被一层肮脏的沙子给盖住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色和令人作呕的土黄色交融在一起,我顿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恶心感。我身旁还有几个士兵的尸体,他们七窍流血,是被日军炮弹的冲击波给震死的。尽管我部下的这些勇敢的士兵都身经百战并且还在台湾参加过登陆战的演习,但此时还是有人精神崩溃了,惊恐的士兵们纷纷挤作一团地躲在被击毁了的两栖坦克后面,并且瑟瑟发抖地祈祷着,我还听见了一声声令我心碎的“妈妈!妈妈…”的哭喊声。日军的机枪子弹几乎是贴着我们的头皮在擦过,我也很害怕,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卖力和虔诚地念着“阿弥陀佛”,我回过头,看到我永远忘不了的一幕:日军“九二”式重机枪的子弹雨点般地泼向一艘刚刚冲上岸的登陆艇,从里面冲出来的三十多名海军陆战旅士兵全部被扫倒并撕裂,有一个喷火兵踉踉跄跄地从水里刚爬上岸,日军的子弹便击中了他背上的火焰喷射器,油箱内的黏油燃料随即爆炸开来,喷火兵成了一个火人,他惨叫着重新跳进了海水里,变成了一截漂浮在水面上的焦黑的木头。我懵住了,直到一个上尉副营长跑到我面前向我请示部队现在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想起我是旅长,我的士兵们、我的弟兄们还等着我去率领。 “立刻战斗!全力反击!”李旅长厉声暴吼道,“这个沙滩上只有死人和快死的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是!”那个上尉立刻转身而去。他刚刚没走两步,一条日军的机枪火舌像毒蛇般扫来,将他一分为二。 “通讯兵!通讯兵!立刻联系舰队和友军部队!我们需要炮火支援!”李旅长心急如焚地大吼着并环顾四周。一个嘴角还长着淡淡绒毛的毛头电台兵一边跳跃着躲避日军的子弹一边拼命跑来:“旅长!六号通讯兵前来报道!” 情况比预料的还要糟糕,东北军各登陆部队的绝大部分电台都因为没有用防水布包好因而浸泡了海水无法使用,继而造成了这场大混乱。勉强打开的电台频道内立刻充满了各登陆部队指挥官们嘶声力竭的呼喊声和求援声。李旅长勉强接通了九一一团团长殷啸天上校,他立刻大声疾呼起来:“殷团长!殷团长!你的部队现在哪里?我的旅需要火力支援!请立刻向我部靠拢!我们必须要合兵一处进行反攻突击!” 通话机那头传来殷上校断断续续的回话:“李旅长…我…差点淹死!妈的!我日小鬼子祖宗八百代…等鬼子那些他娘的自杀飞机和自杀汽艇被打退…我们海军老爷们和空军大爷们才能给我们火力支援…现在没有办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杀出一条血路吧!” “竖起军旗!战斗!杀出一条血路!”李旅长睚眦欲裂,嘶哑着嗓子吼道。 湿漉漉的战斧军旗被护旗手艰难地举起,但立刻招来了日军的机枪火力,后续的士兵奋勇地从阵亡的护旗手手里接过军旗继续高举着。“杀啊!”“冲啊!”快被逼疯了的东北军士兵们嘶声呐喊着,迎着日军的火力网前赴后继地扑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六节喋血冲绳岛(2) 构筑在那霸港湾和那霸市区之间的日军纵深海滩防线实质上直接就是一片片用钢筋水泥浇筑的连环碉堡群和火力据点群以及数目庞大的地下坑道战壕,共同组成的一道长约7.5公里的立体混凝土堞墙城垣,岛上日军将其号称为“冲绳岛的地下长城”和“东方的马奇诺防线”。在这条地下长城的防线内,驻守着由辰己容一中将指挥的第144师团,共约1.12万兵力,并配置着大量的机枪、迫击炮、掷弹筒、步兵炮,以及堆积如山的弹药和粮食;整个防线所有的武器配置与火力范围事先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既能最大限度地隐蔽自己,同时也能最大限度地杀伤敌军。决死进攻的东北军抢滩部队的官兵们很快便在日军万千道火舌皮鞭的抽击下成片倒下,踏中地雷的士兵们一圈圈地被炸倒在血泊中,森白尖利的骨头直接从断裂的肢体截口露了出来。 用上千名东北军士兵生命填补的这三十分钟后,勉强击退了日军神风敢死队的自杀飞机和自杀汽艇的东北军舰队以及航空兵总算能腾出手来驰援正在陆地上苦苦挣扎的陆战旅和陆军部队了。在校正电台兵的指引下,排山倒海般的舰炮炮火和航空炸弹立即将日军“长城防线”的地上工事以及奥武山的日军炮兵阵地给炸得天翻地覆,遏制住了日军的火力覆盖,随即,后续第43和第46海军陆战旅的部分部队也陆续登岸,并且带来了四十多辆两栖坦克。兵力和火力都得到加强的东北军终于勉强杀退了日军,稳住了阵地。 落日西昳,夜幕降临时分,东北军的第28、第38、第43、第46海军陆战旅以及陆军第911团、第255师、第260师各部共有7个陆战团或步兵团(旅)、4个炮兵营、2个坦克营以及1个工兵团总计约2.5万的兵力陆续登陆上岸,占领了一块宽约3000米,纵深从500米到1500米不等的登陆场,大量的军需物资也通过运输舰艇慢慢卸下;整个下午的战斗中,东北军各部共有2600多人阵亡,超过3500人受伤。惨痛的伤亡数字让每一个将领和基层指挥官都痛定思痛并收起了对日军的轻视之心。登陆上岸的各部队立刻构筑防御工事,防备日军的夜袭或者发动自杀性进攻,但是这一切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生,一贯狂热且崇尚主力决战的日军一反常态地开始冷静且警小慎微地开展起了小部队渗透、游击袭扰、冷枪冷炮压制等战术,给东北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最严重的是,日军的炮兵根据事先标定的位置进行炮击,射击精度异常之高,东北军设在海边的多个补给站和弹药囤积地被精确命中,给疲惫不堪的东北军官兵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撼;尤其日军的速射炮部队和战防炮部队,连连击毁了东北军十多辆两栖登陆坦克和轻型坦克。这个情况直到东北军捣毁了日军偷偷设立在海边的炮兵观察哨以及第101重型装甲师随后的到来才扭转过来。 进入后半夜后,一场中型台风开始在琉球群岛登陆,天气陡然间恶劣起来,乌云密布的海面上很快风高浪急。随即,霡霂小雨开始纷纷扬扬地降临,到了天亮时已经转化成了中到大雨了。这些无疑极大地不利于进行登陆战的东北军补给舰艇的物资卸载工作,并且增大了战斗的激烈和艰巨性。 “口令!”身披雨衣的哨兵厉声喝问道,几道探照灯光柱迅速扫了过来。灯火通明的那霸港湾此时热火朝天,一片繁忙之景。大批的运输艇川流不息地来回于海上的运输舰和海滩之间,然后卸下大量的辎重物资,工兵们挥汗如雨地修筑着道路并收拾白天阵亡士兵的遗体,受伤的士兵们则被冲锋舟和鱼雷炮艇送回了海上的医疗船以及九米岛上的临时野战医院内。 “芥末粉拌萝卜皮!”吉普车内,冲绳岛登陆陆军部队副总指挥熊少将身边的卫兵大声地应答道。之所以选择这么莫名其妙的口令,那是因为这几个汉字都是日文里很饶舌很难发音的词语。这样,即使日军知道了口令也没有办法使用,一开口别扭的口音就把自己暴露了。 警戒心没有任何放松的哨兵收起已经子弹上膛的步枪,继而打开路障放行。 熊少将神色凝重地下车,大步流星地跨进了冲绳岛战役的前线指挥部内。李少将、舒少将、赵少将、殷上校等指挥官们都在,李少将的额头上还包着厚实的绷带。 “今天我们打的真惨。”熊少将的话语让军官们本来就沉甸甸的心头更加沉重起来,“短短半天的战斗,我们就遭到了五千多的伤亡。自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以来,这种伤亡速度简直是前所未有。我们的兵力和日军差不多是一比一,但是我们拥有着绝对的制空权和制海权,居然还打得这么狼狈。龙参座也说了,惨胜即败!要是这样打下去,即使收复了琉球,那我们又怎么和少帅交代?怎么和全国人民交代?” 军官们都默然无语,气氛压抑沉闷至极。 “好了,熊师长,总结完今天的教训后,我们还是制定一下部队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吧。”李少将努力地打破沉闷气氛,引开话题道。 两名少校级参谋军官立刻铺开了一张硕大且详细无比的冲绳岛地图。“奥武山的日军炮兵阵地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但是我们眼前这个拦路虎也不容易对付。足足七八公里长的一条纯粹的混凝土防御工事,部队要是硬冲,伤亡太大了!”李少将蹙着眉头道。 “对付这些钢筋水泥碉堡,最好的武器还是坦克。可是冲绳岛的海滩上覆盖的全是厚厚的沙子和火山灰,我们的‘2号’坦克和‘东北虎’主战坦克都太重了,一旦上岸就会全部陷进去,成为日军的靶子!今天我们一下子就损失了二十多辆两栖坦克,这就是教训!而‘1号’坦克和装甲车的装甲又过于薄弱,容易被日军的战防炮给击穿。”舒少将忧虑地接着道,“工兵部队正在彻夜施工,修建一条从海滩通往日军纵深防御区的简易公路,以便我们中型坦克和主战坦克的行驶推进,但是由于气候恶劣,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一天两夜。时间,有点仓促呀!” “时不我待!没有坦克的驰援,依靠航空兵和舰炮的支援,我们也必须要攻克小鬼子的‘地下长城’!”赵少将怫然怒道,“我就不信,我们啃不动这块硬骨头!”说罢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地图上,今天的战斗确实让他憋屈。 “给突击部队多多配发手榴弹、炸药包,以及火焰喷射器!对付这些像老鼠一样的日本士兵,这些都是掏老鼠洞的必备利器!”熊少将咬牙切齿道,“另外,岛上的植被过于茂盛,极利于日军的藏匿和伏击,申请航空部队全部换装成燃烧弹和火箭弹,将岛上的植被伪装统统烧掉!反正普通航空炸弹也几乎伤不了日军地下工事的一根毫毛!” “那…突破了日军的这道所谓的‘长城防线’后,我们的下一步进攻重点应该设定在哪里?”殷上校郑重地提问道。 舒少将指点着地图讲解道:“日军在冲绳岛南部的防线有三层。而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攻占原琉球王国首都,首里城,而且大量的电波聚集焦点地显示这里也是牛岛满的总指挥部设立地点。而突破了日军这道长城防线后,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进逼首里。一、攻占并通过必经之地的那霸城,如果这样,那我们就不得不要和日军展开残酷的巷战了;二、绕过奥武山南部平原郊的野地区迂回过去,但是这里,三千多个已经被日军改造为连环地堡群的古琉球人墓葬群在等着我们!” 令人窒息的死寂般沉默气氛再次笼罩着指挥帐篷内。两条路都不好走,都意味着一场又一场无穷无尽的血战厮杀。 半晌,熊少将凝肃道:“我们只能走第二条路。因为第一条不但会让我们陷入巷战的泥潭和消耗战中,并且会极大程度地毁坏掉那霸城,而这正中日军的下怀,城内聚居的琉球人也会大量地死于两军交战,这对我们收复琉球群岛后的政治宣传和国内影响是不利的。” “是啊!要是把那霸城打得一片稀烂并且让大批的琉球人死于非命,那我们即使收复了琉球恐怕也难得人心呀!”舒少将嗟叹了一口气道。 “我有个想法!”殷上校突然提议道,“我军可否抽调一支精干的部队偷偷地在冲绳岛的东部海岸冒险登陆,然后出其不备地直接进攻首里附近的牛岛满总指挥部呢?即使不能活捉或干掉牛岛满,起码也会打乱日军的部署和牛岛满的注意力。” “好主意!”李少将和熊少将一起点头表示赞成,“那我们立刻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并请示一下沈上将和龙参座,交由他们定夺。一旦获准,立刻实施!” 7日上午7时30分,海风呼号、雨幕霖霖。东北军陆军航空兵和海军航空兵一波波地冒着雨奋勇起飞助战,共出动了两百多架次的轰炸机和“猎隼-2”火箭攻击机,往日军的“地下长城”防线和奥武山上的炮兵阵地倾泻了三百多吨的白磷燃烧弹、凝固汽油弹以及火箭弹,将以上目标统统炸成了火海,游弋在海面上的东北军军舰也再次发射了八百多枚各型炮弹。但是岛上的大火不到一个小时便被雨水冲刷浇灭,而且由于雨幕厚重,能见度极差,所以炸弹和炮弹的命中率都大大地降低了,轰炸和炮击没有收到预料的效果。9时整,漫山遍野浑身湿淋淋的东北军各部队官兵开始依托着“1号”轻型坦克、装甲车、六轮步兵战车,并在后方滩头炮兵营的炮火掩护下排山倒海地碾压向了笼罩在硝烟中的日军“地下长城”防线,同样浑身湿漉漉的日军立刻与进攻的东北军展开了决死的激战。枪炮的巨大轰鸣声狂飙而起,成千上万枝ak-35突击步枪、mp冲锋枪、三八式步枪以及成百上千挺mg-34式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十一”式轻机枪、“九二”式重机枪一起喷涌出了万千道刺眼的火舌,滚滚子弹狂流密集得犹如此时的大雨;手榴弹和炸药包漫天飞舞,炸开了遍地开花的火球,无数锋利炙热的弹片乱舞横飞;各种迫击炮、战防炮、掷弹筒、火箭筒发射出的穿甲弹和火箭弹拖着炙热的尾迹在战场上交错横飞,将一座座堡垒或一片片人体炸成灰色或红色的齑粉碎末。震天的喊杀声中,一批批杀得性起的日军嗥叫着跃出地道战壕与东北军士兵拼起了刺刀,血水和雨水一起泼溅交融在地面上。蓝白色的迷彩与灰绿色的迷彩组成了一股股激流浪潮,汹涌地朝着日军密如蚁穴的地堡群和纵横峤轕的坑道网蔓延冲击而去,在撞击点迸发开大量的死亡和鲜血。 东北军的喷火兵们和喷火坦克此时充当起了主攻力量。乱舞流飞的弹火间,一个个背着沉重的火焰喷射器的喷火兵们在身边弟兄投掷的手榴弹的掩护下或者依托着向前突击的轻型坦克奋勇前进,成千上百道烈焰飞龙在刺眼夺目的炙光中呼啸滚动,黏稠的燃油四面八方喷溅,火蛇遍地乱窜狂舞,大量的日军火力碉堡被烧成了活棺材和火葬场。日语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摄人心魄,雨幕下,一个个浑身被烈火包卷成了一根根“人形蜡烛”的日本士兵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四处奔逃,直至倒在地上化为一截截焦炭。整个日军的那霸防区成了一个个水火交融的炼狱,迷蒙的雨汽中充斥着催人呕吐的人肉被焚烧时散发出的浓烈焦臭味和令人窒息的油腥味热浪。一些疯狂的日军在被烈火缠身的情况下犹如逼上绝路的野兽般哀嚎着,从堡垒内扑出来冲入东北军的士兵人群中并死命地抱着就近的东北军士兵,直至两人一起被活活烧死。而同样杀红了眼的东北军士兵也激发出了惊人的战斗潜力,被炸伤炸残的官兵们嘶吼着争先恐后地发动敢死进攻,一句句荡气回肠惊心动魄的“老子够本了!”的暴喝中,怀抱着集束手榴弹或者喷火枪燃料油箱的东北军伤兵们决死地扑入日军的地堡或战壕中,与身边的一片片日军一齐炸得灰飞烟灭。 苦战至下午,东北军的进展十分缓慢且伤亡极大,激烈之际,后防的工兵部队也充当起步兵投入了战斗,工兵们冒着枪林弹雨开动着一辆辆推土机直接将躲藏日军的地堡给逐一活埋掉。到了4点,担任主攻的第28和第38海军陆战旅终于突破了日军那霸防线的中央部分防区,一口气向前推进了800多米,拔除了日军近600个碉堡;与此同时,第255师、第260师以及第101重装甲师陆续在冲绳岛的东南海滩登陆并迅速发动了猛攻,有力地牵制了那霸防区的日军守卫兵力。但越深入日军的防区,地形就越来越崎岖坎坷,而且日军的阵地逐渐延伸至了东北军海军舰炮的的射程之外,加上雷区的阻挡和坦克的损失严重,海军陆战旅的攻势再次被日军的火力所压制。日军在厮杀的一整天后,慢慢摸清了东北军的攻击程序,东北军先是舰炮覆盖,然后航空兵轰炸,接着是后方炮兵部队的轰击,最后才是步兵和陆战兵冲锋,学乖巧了的日军开始在坑道和战壕内躲避东北军的炮火,然后再进入阵地反击东北军的步兵突击,一次又一次地粉碎了东北军的攻势。饱尝失利苦果的东北军随即改变了战术,第28旅和第38旅趁着慢慢降临的夜色和雨幕,没有进行炮火掩护而是直接出动步兵冲锋,顿时打了个日军措手不及,一阵惨烈的白刃战和近身战后,东北军一举歼灭日军两个大队的兵力并击毙了一名大佐联队长,占领了三处高地要塞。 8日,东北军海军陆战旅各部和陆军各师再接再厉,继续浴血奋战。至傍晚时分,西路和东南路的两路部队已经顽强地攻占了日军“长城防线”的40%地区,歼灭掉日军4000余人。当晚,牛岛满中将决定组织部队进行反击,但他深知东北军的陆海空火力都十分强大,所以他命令部队在夜间迂回渗透进东北军的后方或者两翼,继而发动奇袭,整个突袭计划由第145师团师团长秋永力中将亲自指挥。 进入深夜后,秋永力中将指挥着两千多悍勇的士兵在雨幕和丛林里悄悄地潜伏向东北军第28陆战旅的右翼,但是东北军设下的跘索照明弹使得贸然摸进来的日军在耀眼的白光下几乎无所遁形,警觉的官兵们立刻依托工事和坦克顽强抵抗,给予了日军极大的杀伤。混战了一夜后,日军的反击被粉碎,伤亡至少1500人,秋永力中将被流弹击穿了肋部脾脏,当场战死,牛岛满中将不得不命令部队收缩防御并亲自接替了第145师团的指挥权。 而与此同时,东北军第九一一团以第1营为基础的一个混编加强营共900彪悍士兵被抽调出来,通过几艘潜艇和登陆艇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冲绳岛的南部,在团长殷啸天上校的亲自率领下于子夜3时许,在冲绳岛的东部的西原滩头登陆,目标是捣毁位于首里城郊的日军牛岛满中将总指挥部。整个加强营的火力非常强大,每个士兵都清一色的mp或“波波沙”冲锋枪,配弹300发,整个部队还携带着八挺mg-34轻机枪和四门80mm轻型迫击炮。 雨夜交融,月黑风高。突击营的官兵们无声无息地干掉日军的哨兵并绕过日军的哨岗径直摸到了距离最终目标不到两公里的地区。营内的电台兵一直全力搜索着日军总指挥部的那台大功率发报机位置,以定位牛岛满司令部的方向。在进入一小片的凹地后,殷团长和营长钟育煊中校再次通过指北针和地图,确定了牛岛满就距离自己不到1.5公里的地方,官兵们都绷紧了身躯,暗暗为即将发生的战斗蓄力。就在这时,黑暗的雨幕中突然绽放开了密如繁星的朵朵火光,随着一阵猝然而起的爆响轰鸣,殷团长看到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弟兄在火光中疯狂地手舞足蹈,然后像被砍倒的一片高粱般东倒西歪,接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与此同时,整个突击营进入的地区的地区轰然间天塌地陷、天翻地覆,日军事先埋在地上的电控地雷一起爆炸开来,顿时雨水里血水飞溅,尸骸乱滚。大量的闪光弹飞梭着窜到官兵们的人群中,放射刺眼的白光。 “杀给给…”山林里的日军指挥官嘶叫声高高响起。 埋伏在周围的日军立刻疯狂开火。“有埋伏!”“有地雷!”突击营的士兵们纷乱地喊道,突如其来的打击没有让这些身经百战的突击队员们乱了阵脚,剩余的官兵们尽管都被闪光弹照得暂时失明,但立刻展开破釜沉舟地背水一战,纷纷操起精良的步兵武器对着有日军枪声的地方猛烈开火还击,一道道火舌像毒蛇的蛇信子般撕裂了雨夜。 牛岛满中将非常地老谋深算,为了防备东北军派出特种部队或者小规模突击队对他的总司令部玩“虎口掏心”这一招,他特地将自己的1号总指挥部和他本人都设立在了冲绳岛最北端的国头,而把日军总司令部的那部大功率电台和副司令官本间雅晴中将一起安置在首里附近成立2号总指挥部,以此迷惑东北军,并且避免了正副司令官一起阵亡或总指挥部被一锅端后造成全岛部队总指挥系统的瘫痪,而且牛岛中将还特地在2号总指挥部侧翼的各个必经通道上分批埋伏了一个中队或者一个大队的兵力,以此守株待兔等待着东北军突击队自投罗网。严重失误的九一一团突击营在日军蓄谋已久的伏击下立即遭到了惨重的损失,900名突击队员顷刻间被地雷和日军的火力给报销掉了近一半。 “弟兄们!莫慌!抬起受伤的弟兄和死了的弟兄,往海滩撤退!”殷团长一边扫射着一边大吼道。一声尖利的嘶吼声在他的身边掠过,随即炸开了漫天的死亡波澜。殷团长直感到头部遭到了重击,眼前天旋地转,金花怒放、火蛇狂舞。他狠命地支持着自己不倒下去,黏糊糊的鲜血遮住了他的眼睛,殷团长忍住剧痛用力擦拭着,突然感到手上多了个东西,借着爆炸的火光,殷团长猛然看清楚,那是被一枚弹片崩出来的他的左眼眼球。“团长!”钟营长大吼着拼死扑过来,猛地将已经陷入昏厥状态中的殷团长扛起,跌跌撞撞地后撤。钟营长一边奔跑一边嘶声力竭地呼喊道:“弟兄们,不要恋战!后撤!” 混战中的官兵们听到营长那熟悉的平津口音,立刻回过神来,纷纷拖着阵亡弟兄的遗体往海滩撤退。电台兵则拼命地呼喊着前线总指挥部:“1号!1号!路有坑!道被阻!已经抽完十根香烟,烟头被掐灭…来点火!快点火!” 正在那霸港湾滩头前线总指挥室内的熊少将、李少将在听到这段断断续续的呼声后一起心头一沉霍然变色。电台兵发来的暗语意思是:日军有埋伏,突击行动遭到挫败,一半的官兵已经伤亡,殷团长受伤。李少将火急火燎地猛抓起通话机,接通了舰队总司令蒋斌少将。大批的日军追赶着伤亡惨重的突击营,本间雅晴中将在获知有一股东北军突击部队中伏了后欣喜若狂,在这种双方苦战厮杀的僵持局面,能一下子全歼掉敌方成建制的部队,对于己方士兵来说必将是一针大大振奋士气的兴奋剂,本间中将立刻命令将他司令部的警卫部队全部都派来追剿东北军。顿时,无路可退的“骷髅团“突击营的四百余名官兵在海滩边与团团围聚而来的日军展开了对射和刺刀战,滂沱的倾盆大雨下,一道道霹雳闪电此起彼伏地在日军和东北军混战的人群中雷霆轰鸣着,立刻迸溅开一圈血糊糊的人体碎片。 钟营长将团长安置在一块礁石后,以防日军的子弹打中他。他跳起来,检查了一下部队的后备弹药后大吼道:“弟兄们撑住!我们还有五万发子弹!海军弟兄们马上就要救我们了!”五万发的意思实质上就是还剩五百发。日军掷弹筒和迫击炮发射的炮弹将海滩附近的礁石直炸得碎石漫天飞舞,扫在岩石上的子弹迸溅出万千道火星,决死的突击队员们依托着鳞次栉比的礁岩怒吼着拼死战斗。钟营长心急如焚地看着被暴雨拍击的黑沉沉海面,海军的军舰呢?再不来部队就撑不下去了! 十五分钟后,在瓢泼大雨冲刷陆地和海面的轰鸣巨响中,一阵贯穿雨幕响彻云霄的恢弘咆哮声陡然间从天而至,一股股狂风伴随着一道道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射向地面。六个黑竣竣的空中堡垒突然间出现在了海滩上空,一颗颗照明弹飞腾而落,紧接着,万千道霹雳火般的空对地火箭弹和“火神”机载六管重机枪的子弹金属风暴齐刷刷地嘶鸣着轰向地面,将围攻突击队的日军尽皆炸入了烈火和惨叫声中。 从太平洋舰队起飞的四架“天王星”舰载武装直升机和两架“海王星”舰载运输直升机在能见度极差的情况下冒着恶劣的天气和日军的防空炮火,硬生生地飞过了整个那霸的上空抵达到了西原海滩。“天王星”攻击机群立刻猛地轰击扫射起地面的日军,两架“海王星”则迅速降低高度并放下医疗吊篮,抢救殷团长等受了重伤的突击队员。十分钟后,两艘东北军驱逐舰和一艘小型医疗船一起破浪而来,救援舰队立刻对岸上的日军展开舰炮覆盖并放下救生艇接回骷髅团的突击队员。直到天亮时分,所有的队员、伤兵、尸体才全部接走,900名突击队员伤亡达到750多人。 冲绳岛战事出乎意料的艰巨极大地震动了东北边防部。五天四夜的搏杀血战下来,登陆上岸的10多万东北军伤亡总数已经突破了1万,平均每天伤亡2000人,而且日军的死伤人数还低于拥有绝对制空权和制海权的东北军,这是中日全面开战以来几乎前所未有的事情,战役总指挥龙云峰中将闻讯后立刻亲自赶赴前线总指挥部,并向边防部申请增加攻岛兵力。对此,东北本土各界和关内地区关注着冲绳岛战役的各地民众以及东北军内部的少壮派青年将领都纷纷强烈要求“对藏匿在地下堡垒和山洞坑道内的日军使用毒气弹”,而且中国(东北)并没有签署禁止使用毒气的《日内瓦公约》,更何况这次要毒杀的是本来就在进行毒气战和细菌战上前科累累的日本人。在经过再三斟酌后,东北军总司令张学良上将批准了攻岛部队对冲绳岛日军使用毒气弹的请求。6月13日,第一批的400吨芥子气毒气弹和糜烂性氯气毒气弹通过太平洋舰队的渤海舰艇运输队从济州岛毒气弹生产工厂被运送到了冲绳岛;同一天,驻守在新加坡的第277乙等野战师(师长廖惠麟少将)、第23机械化步兵旅(旅长金嘉豪少将)、第37机械化步兵旅(旅长曲吉东少将)以及驻北印度洋军区的第14机械化步兵旅(旅长文盛少将),共计3.85万兵力奉命编成冲绳岛第2批增援部队,在文少将的指挥下分批开赴冲绳岛,参加冲绳岛战役;印度洋海军舰队总参谋长鄢飞扬少将接替文少将担任北印度洋军区总司令的职务。 第一百六十七节喋血冲绳岛(3) 冒着此时正横扫肆虐着大半个东海的台风以及瓢泼倾盆的暴雨和翻腾咆哮的海浪,从13日起,参加冲绳岛战役的东北军第二梯队的四个师旅,近4万兵力的后援部队开始分批乘着大型运兵舰艇从新加坡港湾和北印度洋的亚门港湾出发,开赴已经被尸骸和血火所淹没了的冲绳岛;而比运兵舰艇更早抵达冲绳岛前线的,是两艘来自南朝鲜省济州岛并且外观看上去普通得毫不起眼的武装商船。这两艘船径直驶向了位于冲绳岛正西四十二海里的九米岛和冲绳岛之间的渡名喜村岛,途中,一艘从船上放下了的汽艇离开这支小型船队,开往已经成为东北军进攻冲绳岛的后方海空军总基地的九米岛,这个弹丸小岛上已经被东北军的工兵部队效率极高地修筑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机场了。 轰鸣的雨幕中,几名身穿黑色雨衣的校级军官从汽艇的船舱内鱼贯登上岸,而攻岛战役的主要陆军将领们和海军陆战旅的几名旅长都早已经在九米岛临时军用港口附近的指挥部内等待着他们了。 “龙参谋长,各位长官。”为首的上校脱下雨衣后,逐一向指挥部内将领们敬礼,并自我介绍道,“我是东北军甲字第056防疫研究部队的负责人,裴勇。” 龙云峰点了点头:“裴上校,军情如火、时间紧迫,我们就直奔主题吧。请你和我们详细地介绍一下你部队这次带来的‘特制武器’。” “好。”裴上校点点头。迎着将领们惊讶而迫切的目光,他从副官的手里取来一份厚厚的彩色图片资料,摊铺在桌子上后边指点边讲解阐述道:“诸位长官,众所周知,根据少帅早在一九二八年便制定的军备发展总计划的纲要,我军是不重点发展毒气弹、细菌弹这些违背人道且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生化武器的。但是我军后来攻占了济州岛,而济州岛是日军所谓反攻朝鲜半岛的军事总基地,所以我们不但缴获了数目庞大的日军所研制开发的毒气武器以及占领了岛上日军的毒气弹制造工厂,而且还获得了大量一手宝贵的日军毒气弹研究资料。本来少帅和边防部对这些毒气武器不十分感兴趣并打算全部销毁,但是获知消息后的德国军方却极力要求我们保留日本人的这些研究成果,并要求和我们联合研发杀伤威力更大的毒气武器。至于原因,你们是知道的,德国党卫军一直在暗地里使用毒气成千上万地‘处理’犹太人,所以他们对毒气和毒气武器的需求量相当地高,因此我军就根据德国人的要求和少帅的指令组建了甲字第056防疫研究部队专门从事毒气武器的研究开发工作。为了防止目前在中国境内的犹太人知道我们和德国人联合研制被德国人用以大规模屠杀犹太人的毒气弹而造成恶劣影响,以及避开国际上的舆论压力和道义谴责,所以我们这支部队一直是秘密地驻扎在济州岛,外界对我们毫不知情。” “日军研制的毒气武器主要分为四类:催嚏性毒气、催泪性毒气、糜烂性毒气、窒息性毒气,主要成分是乙基溴、氯丙酮、氯气、光气(包括氧氯化碳、碳酰氯、氯代甲酰氯等在内的混合物)等传统的化学毒剂成分,这些毒气弹在无风无雨的理想战场环境下,可以使敌军士兵在十五分钟内便丧失抵抗能力,三十分钟内致死;但是德国人还是嫌这些毒气的杀伤力不够猛烈,后来,我们便和德国双方开发了一种由毒性极其猛烈强劲的芥子气(正式的化学名称是“β.β'-2氯2乙硫醚”)和氰化氢气体为混成主体成分,并混合着毕兹毒气、塔崩毒气、沙林毒气(毒性是塔崩毒气的三倍)、梭曼气体(毒性是沙林毒气的四倍)等五种辅助化学毒剂,外加本氯乙酮等三种化学刺激剂,最终混合制成的新型糜烂窒息性神经毒气。这种新式的混合毒气,我们和德国的研制专家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给都它取名为‘死神’毒气。”(注:芥子气是德国科学家戴斯普雷斯博士在1822年首先发明的,而德国的迈尔博士则在1886年发明了大规模制造高纯度芥子气的方法;塔崩毒气是德国科学家格哈德施拉德博士在1936年首次发明的;沙林毒气是德国科学家施拉德博士、安布罗斯博士、吕迪格博士、范林德博士四人在1938年共同发明的;梭曼毒气是德国科学家理查德库恩博士在1944年发明的。——不得不佩服,德国人在研究毒气上确实很牛。) “它的毒性有多大?”龙云峰严肃认真地问道。 裴上校缓缓环顾了一下这间面积大约三十平方米的指挥室,所慢慢叙述出的言语让在场所有的军官都不寒而栗:“假如这个房间是密封的,并且现在有1克的‘死神’毒气被释放在了这个房间内…那么,1秒之内,我们立刻感觉呼吸困难;5秒之内,我们会感到眼睛视网膜、气管呼吸道以及胸口肺部都开始火辣辣地剧痛了起来;10秒之内,我们的视力开始模糊、头痛欲裂;20秒内,我们会开始恶心呕吐并且反应迟钝,并由于大脑的中枢神经也开始紊乱而逐渐神志不清起来;25秒内,我们的眼睛瞳孔开始放大,整个人像松软的棉花一样倒地,继而很快陷入昏厥之中;30秒内,我们全身开始痉挛抽搐,裸露在外的躯体表面开始脱氧并出现大量的水泡和脓疮;40秒内,我们的内脏功能开始衰竭,各个器官大面积地坏死并出血;60秒内,已经没有了知觉和意识的我们大小便失禁,浑身浮肿膨胀,最终因为呼吸系统和血液循环系统的全面糜烂而窒息性地死亡。” “这个过程…你为什么知道得如此精准而详细?”熊少将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们不止一次地进行过活体实验。”裴上校显得很若无其事地道,“用日本人进行的,就是那些原先在济州岛上用我们的战俘进行毒气实验的日军137部队的成员。‘死神’毒气实验室的隔壁就是焚尸炉,因为从来没有日本人能在‘死神’毒气室内活的时间超过1分钟,目前最长的记录是51秒。” 军官们不禁听得头皮发麻,想到济州岛深处那些不为人知且阴森恐怖至极的地方和里面进行着的“研究实验”,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因为它的威力是如此地惊人,所以被你们冠以了‘死神’的名称?”龙云峰问道。 “是的,参座。”裴上校肯定道,“除了‘死神’混合毒气外,我们还陆续开发了维克斯神经毒气(即vx毒气)、路易斯神经毒气、双光气、三光气等各种类型的毒气,其中vx毒气的杀伤效果比‘死神’还要强一些,并且其毒性持续的周期更加长久,但是vx大规模生产的成本太高,相比而言不划算。所以,综合生产成本、储存安全、杀伤效果等各个综合方面,‘死神’毒气是目前当之无愧的‘毒气之王’。现在,德国人已经用它取代了以前的氰化氢,大规模地建设‘死神’毒气室去‘处理’犹太人了。” “参座…”舒少将面露难色地支吾道,“咱们是不是…太惨无人道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残忍!”一旁的赵少将怒道,“小鬼子对我们玩毒气弹的次数还嫌少啊?辽阳战役、朝鲜战役、南朝鲜海空登陆,咱们多少弟兄死在鬼子的毒气弹下了!而且这帮狗日的还用我们被俘的弟兄进行活体实验!他们还曾经在南朝鲜省大规模地人为散布瘟疫!简直是灭绝人性!丧心病狂!我们和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还客气个鸟哇!” “对!咱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正所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李少将道,“自古以来,为了胜利,对付敌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裴上校,那么‘死神’毒气在战场上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发射出去?”龙云峰问道。 “参座,如果这场战役是在日本本土上进行,那么我们将毫不客气地运来数以万吨制造成航空炸弹和炮弹的‘死神’毒气弹,以供我们的飞机和火炮狂轰滥炸,反正熏死的都是日本人。但这里是琉球群岛,我们要顾及到当地琉球人的生命安全,而且在这种风雨交加的天气内用毒气弹大面积地的轰炸炮击是起不到明显效果的,因为毒气会被雨水和狂风给冲刷刮尽。所以,这次我们运来的是毒气手榴弹和用60mm口径掷弹筒发射的小型毒气炮弹,以供我方士兵近距离地熏杀躲藏在碉堡地道和山洞内的日军。另外,我们还运来了两万副防毒面具和大量专门救治毒气中毒的医药,请各位长官放心。” “好。”龙云峰点点头,他转身命令道,“各部立刻停止继续推进,就地构筑防御工事并组织士兵学习使用毒气武器以及自我保护的各种措施,等第二梯队的援兵抵达后,立刻发动全面进攻。战事必要的情况下,使用毒气弹。” “是!”军官们一起庄重受命。 当攻岛的东北军偃旗息鼓并磨刀霍霍之时,守岛日军也趁着这段喘息的时机开始加强防御巩固防线,并向日本本土求援。牛岛满中将向东京大本营发送了一份措辞极为严厉的电报:“…吾驻冲绳岛各部上下皇军,数日以来为捍帝国本土之南大门而誓死尽忠、九死不悔,十万忠勇将士前赴后继、浴血搏杀,毙伤满洲军过万,毁敌舰艇十多艘,如此壮迹与‘大和魂’之雄烈精神,最高大本营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由我军深陷满洲军铁壁重围而坐视不理、袖手旁观,令吾三军将士齿冷心寒!究竟是何道理?!” 如果牛岛满中将在日本本土如此“犯上”的话,东条英机大将肯定会毫不客气地找个借口撤去他的职务并将其打入冷宫,但此时牛岛中将远在至关重要的冲绳岛,而且他早已经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了,怀抱必死念头的人自然毫无顾忌、无所畏惧。虽然现在都已经明白东北军真正的目标是冲绳群岛,但此时的日本本土都自身难保,在东北军没完没了的战略轰炸和潜艇、水雷的绞杀封锁,以及最新的导弹轰击下,整个日本列岛满目疮痍、一片狼藉,每天晚上,日本全国除了被东北军空军扔下的燃烧弹炸起的冲天大火外,其余地区一片黑暗。但深知前线部队士气可鼓不可泄的日军最高统帅部还是认真地考虑起了增援冲绳岛的计划,按照东条大将的意思是“绝对不能让远离故土孤悬在外的十万冲绳皇军以为自己成为了弃卒,要让他们知道整个日本在关注着他们,天皇陛下也在关注他们”,可此时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基本已经无力进行远洋作战了。守卫日本本土的日本海军虽然规模还较为庞大,拥有两艘“长门”级战列舰、二十多艘轻重巡洋舰、近百艘艘各型驱逐舰和潜艇,但是却由于极度缺乏燃油而根本无法出动;正在建造中的“大和”号超级战列舰、“武藏”号超级战列舰、两艘“飞龙”级航空母舰、两艘“翔鹤”级航空母舰等大型军舰都因为经常遭到东北军的轰炸和钢铁材料的奇缺而迟迟不能完工,或者直接陷入了工程瘫痪的状态;从上海港口勉强拖曳回来的“赤城”号航母、“加贺”号航母等在东北军“飓风”突袭行动中严重受损的大型军舰也都因为同样的原因而至今未能修复。 再三斟酌商讨后,日本本土联合舰队总司令官山本五十六大将的建议得到了东条英机的批准和随后的实施,即以尚未遭到东北军的攻击并且还在日本手里的奄美大岛为中转站,用小型汽艇和驳船在夜间进行偷渡的方式,将弹药、医药等冲绳岛日军急需的物资一点点地运送过去;同时,日军悄然地出动了日本海军秘密制造的三艘“伊-400”型潜艇,准备突袭停泊在冲绳岛海域内的东北军太平洋舰队,潜艇群预备集中火力全力击沉东北军的一艘大型水面军舰,以此振奋守岛日军的士气并震撼攻岛东北军。 15日夜晚,当奄美大岛至冲绳岛的夜间海上运输补给线勉强得以开通的时候,三艘分别编号为“伊-400”、“伊-401”、“伊-402”的特制日军潜艇从横须贺军港秘密出发,驶向冲绳岛海域。这三艘潜艇是日军秘密研制开发和建筑的新式载机潜艇,每艘水上排水量为3530吨,水下排水量为6560吨,长122米,人员编制157人;水上航速为18.7节,水下航速为6.5节,最大潜深100米,能以14节的速度续航37500海里,冠居全球潜艇之最;而且它的火力之强大也在全世界各型潜艇中位居第一位,每艘潜艇拥有4门140毫米的主舰炮,3座三联装25毫米的速射炮,以及8具530毫米的鱼雷发射管(携带20枚鱼雷),“伊-400”型潜艇首创地在潜艇内搭载了3架水上弹射式鱼雷攻击机。 而就在同一天,东北军的第二梯队援兵已经抵达至了冲绳岛,随即,枕戈待旦的攻岛东北军立刻朝着日军的“地下长城”再次发动了全面性的猛烈进攻。 16日天亮后,雨势开始略有所减小,由先前的大到暴雨慢慢地转变为了濛濛细雨,这正适合东北军进行以牙还牙的“特种作战”,而且从那霸港湾的滩头至日军那霸外延防御区的坦克通道也已经修建完毕。一波波东北军的舰载轰炸机和舰载战斗机冒着恶劣的天气呼啸着从航母上起飞,开始铺天盖地往日军的阵地上展开狂轰滥炸,扔下了数百吨的白磷燃烧弹、凝固汽油弹,以及专门爆破颠覆坑道的云爆弹和火箭弹;另外,十多架“鸬鹚”舰载运输机还在冲绳岛东面的西原地区空投下了几百个带有能发出枪声和喊杀声的录音机的假人伞兵,让日军误以为东北军使用了伞兵,从而分散其注意力和兵力。地动山摇的履带碾压声中,一百多辆令日军心惊胆战的“东北虎”主战坦克以三辆三辆地编成呈“品”字型的战斗队形一字排开,犹如一道黑森森的钢铁长城般势不可挡地滚滚推进上前;震天的杀声旋即爆发而起,在舰炮以及火焰喷射器的开路下,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士兵潮水般呐喊着汹涌冲击。 “杀给给!…”亲自督战的辰己容一中将在一座地堡内嘶声力竭地喊道。 贴满“大和民族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皇军必胜”等口号标语的地道堡垒内,精神同样已经陷入高度亢奋的日军士兵开始猛烈还击,绵延数公里的地下掩体和地面连环碉堡群的成千上万个火力射击孔内一起喷出了一道道火舌。雨幕和硝烟间,被日军雨点般的子弹打得遍体密密麻麻迸溅满火星火花的一辆辆“东北虎”一边扫荡着地雷一边奋力上前,在日军一阵阵恐怖的惨叫声中,一座座日军的工事、地堡被这些钢铁巨兽给一一撞翻、碾碎、推平,将堡垒内的日军直接活埋封死在了里面,偶尔从地下或壕沟内逃窜出的日军士兵也很快被跟随在“东北虎”坦克后的东北军喷火兵给烧成了“人形蜡烛”。 弥漫满了烧焦人肉的尸臭味和刺鼻硝烟味的雨汽空气里,有了强大坦克驰援的东北军官兵们越战越勇,在舰炮、炮兵、航空兵的火力掩护下,正面进攻的第28、第38、第30等海军陆战旅以及后续援兵部队的第23旅、37旅节节突进,三个小时内便往日军那霸防区的纵深推进了四百多米;而在冲绳岛正南部的荒崎海滩地区进攻的陆军登陆部队也杀入了那霸市区南部的日军“合葬墓群碉堡群”防区内以及奥武山的山脚下,从侧面包抄了日军的那霸防区;打头阵的第911团以及第101师步兵团的士兵们纷纷红着眼扑上已经被海军舰炮轰得千疮百孔和面目全非的奥武山,凶猛剿杀着日军设立在山上和山内的炮兵阵地。官兵们对这些日军炮兵痛恨得咬牙切齿,在进攻的过程中对待日军一律是格杀勿论。 下午,随着部队的继续推进,日军的防区开始退到了东北军的舰炮射程之外,而被摧毁了的日军工事和碉堡的废墟严重地阻塞了“东北虎”的推进。死伤惨重的日军开始大量地出动敢死队进行自杀性反击,东北军的伤亡数字也随之增长起来。2点时分,正在前线进行战地指挥的李少将、熊少将、文少将互相示意了一下,一起会意地点了点头。 “嗖!嗖!嗖!”三颗绿莹莹的信号弹穿破雨幕水汽腾空而起,正在突击前进的东北军各部纷纷停止了进攻,炮火枪声一起偃旗息鼓,这顿时让日军反而大惑不解起来。半小时后,暴啸的汉语杀声再次震天而起。辰己容一中将在心里暗暗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举起望远镜眺望前方,只见飘忽不定的水雾和硝烟间,东北军士兵的迷彩色浪潮正在再次地猛扑上来,辰己中将惊讶万分地看见,重新发动进攻的东北军士兵们居然一个个都密密实实地戴着德式的圆筒型防毒面具。 “皇军并没有发射‘特种弹’呀,为什么满洲军都戴上了防毒面具呢?”辰己中将奇怪不已。百思不得其解间,一个念头划过了他的脑子,他浑身一个激灵。辰己中将猛然想通了一件事:在战场上不顾《日内瓦公约》和《国际战争法》悍然施放毒气这种“卑鄙无耻”的战术并不是日本军队的特权。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全身,“满洲军要放毒气了!”辰己中将大惊失色地嘶声吼着,并火烧屁股般地一蹦而起。脑袋猛地在低矮的地道顶壁上撞出一个大包的辰己中将急如星火地大喊着命令道,“快让士兵们戴上防毒面具!快!满洲军要放毒气!” 由于一向只有放毒气的传统而没有挨毒气的经历(东北军一向不屑放毒气,而国军和共军则没有能力施行毒气战),听到师团长撕心裂肺式的狂嚎声后,日军在慌乱之下根本来不及寻找早已经不知道扔哪里去了的防毒面具。而在这个时候,依托坦克冲上来的东北军步兵们已经飞速地扔起了漫天一大片的毒气手榴弹,犹如一群群黑色的乌鸦般劈头盖脑地飞向日军的地下工事和碉堡群内;而掷弹筒兵们则“轰轰轰”地猛发射出了一排排的毒气炮弹。 “小日本!尝尝毒气的滋味吧!”沉浸在报复快感中的东北军士兵们忘乎所以地大喊着。 在日军骇破苦胆的惊恐尖叫声中,数不胜数的毒气手榴弹和毒气炮弹在日军的阵地上和防区内遍地开花、密密麻麻地爆炸开来,一股股浓密而粘稠的青绿色“死神”毒气犹如被释放出的潘多拉魔鬼般从手榴弹和炮弹的弹体内喷涌而出,像一条条死神的触角般在地面上、碉堡内、坑道里四散飘扬弥漫开来。日军面无人色、毛骨悚然,纷纷魂不附体地连滚带爬、抱头鼠窜,一个个疯狂地奔跑着、躲避着,有的日军被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两腿一软后被毒气被吞噬淹没了。一幕幕妖异诡谲的场景出现了,吸入毒烟或者被毒烟包卷裹身了的日军士兵们像触电般地定住了身,继而纷纷倒地猛烈呕吐起来,一个个像螃蟹般口吐白沫地遍地打滚、两腿乱蹬,并且不顾一切地撕抓着自己的胸口和咽喉,涌出黑红色血沫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丝丝凄厉而痛苦的悲鸣怪叫声。“死神”所到之处,日军成片成批地倒地毒毙。 “杀啊!”士气大振的东北军士兵们挺着刺刀蜂拥着上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踏着遍地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畸形姿势乱滚乱爬的日军,直接杀进了日军的堑壕和“地下长城”内。成千上万把明晃晃的三棱刺刀在昏暗的地道内闪耀着森然的白光,狭窄的地道内,雨水已经积达半米多深,泡得肿胀的尸体在水面上四处漂浮着,大团大团的蛆虫在腐肉上滚动着,无数的大头苍蝇“嗡嗡嗡”地狂舞乱飞,青绿色的毒气和尸臭味一起密布飘扬,浑浊肮脏的泥水内,中毒了的日军士兵崩溃了的似得猛掐着自己的脖子拼命挣扎,甚至疯狂地用脑袋撞击旁边的水泥墙壁以求减轻痛苦或者痛快地死掉,一具具已经丧失了理智的躯体在血水间狂舞扭动着、抽搐痉挛着,大小便失禁了的日军裤裆内屎尿一齐刷刷地横流排泄,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使得日军的地道战壕内犹如群鬼乱舞的九幽森罗殿。而后面的日军则在毒气的游荡间躲避瘟神般地慌不择路拼命逃跑着,互相拥挤着甚至堵塞了通道,突击进来的东北军士兵一个劲儿地冲锋扫荡着残余的日军,根本就不给中毒的日军一刺刀或一枪结束其性命,而是仍由他们陷入发疯的崩溃和极度的痛楚中慢慢被毒死。 在毒气弹和火焰喷射器的开路下,官兵们花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取得了原本起码需要一天的进度和战果。各个海军陆战旅一口气摧毁掉了85%的日军那霸外延防线,消灭了超过4500名的日军,并且还在一个地道内的小旮旯角落里找到了浑身青筋暴凸且全身沾满脓血的辰己容一中将以及其他多名日军第144师团的高级军官的尸体,辰己中将也是在极度的混乱中被“死神”毒气给熏死的。 “真是个好东西啊!真他妈的好用!”全程目睹了效果和战果的李少将、熊少将、文少将等军官们大发感慨道,开始对这种原本被他们视为瘟神的玩意青睐有加起来。 毒气的使用,使得东北军各部的进攻速度大大地增强。18日下午,海军陆战旅全面突破了日军在那霸的外延防御线,与南部陆军的第101装甲师、第250、第277师、第14旅等部队合兵一处,三面包围了奥武山以及首里城南部的日军“琉球墓葬群”连环堡垒防区。随着战斗日益残酷地持续进行,日军的顽悍以及浓腥的鲜血大大地激发了参战各部东北军士兵体内的原始兽性,各部队残忍虐杀岛上的日侨、日军以及日军俘虏(主动投降的日军基本为零,都是受伤昏迷后被俘的)的血腥事件开始层出不穷、愈演愈烈,并且在军官们的默许、纵容以及鼓励下迅速扩大化和公开化。 18日中午,奥武山西南的八重濑町地区,日军第144师团的一股散兵窜到了第14步兵旅的后方并袭击了一个小型战地医院,杀死了里面的三十三名伤兵、七名士兵,以及五名医务兵和护士。当附近的文旅长闻讯赶到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黑得像铁板。现场四十五名被杀死的官兵都令人发指地被日军给斩首,墙上还用他们的血水潦草地写上了“帝国圣战必胜”“皇军万岁”之类的日语口号。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离开之前,文少将只对部下的官兵们说了这么一句话。 三十分钟后,第十四旅俘虏的一百二十六名日军士兵全部被砍下了脑袋。东北军士兵们报复的手段更加变本加厉、骇人听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所有的日军,不管死的还是活的统统都被东北军士兵给剁下生殖器,并且还被塞进了他们自己的嘴里。在攻克奥武山的过程中,东北军士兵每抓到一个日军的炮兵后,便立刻将日本兵的脑袋用铁丝捆绑在75毫米的炮兵炮炮筒上,然后用炮弹发射时的炙烫高温和巨大的震波将其在惨痛的嚎叫声中慢慢折磨死,“这些杂种不是喜欢开炮吗?那就让他们和他们心爱的大炮好好地亲热亲热!”第260师的一个炮兵营中尉排长这样地说道,260师的炮兵们管这种方法叫“熟筒烤肉”或“现代炮烙”;而第255师的士兵在抓到日军的炮兵后,则喜欢将他们和沉重的火炮串联捆绑在一起,然后连人带炮一起扔进海里沉下去,255师的士兵们将这个方法叫做“定海神针”;最多的一次是在20日晚上9时,第255师的两个连将大概超过两百五十名的日军和附近抓到的当地日侨分批用麻绳串绑在了一起,然后坠上几块大石头从悬崖上一骨碌推进了海里,将他们活活淹死。 代理911“骷髅团”团长职务的钟育煊中校有一次惊讶地发现,自己部下的十几个士兵在腰上都缠着一圈疙疙瘩瘩的玩意。他走近了才发现,那些东西其实全是从日军脑袋上割下来的人耳朵,“骷髅团”的这些士兵每杀死日军后都用刺刀割下其耳朵,然后用鞋带穿在一起互相炫耀;战场上日军士兵的尸体基本都是残缺不全的,要么是被炮弹给炸碎的,要么是给刺刀挑碎的,有些日军军官的手指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那也是东北军的士兵给切掉的,目的是为了弄下他们手指上的结婚戒指;整个奥武山上的两千多名日军炮兵和勤务兵最后基本没有一个活口,最后各部队一共只抓到了少得可怜的区区十五个日俘。这十五个俘虏随后被奉命押送他们的第101师的官兵关进了一栋密封的小房子内,一名坦克兵少校在最后往房子里扔了一枚“死神”毒气手榴弹便算是完了事,“那叫声根本就不是人发出的,像是不得超生的孤魂野鬼在十八层地狱里叫冤,叫得瘆人。”少校回忆道。 当奥武山在22日被第14步兵旅和第277步兵师给彻底攻占后,第十四旅的搜索队在一处山坳内找到了全权指挥山上日军炮兵的德川真少将。德川少将当时已经剖腹自杀了,但对他恨之入骨的东北军士兵并没有放过他的尸体,“他们砍下了德川的脑袋和四肢,并且用德川剖腹的军刀搅动着他的肚子,直到把里面的内脏全部弄出来为止,使得德川清看上去就像一副干瘪的皮囊,而且他的生殖器还被割下来并塞回来他的肚子。”第277师的一个中校团长是这样描述他当时见到的情节。除此之外,据说还有东北军的士兵开始养成了用日军活人练刺刀的习惯;23日下午,在视察日军的“墓穴碉堡群防区”的时候,龙云峰中将莫名其妙地看见附近一株光秃秃的大树上挂着一串串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了后他才发现,那些原来是十多具吊在树上且已经化为了焦炭的日军尸体——东北军的喷火兵们喜欢把还有气的日军士兵十几个一批地全部捆绑起来并反吊在树上,最后用火焰喷射器“一下子全咋呼了”。 24日上午,雨势又慢慢地大了起来。以第101重装甲师和第250机械化步兵师为前锋主力,东北军开始了对日军用琉球人墓穴群改造而成的连环堡垒群防区展开进攻。战役之前,照例先是排山倒海般的炮火和铺天盖地式的大轰炸,无数的燃烧弹、汽油弹、火箭弹、云爆弹将那片地区炸成了火海;接着,在毒气弹和火焰喷射器的开路下,部队以重型坦克突击主力往日军堡垒群内突进。但那种以火山岩和砂岩浆为原料而修筑的墓穴确实坚固得出奇,上千发的炮弹和航空炸弹虽然炸得碎石横飞,但却基本没有动其根本,日军的火力依旧非常凶猛,而且领教了东北军新式毒气弹威力的前线日军也全部装备了防毒面具,加上天气非常恶劣,使得炮击和轰炸的精度以及毒气的威力都大打折扣。海军航空兵总指挥刘善本少将建议前线部队暂停攻击,等航空兵从南朝鲜省的空军基地调来更多的“飞豹”战略轰炸机以及重磅穿甲弹后再恢复攻击,而熊少将则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他认为,真要是等到“飞豹”机群和重磅穿甲弹运来,那么擅于土工作业的日军在获得喘息的时机后肯定会抓紧时间又构筑了一道又一道的防线,算起来还是得不偿失的,而且这片墓穴实在是太坚固、太密、太深、太多,即使几百枚穿甲弹恐怕也无济于事。在将全军的“铁拳”火箭筒和火焰喷射器集中在了一起后,熊少将和木少将再次组织了一次猛攻。突击部队在海军的四架“天王星”武装直升机的空中配合下前赴后继地与日军展开拉锯战和争夺战,拼杀至下午三点,在一小队由轻伤官兵自发组织的敢死爆破队的自杀性突击下,正面的墓穴群终于被炸开了一个缺口。血肉横飞中,大批的东北军士兵以几辆“东北虎”坦克为掩护源源不断地冲了进去,火箭弹和喷火器的烈焰将里面的日军炸得粉身碎骨,烧得皮开肉绽。突击进去了的几辆“东北虎”像闯进了蚂蚁群的野牛般来回冲杀着,将一片片来不及逃跑的日军碾成了肉饼。 “冲进去!”熊少将兴奋地大喊道。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震得地面剧晃不已,一团硕大的火球蘑菇云从官兵们的突破点地区猝然升腾而起。冲天的黑烟中,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大片的墓穴群突然间全部被炸塌了,冲进去的七八辆坦克和大约一个营的官兵统统被活埋在了里面。 “我们海军陆战旅在跑着向前冲,而陆军步兵部队却在爬着前进。”当晚的前线会议上,李少将有点焦躁地道。 “老李,话不能这样说的。”熊少将也恼怒道,“你们面对的是一条带状的日军防御线,而我们面对的则是一大片的日军防御区,三大片的墓穴群成‘品’字形地互相依托、互相驰援,整整3000多个墓穴堡垒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你们是过河,我们是过海!而且小鬼子也学精明了,他们现是和我们展开拉锯战和持久战,然后却在墓穴群内埋设了大量的炸药,我军一旦突入进去,顽抗的小鬼子便通过墓穴之间的暗道逃跑,留下少部分的决死部队引爆炸药和我们同归于尽,一起被活埋!这样打下去,这片墓群一片一片地都会变成我们的葬身之地!我们的压力和阻力更大!” “老熊,你这是避重就轻!当初我们海军陆战旅还要挨着小鬼子的炮火覆盖进行攻击!而你们则没有这个后顾之忧,并且还有新型的毒气弹和直升机的支援!”李少将回击道。 “老李!你此言差矣!今天的雨势这么大,还刮着大风,而且小鬼子的作战部队也全部戴起了防毒面具,所以毒气弹的效果比起一开始时使用显然效果大减了!至于那区区几架直升机,能顶什么用!…”两人就这么各自代表着海陆两军互相顶起了牛。 将领们凝重地注视着地图上的冲绳岛南部地区。只要成功地穿过这三大片墓穴集中区,那么呈现在部队面前的便是一条直接通往首里的“光明大道”,只要前进数公里,再翻过一两座并不陡峭的山峦,部队便可以长驱直入地挺进原琉球王国的首都了!而且同时还会全面性地包围住那霸(那霸,冲绳岛上最大的城市)。但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是:如何消灭藏匿在这三大片堪称“混凝土立体防线”的墓穴堡垒群内的那近万名日军呢? 半晌,在熊少将和李少将的斗嘴声中,龙云峰慢慢地开了口:“琉球人的墓穴…主要部分应该都在地下吧?” “嗯。”舒少将回答道,“根据搜集到的信息,琉球人的墓穴一般都向下挖得有五六米,甚至十几米深,地势都蛮低的。所以这几天下大雨,小鬼子被淹得半死。” “那么…从冲绳岛南部的荒崎海滩至这三大片墓穴群最近有多远?”龙云峰继续问道。 “大约…”舒少将略微用标尺量了一下,“三点五公里。” 龙云峰不语,他拿起一支蓝笔,从海滩一直划向墓穴堡垒群。蓝色的直线,蓝色的海面。舒少将猛然醒悟过来,他激动地道:“参座,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将海水引导至日军的墓穴碉堡群地区,从而淹死躲藏在里面的日军或者迫使其不得不撤出去!可是,冲绳岛的南部地区的海拔最低也有七八米呀!扣掉这其中的高度差,那些墓穴群还是比海面略高两三米的!” “不,这个不重要。”龙云峰慢慢地道,“并不需要一直挖到海里与海水连接。工兵部队只要在海滩上挖出一条直通往墓穴群的渠道就可以了,我们可以架设很多台大型抽水机把海水抽上来灌进水渠里就可以了,届时汹涌的海水就会源源不断地朝着日军的防区奔腾而去。况且,现在正是狂风暴雨时期,龙王爷都在帮我们,日军本来就已经在手忙脚乱地排水泄洪了,我相信我们推波助澜的效果会很好的。到时候,大不了我们再浪费点汽油,油随水漂、火随油窜,即使淹不死也能烧死、呛死里面的日军。我就不信山田乙三(日军第141师团师团长)顶着水淹和火烧还能继续抗击下去。” 第一百六十八节喋血冲绳岛(4) 当天夜晚的冲绳岛暴雨滂沱、狂风肆虐。根据龙云峰的命令,参加攻岛战役的东北军13个师旅和1个团各部队所有的工兵全部被调到了冲绳岛南部的荒崎海滩,齐力挖掘从海边通往日军墓穴群阵地的通水渠道,数百道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将滩头的夜幕和雨幕照射得一片雪亮,现场忙碌得如火如荼,成千上万名的工兵冒着瓢泼大雨和刺骨的寒风挥汗如雨地奋力工作着,上百辆挖掘机机和运输汽车喷着青烟来回如梭、马达如雷;海面上的运输舰艇也川流不息,将数以百计的大功率抽水机运送来并卸载在了滩头上,由于这项计划所需要抽水设备的数量过于庞大,中途,李喜浩少将提出了一个很馊的主意:把游弋在附近海域内各军舰上的救火消防抽水泵也统统搜罗而来参加这场人为制造洪水的大工程中,此举顿时引得海军将领们抗议连连。 除了各种抽水设备外,太平洋舰队的几艘大型油轮还特地从东南亚自治西区(原马拉西亚西部和印尼西部)所属的巨港地区的普拉德约油田以及松格吉隆油田运送来了两万多吨的重油,以补充攻岛部队这次施行“水火攻势”而耗损的燃油。普拉德约油田和松格吉隆油田是超过东北大庆油田的远东地区最大的两座超级油田,为东北军提供着40%以上的军用燃油。由于此时的东北军已经占领或者控制了阿拉伯联合王国(包括科威特和阿联酋)、伊朗王国、伊拉克王国这三个储油量排名在世界前五名里的石油王国以及同样蕴藏着丰富石油的东南亚地区和中南半岛,因此此时的东北军已经控制了占全世界65%的石油资源和占亚洲90%以上的石油资源,所以东北军在对外进行战争的时候一向大手大脚,根本不存在着油料短缺的问题。除了供应东北军的军用以及中国国内的民用外,东北的石油还巨量地出口向因为战争消耗而同样急切需求石油的德国、意大利、希腊、芬兰等国,而换来的当然是源源不断的巨额财富,以及各项高尖端的军用民用科研技术;除此之外,东北政府还向德国、意大利等国出口钢铁、煤炭、橡胶等战略物资,同时还用这些物资和德国进行交换犹太人的“国际贸易”,特别是犹太人中的科研巨匠、艺术大师等各方面的杰出人才,东北政府一直在不遗余力且不择手段地去搜罗,当然了,这其中的费用基本都是此时已经迁移到东北的“世界犹太商会联盟”去埋单。(世界石油储存量前十名的国家排名为:沙特阿拉伯、加拿大、伊朗、伊拉克、科威特、阿联酋、委内瑞拉、俄罗斯、利比亚、尼日利亚) 凌晨4时10分,正在冲绳岛西北部伊江村岛附近海域内巡视的“抚顺”号驱逐舰的声纳搜索器突然探测到驱逐舰前方海域内有一艘不明潜艇在活动。舰长凌诚渝中校在接到声纳兵的报告后不敢掉以轻心,他立刻命令声纳探测器牢牢地锁定住这艘不明国籍的潜艇。很快,声纳器反射回来的探测次声波显示,这是一艘体型足足比东北军u型潜艇大三倍的大型潜艇,排水量起码有五六千吨。凌舰长猛然一惊,他敏锐地意识到这艘潜艇并非己方潜艇,而且很有可能是驰援冲绳岛的日本本土派出的! “准备战斗!”凌舰长急如星火地大喊着下达命令。 “嗷…”尖锐的警铃声立刻划破了夜幕回荡在了呼啸的雨幕中,响彻在整个“抚顺”号以及附近海域的上空。驱逐舰上正在值班的水兵们和已经休息了的水兵们纷纷精神剧震,一个个训练有素地飞扑向各自的战斗岗位。而“抚顺”号侧后的僚舰“铁岭”号驱逐舰也迅速进入了预备战斗的状态。 整个海面上顿时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和杀机逼近了的紧迫危机。凌舰长飞速地向设立在旗舰“黄帝”号航空母舰上的舰队总司令部发送报告电文,短短的几秒后,太平洋舰队副总司令王梓少将发来了只有五个字的简短命令:立即击沉它! “开火!”驱逐舰上的军官大吼着。震耳欲聋的炮声立刻轰空而起,“抚顺”号和“铁岭”号上的十二门155毫米口径的主舰炮立刻一起朝着日军潜艇的方位进行猛烈的炮火覆盖,直炸起了一排排飙空升腾的巨大水柱。暴雨倾盆、浪花飞溅,涡轮机的蒸汽马达嘶吼咆哮着,每艘驱逐舰的舰尾双座螺旋叶齐齐飞速地搅动着海水,两艘驱逐舰一起开足马力,劈波斩浪地扑向日军潜艇。 “投弹!”随着军官的厉声命令,“抚顺”号和“铁岭”号驱逐舰舰尾后部甲板上的深水炸弹发射器开始挥舞翻飞起一条条钢铁臂膀,被雨水冲刷得浑身落汤鸡般的东北军水兵们一组组地奋力推动着沉重的深水炸弹,将其投向海里,“扑通!扑通!扑通!”炸弹落水溅起的水花声响亮地迸跃着。几秒钟后,被无数雨点拍打得犹如沸腾煮开了似的海面上接连闪耀起了一道道摄人心魄的红光,一颗颗威力巨大的深水炸弹开始在黑沉沉的海面下方接连不断地爆炸开来,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爆炸震波一起将整个海面掀腾得翻江倒海起来。 “继续投弹!”指挥的军官们大喊着,伊江村岛的海面上炸开了锅,而游弋在附近的两艘“台湾”号和“琼湾”号反潜防空巡洋舰在接到了总司令部的命令立刻飞快地赶来参战。就在这时,“抚顺”号上的声纳兵再次火烧眉毛般地大喊起来:“舰长!敌军还有一艘潜艇!” 正在遭受着“抚顺”号和“铁岭”号驱逐舰猛烈攻击的是日军“伊-401”号载机大型潜艇。而在此之前,另一艘“伊-402”号已经悄悄地潜伏在了这片海域中。当“抚顺”号和“铁岭”号驱逐舰同“伊-401号”激战起来并且将全部注意力都已经被吸引了过去时,“伊-402”号立刻迅速地校准方向并瞄准位置稍后一点的“铁岭”号驱逐舰。“发射!”艇长三好辉彦中佐按捺不住情绪地大吼道。 四枚530毫米口径的重磅鱼雷拖着长长的水泡尾迹凶猛地扑向正在竭力战斗中的“铁岭”号驱逐舰。其中两枚鱼雷分别从“铁岭”号的尾部后面和龙骨下方擦身而过,有一枚在十几枚后误打误撞地击中了“抚顺”号,炸烂了“抚顺”号的侧面88毫米高射炮台;而另外的两枚则结结实实地命中了“铁岭”号的右舷和中部。刹那间,两道夺目的火光在浓厚夜幕中暴然闪起,紧接着是两声霹雳震破了雨幕,猝不及防间遭到致命打击的“铁岭”号驱逐舰在剧烈地震动晃荡着,位于舰体右舷1号、3号隔水仓外的装甲以及两台涡轮机都被炸得稀烂,几十名士兵当场血肉横飞,旁边的雷达室也被爆炸的震波给摧毁了,六名电台操作手东倒西歪地躺在变形了的钢板地面上。大量的海水通过被鱼雷炸开的大洞汹涌地灌进了船舱内,“铁岭”号立刻失去平衡并慢慢地向右倾斜起来,继而慢慢地倾覆进了大海,海面上立刻飘满了挣扎的东北军水兵和燃烧的物品。 “不要慌!立刻放下救援艇抢救友舰落水官兵!全舰右满舵,十六度转向!保持速度!继续开火!”顽强坚持着的“抚顺”号上,凌舰长凛然沉着地指挥着。 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间,舰上的东北军水兵们奋不顾身地救火并堵塞漏洞。“抚顺”号艰难地走着“之”字型以躲避着日军潜艇的鱼雷,主舰炮和深水炸弹发射器继续猛烈地开火和投掷深水炸弹。海底的轰鸣声不但传上来,连连被两枚深水炸弹给击伤了艇体的“伊-401”号潜艇不得不上浮,浮上水面后,潜艇上的4门140毫米舰炮立刻朝着伤痕累累的“抚顺”号劈头盖脑地炮击开火,顽强挣扎着的“抚顺”号驱逐舰立刻用155毫米主舰炮与“伊-401”号潜艇展开对轰。海面上水柱犹如树林般窜腾翻飞,炮声和爆炸声震耳欲聋,“抚顺”号的舰桥连连中了三颗炮弹,而“伊-401”号的上层甲板也被轰得支离破碎、一片狼藉,一门140毫米主炮和一座三联装的25毫米速射炮被炸飞上了天;与此同时,“抚顺”号再次被躲藏在身后的“伊-402”号所发射的一枚鱼雷给命中舰身,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映亮了整个海天,整个驱逐舰的舰体在大爆炸中像麻花一样被扭曲变形,并开始慢慢地在东北军水兵们嘹亮的《东北军战歌》歌声中沉入大海。 “万岁!”日军潜艇上的水兵们得意忘形,纷纷兴奋地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庆祝一下子击沉了东北军的两艘驱逐舰。但同样遭到了致命重创的“伊-401”号潜艇也开始慢慢地被海水和恶浪所吞噬了。“立刻弹射水上飞机!全体准备弃舰!即刻搭载救生艇驶向冲绳岛北部,和牛岛将军的部队汇合后一起战斗!”伊-401号潜艇的艇长伊藤正勇中佐大声地命令道。此时,涌入“伊-401”潜艇内的海水已经有齐腰深了,“轰隆隆”的机械运转声中,“伊-401”号的舰艏甲板缓缓地打开来,三架“m6a1-k”型水上飞机迅速地发动着引擎,准备滑上海面后起飞,而其他的日军潜艇兵们则慌乱地给救生艇充气。副艇长中河厝男少佐愕然地发现伊藤中佐正在用一条麻绳把自己绑在罗盘仪上,中河顿时热泪盈眶,他上前道:“伊藤君,请让我陪您一起与潜艇共沉吧!” “八嘎!”伊藤霍然变色,他厉声道,“年轻人要继续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你们要继续效忠天皇陛下!大日本帝国现在的圣战以及大和民族以后的再次崛起还要依靠你们!” “哈伊!伊藤君,多谢您的教导!”中河少佐的泪水夺眶而出。 “时间已经不多了!中河君,快点离开吧!下次樱花灿烂盛开的时节,请你在靖国神社里我的牌位前献上一束!拜托你了!”伊藤一边说着,一边手在飞快地忙着,已经把自己给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指挥室的罗盘仪上了。 “请您放心!伊藤君,我们靖国神社再会!”中河少佐向伊藤中佐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在已经快要被海水给灌满了的潜艇指挥室内仓惶夺路而逃。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尖锐地响着,三架“m6a1-k”水上飞机已经逐一滑入海里,正在波涛起伏风雨交加的海面上艰难滑行着准备起飞。而即将沉没的“伊-401”号潜艇上则爬满了挣扎着的日军水兵,一个个争前恐后地往充气救生艇上攀爬。就在最后一架水上飞机刚刚蹒跚着腾空而起的这一刻,整个海空猛然一震,“伊-401”号潜艇猝然间发生了大爆炸,整个潜艇被拦腰炸成两截继而又被巨大的爆炸震波给抛上了天,正在逃命的日军潜艇兵瞬间便被“伊-401”号爆炸开的大火球给统统吞噬了,烧成了一个个火人的日军潜艇兵惨叫着四散跳入海里。 远处的波涛海浪间,两艘巨大的战舰正劈波斩浪地飞速而来。刚刚发射了那枚将“伊-401”号给彻底毁灭了的鱼雷的是“台湾”号巡洋舰,而在它身边的则是其僚舰“琼湾”号巡洋舰。这两艘战舰专门是为对付飞机和潜艇而设计建造的,因此防空火力和反潜能力都极其强大。霎那间,刚刚起飞的那三架日军水上飞机便被两舰遮天蔽日的交叉高射炮火给结结实实地轰入了大海。 “立刻放下救生艇!全体捞救驱逐舰的落水弟兄!所有的舰炮统统开火!给老子干掉剩下的那艘日军潜艇!”“台湾”号巡洋舰舰长钱寒浩中校见此情景立刻怒火中烧,他怒不可遏地大吼着命令道。 已经上浮在水面上观赏“战果”的“伊-402”号潜艇上的全体日军看见两艘大型巡洋舰朝自己冲来,顿时个个魂飞魄散,但此时潜艇已经来不及下潜了。艇长三好辉彦中佐厉声命令道:“立刻弹射水上飞机!调转舰首朝向敌舰!所有的舰炮和鱼雷发射管一起对准满洲军的巡洋舰!诸君,现在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给我狠狠地开火!” 浮在海面上的“伊-402”号潜艇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自己当成一艘驱逐舰般与来势汹汹的东北军巡洋舰队展开了厮杀,艇上的4门140毫米主舰炮、3座三联式25毫米速射炮、8具530毫米的鱼雷发射管一起狠命地开火,深知战况凶多吉少的日军潜艇兵们不顾一切地将所有的炮弹和鱼雷都倾泻向东北军的两艘巡洋舰。海面上舰炮齐天、火光闪耀,鱼雷飞梭、白浪翻腾,“台湾”号和“琼湾”号一面躲避着,一面则以更加猛烈的203毫米主舰炮和“长矛”氧气鱼雷进行凶猛还击和炮火覆盖。7分30秒后,“伊-402”潜艇的舰首被两枚“长矛”鱼雷给炸得稀巴烂,同时艇体也被三颗近在咫尺爆炸开的203毫米舰炮炮弹的巨大震波给冲击撕裂开了一道裂口。整个“伊-402”潜艇犹如一个被敲掉瓶底的啤酒瓶般,在咕嘟嘟翻涌出的一大串的气泡中,带着上面157条人命倒栽葱似地迅速沉了下去。 “琼湾”号巡洋舰的侧部不小心被一枚日军鱼雷给击中,受了中度的损伤,因而不得不退出战场驶向台湾省基隆海军基地进行维修。“给我锁定小鬼子的潜艇!想囫囵个地沉到海底?门都没有!老子就不给你留全尸!”钱舰长暴跳如雷地大吼大叫着。“台湾”号上的新型德制声纳探测器很快便扫描到并锁定住了正在缓缓下沉的“伊-402”号潜艇。随即,舰上的水兵一边猛烈扫射着空中的日军水上飞机,一面则执行舰长的命令继续往海内投掷了几十枚深水炸弹。几十秒后,“轰!”又一声的海底巨鸣中,正在下沉过程的“伊-402”号潜艇被深水炸弹击中,已经千疮百孔的艇身在水里彻底地被炸得粉碎。 捞起了所有己方驱逐舰的落水水兵后,“台湾”号巡洋舰扔下上百名正在海上垂死挣扎的日军潜艇兵,凯旋返航回舰队。 “大佐阁下,伊藤中佐和三好中佐分别发来了诀别电报,‘伊-401’和‘伊-402’在击沉了两艘满洲军的驱逐舰后都已经玉碎尽忠了。但满洲军的舰队中反潜防空能力最强大的‘台湾’号和‘琼湾’号这两艘巡洋舰俱已经如我们计划的那样被成功地吸引到了伊江村岛海域,目前‘琼湾’号已经被击伤,‘台湾’号还在忙着打捞满洲军的落水水兵。”“伊-400”号潜艇的指挥室内,副艇长长谷川中佐用低沉萎靡的语气向艇长武藤远雄大佐报告道。 “知道了。长谷川君,伊藤君和三好君等忠勇将士已经完成了天皇陛下赋予他们的神圣职责,你不必难过。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我们时间紧急,立刻全速前进!目标,满洲军的‘秦皇’号航空母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击沉它!”武藤大佐冷冷地道。“伊-401”和“伊-402”只是诱饵而已,真正的主力攻击任务还是由武藤大佐这艘“伊-400”潜艇去完成。 “哈伊!”长谷川中佐肃然道。 在夜幕、风雨以及海浪的重重掩护下,世界上吨位最大的潜艇——日军“伊-400”号载机潜艇悄然而迅速地在黑沉沉的海水里犹如一头孤狼般决死而凶狠地冲向此时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舰队——中国东北军太平洋舰队;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凌晨5时整,当“伊-400”号潜艇悄无声息地穿过九米岛和渡民喜村岛之间的海峡时,刺眼血红的警报灯突然在潜艇的船舱内闪耀起,声纳兵满脸惊惶地一跃而起:“大佐阁下!发现潜艇!满洲军的前提!” “八嘎!”武藤大佐心头猛然一紧。因为遇到了东北军的潜艇就意味着“伊-400”潜艇的隐蔽性就不复存在了,而偷袭“秦皇”号航母的行动也很可能就功亏一篑,这如何不让他暴怒欲狂。“多少艘?什么方位?”武藤大佐暴然而冷声地问道。 “只有一艘!敌潜艇位于我们正前方84.3度方向,距离我们5.7海里!大佐,它、它正在往我们这边移动!”声纳兵的声音有点颤抖起来。 “干掉它!”武藤大佐嘶声力竭地高吼道。 正在九米岛和渡民喜岛之间海峡内巡视警戒的是东北军太平洋舰队第1潜艇大队第5中队的u-1149号潜艇。无论是从吨位上还是从火力装备上进行一对一的比对,排水量750吨、携带11枚鱼雷的东北军u型潜艇显然不是排水量3500多吨、携带着整整20枚鱼雷并且还安装有大口径舰炮和水上飞机的日军“伊-400”型载机潜艇的对手,然而短小精悍的u型潜艇在水里的机动性非常地优秀。面对着“伊-400”潜艇一口气发射过来的6枚鱼雷,u-1149号像条鲸鱼般灵活地躲避着并回击了敌军两枚鱼雷,但这两枚鱼雷都没有击中“伊-400”号潜艇,而u-1149号的尾部螺旋叶涡轮机却在闪避的过程中被一枚日军鱼雷击中,潜艇的后鱼雷室以及电动机室立刻在爆炸中受损。失去了动力的u-1149号不得不上浮。 “大佐阁下,要不要上浮至水面再用舰炮击沉这艘满洲军潜艇?”长谷川中佐请示道。 “不!”武藤大佐断然地拒绝道,“我们时间不够了!满洲军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必须要抢先一步突入其航母的反潜圈内,一举击沉‘秦皇’号!立刻加速前进!” “哈伊!”长谷川正鞠身受命,但声纳兵嘶声的喊叫声再次响起:“潜艇!满洲军潜艇!” 东北军的潜艇部队在海战中也普遍地使用德国海军副总司令卡尔冯邓尼茨中将所发明的“狼群战术”,即每4艘u型潜艇组成一支战斗小分组,互相保持着三海里左右的矩形距离,当其中的一艘潜艇发现敌舰或者被敌舰攻击的时候,另外三艘潜艇则立刻驶向侧翼,抢占有利攻击位置并四面包围敌舰。因此,当u-1149号潜艇与伊-400号潜艇突然遭遇并展开交战的时候u-1149潜艇的友舰u-1150号潜艇、u-1152号潜艇、u-1158号潜艇则已经悄悄地迂回到了伊-400号潜艇的两旁以及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当u-1149受伤上浮的时候,另外三艘潜艇霎那间一起发射了六枚鱼雷已经狰狞地从三个方向呼啸扑向了伊-400号潜艇。 “打开水箱,排出海水,全速上浮!”武藤大佐咬牙切齿地命令道,他知道自己已经甩不开这几条海底饿狼了。 处在四面夹击和三面包围中的伊-400号潜艇一边拼命地躲闪着鱼雷,一边则全力地排水上浮至海面。u-1150号、u-1152号、u-1158号则不慌不忙地收缩包围圈并咄咄继续逼向仓惶躲避着的伊-400号。在浮上水面后,伊-400号的速度立刻由水下的6.5节变成了18.7节,一下子增大了近三倍。获得高速的伊-400潜艇犹如囚笼内的困兽般疯狂飞驰并扭动着身躯躲避从水底射过来的鱼雷。“天照大神!请您保佑这些皇国最忠勇的将士吧!”武藤大佐一脸的漠然和决绝,但是在心里却已经开始祈祷起来。混乱的激战中,两枚东北军不同潜艇所发射的两枚“长矛”鱼雷竟然一头撞在了一起,继而猛烈爆炸开来。 “愚蠢的支那猪!”正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日军潜艇官兵们获得了一次难得放松神经的时刻,纷纷不屑地嘲笑起来。就在这时,“轰!”巨响从头顶传来,伊-400号潜艇的上半端的舰体猛地挨了一记重击并爆炸起来,金属扭曲的恐怖变形声刺耳地传来,这下突如其来的轰击一下子让伊-400号潜艇的指挥塔和柴油机遭到了重创,本来挺飞快的速度也不得不停滞了下来,整个潜艇开始在原地打起了转转。 “八嘎牙路!这究竟怎么回事?”武藤大佐又惊又怒。 海面上,因为受损而被迫浮上了水面的u-1149号潜艇的官兵们英勇地跳上甲板,操纵着艇上的88毫米自卫炮猛地朝着伊-400号潜艇开火,一颗颗炮弹冰雹般地呼啸而来,直炸得伊-400号潜艇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原来“伊-400”号只顾躲避着海面下的那三艘东北军潜艇,却忘了提防海面上的那艘潜艇了。 “该死的支那猪!”武藤大佐几乎要气疯了,他跳着脚大喊道,“立刻开火!将那艘满洲军的潜艇给我送下海底!送进十八层地狱!” “大佐阁下,已经来不及了…”长谷川中佐突然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嘴唇。 “什么来不及了?”武藤大佐暴怒地喝道。 长谷川中佐面如死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日军潜艇兵都在同一刻面无人色。陡然间,一股冰冷的寒意让武藤大佐瞬间从怒火中冷却了下来。他绝望了,“伊-400”号被炮轰后已经无法在海面上快速航行,自然已经成为了海面下那三艘东北军潜艇的活靶子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但已经足够死神的将领了。此时此刻,武藤大佐彷佛都听见了东北军的“长矛”氧气鱼雷正在飞速射向自己潜艇时那冲破海水的穿梭声。 “轰!”海面上爆腾起了一大团的冲天火球,同时被四枚鱼雷给命中的伊-400号潜艇在四声爆炸中彻底崩裂解体,化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以及漂浮在海面上的无数残骸。 获得胜利后的东北军“狼群们”纷纷浮上了水面,一边欢庆着胜利一边驶向受损了的u-1149号,将其拖曳回基隆军港进行修理。 当这场持续了两个小时的冲绳岛海战结束后,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被浓密乌云所遮挡着的朝阳只能勉强地让东边的海天地平线处透出一点淡淡的晨曦。墓穴阵地内,山田乙三中将惊疑不定地举着望远镜,竭力远眺观望着,试图穿破雨雾看清楚对面的东北军究竟在搞什么鬼。昨晚难得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的山田师团长此时精力充沛,而他在昨晚能得以饱饱地大睡一觉,究其原因还是由于东北军一整夜都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夜袭或者突击进攻。但越是这样,山田师团长越是提心吊胆,在战场上,敌军的平静意味着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但是山田师团长翻来覆去想了小半夜也揣摩不透东北军又要做什么。“那个‘战鬼’究竟在搞什么鬼?”山田师团长小声地嘀咕着,他此时确实很忐忑不安(龙云峰因为屡屡大破日军而被日军冠以了“战鬼”的绰号)。 而此时,在冲绳岛最南端的荒崎海滩上,上万名东北军的工兵和调集而来一起彻夜作业的步兵部队已经成功地挖掘了整整齐齐四十条且相互距离三十米左右、每个深三米、宽十米的通往日军墓穴群碉堡防区的“人造运河群”,上百台大功率的抽水机和从各艘军舰那里搜集来的消防抽水泵也都准备就绪;而在海滩上,上万桶舰艇燃油、坦克燃油也都码放得堆积如山。只待龙云峰的一声下令,官兵们立刻便将一股股水火交融的潮洪倾泻向日军的墓穴堡垒群。 “看来,参座您今日要像当年关公那样水淹七军了!”雨幕和海风交织的滩头上,熊少将神采奕奕地笑呵呵道。 “参座,您的这种战法让我想起了梁山一百零八将中的‘神火将军’魏定国和‘圣水将军’单延珪了。我觉得您都可以堪称现代版的‘水火将军’了。”舒少将也打趣道。 胜利在望之刻,胸有成竹的将领们都轻松地七嘴八舌谈笑了起来。 龙云峰淡淡地一笑,他看了看手表,此时为清晨6时30分。他又仰望了一下阴霾笼罩的天空,低声道:“雨势有减少的趋向了。”龙云峰收起笑容,沉声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就等着参座您下令!”负责建设督工的李少将肃然地回答道。 龙云峰再次看了一下手表,顿了几秒后,凛然地命令道:“‘共工’计划开始。” “‘共工’计划开始!”李少将大喝道。旁边的信号兵立刻“嗖”地往天空中发射了四颗红色的信号弹。信号弹穿破雨汽和水雾,在天空中炸开了四朵耀眼的红光漪澜。 顷刻间,整个荒崎海滩犹如钱塘江大潮涨潮了般沸腾喧嚣起来,水流的巨大轰鸣声震天而起。上百台大功率抽水机和消防抽水泵一起震耳欲聋地开始工作,海滩外的海水立刻以每秒上百吨的速度被迅速地抽了上来,继而犹如万马奔腾般咆哮着冲入了那一道道的人工水道中,紧接着又排山倒海滚滚汹涌地倾泻而下。一条水道内的海水流量并不十分地巨大,但是足足四十条的水道一起汇聚起来,那威力就非常地惊人了。在同凌厉的海风一起扑面而来的濛濛水汽中,一条条浑浊的蓝色蛟龙怒吼着、扭动着、咆哮着,共同组成了一场势不可挡的滚滚洪流,以泰山压顶之势铺天盖地横扫席卷向处于低凹地区内的日军阵地;随着水流势头的愈加扩大,一波接一波的惊涛骇浪开始层层叠叠地喷涌翻腾起来;与此同时,侧立在水道边的东北军士兵们开始奋力撬开油桶的塞子,将成百上千吨的汽油、柴油、煤油统统倾到进了水道里,顿时,漫山遍野的浪潮上都漂浮着油汪汪的燃油以及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油桶,滔滔浊浪油潮直扑向日军阵地。空气中,刺鼻的燃油气味四散弥漫,厚重得令人窒息。 此时水流速度约为7米每秒,而从滩头至日军阵地之间的距离大约为3.5公里。四十五秒后,预计洪流油浪已经开始冲进日军墓穴群内的文少将喷出最后一口烟,飘然地将烟头扔进了漂浮满燃油的水道内。 “轰!”一大股火光旋即冲天而起,一股股烈焰开始升腾着。灼灼火光中,一条条火蛇在油面上乱舞扭动着,并飞速而疯狂地蔓延开来,随即互相合拢成了一条条巨大的烈焰蛟龙,同一条条蓝色的水龙缠绕交杂着一起奔腾咆哮而去,顿时构成了人类战争史上难得一见的水火相拥着汹涌翻腾的壮观奇景。随着火势的蔓延,一股股巨大的黑烟开始翻卷起来,四十条水道成了四十条烈焰火池。熊熊的大火越烧越旺,滚滚的热浪开始烘干了空气中的水汽,熏得每个人的脸都火辣辣的,原本潮湿的空气也开始被炙烤得滚烫起来。举目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的旷原上,铺天盖地的火海与排山倒海的洪流一起宛如黄河决堤般地喷涌倾泻而去。 “尽情地淹吧!淹死小鬼子!尽情地烧吧!烧死小鬼子!”兴奋至极的官兵们手舞足蹈。 哗啦啦的水流声愈来愈清晰地出现在了山田师团长的耳中,他顿时一头雾水。朦胧不清的晨雾水汽间,日军迷惑不解地看见前方滚滚横扫而来的一条蓝白色的线条。难道是东北军在施展人海进攻战术?可是这声音不像啊!山田师团长和所有的日军士兵都大惑不解,突然,一道道闪闪红光也紧跟着出现在了所有日军的视野中。几秒钟后,终于看清楚正在漫山遍野势不可挡地冲向己方阵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后的山田中将难以置信地目瞪口呆,犹如凌空一个巨雷在他头顶炸开,震得他几乎摇摇欲坠。整个人犹如被迎头泼了一盆雪水般浑身冰冷的山田乙三中将想大声地喊出来,但是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因为他茫然绝望之下不知道该喊什么——战斗!和水火战斗?撤退!还来得及吗? “天照大神啊!”山田中将终于喊出了一个比较正常的词语,但这也意味着山田中将的精神一下子坍塌了。他此时根本手足无措,只能和他部下的几千士兵一起眼睁睁地等待着涛涛洪水和熊熊烈火带来的蹂躏和肆虐。 藏匿在琉球人墓穴内的日军一下子遭到了灭顶奇灾和毁灭性的打击。疯狂汹涌的海水奔腾着,万流倾泻、源源不断地冲进了日军的墓穴碉堡内,灌进了日军的地堡隧道内。处在第一线的那些来不及躲闪逃跑的日军纷纷被激流骇浪给冲倒淹没,仓惶之下,成千上百名的日军因为团团挤在一起无法逃跑而尽皆被淹杀溺毙;紧接着,由烈焰组成的炙热火海紧随着横扫而至,巨量的厚重燃油滚滚随着冲击流淌的海水而四处八方、无孔不入地倾泻漂流,暴鸣声中,一条条蜿蜒的火龙火蛇犹如火山喷发的岩浆般凌驾在油层上见缝插针地倾泻漂流,飞舞乱窜。一时间,日军的碉堡群内水龙狂啸,火龙长鸣,滚滚大水和熊熊大火让日军的墓穴碉堡群成了水火交融的修罗炼狱,真正地成为了他们的墓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浓烟密布的堡垒群内凄厉地此起彼伏,被洪水冲倒的日军士兵徒劳无助地在湍急的水流中垂死挣扎着。有的墓穴地堡由于深达地下七八米、十几米,于是顷刻间便被大量的海水给灌满,躲在里面的日军根本无路可逃,大批大批地被淹毙在了下面;而上面的日军则纷纷被烈火烧得皮焦肉烂,浑身沾满燃油和大火的日军拼命地钻入水中,但是等大火被水淹灭了后再爬上水面时,坑道狭小空间内的氧气早已经被烈火给消耗殆尽,因此从水中逃出来的日军又纷纷被浓烟呛死或缺氧窒息而死。洪流和火海所到之处,来不及逃跑的日军成片成片变成了一具具肿胀的浮尸和乌黑的焦尸,犹如一根根木头板堵塞淤积在狭小的堡垒坑道内,各种腔调的惨叫怪声和刺鼻的尸臭味在浓烟、烈焰、雨幕、水汽中迭起回荡;一些日军的弹药囤积库纷纷被大火给引爆,在日军的连环碉堡群中炸起了一片片的火球,碎石横飞、弹片乱舞,被击中的日军皮开肉绽、脑浆迸溅;而墓穴群碉堡阵地后方的日军被前面同伙的悲惨死状吓得心惊胆战,纷纷抱头鼠窜着向后方逃跑。 东北军持续了足足四个小时的洪水灌注以及倾倒下去了八千多吨燃油所组成的水火攻势一下子将日军的墓穴连环碉堡群防区给冲得七零八落、烧得支离破碎,上千名日军被洪流和烈焰给吞没,尸骸枕藉、遍地狼藉。上午10时30分整,总指挥龙云峰庄严地厉声道:“冲绳岛的最后一战,现在开始!全体进攻!” 排山倒海的洪流和铺天盖地的火海之后,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士兵呐喊着挺着明晃晃的刺刀组成了又一场人海的汪洋,五万余虎贲雄狮在冲天的喊杀声中踏着齐腰深的海水,在血火硝烟里势不可挡地冲向了日军在冲绳岛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第一百六十九节琉球殇 这场山洪般的水潮以及熔岩般的火海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的肆虐蹂躏,不但将日军的道道防御阵地和墓穴连环碉堡群统统给冲垮的四分五裂、七零八落,而且还淹溺、烧毙、熏杀、呛死了超过3000名的日军士兵。趁着日军溃乱作一团的大好时机,集结在南部荒崎海滩上的东北军第28、第30、第38海军陆战旅、第277野战师以及第23、第37陆军野战旅等部队一起凶猛地发动了最终的冲锋。冲天的喊杀声和雨点般密集的子弹的轰鸣暴射声中,东北军士兵们犹如一股股蜿蜒纵横的迷彩洪流,紧随在滚滚水潮和熊熊火势之后势如破竹地杀入了日军的墓穴碉堡群阵地上。由于躲藏在坑道暗堡内的日军十有八九都已经被这漫山席卷而来的水火狂潮给淹毙烧杀殆尽,因此东北军各部官兵在几乎构不成威胁的零星火力中毫不费力地便踩上了遍地狼藉的碎砖烂瓦,继而在日军被泡白或烤黑的尸体间勇猛地追杀着溃败的日军并滚滚向前推进。迷蒙的雨汽和刺鼻的尸臭笼罩着整个墓穴合葬群,灼亮的火光和飞溅的水花间,无数把明晃晃的三棱刺刀在闪耀着森然的血色光芒。 “弟兄们,放手杀呀!谁找到山田乙三的尸首,直接过来领取八百大洋的奖励!”第三十七旅旅长曲吉东少将直接坐在一辆充气皮艇上,“突突突”飞快地行驶在足足有齐大腿深的水流上。看着日军尸随水漂、人被火烧的凄惨场景,曲少将兴奋地直在皮艇上手舞足蹈。 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日军勉强只垂死挣扎了半小时,整个墓穴群连环堡垒防区终于在东北军钢刀兼铁锤般的猛烈攻击下彻底土崩瓦解。驻防这里的日军第141师团各部死伤大半,残部则在东北军的舰炮以及轰炸机的狂轰滥炸下纷纷慌不择路地朝着北部的那霸城区仓惶败逃。而紧随在其后的东北军五个师旅则立即对兔子般逃窜的日军展开了全面性的追杀和扫荡围剿。沿途日军阵地内的琉球籍日军士兵在东北军组织的琉球平民喊话和心理战的攻势中更加是大批大批地弃暗投明,这让日军脆弱不堪的防线犹如雪崩般地迅速崩溃。血战至中午,整个冲绳岛的南部已经尽皆落入了东北军之手,正在岛北国头总指挥部内的牛岛满中将随即命令岛屿南部和中部的日军全部“化整为零”地后撤至北部构筑“最终玉碎防线”,并且绝对不允许进行自杀性的进攻,以保存有生力量继续负隅顽抗。 当各个海军陆战旅部队以及第14、第23、第37步兵旅部队在李少将和文少将的指挥下漫山遍野忙着搜寻日军散兵游勇以及日军纵横交错的地下工事入口时,那霸城市以及原琉球王国的首都——首里城已经陷入了一片的欢乐海洋中。由于兵败如山倒的日军后撤的过于匆忙,所以根本来不及进行那些破坏城市、逼迫当地居民“为天皇和帝国”殉国自杀等野蛮行径。首里城内,当得知望眼欲穿了整整六十三年的来自“天朝上国”的大军已经粉碎了日本侵略者的防御线并即将开入城内时,首里全城霎那间沸腾了般,将近十万群情激奋的琉球居民立刻人山人海地自发涌上了街头。万人空巷的首里城内,激动至极、热泪盈眶的琉球民众拼命地挥舞着彩旗和鲜花,万分迫切地等待着“天朝大军”挺入首里城。 下午两时许,被“水漫金山”且被“火烧连营七百里”的琉球墓穴群终于褪去了洪流和烈焰的洗礼,日军阵地化为了一处处焦黑的瓦砾和一堆堆狼藉不堪的废墟,死状千奇百怪的日军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着,大群大群的苍蝇开始“嗡嗡嗡”地聚集而来,为了防止瘟疫疾病的蔓延,东北军的喷火兵们立刻奉命上前,将那些杂七杂八的烂肉用火焰喷射器给统统烧成灰烬。而荒崎滩头上的东北军工兵们在停止了放洪和纵火后,开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地展开了排水泄洪、扑灭火势、清理废墟等工作。折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后,第一〇一装甲师和第250步兵师等部队的先头部队终于能够大踏步地缓缓开向了首里城。就在此时,一幕堪称奇迹的壮观景象出现了:只见雨势迅速越来越小直至停止的天空中,原先笼罩着苍穹的一团团阴霾阴云正在慢慢地散去,天气渐渐地雨过天晴起来。一片片绚丽灿烂的太阳光华开始透过万丈霞霓的裂缝穿云破雾;洒向了大地的万丈光霞间,一群群的热带鸟类开始舒展翅膀、飞翔活动;道路边、山丘上,饱含水分的树木、藤条、荆棘、野草等植物在阳光的洗涤下纷纷舒展嫩枝,焕发出了碧绿色的勃勃生机;一阵阵鸟语花香的温暖气息逐渐地驱散并取代了了连日降雨而带来的寒意和荒凉场面,被雨水冲刷过的空气湿润而新鲜,令人迷离陶醉;此刻,就连那原本黑沉沉显得凶险狞恶的大海也逐渐地风平浪静起来,海面如玻璃般湛蓝而透亮,呈现出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与辽阔。东北军的官兵们都纷纷看得呆住了。 “彩虹!是彩虹!你们快看啊!”一些欣喜异常的士兵们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兴高采烈。 龙中将、熊少将、舒少将、赵少将、廖少将纷纷仰起了头举目眺望。只见前方的山峦和谷口间,一道横跨了整个天空的巨大彩虹犹如一座七彩天桥般飞跃在冲绳岛的南部天幕中,气势恢宏而又壮观绚烂无比。“好一幕人间美景呀!”廖少将忍不住赞叹道。军官们都纷纷屏住了呼吸,以激动而欣喜的心情静静地欣赏着这幕雨后彩虹。 “也许是因为先祖们知道了我们收复了国土、洗刷了国耻、夺回了中华民族的尊严,因而冥冥有灵地呈现出了如此祥瑞之景吧。”龙云峰仰望着这朗朗乾坤和无限苍穹,也忍不住地感慨万千道。定了定神后,他大声道:“全体听我命令!整理军容,开进首里!” 6月17日下午3时整,八架“天王星”舰载武装直升机出现在了城市的上空,飙扬起了一阵阵狂风和一股股欣喜若狂的欢呼波澜。在十万余的首里市民以及附近闻风而来的琉球居民们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的夹道欢迎下,一百多辆威风凛凛的“东北虎”主战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拖曳着火炮和火箭炮的重型汽车等钢铁战车雄纠纠气昂昂地在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的道路上碾压开进城内,紧随着的则是东北军第101师的坦克团以及250师、第255师、第260师等部队的步兵团士兵,一起汇聚成了一道道钢铁与迷彩混杂着的洪流正式挺进了首里。霎那间,全城彻底沸腾了!一阵阵直冲九霄的礼炮声、军乐声,以及东北军士兵们铿锵有力整齐一致的军靴踏步声一起震天大作,夹杂着一道道冲天的绚烂烟火和噼里啪啦喜气洋洋的鞭炮声,以及琉球民众们近乎疯狂的欢呼声、鼓掌声、欢迎声,甚至都掩盖住了坦克和汽车碾压地面的轰鸣以及战车马达的咆哮了。 映入东北军官兵们眼帘内的这一幕幕都是那么地亲切和熟悉。眼花缭乱的在唐装基础上稍作演化的琉球民族服饰、道路边鳞次栉比的那一栋栋深受中华建筑风格影响的亭台楼阁、成千上万能操着一口流利汉语的当地人民那一张张诚挚友善的笑容…等等等等,无一不让明明是行军在异国他乡上的东北军士兵们找到了受到家乡父老乡亲欢迎的感觉。一束束的鲜花、一篮蓝的水果、一箱箱的特产…雨点般地塞向士兵们的手里或抛洒向了坦克和汽车上。 尽管城外的郊野农田地区还不时响起一阵阵双方小规模部队短兵相接时的交火声,但首里城内的气氛仍然是融洽到了极点,和谐到了极点。被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的大街小巷间,一群又一群的琉球人在这一刻喜极而泣、泪流满面。一些白发苍苍的古稀老者纷纷老泪横流、泣不成声,甚至有的控制不住情绪地仰天流泪并大声疾呼道:“先王陛下啊!您在九天之上看到了吗?天朝上国的大军终于来解救我们了!日本人终于要被赶跑了!”这一声声振聋发聩并饱含着世事沉浮变迁、历史沧海桑田的呼喊声让队伍内的东北军军官们的泪水也纷纷夺眶而出。进入市区后,龙云峰、熊虎、舒国生、赵海军、廖惠麟等将领们纷纷以步代车,拼命地和这些可爱而可亲的百姓们握手。现场顿时人声鼎沸、欢声如雷,气氛达到了高潮顶点。 当先头部队行进到首里市中心广场的时候,龙云峰突然得到了报告:有一家老小几十个琉球平民站在道路正中间,把部队前进的去路拦得结结实实,为首的一位老人口口声声说有要紧的事情要面见“天朝大军”的大将军。龙云峰顿时一头雾水,他隐约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便立刻带着一干将领大步流星地上前,快速地走到了人群正前中那位被儿女子孙搀扶着的老者面前。“老人家,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龙云峰柔声和气地问道。 那位年龄估计将近九旬的老人睁着一对惺忪昏花的老睛,仔细地盯着龙云峰打量了一小会后,突然挣开了儿孙们的扶持并用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有气无力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在天朝上国官居几品?” 龙云峰一时被问得语塞住了,这满清王朝都灭亡三十年了,谁还说得清他这个东北野战军总参谋长兼冲绳岛两栖登陆集团军总司令官居几品。但他回答不出来,眼前这位老人家就这么强撑着精神、颤抖着双腿硬等着。龙云峰挠挠头,绞尽脑汁地想着,假如蒋委员长是皇帝的话,那么自己的顶头上司张学良总司令也算是“皇亲国戚”兼戍边亲王了,而自己这个中将总参谋长大概也能混个封疆大吏的位置吧。迫不得已之下,龙云峰只好估摸着给了一个勉强的回复:“…正二品罢。” 只听“扑通!”一声,在众目睽睽和众人的大惊失色之下,那位皓首苍颜的老者竟然当众朝着龙云峰跪倒在地。 龙云峰顿时吓了一跳,顿时他直直手足无措,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并慌忙躲闪和上前准备搀扶那老人家。平心而论,他还没有志得意满得到了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位耄耋老者如此三跪九叩大拜之礼的地步。但一幕令龙云峰和所有东北军将领都震撼不已的场景发生了。那位老人突然从贴身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布帛,而原本昏花浑浊的目光霎那间也宛如晨星般明亮睿利,射出了两道炯炯犀利的光芒。老人正跪在地,凛然正色地长声道:“臣,中华上国附属外藩琉球王国宫内正六品理事礼官尚延,今日特奉弊国吾主琉球国尚泰国王之命,向天朝上国的大将军递交国书!” 顿时,市中心所有的喧嚣和哗闹声都消声遁息了。时间彷佛停止了般,整个现场万众肃穆、鸦雀无声。老人刚刚这句抑扬顿挫、极尽庄严、极尽郑重,且饱含浸透着穿透历史尘埃的沧桑音调中所蕴藏着的那一阵阵凄凉而悲壮的色彩,顷刻间让现场每一个手握重兵、身经百战的东北军将领们都在心头一阵剧烈地震颤。 龙云峰终于大概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竭力克制住心头那汹涌澎湃的激昂情绪,同样庄重无比地接过了这位叫尚延的老人家恭恭敬敬所捧在手上的那份裱着黄纸的奏章,然后诚惶诚恐地打开了它。刹那间,一段被时间的尘埃所湮灭了的历史正朝着龙云峰扑面而来。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一行标准的蝇头小楷繁体字汉字,从这工工整整的字迹上就不难看出这位书写者对汉学的造诣极深,在那已经六神无主、惊惶失措的关头,却还能强忍着纷乱的心神,没有一丝一毫马虎地写下了这份奏章。 这份奏章,正是六十三年前当日军铁蹄压境、琉球王国即将国破家亡之刻,琉球王国的末代国王尚泰写给中国皇帝的救援书! 龙云峰狠狠地擦了一下已经有些湿润的眼睛,强忍着心头的极度震慑而继续努力地看下去,但很快,又一股火烫的热流再次涌出了他的眼眶,龙云峰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份奏章上那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琉球王国对中华宗主国的拳拳赤诚之心以及当时尚泰国王“企盼‘天朝父国’的大军解救番国小邦倒悬覆灭之危”的殷殷焦迫之情,实在是太令人不忍卒读了!尤其那落款:光绪五年!龙云峰直感到血气上涌,他终于忍不住了,两颗豆大的泪珠慢慢地爬出了他的眼眶。琉球王国一向尊奉中华为正统宗主国,称中国为“父国”和“上朝上国”,每位琉球国王在登基王位之前都会恭顺地请求中国皇帝的册封;而且琉球国的王宫上所雕刻的飞龙图案也只敢雕刻四个爪趾(中国龙的每个爪子是五个爪趾),以示不敢逾越和忠诚之情。龙云峰死死地咬住牙关并握紧了拳头,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和空前沉重的愧疚。是的,如果连如此赤胆忠心于华夏中国的附属国都保护不了,那中国还凭什么自称“天朝大国”?!中国和中国军队的荣耀又在哪里?!(琉球王国在1879年4月4日被日本正式吞并,琉球群岛被强行改名为冲绳群岛,琉球国的王室成员也基本都被日军掳掠到了日本进行软禁和羁押;而琉球王国的最后一位国王尚泰,则于1901年在东京含恨去世,他至死都没有看到他的王国得到“天朝大军”的解救) “大将军,小臣保管的这份没有来的及送出国门的国书,日本人自从吞噬强占吾国后就一直在全力追查,足足追查了六十三年,而小臣也就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了整整六十三年。本以为此生无望而已心如死灰,但今日却喜闻天朝上国的王师大军终于挥军而来,小臣也终于履行了先王的遗命。如今心头重担已卸,吾即死,亦无憾矣…”说着,由于消耗了太多精力的老者终于坚持不住,慢慢地歪倒在地。 “军医!军医!给我把最好的军医统统叫来!快!”刹那间泪水已经夺眶而出的龙云峰根本顾不上擦眼泪,而是近乎失态地大声喊道。 朗朗濯濯的无限穹空下,明媚的阳光正普照着这片失落已久的中国领土。在随行军医急忙而匆促的脚步声中,首里城内的十多万琉球民众和上万名的中国东北军将士们依然鸦雀无声地静静肃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凝聚着前所未有的庄严和肃穆。每一个东北军战士、每一个琉球人…每一个中国人,此时此刻都静静地沉浸在这一把沧桑历史所垂下的辛酸泪水中。【郑重说明:以上这个“递交国书”的情节并非我独创,而是模仿于黄颖的《抗日之血肉长城》中的一个片段,但绝非复制过来的。特此声明,敬请各位读者朋友和铁血小编谅解。】 次日上午,战争的巨大喧嚣再次轰鸣笼罩在了冲绳岛上。十余万东北军在舰炮、轰炸机群以及直升机、坦克的掩护下,滚滚地横扫向了冲绳岛的北部。日军仓促之下构建的一道道防线飞速地东北军铺天盖地雨点般倾泻而下的炮弹、炸弹、火箭弹、毒气弹以及上千架火焰喷射器所组成的凶猛狂暴的攻击下被击破、撕烂、绞碎,随着“东北虎”的坦克履带所向披靡的横冲直撞,岛上由南至北的一座又一座城镇、一片又一片地区被杀气冲天士气沸腾的东北军给逐一攻取占领。各部官兵们忠实地执行着最高指挥部“不留一个日本人”的命令,在追歼剿灭的过程中对日军以及岛上的日侨施行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的手段。18日,冲绳岛中部的那霸、浦添、宜野、冲绳等十五座城镇被东北军连连攻克,四千六百多名日军变成了遍地枕藉的尸首;19日,东北军各部继续势不可挡地挥军北上,并陆续翻越了中北部的恩那山,一鼓作气地再度攻取了残波岬、金武湾、名护市等二十六座城镇,占领了75%以上的冲绳岛。 20日中午,日本天皇和日本东京大本营宣布晋升牛岛满中将为陆军大将军衔,以表彰他的英勇作战;当处于国头的日军总指挥室内举行着短暂而阴风惨惨的庆贺仪式的时候,东北军第九一一“骷髅团”的三千名虎贲骁兵在六架“天王星”舰载武装直升机的驰援下,凶猛凌厉地击溃了日军两个联队的防御,继而奋勇地攀登上了冲绳岛最高的山峰——八重岳,并随即在山顶上升起了一面猎猎招展的铁血战斧军旗,霎那间,山脚下东北军的欢呼声震天破云,必胜的信念充满了每个官兵的心头;随即,岛屿北部的通天港、屋硪地岛等地也落入了东北军之手。冲绳岛上残余剩下的一万三千多名日军已经被全部赶到了冲绳岛最北部的几片总面积不到0.2平方公里的弹丸一隅之地内。游弋于附近的东北军各艘重型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立刻开赴至冲绳岛北部海域,对蜷缩拥挤在一起的日军展开了排山倒海般的舰炮覆盖,大批大批的日军在巨大的爆炸中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21日凌晨4时,设立在岛北国头镇内的日军总指挥部打破了一直保持着的无线电静默,牛岛满大将让电台通讯兵用明码发送了最后的电报:“冲绳群岛各岛的将士们,永别了!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上午9时整,东北军陆军第23机械化步兵旅攻占了国头,日军溃坝到了北部的山崖和海滩上。第23旅旅长金嘉豪少将在距离日军最后垂死挣扎之地不到1公里的一座被摧毁了的日军堡垒上,通过无线电台代表龙云峰中将和蒋斌少将正式对外宣布:“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已经成功光复了冲绳岛,被奴役了六十三年的琉球王国重新获得解放!日本帝国政府在冲绳岛上的所有权利以及维持了六十三年的残暴统治就此结束!” 随即,在嘹亮的《三民主义》的国歌声中,一面中国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冉冉升起。 在不到三公里之外的一处地窟内,牛岛满大将也在处理着旗帜,但他不是升旗,而是在亲手焚毁着太阳旗以及守岛三个师团的师团军旗,并销毁了密码本和电台。随后,残余的六千五百多名日军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开始疯狂地朝着东北军进行自杀式的反扑;同时,逃难到冲绳岛北部的四万多名日侨开始扶老携幼地一批接一批地跳崖殉国。在东北军轻重机枪暴风骤雨般的扫射声以及歇斯底里的“万岁”呼号声中,进行自杀性进攻的日军一排排地被扫成马蜂窝,一堆堆支离破碎的尸体重重叠叠地横尸遍野;而一波波的滔滔浪涛也毫不留情地吞噬掉了跳崖自杀的日本移民,层层叠叠交相枕藉的尸骸甚至浮满了整个冲绳岛的北部海面,一股股腥血溅满了崖壁礁石,大批大批的鲨鱼蜂拥聚集而来吞吃人肉。 傍晚5时30分左右,牛岛满大将等二十七名日军将级军官和大佐级军官在最终的指挥所内集体剖腹自杀;而东北军则继续展开搜山行动和全面扫荡,全力清剿日军的残兵。 1941年6月22日上午10时整,冲绳岛战役的东北军陆海军总指挥官龙云峰中将和蒋斌少将联合郑重对外宣布:冲绳岛战役正式结束!东北军胜利攻占冲绳岛!紧接着,东北军的太平洋舰队以及第43、第46海军陆战旅继续乘风破浪,逐一攻占了冲绳岛附近的先岛群岛、奄美群岛等琉球群岛的其他诸岛;7月1日,整个琉球战役才真正地落下了帷幕。 整个琉球群岛的陆海两栖登陆战役从6月6日至7月1日整整持续了25天,中国东北军成功地攻占了冲绳群岛、奄美群岛、先岛群岛等共55个琉球群岛的大小岛屿,打破了遏制中国领海至太平洋公海的“第一岛链”,取得了中国海军进军太平洋的入海口。此战,东北军共投入了5个机械化野战师、5个海军陆战旅以及3个机械化野战旅参战,共计约16万兵力;并且出动了2000余架次的空军陆基作战飞机以及海军太平洋舰队的两大主力航母舰队参战;海军舰队和陆军炮兵部队共发射了各口径炮弹18万发,空军轰炸机投下各型航空炸弹、白磷燃烧弹、凝固汽油弹、云爆弹、火箭弹等1万多枚;最终阵亡、失踪14577人,重伤、残疾17639人,伤亡人数总计超过4.15万(包括轻伤员在内),校级以上军官伤亡19人;损失坦克、装甲车、重型汽车等500余辆,各型登陆舰艇70多艘、驱逐舰2艘、飞机41架(其中一半是因为恶劣天气而坠毁,另一半是被日军给击落的);而日军的守岛部队则死伤约6万余人,被俘82人,高级指挥官全部战死或自杀;另外还损失了飞机370余架(大多是自杀飞机)、舰艇260多艘(大多是自杀汽艇)、大型潜艇3艘;除此之外,从日本本土移民到琉球群岛上的日侨共5.5万余人基本全部跳崖自杀。双方军队的死伤比例大约为1:1.45,拥有绝对制空权和制海权的东北军可谓是取得了一场惨胜,但是东北军的陆海空部队都在这次的冲绳岛战役中学习到了大量的关于两栖登陆作战的宝贵经验,而且不同军种、兵种之间的作战默契和配合的密切问题也在这次战役中的显得愈发地重要,并被东北军的将领们所重视起来。而这场战役也让大量的东北军“张学良时代”的青年将领迅速地成长起来,并让全体东北军官兵收起了对日军的轻视之心。 琉球战役结束后,“龙颜大悦”的最高当局以及南京中央军政部、东北边防部军政厅立刻“慷慨大方”地向参战各部队表现杰出的将领和官兵予授勋、晋升军衔并给以物质嘉奖,一时间勋章如雨下、大洋满天飞。其中,陆军总指挥官龙云峰中将被授予了青天白日勋章以及二级金质战斧勋章各一枚,而海军总指挥官蒋斌少将则被晋升为了海军中将并嘉奖了一枚一级银质战斧勋章;熊虎少将、舒国生少将、赵海军少将、李喜浩少将、金嘉豪少将、曲吉东少将、木赞春少将、王梓少将、裴勇上校等三十四名陆海军将领以及“骷髅团”团长殷啸天上校、“抚顺”号驱逐舰舰长凌诚渝中校等十七名因英勇作战而受伤的军官都被授予了二级银质战斧勋章至二级金质战斧勋章不等的嘉奖;殷啸天上校被晋升为了陆军少将,擢升为东北军新编第299乙等步兵师师长,而表现杰出的钟育煊中校被晋升为陆军上校,擢升为东北军第911团团长;除此之外,各部还有6458名壮烈牺牲的官兵被追授勋章、追晋军衔或获得了“中华烈士”的荣誉称号;15752名作战英勇的官兵被授勋、提拔、晋升军衔、擢升政务,或者获得了“中华英雄”的荣誉称号;而国防部长兼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还特地拨款了350万大洋和100万大洋,分别用以抚恤牺牲官兵的家属以及奖励立功官兵等各项事宜。另外,7月7日,东北边防部宣布:光复后的琉球群岛正式建为中国琉球省,划归为中国东北特别行政区所辖属,首里市被定为了琉球省首府城市。至此,中国东北军的第一场大规模陆海两栖登陆战役以最终获胜而结束。 第一百七十节最后屏障 1941年7月5日傍晚5时整,当十多万东北军官兵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猛烈地横扫荡涤着琉球群岛上日军的残渣余孽时,远在沈阳帅府内的张学良收到了一份来自印度洋彼岸非洲大陆的电报。电报是东北军北非派遣军总司令楚奇明中将发来的,电文的内容言简意赅: “尊敬的总司令,此时此刻,我郑重地向您报告,埃及战役已经结束了,我们和轴心国盟军已经平息了非洲大陆上英联邦军以及‘自由法国’军的所有抗击行动,而零零散散的骚扰和游击则是无法撼动我们的胜利的。从现在起,轴心国联盟是非洲大陆的真正主人。” 张学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悬挂在心头的一份千钧重担此时终于放下了。张学良站起身凝望向墙壁上世界地图欧洲西北部孤悬在外的英伦三岛,一丝淡淡的笑意浮在了他的嘴角边:“大英帝国,你最终的毁灭之日已经来临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进行至此时,中德意轴心国联盟的战争力量和战争潜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英联邦集团,而压倒性的优势也决定了压倒性的必然胜利。6月22日,轴心国非洲军团一举攻取了埃及最重要的港口,亚历山大港;25日,埃及首都开罗以及赫勒万、吉萨、舒卜拉海迈等十多座尼罗河三角洲地区的大型城市和重镇要塞也接连落入了轴心国联军之手;26日傍晚,中国东北军第一零八轻装甲师和第四十五装甲旅两部在东北军阿拉伯海舰队的协助下势如破竹地攻取了苏伊士城以及塞得港,彻底地封锁了苏伊士运河的贯通,断绝了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等英联邦成员国与英国本土的海上通道;29日,德国埃尔温隆美尔元帅指挥着20多个师的轴心国精锐部队一路高歌猛进、奋勇突击,闪电般地夺取了曼苏拉、大迈哈莱、坦塔等尼罗河三角洲的腹地城镇,英联邦军的主力第8集团军和第13集团军残部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一路丢盔弃甲地败退到了埃及的西奈半岛。 7月1日,隆美尔元帅和楚奇明中将合兵一处,总计25万人的中德意联军在八百余架轰炸机和一千六百多辆坦克装甲车的强大掩护下,势不可挡地滚滚杀向西奈半岛;与此同时,中国东北军西南亚派遣军在吕正操少将和张学铭少将的指挥下,整整集结了四个东北本土野战师、六个伊拉克师、六个阿拉伯师、四个伊朗师、两个土耳其师,共计约24万兵力、300余架战机和420多辆坦克,重拳出击地配合着轴心国非洲军团进行南北夹击,一起声势浩大地冲杀向蜷缩在西奈半岛和巴勒斯坦地区的英联邦军以及“自由法国”军的残部。 7月5日,当地时间上午10时30分左右。经过了整整五天五夜的血战和残酷的巷战后,退守至耶路撒冷城内的25万英联邦军以及少数的“自由法国”军被轴心国联军歼灭掉了5.5万余人,4个英国的本土师全军覆没,伤兵不计其数。英军第13军总指挥官布瑞恩豪克斯中将在4日的夜间被德军武装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给炸死;而第30军总指挥官奥沃尔利斯中将则在前线督战过程中被东北军的狙击手给射杀毙命。此时,陷入重重包围中的英军毫无斗志、士气衰竭至极点,各部大批大批地向轴心国联军缴械投降。眼看全军已经四面楚歌且弹尽粮绝,英联邦军总司令克劳德奥金莱克上将在走投无路之下,踌躇再三后给伦敦白金汉宫发送了一份诀别电文:“尊贵的英王陛下、尊敬的首相大人,此时此刻我已经竭尽所能并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但北非和中东的战局确实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转机和生机。很不幸,我们已经处在了轴心国以及轴心国军队的天罗地网中。我们没有援兵、没有粮食、没有弹药,更加没有获胜的信心和坚持下去的勇气;而敌人的坦克、飞机、大炮、军舰却在每分每秒都不断地夺去着我们士兵们的生命,恕我直言,我军继续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已经无路可走且别无选择。看在上帝的份上,请英王陛下和首相大人宽恕我的懦弱。” 随后,克劳德奥金莱克上将下达了全军“放下武器、全体投降”的命令;至此,北非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上午10时50分,包括奥金莱克上将、坎宁安中将等人在内的十多名神情沮丧的英军高级将领纷纷蹒跚着走出了城内的地下掩体,同二十多万英联邦军士兵一起举起双手走进了轴心国非洲军团的战俘营;英军第8集团军的总司令伯纳德蒙哥马利中将则在接到投降的命令后举枪自杀并当场身亡;躲藏在阿尔及利亚南部的“自由法国”流亡政府首脑夏尔戴高乐眼看英法联盟在非洲大势已去,立刻乘坐着飞机仓惶逃往了英国本土。 持续了一年零五个多月的北非战争终以轴心国联盟的全面胜利而告终,3000多万平方公里面积的整个非洲大陆也尽皆成为了轴心国各个成员国的殖民地或者新领土;随后,历史上第二次的瓜分浪潮席卷了非洲大陆(北非是德国的殖民地;南非和马达加斯加岛是中国的新领土;意大利则霸占着整个的东非;芬兰、希腊、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这四国平分了西非;土耳其、阿拉伯、伊拉克、伊朗四国则得到了中非地区;葡萄牙国占领了非洲的东南部和中东部,西班牙国则占领了非洲的西南部和中西部);而地中海也随着直布罗陀海峡和苏伊士运河被攻克而成为了轴心国的内湖;这场战争中,轴心国联军几十万的中、德、意多国士兵啃着难以下咽被称为“墨索里尼屁股”的意大利肉罐头、喝着“看着像咖啡尝到嘴里像硫磺”的饮用水,同舟共济、并肩作战至今日,在付出了超过十六万人的重大伤亡后终于在这场当初势均力敌的较量中取得了全面性的胜利。 耶路撒冷的战事结束后,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埃尔温隆美尔元帅终于见到他的老对手——英国陆军中将、绰号“沙漠之鼠”伯纳德蒙哥马利将军,不过已经是尸体了。隆美尔元帅很是感慨了一会儿,在最后,对他一直惺惺相惜的隆美尔遗憾地叹息道:“蒙蒂啊蒙蒂,你像狮子一样地勇敢战斗,可惜你却是被驴子统率着。”(蒙哥马利昵称蒙蒂) 而楚奇明此时却在埃及首都开罗的市区内“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北非战争已经结束了,nne至此也已经完成了东北边防部下达的作战任务,各部官兵不日即将渡过苏伊士运河进入中东四国内(巴勒斯坦此时也成为了东北军的实际控制国,东北政府承诺将帮助巴勒斯坦人建立国家,此时的巴勒斯坦还包括约旦地区;另,中德两国在划分各自势力范围的时候约定以苏伊士运河为界,运河以西的北非地区全部为德国的殖民地,而运河以东的亚洲地区则是东北军的地盘,苏伊士运河则归属中、德、意三国共同辖管),全军在稍作休整后将分批通过东北军的印度洋海军舰队返回国内。此时,回忆起这八个月以来的异域征程,一场又一场险象环生的恶战、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都彷佛历历在目,再联想到阵亡在了这片远离家乡的非洲土地上的一万六千五百余名东北军官兵时,楚奇明不由感慨万千、思绪如潮。此时此刻,他最想抓紧时间在离开之前一睹埃及文明的风采以及尼罗河的旖旎风光。 开罗,是坐落在尼罗河畔的一颗灿烂夺目的明珠,地中海的环流凉风使得这里并不像埃及其他地方那么酷热难当,气温十分地湿润而凉爽,令人浑身舒畅。云淡风轻的朗朗晴空下,被战火严重破坏的开罗大街小巷的两旁树荫婆娑、碧草芳菲,一片盎然的盈盈生机;而由北至南贯穿了整个城市的尼罗河流则水汽迷蒙、风平浪静,飘扬着各式军旗的轴心国舰艇以及各国的商船忙碌地在河面上川流不息,白帆点点、汽笛声声;分布在城区内的四百多座圆堡式古建筑巍峨挺立、直指蓝天;身穿五颜六色且富含着各民族特色服饰的埃及人、黑人、阿拉伯人、巴勒斯坦人以及最近大量涌入的德国士兵、意大利士兵、中国东北士兵充塞满了城市,熙熙攘攘、融融恰恰,各种国家民族的语言以及骆驼骡马的嘶鸣声伴随着当地烧烤小吃之类的香味一起交聚融汇着扑面而来。这一幕幕特有异域他乡韵味的场面见闻无一不让难得被楚奇明带出来“逛街兜风、游览风光”的东北军军官们看得心神飞驰、啧啧称奇。 陈谦少将、张嘉睿上校、吴日晟上校、卞小进中校等一帮青年军官们今天难得如此清闲,纷纷玩心大起、食指大动,一个个迅速地换装城便服并钻入开罗的市井闹区中,然后用蹩脚的英语与当地的商贩们讨价还价着去买那些烤骆驼肉、炸羊肉串、热带水果等之类的零食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非洲纪念品玩意。看到楚奇明也露出了罕见的兴致勃勃的表情,负责开车的第1旅参谋长李瑞波上校打趣道:“钧座,您今日好像兴致很高啊?” “终日昏昏醉梦间,偷得浮生半日闲。该工作的时候要全身心地工作,该放松的时候就应该彻底地放松。”楚奇明满面春风,“走!咱们去看看胡夫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 随着车子的颠簸晃动,开罗的郊外地区明显地开始苍凉荒芜起来,一片片莽莽戈壁的苍黄色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风沙的飞走声中,抵达目的地的东北军将领们一起怀着惊惧而崇仰的心态,仰望着静静蛰伏不动并足足屹立了数千年的胡夫金字塔和庞大的狮身人面像,郑重而庄肃地凝望着这个文明历史超过华夏文明将近两千年的古埃及文明所留下来的这两座伟大遗迹。胡夫金字塔高达140多米,用230万块且每块重达2.5吨的巨石构筑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凝聚着古埃及人无尽的智慧和汗水,雄伟而神秘;而狮身人面像则是由整块的巨石雕塑而成,雄狮的身躯长达五十多米,而人面则源于古埃及王哈夫拉的脸孔。巨大的脸庞轮廓分明、有棱有角,双唇紧闭、目光炯炯,看上去冷峻而令人畏惧。真不知道古埃及人是如何完成这么雄伟壮观、这么气势磅礴的伟大建筑的。 “太了不起了!太壮观了!”军官们纷纷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声,纷纷忍不住拍起照片来。 楚奇明出神地凝望着胡夫金字塔那黑洞洞的入口,忍不住跨动脚步想进入这座气势宏伟的巨型古文明建筑内部。旁边的nne副总参谋长翟月昊中校立刻拽住他并低声道:“钧座,这个胡夫金字塔有不少神秘的传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最好…别轻易进去。” 楚奇明诧异地一愣,随即释然地笑起来。他目光迷离地望着这座古埃及文明的伟大奇迹,忍不住再次感叹了起来:“真是太伟大了!真不知道有多少秘密掩埋在里面!正等着我们后人去发现、去挖掘呢!能有幸能一睹如此罕见的壮景,真是不枉非洲之行呀!”他正感慨着,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突然大起,nne总参谋长葛亮上校乘坐着一辆汽车飞沙走石地奔驰而来。葛上校神情严肃地跳下车并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手里还夹着一份印着战斧军徽的文件夹:“钧座!边防部电报!” “辛苦了!”楚奇明接过来,迅速地打开并查看起来,慢慢地,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凝重了起来。看完电报后,楚奇明一脸的严肃,他沉声道:“诸位,看来我们还要在埃及多呆一段时日。少帅过一段时日要来开罗了。” 1941年7月17日,这是必将载入人类史册的一天。从波兰战争开始就一直僵持了近两年的欧洲战场上陡然间风起云涌、战火纷飞。狭窄的英吉利海峡间一时间舰艇如云、艨艟如林,一支支庞大的舰队翻江倒海地奔腾纵横在汪洋海面上;被铺天盖地的钢铁洪流所彻底覆盖了的海上天云间,无数密密麻麻、银光闪闪的战机飞蝗般地遮天蔽日、密布苍穹;无数道烈焰狼烟腾空而起,冲天飞扬、直贯长霄,地动山摇的雷霆爆炸声、惊涛骇浪的咆哮怒吼声、巨口径舰炮天崩地裂的轰鸣炮击声…一起交融充斥满了海天寰宇之间。后起之秀的德国公海海军舰队与老牌英国皇家海军本土舰队的最终大决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英国陆军力量在敦刻尔克、北非、中东、远东的这四处战场遭到了彻底的覆灭,而英国皇家空军力量也在与德国空军的不列颠空战的较量中精锐消耗殆尽,可谓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至于英国本土最后的王牌和守护神,皇家海军舰队也因为中东产油国和非洲殖民地的相继沦丧以及德国潜艇部队的“海底狼群”对英国本土的绞杀封锁战而陷入了燃料极度匮乏的恶劣局面;而这一系列的战争进展无一不让希特勒欣喜若狂、按捺不住,再加上中国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曾警告过他,“如果德国不彻底击垮英国就贸然地进攻苏联,那么东北军将退出轴心国联盟”,这一起促使希特勒以及德国最高武装统帅部狠下决心,筹备了一年多的登陆英国本土、代号“海狮”的庞大作战就此展开! 登陆英国本土的战役是继刚刚结束的中日冲绳岛战役后又一次规模史无前例的两栖陆海大战,无路可逃而背水一战的英国皇家海军为了保卫英伦本土而精锐主力倾巢而出、决死拼杀;而德国海军为了能彻底地一举击垮英国,也同样将手中的王牌尽数抛出。参加英吉利海峡德英最终大决战的英国皇家海军舰队包括两艘“声望”级战列巡洋舰、四艘“乔治五世国王”级条约型战列舰、四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两艘“君王”级战列舰、两艘“纳尔逊”级战列舰、五艘各型航空母舰、十三艘重型巡洋舰、二十二艘轻型巡洋舰,庞大的阵容前所未有、史无前例;而德国海军的规模也是空前强大,舰队不但拥有“俾斯麦”号、“提尔皮兹”号这两艘排水量达到四万六千吨的重型航空母舰,还包括“齐柏林伯爵”号、“彼得斯特拉塞”号这两艘中型航空母舰、四艘“德意志”级轻型战列舰、四艘“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八艘“欧根亲王”级重型巡洋舰、八艘“柯尼斯堡”级轻型巡洋舰、新建的三艘“阿道夫希特勒元首”级重型战列舰(另外两艘分别是“德皇威廉一世”号、“神圣罗马帝皇奥托一世”号;此款新型战列舰的排水量约为3.75万吨,火力极其强大)以及三百八十多艘u型潜艇;同时,德国海军还拥有意大利海军以及德国空军的强大驰援,武装直升机、v型火箭、滑翔制导遥控炸弹、滑翔制导遥控鱼雷等德国的最新式武器也纷纷亮相,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摧毁掉大英帝国! 当德英两国展开最终大决战并将英吉利海峡搅得天翻地覆之时,张学良正在秦皇岛的军港基地造船厂内参加东北军第一艘轻型航空母舰“伏羲”号的下水仪式。已经独霸了整个印度洋以及西太平洋的中国东北军海军为了捍卫中国的领海主权以及数年来浴血苦战而获得的扩张战果,必然要全力地加速着海军的建设。东北的造船基地此时已经自行地建造了四艘“秦皇”级中型航空母舰和三艘“黄帝”级重型航空母舰,并积累了大量的技术经验和培养了大批的专业造船工程师人才,再加上钢铁等原料的丰富,因此在建造这种新式的排水量11500吨、载机45架的轻型航空母舰的工程上十分轻车熟路。按照东北边防部和东北军海军部联合制定的造舰计划,“伏羲”级轻型航空母舰的首批将建造四艘,分别以中华民族三皇五帝的始祖命名为“伏羲”号、“遂人”号、“帝喾”号、“颛顼”号,四舰限定在一年零三个月内完工;而第二批轻型航母仍然要制造四艘,分别命名为“尧帝”号、“舜帝”号、“夏禹”号、“商汤”号;反正中国(东北)也没有签订1922年的《华盛顿公约》,因此在建造大型军舰的军备扩张上犹如脱缰野马般毫无限制。根据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的指令,东北军的海军已经取消制造战列舰、重型巡洋舰等大型水面军舰的全部计划,全力重点发展航空母舰和潜艇,以及新型的导弹巡洋舰;这样,等到1943年初,那时的东北军海军将拥有着三艘重型航母、五艘中型航母、八艘轻型航母的庞大舰队,成为一支真正地独霸着印度洋和西太平洋的强大海军。 仪式结束后,在秦皇岛海军基地的总部内,迎着凉爽宜人的海风独自眺望着大海的张学良蹙眉不语,他的脑中在飞速地思索着当前世界的格局。在欧洲战场上,德意联盟彻底战胜日薄西山、风烛残年的英帝国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随着英国本土的沦陷,英联邦的众成员国必将分崩离析,并无法继续凝聚团结起来与轴心国对抗下去;而在远东的中日战场上,蜷缩在华东和华南的侵华日军最终全军覆没也是十天半月之内的事情,不足为虑。英国和日本被彻底摧毁后,亚、欧、非这三大洲基本上就全是轴心国联盟的囊中之物了;那接下来,就要对付英联邦的余脉残枝,包括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印度等傀儡附属国以及与英国一向关系最为亲密的美国。 “美国、美国...”张学良低低地念着这个外号“资本主义暴发户”的国家,美国战争潜力的巨大以及其国家生产力的惊人,他在心里都十分地明白。但目前美国国内“孤立政策”流行,反战声音极大,使得美国政府至今都不得不置身于这场世界大战之外。而英国在被德国占领后,英国的流亡政府必然会逃到美国或者加拿大继续反抗,但完全避开与美国的战争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中美、中德三国两方之间没有正面冲突。张学良很清楚,“历史上”日军偷袭珍珠港是源于国内缺乏石油而被迫为了通过海路攻占东南亚和中南半岛而采取的赌注,而东北军却因为得天独厚地占领着中国的大西北和大西南,所以直接通过陆路就可以鲸吞蚕食以上地区,并且本土和占领区都拥有巨量的石油资源,所以并不需要和美国占领的菲律宾地区发生利益冲突;但是轴心国若要吞并了加拿大,那么美国北部的辽阔地区和南部诸国尽皆成为了敌国的势力范围(墨西哥此时是名义上的轴心国成员,历史上美国侵略墨西哥的战争使得墨西哥丧失了将近一半的国土,所以美墨之间的民族仇恨非常强烈;而中美洲的诸国也是轴心国拉拢的对象),深陷于夹击包围中的恶劣局势必然会促使美国不得不全力参战;更何况,张学良并不相信轴心国集团此时在世界上的飞速扩张和综合实力的急剧膨胀还没有引起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总统的警惕;他想,假如东北军继续横扫着东方,再吞并掉了整个大洋洲和西太平洋地区,美国还会继续隔岸观火、置身事外吗?从某种意义上讲,英国是阻挡着德国进攻美国本土的最后一道东部屏障,而日本则是阻挡着中国东北军威胁到美国本土的最后一道西部屏障,虽然这三国并没有公然结盟。但是,假如这两道屏障尽皆被轴心国给粉碎掉,暴露在轴心国两大洋夹击中的美国人还会继续气定神闲下去吗?就好像左邻右舍都遭到打劫了,那么谁还会相信强盗已经抢够了而不会对自己下手一样。但是除了美国,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庞然大物,也是中国必须要与其决一死战的世代死仇——苏联。 “是的,轴心国联盟与苏联和美国的最后摊牌之日已经越来越近了,真正的旷世大战要来临了。”张学良在心里暗暗地道。 第一百七十一节挺向大洋洲(1) 血火笼罩着的英吉利海峡在燃烧着,狭窄的海面上横七竖八地浮满了一堆堆熔化了的战舰残骸以及无数具双方水兵的尸体。1941年7月25日,举世瞩目的德英大海战逐渐进入了尾声,规模和影响力都远远超过一战“日德兰大海战”的这场空前绝后的海空大战结束了。由埃里希雷德尔元帅和卡尔邓尼茨上将所指挥的德国公海海军舰队付出了极其惨痛的巨大代价,包括两艘“齐柏林伯爵”号在内的9艘万吨以上的水面主力战舰以及70多艘u型潜艇战沉,死伤的海空军官兵总人数达到上万,德国海军一下子精锐尽损、元气大伤,短期内已经一蹶不振;而由海军上将伯特伦拉姆齐爵士和布鲁斯费雷泽上将指挥的英国皇家海军的损失更加惨重,军舰数量高于德国海军但质量以及官兵战斗素质却低于对手并且燃油奇缺的英国皇家海军本土舰队虽然给予了老对手空前的重创,但却遭到了近乎全军覆没的毁灭性打击,4艘航空母舰和三分之二的主力战舰尽皆被德国海军以及德国空军给击沉,一万六千多名皇家海军官兵、皇家空军飞行员以及二十多名主要的海空军将领死伤殆尽。海战结束后,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只说了一句话:“英国完了。” 7月28日上午9时整,第一批先遣德军的海军陆战部队经过浴血搏杀,成功地在英国南部的黑斯廷斯港口登陆;随即,由弗里茨冯曼施坦因上将指挥的德军西线第五集团军部队开始源源不断地登陆上英国本土,展开了攻占英国本土的战役。 7月30日,爱尔兰宣布加入轴心国集团并向英国正式宣战;同日,超过7个精锐师的爱尔兰国防军开始向被英国占领的北爱尔兰地区发动起猛烈进攻。 8月5日,德军第7装甲师势如破竹地攻占伦敦,饮马泰晤士河。英王乔治六世以及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等英国王室成员和英国政府高层仓惶逃往加拿大成立流亡政府;10日,德军胜利攻占了英国全境,英国全国沦陷,彻底战败。随即,在希特勒的授意下,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被肢解为了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这三个完全受德国控制的傀儡王国,北爱尔兰地区则重新归还给了已经成为轴心国集团第15号成员的爱尔兰。自此,靠着工业革命以及对外扩张和贩毒而发家崛起并纵横世界两百余年的大英帝国正式分崩离析、不复存在,英联邦集团也随之土崩瓦解,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亚洲最大毒品制造地金三角的第一棵罂粟就是英国人种下的)。 而世界的东方,中日战争亦进入了最后阶段。7月26日,取代英国皇家海军成为了世界第一海军的东北军海军太平洋舰队第1航母舰队驶离琉球群岛并通过港澳海域开赴向广州湾,随即展开了猛烈炮击和轰炸广州、中山、珠海、深圳、东莞等城镇的行动;27日,华南战区的国军各部以及新四军等协助部队经过一天一夜的血战后终于攻占了广州,并歼灭日军7.6万余人,兵败如山倒的日军全线溃败且无路可逃。日军华南派遣军总司令埝彦亲王中将在羞愤和绝望下剖腹自杀,副总司令安藤利吉中将、总参谋长冈部直三郎中将、副总参谋长神原幻羽中将被迫率领四面楚歌的日军残部14.5万余人向国军华南军区总司令长官薛岳上将、副总司令长官何健上将、总参谋长白崇禧上将投降,至此,中日华南战役以中国军队的全面胜利而结束。 8月1日,东北军海军太平洋舰队第2航母舰队开赴至杭州湾,配合着华东战区的国军各部以及第十八集团军和东北军华东派遣军猛烈扫荡上海市区内的日军残部;5日中午,由霍守义少将和董英斌少将指挥的东北军第110步兵师、第112步兵师以及犹太独立旅等部队经过四天四夜的拼死苦战,在付出1万多人的巨大伤亡后终于攻占了日军总指挥部和上海市政府大楼,将一面崭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插在了上海之巅,上海就此光复,6万余日军在艰苦卓绝的上海大巷战中被歼灭;8日上午,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之下,日军华东派遣军总司令山下奉文中将、副总司令冢田攻中将、总参谋长香月清司中将率领15.7万日军华东派遣军残部向国军华东战区总司令长官李宗仁上将、副总司令长官顾祝同上将、总参谋长程潜上将投降,至此,中日华东战役全部结束,侵华日军全部被消灭。 1941年8月8日,在这一天,中国取得了抗日卫国战争的最终胜利! 胜利的消息闪电般地在全中国各地迅速传开,整个华夏大地顿时沸腾了!饱受苦难的中国人民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和激动,纷纷喜极而泣、奔走相告,尽情地欢庆着这场来之不易的伟大胜利。当天晚上,南京、重庆、武汉、长沙、成都、昆明、贵阳、广州、上海、延安、西安、沈阳、平津、平壤、汉城、台北、海口、首里、河内、曼谷、吉州(原吉隆坡)、雅州(原雅加达)、新加坡、亚门(原科伦坡)、郑和市(原塔那那利佛)、徐福市(原比勒陀利亚)等中华大地上的各大城市尽皆成为了不夜城;无数的乡镇村庄也一起陷入了疯狂庆祝的欢乐海洋中。大街小巷上万人空巷、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锣鼓齐鸣、烟火漫天,人人宛如过年了般喜笑颜开、群情激扬,鞭炮声和欢呼口号声一起如雷贯耳、震耳欲聋,炮仗的纸屑甚至厚达数寸,数不清的鲜花、气球腾空而起,伴随着一波接一波狂潮巨澜般的疯狂欢呼声。无数彻夜不眠的中国人涌上街头彻夜狂欢,各个民族的民众用各自民族特色的欢庆活动一起纵情庆祝着中华民族和伟大祖国又一次取得的巨大胜利;没有什么事情能比战争结束、和平到来更加振奋人心了,环绕印度洋的辽阔无垠的中华大地上举国欢庆,六亿华夏人民狂欢纵舞,万里神州江山欢声雷动。 驻守在东北、西北、西南、华北、华东、华南、中南、东南亚、北印度洋、南印度洋、南非等各大军区、战区以及北非派遣军和西南亚派遣军(此时已随着北非战争的结束而统称为中东派遣军)的上百万中国官兵也无法压制这一激动人心时刻带来的狂欢浪潮,纷纷从战壕和军营内一跃而起,有的燃放鞭炮,有的对空扫射…大批大批手握重兵的国军将领们带头冲上大街,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嚎啕大哭。从1937年4月1日“淞沪事变”以来,中日全面战争爆发至今已经四年零四个月了,在这场决定中日民族命运的大决战中,无数优秀的中华儿女前赴后继地死在了战场上,大批的中国将领也英勇地为国捐躯了。自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以来,饱受着日本帝国侵略和凌辱的中国,终于在这场最终的民族决战中彻底地洗涮了前耻,凭借着一国之力,终将日寇驱逐出了国门。 8月9日上午10时,南京。 中国军民最高统帅蒋介石发表了标题为《卫国战争对全国军民及世界各邦》的广播演讲,蒋委员长道:“我们卫国战争的胜利,是正义战胜邪恶的又一次证明,这是无数的中国军民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不朽胜利,这场战争给中国和中国人民带来了罄竹难书的灾难,但这也更是给蛮横强暴的日本帝国一次巨大的打击和对广大无辜日本人民的一记警钟。我诚挚地希望,全东亚、全世界的人民能够从这次惨痛的代价中醒悟过来,真正地摒弃前嫌、消除隔阂、携手合作。” 随后,中国国民革命军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上将、海军总司令陈绍宽上将、空军总司令周至柔上将在南京市政府大厦内举行了盛大的中外记者发布会。在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巨幅画像前,何上将庄严对外宣告:英勇不屈的中国人民在经过了四年零四个月的浴血奋战后,终于取得了伟大的卫国战争的胜利;侵华日军最终投降的总人数为303520人,其中华南方面军为145110人,华东方面军为158140人,另有日侨50余万人;经统计,在这四年零四个月的卫国战争中,中国军队共毙伤、俘虏日军75万余人,全歼日军9个甲等师团(除了一直驻守日本本土的近卫师团、第1师团以及覆灭在东北和朝鲜的甲等师团)和21个乙等师团、混成旅团等部队;中国军队的伤亡人数总计约为177万,其中,国军(包括中央军和晋军、桂军、粤军、滇军、黔军、川军等地方部队)伤亡130.3万余人,东北边防军伤亡21.5万余人,西北边防军伤亡14.3余人,中共第十八集团军和新编第四军伤亡10万余人,中国人民的伤亡总数将近1000万(相当大的一部分是因为在战争的后期和日军一起被全面封锁围困时饥饿或病死而亡)。 在后世的历史教科书中,这场为期四年零四个月的中日全面战争被称为“中日战争的第二阶段”,而之前东北边防军单独与日军进行的东北会战和随后的朝鲜战争以及日军反攻朝鲜的海空战等一系列战役被总称为“中日战争的第一阶段”;在第一阶段的中日战争中,日军被歼灭近30万,而东北边防军则伤亡22万余人;两个阶段加起来,中国军队的伤亡人数超过200万,日军则死伤110万人左右,另有33万人投降(包括第四师团第八联队和东北军特别新编第200师)。另外,再接下来还有“中日战争的第三阶段”。 一时间,中国的国际地位再度高涨、炙手可热,已经和德国、苏联、美国、意大利并称为“世界五大强国”,而一直运筹帷幄、统帅全国领导卫国战争的蒋委员长在全中国各界的威望陡然也达到了空前的地位,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民族英雄。8月10日,蒋介石俨然一副宽宏大量的中国最高统帅的架子,要求全中国的军民以“宽容仁善”的态度和人道主义精神都对待投降了的日军和日本侨民,他发表政府公告道: 中国同胞们须知道,“不念旧恶”和“与人为善”是我们中华民族至高至贵的传统道德,我们虽然对日本帝国宣战,但也只仅仅是与日本军国主义者和日本帝国政府为敌,而不与无辜且同样是战争受害者的日本人民为敌。我们不能对敌国的无辜人民施以凌辱和欺负,我们只有对他们被日本军阀所愚弄、所驱迫的悲惨遭遇而表示怜悯,并诚恳而努力地使他们自拔于错误和罪恶,成为中国人民真正一衣带水的友邦世邻。这也是“以德报怨”的高尚情操和慈善仁义的做法,我们必须切记,如果以暴行地报复敌人以前的暴行,以奴辱来答复他们以前错误的民族优越感,则将陷入冤冤相报的恶劣循环中而永无止境,这绝不是我们中华泱泱大国的风范和我们文明古国仁义之师的目的。我们要宽大周到地对待这些已经投降了的日本士兵和流落中国的日本平民,尽快将他们遣返回国,早日使他们返回故乡安居乐业。…… 蒋介石故作仁义、无病呻吟的政府公告很不光彩地成为了举国上下欢声雷动“我们胜利了!”的欢呼声中很不和谐的插曲音调。 “我们还没有胜利,中日战争也没有结束。”望着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上海,站在黄浦江边的秦慕寒淡淡道。 而他身边的东北军华东派遣军总司令霍守义少将、副总司令董英斌少将、总参谋长戴维本古里安上校都神色冷峻而庄肃地表示赞同,他们冷冷地看着这片欢腾海洋下面的一股股涌动迫近的暗流。“我们只是取得了卫国战争的胜利,并没有取得中日战争的最终胜利。只要还没有攻入东京,那我们依然还没有打垮日本。”霍少将平静地道,他又冷冷哼道,“到我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打败了举手投降就想回家了?哼!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蒋介石不愧是信奉基督教的,还真是个大慈善家呀!全国上下死了那么多人,不但不血债血还,居然还强奸民意,慷全国人民之慨!按照蒋介石的逻辑,假如我全副武装地到他家里去抢劫,被发现了后就举手投降,那他会不会欢欢喜喜客客气气地送我出门?真是可笑!简直是狗屁不通!自古以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是的。如果不攻上日本本土,那我们犹太人独立建国的愿望就是泡影了。”古里安上校赞同地道。 “这个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现在,卫国战争已经结束,国共两大党派马拉松似的‘南北和谈’看来要打破现在的僵持局面了。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我们的国家距离真正的和平和复兴,还远得很。”董少将嗟叹道。 秦慕寒默然不语地凝视着前方滔滔汹涌的黄浦江。一艘艘飘扬着战斧军旗的打捞船和拖曳军舰正在江面上忙碌着,那是东北军海军的打捞船队,正在全力打捞着在东北军“飓风”突袭行动中严重遭创而倾覆或搁浅在上海附近水域内的日军那四艘“金刚”级战列舰和四艘“最上”级重型巡洋舰等舰艇,准备把它们拖曳到台湾或山东、南朝鲜的军港基地进行修复。半晌,秦慕寒低声道:“少帅已经说过,国共两党之间的事情我们不参和,我们的目标仍然在国外。你们华东派遣军现在已经完成了使命,马上准备返回东北吧。战争还没有结束,而且更大的一场战争就要来临了,南京这边乌烟瘴气的繁琐事宜交给我处理。这是少帅的命令。”他加重语气道。 夜幕降临后黑漆漆的东海海面上,一艘灯火通明的巨大轮船正在慢吞吞地航行着,旗杆上高高地飘扬着一面醒目的红十字旗。船尾螺旋桨拖开的飞腾浪花间,一只黑森森的潜望镜正悄悄地探出水面观察着这艘庞然大物。 “这是…日本的‘松山丸’号轮船,排水量约7000吨,原先是日军用以运兵和运输物资的军用船只。现在正载着第一批被国民政府遣返回国的日本战俘和日本侨民驶向日本,上面约两万人。”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尾随着“松山丸”号的东北军u-1077号潜艇内,观察员压低声音悄悄地向艇长庞传江中校报告道。 “很好,相当地好。”庞中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冷然地扫视了一下众潜艇兵们:“少帅和沈上将有令,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双脚踏上过我们国土的日本人!绝不让他们活着离开他们曾经试图侵略的土地!对待畜生,我们不需要讲究所谓的仁义道德!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办。” “是!”低沉而有力的回答声响彻在u-1077潜艇内,潜艇兵们飞速地各就各位,一阵阵嘈杂的机械运转声沉闷地响起。庞中校则从艇长室内走上前,穿过声纳无线电室、军官起居室以及狭窄拥挤的厨房和餐厅,走到了潜艇前端的前鱼雷室内。他庄重地从怀里取出一支粗大的黑笔,在过道两边那两枚即将装填进发射管的鱼雷上分别写道: “为了20万惨死的南京同胞!” “为了所有惨死在日寇屠刀下的中国同胞!” 所有的东北军官兵神情肃然而凝重,庞中校点了点头,机械手飞速地将这两枚鱼雷装填入鱼雷发射管。声纳兵、无线电操作员、发射手、机械手…所有的人各就各位,等待着命令。一道道目光一齐射向庞中校,他庄严地凛然下令:“发射!” 两道飞浪奔腾而出,紧接着便是两声巨响,一团将方圆十多海里范围都照得通亮的巨大火球霎那间腾空而起。在金属扭曲断裂的恐怖声音中,“松山丸”号被爆炸的巨大威力撕成了两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船上的日本伤兵、战俘、侨民统统被炸飞而起,黑沉沉的海面上密密麻麻漂浮满了绝望哭号着的日本人,继而纷纷被烈火和海水所吞噬淹没。 早就料到蒋介石和国民政府会“以德报怨”的张学良抢先一步地在华南日军和华东日军投降后立刻秘密命令东北军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和潜艇部队总司令黄泽明少将,抽调三支潜艇大队专门封锁潜伏并秘密游弋于上海港和广州湾附近的海域内,只要发现是被国民政府遣返回国的日本船只,统统偷偷地击沉。 “松山丸”号沉没后,立刻在全国各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且这种运送日本侨民战俘遣返回国的船只被不明身份潜艇击沉的事件仍然在不断地发生,各方谴责这一系列惨案罪魁祸首的声明可谓铺天盖地,但迫于某人的巨大威望而都没有说出始作俑者。虽然并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东北军海军干的,但各方基本上都心知肚明能干这事的只有谁,只是无法挑明。接着,一道道异样的目光纷纷射向了一直保持缄默的东北政府。8月18日上午,东北边防政府驻南京办事处主任秦慕寒刚刚从南京办事处大楼出门,一大群嗅觉灵敏且早已经埋伏在此的各方记者便将他围的水泄不通,镁光灯霎那间狂扫。秦慕寒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各位记者朋友,本人公务紧急、时间紧迫。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好不容易等到他的一个《中央日报》的记者抢先发问道:“秦主任,自侵华日军在8月8日全部投降至今的十天里,中央国民政府遣返日本战俘和日本侨民回国的二十七艘轮船在东海和南海海域内俱遭到了不明身份潜艇的攻击,共有四万多无辜的日本战俘和日本侨民葬身汪洋大海。这个消息想必您已经知晓了,请问您对这一系列的事件有什么看法吗?” “啊…真确实是惨绝人寰的悲剧啊。”秦慕寒一脸的沉痛,他哀婉地叹息道,“对于那些无辜葬身大海的日本人,我表示深切的哀悼和强烈的关注,真切希望他们早日魂归故里。” “恕我直言,秦主任!”一个《大公报》的男记者尖锐地道,“目前众所周知,有能力在中国东海和中国南海内进行攻击行为的潜艇只有东北边防军海军部队的潜艇,最大的嫌疑自然也在东北军海军。您不觉得东北军的海军潜艇部队无故进攻已经投降了的日本船只是很违反人道且会遭到全国人民唾弃的不齿行为吗?” “这位记者朋友,请您注意言辞!”秦慕寒脸上的沉痛哀伤之色一扫而空,他冷然正色道,“中国东海和中国南海固然是中国领海,但也不排除有他国潜艇秘密进入,比如苏联的远东舰队、美国太平洋舰队、澳大利亚海军、新西兰海军等等。而且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是东北边防军海军的潜艇所为。更何况,日本人是非常崇尚‘战败玉碎’的传统的,也难保是恼羞成怒的日本大本营派出的潜艇击沉了那些投降了的日本人所乘坐的船只。” “秦主任,蒋主席已经教导过我们,要我们对待已经投降了的日本战俘和那些无辜的日本侨民‘以德报怨’。东北军的海军如此强大,为什么不为那些日本船只护航呢?”又一个记者问道。 秦慕寒冷笑起来:“这位记者朋友,我想你搞错了一个概念。目前为止,中日两国仍然处于战争状态,投降的只是侵华日本军队,而不是日本帝国政府。请问,世界上有哪一国的海军舰队为敌国的船舶护航的?而且你能保证我军的海军舰艇在护航那些日本船只的过程中或接近日本本土时不遭到日本海军的袭击吗?”看着那个语塞了的记者,秦慕寒有的不屑地道:“至于蒋委员长那个所谓的‘以德报怨’,这个好像不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吧?” “秦主任,您此言差矣!”一个记者好不容易逮了秦慕寒圆滑话中的一个破绽,他急切地争辩道,“‘以德报怨’是伟大的先哲圣贤孔子教导我们后人的。” “呵呵呵,这位记者朋友,我建议你回去多多翻越《论语》。”秦慕寒继续冷笑道,“孔子老先生什么时候说过‘以德报怨’?孔老先生的原话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如果你们还不理解这句话,那我就翻译给你们听!意思是,如果你用仁善来对待敌人的残暴,那你拿什么来对待别人的仁善?应该用仁善对待仁善,用残暴对待敌人的残暴!”他微微睥睨地望着下面哑口无言的记者,“你们难道忘了,这些日本人来到我们中国是干什么的?他们是来观光旅游或者文化交流的吗?不!他们是来侵略我们的!屠杀我们的!准备奴役我们的!对待这些敌人,我们不需要讲究什么仁义!我们的仁义是用来对待朋友的!对待敌人,我们要睚眦必报!以血还血!以暴制暴!一个恩怨不分明,不懂得仇恨的民族,在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上是没有生存的资格的!打个比方吧,这位记者朋友,就好像我无端无故地扇你一个耳光,你是奋起回击我,还是以唾面自干的宽大胸怀把另一半的脸伸过来给我继续扇?”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所有的记者都瞠目结舌并无言以对。秦慕寒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而去。他心里在摇头叹息:要是用少帅背后骂日本人和苏联人的话说,这帮腐儒不堪的家伙真是一群sb。 中国南非自治区,首府徐福市。 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被当地的居民围堵的水泄不通,大批全副武装的东北军驻军士兵杀气腾腾地川流不息在城内。市政府大楼前,一面巨大的征兵广告正竖立着,上面刷着几排用汉语、英语以及其他当地主要民族语言的粗大标语:加入中国东北军!为中华民族而战! “加入东北军后,你们的家人立刻获得一百银元的应征金,假如立功了,你们不但或获得荣誉,还会获得五十到一千银元的奖金!要是不幸阵亡牺牲了,你们的家人会获得两百银元的奖金!要是牺牲了被追授为‘中华烈士’,那这个数字就升到五百银元!你们的家人也会获得烈士军属的优厚抚恤和终身烈士家属的待遇!政府会保障你们家人的生活!” 南非军区总司令刘益少将一身笔挺的戎装,在现场不遗余力地大声宣传着东北军的征兵广告,并一一叙述着东北军参军的各种优惠政策以及作战勇猛立功后的嘉奖等级和物资奖金;旁边的副旅长陈海万上校、参谋长李茂林上校也充当着“宣传大使”在拼着嗓门大吼着,鼓励当地青年应征入伍。这也难怪他们这么卖力,因为整个南非自治区共有人口一千五百多万,东北边防部刚刚给刘总司令下达了“一个月内从当地征兵组建25个乙等步兵旅”的任务,因此不敢懈怠的他们累得够呛。 热火朝天的扩军浪潮中,优厚的参军条件立刻吸引了大批南非当地民族的青壮年走进了东北军的军营。猎猎招展的铁血战斧军旗下,成千上万穿上东北军军服的南非黑人青年们举起右手注射着军旗,庄严地宣誓——“我是英勇无畏的中国东北军,是保卫中华民族的战士。我郑重地宣誓,永远地绝对忠诚于中华民族和祖国,不怕任何艰难险阻,坚决服从命令,自觉遵守纪律,勇敢消灭敌人,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和祖国的崛起而与任何敌对势力奋勇作战!” 少数的当地少数民族的士兵则被征调为军队译电员和密码通讯兵,因为此时东北军所控制的区域太辽阔,为了防止不同地区、不同军队之间的电文密码被敌方窃听破译,东北军的情报部门将从提取各地少数民族的语言编制成不同通讯密码并交错混合使用,以确保军事机密不被敌方侦听破译。 同一时刻的南印度洋军区、北印度洋军区、中南军区、东南亚军区、西南军区、西北军区,征兵扩军的浪潮如火如荼地席卷着东北军所控制着的每一个军区。此时东北军除了老牌的25个甲等装甲师和50个甲等机械化野战旅和101个乙等机械化步兵师以外,又各地刚刚融入中华民族的各民族士兵所组建新增的200个乙等作战旅(每个旅满编约5500人)也在飞速地扩编中,数目庞大的预备役民兵部队和当地守备军部队也在飞速地增长中。为接下来的战争奠定了强大雄厚的兵员基础。 9月1日,琉球省,尚泰市城郊的中国东北军琉球烈士墓园(那霸市已经被改名为尚泰市,用以纪念琉球王国的末代国王尚泰)。 海风烈烈,天高云低。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上万个新建墓碑,肃杀威武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鬼雄的兵阵。每个墓碑上都铭刻着一个年轻的名字,花圈、花环、水果、啤酒、香烟等祭奠品静静地摆放着。在墓园的正前方,上万顶蒙着迷彩布的钢盔高低起伏、错落有致,也组成了一个钢铁般铸造的巨大方阵,一双双布满刚毅神情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这些已经离开了的战友。在外面,前来送别的琉球百姓们扶老携幼,一起静静地凝望着。 龙云峰中将、蒋斌中将、王少将、李少将、熊少将、舒少将、赵少将、廖少将、文少将、金少将、曲少将等参战将领们一个不剩地全部肃立在部队的前方。半晌,龙云峰举起一碗烈酒,嘶哑着嗓音高声地道:“弟兄们,你们好好休息吧!琉球国土已经全部收复,你们的鲜血没有白流,你们可以瞑目安息了!我们就要踏上新的征途了!” 说罢,龙云峰慢慢地将酒水洒在墓园的土地上。“哒哒哒…”伫立在墓园边的两排士兵手中的冲锋枪一起对空射击,枪声震耳欲聋,回荡在了这片刚刚回到中国的土地上,枪口的火焰不断闪耀着。 “出发!”龙云峰决然地一摆手。陆地上,洪流大军蜿蜒开拔;海面上,一艘艘艨艟战舰乘风破浪,驶向南方的大洋洲。 第一百七十二节挺向大洋洲(2) 随着大英帝国一夜之间的土崩瓦解,整个大英联邦集团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各个成员国随着其宗主国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最终肢解和覆灭而彻底地分崩离析。而以中国(东北)、德国、意大利这三大后起之秀的新生军事霸主国为核心的轴心国联盟则成为了此时世界上阵容最庞大、实力最雄厚的军事联盟集团。8月12日,英国的绥靖派内阁政府在伦敦向德意志第三帝国签署了投降条约后,立刻在全世界引起了一系列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恶化反应。14日,孤立无助的澳大利亚、新西兰两国政府单方面地缔结了军事联盟组建“大洋洲及南太平洋共同防御同盟”,以阻挡此时兵锋正盛的中国东北军;17日,英国在亚洲最大的也是最后的殖民地,印度的国内爆发大规模的民族独立起义和武装暴动。当夜,孟买港的一万多印度海军水兵突然发动了叛变,随即动乱和战火一发不可收拾地席卷了全国,针对英国人的屠杀和不同宗教之间的血腥杀戮使得印度全国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英国驻印度的末代总督魏菲尔爵士和英国驻印军总司令韦维尔上将不得不终日疲于奔命地扑杀各地的起义烽火和愈演愈烈的屠杀惨案,但局势已经无法控制了。 8月22日,中国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舰队的第4特混舰队开赴印度南部,并猛烈炮轰印度南部的各大港口和沿海城市,中国东北边防政府对外宣称“中国东北军是为了帮助印度人民获得民族独立并且早日从英国殖民者奴役下解救出来建立新家园而慷慨无私地伸出援手”;23日,由北印度洋军区总司令鄢飞扬少将指挥的东北军三个精锐的机械化步兵师在印度南部的科钦港湾登陆。随即,各登陆部队在从亚门湾空军基地起飞的轰炸机群和游弋在印度沿海海域上的海军舰队的掩护下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地击溃了印度起义部队和英国本土殖民军的抵抗,并在29日攻陷了印度南部最大的两座城市:班加罗尔、金纳伊,牢牢地控制住了印度南亚次大陆最南端约12万平方公里的沿海地区。 9月1日,中、英、印三方代表在印度首都德里城内召开了三方和平会谈,就“印度民族独立问题以及印度国家主权地位”等问题展开了和平谈判。在张学良的暗中授意下,中方谈判代表鄢飞扬少将在会上提出:由于英国政府已经向轴心国集团投降,所以驻印度的英方人员与中国东北军也已不再是敌对关系,在印度问题得到顺利解决后,中方愿意安排滞留印度的英国士兵和英国侨民平安返回故乡。这个宅心仁厚、慷慨无私的建议很快得到了驻印度的英方全体人员的认同和感谢,因为此时大英帝国已经覆灭了,他们这些沦落在异国他乡身陷重围且没有了后盾的“遗老遗少们”随时都会被那些极度仇恨英国殖民者的印度人给消灭掉。这样,驻印度的英国殖民当局一下子和东北军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随后,鄢飞扬少将又在会议上提出了由张学良设想的“印巴分治”构想。他说,由于在南亚次大陆上存在着长久以来都无法有戏解决的宗教冲突(主要是印度教和伊斯兰教)以及不同民族之间的仇杀矛盾等问题,为了让和平能早日到来,中方建议将印度划分而治并建立为分别由印度教和伊斯兰教(信奉伊斯兰教的教徒被称为穆斯林)宗派所管理的独立国家。按照鄢少将所设计的印巴分治方案,南亚次大陆上的穆斯林联盟将在印度西部(约80万平方公里)和印度东部(约14.5万平方公里)这两大片穆斯林聚居区建立起独立自主的巴基斯坦国,分别为西巴基斯坦和东巴基斯坦;而中部的印度教徒聚居地区(约295万平方公里)则建立为印度国;北部克什米尔地区的归属问题搁置待议。 当鄢飞扬把这份厚厚的方案副本放在了印度国大党领袖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以及印度伊斯兰教穆斯林联盟领袖真纳的面前时,两人的脸都气白了。尼赫鲁甚至不顾礼仪当场将这份居心叵测、意图分裂印度的“印巴分治”方案副本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并愤怒地挥舞拳头大喊大叫道“绝对不行!”;而真纳则希望东巴基斯坦和西巴基斯坦两地能连接在一起。但是参加谈判的英国人却纷纷拍手叫好,他们早就被印度国内一年到头没完没了的宗教厮杀和愈演愈烈的起义暴动给折腾得焦头烂额、筋疲力尽了,一个个只想着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加上东北军所许诺的好处,因此英国代表们纷纷和中方代表一个鼻孔出气。 由于中国东北政府和英国殖民当局都达成了共同点,虽然尼赫鲁和真纳再三抗议,但这份《印巴分治方案》还是在9月5日对外公布于众并展开了施行。迫于东北军和英军联合起来的强大的军事压力,尼赫鲁和真纳终于无可奈何地被迫在方案上签了字。当得知尼赫鲁和真纳等印度教、伊斯兰教领导人已经同意了这份分裂印度的方案,印度民族主义运动领袖和印度最高政治领袖、被民众尊称为“圣雄”的莫罕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惊呆了,他在首都德里的广场上悲鸣地高呼道:“让印度全国在烈火中燃烧吧!我们绝不能放弃祖国的一寸土地!”这位为自己祖国的民族独立而奋斗了几十年的老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由印度”的诞生竟然是要以国家的分裂为代价。但此时,历史的滚滚车轮已经不是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所能阻挡的了的。 1941年9月9日,巴基斯坦伊斯兰共和国成立; 1941年9月10日,印度共和国成立。 随后,英国的米字旗缓缓地在德里城上空降下,全体英国殖民官员、军队军官、驻军士兵、移民侨民开始分批乘坐着中国东北军印度洋海军舰队返回了他们的故乡——英格兰王国、苏格兰王国、威尔士王国或爱尔兰王国;而进入印度境内“帮助印度人民”的东北军登陆部队随即也慢慢地撤回了中国北印度洋自治区,但是却始终霸占着印度最南部的几座最重要港口,死死地遏制住了印度向印度洋发展的通道。 9月9日,在这被称为“印度历史上最黑暗”的这一天,以用中国上古战神所命名的“蚩尤”号重型航空母舰为旗舰和核心(“黄帝”号和“炎帝”号都在冲绳岛战役中受损),并拥有着两艘“震海”级重型战列舰、三艘“挑战者”级重型巡洋舰、24艘u型潜艇在内的中国东北军太平洋舰队特混第3航母舰队一路乘风破浪地穿过了中国南海和爪哇海,继而势不可挡地开入了澳大利亚和中国东南亚自治东区之间的阿拉弗拉海,展开了对大洋洲的征服战旅。9月12日夜间,从“蚩尤”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二十八架“大黄蜂”俯冲轰炸机首次突入了澳大利亚的领空,并对其北部城市达尔文市展开了短暂的轰炸。东北军对澳大利亚的第一次的空袭顿时引起了达尔文市的全城骚动和澳大利亚的全国混乱。长久以来一直庇荫在大英帝国和英联邦军事集团保护下的澳大利亚根本不知道如何抵抗敌国汹涌而来的大规模入侵,并且澳大利亚的军事实力和战争潜力都少得可怜,几个主要的陆军精锐师都已经葬送在了新加坡和北非战场上,脆弱的海军和空军则更加是不堪一击;澳大利亚虽然领土面积达到768万平方公里,但是全国人口仅仅不到1000万,还没有生活在国土上的袋鼠多。 9月14日,东北军第3特混舰队穿过托雷斯海峡开进了巴布亚海湾,由李喜浩少将指挥的第28海军陆战旅和第30海军陆战旅共1.5万的东北军精锐部队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首府城市莫尔兹比港登陆(此时的巴布亚新几内亚还没有独立建国,是受澳大利亚“托管”的地区),在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东北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个面积46万平方公里、人口只有170多万的世界第二大岛的东部地区以及其所附属的新不列颠岛、俾斯麦群岛、当特尔卡托斯群岛、路易西亚德群岛等诸岛给一一彻底吞并,继而划归进了中国东南亚自治东区的辖区内。 15日下午,第3航母特混舰队马不停蹄地开入了珊瑚海,咄咄逼向澳大利亚本土大陆。 16日上午,东北军开始发动了对澳大利亚本土大陆的猛烈进攻,两艘“震海”级重型战列舰的330毫米口径双座四联主舰炮排山倒海般的舰炮覆盖以及一百多架“蚩尤”号航母舰载机铺天盖地的狂轰滥炸顷刻间便将澳大利亚最东北部的港湾城市凯恩斯给炸成了一片火海;下午两点左右,游弋在珊瑚海北部以“安扎克”号驱逐舰为旗舰的澳大利亚海军第1驱逐舰队试图阻止东北军在凯恩斯的登陆,双方舰队随即展开猛烈的海战。质量和数量都几十倍于对方的东北军舰队在不到一个小时内,便用滑翔制导炸弹、鱼雷、舰炮将澳军舰队的“安扎克”号、“坚定”号、“成功”号、“剑手”号、“塔斯马尼亚”号、“纹身”号这六艘澳大利亚皇家海军第二代的驱逐舰全部送进了珊瑚海的海底。 下午三点半,东北军第一〇一重装甲师、第277机械化步兵师、第14机械化步兵旅等部陆续在凯恩斯港湾登陆,并立刻沿着澳大利亚东部沿海的铁路公路网飞速地向澳洲大陆东南部的悉尼、堪培拉、墨尔本等核心城市推进。由于澳洲大陆基本是一马平川、地广人稀的戈壁和荒原,非常适合机械化部队的闪击奔袭战,再加上澳大利亚东部的交通网主干道几乎都是平行地沿着海岸线而建设的,因此在临时的军事会议上,大洋洲战役总指挥官龙云峰中将提出了一个关于闪击战的新概念:陆海双路并进闪击战。在此之前,德国古德里安上将所提出的“闪击战”的概念核心是装甲部队与空军轰炸机群的陆空配合,而龙云峰则对其进行了拓展和延伸,他的“陆海并进闪击战术”的核心内容是:当陆军的机械化部队在澳大利亚东部陆地上由北向南飞速前进的时候,而海军的航母舰队和运输船队则在澳大利亚东部的近岸海域内与陆军保持同速地由北向南航行,并随时为部队提供弹药、粮食、燃油、医药(特别是抗毒血清,澳大利亚的泰斑蛇和棕伊蛇是世界上毒性最猛烈的两种陆地蛇)等辎重物资补给,以及舰炮和航空兵的火力掩护,以此力求将参战东北军的装甲优势和制海权优势、制空权优势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以“陆海协同闪击”的战术攻占澳大利亚。 会议上,文盛少将提出了一个疑虑,他认为,澳大利亚东部沿海的交通大动脉从北部的起点凯恩斯市到南部的终点墨尔本市,这两地之间的巨大距离达到了三千五百多公里。即使是“东北虎”坦克每小时四十公里的开进速度,在没有澳军抵抗和昼夜不息的情况下也起码需要整整四天四夜的时间。假如全军就这样“顾头不顾腚”地全力推进,这么长的距离和这么久的时间内,难保后路不被澳军包抄。 龙云峰听完后摇了摇头,他指正道:“你的想法太过于墨守成规。首先,澳军此时已经无力对我军的后路造成威胁,他们的兵员、重武器、海军力量、空军力量都严重不足,军队残部毫无斗志,加上精锐部队葬送在北非的惨败中以及整个英联邦帝国的崩溃,现在的澳大利亚政府都是惊弓之鸟了,抱头鼠窜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反戈一击?其次,我们后方漫长的后路并不是我们的后勤补给线,我们的物资补给来源于几十公里外的海上舰队。陆军杀到哪里,海军舰队就形影不离地紧步跟随到哪里,强大的舰队和绝对的制海权能源源不断地给我们提供后勤物资保障,绝对不会出现后路被截断的问题。”说完,龙云峰目光如炬,“诸位,这场仗我们可谓占尽优势,所以十天之内拿下澳大利亚!这么大的地方只住这么点人,真是可惜了。”他又感叹道。 “是!”军官们心悦诚服地大声道。 辽阔古老的澳洲大陆上,舰载机的轰鸣和坦克碾压地面的咆哮声打破了这里亘古永恒的沉静。失去了保护伞和靠山的澳大利亚政府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挡东北军滚滚南下的钢铁洪流。布里斯班、悉尼、堪培拉、墨尔本、阿德莱德等澳大利亚的主要城市尽皆在战争阴云的笼罩下陷入了空前的大混乱以及没有秩序、没有政府、没有组织的失控局势中,无数惊慌失措四散奔走的澳大利亚平民、大量闻风而逃溃不成军的澳军士兵、成千上万辆装满家具财产的汽车以及羊群、马群…汇聚成了一场场巨大的逃难洪流,形成了澳大利亚自1931年独立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空前大混乱局势。汽车站、火车站、港口、码头…漫山遍野人山人海地挤满了准备逃离家乡的澳大利亚人,上百万的澳大利亚人拼命地逃往西部的荒漠地区或者逃往南部的塔斯马尼亚岛,而有钱的达官贵人则地试图跨海逃向两千公里外的新西兰。 而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数万名第一次见到袋鼠、树熊、鸭嘴兽等澳洲特有的奇异动物的东北军士兵们一边啧啧称奇着,一边则乘坐着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汽车在海军舰炮和舰载机的强大火力掩护下犹如雪崩山洪般地横扫着澳大利亚国土上一望无垠的牧场和玉米地,凶猛地席卷冲向这片大陆的东南部。19日,澳大利亚东部的最大城市布里斯班被东北军近乎兵不血刃地占领了;21日,第一〇一重装甲师以雷霆之势地迅猛击溃了澳大利亚政府勉强组织起来进行抵抗的三个澳军师的陆军部队,在歼灭了6000多名澳军后,飘扬着战斧军旗的滚滚钢铁洪流继续翻山越岭、绕过城镇、穿过灌木丛,并在下午4时左右直接开进了悉尼;同日,已经无路可退的澳大利亚皇家海军的主力舰艇倾巢而出,在沃勒上校的指挥下试图截击东北军舰队的运输船队,双方海军旋即在切斯特菲尔德群岛海域展开了第二场珊瑚海大海战。激战至傍晚,东北军海军舰队以2艘“旅顺”级护卫舰和4艘u型潜艇的战沉为代价,彻底地摧毁掉了澳大利亚海军。参战的澳大利亚皇家海军的“澳大利亚”号、“堪培拉”号这2艘轻型巡洋舰和“马努拉”号、“韦斯特拉利亚”号这2艘由快速客轮改装的辅助巡洋舰以及“斯图亚特”号、“吸血鬼”号、“世仇”号、“航行者”号、“华亨特”号这5艘澳大利亚海军的第三代驱逐舰统统被击沉。 东北军整个澳洲战事的进展可谓一帆风顺。22日上午,气势恢宏、战意高昂的东北军不费吹灰之力地攻占了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北部三十公里外的古尔本,魂飞魄散的澳大利亚政府立刻准备逃向墨尔本。临走前,澳大利亚总理亚瑟法登匆匆忙忙地宣布悉尼、堪培拉、墨尔本都是不设防城市,然后仓惶地弃城渡海逃跑。同时,澳大利亚政府各部门开始紧急焚烧文件档案,无数黑色的灰烬残片在阴风惨惨宛如末日来临般的堪培拉上空飞舞着。 中午12时许,东北军各先遣部队的数个坦克团争先恐后地开进了堪培拉,而与此同时,由王少将指挥的第3特混舰队的航母编队直接开进了澳大利亚大陆和塔斯马尼亚岛之间的巴斯海峡,堵死了澳大利亚政府渡海逃跑的通道,一波波的“大黄蜂”舰载轰炸机开始盘旋呼啸在了墨尔本的上空。惊魂未定的澳大利亚政府走投无路之下,终于在傍晚5时20分无可奈何地宣布全国无条件投降。当天夜里,由2艘战列舰、2艘驱逐舰、4艘护卫舰组成的一支战列舰编队则马不停蹄地开向了国土面积27万平方公里、人口只有区区220万的新西兰;9月27日中午,东北军战列舰队的四架水上飞机和两架“天王星”武装直升机攻击了新西兰的首都惠灵顿;下午,东北军的战列舰编队开进新西兰的库克海峡并鸣炮示威。迫于东北军强大的军威再加上对方声称“再不不投降就在登陆后展开大屠杀”的赤裸裸威胁,孤立无援的新西兰政府于当天宣布无条件投降。 进入了10月份之后,随着所罗门群岛、布里底群岛、洛亚缔群岛、图瓦卢群岛、马绍尔群岛、密克罗尼西亚群岛等一系列大洋洲附属群岛犹如一串串熟透了的葡萄般接连不断地被东北军太平洋海军舰队兵不血刃地一一占领,大英帝国覆灭了后的大量遗产被东北军毫不客气地吞噬殆尽。此时,中国东北军的扩张范围已经囊括了整个南太平洋和绝大部分的西太平洋地区(除了日本列岛和美国所属的菲律宾群岛、关岛等地区);整个中国的疆域之巨大辽阔,业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空前绝后的地步,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世界级大国;东亚大陆、整个印度洋、整个大洋洲、半个太平洋…无数的铁血战斧军旗猎猎飞扬着。根据中国东北边防部国土统计局的最新统计结果,截止到1941年12月份为止,全中国的领土总面积约为2660万平方公里(包括中国本土、中南半岛、东南亚群岛、南非地区、印度洋诸岛、澳洲大陆、西太平洋诸岛、南太平洋诸岛,不包括实际被东北军所控制着的西南亚地区);领海总面积约为14500万平方公里(包括90%以上的印度洋海域和40%左右的太平洋海域);全国总人口约为7.49亿;各项统计结果均为世界第一。 当中国东北军太平洋海军舰队在太平洋上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时,万里之外的德属埃及首府开罗市,陡然间风云际会、将帅云集。在胡夫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附近的梅纳饭店内,轴心国集团的中(东北)、德、意三国最高统帅首脑将在此济济一堂并召开一场决定着世界命运和全球战略的三巨头会议。 第一百七十三节开罗会议 11月19日,德国北非殖民地埃及,首府开罗附近的巴勒军用机场。 下午4时整,万里无云的晴空里陡然间轰鸣声铺天盖地,引擎咆哮声震耳欲聋,夹杂着银色机翼掀起的一阵阵大风。一片片凌空而至的战斧军徽在烈日的灼晒下威风凛凛地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八架东北军海军的“大黄蜂”式舰载俯冲轰炸机和十六架“贼鸥”式舰载战斗机众星拱月地护卫着一架中型客机呼啸着飞临了巴勒机场的上空。护航机群继续呼啸盘旋在天空中执行着警戒,中央的那架客机则缓缓地降临了下来。 “敬礼!”伫立在机场边的nne总司令楚奇明中将大吼道。 “唰!”在机场上等待着的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众将领军官们一起整齐有力并庄肃崇敬地敬礼;而列队在机场跑道两边的两排中、德两军仪仗队士兵也同时一齐铿锵有力地挺起步枪,一双双黑色的眼睛和一双双蓝色的眼睛庄重地行注目礼。 那架标着“中国东北军空军1号”的客机舱门缓缓打开,中国国防部长、中国东北行政总长官、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在众随从人员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缓步走下来,每个肩头上的四颗将星在非洲烈日的照射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站在飞机的舷梯上,张学良居高临下,用犀利的眼神迅速地扫了一下机场。他刚刚乘坐着东北军太平洋海军舰队的“琉球”号轻型战列舰跨越了整个中国海和印度洋来到这里,整个人的状态一时间还没有从时差中调转过来。(“琉球”号轻型战列舰,是德国“德意志”型轻型战列舰的姊妹舰,标准排水量11700吨,满载排水量16200吨;主要武器是两座三联装的280毫米主舰炮和8具鱼雷发射管;东北军仅仅建造了这一艘。) “总司令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总司令楚奇明中将、副总司令陈谦少将、总参谋长葛亮上校、副总参谋长翟月昊中校、作战处处长张嘉睿上校、情报处处长池步洲中校等一干将领们军装鲜亮、军姿笔挺,并仍然保持着笔挺的军姿和军礼一起肃穆地迎接着他们的最高统帅。张学良回过神来后,开始微笑着一一回礼并和他们逐个地握手:“各位辛苦了!” 同时在机场上等待和迎接张学良的还有上百名衣着光鲜的德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高层官员和高级将领。为首的德国外长约阿西姆冯里宾特洛甫满面春风地上前,对张学良行了一个标准的纳粹礼:“张元帅,欢迎来到开罗!元首和领袖正在梅纳饭店内并恭候您多时了!” “希特勒元首和墨索里尼领袖都已经来了?”张学良微微有点诧异,但很快脸色便恢复了平静,“好的,我会尽快拜会他们的。” 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开道以及四架“黑鹰”武装直升机的空中护卫下,张学良的车队长驱直入地进入了开罗的市区。一路上,张学良的话很少,基本都在闭目养神,而同张学良一起来到开罗的东北随从人员们则兴高采烈,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沿途的异域景观。进入市区后,张学良身边的私人医生端纳向张学良的嗓子里喷了一股清凉的药剂以缓解他的咽喉痛,“琉球”号战列舰在穿过红海时,张学良受了点轻微的风寒。 不一会儿,车队已经驶过了尼罗河大桥,进入了西岸的别墅区。这里是一片气候怡人、充满鸟语花香的树林,林间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各国富豪、高层要员、外交官们的豪宅私邸,凝聚了东西方不同建筑风格的各种亭台楼阁犹如千百朵争奇斗艳的奇葩花朵般在这里遍地绽放。但是与这里安详恬静的环境所不相符的是,整个别墅区内戒备森严,笼罩在充满火药味的浓厚紧张气氛中。沿途随处可见德军、意军、东北军的关卡和荷枪实弹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空炮阵地和高射机枪遍地林立,处处都在提醒着人们,现在还是战争时期。 在迤逦盘曲的道路上行驶了约半个小时,车队终于抵达了梅纳饭店。几名风度翩翩、满面笑容的德国官员们毕恭毕敬地将张学良一行人引导至了3号别墅下榻,而随行的东北官员们和军官们则分别住在29号、30号、31号。由nne作战处处长卞中校全权负责的一个最精锐的机械化步兵营为张学良提供着警卫保护,另外在附近还驻扎着德军的一个步兵团,人群中,大量的东北军情局便衣特工混迹其中24小时不断地巡视警惕着。安全问题可谓面面俱到、万无一失。 “少帅,这次开罗之行恐怕要让您的国际声望达到巅峰了,毕竟咱们现在的中国已经是跻身世界顶级行列的超级大国了。”进入别墅后,跟随着张学良一起到开罗的边防部2号机要秘书王卓然笑道。 张学良淡淡一笑,他此时的脑袋仍然有点昏昏沉沉的。开罗毕竟和沈阳相隔着六个小时的时差,他一时还不习惯。尽管喉咙有点痛,张学良还是点起了根薄荷味的“工农”,袅袅升腾的烟雾中,他不禁想起了“历史上”在1943年11月时,蒋介石曾以中国战区最高统帅的身份同美国总统罗斯福、英国首相丘吉尔一起在开罗会晤,就远东战争以及反攻缅甸的战役等一系列重大问题进行了反复的磋商和洽谈。而此时,自己则取代蒋介石成了中国的实权最高统帅,与德国元首希特勒、意大利领袖墨索里尼在这里会聚见面,召开决定全球格局的轴心国三巨头会议,这次重大会议也直接影响着中华民族的未来前景和整个中国的命运。异常沉重的负担和神圣的职责使命,一起压得张学良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凝望着窗外,夕阳已经开始缓缓地坠入了远方的撒哈拉大沙漠,无边无际的火烧云和绚丽多姿的晚霞一起燃烧在了天际间。灿烂的霞光给这座千年古城涂抹了一层金色,矗立在尼罗河中心岛上的开罗古塔在逐渐降下的黯然夜幕中直插苍穹,显得格外醒目;城内上千座教堂钟楼鳞次栉比、摩肩接踵,犹如一片片远古森林;饭店附近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此时迎着落日余晖,犹如山川般巍峨屹立;黄昏中的开罗城内城外,炊烟袅袅,穆斯林们虔诚的晚祷告钟声此起彼伏、悠扬悦耳;公路街道上车水马龙,灯光闪闪、笛声跌宕起伏;尼罗河上一队队的商船和巡逻汽艇川流不息,水花飞鸣、涛声阵阵;整个城市开始在夜幕中焕发出了现代勃勃生机,一片人声鼎沸、华灯璀璨之景。幽暗深邃的夜空中,不时响起一阵阵轴心国夜战飞机的呼啸掠空声。 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蒸气浴后,张学良顿时一扫漫长旅途带来的一路风尘,开始变得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脑中的各种思绪构思也清晰明确起来。就在他准备享用侍者送上来的简单晚餐时,负责近身警卫安全的谭海上校轻轻地敲门报告道:“少帅,希特勒元首和墨索里尼领袖前来拜访。” 张学良愕然一惊,会议不是明天才召开么?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快请!”说着,张学良一边急忙套上他的一级上将军服。 嘈杂而急迫的脚步声中,“哦,我亲爱的张!我们最亲密的朋友和盟友!”在一阵饱含欣喜激动之情的德语、意语以及随从翻译同步飞快翻译出的汉语声中,张学良立刻看到了那两张全世界都熟悉的面孔。满面春风的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以及同样神采飞扬的意大利领袖贝尼托墨索里尼两人齐齐大步流星地跨进了张学良的客厅内。希特勒仍然穿着一身朴素而整洁的军装,胳膊上带着纳粹党的“卐”字标徽,胸前则佩戴着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获得的铁十字勋章,浓密的小黑胡子因为过于激动而抖动个不停;而墨索里尼则衣装豪华奢侈,一尘不染的黑衬衣和高筒马靴,胸前还系着标志性的闪闪发光的金穗带。非洲战争的大获全胜以及轴心国集团一片光明的前景让这两位轴心国的巨头领导人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刚刚一进来,眉飞色舞、心情极好的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就分别狠狠给了张学良一个大大拥抱。 “欢迎!欢迎!元首阁下和领袖阁下的亲自到访,真是让我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张学良微笑着招呼道。 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警卫军官都严格地警戒在了外面,跟进来的只有一名德语翻译和一名意语翻译。随从的东北侍者立刻给这三位世界级大国统帅的面前分别端上德国咖啡、意大利红茶和中国茶等饮料,并摆放上了几盘埃及罕见少有的水果切片。 “张元帅,能够再见到你并再一起地促膝长谈真是一件再愉快不过的事情了!”希特勒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极好,他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并口若悬河道,“千言万语真是无从谈起呀!首先,我要万分真诚地感谢张元帅的慨然出兵和对轴心国非洲军团的强大支持。正是由于中国东北政府的果断决策和那些中国勇士们的浴血奋战,才有力地驰援了德国和意大利在北非不利的局势并且扭转了整个战争以及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对此,我代表德国政府和德国人民对中国东北军和中国东北政府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是的!意大利政府和意大利人民也是绝不会忘记中国朋友在危难中伸出的援手的!”墨索里尼也爽朗地道。 张学良笑道:“元首阁下、领袖先生,中、德、意三国既然已经结为了轴心国军事同盟,危难之际自然要风雨同舟共进退了,东北军出兵北非既是为中国的国家利益而战,也是道义上所义不容辞的举动。我相信假如中国东北军在西南亚或者南非遭到了无法控制的灾难,德国盟友和意大利盟友也同样不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的。” “那是当然!这一点,上帝可以为德国作证。”希特勒点头道。 “只要我们的中国朋友在远东或者印度洋的任何一个地方需要援助,意大利同样一定会伸出援手的!”墨索里尼也借坡下驴地一脸慷慨激昂道。 希特勒继续眉飞色舞地侃侃道:“元帅阁下、领袖阁下,此时此刻,在我们的精诚团以及我们那些雄鹰们勇猛无畏的战斗下,在地球上横行无忌数百年的大英帝国已经彻底地被我们给打垮了!随着马耳他的屈服,地中海和大半个大西洋都已经是轴心国的了!欧洲、非洲、亚洲、印度洋、大洋洲,整个东半球除了苏联以外,也已经尽皆属于我们轴心国!如此辉煌灿烂的成就,即便扫视人类历史也是独一无二的。这对于德国、对于意大利、对于中国、对于全世界的意义都是非同凡响的!打垮大英帝国这伙强盗后,我们不但将成千上万被奴役的人民给解救了出来,而且德国从此还源源不断地获得了来自非洲和阿拉伯地区、波斯湾地区每个月五十万吨的石油,一直困恼德国的能源问题也不复存在了!我相信,我们三国进一步的合作将会更加地亲密!而这一系列的战争,也已经铁证确凿地证明了我们轴心国集团的强大以及德国、中国、意大利三国之间用鲜血凝结浇筑的万世友谊!我相信,肝胆相照、同舟共济的轴心国联盟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继续无坚不摧、战无不胜,最终让整个世界都将沐浴在德意志民族、中华民族、意大利民族的文明光辉之下!” “我们对此都充满了信心!上帝保佑轴心国!”墨索里尼接着道。 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滔滔不绝基本上都是对中国东北军在北非战役以及彻底摧毁大英帝国的战争中所作出功绩的赞美,以及对轴心国集团的褒扬和对轴心国集团光明前景的大肆渲染。由于三人都心照不宣,所以谈话并没有涉及下接下里比较敏感的问题。谈话一直在友好而热烈的气氛中进行。大约四十分钟后,当墨索里尼把面前的水果全部吃完时,端纳医生再次走进来,往张学良的嗓子里喷药剂。 “十分抱歉,元首阁下、领袖先生,我在来时的路途中受了点风寒,身体有点不舒服。”张学良微微歉意地解释道。 希特勒一愣,继而立刻点头道:“是的,我和墨索里尼领袖过于渴望见到张元帅却忘了元帅是跨越了三分之一个地球才来到了开罗。我们确实不应该打搅您的休息,真是抱歉。” 墨索里尼在一边也连连点头地表示赞成。两人随即起身,向张学良道别。 次日上午,开罗云淡风轻、气温怡人,代号“三分鼎立”的轴心国联盟高层会议正式举行。会址选在了梅纳饭店的主楼,这是一座蓝白色的双层楼房,从外观上看一点儿也不起眼,而且里面的设施也很简陋陈旧。会议厅在二楼,地面上铺着手工精美的波斯地毯,三张宽大的红松木长桌在厅内围成了一个“冂”字形。光亮可鉴的桌面上摆放着一排排鲜花盆景,以及三国的国旗。其中,北面的首席桌子上摆放着的是德国的“卐”字国旗,因为会议前三国代表团已经推选了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作为会议的主持人;而西面的桌子上则摆放着意大利的铁十字国旗,东面的桌子上则并排摆放着一面中国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一面中国东北军的铁血战斧军旗。 8时30分整,历史性的一刻降临。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神采飞扬、光彩照人的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首先进入了会议厅,随后则是趾高气扬、志得意满的意大利领袖贝尼托墨索里尼,容光焕发、豪气万丈的中国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三位领导人都是身着军装,而三方参会人员也依次进入了会场并一一就座。 一时间,小小的梅纳饭店内将帅云集、金星闪耀。三国统帅身边坐着的都是大名鼎鼎、叱咤风云一方的高级将领,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上万虎贲雄狮,随便谁跺一跺脚,地球都要震颤一下。其中,希特勒的身边就有德国国防部长维尔纳冯布隆伯格元帅、德国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长威廉凯特尔上将、陆军总司令瓦尔特冯勃劳希奇元帅、德军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费多尔冯博克元帅、空军副总司令阿尔伯特凯塞林元帅、海军副总司令卡尔冯邓尼茨上将、陆军装甲兵总监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上将、德国非洲军团总司令埃尔温隆美尔元帅等等;而墨索里尼的身边也坐着意大利非洲军团总司令鲁道夫格拉齐亚尼元帅、意大利军总参谋长巴多里奥元帅、意大利陆军总参谋长甘拉巴上将(他在西班牙内战中的表现十分优异)等十多名高级将帅;而张学良率领的中国东北代表团也毫不逊色了,除了机要秘书王卓然以及近卫团团长谭海上校外,参会的还有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梁忠甲上将、东北军副总参谋长蒋方震中将、东北军装甲部队总监苏炳文上将、东北军炮兵部队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东北军中南军区总司令何柱国上将、东北军东南亚军区总司令王以哲上将、东北军海军副总参谋长张学思少将、东北军空军副总参谋长张惠长少将、东北军非洲军团总司令楚奇明中将等将领。现场可谓群英荟萃、英雄济济。 8时45分,希特勒元首宣布会议开始。他环顾了一下现场,清了清嗓子后准备开始讲话,旁边的三国秘书记录员们立刻笔走如飞。希特勒发言道:“首先,我着代表德国与意大利盟友,趁此机会先向万里迢迢、远道而来的张元帅和诸位中国东北的来宾们表示欢迎。” 现场的德国代表们和意大利代表们立刻热烈地鼓起掌来,而东北的军政代表们也纷纷笑容满面地以同样热情的掌声表示回应。 希特勒进入了整体,他语气开始变得凝重庄严起来:“意大利盟友们、中国盟友们,我相信这次的开罗会议肯定会载入史册,因为它将决定着一场将全人类从黑暗的泥潭中所拯救出来并指引向光明彼岸的伟大计划,也是为德、意、中三大国联合同盟之宣言的具体化,我相信这场会议对全世界和全人类的影响将会持续一千年以上。作为轴心国联盟集团最主要的三方代表此时在这里集会,我们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赢得这场决定着世界前途和人类命运的最终战争!在今天的会议上,我们要讨论的是我们最关心也是最关系到轴心国联盟生死存亡的一场战争,苏联战争。” 希特勒的德语被现场的翻译同步地飞快翻译为意大利以和汉语,顿时现场三国代表团内的所有将领们脸上的神情都逐渐庄肃无比起来,有的将领们互相用眼神和唇语窃窃私语地交流着。墨索里尼仍然一脸的大大咧咧,而张学良则立刻沉浸入了深思中。 “目前,因为数以百万计的德国勇士、意大利勇士、中国勇士以及其他轴心国成员国勇士们的同仇敌忾、浴血奋战,我们取得了令整个世界震撼并瞩目的辉煌而伟大的成就!我们可以骄傲地看到,德国、意大利、中国,以及整个轴心国联盟都是前所未有地如此强大!欧洲、东亚、非洲、印度洋、大洋洲、太平洋,一片光明!但是我们仍然痛惜地看到,亚欧大陆的北部仍然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那就是苏联!但我坚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万众一心,就一定能够彻底毁灭掉苏联!摧毁掉这个世界的毒瘤!摧毁掉这个人类文明的祸根!摧毁掉这个披着所谓‘共产主义’外皮的新沙皇!摧毁这个红色帝国!”希特勒激动地道,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抑扬顿挫并铿锵响亮起来。 “虽然德国和苏联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虽然德国和布尔什维克在过去以及现在,在表面上还保持着看似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但是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一直对苏联充满了憎恨和厌恶。它愚昧、自私、落后、贪婪,把它从地球上铲除,是我们德意志民族、意大利民族、中华民族这三个世界上最优秀民族天经地义的责任!”希特勒的语调越来越高亢,话语也越来越具有煽动性。他的双眼射出了火一样的光芒:“它的统治集团内部已经腐化,它的军队也已经不堪一击!只要踢破它的大门,整个苏联大厦就会轰然倒塌!” “消灭这个丑陋的政权以及斯拉夫民族这个低劣肮脏的种族,也是我们意大利义不容辞的责任!”墨索里尼紧接着大声道,表明了他的态度。 接着,希特勒、墨索里尼以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直保持着缄默的张学良。 在众人的睽睽注视之下,张学良缓缓地站起身,他声音有点沙哑:“元首阁下、领袖先生,其实在我们中国国内也存在着共产党,由毛先生和周先生领导的中国共产党是为了把中国建设成一个富强的国家而作为奋斗宗旨,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屡屡被所谓的莫斯科‘共产国际’给愚弄!给欺骗!给利用!对于他们和他们的孜孜不倦所艰苦奋斗的事业,我表示崇高的敬意和尊重。但是,这并不能影响我对苏联的仇恨!”张学良目光如炬,他咬牙切齿地道,“日本、英国、法国、苏联,是现代史上对中国的野蛮侵略和残暴掠夺得最严重的四个列强国家,他们给中国和中国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是永远无法磨灭的!现在,日本正在垂死挣扎,法国已经灭亡,英国则被肢解,而苏联,它还存在着!苏联在沙皇时代曾经侵吞了中国北部超过150万平方公里的巨大领土,并且还阴谋分裂中国的蒙古!对于这个欲壑难填、贪得无厌且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邪恶国家,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极度仇恨!因此,我在此向元首阁下和领袖阁下保证,一旦苏联战争爆发,中国东北军将集中100%的力量投入这场战争中!” 会议厅内的气氛陡然间升温至了最高点,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眸子里一下子光彩闪闪。 希特勒激动难抑地道:“是的!张元帅,彻底消灭了苏联、肢解了苏联、瓜分了苏联之后,我们轴心国就能构筑一个完美的世界!”他站起身,继续道:“领袖、元帅,无论嫉妒我们的人是如何地诋毁,也丝毫抹杀不了轴心国集团此时已经是世界霸主的事实!现在,三分之二的欧洲、二分之一的亚洲以及全部的非洲和全部的大洋洲都已经是我们的领土,这必将为我们对苏联开战提供雄厚而强大的物质后盾和人力基础!目前,德国的人口已经达到1.2亿,意大利的人口已经达到7500万,而我们中国盟友的总人口则是惊人的7.5亿!再加上芬兰、希腊、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西班牙、葡萄牙等盟国,整个轴心国集团的总人口已经超过了10亿!而苏联的人口仅仅是1.93亿;德国、意大利、中国在今年的军工产值已经达到了200亿美元!而苏联则只有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并且,苏联全境都已经在轴心国集团的重重包围中!我相信,这将是一场摧朽拉枯般的战役!” 参会的三国将领们双眼都露出了骄傲的目光,因为这一串串数字确实是轴心国集团奋战至今而如日中天般的巨大成就和强大优势。 “张元帅,如果战争在1942年的春天打响,那么在欧洲方面,德国、意大利以及其他的轴心国成员国可以一口气出动由200多个师、超过700万的兵力、4000多辆坦克、5000多架飞机、5万多门大炮组成的强大军力,给予苏联致命一击!”希特勒眼中的火光越烧越旺,他迫不及待地望向张学良,“但不知道中国东北军可以出动多少军力在苏联的后背上狠狠地捅上一刀?” 张学良微微一笑:“元首阁下、领袖先生,中国东北军现在已经开始了全面的扩军计划。我可以透露一下,苏联战争爆发时的远东方面,中国东北军的总兵力为25个甲等装甲师、50个甲等机械化野战旅、101个乙等机械化步兵师、200个新编乙等摩托化步兵师,作战总兵力为380万!坦克和装甲车的总数为2900辆、作战飞机3000多架、各型火炮约4万门!另外,还有超过100万的地方守备军等预备役部队和330万人的民兵部队!东北军将配合欧洲盟军首尾夹击苏联,尽全力一举切断掉苏联的欧洲地区和西伯利亚等远东地区的连接!将苏联拦腰斩断!” “好!太好了!”希特勒激动得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墨索里尼则吃惊地眼睛瞪得滚圆。 “不过——”张学良突然话锋一转,“纷至沓来的不断胜利总会让人麻痹。我在此郑重地提醒元首和领袖,尽管我们占有着极大的优势,但我们也绝不能掉以轻心!低估对手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苏联,它不是波兰、不是法国、也不是日本,它是一个拥有224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和19300万人口的超级大国!这个庞然大物的战争潜力和战略纵深都是空前巨大的!被逼上绝路即将亡国灭种的苏联必将拼尽全力地与我们死战!那时候,苏联可以组织起一支人数达到1000万的庞大军队!苏联的生产力和重工业规模也是极其巨大的!苏联现在的坦克数量和飞机数量就是我们轴心国全部的总和,而且在穷兵黩武之下,苏联可以年产坦克1万辆!飞机8000架!苏联辽阔疆域内所蕴藏的巨量钢铁、石油等战略物资以及粮食、人口足够让苏联保持着强悍的生产力!我们和苏联的较量绝对不能抱以‘闪击战’和‘速胜战’的求胜心态,要做好持久战、堑壕战、拉锯战、争夺战、犷久消耗战的准备!而除此之外,苏联还有一个盟友,那就是莫斯科的寒冬!苏联在冬季的温度可以达到零下五十度!这么低的温度足以让燃油冻成冰块!让坦克、飞机、大炮的精密仪器冻坏、冻裂!让无数没有御寒衣物的士兵活活地冻僵、冻死!而苏联春天的道路更加会泥泞不堪、恶劣异常,无法让重型战车行驶!无法让装甲部队的闪击优势发挥出来!还有,一旦战事开始,不论是从欧洲还是从东北,推进到苏联腹地的后勤补给线都必将会达到几千公里!而后勤补给就是前线军队的战斗力,如此漫长的补给线则必将遭到成千上万潜伏在我们占领区内的苏联游击队的大肆破坏!这会更加地让我们的战争雪上加霜。元首、领袖,我们绝对不能重蹈法兰西帝国时拿破仑大军的覆辙呀!” 张学良的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顿时让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给惊愕住了。张学良不顾他们难看的脸色继续道:“还有,我们绝不能忘,我们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个超级大国、另外一个巨大的隐患,美国!美国的经济之强大和国力之雄厚,都无可置疑地位居世界第一。要是美国也卷入战争并且和苏联联其手,那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了!” 希特勒脸色逐渐恢复了平静,他用冷静的口吻道:“张元帅,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目前丘吉尔政府已经逃到了加拿大并且终日不断地鼓动美国参战,哼!真是痴心妄想!虽然德国海军在消灭英国皇家海军的战斗中损失严重,但德国海军还是有能力在美国不干涉的情况下登陆加拿大的!我已经下令德国海军着手实施登陆冰岛和格陵兰岛的计划了,这两个岛屿本来是丹麦的领地,现在丹麦已经是德意志的一部分,那么这两个岛屿也自然是德意志的国土!等德国海军控制了冰岛和格陵兰岛后,那么躲藏在加拿大的丘吉尔流亡政府必将惶惶不可终日!”他又望向张学良,“元帅,如果美国参战了,那么和美国海军交战自然非日益强大的中国东北军海军莫属了!” 张学良凝重地点点头:“元首,进攻苏联我们必须做好充分充分再充分的准备!在战争中,我们不能一味地消灭苏联人,那样走投无路的苏联人反而会团聚在斯大林的周围拼死抵抗,那我们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和更大的伤亡了!苏联的‘大清洗’运动和斯大林的高压独裁统治已经在苏联逐渐丧失了人心,其国内怨声载道,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致命的缺陷,以‘解放苏联人民’为宣传口号地挥军挺入苏联境内,并且以怀柔政策对待占领区内的苏联人,慢慢地获得苏联人的人心。事件一长,反抗我们的苏联人会越来越少,而投靠我们的苏联人会越来越多,这样也就有力地杜绝了游击队骚扰破坏的问题。我们甚至可以将投靠我们的苏联人组建成‘苏联解放军’成为我们的武装力量!苏联战争,我们起码要做好三年的准备!而且德意欧洲盟军的进攻重点,我建议建议你们集中力量攻占莫斯科!而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这两个硬骨头城市,以围困封锁为主!至于美国,美国境内的孤立主义和反战声音非常强烈,我们完全暂时可以避开与美国的交战,等彻底地摧毁了苏联,再收拾这些盎格鲁-撒克逊人也不晚。” 张学良的这番话抽丝剥茧、入木三分,以精辟的语言详细地陈述了进攻苏联的战争中的种种利害问题以及应对办法。尽管热情被他一下子浇凉了不少,但希特勒还是听得陷入了深思中,墨索里尼则频频点头地表示赞成。而在座三国将领们中的睿智者都纷纷以积极的态度给予反应。 接着,希特勒、墨索里尼、张学良共同确定未来苏联被摧毁后三国在原苏联国土上的各自势力范围。其中,德国将拥有苏联国土的欧洲地区绝大部分,而乌克兰南部和顿河以南的高加索地区全部划归给意大利,乌拉尔山脉以东的全部苏联亚洲领土则将融入中国版图;同时,会议上还签订了《三国联合同盟条约》,条约庄严地规定:德、意、中(东北)三国在苏联战争爆发后必须将己国全部的资源、人力、财力、物力、国力用于进行摧毁苏联的战争,并且绝对不单独与苏联媾和或者签署任何停战协议。 确定了对苏联作战的主体纲要和进攻蓝图后,在接下来的十多天内,三国统帅和高层代表们又互相进行了频繁密集的洽谈会晤,就进攻苏联的细节问题展开了详细的讨论和商议,德国、意大利、中国(东北)三方之间签订了数百份的军事合作条约。同时,张学良还在希特勒、墨索里尼的邀请下游玩了开罗的金字塔、狮身人面像等著名景点。一直到12月5日,开罗会议终于圆满地结束了,张学良也终于送了一口气并准备返回沈阳。临走前,希特勒突然再次前来拜访并在机场亲自为他送行,中德两大巨头就在张学良的座机里进行了几分钟简短的对话。谈话如下: 希特勒:“亲爱的张,我最亲密的东方朋友,诚挚地祝你旅途愉快,下次莫斯科再见。” 张学良:“元首,你也多多保重,胜利之日我们再见。” “元帅…那个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所有的项目都在进展中。请元首大可放心。” “很好,有了它,我们将在这场战争中永远地立于不败之地。” “是的,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亲爱的张,如今你要返回中国了,临走之前,我送你几件礼物,是代表我和全体德国人民对你和对全体中国人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说完,希特勒带着略神秘而狡黠的微笑站起身出舱并驱车离去,被他搞得一头雾水的张学良奇怪地走下了飞机,却见机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出现了上百个大木箱,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大惑不解的张学良好奇地走过去,刚看第一眼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喃喃地道:“这些难道都是…” “都是文物。”楚奇明中将走过来回答道,“这些都是近代西方列强侵略我国时掠夺走的我国国宝。德军在攻占了伦敦后,希特勒元首命令德国党卫军将英国大英皇家博物馆和原先巴黎卢浮宫内的中国文物全部搜集起来,加上德国本国收藏的中国文物一起交还给了我们,一共六千四百五十二件。总司令您看,这是从原本流落到法国的圆明园十二生肖中的青铜龙首、这是流落到英国的敦煌飞天壁画、这是德国柏林博物馆的晋代龙凤青瓷花瓶,都是无价之宝…” 张学良凝望着这些流落海外的无价国宝,眼眶一点点地湿润了。因为这里的每一件都是中华民族身上的伤疤,都代表着一次次的国耻。尽管这里只是一小部分,但总有一天会全部收回来的,张学良默默地在心里起誓道。 第一百七十四节美苏同盟 美国,华盛顿。 白宫的总统办公室内,因为患过小儿麻痹症并落下终身残疾而不得不坐在轮椅上的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正不动声色、冷静而密切地关注着此时风云变幻、狼烟遍地的世界。 从1938年12月25日德国对波兰发动“圣诞节攻势”的闪击战直到现在的1941年底,短短三年的时间内,远东中日两国之间的战火和欧洲的硝烟便如星火燎原般地席卷了整个亚、欧、非三大洲。扩张势头和雄厚实力都如日中天的轴心国集团在一系列的战争中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新生崛起的德意志第三帝国的铁十字军徽和羸弱百年却陡然间觉醒复兴的东方华夏帝国的黑色战斧军徽已经覆盖住了大半个地球。德国毫无争议地已经是欧洲的霸主,而中国则雄踞着世界的东方,非洲也已经被蝗虫般蜂拥而至的轴心国成员给瓜分殆尽。此时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轴心国集团称霸地球了。 一开始,横扫亚、非、欧三大洲且所向披靡的轴心国集团并没有让罗斯福总统惊慌失措,他甚至还暗暗地庆幸,庆幸德国、意大利、苏联、中国、日本、英联邦等美国的潜在对手全部扭打成了一团,但是现在的事情发展已经让他隐隐感觉有点超乎了自己的意料和控制了。日本帝国、大英帝国、荷兰王国、法兰西共和国…都已经被轴心国所摧毁了,英、法、日、荷等老牌列强花费了数百年时间所构建起来的旧世界格局已经彻底地土崩瓦解,全部被轴心国的铁蹄战车给碾得粉碎。而历史则告诉后人,越战越强、所越向无敌的帝国集团往往在最终也是越贪得无厌、欲壑难填的。辽阔的太平洋和大西洋真的能永远地确保美国置身战火之外吗?罗斯福总统微微犹豫起来,他一直信奉的某些信念和原则在动摇。 他的面前摆放着原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逃亡到加拿大后写给罗斯福的最后一封私人信件。信不长,但是其字里行间中所蕴含着的无限绝望和悲伤、愤慨之情却极大地震撼了罗斯福总统的心,信中道:“…尊敬的总统先生,全世界和全人类都有目共睹,在过去的这几年来,我和我的政府、我的人民一直竭尽全力且几乎是孤立无助地抵挡着轴心国战车的车轮,我们流尽了每一滴血、流尽每一滴汗来苦苦捍卫着这个世界,在欧洲、在远东、在非洲,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同穷凶极恶的轴心国进行殊死搏斗,但是现在,噩梦变成了现实,希特勒胜利了,撒旦战胜了上帝。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您和您的人民是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曾经是你们最亲密朋友的大英帝国和大英联邦落到彻底分崩离析的这个悲惨结果。总统先生,您难道不明白逃避战争的绥靖政策其实就是纵容敌人吗?况且地球这么小,美国究竟能逃避到哪里?不断的逃避战争除了延迟战争的降临时间以及给予敌人更多积蓄实力的时间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呢?好吧,总统先生,当德国进攻波兰的时候,美国无动于衷;当德国摧毁法国的时候,美国仍然袖手旁观;当德国肢解英国的时候,美国还是隔岸观火。但是接下来呢?当德国把血红的眼睛和锋利的战争矛头瞄向了只剩下自己一个的、孤零零的美利坚合众国的时候,您和美国人民会不会为当初以为用波兰、法国、英国作为食物就能喂饱德国这头野兽从而让美国免于灾难的决定而后悔?参加战争并不是引火烧身,退避三舍也不是明哲保身,就好像人看到响尾蛇并不一定非要等到被咬一口才去打死它一样。现在您不得不承认,美国的两个最终屏障都已经崩溃了,那么接下来,愿上帝保佑美国吧。” 这封信的最后,除了温斯顿丘吉尔本人的署名外,还有一起从英国逃亡到了加拿大的英王乔治六世、“自由法国”政府首脑夏尔戴高乐、荷兰女王威廉明娜女王、挪威国王哈康七世等众欧洲亡国之君和流亡政府首脑的签名。 罗斯福总统那颗苍老的心是久久无法平静的,虽然就在几天前,得陇望蜀的德国海军占领了冰岛和格陵兰岛,但是美国的本土仍然没有处在战争的直接威胁下,美国国内的孤立政策和《武器禁运法令》仍然被绝大多数的美国民众所拥护,要想说服美国国会和美国民众让美国参战,那简直是难比登天哪。过去,罗斯福总统也是赞成孤立政策的,因为他曾参观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德法战场,那是怎样的一副惨绝人寰的场面啊!被炮弹炸伤、被毒气熏倒的士兵漫山遍野地倒在泥泞的堑壕内痛苦挣扎着、绝望哀号着,被撕裂了的人体肢体、骨骸头颅触目惊心地遍地狼藉,因为战争而失去亲人的孤儿寡母那催人泪下的哭喊声…无一不深深地刺痛了罗斯福的心,因此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大声疾呼道:“我痛恨战争!我们只要和平!我会竭尽全力地让美国避免参加战争或者直接被卷入战争的泥潭里!对于没有威胁到美国本土的战争,美利坚合众国坚决地说‘不’!” 但罗斯福总统此时却强烈地感觉到:美国的“孤立政策”和保持中立的一贯做法已经不能适应此时的世界局势了,而且他也不能允许美国在海外的殖民地和在海外的利益受到侵犯,毕竟美国最大的殖民地——菲律宾群岛,此时也已经随着大洋洲的沦陷而陷入了中国东北军的三面包围中。但是罗斯福总统也很清楚,美国国内的反战阻力绝不是靠自己的一张嘴皮子就能冲破的,当初援助英国的《租借法案》也是罗斯福总统费了很大力气才使得国会通过的,而罗斯福总统本人之所以能打破美国国父华盛顿制定了“总统不可以两次连任”的规定也是因为国内孤立派高层认为战争威胁美国期间不能轻易更换总统,一切都要慢慢来的,不能操之过急。罗斯福总统无奈地叹口气,他在沉思,难道美国真的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最后希望了吗?美国真的要孤身一人地面对雪崩般扑来的轴心国集团吗?他心里很清楚,美国的经济实力和战争潜力确实都非常地强大,但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国家驶入战争轨道的。仓促之下,如何迎战实力惊人的轴心国集团呢? 一道灵光在他的脑中一掠而过。还有一个希望!还有一股能够与轴心国相抗衡并且能遏制住它们继续扩张的力量!罗斯福总统的眼中射出了了两道精光。 苏联,莫斯科。 克里姆林宫内,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苏联最高领导人约瑟夫斯大林元帅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凝望着窗外莫斯科的雪景,他手中的烟斗在昏暗的房间里闪耀着黯淡的红光。 从1934年底至今,愈演愈烈的数番“大清洗”活动让苏联元气大伤,大批党政军高层要员纷纷落马或者莫名其妙地失踪,苏联红军的现代化建设进度顷刻间停滞不前,重工业的发展陷入了瘫痪,农业的粮食产量也大滑坡,一些边陲地区已经饥荒蔓延了。整个苏联政府和整个苏共党内人人自危,全国上下人心惶惶。恐怖的阴云笼罩着整个苏联大地,首都莫斯科的气氛已经紧张得快要凝固了,“大清洗”风暴带来的腥风血雨让每个苏联人都极度害怕祸从口出。尽管此时的苏联国内一旦说错话就可能掉脑袋,但仍然有人不怕死地冒死进谏。此时斯大林的办公桌上就摆放着一封来自民间的信件,信中道: 尊敬的斯大林同志,我们最敬爱的领袖: 我在病床上挣扎着写下了这封信,病魔已经夺去了我的健康,艰苦的科研工作也耗尽了我的全部精力。但是作为伟大的苏维埃的一份子和一个老布尔什维克,在此生命垂危的时刻,我只想向斯大林同志您大声疾呼,我们的祖国正在处于来自纳粹德国和中国东北军阀的巨大威胁中!… 这封信的主人是苏联沃罗涅日“共产国际”兵工厂里的一名功勋卓著的高级军械科研专家,是著名的苏联“喀秋莎”火箭炮的主要设计师。斯大林对他很熟悉,还亲自接见过他并向他颁发了“苏联劳动模范”的奖章。因此这封信引起了斯大林的高度重视,他默默地看了很多遍,也思索了很多遍,他的内心已经激荡起了一道道波澜。 斯大林用力抽着烟斗,他的思绪在剧烈地翻腾着,他并不认为这是杞人忧天。威胁,是的,苏联正面临了空前严峻的威胁!欧洲的纳粹德国、远东的中国东北军阀,都对苏联怀着狼子野心,而且此时整个轴心国已经在东、南、西三面死死地封锁住了苏联,上百万的轴心国军队正在苏联国境线外虎视眈眈。作为苏联党政军最高领导人和全苏联最高领袖的斯大林又怎么可能没有敏锐地觉察到!因为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可是光强调威胁有用吗?苏联需要的是针对威胁的对策!是对策! 回想过去的十几年间,那时还很弱小的德国和中国东北与同样虚弱的苏联为了一齐应付西方英、法、美等资本主义列强而不得不联手结盟,并且还在军事、经济、科研等各个领域上进行了亲密无间地合作和贸易。现在倒好,这两头白眼狼都已经茁壮强大起来了,进而忘恩负义地对曾经给它们巨大帮助的苏联龇牙咧嘴!其实苏联和西方世界又何尝不是各怀鬼胎,苏联拼命地希望德国同英国法国再次打得头破血流,而英法也日益期盼着纳粹德国的祸水向东流往苏联。但时至今日,苏联、英国、法国才发现自己都大大地低估了德国的战争力量!法兰西已经被德国吞并了,而英吉利也被德国肢解了,举目整个欧洲,希特勒的德国已经没有任何对手了!而在远东,苏联暗地里一直希望日本和中国这两个潜在的威胁互相厮打牵制,最好永远地陷入战争的泥潭中,为此苏联甚至还偷偷地援助日本,但是中日的发展又大大出乎了斯大林的意料,一百多万进攻中国的日本军队已经全部被消灭干净,而龟缩在那一串小岛上苟延残喘着的日本国则继续要被东北军的战略轰炸机群给炸沉进海底了!那么接下来呢?斯大林已经感觉到了,德国的“卐”铁十字和东北军的战斧都已经磨刀霍霍地准备劈向苏联了!而前一段时间的轴心国开罗会议,很可能就是他们在密谋着如何进攻以及瓜分苏联!这群贪得无厌的饿狼!看来,必须要试探试探他们的口风了。 斯大林拧紧眉头在沉思着,他的决定将左右着红色苏联的命运。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苏联外交委员会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斯大林同志,美国总统罗斯福的特使霍普金斯和美方代表团都已经到了。” “知道了,我立刻去见他。”斯大林收起思绪回答道。 克里姆林宫的一间简单而整洁的待客室内,被称为“罗斯福头号智囊”的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安东尼霍普金斯很有礼貌地开口道:“您好,斯大林元帅,我代表罗斯福总统对您表示真挚的问候。” 斯大林微笑着同他握手:“谢谢你,霍普金斯先生,请也替我问候罗斯福总统。请坐吧。” 两人就座后,斯大林显得十分关切地问起了霍普金斯的飞行旅途情况,同时还对他穿过美苏两国之间的“危险空域”表示钦佩。 霍普金斯自然听得出斯大林话中“危险空域”这词的一语双关涵义。一方面,此时美国和苏联之间确实基本上已经是轴心国的领域和领空了;而另一方面,则暗指了苏美两国截然相反的意识形态和两国之间长久存在着的对立、仇视等巨大隔阂。他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取出了罗斯福总统亲自写给斯大林的信件。 匆匆浏览一遍了后的斯大林笑得更加舒展了,他欣然地道:“请代我转达对罗斯福先生的问候和谢意,真心地感谢贵国对苏联人民的厚爱和支持。” 霍普金斯点点头,他定了定神略斟酌了一下言语后慢慢道:“斯大林元帅,您是知道的,我们美利坚合众国并不赞成共产主义,但我们十分地尊重你们的信仰和你们为之奋斗的不屈精神。虽然我们两国之间在过去存在着很多的矛盾、误解等问题,但现在世界面临着的严峻现实则必须要让我们消除隔阂并齐心协力地携起手来。元帅阁下,尽管我们都期盼和平,但战争的阴云却已经不可置疑地笼罩着整个地球。邪恶的轴心国集团正在世界上肆无忌惮地横行,他们到处侵略、屠杀、掠夺,妄图将全世界都给征服。英国和整个英联邦都已经战败了,而接下来,美国将会遭到海上的威胁,苏联则会面临着来自陆上的威胁,而苏联的危机显然要比美国更大一些,在可能进一步的战争中,苏联很有可能在美国之前首当其冲地遭到攻击。元帅阁下,单凭美国或者苏联的力量是难以与整个轴心国集团相抗衡的,我在此代表罗斯福总统、代表着美国人民,真诚殷切地希望能与您、与苏联人民联合起来,一起捍卫我们的国土家园以及整个自由世界。” 斯大林静静地听完,他沉默了几分钟后慢慢地点了点头:“是的,如果置身于如此巨大的危机之下而懵然无知,那就根本不配领导一个国家的。罗斯福总统所看到的和他所认识到的,其实也是我所看到的和我所认识到的。霍普金斯先生,罗斯福总统的建议我非常地赞成,苏联人民确实应该和美国人民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凶残暴戾的轴心国集团。不然,我们将会像日本、法国、英国那样,被一一击破。” “元帅如此的态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霍普金斯微微有点激动,因为斯大林并没有像他来之前所预料估计的那样冥顽不灵。接下里,霍普金斯认真地听着斯大林关于对可能爆发的战争的预测:“…假如轴心国从欧洲和远东两个方向对苏联展开全面进攻,根据我们的情报可以判断,德意两国以及其仆从国的部队大概可以组建175个师投入战争,而按照德国现在的国力推算,德国完全能动员起300个师;而苏联则能够动员350个到450个师,德国人显然会低估我们的实力。我相信,届时分散在苏联广袤国土上的德军肯定会没有足够的军队既能发动强大的进攻,同时还能守卫他们漫长的补给交通线。希特勒的德国确实非常强大,但是苏联也不是软弱可欺的!”斯大林目光炯炯。 霍普金斯点点头,斯大林刚才并没有把苏联后备军力的数量和规模告诉他,因为这毕竟涉及到了苏联的国防军事机密。他继续问道:“那么远东方面呢?” 斯大林略顿了一下,回答道:“目前,在远东方面的苏联红军大概有100万人,各型火炮1万门,坦克和自行火炮2000多辆,作战飞机1800架;而中国东北军大概可以投入150个师的兵力突袭苏联,张学良的东北政府另外还可以从东北军此时所占领的辽阔地区内组织起100个到200个师。尽管他们确实也很强大,但是西伯利亚的广阔无垠能够确保中国东北军即使能占领大片的荒原却也根本无法威胁到苏联的经济、军事、工业等核心城市或重要地区。” 斯大林提高嗓音,继续道:“9月份后,苏联的雨季就会到来,交通道路会开始变得泥泞不堪;11月份后,寒冬季节就会降临,而这两件利器将配合着苏联辽阔的战略纵深和英勇无畏的苏联人民一起消灭任何胆敢进犯苏维埃的强盗敌寇!就像当年的拿破仑大军!” 霍普金斯显然被说服了,他不停地点头。斯大林最后又道:“我现在也确信,苏联人民和美国人民早晚会有一天同仇敌忾地与轴心国这群恶魔搏斗一番,这将会是一次艰苦而长期的战斗,但是,正义的卫国战争的结果必然是胜利的!霍普金斯先生,你应该知道,苏联红军和苏联人民绝对不是不堪一击的,我们能够抵挡得住轴心国的任何进攻。” “嗯,我相信这一点,美国人民将会是苏联人民的坚强后盾。”霍普金斯坚定地点头道。 很快,达成共识的白宫和克里姆林宫所派出的双方高层代表在12月12日秘密签订了《美苏联合行动协约》。协约规定: 第一、美苏两国政府互相保证,任何一国遭到了来自轴心国集团的大规模进攻时,另一国可以不向轴心国宣战,但必须给被攻击国最大能力的援助和支持; 第二、两国政府保证,在共同与轴心国集团作战期间,互相给予一切军事、经济、政治等各方面的援助和支持; 第三、两国政府保证,在这场战争中,除非经过双方的一致同意,任何一方与轴心国集团既不得单独媾和谈判也不得私下签订停战协定或合约; 第四、两国政府保证,以美国和苏联为核心,积极地团结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波兰、挪威、捷克斯洛伐克等国流亡政府(没有日本),组建反德、意、中(东北)等轴心国的同盟战线;…等等。 随着轴心国大军在世界上所向披靡,已经沦落为孤家寡人的美国和苏联尽管在意识形态上存在着截然不同的差异并且互相猜忌、提防,但最终还是在私底下秘密缔结了军事同盟条约。进入1942年后,世界逐渐分成了轴心国集团和美苏同盟这两大对立阵营。尽管此时轴心国集团和苏美同盟在表面上还保持着和平的假象,但暗地里双方都开始积极地励兵秣马、调兵遣将,一场决定着世界最终格局和人类未来命运的旷世大战已经箭在弦上了。 第一百七十五节外交博弈 开罗会议闭幕后,张学良再次乘着“琉球”号轻型战列舰返回沈阳,而已经完成了出兵北非任务的中国东北军北非派遣军(nne)也在此时宣告解散。派遣军各部随即在德国和意大利等友军们的欢送下,全体通过了苏伊士运河进入东北军所控制着的阿拉伯联合王国境内,继而开始分批乘坐着印度洋海军运输舰队返回东北本土。 映入眼帘和充斥耳边的依旧是当初不变的浩瀚印度洋和滔滔不绝的海浪声,但官兵们此时的心境却与当初刚跨出国门准备征战异域时候的大为不同。随着舰队一起被送回国内的还有阵亡在非洲战场上的16000多名官兵们的遗骸骨灰,层层叠叠垒放在运输舰艇上的那一排排覆盖着战斧军旗的棺材和骨灰盒或多或少地给部队胜利回国的航程涂抹上了一层“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色彩。整整一年了,成千上万的东北军北非派遣军的年轻士兵们在非洲战场上冒着枪林弹雨前赴后继、浴血奋战、英勇厮杀,为轴心国联盟摧毁英帝国和英联邦的战争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同时也为中华民族当年所遭受的两次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侵华、英法火烧圆明园、中法战争等一次又一次的国耻给复仇雪恨。 当运输舰队正式从亚丁湾起航并乘风破浪在印度洋海域上时,远征军总司令楚奇明中将难抑心中的感慨悲怆以及欣喜之情,忍不住长声疾呼道:“弟兄们,我们就要回家了!” “我们回家喽!”兴高采烈的远征军官兵们在甲板上欢呼雀跃。 “呜…”汽笛声长鸣,军旗猎猎飞扬着。阿拉伯海、印度洋、中国南海、中国东海…所有的中国领海上船舶如云、舰艇如林。一支支飘扬着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铁血战斧军旗的舰艇、商船、油轮…彻夜不停地飞驰如梭、川流不息。阿拉伯地区和波斯湾地区的石油、天然气、铁矿,南非的黄金、钻石、锰矿、铬矿、镍矿、稀有金属,东南亚的橡胶、石油、铁矿、锡矿、天然气、水稻、小麦、玉米,中南半岛的工业宝石、木材、煤炭、大豆、棉花、番薯、甘蔗、药材,大洋洲的铝矿、铁砂、银矿、铅矿、工业岩酸盐、稀土、铀矿…等等等等各种各样、数量庞大巨量的工农业原料每天都在通过陆海空途径源源不断地被运送向东北本土,运送向东北本土的重工业基地、轻工厂、粮食加工厂、物资储存仓库。中国东北、中南半岛、东南亚、西南亚、南非、南北印度洋、大洋洲、太平洋…只要有东北军铁血战斧军旗飘扬的地方,成百上千座的大型重工业基地和坦克工厂、火炮工厂、飞机工厂、炸药工厂、枪械工厂、造船厂便拔地而起,无数根粗大高耸的烟囱犹如工业的黑色森林般直刺苍穹,铺天盖地的滚滚浓烟翻涌向云霄天际吗,遍地轰鸣的巨大机械运转声几乎要响彻了整个世界的东方;充足的资金、充足的工业原料、充足的人力资源,使得整个东北的重工业发展速度犹如脱缰野马般一日千里,达到了空前的惊人地步;而一道络绎不绝地驶向东北的船队上,还运载着来自各个地区、各个民族、各个人种的东北军新兵,此时,东北军的规模和战斗力都随着东北军一个接一个的战争胜利而滚雪球般地剧增膨胀着。 1942年3月15日,东北的心脏,沈阳。 新年刚刚过,初春的寒流让还沉浸在春节气息中的沈阳城市被笼罩上了一片湿冷的毛毛雨,城内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大街小巷行人憧憧,各种汽车汇聚成了一股股车水马龙的车流,一路路绿色的公交车和一辆辆有轨电车响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随处可见张学良的大幅画像,以及他的口号“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和祖国的崛起,努力工作!努力学习!”整个沈阳城正保持着高速的节奏和繁忙的旋律在朝气蓬勃和热火朝天中飞快地发展着。 濛濛的雨幕中,一辆插着镰刀锤子的黑色小汽车正在市中心的梧桐树荫下飞快地驶向东北政府总行政部大厦,车子的前面和后面紧紧跟随着十多辆黑白相间的三轮摩托警车,上面乘坐着全副武装的东北武警和东北军宪兵。苏联外交委员会委员安德烈雅努阿列维奇维辛斯基正坐在车内,他神情庄肃且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中。作为仅次于莫洛托夫的苏联2号外交高官,他这次出访中国东北显然是肩负了斯大林的特殊使命。维辛斯基心里十分清楚,这次的任务很艰巨,很多近期中(东北)苏之间的紧张问题都需要在这次的会晤中得到解决。 从一九二八年张学良执掌东北以来,中(东北)苏两国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比较和睦亲密的,起码现在表面上看起来还是的。十二年前,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梁忠甲上将首次率领着官方代表团访问苏联时,双方不但签订了大量的军事、经济、科研、贸易等各领域的合作条约,而且还签订了为期十五年的《中(东北)苏平等互助条约》,维辛斯基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这么多年来,似乎东北政府都在严格地遵守着这一条约,并且还在过去数年间一些双方的领土主权问题上刻意地容忍、避让苏联,比如中东铁路事件、蒙古事件,以及珍宝岛、熊瞎子岛等领土争端,最后基本都以东北政府的妥协退让而告终。但是,这并不正常,因为这根本就不符合张学良雷厉风行的铁腕做事风格!东北军并不是一支不敢打仗的军队,而如今的事实就已经证明这一点!一百五十万东北军差不多已经横扫了整个东半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苏联政府虽然还多次向东北政府发送了贺电,但每个苏联高层都可以越发明显地感觉到,东北政府和东北军在过去的退让并不是因为害怕苏联,而是在韬光养晦、在深藏不露!他们极有可能一直在等待着报仇雪恨的机会!而且,他们此时似乎已经拥有了大举进攻苏联的实力! 远交近攻,逐个击破。这是当年扫灭六国一统华夏的大秦帝国所奉行的外交政策,对中国文化和中国历史都颇有研究的维辛斯基当然不是不知道,他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大英帝国已经被彻底摧毁了,而日本帝国则全面溃败并蜷缩在那几个小岛上垂死挣扎、苟延残喘,那么接下来呢?美国毕竟和东北军隔着遥远辽阔的太平洋;而苏联,仅仅和东北隔着狭窄的黑龙江,而且东北军所控制着的西疆地区和苏联更加是在陆地上畅通无阻,谁能保证东北军的坦克集团军群不会冲过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刻意粉饰的的友好气氛和亲密假象并不能抹杀中苏两国在历史上积聚下来的的民族仇恨,毕竟此时苏联还占领着原中国北方的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而且还在蒙古境内有驻军,这无疑都是对中国国家主权的极大践踏,而身为“大中华主义者”的张学良却对此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维辛斯基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尽管他在心里一直竭力寻找各种理由来试图证明中苏两国不会爆发战争,但是最终他却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东北军正在把远征南方的大量军队调回兵集结在中苏边境地区。而他现在来到东北,就是为了弄清楚东北政府的正式态度以及东北军下一步的动向究竟是日本、美国…还是苏联,并且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和平外交途径来解决中苏两国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任务艰巨呀!维辛斯基深深地叹了口气。 东北政府总行政部的大厦门口外,东北边防部秘书厅机要秘书长、张学良的侍从室主任、东北政务总督办张作相的副手秦慕寒正笑容可掬地带着一干东北文职官员迎接着维辛斯基。“维辛斯基先生,欢迎欢迎!”秦慕寒笑容满面地用流利的俄语打招呼道,他早年曾在多国留学,因此精通英、德、俄、意、法五国外语。 “秦先生,您好。”维辛斯基也一脸微笑。毕竟今天要谈的问题性质过于尖锐,不宜一上来就把关系搞得过僵,因为他在客气中有稍微显了几分矜持。 “请随我来,维辛斯基先生。”秦慕寒绅士般地风度翩翩招呼道。由于东北只是中国的一部分,因此并没有设立外交部门,维辛斯基此时前来也是以私人身份而来的,并不是正式的访华大使。 两人立刻亲热地寒暄起来,犹如多年不见的好友般谈笑风生。穿过一条灯火通明的长廊,进入了一间宽敞而灯光明亮的待客大厅,双方人员都一一就座。其实现场人也不多,就秦慕寒和维辛斯基两人,以及两名双方的记录员、两名随从秘书以及三名招待员。 “首先,我先代表张学良长官对维辛斯基先生的来访表示最诚挚的欢迎,但同时也传达张长官的深切歉意,张长官因为公务过于繁忙、日理万机,因而无暇亲自前来接见维辛斯基先生,因此特委托我全权代表他与您商谈目前两国之间的若干未解决事宜。”简短的休息后,秦慕寒首先打开话匣子道。 维辛斯基显得很通情达理地道:“秦主任阁下,我对张长官的欢迎表示感谢,对他无法抽身公务前来表示理解。鄙人的这次来访,先代表斯大林领袖对张学良长官表示最衷心的问候;同时祝愿苏联和中国的两国友谊万世长存,也殷切地希望我们此次的磋商和谈取得圆满成功。” “嗯,当然。也请转达张长官对斯大林领袖同样衷心的问候。”秦慕寒仍然彬彬有礼。 大厅内随即陷入了一阵令人难堪的凝重沉默中,在场的人其实都心里清楚,一番虚假的客套话结束后,接下来就是双方针锋相对的唇枪舌剑交战了。秦慕寒微笑而不语地看着维辛斯基,不时抿一小口杯子里的上好碧螺春。他不打算先发制人,有时候在这种外交谈判的博弈中是后者居上风。 维辛斯基的涵养功夫显然比起莫洛托夫还差一点,他看了一下不慌不忙、虚怀若谷秦慕寒,在几分钟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尊敬的秦主任阁下,请您原谅!有一个我国政府一直感觉很不安的问题我现在提出来,那就是在近期之内,苏中两国边境地区,包括黑龙江省和西疆地区,贵方边防军的部队数量陡然间激增,而且贵方太平洋舰队频频游弋于靠近苏联本土的鞑靼海峡和北太平洋地区,这些原因不明的举动和咄咄逼人的态势严重地违背了《苏中(东北)平等互助条约》,并且让我国政府感到了难以接受的威胁,对此,我们深表遗憾!” 秦慕寒显得很惊讶,他回答道:“这一点请维辛斯基先生以及贵国政府放心,由于我军在非洲和南线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所以东北边防部正在逐步地将远征部队撤回东北本土;而海军舰队出现在中国北海和北太平洋海域,也是我军为了进行登陆日本本土的战役而在做准备。请贵国政府表示理解,并避免两国之间不必要的误会。” 维辛斯基冷冷地看着秦慕寒:“对不起,秦主任阁下的解释未免有点牵强附会,据我们所知,贵方已经调回东北本土的北非派遣军以及登陆琉球群岛和澳大利亚的两栖机械化装甲部队全部集结在黑龙江北部、察哈尔省北部、绥远省北部、西疆自治区北部等与苏联接壤的全部地区,而且还不包括贵方新增扩编的大量预备役部队。请问贵方这是什么意思?秦先生阁下,请您回答。” 秦慕寒不动声色,他微微冷笑道:“维辛斯基先生,如此详细的部队调动以及军事部署情况应该属于我们东北边防部的高级机密,为何维辛斯基先生阁下您能掌握这些连我都不知道的核心情报,请您解释一下好吗?” 遭到对方突然间反戈一击的维辛斯基顿时噎住了,这些情报当然来源于苏联在东北境内的间谍和特工,但这些背后的肮脏手段是不能冠冕堂皇地拿到谈判桌上作为证据的。维辛斯基这时才意识到对面这个笑中藏刀、口蜜腹剑的年轻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顿时有点下不了台的他微微恼羞成怒地道:“秦主任先生,苏联政府为了保证自身国家的安全,当然要通过一些非正式的渠道知道这些情况!” 秦慕寒在心里感到好笑,自己不温不火、绵里藏针的态度终于还是把这个老毛子给激怒了。人哪,只要怒火攻心,那自然就会方寸大乱,看来自己已经取得了谈判的初步优势。秦慕寒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道:“那是当然了!对此,我们东北政府表示理解。况且中苏两国一直是友邻盟邦,彼此保持互相的军事透明度也是应当的。维辛斯基先生,您应当知道,日本帝国才是中国最大的死仇,虽然我们目前已经基本收复了全部属于我们的国土,但是却一直还没有彻底地打败日本帝国,所以,现在正在东北本土集训的东北军装甲部队、两栖登陆部队以及频频出动的海军舰队都是为了进攻日本本土的战役而准备的。日本虽然是个岛国,但是毕竟是个拥有七千多万人口的国家,而且此时的日本可谓全民皆兵,要彻底击败这么一个愚昧而蛮横的国家,我们自然是需要大量的兵力和全面详细的准备的;而从地图上也可以看出来,东北本土是最靠近日本列岛的,所以我们自然要把远征在外的军队集结回本土,并为登陆日本而集训。如果不毁灭这个帝国,那我们东北和整个中国在日后的发展都会如芒在背。维辛斯基,相信您和贵国政府能理解这些的。” 秦慕寒的振振有词顿时让维辛斯基觉得自己刚才过激了点,毕竟这事反过来进行推论的话,东北军要想对日本列岛实施大规模的两栖登陆战,确实是要把大规模的部队集结在其东北本土的,这也无可厚非。维辛斯基定了定神后,努力用缓和的口吻道:“我们苏联和苏联政府一向尊重中国的国土完整和国家主权不容侵犯,对于日本帝国这个在历史上屡屡侵略和欺辱中国的邪恶国家,我们自当会义不容辞地支持和帮助我们的中国盟友将其彻底地摧毁,以实现亚洲远东地区的永久和平。” “那是肯定的,大英帝国的今天就是日本帝国的明天,我们对贵国政府和贵国如此慷慨而热忱的态度表示诚挚的感谢。”秦慕寒也深表赞同地道,不过他陡然间话锋一转地转入了反击,“我们东北政府当然是非常地愿意相信贵国一向尊重中国的国土完整和国家主权不容侵犯,但是我在此想请维辛斯基阁下您解释一下,为什么苏联红军会出现在中国的蒙古境内?为什么库页岛北部的苏联红军会南下占领原本被日军霸占着的库页岛南部?这些举动无一不是贵国对中国国土和主权的践踏和侵犯,我们对此深表遗憾和痛心!” 维辛斯基似乎对这两个中苏之间的矛盾源头早有准备,他一扬眉毛不紧不慢地道:“秦主任阁下,出现在蒙古境内的只是少部分的苏联红军军官代表团而已,他们是应蒙古地方政府的邀请前去训练蒙古边防军队以及考察蒙古风情的;而库页岛北部的苏联红军南下只不过是为了取回原属苏联的领土而已。” “训练军队?取回领土?”秦慕寒的语言开始尖锐起来,“维辛斯基先生,请恕我直言,蒙古和整个库页岛以及海参崴都是中国的领土,贵国军队的军官代表团没有经过中国中央政府的准许就悍然进入我国境内,这不是对我国国土主权的践踏还是什么?中国唯一的合法军队是中国国民革命军,不知道贵方帮助蒙古地方政府训练的是什么军队?” “秦主任阁下,您错了!”维辛斯基反唇相讥道,“库页岛并不是中国的领土,中国的清政府早在1860年签订的《中俄北京条约》中就宣布将该岛主权移交给苏联了!至于蒙古,我们苏联红军进入只是为了训练军队,同时帮助中国中央政府稳定当地的局势,确保蒙古不被一小撮独立分子分裂出中国而已!这是我国一向尊重中国的国土完整和国家主权不容侵犯的慨然体现!贵方的错误态度以及对我国政府的严重误解让我们深表遗憾!” “稳定当地局势?”秦慕寒愈发不客气地步步紧逼,他正襟危坐但脸上却毫无表情地冷冷道,“就像波罗的海附近的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三国么?当初贵国军队也是声称开入这三国境内‘稳定当地局势’,最终却占领了这三国并将其变成了苏联国土!” 维辛斯基立刻不甘示弱地反击道:“对不起,秦主任阁下!蒙古与波罗的海三国并不相同,如果您不健忘的话,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这三个所谓的‘国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从苏联的国土中分裂独立出去的!苏联没有任何理由不收回这三处国土!” 秦慕寒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回击道:“维辛斯基先生,如果阁下您也不健忘的话,那么贵国在沙皇俄国时期掠夺的我国北方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面积的领土以及海参崴和库页岛等地区,为何到现在却一直避而不谈?为何迟迟不肯归还给我国?在拼命强调自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容侵犯的同时却悍然粗暴而野蛮地侵犯他国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对于贵国政府的如此做法,我们深表遗憾!” 维辛斯基顿时脸红脖子粗地强词夺理道:“对不起!秦主任阁下,以上都是历史遗留问题!是沙皇俄国的斑斑劣迹,和我们伟大的苏维埃政权以及斯大林同志毫无关联!” 秦慕寒嗤笑一声,他语气如寒冰,言辞如刀锋:“维辛斯基先生,对于您刚才的话中‘毫无关联’这个词语我深表遗憾!既然贵国政府声称现在的苏维埃政府和沙皇俄国政府毫无关联,那么照此推论,当年沙皇俄国强占的中国库页岛、海参崴以及北方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自然也与苏维埃政府毫无关联了!那么当年满清王朝和沙皇俄国政府签订的包括《中俄北京条约》在内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也与现在的苏联政府毫无关联了!那么,我请问维辛斯基阁下,为何苏联政府还不把北方领土、海参崴、库页岛这些和苏联政府毫无关联的领土还给中国?”他微微讥讽地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父债子还’!父亲的遗产,儿子可以继承;但父亲欠下的债,儿子也必须要偿还!我们东北政府非常遗憾地看见,贵国苏维埃政府在继承沙皇俄罗斯帝国的遗产上一直不遗余力、寸土不让,但是在偿还沙皇俄罗斯帝国所欠的外债上却一直装聋作哑、避而不谈!通俗一点地讲吧,沙皇帝国所抢占的巨额的别国领土,苏联政府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应得的和应有的,但是在偿还沙皇帝国所欠的他国的债务上,贵国苏联政府却理直气壮地声称自己和沙皇俄国毫无关联!好的,如果按照贵国那条‘上任政府与现任政府毫无关联’的逻辑,那么我们自然也不承认当年满清王朝与沙皇俄国所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对于库页岛、海参崴以及北方那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我们的态度就是贵国政府对波罗的海三国的态度!更何况,贵国伟大的红色领袖列宁在世的时候曾经保证要将沙皇侵占的我国北方领土全部归还中国,但现在的苏联政府却毫不认账,难道背信弃义、翻脸不认帐就是贵国政府对待友邦的态度么?” 秦慕寒这一番掷地有声、斩钉截铁的话语让维辛斯基顿时哑口无言地愕然住了,他张口结舌地看着对方却不知道怎么回复。其实他在心里也知道,“伟大的无产阶级专政的苏维埃政府”在对外政策上确实一直是“有便宜就占,有债就赖”的无赖加流氓嘴脸,任凭自己再怎么巧舌如簧、铁齿铜牙,也无法给自己政府的丑行加以粉饰美化。 “维辛斯基先生,如果抛开历史遗留问题,我们回望过去的十多年间,中苏两国其实还是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的,对于苏联政府当年对我们东北政府的巨大援助和支持,我们还是抱以万分感激之情的。苏联和德国,是我们东北政府最好的两个盟友,我们是万万不愿意与朋友大动干戈、兵戎相见的,中国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这是全世界都有目共睹的。”秦慕寒的话语逐渐地缓和下来了。由于大厅内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因此他提议暂时休息一下,而维辛斯基也表示赞同。 秦慕寒脸上的霜冷之色立刻冰雪消融,他重新微笑起来并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行人鱼贯走出了气氛略微有点沉闷的待客大厅,走进了附近的餐厅内。十几名年轻漂亮的女招待员身着绚丽的民族特色衣服宛如十几只翩然飞舞的蝴蝶般穿梭在餐厅内,端上了一盘盘美味的糕点和一杯杯的香槟、红酒、茶水。秦慕寒绅士地向维辛斯基举起了一杯香槟,维辛斯基则微微苦笑着,用干裂的嘴唇沾了沾杯子。 十五分钟的休息后,秦慕寒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他要按照张学良的指示继续麻痹苏联政府。在第二轮的谈判中,秦慕寒微微整了一下身上笔挺的中山装,继续道:“维辛斯基先生,现在的世界局势是,整个英帝国和英联邦都已经灰飞烟灭了,除了一些残渣余孽还在上蹿下跳和半死不活的日本帝国还在垂死挣扎以外,全世界都沐浴在一片和平的阳光中。而且轴心国的胜利还让我们中国在南方的东南亚和大洋洲寻找到了更加辽阔的生存及发展空间,就像德国和意大利在非洲寻找到了生存空间一样。我们东北政府相信,只要我们双方都怀有诚意,那以上的那些历史遗留问题我们都能一一解决的。我们中国东北政府目前的重点,仍然是着手进行最终摧毁日本帝国的战争!中国和日本是不共戴天的死仇!而中南半岛和东南亚的战争只是为了收复原属我们中国的领土而已,大洋洲和非洲在战争则是我们为了协助轴心国集团摧毁英帝国和英联邦。除此之外,我们是不愿意卷入任何战争的。即使德国、意大利要继续进行战争,我们也不会参与,因为我们已经收复了所有的失土,没有必要的牺牲我们是非常不愿意付出的。” 维辛斯基经过刚才短暂的休息,精神和理智也都恢复了,他庄肃地点点头:“那是当然,我们一向对贵方东北军不得不参加的战争表示理解。贵国和贵国人民都是爱好和平的,就像苏联和苏联人民同样爱好和平。” 秦慕寒微笑着道:“所以说,尽管我们之间目前还存在着很多分歧和未解决的问题,但是两个同样爱好和平的盟友国家之间是根本不会发生武装冲突的。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张长官决定在今年五月份的上旬亲自访问莫斯科和斯大林元帅,进行两国最高级别的会晤。” “哦?”维辛斯基微微有点惊诧,他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道,“那我们将对张长官的到来表示最诚挚的欢迎。” “维辛斯基先生,大英帝国、法兰西帝国、日本帝国、荷兰王国等旧世界的列强都已经被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中,未来的世界将会是中、苏、德、美、意五大国所支配,世界是足够我们五个国家尽情发展的。前景是光明的,道路也并不漫长,而中国和苏联作为目前领土面积位居世界第一和第二的两个大国,因而所担任的任务更加艰巨。这需要我们一起携手并进并且对彼此怀有更多的信任的,维辛斯基先生。”秦慕寒意味深长地笑道。 维辛斯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贵方政府如此态度真是十分令人欣慰,苏联政府必将以同样的态度和热忱去建设未来世界的和平事业。” 维持了一周的十多轮双方协商谈判后,经过张学良和斯大林的同意,中(东北)苏双方代表签订了《中(东北)苏平等互助条约》再延期十五年的协议,并且再增加了以下四款: 一、苏联政府和中国东北政府绝对尊重对方国家的领土完整和主权不容侵犯,苏联红军在中国蒙古境内的军队和政工人员在5月1日之前全部撤回苏联,中国东北军太平洋海军舰队的活动范围将不越过北纬40度以北的太平洋海域; 二、库页岛和中国北方领土的主权归属问题暂时搁置待议,苏联方面暂停在以上区域内开采木材、铁矿、煤炭、石油、天然气等各种自然资源; 三、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在西疆自治区、绥远省、察哈尔省、黑龙江省内所驻扎的军队总数(包括当地边防守备军和民兵预备役部队)不超过35万人,而作为交换,苏联红军在与以上中国四省接壤的地区内驻军也不超过35万人; 四、中国国民革命军在攻占日本本土之后,将永久性地割让日本北方的择捉岛、国后岛、色丹岛、齿舞诸岛这四个岛屿以及日本北海道的稚内、函馆、广尾、根室这四个港湾给苏联,以让苏联在远东取得进入太平洋的入海口。 看来,中国东北政府和中国东北军对中国北方领土以及海参崴和库页岛被占领还是非常地耿耿于怀的,不过这种民族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但如今这种仇视态度已经随着东北军在南方占领的大片领土以及获得的巨大战果而慢慢地消减了不少,毕竟他们现在获得了数十个的北方领土和库页岛、海参崴;不过,即使东北军想要对苏联大规模地动手,也是在登陆日本的战争以后,毕竟,一个国家、一个军队再强大也是无法两线开战的,而且他们还要分散大量的兵力去维持他们目前在亚洲、非洲、大洋洲所占领的殖民地。——在回莫斯科的途中,维辛斯基给他这趟沈阳之旅在心里暗暗做了总结,这是他要回去和斯大林所报告的结果。而此时,在东北边防部大厦内,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正在开始对东北军就即将爆发的苏联战争进行最后的战争动员。(由于苏联战争过于庞大,我要查阅资料,可能暂停更新几天。) 第一百七十六节中国之刃 1942年3月16日,晚上8时。 东北边防部,总参谋部的地下会议大厅。 宽敞明亮的会议大厅内灯火通明,异常凝重的肃穆气氛笼罩着整个大厅。六百多个座位上座无虚席,现场金星闪耀、将领云集,征战在外的东北军师旅长军官们以及镇守戍边于各大军区和占领地区的东北军将领们此时济济一堂,基本上全部都到齐了。其中人数约占总数六分之一的那些配着中将或二级上将军衔的都是东北军“张作霖时代”的军界元老、军队核心高层,他们在此时规模庞大、成分复杂的东北军机构中起到着中流砥柱般的领导和决策作用;而那些人数众多且基本都配着少将或上校军衔的则是东北军在进入“张学良时代”后崛起的一批批后起之秀,这些俗称“零零后”的少壮派青年将领平均年龄还不到三十五,一个个朝气蓬勃、锋芒毕露,是此时东北军披坚执锐、征战八方四野的一把把刺刀钢刃。但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庄严沉着之色,显然即将有非同凡响的重大事件要发生了,除了少部分传递文件资料的参谋军官们来回小跑时的脚步声和隔壁电讯室内的收发报声外,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总参谋部大厅的中央排放着一个巨大无比的亚欧大陆军事沙盘,上面密密麻麻地插着代表各国、各方、各阵营军队分布位置的小旗帜;而正面的墙壁上则悬挂着一幅足有整个墙壁大的世界地图,整个世界被各种醒目鲜明的颜色划分成了几块截然分割开的地区。中国本土、中南半岛、东南亚群岛、印度洋群岛、南非、澳洲、南太平洋群岛…这些已经纳入了中国版图的地区尽皆被涂成了绿色;而欧洲、非洲、西南亚、格陵兰岛等轴心国的控制地区或成员国则被被涂抹成黄色;加拿大、日本等轴心国的敌对国则在一片黑色中;美国、中美洲、南美洲、阿富汗、印度、瑞典、瑞士等中立国则被涂成白色;亚欧大陆北部的辽阔苏联则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在大厅的左右两面墙壁上,悬挂着两幅巨型油画,但上面的内容却不是东北军过去十多年来披荆斩棘、开疆拓土的伟业,而是中国国耻的两个缩影。其中一幅画的是一群俄罗斯哥萨克骑兵猎杀了一头西伯利亚虎(东北虎),正在围坐着篝火烧烤虎肉、饮酒作乐的场面;而另一幅油画上则是《中俄瑷珲条约》的签字场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俄军将官身躯伟岸、胸佩勋章、手握刀柄,用轻蔑睥睨的眼角余光扫视着被迫签字的瑷珲将军以及其幕僚,画面上的满清官员个个像鸦片烟鬼般皮肤蜡黄、猥琐龌龊,正垂头丧气地在《瑷珲条约》上签字。 这两幅巨型油画上,记载着的是沙皇俄罗斯的哥萨克骑兵在征服了整个西伯利亚荒原并继续鲸吞蚕食了大片中国领土的“丰功伟绩”和“赫赫军威”,但更是中华民族国土沦陷、丧权辱国的巨大耻辱。大厅内,所有的东北军将领们都默不作声地冷冷看着这两幅巨幅油画,刻骨铭心的屈辱开始在将领们的心里燃烧起来。 张学良身着上将军服缓缓地走进了大厅,他凛然扫视了一下现场的众人,冷冷地道:“诸位,这两幅画,是悬挂在哈巴罗夫斯克苏联远东军区军官俱乐部大厅内的那两幅油画的复制品。为什么我要将它们挂在这里?就是为了时刻提醒我们,莫忘国耻!诸位,还记得我们的海参崴吗?这个远东的不冻港被沙皇俄国夺去后改名为‘符拉迪沃斯托克’,而这个词在俄语中是什么意思呢?是‘征服东方’的意思!这个词,标志着俄罗斯帝国的疆界已经越过了乌拉尔山脉,穿过了辽阔无垠的整个西伯利亚并且直到太平洋,完成了征服东方的帝业!而海兰泡,在被沙俄夺去后改名为‘布拉戈维申斯克’,意思是‘报喜城’!取意于在该城签署了《瑷珲条约》后向沙皇报喜,因为俄罗斯终于占据了几代沙皇梦寐以求的黑龙江流域!而这些,都是我们的耻辱!” 张学良向身边的副总参谋长蒋百里中将示意了一下。蒋中将沉声道:“我现在给诸位每人发一份文件,上面都是历年老毛子侵占我国北方领土的具体资料。”十多名校级参谋军官立刻上前分发文件,那白纸黑字记载着的是一串串令人怒发冲冠、愤慨到极点的数字: 1689年9月7日(清康熙二十七年),外兴安岭及额尔古那河以西共约25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于《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后被沙皇俄国霸占; 1727年10月21日(清雍正五年),沙皇俄国强迫满清政府签订《恰克图条约》,继而将贝加尔湖以南及西南共约1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国土吞并; 1790年(清乾隆五十五年),中国库页岛约1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被沙皇俄国暗中吞并; 1840年(清道光二十年),中国西域附属番邦哈萨克国约100万平方公里面积的领土被沙皇俄国陆续侵吞; 1840年(清道光二十年),中国西域附属番邦布鲁特国约10万平方公里面积的领土被沙皇俄国吞并; 1858年5月28日(清咸丰八年),腐败无能的满清政府被迫与沙皇俄国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中俄瑷珲条约》,自此,混同江以西、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面积共约46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国土被沙皇俄国吞并; 1860年11月14日(清咸丰十年),沙皇俄国强迫满清政府签订《中俄北京条约》,将混同江及乌苏里江以东兴凯湖附近的约43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国土给吞并; 1864年(清同治三年)后,沙皇俄国强迫满清政府签订了《塔城界约》等界约,吞并了从沙渍达巴哈至葱岭的约43万平方公里面积的中国领土; 1868年(清同治七年),中国西域附属番邦布哈尔汗国约100多万平方公里面积的领土被沙皇俄国吞并; 1876年(清光绪二年),中国西域附属番邦浩罕国约35万平方公里面积的领土被沙皇俄国吞并; 1881年(清光绪七年),沙皇俄国强迫满清政府签订《伊犁条约》,将自伊犁西南天山之阴,那抹哈勒克山口起至伊犁西北喀尔达止的约2万多平方公里的中国国土给吞并; 1883年(清光绪九年),沙皇俄国强迫满清政府签订《科布多塔尔巴哈台界约》,将额尔齐思河及斋桑泊附近约2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国土给吞并; 1895年(清光绪二十一年),原新疆省最西部的帕米尔地区约1万平方公里面积的中国领土被沙皇俄国和英国瓜分; 1898年(清光绪二十四年),沙皇俄国强租中国旅顺港地区和中国大连港地区,两港被强租地区面积共约3800平方公里; 1921年(民国十年),苏联政府教唆中国西域附属番邦的唐努乌梁海国独立,并协助其成立了所谓的“图瓦人民共和国”,该国面积约17万平方公里;近期,苏联政府为了自身在远东获得一块战略缓冲区,而不惜再次践踏中国主权侵犯中国利益,不断鼓动教唆面积达到156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外蒙古地区独立。 “诸位袍泽们,以上这些林林总总、令人发指的数据尽皆是沙皇俄国以及近代苏联对我们中国罄竹难书、擢发难数的侵略罪恶。截止到目前1942年初为止,沙皇俄罗斯帝国以及其继任者苏联政府一共从中国版图上剥夺了约150平方公里的北方领土,若再加上原先附属于中国的西域番邦诸国,那这个数字则达到了骇人听闻的430万平方公里(不包括外蒙古)!整整43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是此时中国本土面积(1160万平方公里)的五分之二!” 蒋百里中将宣读着这一串串中华民族永远磨灭不了的国耻和这一条条令人震惊的数据的时候,声音也愈发抑扬顿挫、义愤填膺起来,甚至都因为过于愤慨激动而微微哽咽起来。而在座的东北军将领们、军官们早都已经按捺不住了,一个个咬牙切齿、睚眦欲裂;一些年轻气盛、思想激进的青年将领们不顾张学良还在场,纷纷拍案而起、骂声不绝。 张学良摆了摆手,他目光如电,声音冷峻:“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他扫视了一下会场,冷冷地道:“苏联,它号称‘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总源泉’,但这些华丽的词藻和虚假的外皮都掩饰不了它帝国主义的本质和赤裸裸的真面目!对于马克斯、恩格斯、列宁等共产主义运动的先驱者,我们表示诚挚的尊重,因为列宁在世的时候还曾经说要把以前沙皇侵占的中国北方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归还给中国;但是列宁去世后,苏联就不再是以前的苏联了,它是第二个沙皇俄罗斯!甚至比起沙俄有之过而无不及!它只是一头贪得无厌、欲壑难填的北极熊!它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共产主义国际大家庭’的概念,也绝非它所自我标榜、自我吹嘘的是‘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它只是一个穷凶极恶、贪婪自私的红色帝国!它的所作所为仍然是一切以自身利益为宗旨!在东亚,它大肆鲸吞蚕食中国的巨额领土;在西欧,它残暴无耻地吞并了波罗的海三国,并又对芬兰蛮横无理地提出了领土要求。意识形态是不会影响一个民族的血统的,不管它是信奉共产主义还是资本主义,都改变不了苏联是中国头号世仇死敌的身份!都改变不了中华民族与俄罗斯民族之间存在着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的现实!” 所有的东北军将领们都目光炯炯,眼中射出道道炙热的光芒,他们都被张学良的讲述给深深共鸣了。 “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以及中国的崛起,毫不留情地扫清一切障碍是我们东北军至高无上的神圣职责!”张学良庄严无比地道,“所以,为了收复国土、为了洗刷国耻、为了报仇雪恨,我们即将要并同我们的德、意、芬等轴心国盟友联军一起对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流氓国家发动旨在彻底毁灭这个红色帝国的全面性大进攻!”张学良决然地一挥手,并猛地提高了嗓音,“诸位,这将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旷世大战!一场决定着中华民族最终复兴崛起的终极决战!毫不客气地说,中华民族的兴衰在此一战!我们要全力以赴!” 激动难抑的将领们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讨论起来。 张学良的双眼放射出火一样的光芒:“德国、意大利、芬兰、希腊、西班牙、葡萄牙、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土耳其、爱尔兰这十国轴心国联军计划出动14个集团军群以及4个装甲集团军群和7个航空军,总计750万的兵力、4700架飞机、5000多辆坦克、6万多门各型火炮,从巴伦支海至黑海总长2000公里的战线上,对苏联实施毁灭性的全面进攻。而我们——”张学良的声音在微微发动,他的音调也随着脸色森然的表情而显得有点狰狞凶恶,“我们中国东北军也将集中全部的国力和全部的军力投入这场终极的战争中!我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地摧毁掉苏联!” “下面,宣布全军大整顿计划以及军官调动和新职务任命等各项命令。”张学良吩咐道。 总参谋部主任蒋方震中将翻开厚厚的委任文件和部队调遣、整顿计划方案书,在现在众将领军官们热切的期盼目光中,蒋中将开始逐一郑重宣布对苏联开战前东北军的高层军官职务任命名单: 中国国防部长、中国国民革命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陆海空三军总司令、中国东北边防部部长:张学良一级上将 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梁忠甲上将东北边防部副部长:蒋方震中将 东北军总参谋长龙云峰中将副总参谋长:蒋方震中将 东北军总参谋部主任:蒋方震中将 陆军总司令:于学忠上将副总司令:楚奇明中将 陆军总参谋长:戢翼翘少将副总参谋长:孙乾上校 炮兵部队总司令:吴克仁中将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 骑兵部队总司令:马占山少将副总司令:吴松林少将 装甲部队总监:苏炳文上将副总监:徐庭瑶中将(国民党“装甲兵之父”) 航空兵总司令:刘翼飞少将 陆军情报局局长:蔡文治少将 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副总司令:蒋斌中将 海军总参谋长:范宗杰少将副总参谋长:张学思少将(历史上新中国海军少将) 海军潜艇部队司令:黄泽明少将 海军航空兵总司令:刘善本少将 海军陆战队总司令:李喜浩少将 海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中将副总司令王梓少将 海军印度洋舰队总司令:董岩杰中将副总司令鄢飞扬少将 阿拉伯海舰队总司令:屠远雄少将 海军情报局局长:杨宣诚少将 空军总司令:冯庸上将副总司令:张焕相少将 空军总参谋长:张惠长少将副总参谋长:高志航少将 空降部队总司令:马龙骧少将副总司令:何明阳少将 空军情报局局长:池步洲上校 “经过六个多月的不懈努力,目前各部队的扩编和全军的扩建以及后勤建设等工作已经基本圆满完成。现在我军的陆军主力作战部队包括25个甲等野战师,每个师整编18000人(第101重装甲师满员为28000人),其中包括15个重装甲师和10个轻装甲师;50个甲等野战旅,每个旅整编10000人(第45快速反应旅满员为14000人),其中包括18个装甲旅、12个海军陆战旅、6个空降旅、14个机械化步兵野战旅;101个乙等野战师,每个师整编13000人,其中包括20个轻装甲师、25个机械化步兵师、40个摩托化步兵旅、12个海军陆战师、6个空军伞兵师等;200个新编乙等野战旅,每个旅整编8000人,基本为半机械化步兵旅和摩托化步兵旅;5个骑兵旅,每个旅整编为10000骑兵,以及40个重炮团等其他部队;全军总计约415万兵力,将整编为70个方面军,预计有39个方面军、310个师旅投入到苏联战役中,共组成四个集团军群,在黑龙江、蒙古、西疆这三个战略主攻方向上对苏联展开规模空前的进攻。” “于学忠上将,您将负责全权指挥东路集团军群,下辖第三、第六、第九、第十一集团军,以及第70骑兵军和16个重炮团等部队,总计125万兵力、10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各型火炮1.4万门;在北海舰队以及6个空军航空联队约1800架飞机的强大陆海空火力支援下,跨过黑龙江突入苏联的远东地区,收复外兴安岭、海参崴、海兰泡、库页岛、共青城等沦陷国土,并且全力攻陷伯力城(哈巴罗夫斯克,苏联远东方面军总司令部所在地),继而一举歼灭掉苏联的远东方面军!” “苏炳文上将,您将负责全权指挥西路集团军群,下辖第一、第七、第十集团军群以及第五装甲集团军和10个重炮团,总计95万兵力、16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各型火炮1.1万门;在空军6个空军联队约1400架飞机的驰援下从西疆向西北方向突击,解放唐努乌梁海国并攻取塞梅伊、克列库、厄斯克门等中亚的重镇城市,以及西伯利亚交通中心枢纽——新西伯利亚城,将苏联的欧洲地区和远东地区的交通大动脉给拦腰斩断!” “王以哲上将,您将负责全权指挥北路集团军群,下辖第四、第八集团军群和9个重炮团,总计60万兵力、8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各型火炮7000余门;在4个空军航空联队约1000架飞机的驰援下从绥远省和察哈尔省两地挥军北上,一举攻克乌兰巴托,光复蒙古!继而兵分两路,第四集团军群继续西进,协助西路集团军群彻底绞杀扼断掉苏联的西伯利亚交通干线;而第八集团军群则北上堵住苏联远东方面军的西撤道路,配合东路集团军群彻底地将其歼灭掉!” “梁忠甲上将,您将指挥南路集团军群,下辖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集团军和5个重炮团等部队,总计65万兵力、6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各型火炮8000余门,再进入蒙古境内后攻取苏蒙交界的贝加尔湖附近的伊尔库茨克、乌兰乌德、赤塔等交通枢纽城市,是为战略预备军部队。” 四名上将开始认真地凝望着沙盘,纷纷陷入了沉思之中。 蒋中将继续道:“其中—— 第三集团军由王树常上将指挥,下辖第3军(军长扈先梅少将)、第23军(军长常恩多少将)、第28军(军长方叔洪少将); 第六集团军由黄显声中将指挥,下辖第6军(军长常经武少将)、第16军(军长唐聚五少将)、第32军(军长苑崇谷少将); 第九集团军由董英斌中将指挥,下辖第9军(军长窦联芳少将)、第18军(军长王之佑少将)、第34军(军长赵镇藩少将); 第十一集团军由李杜中将指挥,下辖第11军(军长刘桂五少将)、第21军(军长张延枢少将)、第36军(军长赵维祥少将); 第70骑兵军由马占山少将指挥,下辖骑兵第1旅、第2旅、第3旅、第4旅、第5旅; 第一集团军由何柱国上将指挥,下辖第1军(军长刘益少将)、第25军(军长文盛少将)、第33军(军长寿超少将); 第七集团军由冯占海中将指挥,下辖第7军(军长王美杰少将)、第17军(军长卢晓晖少将)、第38军(军长柏书军少将); 第十集团军由霍守义中将指挥,下辖第10军(军长方经纬少将)、第20军(军长董顺臣少将)、第30军(军长于兆麟少将); 第五装甲集团军由龙云峰中将指挥,下辖第5装甲军(军长龙云峰中将)和第15装甲军(军长熊虎少将); 第四集团军由楚奇明中将指挥,下辖第4军(军长金嘉豪少将)、第19军(军长曲吉东少将)、第29军(军长温兴茂少将); 第八集团军由刘多荃中将指挥,下辖第8军(军长廖惠麟少将)、第22军(军长赵海军少将)、第35军(军长舒国生少将); 第十二集团军由李桂林中将指挥,下辖第12军(军长何立中少将)、第24军(军长黄师岳少将)、第37军(军长朱鸿勋少将); 第十三集团军由王之佑中将指挥,下辖第13军(军长苏德臣少将)、第26军(军长缪澄流少将)、第41军(军长孙鹤喜少将); 第十四集团军由张治邦中将指挥,下辖第14军(军长张殿九少将)、第31军(军长张作舟少将)、第43军(军长邢占清少将)。” “此次对苏作战,我军总共出动315个师旅、40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26万辆汽车和步兵战车、作战飞机3500多架、各型火炮和迫击炮4万余门,总计350万兵力!再加上欧洲德意等轴心国盟军,那么,届时将会有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绝后的、数量达到1100万的强大军队从西欧和东亚两个方向在同一时刻对苏联发动致命一击的毁灭性进攻!”张学良双目暴射精光,他的情绪微微有点控制不住起来。 现场的众东北军将领们纷纷听得心驰飞扬,天哪!1100万军队!那是什么概念啊! “除了目前我们已有的17座大型军械研制基地和750多座建立在东北本土、西北、西南以及海外各自治区的各种兵工厂外,我们还动员了1.5万多家被服纺织厂、炼油工厂、钢铁公司、金属冶炼工厂、煤矿采场、橡胶园、牧场、农场、渔场等民营企业,彻夜不息地生产各种军械、弹药、粮食、冬衣、医药等物资。另外,一百五十万各地守备军和三百八十万各地民兵预备役部队也在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之中,随时可以投入这场浩大的战争中。”张学良决然地猛一挥手,眼中露出了一丝冰冷的杀机,“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我们东北军就是中华民族的一柄复仇战斧,历史上那些曾经欺凌过我们、掳掠过我们、残杀过我们、侵略过我们、或者妄图灭亡我们的任何跳梁小丑、蛮夷戎寇,我们都不会放过!这次进攻苏联的作战代号就叫做——‘复仇尊严’!总攻时间为4月1日。” 第一百七十七节雷神之锤 当东北边防部和东北军进行着最后的全面整编和全军动员时,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也签署了德国最高统帅部的第21号命令,即代号为“巴巴罗萨”的对苏联全面开战的指令;无孔不入地潜伏在中国东北和德国境内的苏联特工们很快便将搜集到了只言片语等零星情报发送向了莫斯科。 苏联最高统帅约瑟夫斯大林虽然对轴心国集团内部所制定的这项规模庞大得前所未有的进攻计划一无所知,但他对于种种蛛丝马迹和来自各方的非正式警告却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耳闻目睹。然而斯大林却依然固执地相信自己的政治嗅觉,而不是桌子上成堆成堆的秘密报告。3月27日下午,一个小型的秘密会议正在克里姆林宫内召开着,苏共中央委员会总书记赫鲁晓夫、主管军队情报的格列戈夫中将、苏联外长莫洛托夫,以及刚刚来到莫斯科的苏联红军远东军区副总司令乌博列维奇上将(受“蝴蝶效应”而幸免于难地没有死在“大清洗”风暴里)都在斯大林的房间里。 斯大林的脸色凝重宛如铁块,脚边的地板上已经落满了烟灰。 乌博列维奇上将神情严峻而焦迫,他正在作报告:“斯大林同志,现在远东各部队都有一种很不安的心情,特别是边防部队,感受到的战争气氛更加真实、浓厚。然而,我军许多新组建的兵团装备奇缺,士兵们急需弹药、急需武器、急需军服...但是,就我们目前的生产状况而言,中型装备和重型装备只能满足25%的需要,弹药也只能满足士兵们所需要的60%左右,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 斯大林沉默了几秒后,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首先,我们请求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包括空军部队和坦克部队;其次,让第二梯队的掩护部队按照掩护计划向前推进;还有,务必要让物资和技术器材更要靠近前线部队。” “你的意思是...”斯大林眉毛一挑。 “进行全国总动员,扩编现役部队的规模,远东军区需要更多的军队和物资。斯大林同志,我们不能只注意提防着德国人和意大利人,也要密切地警惕着中国东北军。”乌博列维奇上将焦急不安地道,“近日,东北军原本驻扎在中南军区的何柱国上将、刘多荃中将以及驻扎在东南亚军区的王以哲上将、王树常上将等一大批原本驻守在中国海外自治区殖民地的重要高级军官全部被秘密调回了沈阳,这是很不寻常的兆头!” 斯大林皱起了眉头,屋子里面鸦雀无声,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半晌,“我们在远东的各个军区现在有多少部队?后备部队又是怎样部署的?”斯大林生硬地问道。 “截止到2月底,远东边境和中国接壤的三个军区共有163个师和2个独立步兵旅,总共115万兵力,火炮和迫击炮12500门,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2500辆,作战飞机3550架。第二梯队距离苏中边界50—100公里,后备部队距离苏中边界150—400公里。”乌博列维奇上将立刻将这些早已了然烂熟于心的数字脱口而出地汇报了出来。‘ “根据情报,”斯大林略犹豫地道,“中国东北军目前在部队的数量上并不十分地占优势,是不是?格列戈夫同志?” 格列戈夫中将回答道:“是的,斯大林同志。截止到目前为止,东北军布置在前线的部队确实只有100多个师旅的番号,番号数目确实不如我军。但是,他们的部队是按照战时编制齐装满员的,每个甲等师达到1.8万人,每个乙等师也有1.3万人左右,甚至他们的一个甲等旅就有1万多人,而我军的大部分师只有几千人,而且弹药和重装备严重匮乏,飞机和坦克也都十分陈旧,所以...” 斯大林面露不悦之色:“同志们,我请你们用清醒的大脑环顾四周。比起刚刚成为扩张暴发户的中国人,一贯喜欢背信弃义且有着累累前科的德国人才更加地要值得我们的警惕,因为希特勒目前在欧洲已经没有对手了,他的海军目前也已经没有能力进攻大西洋彼岸的加拿大或美国,所以,德国才是我们最危险的潜在敌人!而且,我们的明斯克、基辅、库尔斯卡、哈尔科夫、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以及莫斯科,这些苏联的经济、工业、政治、文化中心城市都集中在东欧地区。在远东和东欧之间,孰轻孰重,无需多言。更何况,中国东北军现在还要忙着对付日本和筹备在日本列岛登陆的计划,他们是无暇两线开战的,而且我们还和他们刚刚续签了平等互助条约。先欧后亚,这是我们目前的国防原则之一。” “对不起,斯大林同志,请恕我直言,我认为远东和东欧是一样重要的,都关系到苏维埃的国防安全。当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在东欧全线对苏联开战的时候,谁能保证与德国同样强大的中国东北军不会在远东对我们下手?”乌博列维奇上将的语调微微提高起来。 斯大林斜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很对,乌博列维奇同志。但是,确保苏联远东地区的安全恰恰正是你的职责。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让你的部队在数量上获得增加,我建议你不如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怎样更好地使你的军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毕竟你手上有整整一百六十多个师,如果不能抵挡得住同样数目的敌人,那就是你的失职了。乌博列维奇同志。” 见乌博列维奇低头不语,斯大林威严地扫视了一下现场众人:“同志们,假如我们被假情报牵着鼻子走,那就正好落入居心叵测者的陷阱里了。我们不能因为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庸人自扰、杞人忧天。目前,我们的重点仍然在欧洲,我们的头号敌人仍然是希特勒的德国。” 作为苏联最高领袖的斯大林一言九鼎,他所认定的东西基本就没有改变的可能了。屋子里的众人各怀心事、表情复杂地一一离开了。 黑龙江南部的东北大地上,铁路上汽笛长鸣、公路上飞沙走石、水路上浪花飞溅,覆盖着整个东北的交通网此时此刻空前繁忙,成千上万满载着东北军士兵的火车、轮船、汽车以及运载着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自行火炮、重型火炮等重武器的一列列军列彻夜不停地川流不息,白天喇叭声震耳欲聋,夜里车灯光亮如白昼;天空中,一波接一波银光闪闪、密密麻麻的战机覆压天际、遮天蔽日,巨大的呼啸轰鸣声铺天盖地、终日不断;印度洋、太平洋、东海、南海等各个中国领海的海域内,飘扬着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铁血战斧军旗的东北运输船舶、商船、货船、油轮、万吨巨轮更加是千帆竞就、乘风破浪,在东北军海军舰艇的护航下飞驰如梭地运输着巨量的石油、煤炭、钢铁、橡胶、稀有金属、黄金、白银等战略物资以及粮食、药品、木材、棉花、布匹...源源不断地驶向东北本土;东北、西北、西南、中南、东南亚、西南亚、南非、澳洲大陆、印度洋群岛、太平洋群岛,猎猎战斧军旗的飘扬下,成百上千座大型重工厂和军械研制基地以及上千上万家民营企业一起开足马力生产着进行战争的各种物资。整个东北、整个中国、整个东半球全笼罩在一片热火朝天的节奏和浓烈的战争气氛中。 哈尔滨、齐齐哈尔、佳木斯、鹤岗、黑河、伊春、牙克石、迪化(乌鲁木齐)、石河子、哈密、吐鲁番、包头、归绥(呼和浩特)...等等靠近中苏边界或靠近蒙古的城镇内充斥满了大战即将来临的凝重气氛,城市陡然间变得喧嚣、狰狞、肃杀,大量的军用车辆、战车、拖曳着火炮的牵引卡车在市区的柏油路上来回如风,大街小巷、商店超市、饭馆酒吧都被形形色色、不同兵种和军种的军人给填满了,不同番号的东北军官兵排着密集整齐的队伍在“轰隆隆”铿锵轰鸣的脚步声和响亮的口号声中奔向部队集结地,野战军的迷彩色漫山遍野地蜿蜒迤逦,白花花的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片片死亡的森林般闪耀着森然的光芒;标着红十字标志的野战医院和标着步枪标志的靶场如雨后春笋般地在城镇的郊区遍地开花;夜幕降临后,各个城镇便在军法下达的宵禁命令下陷入了漆黑和沉寂中,只有军营内射出了几十道粗大的探照灯光柱,像一把把锐利的光剪般交叉舞动着,将夜幕撕裂。 3月31日夜里(柏林时间是傍晚时分),希特勒给张学良发来了一份口述长的信电文: 元帅! 经过这么长时日的伤透脑筋的考虑、筹划、准备,以及令人不安的等待后,我们终于即将迎来了整个轴心国集团乃至整个世界的最伟大的时刻,而我正是在这个时刻按捺不住激动而兴奋的心情写信给你。 将日耳曼民族和中华民族的文明之光照耀向正处于一片黑暗中的亚欧大陆北部的时候已经来临了,我相信我们愈发亲密而默契的合作以及浴血勇猛的精神一定把苏联推入英联邦覆辙的深渊内。丘吉尔,这个历史上最嗜血成性、最外行、且喜欢裸奔并曾吸过大麻的失败战略家,此时的他仍然贼心不死,已经成为丧家之犬的他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北美,妄图凭借着他那伶牙俐齿以及三寸肉舌去鼓动美国参战。虽然作为一个军人,他是个糟糕的政客,作为政客,他同样是个糟糕的军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那个罗圈腿且有着一打情人的美国总统确实正在被他的危言耸听所逐渐地说得心动。近日,邓尼茨上将向我报告,美国的大西洋舰队频频游弋与德意志帝国的冰岛和格陵兰岛地区,这两个遏制着美国流氓和苏联强盗之间海上交通线的岛屿已经明显地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和注意。 元帅,你是知道的,德国海军由于损失严重,因而目前已经无力与美国海军正面交锋于大西洋,一旦美苏抢先动手,那我们将陷入极大的被动之中。想象一下,假如美军突然袭击并占领了冰岛和格陵兰岛,那么大量的军械物资就能源源不断地通过北冰洋运送给苏联,这无疑将减少我们的胜算。所以,为了先下手为强并且彻底地结束丘吉尔的幻想,德国的陆军和空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元帅,相信你的东北军也一样。同苏联那保持了十多年那虚伪的伙伴关系常常使我苦恼,因为在我看来,它总有点违背我的整个信念、我的思想、我以前的义务,我现在为我开始摆脱了这种精神上的痛苦而感到高兴。我相信,上帝在我们这边。因为斯大林那些共产主义者自我标榜是不相信上帝的。 致以热烈的、同志式的问候。 阿道夫希特勒 此时的张学良,正在北朝鲜省中北部狼林山附近的云峰水库“鸭绿江4号”水力发电大坝上,一股股滚滚轰鸣的鸭绿江洪流正在他脚下大坝的泄洪口内喷涌而出,潮湿的水汽和水流的巨响声夹杂在一起冲天而起。四年之前,东北边防政府在这片方圆上百公里地区都荒无人烟的偏僻地方动用了几十万军民,耗费了2000多万美元巨资且耗时整整两年之久,终于建造这座年发电量达到100亿千瓦时的世界第一水利工程。当时,外界对此都不明所以,甚至有声音批评东北政府和张学良“劳民伤财”,并指责这座水利工程是“空中楼阁”,因为它并没有建设在人口稠密的地区,却荒诞无比地建在了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间,显然在选址等设计上出了重大错误。对此,东北政府只是给了个含含糊糊的解释,并宣布已经将主要的工程设计规划人员都给撤职查办了。 张学良神情庄肃,走下高耸入云犹如巨龙横卧的超级庞大的大坝主体,再通过一条条迤逦曲折的道路和一道道被宪兵和军警严密把守的关卡,山峦深处,这座被上万名东北军正规军士兵、宪兵、武警、特警、特工以及上千名金发碧眼的德国党卫军、盖世太保所重重封锁警戒、牢牢守卫保护着的巨型建筑终于露出了通往它核心内部的通道。巨大而隐秘的入口前,东北军战斧军徽和德军的纳粹“卍”铁十字军徽在通道两侧的墙壁上一起闪着黑森森的光芒。 进入被东北军和德军一起严密守卫的通道,“鸭绿江4号”水力发电大坝和狼林山云峰水库的内部乾坤终于显现在了张学良的眼前,整个地下已经被挖空了,层层叠叠的多层建筑群和四通八达的走廊通道使得在大坝和水库附近的地底下犹如建起了一座中小型的城镇,宿舍、宾馆、食堂、饭店、商店、超市、理发店、酒吧、茶馆、电影院、歌舞厅、图书馆、邮政局等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处直升机的降落场。而这里,就是外界几乎不为所知的东北军最绝密的第19号兵工厂科研基地,方圆五十公里内的平民百姓也已经全部被迁移走,外界通往这里只有寥寥两三条穿山越岭的公路,并且沿途有还数不清的军警关卡。 在这座地下世界的雪亮灯光下,成千上万名身穿白大褂或中山装的科学家、军械专家、兵器专家、工程师、机械师、技术人员、操作工人,人影憧憧地川流不息,都在各司其责地紧张忙碌着。张学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气势恢宏的一幕,他的心里充满的成就感,因为这里汇聚了东西方最顶级、最尖端、最精英的各领域科学家、科研巨匠,以及各方面的杰出人才,可谓群星璀璨、巨星云集。 中国国籍的有: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20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现代物理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相对论”的首创者,中国东北自然科学院终身院士、中国东北联合大学首席物理教授;德籍犹太人,在德国纳粹政府的排犹浪潮中移民中国东北并加入了中国国籍) nhd波尔(丹麦核物理学家,德军占领丹麦后移民到中国东北并加入了中国国籍) 奥本海默jr(美国核物理学家,“原子弹之父”,1938年移民到中国东北并加入中国国籍) 路易维克多德布罗意(法国著名理论物理学家、波动力学的创始人、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之一,法国被德军攻陷后移民中国东北并随后加入了中国国籍) 钱学森(物理学家、火箭专家、导弹专家、“中国火箭之父”、“中国导弹之父”) 钱伟长(物理学家、“中国近代力学之父”) 钱三强(核物理学家、居里夫人的学生) 何泽慧(核物理学家、居里夫人的学生,钱三强的妻子) 王淦昌(核物理学家,“中国核弹之父”和“中国原子弹之父”) 屠守鄂(物理学家、火箭专家、导弹专家) 吴自良(著名物理冶金专家) 袁家骝(著名物理学家) 吴健雄(著名核物理学家、“东方居里夫人”、袁家骝的夫人) 郭永怀(著名力学家、空气动力学家、应用数学家) 彭桓武(著名理论物理学家) 郑大章(物理学家,居里夫人的学生) 程开甲(著名核武器技术专家)等等等; 德国国籍的有: wk海森堡(德国核物理研究领域的泰山北斗级巨匠) 奥托哈恩(德国著名放射物理学家) 弗里茨特斯拉斯曼(德国著名放射物理学家) we泡利(德国著名量子力学) m波恩(德国著名量子力学家) ep约旦(德国著名量子力学家) 冯劳厄(德国著名x射线物理学家) hw盖革(德国著名核物理学家) 冯魏扎克(德国著名物理学家、哲学家) e巴格(德国著名核物理学家) w格拉赫(德国著名核物理学家) k迪布纳(德国著名核物理学家) k沃兹(德国著名核物理学家)等等等;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绝对机密的东北军第19号军工基地内,汇聚集合了中德两国最优秀、最精英的核物理学家,包括爱因斯坦博士所领导的中国科研组和海森堡博士所领导的德国科研组在内共有5万多名中德科研人员隐姓埋名、孜孜不倦的工作着。它动用了40多万东北军民人员参加其建设工作,中国东北政府和德国政府总共预计投入35亿美元的研制资金;它还耗费掉了3万多吨的白银、10万多吨各种金属材料,以及东北本土40%以上的发电量。为此,东北政府不得不斥巨资地特地修筑了“鸭绿江4号”水力发电大坝和狼林山云峰水库,以提供这个工程所需要的巨量电力;波涛汹涌的东海海面上,一艘艘从欧洲和大洋洲开来的u型运输潜艇和船舶络绎不绝地运载着从德国境内捷克斯洛伐克地区和中国澳洲自治区开采出的数以万吨的“特殊矿物”驶入鸭绿江,而这些“特殊矿物”内,富含着丰富的铀-235和钚-239元素。 这项由东北特工机构1号人物李渤海少将所全权主持进行着的且规模空前庞大的军械研制计划代号为“雷神”,它的最终目的,是研制出人类最终极的武器——原子弹。 “只要抢在了美国和苏联之前拥有原子弹,那么在这场战争中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张学良自信满怀地想道。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此时为子夜0时,距离“复仇尊严”战争的开始仅仅只有四个小时了。 第一百七十八节目标:苏联(1) 欧洲,德国东普鲁士的东部地区,苏德边境。 柏林时间:4月1日凌晨2时30分,黎明前的黑暗。 “呯!”寂静夜幕中猝然响起了这声枪响无异于一声晴天霹雳,秘密集结在这里的德国中央集团军群的士兵们纷纷惊讶不已地奔出军营,惊诧莫名的基层军官们连忙询问究竟谁开枪的;几分钟后,一批批全副武装的德军宪兵乘坐着汽车源源不断地赶到了现场;很快,第1装甲集团军总司令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以及整个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费尔多冯博克元帅等高级将领们也纷纷被惊动了。虽然没有上级的明确命令,但此时的德军士兵们都心知肚明,轴心国联军就要对苏联开战了!而在这最后的几个小时内,任何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动摇整个全局,甚至对整个战争都产生重大影响。顿时,集结在东线的德军各部内的临战气氛骤然间猛地紧张起来…… 荒野草丛间,德国陆军司务长迈克斯下士正慌不择路地朝着苏联国境线狂奔,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过度剧烈的运动和极度的惊恐让他六神无主、气喘吁吁,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撕裂了般火辣辣地疼痛,但他仍然咬紧牙根坚持着踉踉跄跄跑向几十公里外的苏联。因为他知道,只要回过身或者被宪兵抓回去,自己就死定了。半小时前,那个天杀的沃夫上尉终于被自己干掉了!这个狗杂种!仗着自己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西班牙内战的老兵,一天到晚挖空心思地虐待自己、刁难自己!简直把自己当成了牲口!忍无可忍之下,迈克斯下士终于在今夜操起了ak突击步枪,“呯”的一声把这个恶棍给送下了地狱! 望着沃夫上尉死不瞑目的尸体和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血水,迈克斯下士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自己杀人了!一旦被抓住就要枪毙了!现在怎么办?迈克斯下士大脑一片空白,但一道灵光陡然间一闪而过,逃到苏联!对了,上次自己在团长办公室内无意间看到了一份来自师部的机密文件,好像在今天凌晨,德国和意大利、芬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国以及远东的中国要一起发动对苏联的全面进攻!再结合最近部队的种种不寻常迹象和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看来那个消息是准确无误的!只要自己把这个惊天动地的情报告诉苏联,那自己就能在苏联获得避难之地了!迈克斯下士的思绪很快清晰了起来,他立刻下定了决心。 被一道道铁丝网所隔离开的苏德国界线那边,几道苏联红军的探照灯很快发现了正在亡命奔跑的迈克斯下士,光柱立刻锁定罩住了他。迈克斯下士拼命举起手,继续朝着对面走去。 莫斯科,斯大林的孔策沃别墅。 当地时间:4月1日凌晨4时整(莫斯科时间比柏林时间早1个小时)。万籁俱静,晨曦微露。 “咚!咚!咚!”震天响的粗暴敲门声将正在熟睡中的斯大林给惊醒了,他还没有来的及发怒,满脸惊慌失措的苏联外长莫洛托夫、苏军情报部长格列戈夫中将已经破门而入了。两人的神情近乎失魂落魄:“斯大林同志!大事不妙!” 斯大林略微恼怒了扫了他们一眼,慢慢地起身并穿上元帅制服:“莫洛托夫同志、格列戈夫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 “斯大林同志!基辅特别军区的参谋长普卡尔耶夫同志刚刚发送来一条十万火急的报告!大概半小时前,一名德国国防军的下士司务长跑到了我们的国界线上,我们的边防军扣留了他…”格列戈夫中将还没有说完,斯大林顿时紧张起来:“等等,你说什么?一个德国兵跑到了我们的国界线上?” “是的,斯大林同志!当时…” “够了!这个德国兵绝对不能留!立刻给我把他扔回去!扔得越远越好!扔得越快越好!”斯大林腾地暴怒而起,他几乎是在咆哮着大吼道。斯大林心里太清楚了,当初德国为了找到进攻波兰的借口,就是玩了这种栽赃嫁祸的把戏,现在希特勒居然又要对自己的红色苏维埃故伎重演了。 “斯大林同志!请您听我说完呀!”格列戈夫中将此时也不顾犯上了,他急得汗珠都出来了,“那个德国兵打死了一个平时经常欺压他的军官,害怕被处决所以才跑到了我们这边的。但是他带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消息,德国、意大利、芬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以及中国东北军等轴心国联军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大规模地发动对我们的全面进攻了!斯大林同志!” “什么?”斯大林终于坐不住了,他一扫平时的沉着冷静,开始焦躁而愕然地在卧室内走来走去,小小的房间内立刻布满了紧张压抑的气氛。几分钟后,斯大林眉头紧锁,用嘶哑的嗓音道:“一个小小的司务长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重大的情报?这会不会是德国人玩的苦肉计?希特勒那个疯子也许是在用这个方法引诱我们去进攻他,从而制造进攻我们的借口!” “斯大林同志,我想他说的是实话。”格列戈夫中将对斯大林的冥顽不灵、执迷不悟感到又愤怒又无奈。 “那你们觉得应当怎么办?” 莫洛托夫抢着道:“斯大林同志,我建议立刻命令边境军区所有的部队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不管是东欧战区还是远东战区!我们绝不能再麻痹大意了!战争,很可能就要来了!” 中国东北,沈阳。 沈阳时间4月1日上午10时整,春寒料峭、阴雨濛濛。 宪兵和军警的三轮摩托车发出的轰鸣声一阵阵地回荡在市中心梧桐树荫间,中国东北政府秘书厅主任、东北边防部机要秘书处1号秘书长、东北内政部副部长、张学良侍从室主任秦慕寒以及东北政府秘书厅副主任王卓然、东北内务部外交干事会执行主任王静寰、东北驻东苏联领事馆总领事王正延依次下车,四人神色庄肃而漠然地走进了苏联驻东北领事馆的大楼内。 因为时差不习惯所以还在睡觉的苏联驻中国东北领事馆总领事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帕纽什金一头雾水地被叫醒,懵然不知道发生事情的他在看到秦慕寒四人脸上冷漠铁青的表情时,睡意陡然便在电光火石间烟消云散。“天哪…这恐怕没有什么好事。”帕纽什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不详的预兆涌上了心头。 “帕纽什金领事先生,很抱歉在您休息的时候打搅您,可是这事关国家公务,我不得不这么做,请见谅。”秦慕寒显得彬彬有礼、风度十足,他打开了一份标着青天白日国徽和战斧军徽的文件用流利的俄语念起来, 雪亮的灯光下,帕纽什金脸上的开始肌肉抖动着、抽搐着。 “自一六八九年《尼布楚条约》签订以来的过去三百五十三年的历史里,中国北方的外兴安岭地区、贝加尔湖地区、黑龙江北部地区、库页岛、海参崴、海兰泡、伯力城等地区共计一百五十余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被沙皇俄国所侵占以及被苏联政府所继续侵占的客观事实使得我们对沙皇俄国以及其继任者苏联的这种对中国赤裸裸的侵略性质不再存有任何怀疑;而且,我们还接到了来自西疆和蒙古的消息,苏联政府为了自身国家安全而正在卑鄙无耻第策动中国蒙古地方政府进行分裂和独立建国活动,同时还逐步地侵占着属于中国的唐努乌梁海地区。因此概而言之,中国国民政府以及中国东北政府宣布,苏联政府已经违反了它所承担的全部义务并且空前严重地侵犯了中国的国土完整和中国的国家主权。鉴此,中国国防部长、中国国民革命军副总司令、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总司令张学良一级上将命令中国东北武装部队用他们所拥有的全部力量对付来自苏联的威胁。” 帕纽什金顿时瞠目结舌、脸色苍白。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这是中国(东北)政府对苏联宣战的最后通牒!他一声不响地听完后,紧紧盯着秦慕寒:“这是战争?” “是的。”秦慕寒冷冷地道,“中国领土主权神圣不可侵犯。” 中国东北,察哈尔省最西北部,苏尼特左旗。 当地时间:上午10时29分(沈阳时间比柏林时间早7个小时,比莫斯科时间早6个小时;此时是柏林凌晨3时29分,莫斯科凌晨4时29分)。氤氲密布,阴霾满天。 昏沉黯然的边界线以北就是蒙古,眺望着那一片辽阔的中国领土,站在山坡上的东北军北路集团军群的高级将领们都默然无言,庄严肃穆的神色浮现在他们的脸上。所有的人都在抽着香烟,在这种改变世界和决定人类命运的历史性一刻即将到来的时候,没有人能做到心如静水、波澜不惊。 “上将,边防部和最高参谋本部的急电!来自德国最高统帅部的消息,一名德军士兵在一小时零十五分钟之前叛逃到了苏联境内!”第四集团军总司令楚奇明中将进言道,“我们…” 北路集团军群总司令王以哲上将微微摇了摇头,他决然地道:“严格执行边防部和最高参谋本部的命令。即使苏联提前三个小时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克里姆林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部署做好应战准备的。”王上将威严地缓缓扫视了一下身边的将领们,“还有三十分钟。排除心中的杂念,准备战斗。” 绥远省北部、察哈尔省北部、黑龙江省北部、西疆自治区西北部,各个东北军兵团的集结地立刻在同一时刻陷入了巨大的喧嚣中。灰暗微弱的阳光下,无数的德式钢盔和无数的三棱刺刀漫山遍野地闪耀着森然的寒光,黑龙江南畔的雪原松林内、绥远省和察哈尔省的茫茫草原间、黄沙漫天的西疆戈壁荒漠里…延绵了整个中国北方国界线的战阵上,三百多万名年轻的东北军士兵们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身穿着厚实的军大衣静静地潜伏着、等待着,一双双瞪大了的黑色眼睛眺望着掩映在黑暗中的国界线另一边;步兵部队里,无数支ak-35突击步枪、mp-40冲锋枪、ppsh-41式“波波沙”冲锋枪、三〇式步枪都已经子弹上膛,无数把雪亮的三棱刺刀已经挺上了步枪,进行最后检查枪械的“咔嚓”声在曦光中清脆地响成一片,步兵炮手们开始汗流浃背地往37mm战防炮、57mm反坦克炮、75mm步兵炮、80mm轻型迫击炮、120mm重型迫击炮以及88mm高平两用炮的炮膛内装填炮弹;成千山万道雪亮的车灯光柱将天色映照得亮如白昼,战车的轰鸣声、军靴铿锵的踏步声、军官的口令声、宪兵军警的口哨声伴着漫天飞扬的尘土一起遮天蔽日、冲天而起,一辆辆涂抹着战斧军徽的轻型坦克、中型坦克、“东北虎”重型主战坦克、六轮步兵战车、装甲车、100毫米自行突击炮、155毫米自行中型榴弹炮、满载着士兵和物资的重型汽车、拖曳着各型火炮的牵引卡车汇聚成了一股股熔岩般四处蜿蜒流淌的钢铁洪流,碾压得大地不停地颤抖战栗着; 步兵部队和装甲部队后方的东北军炮兵阵地上,散发着浓重油脂味的各型口径炮弹层层叠叠堆积如山,运输弹药的卡车川流不息、来回如风,军官们的喝令声此起彼伏,赤裸上身、挥汗如雨的炮兵们大声呼喊着口号,上万门105mm轻型榴弹炮、130mm中型加农炮、155mm中型加榴炮、180mm重型榴弹炮、208mm巨口径榴弹炮、240mm铁道炮、380mm臼炮以及上千辆车载“天火”远程火箭炮在摄人心魄的机械旋转声中一起昂起黑森森的头颅,组成了一片片即将喷射出一阵阵死亡钢雨的黑色森林; 再往后的城镇郊野地区,上百座飘扬着战斧军旗的空军基地和野战机场上,上千架东北军空军的“猎隼”中型战斗机、“猎隼-2”双引擎火箭攻击机、“猎隼-3”双引擎重型战斗轰炸机、fw-190式战斗机、bf-110式战斗机、“战鹰”高空截击机、“金雕”俯冲轰炸机、“鹈鹕”双引擎中型轰炸机、“秃鹫”四引擎重型轰炸机、“飞豹”远程重型战略轰炸机、“黑鹰”武装直升机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机场跑道上;运载着航空炸弹、云爆弹、火箭弹、航空煤油、飞机零件的军车来回飞驰,汽笛声震耳欲聋,地勤人员和机械师们汗如雨下地忙着给即将腾空飞翔的战机补充燃油、装填炸弹、检查仪器;机场边镁光灯不停闪烁,马上就要踏上蓝天征途的东北军飞行员们正在进行拍照留影,领航员们则紧张地校对手表、对比航空图和目标坐标、检查攻击任务表。 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走向最终的攻击时刻,东路集团军群、北路集团军群、西路集团军群、南路集团军群…各个集团军群总司令部内、集团军总司令部内、方面军司令部内、师部内、旅部内、团部内,凝望着作战地图的高层将领们、基层军官们都一齐屏住了呼吸。 公元1942年4月1日。 柏林时间:凌晨4时整;莫斯科时间:凌晨5时整;沈阳时间:中午11时整。 克里姆林宫,苏联最高领袖的办公室。 “铃铃铃……”撕心裂肺的电话铃声猝然响起,斯大林的心头顿时一阵巨颤,不由猛地捏住了手中的烟斗。接到格列戈夫中将报告后的斯大林立刻从孔策沃别墅赶回了克里姆林宫,他一直在抽着烟,在等待着。他要知道刚才究竟是虚惊一场,还是苏联的噩梦已经降临。 斯大林微微颤抖着手,拿起了电话。 “斯大林同志!我是伏罗希洛夫,我刚刚得到基辅特别军区司令员基尔波诺斯的报告,德国飞机空袭了我们前线的机场、物资囤积基地、兵营等重要目标以及明斯克、基辅等城市!德军、芬兰军、罗马尼亚军和保加利亚联军已经兵分三路地冲过了他们的国界线!他们在进攻我们!边防部队没有准备,抵达不住!我请求您指示…”话筒内传来了苏联国防委员会副主席伏罗希洛夫元帅火急火燎、嘶声力竭的呼喊声。 “铃铃铃……”桌子上的另一部电话机也尖利地响起来。 斯大林近乎麻木机械地拿起了听筒,“斯大林同志!我是远东方面军第1集团军司令员瓦西里耶夫,中国东北军向我们发动全面进攻了!前线部队损失惨重!大约一百万东北军正在跨过黑龙江和中蒙边界!蒙古和西疆方向也出现了上百万的东北军!我请求您指示…” 斯大林脑中“嗡”的一阵眩晕,犹如遭到了迎头棒击。他费尽千辛万苦所构建、所幻想、所抱着一切指望的和平愿望此时就像肥皂沫一下被轴心国集团悍然撕得粉碎,陡然降临的残酷事实冲击得他一阵发懵。斯大林的身躯微微晃了晃,但几秒后他便立刻恢复往日那钢铁般的坚毅和镇定,并冷静地命令道:“立刻通知全体中央政治局委员开会!” “同志们!我们遭到了侵略!我下令各部队立刻反击,消灭德国人和中国人!” 紧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斯大林言简意赅地下达了命令。他目光如炬,威严地扫视了一下会场上的众人。 突如其来的战火陡然间在东欧和远东一起燃烧而起,围绕着苏联的辽阔疆域上顷刻间狼烟遍地、血火纷飞。东欧方面,在波罗的海三国、乌克兰、白俄罗斯这三个方向上,七百多万德意芬等欧洲轴心国联军犹如决堤的洪水般势不可挡地咆哮倾泻向了苏联;在远东,一百二十五万兵力的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和六十万兵力的北路集团军群以及九十五万兵力的西路集团军群犹如三柄盘古巨斧般狠狠地劈向了苏联。上午11时整,集结在中苏边界的东北军三十多个重炮团一起发出了天崩地裂、震耳欲聋般的雷霆轰鸣,地动山摇的巨响和咆哮声中,无数颗大口径炮弹和火箭弹犹如一场场铺天盖地的烈焰钢雨般,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杀伤打击力量倾泻向了苏军在远东和中亚的各个重要目标,阴霾密布的天空霎那间便被密如蛛网的弹道尾痕和雨点般漫天飞舞的火箭弹给染成了狰狞的血红色,震天撼地、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声中,无数朵黑红色的火球雨后春笋般在苏军的兵营、混凝土工事、水泥碉堡、堑壕地道、军械囤积基地、交通枢纽、铁路桥梁、油库、物资中转站等重要目标位置上腾空而起、遍地绽放;爆炸开的千万朵蘑菇云和熊熊烈火、滚滚黑烟一起冲天而起、直上云霄;血淋淋的苏军士兵肢体、燃烧着的坦克残骸、化为齑粉碎末的混凝土水泥块、烤黑并炸弯变了形的大炮以及撕烂成了碎片的镰刀锤子红旗一起仙女散花般地漫天飞舞。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战斧军徽铺天盖地、覆压云霄,战机的轰鸣咆哮声响彻碧空。三千多架东北军战斗机和轰炸机组成了一张气贯苍穹的钢铁天网,遮天蔽日地飞入了苏联领空,成千上万吨的重磅航空炸弹、高能云爆弹、白磷燃烧弹、凝固汽油弹在令人心悸的落弹破空声中雨点般地从天而降在了远东苏军的空军机场、坦克集结地、油料囤积地、弹药储存仓库等重要军事目标。惊天动地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光中,东北军轰炸机群所到之处,机翼下面的地区立刻遍地硝烟烈焰,陷入火海之中,来不及逃跑的苏军士兵成群成群地灰飞烟灭、血肉横飞;大量集结在地面上的苏军t-35重型坦克、bt-7中型坦克、t-27轻型坦克、t-60轻型坦克在猝不及防间统统被炸成废铁残渣,满目疮痍、面目全非,化为了一片片在烈火浓烟中燃烧的破铜烂铁;上千架的苏军飞机来不及起飞便直接在机场上被炸成了碎片。尖利的警报声中,少数苏军飞行员如梦初醒并拼死起飞战机,试图挽回制空权,但是结构陈旧、性能更加远不如东北军“猎隼”(bf-109e)的伊-16、i-153、拉格-3、拉格-7、米格-3等苏联空军飞机纷纷在“猎隼”的12.7mm航空机枪和20mm航空机炮的猛烈轰击下化成了空中一团团燃烧的火球,只有少数的“雅克-1”型新式战斗机能与“猎隼”相抗衡,但数量上的劣势很快便让“雅克-1”接连不断地拖着黑烟从云端翻滚着载入大地。 东北军空军副总参谋长、空军第1航空联队联队长、东北军头号王牌飞行员高志航少将当时奉命轰炸位于海参崴的苏军远东方面军的三个空军基地(对苏开战时,他已经累计击落了175架日机飞机和英军、法军、荷军、澳军的飞机)。他后来说,“当时我驾驶着一架‘猎隼-3’战斗轰炸机率队突入了海参崴的上空,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每个苏军的机场上都被飞机塞得满满当当的,有轰炸机,有战斗机,也有鱼雷攻击机和运输机,犹如阅兵式般排列得整整齐齐。苏军士兵和苏军飞行员乱作一团地在机场上跑动,零星的高射炮火仓惶地还击着。十分钟后,整个机场被我们炸得七零八落,所有的苏军飞机全都成了燃烧的碎片。有一架‘雅克-’1试图滑行起飞,我立刻俯冲下去,居高临下一顿机炮将它连人带机打得粉碎,这是我参加苏联战争后的第16个战果。” 苏联空军的战机虽然在数量上与东北军并肩相当,但是质量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1942年时,机载无线电已经是东北军空军飞机的标准设备了,而对于苏联飞行员来说,机载无线电还是奢侈品,只有部队指挥官的飞机上才会安装,而且性能还十分低劣。因此,冒着东北军枪林弹雨而拼死跃上蓝天的苏联飞行员之间根本无法交流并配合,很快便被密布天宇苍穹的东北军战斗机群给逐一击落。天空中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架东北军的“猎隼”咬住一支苏机编队的最后一架飞机,然后将其击落,接着从后往前地依次将毫不知情的苏机给逐个击落。“复仇尊严”战事刚打响两个小时,苏联远东方面军便损失了将近1900多架飞机,其中1500多架是直接在地面上被击毁的。东北军空军的突袭和飞行员们的优秀表现让东北军在战事开端便掌握住了制空权。 “开始!”11时30分,于上将、王上将、苏上将在同一时刻下达了进攻命令,命令通过电波飞速地传达到了各个师、旅、团基层部队。 “杀啊!…”气吞山河的喊杀声和无数颗信号弹交杂着,旋即平地惊雷般地在中国北部边疆线上震破云霄、冲天而起。从东北到西北的林海雪原、莽莽草野、戈壁沙漠上,成千上万辆坦克和装甲车开始喷出了一股股青烟,在地动山摇的咆哮怒吼声中碾压突击而去。迫击炮、掷弹筒、火箭筒“嗖嗖嗖”地怒啸着,炮弹、火箭弹、破甲弹、穿甲弹、曳光弹交叉横飞,上百万名热血沸腾的东北军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奋勇跃出战壕阵地,依托着战车满山遍地发动了规模空前的冲锋。天高云低的天幕下,战斧军旗猎猎飞扬着,灰黑色和迷彩色交融汇合着的一股股钢铁洪流犹如沸腾了的岩浆钢水般,排山倒海、气势恢宏地越过了黑龙江,越过了蒙古边界线,越过了西疆国境线,扑入了苏联境内。 第一百七十九节目标:苏联(2) 亚欧大陆刹那间在战争的喧嚣中沸腾起来。从最西端的波罗的海三国、白俄罗斯、乌克兰,再到最东端的黑龙江、蒙古、西疆,无数的铁十字军旗和战斧军旗在疯狂地飞舞着;凌厉招展着的战旗下,密密麻麻黑压压的轴心国军队犹如爆发的山洪潮水般,跃过战壕、跨过江河、撕碎铁丝网、冲破国境线,汹涌倾泻向苏联;滚滚钢流所到之处,被撕得粉碎的镰刀锤子红旗与大量被死亡镰刀收割了的苏军士兵的生命一起漫天乱舞。西线的轴心国欧洲联军宛如旋风般无坚不摧、所向披靡,而东线的东北军也凯歌高奏、势不可挡。 黑龙江北岸的苏军惊呆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到密集如云的东北军正在渡江,密密麻麻的东北军飞机则正在他们头顶上疯狂投弹。 “同志们!中国人要入侵我们伟大的祖国了!”一个苏军政委如梦初醒,嘶声力竭地大喊起来。但一发120mm重型迫击炮弹呼啸而来,将他瞬间炸成了两段。 恶浪翻腾、水花腾空的黑龙江犹如煮开了般翻江倒海,云幕阴霾下的东北军轰炸机群和破浪飞驰在江面上的东北军黑龙江江防舰队以及后方的重炮部队一齐铺天盖地向对岸的苏联远东军区边防部队阵地倾泻炮弹和炸弹,连绵不绝的巨大爆炸声中,火球遍地开花,烈焰黑烟冲天而起;黑云硝烟间,东北军的“天火”远程火箭炮“唰唰唰”一排排地犹如流星暴雨般,遮天蔽日地落向苏军阵地,在一阵阵电闪雷鸣中炸起了密如鱼鳞蜂窝的死亡蘑菇云。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般的炮火打击使得驻守在江北苏联远东军区的苏军第三十五集团军前线部队在猝不及防之下,顷刻间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重创,成千上万的苏军和大量的重重装备在这地毯式的饱和轰炸和炮击中粉身碎骨,整个防御战线瞬间便陷入了瘫痪和空前的混乱中。在浓重得令人窒息的烟尘和刺鼻的硫磺味、火药味中,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第三集团军凶猛地发动了渡江攻势。 “同志们!为了斯大林同志和伟大的祖国,开火!”没有被炸死的苏军军官们嘶声力竭地大喊着,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苏军士兵们开始仓惶地击着。 水柱飞腾、浪花迸溅的黑龙江上,东北军江防舰队的运输舰艇和从附近征集而来的大量民船、渔船迅速在岸上陆军工兵部队的配合下不到半个小时便搭建起了第一道浮桥,震天杀声和坦克的咆哮声中,第三集团军的装甲部队源源不断地涌过了黑龙江,踏上了北岸原本属于中国的苏联领土上。第110重装甲师的坦克上尉张闾琪(张学良的三子)驾驶着一辆“35-鳄”式两栖水陆坦克率先冲过了岸,枪林弹雨和弥漫的水汽硝烟间,他看见不远处一群身穿灰色军长的苏军士兵正跌跌撞撞地逃跑着,一双双灰蓝色的眼珠子里溢满了巨大的紧张和恐惧,张上尉立刻毫不犹豫“嗖”地一发75mm坦克炮弹将那一小群苏军全部炸飞上了天。 “弟兄们,冲啊!打死这些老毛子!”东北军军官们大吼着。 “杀啊!”勇猛地冲锋着的东北军士兵犹如瀑布洪涛般漫山席卷而去。 更多的坦克和部队通过越来越多的浮桥滚滚驶过了黑龙江,一头头钢铁东北虎咆哮着,浑身都被刺骨冰冷的江水给打湿了的东北军士兵们继续呐喊着,踏过被炸成齑粉碎末的苏军江防战线和遍地残缺不全、交相枕藉的苏军士兵尸体,漫山遍野地扑向各个部队的预定目标——海参崴、海兰泡、伯力…被炸成残垣废墟的苏军阵地上,化为零件状态的“莫辛纳甘”步枪、“波波沙”冲锋枪、dp轻机枪以及四分五裂的苏军士兵肢体和m-1936钢盔的碎片一起遍地狼藉地散落着;被舰炮、重炮和航空炸弹摧毁了的t-60坦克、kv-1坦克横七竖八地熊熊燃烧着;一面面苏维埃的镰刀锤子红旗被隆隆驰骋而过的“东北虎”主战坦克的坦克履带给深深碾压进了泥泞里;气势恢宏、横扫千军的装甲部队之后,“收复国土!复仇血耻!”血脉喷张的口号声雷霆霹雳般,成千上万的东北军士兵们瞪着布满血丝的黑眼睛,高呼口号地挺着刺刀奋勇冲锋;躲藏在堡垒和战壕内的苏军官兵叽里哇啦地怪叫着,残垣断壁和硝烟火苗间,苏军遗尸无数、死伤惨重,身穿灰色苏军军服的倒毙尸体堆积如山,大部分都是被炮弹和炸弹给炸死或者被震波给杀死的,俄语、鞑靼语以及其他苏联民族语言的惊恐叫喊交杂在一起;但部分苏军依旧在拼死抵抗着,苏军军官以及臂章上绣着红色五角星的苏军政委拼命嘶喊着,徒劳无用地试图稳定局势并压住即将崩溃的部队,但在ak突击步枪的泼水般的扫射声和漫天飞舞的手榴弹的爆炸中,垂死挣扎的苏军散兵游勇很快被东北军雪崩滑坡般的迅猛攻势给湮灭了;嘶声力竭的汉语和俄语交错的搏杀声中,一排排12.7mm的坦克机枪将一群群进行决死进攻的苏军给扫成肉酱,一把把锋利的三棱血槽锯齿刺刀将负隅顽抗的苏军士兵给捅了个透心凉。 伯力(哈巴多夫斯基)仅仅与东北城市抚远仅仅隔着黑龙江,但这里毕竟是苏联远东军区总指挥部所在地,在布琼尼上将的指挥下(注,布琼尼本为苏联骑兵元帅,但在大清洗风暴中受到牵连,因而被降为了上将戍守远东军区),死伤惨重且丧失了制空权的远东军区苏军部队拼死守卫着伯力;尽管对伯力的进攻略有点陷入停滞,但是海参崴的攻克却是一帆风顺,苏军偶尔较为顽强的抵抗也均逐一被东北军所瓦解,从春化方向突击的东路集团军第九集团军部队跨过黑龙江后直接攻取了海参崴北部的乌苏里斯克(双城子),截断了海参崴苏军第1集团军(全称红旗第1集团军)的第22、第39、第59这三个步兵师的北逃去向。背水一战的苏军笨拙而顽强地展开正面阻击防线,第九集团军司令董英斌中将命令王绍南少将指挥第18机械化军吸引住苏军的注意,随即又调了第305摩托化步兵师和第321摩托化步兵师从侧翼轻取了海参崴南北两地的柴卡村和戈尔诺斯泰村,将城内苏军驱赶进了一片沼泽地里。 傍晚时分,隶属于苏军第1集团军的第75、第77、第257这三个坦克旅从海参崴北部的叶马尔地区仓促回援,并立刻在天寒地冻的雪原上与东北军第九集团军的装甲部队展开了惊心动魄的坦克大战。连天的炮火间,分别喷涂着战斧军徽和红五角星军徽的双方坦克在雪原血地上来回飞梭驰骋,破甲弹、穿甲弹、曳光弹交错横飞,炸开了遍地的弹坑和血肉火球,大批双方的装甲兵被炸得身首异处。激战中,苏军冲上来的t-28中型坦克、t-26轻型坦克、bt系列的中型坦克都不是东北军“2号”坦克的对手,都被一一击毁,但苏军所拥有的少数t-34中型坦克却表现出了极其优秀的战斗力,与东北军“2号”中型坦克打得不分上下;而最令东北军坦克兵们极度震惊的则是第一次见识到的苏军“kv-2”坦克。这种重型坦克重达53吨,主炮为一门152mm口径的榴弹炮,除了机动性很差外(时速只有25.7公里,远不如“东北虎”40公里的时速),其综合战斗力简直可以与东北军一直引以为傲的“东北虎”主战坦克相媲美,东北军反坦克兵发射的57mm“毒刺”贫铀穿甲弹也无法将其摧毁。苏军第77坦克旅仅有的六辆kv-2坦克刚刚投入战斗,就在半小时内连连摧毁了东北军二十多辆“2号”坦克和装甲车,并且悍然勇猛地和东北军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展开对轰激战,突击到海参崴港湾内的东北军不得不召唤空军俯冲轰炸机将苏军的kv-2坦克给炸毁,六个般小时后,苏军第75、第77、第257三个坦克旅尽皆被东北军第九集团军歼灭。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海参崴这个远东的不冻港被中国军队重新光复。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第九集团军围歼了苏军三个步兵师和三个坦克旅,毙伤苏军1.6万余人,俘虏了7000多人,并摧毁了苏军大量的坦克和火炮,苏军第1集团军副总司令员马尔钦克维奇中将被东北军轰炸机扔下的燃烧弹给烧死在了地下指挥部,总司令员马林诺夫斯基上将则仓惶地带着残部第231、第300、第356三个师放弃了兴凯湖南部地区,逃向伯力,但其部很快地陷入了由李杜中将指挥的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第十一集团军的阻截中。 “海参崴,你终于回来了!”获知胜利消息后,董中将意气风发地长声道。与此同时,东路集团军群的第六集团军和第九集团军以及第70骑兵军交替掩护着,犹如三支巨大的铁钳般夹住了苏联远东最重要的城市,哈巴德夫斯克(伯力),使得苏军远东军区的第二十四集团军和第三十集团军陷入了万劫不复的重围之中。 在一马平川的蒙古草原和同样辽阔无垠的西疆荒漠戈壁上,东北军北路集团军群总指挥王以哲上将和西路集团军群总指挥苏炳文上将都不约而同地高密度集中了各自的装甲部队,然后在强大的后方重炮和空军轰炸机群的掩护下,闪电般地冲击向苏军盘踞的蒙古和苏联的中亚地区;两路大军一百多万的步兵部队全部乘坐着步兵战车和重型汽车,紧随着装甲部队飞沙走石、排山倒海而去。经历了十多年间数百场战争的东北军高级将领们对于如何掌握“闪击战”的要诀以及如何使用步坦协同战术进行大规模战略突击上可谓得心应手、炉火纯青。在重拳出击般的猛击下,驻守在蒙古内的苏联西伯利亚军区第五十八集团军第三十九军部队以及戍守在西疆之西的苏联中亚军区第九集团军、第十七集团军各部俱遭到了空前重创。仅仅十五个小时,挥军北上的北路集团军群第四集团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攻克了额尔德尼、塞因山达、阿勒坦布希雷、艾拉格、乔伊山等七十五座外蒙古城镇,各部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不堪一击的伪蒙古军在东北军陆、空、炮三维立体的现代化强大攻势下一溃千里,四万余伪蒙古军被东北军剿灭;另外,第四集团军还消灭了苏军第五十八集团军两个步兵师共1.1万余名苏军,并击毙了蒙古王公的主要分裂分子:云王、德王。在友军刘多荃中将指挥的第八集团军的协助下,第四集团军继续沿着铁路交通线势不可挡地猛扑向外蒙古的首府,乌兰巴托。五个小时后,当乌兰巴托南部重镇宗莫德被攻克并且乌兰巴托已经触手可及之时,第四集团军司令楚奇明中将说了一句名言:“我们用了二十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到了国民政府在谈判桌上花了二十年时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拥有最多坦克的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则在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西疆境内的苏军后,旋即马不停蹄地夺取了唐努乌梁海的大部分地区,继而又势如破竹地插入了苏联加盟国哈萨克斯坦境内,一口气纵深突入苏联境内三百多公里,消灭和俘虏了苏军4.5万余人,苏军第17集团军司令员加斯季洛维奇上将以及第9集团军参谋长格列金奇中将被击毙。在龙云峰中将的指挥下,第五装甲集团军不负众望,在当夜便顽强地攻克了哈萨克斯坦西部的交通十字枢纽城市,阿克斗卡。 三路大军重拳锤击的同时,一架架东北军的“鸬鹚”运输机则在距离国界线上百公里的苏联腹地内空投下了无数的洁白伞花,成千上万名精锐的伞兵、幽灵、特工…这些最精锐的东北军战士将在苏联内地大肆进行破坏、离间、暗杀等行动,以及搜集情报。他们将无孔不入地破坏苏军的通讯设备,以切断苏军各部之间的通讯联系,让各自为战的苏军各部像无头苍蝇一般无法配合起来,从而被东北军的地面部队吞噬殆尽;并且还让苏军高层统帅部无法知晓前线部队的状况以及战事的真正情况,从而无法调遣部队并采取有效的措施;这样,使遭到重创的苏军还在互相联络通讯上陷入了空前的大混乱之中,以配合正规军的全面攻势。 震惊全球、举世瞩目的苏联战争刚刚开始一周,便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进行突袭和闪击的轴心国战果辉煌、硕果累累,前线部队尽皆粉碎了苏联边防部队的防御并迅猛地捅入了苏联的腹地,各路战事俱进展顺利,偶尔有苏军进行较为顽强的抵抗,大步也很快便被轴心国联军所瓦解,大量的苏军被歼灭或被俘,大量的苏联领土被轴心国吞噬,大量的苏联城市被占领。雪片般的捷报使得德国最高统帅部和东北边防部总参谋部和内欢声如雷。欣喜若狂的希特勒兴高采烈得近乎手舞足蹈,他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对外宣称:“苏联即将不复存在了!德意志的雄鹰即将在莫斯科举行阅兵式!”而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则非常谨慎,巨大的胜利并没有让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下令各部队“积极而谨慎地扩大战果,力争一举使苏联远东部队和西伯利亚部队一蹶不振”。因为张学良深知,要是让苏联撑过了低谷期并缓过劲来,那东北军以及整个轴心国就要付出重大伤亡了。 接到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后,前线的德军、东北军继续毫不留情地进一步摧毁着苏联的生命力。苏联辽阔的领土一般在广义上被分为:东欧地区、中亚地区、西伯利亚地区、远东地区。而此时,在东欧地区,冯李勃元帅所指挥的德军北方集团军群所向披靡地横扫了波罗的海三国,由冯博克元帅指挥的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则势如破竹地将白俄罗斯地区的苏军给扫荡殆尽,而冯龙德斯泰特元帅指挥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已经占领了大片的乌克兰地区,且兵锋直指“俄罗斯众城之母”——基辅。 远东战场上,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由王树常上将指挥的第三集团军通过千里冰封的漠河地区,在4月2日攻占了思科沃诺季诺,斩断了苏联远东地区和西伯利亚地区两条铁路交通大动脉的其中一条;8日,第三集团军的第23机械化军和第28摩托化军分别在常恩多少将和方叔洪少将的指挥下,击溃了苏军第15集团军的阻击,攻取了思科沃诺季诺北部的腾达,斩断了苏联远东地区和西伯利亚地区两条铁路交通大动脉的另外一条,彻底地将苏联远东军区的部队锁死在了远东地区;而第23军的第119重装甲师随后越过腾达,在17日成功抵达了斯塔诺夫山脉(外兴安岭)的山脚下,战斧军旗和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猎猎飘扬在了外兴安岭的山峰上。 第四集团军在4月7日攻取了乌兰巴托并逐一扫清了沿途伪蒙古军和苏军残部,蒙古分裂势力首脑霍尔洛乔巴山(此人在历史上被称为“蒙古独立之父”)被俘虏,旋即被送往沈阳,于5月1日经沈阳最高法院审判后,以“叛国罪”和“分裂国家罪”被处以死刑;4月11日,北路集团军群和南路集团军群的两路大军全面开进了蒙古。14日,楚奇明中将的第四集团军和刘多荃中将的第八集团军跨过国界线并击溃了苏军第五十八集团军的抵抗继续突入了苏联贝加尔地区,两部与苏联西伯利亚军区的第十六、第三十六、第五十九集团军展开了争夺乌兰乌德和伊尔库茨克这两座西伯利亚铁路大动脉上枢纽城市的厮杀。 中亚和西伯利亚战场上,10日,战斗力最为强大的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在空军轰炸机群的协助下从阿克斗卡继续挥军北上,于4月11日又攻取了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交界的重镇塞梅伊、厄斯克门;紧接着,何柱国上将、冯占海中将、霍守义中将三位将军分别指挥着西路集团军群的第一、第七、第十这3个机械化集团军与第五装甲集团军一起沿途北上,分别于4月22日和4月27日攻克了克列库和库兹涅茨克。在涤荡扫清了周边城镇后,西路的东北大军的兵锋开始杀向了连接着苏联西伯利亚地区、苏联中亚地区、苏联东欧地区这三大区域的苏联西伯利亚铁路交通大动脉“丁字路口中心”的咽喉枢纽城市,同时也是苏联西伯利亚地区最大的城市和苏联西伯利亚地区重工业的中心基地——新西伯利亚城。攻克这座城市是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对苏作战的第一阶段的最终目标。一场大厮杀即将在这座城市拉开序幕。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斯大林此时的心情极度恶劣,他脸色铁青得让人不敢多看一眼。一份份紧急电报在他办公室的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波罗的海危急!白俄罗斯危急!乌克兰危急!远东危急!西伯利亚危急!中亚危急! 苏联的辽阔疆域上到处都在危急!各地战事都在急剧恶化!截止到4月20日,苏联已经损失掉了超过一百万的军队!而如此沉重的巨大灾难,全来源于柏林里那个战争疯子和沈阳里那个东北新军阀暴发户! “狗娘养的希特勒!天杀的张学良!”斯大林终于忍无可忍,愤怒地大骂起来。 桌子上的各军区直通电话继续不停地送来一个接一个的噩耗: “斯大林同志!波罗的海地区已经快要沦陷了!两个集团军被围困…” “斯大林同志,德军正在猛烈进攻明斯克!我军快坚持不住了…” “斯大林同志,基辅正在遭到德军前所未有的强大进攻!我请求…” “叮铃铃…”通往远东军区的电话也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斯大林同志!我是布琼尼!海参崴、海兰泡、思科沃罗季洛、腾达都已经被东北军攻占了!远东至西伯利亚地区的铁路交通干线已经被截断!我军远东方面军部队受到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和南路集团军群的两面夹击而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部队正在被包围、被分割、被吃掉!整个远东地区和贝加尔地区有全部丢失的危险!” “什么!?”斯大林浑身一震,额头上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怎么会这样!?” “斯大林同志,我们西伯利亚的铁路交通线几乎全部是贴着中苏两国国界线而修筑的,东北军冲过国界线很轻易地便掐断了我们的交通命脉!我请求您指挥…”远东军区总司令员布琼尼近乎哀声地道。 “…给我顶住!”斯大林嘶声力竭地喊道。 4月26日,由梁忠甲上将指挥的东北军南路集团军群冲过苏蒙边界线,凶猛地杀入了坚守在贝加尔湖东西两边的伊尔库茨克、乌兰乌德两地的苏军的侧翼,配合楚奇明的第四集团军和刘多荃的第八集团军将当地苏军第十六、第三十六、第五十八、第五十九这4个集团军给死死包围住。漠河地区和贝加尔地区两地接连被东北军所拦腰斩断,使得远东苏联方面军陷入了绝对的孤立无援境地里。 4月底,漠河地区的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第三集团军和贝加尔地区的东北军北路、南路集团军开始对包围圈内的苏军发动了猛烈的围歼进攻,布琼尼上将在走投无路之下,集中了全部部队对包围伯力的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第六集团军和第十一集团军发动起全面的大反击,不过他的反击是集中全部骑兵进行反击的。布琼尼是苏联推翻沙皇统治时期的骑兵将领,他和伏罗希洛姆元帅一样,都极度崇尚骑兵部队在战争中的作用,他甚至认为“骑兵是所向无敌和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武装力量”、“挥舞马刀的红色骑兵只要高呼‘乌拉’并全力冲刺,就能杀到柏林和巴黎”,此时的苏联拥有兵力多达30万的21个骑兵师,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骑兵部队。 “同志们!为了我们伟大的苏维埃,冲啊!”白发苍苍、容貌枯槁的布琼尼嘶声高喊道。 伯力城外的林海雪原上,苏联远东方面军第1、第15、第24、第30、第35集团军等部被集中起来的六万多哥萨克骑兵在震天的“乌拉”口号声中,挥舞着马刀冲向了铁桶般包围伯力的东北军部队。霎那间,大地犹如一面巨鼓被敲击般轰鸣作响、颤抖不已,无数只马蹄践踏起的积雪碎冰犹如喷薄的白雾般笼罩着正在发动全面冲锋的苏联骑兵部队之上。 “蠢货!”放下望远镜后,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总司令于学忠上将轻蔑地吐出了两个字。 第六集团军和第十一集团军的装甲部队全部被集中起来严阵以待,后方的东北军重炮部队开始猛烈轰击苏军骑兵,铺天盖地的重磅炮弹和火箭弹雨点般地将成片成片的哥萨克骑兵连人带马地炸得血肉横飞、灰飞烟灭,被炮弹震波掀飞落地的苏军骑兵来不及呼喊便迅速地被后面汹涌而上的己方骑兵马蹄给践踏成肉泥;残肢断臂漫天飞舞、血淋淋的内脏和头颅触目惊心地遍地乱滚,浓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硫磺气味中,后续的苏军哥萨克骑兵们仍然悍然不畏死地向东北军装甲部队发动着飞蛾扑火般的骑兵冲锋。 “前进!”东北军第十一集团军副司令刘桂五少将大吼道。 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坦克、装甲车旋即和同样漫山遍野的苏军骑兵部队惊心动魄地激撞起来,钢铁和血肉的搏杀几乎毫无概念,成千上万道东北军的坦克机枪、坦克炮以及东北军步兵部队的轻重机枪一起震天轰鸣地喷出无数条火舌,巨大的火力网下,苏军骑兵一片片触电般地抽搐着,继而被无数暴风雪般的子弹给撕扯成碎片。 “东北军骑兵部队,冲锋!”东路集团军群第70骑兵军军长马占山少将大吼着。 在装甲部队之后集结待命的东北军骑兵们齐齐大吼着,成千上万把锋利的马刀一起“唰”地刀锋出鞘,组成了一片刀锋破天、寒光闪闪的战刀森林。“杀啊…”马蹄的轰鸣声和东北军骑兵们的呐喊声震天破云,雪地松涛内千军驰骋、万马奔腾,掀起了一道道雪花飞溅杀气冲天的狂暴浪潮。被东北军装甲部队蹂躏得死伤殆尽、心惊胆寒的苏军哥萨克骑兵部队哪里还禁得起蓄势待发的东北军骑兵部队的冲杀。惊恐的怪叫声和怒吼的呐喊声中,马刀飞舞、战马嘶鸣,一股股腥臭的污血飞溅瓢泼,一颗颗被砍下的人头遍地乱滚,一个个被拦腰劈成两半的苏军尸体堆积如山。决死冲锋的苏军骑兵部队犹如开进了绞肉机般。 城内,布琼尼上将面如死灰地看着这一幕。而此时,彻底毁灭了苏军骑兵部队的东北军已经排山倒海地发动了全面绞杀进攻。布琼尼上将惨然地仰天叹息:“想不到我纵横一生,竟然会以全军覆没而划上句号!” “布琼尼将军,请回答。”莫斯科中央国防委员会副委员伏罗希洛姆元帅用无线电与他联系,“中国东北沈阳电台所对外宣布的‘我军远东方面军五个集团军已经被包围或被已经被摧毁’的消息是否属实?” “情况属实,元帅。”布琼尼出奇的平静。 “那么请您回莫斯科,斯大林领袖在等着你。” 两天后,苏联远东军区总司令员布琼尼上将因为远东的惨败而被克里姆林宫逮捕、审判并枪决。打电话让他回来的伏罗希洛姆元帅做梦也想不到,斯大林旋即翻脸,将他和布琼尼一并给枪决了,原因是苏军在东欧的全线溃败。 5月2日,伯力被攻陷,远东战役结束,苏军远东方面军的第1、第15、第24、第30、第35共五个集团军被东北军全歼,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毙伤苏军四十余万,俘虏了五十五万余苏军,并击毁了大量的苏军坦克和飞机,一举夺回了一六八九年《尼布楚条约》中中国所丧失的全部领土,不足十万的苏军残部逃入了外兴安岭北部的阿尔丹荒原地区苟延残喘;4日,东北军海军太平洋舰队第1战列舰队开始掩护着十多万东北军在库页岛西部登陆。 5月7日,东北军北路集团军群和南路集团军群攻占了伊尔库茨克和乌兰乌德,歼灭了苏军贝尔加方面军的第十六、第三十六、第五十八、第五十九共四个集团军,毙、伤、俘苏军三十余万余,占领了全部的贝尔加地区。苏联在远东以及东西伯利亚地区(西伯利亚地区主要分为东西伯利亚和西西伯利亚)除了新西伯利亚城还没有沦陷之外,已经全面溃败了。 欧洲方面,德意芬等欧洲轴心国联军与此同时已经攻占了波罗的海三国并取得了明斯克战役的全面胜利,一百三十多万苏军被歼灭,九十多万苏军官兵被俘。除了基辅之外,波罗的海地区、白俄罗斯地区、乌克兰西部的广大地区都已经是轴心国的囊中之物了,而士气高昂、愈战愈勇的轴心国欧洲联队正在凯歌高奏,猛扑向基辅城。基辅一旦沦丧,那么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哈尔科夫、库尔斯克…甚至莫斯科等众苏联俄罗斯地区的腹地重镇就全部暴露在轴心国强大的攻势兵锋之下了。一时间,苏联在轴心国大军的首尾夹击下摇摇欲坠。 “同志们,我们打得很糟糕。”克里姆林宫的中央政治常委会议上,斯大林狠狠地抽着烟,“波罗的海、白俄罗斯、远东滨海地区、贝加尔湖地区都已经沦陷,我们已经丧失了大片的国土!”他声色俱厉地道,“我们一些高级指战员,平时不学无术、沽名钓誉!现在惊慌失措!贪生怕死!我们的军队士气不振、指挥不力、兵力分散,真是兵家大忌!” “目前,基辅和新西伯利亚已经成为了遏制德军和东北军扑向我们的最后桥头堡,这两个地方一定要守住!不惜一切代价地给我守住!”斯大林猛地拍着桌子。 之前两名元帅被同时枪毙,使得会议上人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唯有乌博列维奇上将仍然不为所动地直言进谏。他是远东军区的副总司令员,3月底来到莫斯科做边防军务报告的,但是他还没有来的及回去,远东就被东北军给攻陷了。“斯大林同志,请恕我直言!基辅和新西伯利亚都确实正在空前的危险之中,但是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德军古德里安的第二装甲集团军已经突破了斯摩棱斯克防线,威胁到了基辅的后路,德国中央集团军群曼施坦因的部队正在亚威斯托克的突出部对我军部队迂回包抄,如果德军进攻到第聂伯河右岸并成功会师,那明斯克的悲剧会再重演的!还有,新西伯利亚周围的屏障城市都已经被东北军攻克,东北军最强大的第五装甲集团军正在猛扑过来,另外,在贝尔加地区站稳脚了的东北军北路集团军群楚奇明部也露出了驰援西进的迹象。我们不能一味地死拼硬打,我们也要考虑保存有生力量再进行反击,所以,我们也要做好撤退的准备...” 乌博列维奇上将不顾斯大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停地讲着。 “撤退!撤退!乌克兰东部、克里木半岛、高加索地区、中亚、西西伯利亚,到处都是撤退!我们是不是要全部撤退到莫斯科,然后再展开反击呀?我的乌博列维奇同志!”斯大林嘲讽地道。 “可是斯大林同志,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固守一座座孤城是很危险的!我们应该‘用空间换时间’,苏联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两场胜利,而是时间!时间!斯大林同志!”乌博列维奇上将据理力争道。 “胡说八道!”斯大林的样子近乎穷凶极恶,看起来十分吓人,“你们一个个还缺少军队吗?别的不说,光是远东军区就有十多个集团军、一百五十万人!即使把番号排出来也是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我们的溃败完全是因为高层指战员没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可是斯大林同志,我们前线部队和第二梯队的预备役部队在轴心国的突然打击下都损失惨重,有的师只有三分之一的兵营,有的师之剩下了一个番号,而且重装备和空军飞机都奇缺,还有…”“够了!我们已经节节败退了,难道还嫌溃败得不够惨吗?”斯大林冷冷地打断了乌博列维奇上将的话,“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苏联人民更加在看着我们!乌克兰人民和中亚人民更加不愿意看到我们抱头鼠窜、落荒而逃!”他用烟斗在桌子上敲击得“呯呯”作响,“同志们!我们必须要坚守住基辅和新西伯利亚!在防御的同时,我们还要展开积极的反击!将轴心国的敌寇驱逐出我们的国土!” 乌博列维奇上将坐了下去不再固守已建了,但他嘴里还是很不满地在嘀咕着。其他的人更加不敢对斯大林的决议提出异议。 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的斯大林微微喘了口气,对莫洛托夫道:“莫洛托夫同志,立刻与罗斯福总统取得联系!我们现在万分地需要他们!” 第一百八十节目标:苏联(3) 5月上旬,陡然爆发的苏联战争进入了战火纷飞的第二个月,原本亲密无间的“德-苏-奉”三方集团的百万大军陷入了你死我活的空前搏杀中,战况程度已经陷入了白热化。规模空前绝后的一场场激战、血战、保卫战正在疆域延绵了九个时区的苏联大地上昼夜不息地进行着;晨曦微露的东线、星月漫天的西线,密如蝗虫蜂群的轴心国联军疯狂地啃噬着苏联。 东线,东北军的东、北、南三大集团军群犹如暴风雪般地歼灭了苏军九个集团军,并将苏联的“东欧—远东”西伯利亚铁路交通大动脉给绞杀成了几段麻花,全军攻占了差不多北纬55以南的全部外兴安岭地区、贝加尔湖地区、东西伯利亚地区;而西路集团军群则在解放了唐努乌梁海地区并横扫了近四分之一的哈萨克斯坦后,开始源源不绝地涌向了苏联西伯利亚地区的要塞重镇,新西伯利亚城。 负责新西伯利亚防御的是苏联中亚军区东方方面军司令员巴甫洛夫大将,整个方面军下辖七个集团军以及数个独立师旅部队,整整六十多万的兵力。巴甫洛夫大将本人并不是一员能征善战的红军将领,他是个从政委位置爬上来的政客,在“大清洗”风暴中顶替被清洗掉的苏军将领而被斯大林破格提拔并调任到了新西伯利亚任职。在过去的一个月内,势不可挡的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顷刻间便将苏军第九、第十七集团军的十多万部队打得灰飞烟灭,还击毙了两名苏军中将,这顿时让巴甫洛夫大将心惊胆战。但迫于斯大林刚刚给他下达的“不惜一切代价死守住新西伯利亚”的命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指挥部队应战。 新西伯利亚城是连接着东西伯利亚、西西伯利亚、中亚、东欧这四地的铁路交通咽喉中转站城市,它位处于苏联西伯利亚交通大动脉的“丁字路口”上,同时还是苏联在西伯利亚地区最大的城市和最大的重工业基地;在俄罗斯境内,它是仅次于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第三大城市,拥有100多万人口和2000多家大型工厂以及众多的大学、博物馆、歌剧院等建筑;战略意义极其重要,整个城市坐落于鄂毕河下游的河道冲击平原上。 巴甫洛夫大将在经过一番仓促的研究后,他认为自己麾下的庞大部队是不能全部蜷缩在新西伯利亚城内,那样会被滚滚而来的东北军给全面封锁堵死;同时也不能排列在平坦的荒原地区,因为那样装备低劣、弹药匮乏且丧失了大半制空权的苏军部队会被闪电般飞驰的东北军装甲部队给消灭掉。最后,巴甫洛夫大将不顾部下各个集团军司令员的反对,将部队前沿部分的第五十三、第五十六、第五十七集团军安置在了新西伯利亚以南四十公里河道弯曲突出部的基洛沃、莫洛佐沃一带,以此依托着当地密布的河流、沼泽阻击东北军;而后续的第四十五、第四十六、第四十七集团军等部则在城外郊区构筑第二道防御战线。 这样既能阻挡住东北军,也能避免全军一下子输得一干二净。巴甫洛夫大将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但他却在无意中犯了兵力分散的错误,而且两支部队的中间也几乎没有什么部队守卫或者挖掘纵深防御战壕,因为巴甫洛夫大将本来就是个居功自傲、粗枝大叶的人。 5月9日,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的第五装甲集团军和第十机械化集团军推进到了基洛沃和莫洛佐沃南部的博罗沃伊地区,由熊虎少将指挥的第15装甲军以及由方经纬少将指挥的第10机械化军旋即与苏军展开了猛烈激战。在东北军轰炸机群的轰炸、重炮团的炮击以及步坦混合部队的反复冲杀下,苏军死伤惨重,但仍然依托着有利地形阻挡着东北军的进攻。 11日傍晚,龙云峰中将、霍守义中将、熊虎少将、方经纬少将在召开的前线军事会议上经过反复讨论后,都觉得苏军巴甫洛夫大将的指挥方法畏手畏脚,苏军的战术僵化机械且消极防御、缺乏果断出击和积极进取的精神,因此将领们断定苏军并不会大胆地奇袭东北军的右翼或后方补给线。负责集团军群侧翼掩护的东北军第30军的三个摩托化步兵师随即被抽调而出,在军长于兆麟少将的指挥下,部队悄悄地迂回到了双方黏合交战区以南的图拉地区。这段地区的鄂毕河河流宽度较宽,大约有15公里,趁着夜色,第30军的东北军利用竹筏和充气皮筏开始秘密分批地偷渡到鄂毕河的西岸;而第一〇一装甲师和第250轻装甲师则连夜突袭了鄂毕河南部九十公里外的乌斯季赫梅列夫卡镇,这段地区的河流宽度则较窄,只有不到3公里。官兵们为了确保行动不被苏军得知,将沿途村庄内的苏联居民全部扣押并囚禁起来。至天亮时分,第30军的第303机械化步兵师已经渡过了两个团的部队,而第101重装甲师和第250轻装甲师已经在乌斯季赫梅列夫卡附近的河流水域上修建了一座浮桥,大批的东北军步兵以及数百辆的轻型坦克和步兵战车开始通过浮桥开上了鄂毕河的西岸。 12日下午,从图拉水域偷渡到对岸的东北军第30军被苏军第五十七集团军的搜索部队发现,双方随即爆发了激烈的遭遇战,枪林弹雨中,第303步兵师的王师长被流弹击中头部,成为东北军对苏开战以来阵亡殉国的第六位师旅长级的高级军官,副师长徐栋上校旋即顶替了师长的职位,率部继续与苏军展开浴血奋战;14日清晨,第101重装甲师和第250轻装甲师以及两个后续的摩托化步兵师全部通过了乌斯季赫梅列夫卡浮桥,各部立刻沿着河流北上,在与第30军汇合后,两部猛地斜插进了死守在基洛沃和莫洛佐沃地区的苏军与新西伯利亚城的联系。 接到第五十七集团军司令员尼基舍夫上将的火速报告后,巴甫洛夫大将仍然没有命令前线部队撤离那片危险区域,他满脑子认为东北军的进攻部队已经筋疲力尽成为了强弩之末,而且补给线拉的很长,正是己方进行反攻的机会,因为固执地不断命令即将被围困的部队“绝不后撤一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东北军第一〇一重装甲师以及第15装甲军、第30机械化军、第20机械化军都在17日都已经渡过了鄂毕河,死死地掐在了苏军的咽喉上。东北军的空军运输机联队昼夜不断地向河西的东北军部队空投物资和补给。苏军被拦腰斩断,其南部的阻击部队也全部陷入了东北军的包围中。 这时才深知不妙的巴甫洛夫大将方如梦初醒,但是前沿部队俱已深陷重围,无法撤出来了。被围的部队此时只有几条羊肠小道式的走廊可供撤退,所有的通道都被东北军给堵死并在东北军飞机的轰炸中。噩耗传来,巴甫洛夫大将顿时冷汗如雨:“如此一来,前沿的三个集团军岂不是都要全军覆没了?” 方面军副总参谋长科兹诺夫中将建议派出后延部队大规模地突袭东北军的右翼和后方,扰乱东北军的部署并牵制住其进攻兵力,从而减轻被围部队的压力,继而集中优势兵力与被围部队共同击破东北军的包围圈。 面对这个正确的建议,巴甫洛夫大将却害怕再搭进去更多的部队,因为这样他会面临克里姆林宫更加严厉的惩罚。他不敢釜底抽薪,只敢扬汤止沸,因而只派了两三个师的部队去“象征性”地执行袭扰和突击计划,这对东北军的打击和战局的影响显然是微乎其微的。 参战的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和第十集团军一边继续勒紧套在被包围的苏军脖子上的绞索,一边全力阻击着苏军后延部队的增援,一边清剿着苏军进行袭扰突击的部队,但仍然再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至5月19日,被围困的苏军第五十三、第五十六、第五十七集团军接连遭到了覆灭,积满薄冰的河面上、泥泞不堪的沼泽地内、杂草丛生的荒野上,苏军的尸体堆积如山,除了少数部队突出重围外转入游击战或逃入新西伯利亚城内外,大部分的苏军在医药匮乏和弹药耗尽的极端困难情况下停止了抵抗,总共三十三万余苏军被歼灭或向东北军缴械投降,六名将级苏军军官战死,还有6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被东北军给摧毁,随后的几天内,龙中将指挥部队对占领区域进行反复的清剿和扫荡,又歼灭了两万余苏军残部。守卫新西伯利亚的苏联中亚军区东方方面军一下子损失了超过一半的军力和重武器。5月25日,稍作休整后整装完毕的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第十机械化集团军以及随后赶赴而来的由何柱国上将指挥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开始兵临新西伯利亚城下;而西路集团军群的第七集团军则在冯占海中将的指挥下,专心致志地扫荡起了从西疆到新西伯利亚之间的东北军占领区内的苏军游击队和漏网抵抗分子,以确保已经绵延长达一千多公里的后勤补给线的安全。 与东北军在新西伯利亚南部取得大捷所遥相呼应的是,德军在乌克兰的基辅战役也是捷报频频、战果辉煌。5月27日,古德里安上将指挥的德军“帝国”装甲师和“骷髅”武装党卫军装甲师一起攻占了交通重镇——乌代河畔的普里卢基,切断了基辅苏军的后撤道路;5月29日,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取得了基辅会战的全面胜利。由于斯大林采取了愚蠢的“固城死守”和逐次增兵的添油战术,使得基辅大包围圈内的苏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损失,守城苏军的第五、第二十一、第二十六、第三十七、第三十八、第四十集团军的大部或全部尽被歼灭,超过60万的苏军被俘,坦克、飞机、大炮等重装备的损失更加是不计其数,基尔波诺斯大将、霍缅科上将、科尔帕奇科中将等十多名高级将领战死,号称“东欧粮仓”的乌克兰70%以上地区尽皆沦落入德军之手。在基辅战役和新西伯利亚战役期间,苏军各大军队部队遵守斯大林和苏军最高统帅部“全面出击”的命令而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反击,但这种自寻死路的反击在轴心国军队强大的陆空联合火力的打击下,苏军自然再次遭到了一系列的重创和巨大损失。 苏联战争进行至5月底,苏军在东线已经被东北军歼灭掉了一百五十余万,而西线苏军则有超过两百五十万的兵力被德、意、芬等轴心国欧洲联军消灭殆尽,还有总计超过1万架的飞机和1.9万多辆的坦克被德军和东北军击毁,苏联红军的正规军部队几乎已经不复存在了;波罗的海三国、白俄罗斯、摩尔多瓦、乌克兰大部、远东滨海地区、贝加尔湖地区、中亚哈萨克斯坦的东部地区、东西伯利亚的南部地区…超过350万平方公里的苏联领土成为了轴心国的囊中之物。惊人的战果使得一时间举世震惊! “同志们…”6月1日在克里姆林宫里召开的苏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斯大林彷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般憔悴不堪,他的语调和握着烟斗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着,“我提议,在会议召开之前,我们先为前线死难的烈士们默哀一分钟。”被誉为“钢铁巨人”的斯大林此时似乎真的要崩溃了。 “远东地区和西伯利亚地区的各个原先战区全部撤销,重新建立远东特别军区、东西伯利亚特别军区、西西伯利亚特别军区以及‘东中亚特别军区’和‘南中亚特别军区’,新西伯利亚的防御职务由乌博列维奇同志接替;各个沦陷军区地区立刻建立游击队,配合红军收复失地。”斯大林的声音显得沙哑而苍老无力,“同志们,我们已经丢失了基辅,所以绝对不能再丢失新西伯利亚了,不然莫斯科将遭到轴心国的两路夹击,那时候,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以及我们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真的要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死水一般的死寂笼罩在会议上。人人都面如死灰,绝望的念头像毒蛇般地在每个人的心头上缠绕着。 “同志们!此时此刻,正是考验我们的关键时期!正是考验伟大的苏维埃的关键时期!”斯大林突然提高声音,他激动地道,“同志们,我们绝对不能沮丧!绝对不能绝望!绝对不能丧失对胜利的信心!因为苏联的一亿九千万人民需要我们坚强起来!需要我们振作起来!陷入敌人占领区内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还在等着我们去拯救他们!我们必须要咬牙坚持下去!同志们,虽然我们屡战屡败、损失惨重,但是我们英勇的红军战士们却用生命和鲜血为祖国赢得了宝贵的两个月的时间!在战前,由于全体苏维埃人民的不懈努力,我们已经建立起了强大的工业基础!而战争爆发后的这两个月内,我们在东欧地区的重型工厂大部分已经安全地迁移到了高加索地区和顿河地区。此时此刻,无数的工人和农民正在不分昼夜地辛勤工作着,为前线的红军将士们源源不断地制造着武器和粮食。我们的身后有一个巨人在支持着我们,那就是伟大的苏联人民!我们英勇不屈的精神是远比轴心国强盗们的飞机、坦克、大炮更加强大的武器!” 斯大林的声音微微有点哽咽起来:“同志们,在4月1号之前,我们做出的种种努力和种种让步都是为了让苏维埃和苏维埃人民不被卷入战争之中,这一点,全世界的无产阶级人民都可以为我们作证!但是,轴心国集团却卑鄙无耻地背信弃义,他们甚至妄图灭亡我们!但是他们要灭亡的是怎样的一个伟大民族呢?这是一个曾经诞生过库图佐夫、苏沃洛夫、普希金、托尔斯泰、列宾、苏里科夫、车尔尼雪夫斯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格林卡、柴可夫斯基等众多伟大人物的伟大民族!他们怎么可能会获得胜利?!” “同志们,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历史上最凶残的敌人,我们肩负着的历史上最光荣的任务!因为我们要捍卫苏联、要捍卫苏联民族、要捍卫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火种!”斯大林的眼泪闪动着晶莹的泪光,“我相信,胜利最终是属于伟大的苏联人民和英勇无谓的苏联红军的!因为苏维埃是不可战胜的!苏联人民是不可战胜的!” 面临着即将亡国灭种的巨大危机,苏联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部大本营以及战时领导国家的特殊机构——苏联国防委员会一齐迅速成立,就任大本营主席和国防委员会主席的斯大林立刻向全国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他阐述了轴心国集团正在疯狂侵略苏联的严峻现实,并号召全苏联人民团结起来,为保卫国家而奋勇战斗和工作。同时,苏共中央对外宣布,将抗击轴心国集团入侵的作战称为“卫国战争”。 此时,两个月的战争和一系列的重大军事胜利让轴心国联军掠地千里、硕果累累,但消化巨大的战果以及产生的官兵伤亡众多、物资弹药耗损巨大等问题都亟需解决,因此轴心国联军的进攻势头都略微开始停滞了下来。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命令东北军参战各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休整并重新恢复战斗力,以进行第二阶段的攻势”,前线东北军将领们都对此表示赞同,因为经过了两个月的大兵团高强度作战,参战东北军各部都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且在武器弹药以及燃油、粮食、医药等物资的消耗都十分巨大,辽阔的占领区内还有大量的苏军游击队没有扫除,同时东北的内政部、宣传部、社会建设部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在占领区内进行战争宣传和“土改“活动;但是德军的最高统帅阿道夫希特勒元首显然被如此巨大的战果给冲昏了头,欣喜若狂的他命令和敦促前线疲惫不堪的德军继续进攻、进攻、再进攻,争取彻底打垮苏联。 “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这两个城市是布尔什维克的两个‘共产主义圣地’,本来我想命令我的德意志雄鹰们将这两个丑陋肮脏之极的城市从地球上给彻底抹掉的,这样丧失了精神支柱的苏联极有可能会立刻土崩瓦解。但是,在经过仔细而反复的思索后,我决定接受中国东北军统帅张元帅的意见,将这两枚坚果先暂时置之不理,到最后再吞下去并慢慢消化。因为有中国盟友从西南亚地区施援来的强大支援,所以燃油充足的我们并不着急夺取苏联高加索地区的油田,德国国防军和ss(武装党卫军)目前的进攻重点应该是——”柏林的德国国防军最高统帅部内,希特勒满意地欣赏了一下在场将领们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的急切表情之后,才“呯”地一声把巴掌拍在了地图上乌克兰的南部地区,“克里木半岛!” 不顾下面将领们诧异的眼神,希特勒神采飞扬地自顾自侃侃而谈道:“乌克兰已经是第三帝国的粮仓了,它将为庞大的帝国人口提供所需要的巨量面包和黄油。但是它的南部腹地却还遭受到来自苏联高加索方面军的威胁,为了最终进攻莫斯科,我们必须要保证侧翼的绝对安全,不管是南翼还是北翼。而且,克里木半岛还关系到我们在罗马尼亚东部的油田的安全,那里为帝国军的坦克和飞机提供着30%的燃油!所以,这里非常地重要!而且攻占了这里,我们还能配合我们的盟友——土耳其国防军获得黑海的制海权,进而彻底锁死苏联!必要时候,帝国海军的陆战部队和意大利盟军的地中海舰队也可以开入黑海助战!” 会议大厅内一阵沉默,显然大部分将领并不同意希特勒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眼看现场一阵难堪的寂静,希特勒顿时拉下了脸。性格倔强的装甲部队总司令古德里安上将忍不住首先表示了反对: “我的元首,请原谅,我并不赞成进攻克里木半岛。目前,苏联在我军和中国东北军的联合强大打击下已经丢盔弃甲、闻风丧胆,克里姆林宫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在短期内他们组织不起来大规模的反击的。我们绝对不能给他们任何得以苟延喘息的时间。我的元首,前线的部队需要时间休整,如果再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大量的军力去进攻克里木,那克里姆林宫很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内会喘过气来。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分散兵力和延误时间是闪击战的大忌。我们必须要全力地、立刻地进攻苏联的心脏——莫斯科!我的元首,您应该知道,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在进入九月份后,苏联的雨季就会降临,到时候道路将泥泞不堪,而进入十一月份之后,苏联的寒冬季节就会来到。我对我军能否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完成休整、攻占克里木、再休整、最后攻占莫斯科这个过程表示怀疑。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也是非常宝贵的。” “古德里安将军,”元首用一种很轻松的口吻道,“您作为一个杰出优秀的指挥员,我非常欣赏您优雅而有效的运筹技术,那真是妙不可言。但是——”希特勒话锋陡然间一转,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我很遗憾,我的将军们虽然都很骁勇善战,但是对于战争中的经济学问却一窍不通。” 德军将领们顿时大眼瞪小眼,因为他们第一次听到“战争经济学”这个新鲜的名词。 “我再强调一遍,尽管我不喜欢重复。我们对苏联的战争是非常需要乌克兰的农业原料以及罗马尼亚的油田的,而克里木半岛是苏联高加索方面军突袭这两个地区的航空母舰,它的作用不容忽视,我们必须要将其连根拔起!” 大本营总参谋长凯特尔元帅和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上将两人犹如鸡啄米般不停点头。 “我的元首!请问,战争的最终目的是武力征服,还是经济开发?”古德里安上将显得很不服气地反驳道。 “当然是…”希特勒被问得噎住了,他顿时微微有点恼怒,“古德里安将军,我提醒您,我们进行战争就是为了扩大日耳曼民族的生存空间,让全体德国人民过上优越的生活!所以,经济开发是目的,而武力征服是手段!所以,两者是一样重要的。”希特勒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将军们,我建议你们立刻把全部的心思和精力放在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克里木半岛的准备工作和战事上吧!” 没人再敢不识趣地提出异议。古德里安上将则忿忿不平地小声嘟囔着。 6月上旬,东欧地区的德军开始停止了全面推进并筹划进攻克里木半岛的战事;而远东的东北军也开始忙着清剿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苏军游击队以及在占领区内开展热火朝天的“打苏共、分田地”的运动。获得了短暂时机的苏联政府开始抓紧时间喘息,催促各个工业区超负荷地进行军火生产工作以及各地征集军粮的事宜,各战区集结被打散了的部队,努力恢复元气。面对着各前线部队全面溃败的恶劣表现,情急之下的斯大林决定以最严厉的处罚手段来惩戒他认为严重失职的高级将领,以期在全军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首先,大发雷霆的斯大林便下令逮捕并枪毙因为新西伯利亚南部战役的严重战败而让斯大林本人都恨得咬牙切齿的巴甫洛夫大将,以及中亚军区东方方面军的总参谋长克利莫夫斯基中将、通讯主任格里戈里耶夫少将、方面军下辖的第四十五集团军司令员切尔尼亚克上将、第四十六集团军司令员列谢利泽中将、第四十七集团军司令员巴罗诺夫中将、第13坦克师师长佩尔霍罗维奇少将等19名将级高级军官。斯大林指示道:“我批准这个判决不要延误!立刻照办!不许他们上诉!然后用命令的方式通告全军,对于打了败仗、丢了国土的人,我们是绝不手下留情的!” 接着,原先的那些在远东军区、贝加尔军区、东西伯利亚军区以及东欧各大军区吃了败仗的苏军高级将领纷纷都被押送到莫斯科进行“秋后算账”。第6步兵军军长阿列克谢耶夫中将、第30步兵军军长谢利瓦诺夫中将、总参军事学院系主任梅利耶夫中将、红军通讯部部长戈皮奇少将、西方方面军副总参谋长戈鲁什科维奇少将、第27集团军总参谋长罗曼诺夫少将、列宁格勒方面军副总参谋长谢马什科少将、第4坦克师师长波塔图尔切夫少将等等等等一大批苏联红军的高级将领纷纷落马。这些人有的被长期关押在劳改营做苦力,有的能幸免一死得以重返前线将功赎罪,有的则倒在了行刑队的枪口下,他们大部分人的家属也全部被驱逐流放。 苏联红军军事运输局的莫斯克温少将在一次运输军械弹药的工作中出现了失误,立刻被斯大林下令革职,并降为列兵送往西伯利亚前线。当天晚上,莫斯克温便被游荡在黑夜中的东北军第333狙击步兵师的狙击手给一枪狙杀——几名押送莫斯克温上前线的士兵在临走前习惯性地向他敬礼,因此东北军的狙击手误以为实际上已经成为列兵的莫斯克温其实是身穿士兵服的苏军高级将领。 人心惶惶的气氛在苏联红军上下蔓延着,整个苏维埃政权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6月3日,美国,白宫。 “先生们,请坐吧。”坐在轮椅上被侍卫官缓缓推进美国国防会议室内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谦和地向一起站起身迎接他的美国军方政界的要员们摆了摆手,顺便熄灭了手中的香烟,他一贯喜欢抽加州出产的那种带着薄荷味的香烟。 “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先生们。”罗斯福总统一脸的难堪之色,“你们都知道,轴心国集团的成员国都已经对苏联宣战了,他们数目惊人的军队正在像蝗虫一样地扑向苏联、啃噬苏联。而苏联则损失惨重,他们损失了几百万的军队和几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斯大林和丘吉尔昨天又问了我,美国究竟还要假装多久世界大战还没有爆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统先生,”国务卿兼国防部长、陆军上将马歇尔回答道,“我们并没有坐视不理,美国已经在履行诺言对苏联进行大量的支援了。在过去的两个月来,通过穿越北冰洋冰层海域的潜艇运输部队以及数目众多的中立国商船,我们已经向克里姆林宫援助了可以组装成500架p-39式战斗机的零件、两万吨的高效燃油,以及大量的粮食和子弹。除此之外,空军上校克莱尔李谢诺尔特(陈纳德)即将率领两支志愿飞行员中队参加东欧的战事。” “空军志愿飞行员?”罗斯福总统显得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这么点的物资和支援对于庞大的苏联战争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德国人和中国人只需要多消耗点弹药就能将我们这些‘慷慨无私’的援助全部变成泡影。先生们,当初英国危急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个样子,派出了一些空军志愿飞行员和寥寥可数的十几艘驱逐舰以及少得可怜的物资去帮助英国。但是现在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些苍白无力的帮助只不过是在着了火的房子里泼上仅仅一杯子的水而已,是根本无济于事的。” “总统先生,那您的意思是…” “苏联人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成千上万架的飞机、成千上万辆的坦克、成千上万门的大炮,以及成千上万的盟军部队直接参战。”罗斯福总统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我们现在的这点所谓援助,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参会的要员们纷纷惊讶不已:“可是总统先生…” “先生们,”罗斯福总统正色而凛然道,“如果我们像鸵鸟一样把脑袋藏在沙子里继续袖手旁观苏联像英国一样地覆灭,那么接下来,谁能保证轴心国集团不会把战争的长矛掷向美洲?那时候,除了上帝又有谁能阻止他们这样做?我们的退缩,只会让我们在一一失去盟友之后孤立无援地成为轴心国集团最后的猎物而已。德国已经占领了三分之二的欧洲和北非,而中国东北军则吞掉了整个东亚地区以及西南亚、南非和大洋洲。他们遍布在亚、非、欧三大洲上的成千上万座兵工厂正在流水般地不断生产着飞机、坦克、大炮以及炸弹;在与此同时,我们却还在悠然自得地生产着香水、冰箱以及高尔夫球棒。先生们,不管是一个月后还是一年后,一旦轴心国集团针对美国的战争爆发了,我们用什么去抵抗?况且,情报部门的金将军已经发现了轴心国的间谍正在墨西哥和古巴国内积极活动,这些迹象意味着什么你们还不清楚吗?” 要员们都低头不语。海军作战部部长尼米兹上将问道:“总统先生,您有什么计划吗?” 罗斯福总统翻开他带来的文件:“首先,我们必须要进行全国性的战争动员,美国的军队必须要扩建,德军现在拥有六百五十万的正规军以及五十万纳粹党的私人保镖部队(武装党卫军),而东北军的数目也超过了四百万,可是美利坚合众国国防军的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加起来居然不到十五万!先生们,一旦东北军跨过了狭窄的白令海峡,他们可以在两个星期内从阿拉斯加州杀到洛杉矶。所以,我们军队的规模必须要扩建到三百万,其中陆军两百万,海军七十万,空军三十万,国民警备军也要全面地扩建;一年之内,我们要拥有1万架飞机和1万辆坦克,以及总吨位超过75万吨的作战军舰。” “对不起,总统先生,请恕我直言。”陆军总参谋长布莱德雷上将和现场的别人一样瞠目结舌,他犹豫道,“这些数字是不是过于庞大了?” “只要工人们肯努力,这些都不会是问题。”曾带领着美国从金融危机的风暴中走过来的罗斯福总统显然对美国的工业生产力充满信心,他继续道,“第二点,我们必须要尽快地拿下格陵兰岛和冰岛。” 要员们顿时面面相觑:“总统先生,那两座岛屿现在都在德军的占领中。一旦我们对其实施武装占领行动,那无疑就是和德国甚至和整个轴心国集团开战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先生们。”罗斯福总统坚定地道,“我们的扩军和整备就是为了对付德国以及整个轴心国的入侵,更何况,德军的潜艇在过去的数年内已经不下一百次地击沉我们的商船和军舰了。苏联的远东地区和东欧地区已经全部被轴心国的军队占领了,我们没法通过太平洋或大西洋支援他们,那只有通过北冰洋了。而这两个岛屿恰好遏制住了从美国东海岸到苏联北部海港的海上交通线,使得我们现在不得不像小偷和走私贩一样偷偷摸摸地给苏联提供军火和燃油。这两个岛屿的占领,关系到美苏北冰洋海上交通线的建立,关系到苏联的生死存亡,更加关系到美利坚合众国的生死存亡!” 罗斯福总统目光如炬:“先生们,我们已经浪费了够多的时间了,所以不能再继续浪费下去了。全面扩军和夺取格陵兰岛、冰岛的行动都必须要快!阿道夫希特勒一向嘲笑美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花公子,但如今,我们也要参加这场世界大战了!” 第一百八十一节目标:苏联(4) 自从对苏联开战以来,东北军接连获得的一连串巨大胜利霎那间让整个东北、整个中国都陷入了空前狂热的情绪中。外蒙古和唐努乌梁海地区的成功收复一下子让张学良一下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民族英雄,横跨两大洋三大洲的广袤无垠的中华大地上到处都在回响着亿万国民发自内心肺腑的“张总司令万岁!”“东北军万岁!”等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此时的中国俨然已彻底地摆脱了百年积弱带来的羸弱和落后,真正地得以重新崛起和民族复兴,成为了世界一流的超级大国;而随之急剧膨胀的,则是亿万炎黄子孙的民族自尊心和国家自信心。 喜气洋洋的气氛笼罩满了整个东北边防部的总参谋部内,来自四大集团军的捷报雪片般地频频飞来,让每一个东北军的参谋军官们都欣喜若狂,每个人都一脸的喜悦笑容;而同样受到感染的张学良也活力四射、神采飞扬,阳光般的灿烂笑意浮满了他的脸上。 “诸位!”参谋总部的高层会议上,张学良收起了笑容,正色沉声道,“我们绝不能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因为我们还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苏联,这是个拥有两亿人口且工业产值高居欧洲第一的大国,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蒋副总参谋长,你来陈述一下目前的战况。” 东北军副总参谋长蒋方震也恢复了不苟言笑的神色,他打开文件夹道:“目前,我军各部都进展顺利,东路集团军群已经成功收复了外兴安岭以南的我国全部沦陷国土,海军太平洋舰队的4个海军陆战旅和6个乙等步兵师旅已经在库页岛西南部成功登陆,展开了歼灭岛上苏军守军的战事;北路集团军群和南路集团军群正在清剿蒙古境内和北部贝加尔湖地区的伪蒙古军抵抗分子和苏军残部,梁忠甲上将正在展开了扶植新建‘蒙古自治区’的地方政府以及蒙古地方守备军的相关工作,北路集团军群的楚奇明部正在全速西进,并全力扫荡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托木斯克、新库兹涅茨克一带的苏军残余部队和沿途的苏联游击队,准备与龙云峰部对新西伯利亚展开钳形攻势,以确保我们北疆铁路交通线的安全(东北军的“北疆铁路交通线”即原苏联的西伯利亚铁路交通线的东部路段);西路集团军群已经占领了哈萨克斯坦东部的巴尔喀什湖以北和额尔齐斯河以东的大片地区,铁道部队和工兵部队正在全力修复从迪化(乌鲁木齐)至新西伯利亚的后勤交通运输线,第五装甲集团军、第一集团军、第十集团军正在展开对新西伯利亚的全部进攻。” 张学良点点头,东北军的巨大战果确实让他相当满意,确实给了苏联远东方面军和西伯利亚方面军极其沉重的重创。他问道:“我军共歼灭了多少敌军?” “回少帅,东路集团军群歼灭了苏军远东方面军五个集团军,毙伤敌军约40万,俘敌55万;北路集团军群和南路集团军群共歼灭了苏军贝加尔方面军四个集团军,毙、伤、俘敌军30余万;西路集团军群歼灭和重创了苏军西伯利亚方面军和中亚东方方面军的五个集团军,毙、伤、俘敌军35万。我军共计毙伤苏军90余万,俘敌66余万,并摧毁了敌军坦克4000余辆、飞机3000余架、各型火炮1.5万门;我军目前阵亡6.9万余人,重伤和残疾人数超过10万。”陆军总参谋长戢翼翘少将报告道。 张学良再次微微地点了点头,他道:“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呀,胜利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所有阵亡将士的遗体都要运回东北。新西伯利亚的战况如何了?” “还在进行中,战况较为激烈,我军已经在南部战役中全歼了守城苏军三个集团军并重创了其第九、第十七集团军。苏军原先的最高司令员巴甫洛夫大将等十多名高级将领已经被克里姆林宫给枪决了,再加上这座城市地理位置和战略位置都非常重要,剩余的苏军必然会决死抵抗,总司令,我军…我军恐怕要做好损失重大的准备。” 戢少将的话语很委婉,但还是让张学良的眉宇间涌现了一丝阴霾,他沉声问道:“这座城市究竟有多重要?” “少帅,新西伯利亚是连接苏联东西伯利亚地区、西西伯利亚地区、中亚地区、东欧地区这三地之间的铁路中心枢纽城市,位处苏联西伯利亚铁路交通大动脉的‘丁字路口’上,它还是扼守着莫斯科东大门的咽喉要塞。假如我军攻取了这座城市,我们便能以此为桥头堡直接挥军挺向莫斯科,与德军一道夹击苏联的心脏;或者我们也可以从那里继续南下,攻向中亚和高加索地区;另外,围绕着这座城市的鄂木斯克、阿钦斯克、巴尔瑙尔、克列库、塞梅伊等城镇都是苏联东方国土上铁路网络的‘十字路口’、‘丁字路口’等交通枢纽;而且,这座城市还是苏联在东方最大的城市和最大的重工业基地。毫不夸张地说,它的重要性绝不亚于基辅。目前,基辅已经被德军攻陷,苏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损失,莫斯科的西大门已经洞开无遗,假如新西伯利亚这个莫斯科的东大门也落入敌手,那苏联就直接完蛋了。这一点,我们清楚,克里姆林宫更加清楚。” 张学良略微沉默不语了一小会:“目前驻守新西伯利亚的苏军最高指挥官是谁?” “回总司令,巴甫洛夫大将被枪决后,现在的总指挥官是新增援至新西伯利亚的苏军第六十六集团军的总司令员库尔久诺夫上将。但是斯大林在不久前刚刚又调任了乌博列维奇上将来接替他。” “乌博列维奇?”张学良有点诧异,“此人足智多谋,很棘手。”他点起根烟,“我们在收复区和占领区内进行的‘土改’运动怎么样了?” “这一点请总司令大可放心。”蒋中将自信地笑道,“内政部副部长秦慕寒正在亲自主持这项工作,加上宣传部和社会建设部的协助,效果还是不错的。斯大林当初为了加速苏联早日进入工业化轨道,所以采取了粗暴的‘集体农庄政策’,以牺牲农业和农民的利益来进行工业化改革。绝大部分的苏联农民因为自身利益受到的极大侵害而对此怨声载道;我们现在则反其道而行之,将占领了的大片农田、草原分发给当地的苏联农民和蒙古牧民,他们生产出的农产品和畜牧业产品将由当地政府统一以高价收购,并由检查部门进行严格监管,这是一个互利双赢的政策;而且于上将、王上将、苏上将、梁上将都已颁布军令、约束军纪,严禁部队烧杀抢掠或乱捕乱抓;这样,军政手段的双管齐下,我们肯定能赢得当地苏联平民和蒙古平民的好感,使得他们逐渐不与我们作对并慢慢地拥护我们、拥护我们的政策,久而久之,也能有效地减少并杜绝在占领区内出现大量苏联游击队的情况了,甚至,心向我们的当地平民还会积极举报和打击当地的反抗分子和游击队。” “很好,干得不错。”张学良笑了起来,“只要赢得了当地民众的支持和拥护,我们就能牢牢地将统治势力在当地扎下根。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管是国家还是战争,都必须要立足于人民,苏联共产党当初不就是靠着口口声声自己代表广大无产阶级而获得政权的嘛?那我们也同样对他们展开‘人民战争’。”张学良说着,又问道,“对了,我们的欧洲轴心国盟军进展的怎么样了?” 蒋中将微微皱起了眉头:“德军虽然已经取得了波罗的海、白俄罗斯、乌克兰的三场重大胜利,但是他们的进展似乎开始不符合我们当初的预想了。希特勒元首正在命令他的部队进行休整,但是接下来的进攻目标并不是莫斯科,也不是列宁格勒或斯大林格勒,而是乌克兰南部的克里木半岛。” “什么?”张学良一惊,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妙。 “这个消息是林先生从德军最高统帅部的内部发回来的,属于绝密,应该无误。虽然曼施坦因元帅、博克元帅、李勃元帅、古德里安上将等一大批高级将领都表示强烈反对,但是希特勒就是执迷不悟地一意孤行。总司令,您是知道的,希特勒他这个人有点…有点过于顽固,而且经常被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给迷住。” “而且他还喜欢像蒋委员长那样,蹲在大后方对一千公里之外的前线部队进行远程遥控指挥。”张学良略有点咬牙怒道,“这个老希,他搞什么鬼!只要德军抓紧时间不给苏联喘息的时机并乘胜追击一举拿下莫斯科,再配合我军攻取新西伯利亚前后夹击,那苏联就立马完蛋了!可他居然白白延误这么大好的机会,真是…真是个榆木脑袋!”张学良忍不住气愤起来,狠狠地将手中的半截香烟一口气抽到了底。 喷出一大团青色的烟雾后,张学良有点气闷地道:“好了,说说我们的状况吧。前线部队遇到什么困难了没有?” 陆军总后勤装备部部长秦华上校回报道:“少帅,目前我军参战各部虽然歼敌无数、进展顺利,但是在战事中还是慢慢地暴露出了很多问题和隐患。首先,除了官兵们的伤亡问题外,就是各部队的弹药、军械、燃油等物资都消耗极大,急需补充,因此,这就带来了道路交通的问题。北疆铁路交通线在战事中遭到了苏军极大的破坏,再加上大批被打散了的苏军士兵进行游击战和破袭战,因此给我们目前的维修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恼,而且漫长的铁路交通线也分散了我们大量的兵力去进行保护,使得前线部队的攻势力度减少很多;除了铁路问题外,外兴安岭地区和贝加尔地区的公路状况也不容乐观,当地的公路因为雨雪、山洪、滑坡、泥石流等自然原因而大多破败泥泞不堪,极大地阻碍了我军机械化部队和重炮部队的前进速度,我们的工兵部队不得不终日疲于奔命地修桥补路。” 张学良重新点了根烟:“把所有的苏军战俘全部押去修路!抓捕到的反抗分子、游击队也统统送去充当苦力;另外,立刻从各个海外自治区征集民工。交通确实是头等问题,关系到我军的后勤运输生命线,绝对不容轻视。” “是,少帅英明。其次,就是气候的问题。苏联地区基本位处北极寒带内,目前的温度和天气还算好,但是在进入九月份中期的雨季和十一月份的寒冬后,当地将普降大雪、极其寒冷。目前部队的防寒措施仍然不甚理想,皮质外套、棉衣、棉裤、棉袜、手套、牛皮棉鞋等保暖衣物的储备量只有预计的75%左右,部队官兵们所配发的棉衣在作战和行军途中磨损量极大,后勤部门经常来不及及时补充;还有,最严重的是我军士兵所装备的棉袜、棉裤、棉衣的防潮能力较差,被雨水、雪水或河水浸透泡湿后保暖性就会大大降低了。四月份的战斗中,各部总计就有六千多名官兵在雪地夜间作战或渡河的时候受到不同程度的冻伤。” “嗯,这个确实也要抓紧。立刻联系澳洲自治区政府,我们需要那里的棉花、羊毛、兔毛,越多越好!立刻照办!我们战士的生命和健康都是宝贵的,绝对不容一丝马虎,谁玩忽职守,那就是草菅人命,我张学良就要他的脑袋。”张学良冲秦上校点点头,“继续。” “是,少帅,这是龙参座的报告。”秦上校递上一份文件。 “龙云峰?”张学良惊讶地打开文件认真地浏览起来。龙云峰是张学良最为器重和信任的东北军“零零后”少壮派将领,因此对他的报告张学良也立刻格外注意。当初张学良决定委任龙云峰为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的时候,东北军的高层内还是有不少反对声音的,都认为龙云峰三十五岁不到就统领东北军最精锐的装甲集团军,无论是在年龄还是资历似乎都还不够。对此,张学良反驳道,汉代霍去病二十二岁就大破匈奴并担任大司马骠骑将军,卫青十九岁便对匈奴七战七捷继而被汉武帝任命为车骑将军;苏联的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年仅二十七岁就担任高加索方面军总司令;就是当年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中共红军主要将领,平均年龄也都不满三十五岁;倒退一万步说,张学良自己当年不也是仅仅二十八岁就担任东北军陆海空三军总司令了么?一句话,战争时代,也是英雄辈出的时代,用人自然不拘一格。因此,一大批东北军的“零零后”少壮派将领在这次庞大的对苏作战中纷纷担任少将军长、少将师长等重要职务。 “少帅,龙参座的报告主要是详细地总结了我军在实战中各种武器装备暴露出的诸多不足和有待改进处。首先就是空军,自战争开始以来,我军的空军部队以突袭的方式获取了绝对性的制空权和压倒性的空中优势,但是随着各个机械化部队的快速穿插挺进,各部战线也越拉越远,加上苏军的沿途机场大部分都被破坏了,使得我军作战飞机距离本土的空军基地越来越远,因此在及时掩护前线部队作战时也开始显得十分吃力起来; 其次,就是我军装甲部队在大规模兵团作战中的各种弱点。我军一直没有研发半履带式弹药运输车,因此运输队在泥泞不堪的苏联荒野战场上想要继续保持前线部队弹药充足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大量的辎重汽车因为陷入了泥潭、水坑、乱石堆等各种恶劣的路段而无法快速通过,前线装甲部队有时不得不抽调轻型坦克和装甲车去运输弹药,效率自然大打折扣; 还有,我军严重缺乏自行反坦克炮和坦克歼击车。当双方坦克部队进行混战的时候,我军装甲部队不得不依靠‘东北虎’主战坦克或88毫米反坦克、100毫米自行突击炮来摧毁苏联的坦克,从而无法一心一意地实施快速突击和纵深穿插,这对作战显然有很大影响; 另外,苏军在战场上亮相的t-34中型坦克和kv-2重型坦克都是我军的劲敌,这两款坦克的性能十分优秀。t-34坦克的综合性能甚至超过了我军的2号中型坦克,而kv-2式重型坦克的火力和装甲防护能力则能与我军‘东北虎’主战坦克不分上下,‘东北虎’主战坦克的主炮是一门88mm滑膛炮,而苏军kv-2式重型坦克则安装着一门152mm的榴弹炮,对比是明显的,因此‘东北虎’必须要加强火力。除了‘东北虎’之外,我军的任何一种坦克或自行战车与苏军的kv-2重型坦克交战时都绝对毫无胜算。对此,我军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如果苏军大规模地生产并t-34和kv-2这两款坦克,那将是我军的灾难; 最后,‘东北虎’主战坦克在苏联的荒原雪地上进行作战时暴露出了越来越多的不足。首先,东北虎的‘烈风-8e’型柴油发动机便存在着不少缺陷,在苏联的低温气候下,油料在发动机燃烧室内无法充分燃烧,这样坦克尾部的排气管除了不断排出废气外,还间歇性地喷出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焰,把排气管烧得通红。在黑夜中,屁股红彤彤(龙云峰原话)的‘东北虎’就丧失了隐蔽性,醒目的尾部成了苏军反坦克炮手绝好的靶子;其次,‘东北虎’的涉水潜度能力有待改进,经常因为陷入泥潭中浸水而引起部分设备短路;还有,‘东北虎’的行走系统采用的是德式交错负重轮,这种构造在坎坷崎岖且湿润寒冷的苏联战场上故障率实在是太高了。而以上这些缺陷和不足,德军在东欧战场上也基本陆续都发现了。” 张学良陷入了沉思:“龙云峰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少帅,龙参座在每个弊端的后面都逐条地增添了改进措施。他说,首先,我军必须要全力开发和生产半履带式弹药运输车、防空装甲车、自行反坦克炮、坦克歼击车,或者直接在获权后生产德军的pak-40型75毫米坦克歼击车和stugiii-40型自行突击炮;另外,军工部门必须要对我军的‘东北虎’主战坦克进行全面改装,龙参座建议我军兵工厂立刻研发‘东北虎-ii’型和‘东北虎-iii’型主战坦克。在他的设想中,‘东北虎-iii’型为目前‘东北虎’的加强版,增强坦克主炮口径,安装一门155mm的中型加榴炮,在增加火力和装甲防护力的时候可以适当地牺牲掉部分‘东北虎’的机动能力,以此大规模生产对付苏军的kv-2等重型坦克;而‘东北虎-ii’型则为目前‘东北虎’的精简缩略版,全重以四十吨为上限,大力增强其机动性和越野性能,适当地牺牲部分装甲防护能力,以对付苏军优秀的t-34中型系列坦克,就像德军的‘黑豹’主战坦克,就是由德军‘黑虎’重型主战坦克衍生改进而来;除此之外,龙参座还建议,将东北虎的坦克发动机换装为使用-20号低温柴油的重型柴油机,以适合苏联的冬天,行走机械系统最好也改成美军‘谢尔曼’系列坦克的扭杆弹簧式或者两种的结合型,以此减少坦克的故障率;同时还要加强‘东北虎’坦克的涉水潜度能力,因为苏联河流湖泊众多。少帅,龙参座说,‘东北虎’虽然综合战斗力十分强大,但它毕竟不是全能的,一切都要以实战为标准。” “嗯,我知道了。一切都要以实战为标准。”张学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立刻敦促军工部门对我们的主战坦克和装甲车辆进行改进。” 下午,认真地制定完关于东北军装甲部队下一阶段的研制开发工作纲领后,军情局局长冷锋少将将一份来自太平洋彼岸的秘密情报送到了张学良的面前,顿时引起了他极大重视。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笃笃笃…”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办公室内响起了斯大林疲惫不堪的声音。 新任苏联红军总参谋长兼新西伯利亚方面军总司令员乌博列维奇上将神情庄肃而决然地走进了斯大林的办公室,一股呛人的烟气立刻扑面而来,地面几乎落了一层烟灰。斯大林的面前堆满了一摞摞小山般的文件和资料,通宵达旦工作的他双目通红、头发花白,容貌憔悴而枯槁,声音十分沙哑:“乌博列维奇同志,有什么事吗?我很忙。”严峻的战事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似乎快要把斯大林给压垮了。 “斯大林同志…”乌博列维奇上将看着斯大林此时近乎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股酸涩和难过涌上了他的心头。虽然自己因为受到“大清洗”风暴的波及而被斯大林无情地从一级集团军首长的职位降到了一个小小的上将司令员,但斯大林和自己毕竟是当年一起从苏俄内战中出生入死走过来和一起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孜孜不倦奋斗的老战友,乌博列维奇上将在内心当然十分不忍此时的斯大林以及整个苏维埃四面楚歌、岌岌可危的凄惨境地的。由于包括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等一大批苏联红军最优秀的高层将领都被清洗殆尽,此时的苏联红军高层可谓人才奇缺、将星黯淡,乌博列维奇上将也“因祸得福”地成了斯大林此时不得不依仗的左膀右臂,并被委任为了苏联红军总参谋长。(注,历史上苏联红军在参加二战之前最优秀、最著名、最有威望的高级将领就是乌博列维奇;朱可夫元帅、科涅夫元帅曾说,名声显赫的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的实际能力甚至连乌博列维奇的一半都没有) 从哀伤的回想中迅速回过神来,乌博列维奇上将镇定地道:“斯大林同志,我即将要前往新西伯利亚就职,临走之前,特地前来向您道别。” “哦...”斯大林略微有点迟钝地道,“乌博列维奇同志,苏联的东大门就交给你了,你的担子很重呀。新西伯利亚的得失关系到整个苏维埃的存亡。为了一亿九千万苏联人民,你好好地努力吧。” “是,斯大林同志,我将与新西伯利亚共存亡。”乌博列维奇上将坚定地道。 “嗯。”斯大林点了点头,看他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乌博列维奇同志,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关于西线的东欧战事,我有几个建议希望您听取。根据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图瓦金中将得到的情报,德军的下一步进攻目标极有可能是乌克兰的克里木半岛,而不是莫斯科。为了赢得时间,我们必须要加强克里木地区的兵力,高加索方面军和守卫莫斯科的部队可以抽调三个集团军增援那里。斯大林同志,现在比起一两场的胜利而言,苏联更需要的是时间。我们必须要以空间换取时间,以争取得到恢复红军战斗力的机会。克里木半岛的战役要尽量持久地拖下去,并且是进行灵活而机动的防御战,绝不能再寸土不让地死守硬拼了。战争不能没有人,正因为我们败得太惨了,所以我们更加需要保存兵力、积蓄实力,以图反击。克里木战事拖得越久,莫斯科就越安全,对整个苏联也就越有利。纳粹党魁阿道夫希特勒是个不可一世的战争狂人,假如他的军队在克里木的攻势陷入停滞不前的时候,他一定会丧失理智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不断地增兵,甚至会改变全盘作战计划去重点进攻克里木。这样,有了时间,我们才会有扳回一局的机会。” “哦...”斯大林沉吟了一小会,“乌博列维奇同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会认真考虑的。” “是,斯大林同志。”乌博列维奇上将略微松了一口气,继而他又显得很平静地道,“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向您汇报。” “说吧。”斯大林摆了摆手,一边往烟斗里继续塞烟丝。 乌博列维奇上将神色肃穆而凝重地从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递到了斯大林的办公桌上,上面是一串串密密麻麻的名单,三分之二用红笔勾着,剩下的则用蓝笔划着。 斯大林刚刚瞄了一眼,顿时浑身一震,旋即脸色铁青,一股陡然间涌现出的凶狠而阴鸷的杀机立刻从他眼中暴射了出来。斯大林几乎气得浑身哆嗦,他语气森然如冰,冷得可怕:“乌博列维奇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纸上的名单,是一串串斯大林“格外熟悉”的名字,也是一串串此时在苏联最令人忌讳莫深的“反叛者”的名字,其中有——红军军训部部长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红军南高加索军区总司令叶戈罗夫元帅、炮兵司令瓦连佐夫主帅、白俄罗斯军区副司令员波沙什尼科夫大将、列宁格勒卫戍军区司令雅基尔大将、伏龙芝军事学院院长科尔克大将、红军空军总司令阿尔科斯尼斯大将、红军基辅军区总司令铁木辛哥上将、第五军司令崔可夫中将、第六军司令朱可夫上将、第五骑兵军军长罗科索斯基中将、红军总参谋部高级参谋华西列夫斯基中将、红军总参谋部高级参谋马力诺夫斯基中将、科涅夫中将、梅列茨科夫中将、戈沃罗夫中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中将…等等等等,被划上红勾的表示此人已经被处决了;而划着蓝笔的,此时还被关押在某个与世隔绝的劳改集中营或者某个秘密地下囚牢里。 “斯大林同志!”乌博列维奇上将挺直身躯,犹如一名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士般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斯大林的眼神,“请恕我直言!首先,我万分拥护您的领导,我万分拥护伟大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共产主义苏维埃!我也无意冒犯您的威严,可是现在,我却要奋不顾身地为这些含冤待雪的同志大声疾呼!斯大林同志,您现在真的还相信他们是反革命分子吗?您现在真的还相信他们是被敌人收买的内奸和叛徒吗?他们...他们都是苏维埃祖国和苏联红军的最优秀的儿女!他们都是被敌人栽赃陷害的!穷凶极恶而又阴险毒辣的敌人为了能入侵我们伟大的祖国,所以才想方设法施用毒计除掉他们的!斯大林同志,难道您到现在还看不出吗?我已经调查过了,当初被我们当宝贝捡回来的那些东北军的新式武器,其核心机密零件全部被精心地拆掉了!我们得到的,只是一堆废铁以及一堆所谓的通敌证据!” “够了!乌博列维奇同志!”斯大林再也忍不住了,他顷刻间勃然大怒,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拍案而起,“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对不起!斯大林同志!正因为对我们伟大的祖国充满了爱,所以我现在才会说这些看似大逆不道的话!我想说,斯大林同志,正在饱受苦难并陷入了空前危机的祖国此时此刻极度地需要这些红军最优秀的战士!不然,苏维埃很有可能就要被毁灭了!我请求您明察秋毫!”乌博列维奇上将毫不相让,他凛然针锋相对地回击道。 斯大林似乎被震惊住了,因为多少年来根本没有就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他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抖动着,表情近乎狰狞。斯大林几乎是在一字一顿地说道:“乌博列维奇同志...没有你,历史照样发展,懂吗?你现在说这些非布尔什维克的话,可曾想过后果?” “斯大林同志,”乌博列维奇上将扶了扶眼镜,他的眼里只有决绝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或胆怯,“我已经说过了,我将与新西伯利亚共存亡。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在家里写好了遗书。不管今天我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我都没有指望我还能继续活下去。去新西伯利亚城还是被贝利亚(苏联秘密警察头子)关进劳改营,此时此刻对我而言根本就没有区别。” 斯大林在剧烈地喘息着,他狠狠地瞪着乌博列维奇上将,眼神犹如弯刀般地在乌博列维奇上将的身上不停剜着,他的脸色由铁青逐渐转变为青紫,接着又变成了苍白色。整个房间静悄悄的,两人都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有斯大林手中的烟斗还在袅袅地冒着烟气。半晌,斯大林眼中的凌厉光芒逐渐变得苍凉而黯淡起来,他显得很疲惫不堪:“你走吧,新西伯利亚还需要你,苏维埃还需要你。” 乌博列维奇上将停了一下,默默地离开了。 斯大林慢慢地坐下去,他无力地扫了一下那份名单。“唉...”斯大林叹息一声,犹豫了很久后才缓缓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我是斯大林,让贝利亚同志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第一百八十二节美国参战 “少帅好。”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局长冷锋少将静静地站在张学良的办公室里等着他。冷少将人如其名,标志性的冷脸孔,一身黑森森的安全部军服,整个人站得像根电线杆般。 “坐。”张学良招呼道,随即自己也坐了下去,“把你知道的东西现在都告诉我。” “是,少帅。”冷锋不带一点多余动作地地打开一份厚厚的文件。 “从北美洲搜集到的情报可知,美国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扩军备战计划,在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大力鼓动下,美国国会已经紧急通过了《1942年海军法》,批准建立一支‘超一流的海军’,计划将建造10艘战列舰、5艘航空母舰、50艘驱逐舰、30艘潜艇,海军航空兵飞机增至3500架,其中2000架是新式飞机;按照美国海军的战略部署蓝图,新式70%的主力军舰和航空母舰将布置在太平洋舰队,其用意不言自明;同时,罗斯福下令拨款10亿美元,军用飞机的数目增至1.35万架,并建造能年产2.5万架飞机的航空工业;4月5日,美国国会通过了《租借法》,预计将为苏联和英联邦流亡政府、法国流亡政府的抵抗势力提供价值约150亿美元的货物和劳务;以上情报的可靠率为85%。为此,我们损失了一百二十六个情报人员,十四个潜伏在美国政府高层内的间谍被逮捕或处决,四个北美工作组被fbi捣毁(cia成立于1947年);5月1日,美国政府废除了《美德通商航海条约》;6月6日,也就是今天上午,美国政府废除了《美中通商航海条约》以及《美奉通商航海条约》,宣布与我们、与整个中国中断全部的国际商务贸易。对此,国民政府已经向我们递交政府通告公文了,蒋委员长和冯长官对此不置可否,但‘北盟’和中共的毛先生、周先生对此表示极大的不安。这是毛先生和周先生以及九十八名高层领导人联名写给您的亲笔信。” 张学良神色复杂地接过了那封沉甸甸的信函,上面是毛先生龙飞凤舞的“学良先生亲启”的毛笔字样。 “继续吧。”张学良沉声道。 “北欧工作组和北美工作组联合发来的情报还显示,美国大西洋海军舰队正在游弋于冰岛和格陵兰岛附近,加拿大国防军也正在向东北部巴芬岛地域集结,美英联军很有可能要对冰岛和格陵兰岛采取军事行动。目前,美国援助苏联的军械、粮食、燃油、稀有金属等物资每月不超过2.5万吨,这对目前的苏联战争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如果美苏之间北冰洋航线得以开通,那么保守估计,美国每个月援助苏联的物资可以超过50万吨,而且,美军也可以直接在苏联北部港口登陆,直接参战。” “美国参战的可能性有多大?”张学良认真地把信函放进抽屉里,问道。 “一个月内,美国对德国开战的概率不低于75%,对我们开战的概率不高于10%;三个月内,美国对德国开战的概率无穷接近100%,对我们开战的概率不高于20%;六个月内,美国和德国开战的概率为100%,对我们开战的概率在30%和60%之内。”冷锋回答的一丝不苟。 张学良古怪地望着他:“这些数字你们是怎么得出来的?” “忠诚领袖、精干内行、巨细无遗,这是我们的工作宗旨。”冷锋不卑不亢,“这些概率数字是我们截止到昨天综合目前得到的一万七千四百六十二份情报和四万五千三百二十八份绝密文件,以及来自各个工作组的四十七万多条辅助情报文件所透露出的信息经过认真调查、验证、叠加、计算等步骤而最终得到的数字。当然,不同的情报之间也会有互相矛盾之处或者是敌方故意释放的烟雾弹错误信息,我们对此都要一丝不苟地对其进行甄别、排除,力求百分之百的精准;因为我们的工作就是尽最大努力地得到最精确的情报,然后经过最精确的总结后汇报给您,让您由此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嗯...你们辛苦了。”张学良点点头。他理解了,眼前的这个人本质上已经是大半个纯计算机脑袋的机器人了。 “美国人对我们的经济封锁和贸易断绝基本是没有影响的,现在我们所有的战略物资都能自给自足,这个倒无所畏;但是...美国要是介入世界大战,恐怕就要对整个苏联战争、整个世界大战都产生重大影响了。我们的海军,似乎也要面临真正的考验了。”张学良蹙紧眉头思索着,他又命令道,“把这些情报全部发送给你的德国同行亨利穆勒(德国盖世太保2号头子)。冰岛和格陵兰岛要是落入美苏同盟之手,我们的苏联战争就艰难了。另外,命令我们的太平洋舰队枕戈待旦、随时备战,全体处于二级警备状态,谨防敌军突袭。” “是,少帅。”冷锋敬个礼,转身出门。 苏联,西西伯利亚某地。 天寒地冻的雪海荒原间,几排破破烂烂四面漏风的房屋掩映在一处雪谷里,一面灰不溜秋的苏联镰刀锤子红旗在瑟瑟飘扬着。冻得坚硬如铁的原野上,随处可见一些瘦骨嶙峋、蓬头乱发的人正费力地抡着各种工具干着活,旁边则是三三两两胳膊上缠着红布的监工在挥舞着皮鞭来回巡视;再往边上,则是一队荷枪实弹的苏军士兵在警戒着。 这里是一处劳改营。里面以前关押着的都是一些罪犯、妓女、“投机倒把的奸商”、“资产阶级破坏分子”、遭到“清洗”的政治犯等等,但是最近里面的人员大大地增多起来,大批大批在战场上溃退下来的苏军官兵也被统统扔来进来。当他们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地跑回己方的阵地后,等待他们的不是鲜花、美酒、荣誉,而是内务部的严厉审讯,接着几乎百分之百全部被送了进来,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干苦活,等死。 “嘘...”寒风中,一阵尖利的口哨声突然响起。“集合!集合!”一名神气活现的少校冲着那些目光呆滞的劳改犯们大喊道,“快点集合!你们这些伟大祖国的败类!苏维埃的渣滓!资产阶级的臭狗屎堆!” 几辆军用汽车剧烈颠簸着开到了劳改营的门口,十几名装备精良的苏军士兵先跳下了车,最后下车的是一名军装笔挺的苏军大校,他皱着眉头地看着这一幕幕。劳改营负责人的那个少校连忙点头哈腰地上前:“大校同志,请问我能有什么为您效劳的吗?” “我是内务部的。奉斯大林同志和贝利亚同志的命令,从你这里提三个犯人。”大校略有点厌恶和不耐烦地道,他打开副官递上来的的文件,“409号、573号、922号,快点。” “是、是、是。”少校忙不迭地道,然后转过身大喊,“立刻给我把409号、573号、922号犯人提出来。” 十几个监工立刻扑入犯人堆中,人群一阵骚动,很快,被点名的三个犯人被监工带来出来。当少校瞥了一下这三个似乎与众不同的犯人的时候,不禁惊住了。这三个犯人虽然和别的犯人一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是那三双眼睛都令人震慑地炯炯有神,射着能穿透人心的光芒,宛如黑夜中燃烧的火把。 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大校突然间“啪”地肃然起敬,并向三个犯人一一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各位,这是斯大林元帅的亲笔命令,莫斯科在召唤你们回去。请随我上车吧。” 犯人们略惊愕了一下,然后交换了下眼神后逐次上了车,随从而来的内务部士兵立刻给他们披上厚实的军大衣,并毕恭毕敬地端上热茶。“走吧。”大校摆了摆手,车子开始发动。那个张口结舌的少校慌忙走上去:“大校同、同、同志,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劳改营内所有的犯人都没有名字,只有标号。 大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文件递来过来。少校刚看一眼便顿时呆若木鸡,因为他看到的是三个几年前曾经在苏联威望如日当空的名字: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伊凡斯捷潘诺维奇科涅夫。 少校张大嘴,他难以置信地呆呆看着上校。大校森森地道:“给我彻底地忘了刚才的事情,不然的话,下次就是换成有人用皮鞭监管你去干活了。” “呼…”车队在少校瑟瑟发抖的惊恐眼神中绝尘而去。 6月15日,集结休整完毕的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的第一集团军、第十集团军、第五装甲集团军,以36个师旅(包括分别从第19军、第29军、第35军调来的第300、第333、第350这三个狙击步兵师以及其他的特殊部队)共60余万兵力、12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6000多门火炮的强大军力,在空军4个航空联队1200多架飞机的驰援下,对苏联的东方第一要塞重镇——新西伯利亚城展开了排山倒海般地全面猛烈进攻;而在东欧战场,由卡尔冯龙德施泰特元帅指挥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包括第六、第十二、第十七集团军以及由古德里安上将指挥的第一坦克集团军群和第四航空联队,再加上意大利军、罗马尼亚军、保加利亚军、希腊军等盟军,总计90余万兵力,以及1500多辆坦克、1800多架飞机、8000多门大炮,开始对克里木半岛这个“黑海上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展开了全面进攻。 苏联,似乎已经进入了灭亡的倒计时。 此时克里姆林宫内的斯大林如坐针毡,前线传来的每一份战报都让他心惊肉跳,处死巴甫洛夫大将等一批败军之将并没有挽救苏联在这场大战中的败势,他已经整整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一直亲自在最高统帅部内心急如焚地关注着整个战局。东北军大举进攻新西伯利亚让斯大林如芒在背,但德军突然放弃了眼前的莫斯科不打而把装甲部队派往了克里木这种不符合逻辑的意图又让斯大林大惑不解。 “希特勒真是难以猜测!也许他是声东击西、暗度陈仓,此人绝不可小看。无论如何,莫斯科是苏联的心脏,绝对不能让德军得逞!”斯大林焦虑得近乎五内俱焚,“必须立刻组成一个新的方面军,一边掩护莫斯科的安全一边则伺机协助克里木的战事。” 17日,当东北军和德军分别在新西伯利亚和克里木势如破竹的时候,苏联最高统帅部将彼得罗夫中将的第五十集团军和戈卢别夫中将的第十三集团军以及基辅特别军区被打散了的部队一起仓促地组成了一个顿河方面军,叶廖缅科上将临危受命担任方面军总司令员;同时,为了缓解东部的危机,由卡姆可夫中将指挥的原高加索方面军的第十八集团军被调往新西伯利亚。 暴风骤雨般的两个半月战争下来,苏联原先的470多万正规军部队此时基本已经损失殆尽,但是苏联毕竟是个拥有1.9亿人口的大国,源源不断的新兵正在从辽阔的苏联各地被征调入伍,接着便投入战场。不但如此,苏联军队还有一种特殊的预备役部队补充体制,那就是:看不见的师。苏军每个师的师长,往往配有两位甚至三位副师长或参谋长干部,以及几名特殊的政治委员。当战争爆发之时,将由师长和政委带领部队开赴前线,而副师长和参谋长、副政委则原地待命,并迅速接手调拨补充过来的新兵或预备役部队,不至于出现有兵无将的局面。这样,苏军一个师的领导班子内往往是两三个师领导班子的成员,可以极有效率地进行预备役部队的扩充和整备工作,源源不断地补充前线损失的部队。只是,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让苏军损失过于惨重,一时间仓促之下难以恢复元气。 “什么?赫尔松丢了?德军已经抢占了大桥?…你们为什么不事先把桥给爆破掉?来不及?胡扯!你们就是一群饭桶!” “东北军已经突破了南部城郊防线?这是怎么搞的!兵力不够?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赶紧滚回来到赫特留斯(苏联政治部部长,“大清洗”运动的头子)那里报到去吧!废物!” “意大利海军地中海舰队开进了伊斯坦布尔海峡?消息属实…这帮天杀的土耳其猪!” “…声音再大一点!东北军的空军炸毁了发电厂?那还愣着干什么?立刻给我修好!” “怎么回事?‘费城’号商船被德军潜艇击沉了?一万五千吨物资全没了?戈尔什科夫(苏联海军中将)是干什么吃的!让他立刻来莫斯科!” 纷乱嘈杂的苏军最高统帅部作战室内叫骂声一片,犹如莫斯科最下等的菜市场般充满了污言秽语,撕心裂肺的电话铃声和将领们、通讯参谋军官们嘶声力竭的呼喊声交相错杂。密密麻麻的电线、此起彼伏响起的电话、滴滴答答闪着五颜六色亮光的电报机、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大大小小的作战沙盘、各式各样的军用地图塞满了整个作战室,大量神色紧张的工作人员来回如梭。 斯大林焦急地望着这一幕,深邃的眼睛内尽是极度的不安和焦虑。内务部部长拉夫连季帕夫洛维奇贝利亚快步走过来,俯下身子低低地道:“斯大林同志,已经办妥了。” 斯大林脸上有些难堪:“嗯…你去吧,宣布我的命令。” “是,斯大林同志。” 苏联内务部的一件秘密房间内,几十个身穿新式军装、神情枯瘦的人正一致地用复杂而厌恶的眼神看着衣着光鲜、趾高气扬的贝利亚。他们都是乌博列维奇上将提交给斯大林的名单上那些名字划着蓝线的人,他们此时还活着,但大部分人都死了,无计可施的斯大林为了应付目前苏联的空前危机而不得不重新起用他们,因为包括原先苏联红军最早的五位元帅都已经死在了“大清洗”风暴或者这场战争中(苏联五元帅分别是:伏罗希洛夫、布柳赫尔、布琼尼、图哈切夫斯基、叶戈罗夫)。 “同志们,虽然你们过去或多或少地曾犯下了背叛苏维埃这一可怕的罪行,但我们尊敬而仁慈的斯大林领袖在此时刻毅然而慷慨无私地决定,给你们最后一次将功折过、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们伟大的苏维埃祖国正在遭受轴心国集团的残暴侵略!祖国母亲和苏联人民需要你们!”贝利亚沫星横飞地侃侃而谈道,他似乎忘了,当初就是他自己毫不留情地抓捕了眼前这些人并把他们全部扔进了劳改集中营、 “好了,同志们!祖国在召唤你们,人民正在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你们。我现在宣布斯大林同志对你们的委任命令。”贝利亚似乎对下面利箭般射上来的一道道仇恨而鄙视的眼神视而不见,开始打开了斯大林的亲笔命令宣读起来: “铁木辛哥,授予上将军衔,担任大本营副主席兼副国防人民委员会副委员; 瓦连佐夫,授予上将军衔,担任炮兵部队总司令职务兼红军副总参谋长; 波沙什尼科夫,授予中将军衔,担任斯大林格勒军区总司令员兼西南方面军总司令员; 华西列夫斯基,授予中将军衔,担任列宁格勒军区总司令员兼西北方面军总司令员; 罗科索夫斯基,授予中将军衔,担任克里木方面军总司令员; 崔可夫,授予中将军衔,担任克里木方面军总参谋长; 朱可夫,授予中将军衔,担任新西伯利亚方面军副总司令; 科涅夫,授予中将军衔,担任新西伯利亚方面军总政治委员; 马林诺夫斯基中将,授予中将军衔,担任新西伯利亚方面军第十八集团军司令员;…” “同志们,如今你们已经获得了新生。真诚地希望你们在新的岗位上为我们伟大的苏维埃祖国做出杰出的贡献!”贝利亚满意地看着这些曾经落入不复之渊但如今又即将重新披挂上阵的苏联战将们。 6月20日上午,北大西洋的丹麦海峡(位处格陵兰岛和冰岛之间)猛然波涛翻滚、风起云涌,巨大的爆炸声和炮轰声一下子打破了这片被冰雪笼罩着的北极世界。由欧内斯特金上将指挥的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以“兰利”号、“突击者”号、“约克城”号这三艘轻型航母以及两艘“怀俄明”级战列舰和两艘“彭萨克拉”级重型巡洋舰混编成的强大舰队突袭了德军所占据的格陵兰岛和冰岛,两个师的加拿大陆军部队和四个师的美军海军陆战队随即分别在格陵兰岛和冰岛登陆。德国海军公海舰队随之在邓尼茨上将的指挥下与美军大西洋舰队展开海战。在英吉利海峡大海战中几乎已经与英国皇家海军同归于尽的德国公海舰队此时实力大损、一蹶不振,尽管德军潜艇竭尽全力地击沉了美军“兰利”号轻型航空母舰(美国海军第一艘正式航空母舰),但也无力阻挡这两座岛屿以及北极圈内的斯瓦尔巴群岛(挪威所属)在当天便被美英(加)联军攻占。一艘艘满载着成千上万吨的军械燃油、战略物资的大型货轮商船很快络绎不绝地在美国军舰的护航下通过挪威海和巴伦支海驶向苏联北部港口,美苏“北冰洋航线”由此开通,美苏英法四国同盟也正式建立(此时的英国流亡政府和法国流亡政府都在加拿大)。 中午12时整,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正式宣布:鉴于德国海军在过去一年的时间内野蛮暴戾地击沉了包括“费城”号巨型远洋商船在内的一百多艘美国船只,并且其对欧洲、非洲以及苏联的悍然侵略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自由世界的安全;因此,美国政府正式对德国政府和意大利政府宣战! 得知消息后,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在元首府内顿时气得手舞足蹈,并破口骂道:“那个该死的跛子!”随即,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希特勒在下午2点便针锋相对地宣布:德国正式对美国宣战! 下午3点15分,意大利领袖贝尼托墨索里尼宣布:意大利正式对美国宣战! 愈演愈烈的世界大战的战火顿时席卷到了西半球和北美洲,1942年6月20日这一天,美国正式参战。 第一百八十三节不战不和 太平洋,夏威夷群岛,瓦胡岛南岸。 星条旗在北太平洋的环流信风中呼呼招展着,一艘艘灰色的舰艇络绎不绝地劈开海浪在这座美国最大的海军基地和造船基地内进进出出,一架架美国海军的航空兵飞机也昼夜不息地呼啸盘旋在珍岛屿的天空中,给这座原本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宁静和平的岛屿增添了一抹肃杀暴戾的气氛。此时此刻,对于美利坚合众国以及1.32亿美国人来说,战争的阴云已经降临,美国已经正式介入这场世界大战了。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美国宪兵警惕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巡视着,珍珠港作为美国太平洋海军舰队的总基地,自然会引起各方的关注,这里被渗透了来自各方的势力,可以说是藏龙卧虎、龙蛇混杂,他们不得不警觉地注视着身边的一切。 码头上,一排老人正在安详地钓鱼聊天,不时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怡然凉爽的海风和汽笛声中,美国太平洋舰队的主力战舰“亚利桑那”重型战列舰正静静地停泊在不远处。 “excuseme,sir.”两名眼尖的宪兵急匆匆地奔上码头,走向其中一个花白头发的黄种人老者。 “有什么事情吗?先生们。”正在专心致志地钓鱼的老者睁着浑浊的黑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们,用流利而地道的夏威夷英语道。 “很抱歉,先生。”宪兵道,“根据刚刚公布的《珍珠港安全条例》,我们要借一下您的相机并对里面的照片进行例行检查。请您放心,只要几个小时或一天的时间,我们绝不会对您的相机照成任何损坏的。请您理解并配合。” “哦,当然,里面只是一些风景照片,拿去吧。”老者颤颤巍巍地取出相机递交了过去。 宪兵接过相机,再次敬礼:“打搅您了,请原谅。” “没事的,孩子们。”老者的脸上浮出了善意而慈祥的笑意。 珍珠港,太平洋舰队基地,总司令部。 “我们的太平洋舰队必须对抗日益强大的中国东北军海军并捍卫整个东太平洋的安全,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可海军部居然还从我这里再次调走了四艘巡洋舰和八艘驱逐舰,这简直是不可理喻。先生们,虽然我们还没有和中国正式互相宣战,但两国已是敌对国这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了,东北军海军的太平洋舰队正在飞速地增长力量,我们却在削弱。” 将星璀璨的大厅内,围绕着巨大的太平洋模型沙盘说话的正是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赫斯本德金梅尔上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罗斯福总统和海军部都认为大西洋的压力更加沉重,德国海军虽然在英吉利海峡的海战中几乎全军覆没,但是他们却仍然拥有两艘正在紧急修复中的‘俾斯麦’级重型航空母舰,以及十多艘大型战舰和数不清的潜艇。大西洋舰队必须要捍卫北冰洋航线并对付那些神出鬼没的德国潜艇,不然,苏联就完了,而接下来就是我们。为了不让战火烧在美国的国土上,我们只能这样做。毕竟现在的大西洋已经是战火纷飞了,而太平洋还风平浪静。”夏威夷美军陆军总司令沃尔特肖特中将耸耸肩道。 “怎么做?就这样拆东墙补西墙?”金梅尔上将显得很不悦地道,“中国东北军太平洋舰队现在拥有三艘重型航空母舰、四艘中型航空母舰以及超过三十艘的战列舰、巡洋舰和数目是这个十倍的潜艇,他们还有四艘轻型航空母舰正在建造中,而且图纸上还有四艘轻型航空母舰。他们的军力就像浸了水的海绵一样在不断膨胀。而我们呢?我们现在根本不具备出击的能力,只能防守。” “起码珍珠港是非常安全的,中国东北军的舰队要想进攻这里,就必须要跨过四千海里的三分之二个太平洋才能到达这里,如此漫长的过程且做到悄无声息地摸到我们眼皮底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旦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菲律宾的麦克阿瑟上将会向我们发送出警报的。上将,我们总不能为了点毫无根据的猜测就花费上百万美元动员整个舰队吧。” “安全?聪明的敌人往往就会从我们认为安全的地方下手。中国东北军现在已经占领了库页岛、东南亚群岛,以及整个大洋洲,半个太平洋都是他们的,他们可以出击的方向多得令我们防不胜防。而且他们已经成功地干过这种事,日本帝国的华东舰队和华南舰队不就在东北军的突袭中全军覆没的吗?两天前,我们已经发现了珍珠港外延海域有不明国籍的微型潜艇在活动。”金梅尔上将怫然地道,“好吧,现在让我们听听情报局的意见。”他转首望向太平洋舰队的情报局局长乔纳斯布拉登上校,“上校,东北军太平洋舰队主力军舰的位置搞清楚了没有?” “这个…差不多了。”布拉登上校扶了扶眼镜,用指挥棒指点着太平洋沙盘上星罗棋布的大大小小岛屿一一讲述道,“东北军太平洋舰队的‘蚩尤’号重型航母编队目前仍然在所罗门群岛海域,担负着那里的安全;旗舰‘黄帝’号航母和僚舰‘炎帝’号航母由于在冲绳岛战役中受损,因而分别在台湾的高雄和基隆修复;四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正游弋于中国东海和北海,执行着封锁日本岛和协助海军陆战部队在库页岛战事的任务;但另外四艘“秦皇”级中型航空母舰和两艘‘震海’级重型战列舰的位置我们还没有弄清楚。” “这就叫差不多?”金梅尔上将略有点微微不满地道,“谁知道那六艘战舰是不是已经开到中途岛了,而我们还懵然不知。” “长官,我们正在努力。您是知道的,破译情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中国东北军的海军情报人员和我们一样聪明,他们的‘黑水-sl’新式密码是用中国境内少数民族的语言加以提炼并参杂了大量的暗语、信号、乱码而来,还吸收了德国“超级机密”的技术,我们的工作就像蒙着眼睛下象棋,很多东西都要不得不要靠直觉去猜测。”布兰登上校很坦诚地道。 “好吧,继续努力,上校。”金梅尔上将命令道,“立刻宣布整个舰队进入二级警戒状态,所有的海军人员全部取消休假。希望上帝能在危险来临之前提醒我们。” 夕阳开始缓缓西沉,剑拔弩张的珍珠港再次渡过了一个有惊无险的一天。橙黄色的暮色霞光下,码头上钓鱼的老人们也开始逐一互相告别并散去。两名宪兵再次跑了过来:“先生,您的相机,以及冲洗出来的照片。” “哦,没有什么违禁的东西吧?” “有两张照片拍到了军舰,我们已经没收了,希望您别介意。”宪兵客气地道。 “没事的,孩子们,我理解你们的工作。” 老人慈祥地笑着,接过相机后挎着钓鱼器材,蹒跚着慢慢回家。在他的家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待着他。 “紫星三十九号,今天还好吧?”其中一个不速之客问道。 “很好,组长。”老者笑道,“只是这假发让我的头皮很痒,下次记得换回原来的胶水。”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东西,顺便把自己的右眼球扣了出来,取出了藏在假眼球里的微型照相机,“这里面有二十五张照片,加上前一段时间我在附近潜泳或乘观光飞机所拍的,一共两百四十张微型照片,所有的美军主战军舰都在里面,现在交给你们,这是胶卷。” “辛苦了。那美军在珍珠港的军港、舰艇的数目和型号、机场分布情况、飞机数量和型号,以及地面陆军部队等资料在哪里?” “在我的脑子里,所有的东西我都记下来了。我现在就写出来,天亮之前交给你们” “嗯,天亮之后,我们就可以回沈阳了。” 南朝鲜省,仁川,东北军海军基地总司令部。 高层云集的会议室内,东北军的海军将领们正在召开着紧急会议。 “目前,美苏两国的国家安全在眼下这种世界局势里已经被迫捆绑在了一起。为了让战火不蔓延到美国本土,所以对于白宫来说,苏联绝不能跨掉,一旦垮掉,它的本土不保。为了能开通北冰洋航线继而强力有效地驰援苏联,美军不得不要对德军所占据的格陵兰岛、冰岛以及斯瓦尔巴群岛动手,因此美、德两国的开战在客观上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此时此刻,德国海军的潜艇部队正在北大西洋全力绞杀着美苏之间的海上运输线,而美国的大西洋海军舰队也在不遗余力地进攻着德国的海底狼群。美国的参战如今已经是事实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就是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如果说具体一点,那就是我们该如何面对美国的参战?”亲自到场的张学良简短地讲述了一下目前的战争局势并提出了会议的主题。 “总司令,我很奇怪,为什么美国在对德国和意大利分别宣战的同时不对我们宣战?”海军副总参谋长张学思少将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也许我可以打越洋电话问一下罗斯福。”张学良略笑道,“其实这也不难分析的。首先,美国的战争潜力和军工生产力确实强大得惊人,但是要想让整个国家驶入战争轨迹并且压制住国内的反战声音,白宫起码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其次,中美两国之间并没有尖锐的矛盾或利益冲突,和我们开战并没有恰当的理由;还有,美国目前的全国军备总动员计划还没有实施,他们暂时也没有那个能力两线开战。” “还有一点。”海军总司令沈上将补充道,“我们的海军如今也是前所未有地强大,和我们打太平洋战争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和巨大的人员伤亡。这一点,罗斯福和白宫不得不顾虑到。况且,欧洲比起亚洲更加地接近美国的国家利益核心,‘先欧后亚’也是美国的国防国策和外交政策。” 现场的将领们纷纷表示赞同地点头。 “这么说,美国佬现在是打着‘不宣不战’的幌子,其实是在积蓄力量,等待羽翼丰满了才对我们发起重击?”海军总参谋范宗杰少将道。 “这个可能性确实很打,可以怎么说。”张学良表示赞同,“所以我在此集思广益,倾听各位的意见。我个人毫不怀疑,随着这场世界大战的进行,中美两国几乎无可避免地会有一场全面性的较量。如今,我们是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动手,还是励兵秣马、枕戈待旦?” “总司令,既然我们和美军早晚要交手,何不抢先战机?”太平洋舰队副总司令王少将朗声道,“与其坐等敌人磨好刀枪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完全有理由抢先一步,在他们还没有准备完毕的情况下,给予其致命一击!” “如果不先下手,那我们和美国之间还能保持几个月的虚伪和平,但是以后的战争肯定要艰巨得许多。如果先下手,战争会提前,但我们却能抢占先机。”海军副总司令兼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中将也明确地表达了他的立场。 “你们的意思是…”张学良看着太平洋舰队的这两个头号和二号总指挥官。 “突袭美军太平洋舰队的老巢——珍珠港!”王少将的眸子里闪动着火一样的光芒,“彻底将美军太平洋舰队送入海底!同时,占领夏威夷群岛、中途岛、阿留申群岛,以及菲律宾群岛!这样,我军就能独霸整个太平洋的绝对制海权。同时,空军战略轰炸机群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夏威夷群岛起飞狂轰滥炸美国本土,摧垮美国本土的军工基础和战争机器!这样,不但遏制住了美国的危险,而且还断绝了苏联的外界援助!一举两得!” 张学良微微一惊,他看着王少将,心里忍不住想,看来这就是中国的山本五十六了。 会议的气氛顿时激烈起来,十多名踌躇满志、锋芒毕露的青年海军将领纷纷站到了王少将的“先下手为强”阵营中。 “少帅、各位,”沈上将缓缓开口道,他没有那么兴奋激动,显然他并不赞成“突袭珍珠港”的计划,“如果对美军先发制人,那就意味着我们要两线开战了!还有,这个计划困难重重,施行起来并非易事。” “是三线开战!”张副总参谋长摇头道,“我们的陆军在进攻苏联,空军在轰炸日本,海军如果再和美军交战太平洋,那就是三线开战了!这是兵家大忌,我们会陷入当初德国一边轰炸英国一边准备进攻苏联一边进行北非战争的窘境。三线开战,这是对我们国家的不负责!我们的国力和军力都是绝对支持不住的!正如那句话,‘国虽大,好战必亡’!” 刚才的一部分支持蒋中将和王少将的将领纷纷冷静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副参座,我们并不是好战或者穷兵黩武,只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崛起和国家的安全而尽全力罢了!”王少将凛然道,“目前,美军太平洋舰队的主力战舰都集中于他们认为绝对安全的珍珠港,这对我们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必须要一举将其重创,不然我们以后会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杨局座,请您来说一下珍珠港的情况。” “好的。”海军情报局局长杨宣诚少将打开了一叠厚厚的文件,道,“总司令、诸位,从夏威夷传来的绝密情报可知,目前集结于珍珠港的美军主力战舰包括——‘列克星敦’号、‘萨拉托拉’号、‘企业号’、‘大黄蜂’号这四艘中型航空母舰,四艘先进的‘华盛顿’级重型战列舰、两艘‘亚利桑那’级重型战列舰、两艘‘内华达’级重型战列舰、两艘‘田纳西’号重型战列舰,以及包括四艘‘芝加哥’级重型巡洋舰和四艘‘新奥尔良’级重型巡洋舰在内的二十八艘巡洋舰、三十八艘驱逐舰、数目不详的潜艇;除此之外,珍珠港还驻有美军600余架海军飞机。” “这些飞机全部损失了,美军也能在三天之内就能补充完毕!而那些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即使被全部摧毁了,对于美国无与伦比的强大工业生产力来说,六个月内也能全部补齐。”张副总参谋长淡淡第道。 “起码还能为我们赢得六个月的先机!”王少将坚持地道,“六个月内,我们的四艘新式轻型航空母舰也能下水,我们更加有实力与恢复了元气的美军交战!还有,我说的不是突袭珍珠港,而是攻占珍珠港!将那里作为基地,对美国本土实施战略大轰炸!就像轰炸日本!那时候,美国人能不能一边挨着我们的轰炸一边造军舰还是个问题!” “可是突袭珍珠港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地方!”范总参谋长抨击道,“首先,航程过长,从仁川到珍珠港,这是超过四千三百海里的航程,我们如何保持隐蔽?中途被发现怎么办?强攻?其次,珍珠港的水深过浅,鱼雷投掷下去便直接扎入水底!还有,珍珠港附近有美军的空军雷达!我们的机群一旦大规模飞过去,立刻会被发现,然后被拦截!最后一点,美国人不是傻子!美国现在已经参加战争了!他们不可能没有这点警觉性!突袭珍珠港,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四千多海里的航程并不是问题!我们只要从库页岛或者南太平洋的新西兰出发就可以穿过国际无航线海域区,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珍珠港的水浅也不是问题,我们的鱼雷可以进行特制改装,用铝合金代替钢铁就能减少30%以上的重量,并且在鱼雷尾部增加木质尾鳍增大浮力,就可以阻止鱼雷扎入海底,这个我们做过实验,效果非常好;而且我们还有‘鹰击’制导遥控炸弹可以弥补这个不足。至于美军的雷达,当他们已经发现我们的攻击机群的时候,也根本做不出反应了!”王少将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地道。 “但是有个前提是免不了的!美国人是长着脑袋、眼睛、耳朵的!”张副参谋长反击道,“我们这是铤而走险!是赌博!” “张副参谋长,别忘了我们还有墨西哥和古巴这两个盟友!他们届时会从陆路猛击美国本土,让美国首尾难顾!” 会议上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了,赞成“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的军官们和赞成“按兵不动、稳扎稳打”的军官们纷纷各执一词地激烈争论起来。 “沈总司令,您看呢?”张学良点起根烟,问道。 沈上将基本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少帅,这项计划过于冒险,需要从长计议,是否可以暂时搁置待议?” “总司令、司令,”蒋中将道,“我们不能慢慢地从长计议,因为我们现在每犹豫一小时,突袭成功的几率就会降低一分。考虑的时间越长,战争进行的时间也越长,美国本土的战争空气也越浓厚,美国人的准备工作也越充分,他们的警备心也越高。而我们失败的可能性越大,所以必须要当机立断!要下手,那就立刻下手。” “你说的很对。”张学良点了点头,“美国人在磨刀霍霍,我们不能犹豫不决呀。是做好大战的充分准备,还是孤注一掷?沈总司令,您说。” “少帅,”沈上将慢慢地道,“我…不赞成突袭珍珠港。” “说说您的想法,我洗耳恭听”张学良认真地道。 “少帅,我的意见是,首先,这个计划很难实施,美国人已经有防备了。另外更重要的是,美国没有理由进攻我们,我们也没有理由进攻美国。突袭珍珠港会获得暂时的先机,但是却让中美两国之间那层和平窗户纸被捅破,继而两国必然要拼尽全力地死战;不突袭珍珠港,这层和平就有机会继续保持下去,少一场战争对于我国和我国人民来说也是一件善莫大焉的好事。美国现在虽然参战,但是它庞大的战争机器并没有完全开动,它生产的武器物资也仅仅是为了本土防卫和支援苏联,中美两国之间并没有正面利益冲突,我们没有对美国的菲律宾下手,我想白宫也明白这其中的涵义,美国国内的反战呼声目前还是很高的。对德意开战,罗斯福已经是使劲浑身解数去说服国会和美国平民了,他要想以没有理由的理由和我们开战,估计他的总统之位也要不保了。你想想,他要想说服美国国会对我们宣战,理由是什么?就因为我们是轴心国的一员?美国人关心的并不是所谓的世界和平,而是他们的国家安全、国家利益以及美国人的人命,能避免的战争他们也会避免的。我们并没有威胁到美国的国家安全或者侵犯美国的国家利益,罗斯福一意孤行要和我们开战,那时候,和平派的竞争对手会以‘穷兵黩武、草菅人命’的理由乘机取代罗斯福的,而且上台后的新美国总统会立刻结束和我们之间莫名其妙的战争。其实客观上说,我们和美国都互相忌惮,都不希望对方是自己的对手,美国很强大,我们也不弱。美国不想两线开战,我们也不想。反过来想,少帅,我们不对美国直接下手,美国政府是根本没有理由对我们开战的,因为美洲距离我们毕竟太遥远,而亚洲距离美国也同样遥远,中美两国完全可以处在这种‘不战不和’的状态下,我们还可以派出特使出访美国,告诉他们我们的国家利益在亚、非、澳,对美洲没有兴趣,这样便堵住了美国鹰派政客的嘴巴。少帅您想,假如我们在中美关系中一直保持着努力维持和平的形象,而美国政府却撕碎和平条约悍然对我们开战,那么美国民众会骂死‘背信弃义、好战好杀’的美国政府的,美国一直自我标榜是民主国家,这一点可以为我们所用。反过来,让美国人全力和苏联人一起对付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丑一点吧,我们的胃口也不能太大。张副参谋长说得对,‘国虽大,好战必亡’。我们目前的大部分军力都深陷辽阔的苏联战场,苏联才是我们仅次于日本的头号死敌,我们必须要集中全部力量打垮苏联,整个西伯利亚和中亚,我肯定,即使我们的陆军打到了乌拉尔山脉,也不可能和美军交手,美国人帮助苏联人保住首都就不错了,不可能再慷慨无私地用大量的金钱和大量的人命帮助苏联人光复全国的。美国人难道不打小九九吗?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是我们轴心国集团和苏联拼得两败俱伤,双方都元气大损。瓦解苏联对于美国来说,也不是坏事。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利益关系是非常微妙的,况且,我们还有一个潜在威胁。” “什么威胁?”张学良紧紧地盯着沈上将。 “日本。”沈上将一针见血地道,“日本的陆军主力虽然已经尽皆覆灭,但是这个国家并没有被我们彻底打垮,它的海军联合舰队还是有很大的战斗力的,它们缺少的只是燃油和粮食。我们要是真的对珍珠港下手了,让本土一百多年来几乎没有遭过袭击的美国人挨了痛打,那被逼急了的美国政府肯定会集中全力和我们死拼,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美国肯定会拉拢日本以充当他们咬我们的一条狗,日本本土那些因为缺乏燃油而停泊在港湾内的战舰很快便会得到美国援助的燃油而重新启动起来,对我们发动反扑!”沈上将目光如炬,“少帅,美国拥有世界上近三分之二的黄金储量,它的财富和经济都是我们望尘莫及的,我们只不过才有了十几年的现代化建设而已,而美国已经建国两百多年了。说句长他人志气的话,美国是腰缠万贯的大富翁,我们只是半路发家的暴发户。综合而言,美国不是我们的朋友,但也可以不是我们的敌人。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和美军稳扎稳打一场太平洋战争,我们也不是会一定输掉,即使输掉了太平洋海战,我们也不会输掉整场战争。我们的海军以前对日本华东舰队和华南舰队突袭过,现在又计划对美国珍珠港进行突袭。说一句有点腐朽不堪的话吧,我们的海军也要经过艰苦实战的血火考验,才能真正成为中国海疆的万里长城,如果靠着一场又一场的偷袭而取得了战争的胜利,未免…咳咳,少帅,即使迫不得已要对美国开战,也要等到陆军攻取了新西伯利亚在苏联战场上取得主动权。我们不能同时陷入两个危险中。” 沈上将的话推心置腹、入木三分,让张学良听得频频点头,他想起了“历史上”的很多可以借鉴的史实。当年德国就是“太讲义气”了才陷入两线作战,日本人没有为了德国而去进攻苏联或向苏联宣战,而德国人却为了日本而去进攻美国并向美国宣战;还有,属于同盟国的苏联却和属于轴心国的日本一直在整场世界大战中互相保持着“和平”,两个无耻的国家在背后还签订了一箩筐的《互不侵犯条约》,直到最后日本快玩完了,苏联为了分一杯羹才摆出一副反法西斯的正义形象对日本宣战;日本是为了进攻东南亚而不得不突袭珍珠港,但东北军根本没有那个必要。是的,现在自己的东北军也不能“太讲义气”为了德国和美国开战,中美两国现在也没有直接的尖锐矛盾和利益冲突,东北军完全没有必要“招惹”美国;况且,东北军正在掌握终极的震慑武器,用它对付美国足矣了。 “让太平洋舰队进入二级警备状态,新式战舰加快建造速度,突袭珍珠港的计划取消吧,全军做好战备工作就可以了。”张学良一锤定音道,“我们目前的重点还是苏联,是新西伯利亚,我们必须要立刻攻占新西伯利亚!” 第一百八十四节较量(1) “…(没有投降的)苏联人的抵抗意志非常顽强,堪比侵华日军;并且他们还有当地一百多万新西伯利亚平民的支持。苏联人对其领袖斯大林以及共产主义的狂热信仰不亚于日本人对天皇的疯狂崇拜。况且,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确实是入侵者。”——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第五装甲集团军总指挥官龙云峰中将 “最高统帅部交给我们的攻占新西伯利亚的任务,此时已经基本等同于要彻底地摧毁这座城市,因为这个城市的每个地方都在抵抗,每栋建筑、每条街道、每个废墟…都会射出反抗的子弹,并且我们不得不要消灭掉城里的每个苏联人,因为不管是苏联军队还是苏联平民,都在直接或间接地与我们作战。新西伯利亚,这是一个规模扩大了十倍的辽阳。”——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苏炳文上将 苏联的“东方大门”——新西伯利亚城,横跨着鄂毕河而建,呈“s”形蜿蜒流淌而过的河流将城市分成了了东西两部分。河西的北部为列宁斯基区,区域内工厂林立,成千上百根粗大的烟囱不停地向天空喷吐着滚滚黑烟,这里为一片重工业区,原先的一座座拖拉机厂被迅速地改装成了临时的坦克工厂和弹药工厂,当地的工人们在东北军雨点般的炸弹中仍然前赴后继、通宵达旦地拼死工作着,一辆辆t-34坦克轰隆隆地开下生产线后直接便开向了战场,在这里还建有新西伯利亚西火车站,但火车站的建筑早已经在铺天盖地而落的炮弹和炸弹中被夷为了平地,附近大段大段炸成了麻花状的铁轨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苏军士兵和苏联平民的尸体;而往南则为基罗夫斯基区,基本为平民居住区,也是保卫列宁基斯工业区的最后防线,星罗棋布的碉堡堑壕以及密如蛛丝的铁丝网在这里四通八达;河东城区的最北部为扎耶利措夫斯基区,这里已经成为了新西伯利亚与苏联后方连接的唯一通道,因为这里有着唯一还在苏军手里的渡口码头;而往南的几片居民区和工业区都差不多都已经被东北军的重炮群和轰炸机群给炸平了,南部的新西伯利亚南火车站已经被东北军攻取,成为了东北军从后方通往这里的交通线的终点站,两军阵地之间的以十月革命广场和列宁广场为中心的大片城区内,犬牙交错的巷战和激烈的阵地拉锯争夺战正在进行中;而坐落在附近的村庄小镇间,数不清的苏军游击队和东北军的搜索队也在不断地展开着遭遇战。 厮杀了半月有余,参战的东北军第一、第五、第十集团军已经成功地突破苏军城郊防线并冲入了城内,被血火硝烟笼罩着的新西伯利亚城内,有一半被战火覆盖的城区犹如遭受了一场大地震般近乎被夷为了平地,满目疮痍、破烂不堪,原本一栋栋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变成了一座座残垣断壁,一排排房屋被炸成了齑粉碎末;化为废墟的城市之间,滚滚的黑烟让天空终日阴暗昏沉,残存的那一栋栋千疮百孔的房屋在血火烟幕中犹如一个个孤魂野鬼般。浓腥的血水和泥泞的泥水混杂在一起,灰黄色军服的苏军和少数身着迷彩野战服冬装东北军的尸体堆积如山,保持着千奇百怪死状或残缺不全的尸体与枪支弹药一起散落在每一条大街小巷。很多尸体都被扒得精光,陷入物资极度匮乏的恶劣环境内的的苏联人不得不冒着冷枪的危险从死人身上扒下衣服以继续使用。赤条条被扔在泥浆和血水间的尸体上,黑压压的乌鸦或其他各种食腐肉的鸟类成群结队地在尸堆间跳跃着,啄食着。黑红色的火苗四处乱窜,坠毁在城内的飞机残骸和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一起在烈火中燃烧着;广场中心,斯大林和列宁的巨石雕像齐齐在东北军的炮弹中轰倒在地,刺鼻的硫磺味和令人窒息的尸臭味充斥着全城。日出之后,双方几十万军队犬牙交错地绞杀在城内,而当夜幕降临后,双方成千上万的狙击手便犹如幽灵般地在破败不堪的城市间活跃着。 深入苏联境内一路凯歌高奏的东北军在这里遭遇到了对苏开战以来的最大阻力,但是各部仍然保持着凌厉的攻势;而苏军的防线已经岌岌可危、摇摇欲坠,阵亡的苏军人数是东北军的五倍多,而损失的重武器更加是不计其数。 1942年6月22日时,新西伯利亚战场上的双方兵力和兵器数量对比如下: 东北军:2个整编集团军和1个装甲集团军,总共8个军以及3个独立狙击步兵师,共计36个装甲师或机械化、摩托化野战师(旅),总兵力60多万,各型火炮和迫击炮6000余门,坦克和装甲车1200辆,飞机1200架; 苏军:7个集团军(其中两个已经在南部战役中遭到重创),总共49个师旅,总兵力40万,各型火炮和迫击炮3000多门,坦克和装甲车500多辆,飞机300多架。 毫无疑问,东北军在兵力和兵器上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对比是明显的。由轰炸航空兵第一军军长波尔宾中将指挥的苏军新西伯利亚航空兵力量只有战斗机200多架,轰炸机不到80架,其中许多飞机都是老掉牙的型号,在天空中与东北军的“猎隼”交手时几乎毫无胜算,而东北军的火炮和坦克也是苏军的两倍,但是苏军却拥有着全城100多万居民的支持。 攻与防,一番接一番的恶战。攻守双方此时都陷入了这个大泥潭中。 阴霾密布的云层下,遮天蔽日的东北军强大的轰炸机群终日不断地轰炸着城市,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摄人心魄的尖啸声中,密密麻麻的“秃鹫”重型轰炸机和“金雕”俯冲轰炸机往新西伯利亚城内扔下了无数的航空炸弹以及燃烧弹,整个城市大批区域火光冲天,凌厉的北风极大地增长了烈火的势头,大火吞噬了一片又一片的房屋,苏军阵地、苏军物资仓库、民宅、学校、博物馆、工厂、医院、歌剧院…只要飘扬着镰刀锤子五角星红旗的建筑都遭到了东北军机群猛烈的狂轰滥炸。整个城市在地动山摇的爆炸中被炸得天翻地覆,少数重磅云爆弹炸起的巨大蘑菇云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威力惊人的震波横扫所到之处,四周楼房尽皆轰然倒塌;鄂毕河的河岸上,大批的苏军储油罐被炸弹击中后四分五裂,粘稠乌黑的石油滚滚流进了河里,停在码头的船只俱在烈火中被烧毁,大批来不及逃跑的苏军或苏联平民葬身在火海中。空袭的同时,后方东北军重炮群的炮击也铺天盖地随之开始,天崩地裂的咆哮声中,一波波炮弹和火箭弹触目惊心地组成了一道道狞红的火幕,城区成片成片地化为乌有。其中,东北军的208mm巨型攻城榴弹炮和“天火”车载火箭炮的威力最为强大,裂空震天的巨响后,巨炮炮弹弹落之处,方圆一百多米的范围内尽皆化为了巨大的弹坑,所有的有生目标统统灰飞烟灭;而火箭弹爆炸开的三千多度高温则直接将一片片城区炸入火海,人被活活烧成焦炭,坦克被融化成铁水,混凝土的建筑则被烧得像乌黑的奶酪般松脆。东北军优秀的空军飞行员和同样杰出的炮兵部队将这两样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弟兄们,冲啊!”地毯式的轰炸和饱和式的炮火覆盖之后,苏军的阵地和防线统统被炸得一片狼藉,基层的东北军军官们开始挥舞着手枪大吼着下达冲锋命令,汉语杀声顷刻间冲破硝烟四起,一辆辆“东北虎”喷着青烟咆哮着,一波波的东北军士兵呐喊着跃出战壕,呈三三制的战术队形交相掩护着紧随在坦克后面,向已经被摧毁成碎砖瓦砾的苏军防区冲锋。一股股钢流和迷彩色的洪涛汹涌地奔腾而去,后方的东北军步兵炮手们、迫击炮手们、机枪手们猛烈开火,全力掩护着冲锋的士兵。“轰!轰!轰!”坦克的轰射声和成千上万道ak突击步枪、冲锋枪横扫出了火网狂风般飙去,弹药充足的东北军士兵将子弹打得犹如泼水般。破裂的墙垣和残缺的堡垒间,死伤惨重的苏军士兵仓惶而顽强地还击着。推墙倒房的“东北虎”庞大的钢铁身躯上立刻迸溅开星星点点的火光,手榴弹从东北军士兵中雨点般地掷向苏军阵地,爆炸开的烟雾间,战斧军旗凛凛飞扬着,东北军士兵们的军靴踏着遍地苏军士兵的尸体,勇猛而顽强地继续挺进着。 狭小的战场和各种客观原因迫使东北军不得不将精良的装甲部队投入到了城战中,在河东的巷战中,由木赞春少将指挥的第101重装甲师以及彭道强上校的第109重装甲师、鲁兴生上校的第120重装甲师共同组成了冲锋突进先遣部队,由于苏军严重缺乏反坦克武器,因此拥有大量轻重坦克的东北军各个重装甲师都表现出色,各个坦克部队毫不含糊地执行着第十集团军司令霍守义中将所独创的“拆房子战术”,将敌人和城市一起毁灭掉——东北军的目的是攻占这里,而不是收复这里。滚滚坦克洪流所到之处,低矮的房屋直接被碾碎撞毁,而高楼大厦则被一炮轰翻,躲藏在里面的苏军基本直接被活埋,偶尔有逃出来的也很快被坦克后面的东北军步兵给扫成马蜂窝,所有的坦克被充当重型推土机轰隆隆地驰骋在苏军盘踞的城区内,将苏军修建的工事碾压得稀巴烂;方经纬少将指挥的第10军的机械化步兵部队则紧随着重装甲部队猛烈推进,乘坐在步兵战车和装甲车上的士兵们严密地保护坦克并逐一扫清沿途残余的苏军火力点。第一集团军则在密切地保护着突击部队的两翼,刘益少将指挥的第1军在全力试图包抄着城北的苏军后路并猛烈进攻还在苏军手中的那个码头渡口,文盛少将的第25军则协助着第5装甲集团军,寿超少将的第33军全力进攻着河西的苏军工业区,尽管城内横跨鄂毕河的两座桥梁都已经被苏军炸毁,但是第33军的工兵部队仍然高效率地搭建起了数座浮桥。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战争洗礼的东北军将领们对步坦协同战术了如指掌且运用得炉火纯青,全体东北军一直在各自预定进攻方向上缓慢而坚定地推进着。汉语“中华民族万岁!”和俄语“苏维埃万岁!”交杂冲击着的口号声中,枪声大作,炮声隆隆,部分冲上苏军阵地的东北军和负隅顽抗的苏军士兵展开了近身战,刺刀像雪花般上下翻飞,滚烫的鲜血喷涌如注,东北军精良的步兵火力让缺乏重武器而不得不进行人海战术的苏军死伤惨重,尽管苏军作战方法落后而陈旧,但苏军士兵却像东北军一样视死如归、前赴后继,最终在伤亡殆尽之下才不得不慢慢地退却。 27日东北军第15装甲军对十月革命广场的进攻战斗中,又有成千上万名的苏军士兵被东北军消灭殆尽。苏军方面军总司令兼第66集团军总司令员库尔久诺夫上将在彻底的绝望和悲痛之下,身穿着醒目的将官军服冲上火线希望被东北军打死——仅仅不到三分钟,他的愿望便实现了,密集的东北军迫击炮弹将他和试图拉他回去的十多名苏军官兵统统炸得粉身碎骨,副司令员库里克上将立刻接替了他的职务。 新西伯利亚的战事正在愈发地倾斜向东北军,后方苏军“看不见的师”则不断地给损失巨大的前线部队输血,汽笛的长鸣声中,新西伯利亚城后方的一列列严重超载的军列直接将招收上来还没有进行过正式训练的一批批新兵仓促地送到了前线。28日,从秋明和库尔干地区征集的两万多名苏联新兵再次被强行送进了这座绞肉机。 “光荣的红军战士们!敌人的铁蹄正在践踏我们伟大的苏维埃!祖国母亲召唤着你们!” “斯大林同志已经命令我们一步也不许退!苏联虽然大,但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人声鼎沸、混乱不堪的扎耶利措夫斯基区码头边,蜂拥而来的难民和刚刚被送到这里的苏军士兵拥挤作一团。浑浊的泥水间,担架上的伤兵们哀嚎呻吟声撕心裂肺,背井离乡的居民哭喊声震天,受伤的军民蜷缩着躺在积水蔓延的地上,身上肮脏至极,虱子跳蚤乱爬。一个个挥舞着红旗的苏军政委在嘶声力竭地拼命呼喊着,给惊恐不安的新兵们鼓动士气。“轰!轰!轰!…”东北军远程榴弹炮的炮弹不间断地掠过天际在波涛滚滚的鄂毕河上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巨大水花,一艘又一艘满载着新兵或伤兵的船只不时被激荡起的水浪掀翻,落水的苏军士兵哭号着拼命挣扎,随处可见被泡得浮肿糜烂的尸体在水面上飘荡着。 “两个人一支枪!后面的人跟着前面的人,一旦前面的人中弹牺牲了,后面的人立刻捡起枪继续射击!” “前进!红军战士们!不是死亡就是胜利!叛徒和懦夫将严惩不贷!” 分发枪支弹药的苏军军需官挥舞着喇叭筒沙哑地嘶吼着。参战的苏军死伤惨重,军械武器的损失量更加是空前巨大,已经窘迫到了两个士兵一支枪的地步,而这种方法无异于割肉补疮。运输弹药武器的苏军马匹由于过度疲劳和缺少饲料而成百上千地累死、饿死,死马立刻被饥饿的人争抢一空地充当食物;装备低劣的苏军士兵衣装单薄,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而东北军正相反,几十万苏军俘虏和上百万的国内民工正在迅速地修建着后方运输公路,前线东北军不但弹药充足,而且士兵们都穿着厚实的棉衣、皮质防水大衣,以及暖和的毡帽、双层长筒军袜、牛皮军靴、兔毛或羊毛手套——这些牛皮、兔毛、羊毛很大部分来自澳洲。 尖锐的呼啸声从天而降,伴随着东北军“金雕”俯冲轰炸机特有的刺耳嘶吼声,银光闪闪的战斧军徽夺空而至。空中东北军的飞行员们毫不客气地朝着人头攒动的码头猛烈扫射,河边霎那间血肉横飞,惨叫哭喊声冲天而起,地面上的苏军仓惶地用冲锋枪对空扫射。“金雕”们继续呼啸着,一波波地扑向毫无遮拦的水面上。鄂毕河上顿时弹如雨下、浓烟翻滚,12.7mm的航空机枪皮鞭般地在水面扫起一道道窜起一米多高的水柱,被航空炸弹击中的苏军运兵船立刻连同上面的几百条人命一起四分五裂,撕裂了的人体碎片四面八方地迸溅飞散;被航空机枪扫中的运兵船内的满船苏军新兵立刻血水飞溅,河水被染得猩红。 毛骨悚然的哭喊声中,魂飞魄散的新兵们仓惶地跳下船试图逃跑,押运的苏军军官和政委立刻毫不留情地对水中的逃兵开枪射杀,惨叫声不绝于耳地回荡在整个水面上。 “同志们!冲啊!为了捍卫我们的苏维埃祖国而战斗吧!” 刺耳的口哨声和嘶声力竭的口号声中,一波波大半是赤手空拳的苏军补充新兵被督战队的机枪像赶鸭子般地驱赶上了战场。接着又像被送进屠宰场的牲口般一片片地在严阵以待的东北军的火力网里送了命,少数吓破胆的新兵在逃回去的路上被后方督战队给毫不留情地射杀。恶性循环中,愈战愈勇的东北军士气高昂、奋勇突击,而苏军的处境更加地恶化起来。苏军的轻重武器都不如东北军,制空权和炮兵力量、装甲力量的优势也尽在东北军这边,比起近身肉搏战,从中日战场上的尸山血海间屡屡出生入死而来的东北军官兵也丝毫不输给苏军。至6月底,东北军已经攻占了约70%的城区。 整个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的高层上下此时都十分乐观,沙盘上的一个个据点和一片片地域都被参谋军官们插上了战斧小旗,代表苏军的镰刀锤子小红旗则一点点地被逼到了城市的北部和西北部苟延残喘。 “过不了不久之后我们就是新西伯利亚的主人了。胜利的到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苏联人的打法混乱不堪,几乎毫无章法。尽管我们的损失也不小,但是苏联人的死伤是我们的十倍。” “雨季来临之前,我们应该就能继续南下了,攻向中亚或高加索,和德意联军胜利会师于莫斯科!” 集团军群总司令部内,对胜利渴望已久的东北军将领们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喜上眉梢。 黑夜中,枪炮声的红光映亮了夜幕。被围困的一部部苏军进行着最后一搏的垂死挣扎,东北军士兵则训练有素地占据有利地形,死死地用火力压制着集体冲锋的苏军。火光间金蛇狂舞,冲锋的苏军似乎忘记了死亡,一个劲地在向东北军阵地猛扑,成排成排的苏军像割麦子般被扫倒。 7月1日的清晨,厚重的晨雾迷蒙蒙地笼罩在鄂毕河的水面上,一艘排水量两百多吨的军船在雾气中慢慢地靠向北部的扎耶利措夫斯基区码头。要是在平时,这么大的一个目标肯定会引得东北军的飞机蜂拥扑去,但是浓重的雾气遮盖住了河面。码头上,成千上万的苏联平民拼命争抢着试图爬上船只,但很快被荷枪实弹的士兵给阻拦,不时有爬上船的平民被重新扯回了人堆中。船上的苏军水兵们密实地组成了一道人墙,掩护着一小群神情威严、身份不凡的高级军官走下船只。 “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我把所有的士兵都派上了战场…东北军拥有大炮、坦克、飞机,他们正在吃掉我们,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新西伯利亚方面军总司令部内,库利克上将结结巴巴地向刚刚抵达的新任总司令员乌博列维奇上将介绍着战况,他脸上湿漉漉的,旁边的桌子上还胡乱地堆放着几个空了的伏加特酒瓶。这位老上将蓬头垢面,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脏兮兮得像个叫花子,而且已经处于了崩溃的边缘。 “库利克同志,我需要的是战况,不是你的辩解,你的这些话不应该和我说的。”乌博列维奇上将平静地望着他。从莫斯科到新西伯利亚,道路环境的恶劣和东北军不时的空袭让他路上足足走了十多天的时间,而前线的战事恶化程度也大大超过了他的估计。 “当然了…东区已经差不多被东北军攻陷了,西区也一样。我们损失惨重…” 新任方面军副总司令员朱可夫中将紧紧地盯着他的桌子:“库利克同志,您作为最高指挥官,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才是您应该做的事情。酗酒是个严重的错误,它会麻痹您的神经并让您做出错误的判断,而您每做出一个错误判断,就有成千上万的红军战士因而丧生。” “可是…”库利克哆哆嗦嗦,两手像中风了般抖个不停。 “可以了,您可以出去了。具体的情况还是让总参谋长科兹诺夫同志和我们说吧。”新任方面军的总政治委员科涅夫中将接过话头,他语气咄咄逼人,“库利克同志,你可以乘船回莫斯科了。斯大林同志需要您当面的直接报告。” 库利克上将顿时面如土色——回到莫斯科后,斯大林将他降成了少校,并派往了克里木战役前线。 “同志们,苏联虽然很大,但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背后就是莫斯科,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了。”乌博列维奇上将的两眸发亮,眼镜后的眼睛射着犀利而逼人的光芒,“新西伯利亚的存亡关系到苏维埃的存亡,同志们,我们必须要遏制住东北军的嚣张气焰,阻止住直至粉碎掉东北军的攻势。” “同志们。我们的战术必须要大刀阔斧地进行全面调整。库尔久诺夫和库利克的战法僵硬而死板,只会让我们士兵们的鲜血白白流淌。”朱可夫深邃的眼中目光炯炯,从劳改营内重新回归军旅并立刻参加战争的他感到如鱼得水且精力充沛,“在我们得到后援兵力和重装备的补充之前,我们不能再这么硬拼下去了。我们的目的是拖下去,拖到雨季和增援的到来,而不是愚蠢地耗下去。况且,防御战,并不是这样打的。”朱可夫自信勃勃地道。 第一百八十五节较量(2) “嘘…”尖锐的口哨声刺耳地响起,伴随着胡子拉碴的苏军指战员和苏军各部队政治委员嘶声力竭的高吼声:“光荣的红军战士们!同志们!为了苏维埃,冲啊!”一面面被烟熏火燎成灰黑色的镰刀锤子红旗在鼓噪喧嚣声中被高高地挥舞着,迫击炮和步兵炮此起彼伏炸起的火球间,成千上万躲藏在火车下、地道内、暗堡里、残垣断壁间的苏军士兵开始络绎不绝地呐喊着从城市的各个旮旯角落里冲出来,汇聚成一股股灰色的洪流扑向东北军的阵地。长时间的一边倒战事已经让他们学会了在开战前很好地隐蔽自己。 从南到北贯穿全城、绵延十多公里的战线上立刻旋风般地刮起一阵阵灰色的烟尘,红光闪耀,严阵以待的东北军步兵炮手们立刻猛烈地轰击冲锋而来的苏军,一排排迫击炮弹或75mm的步兵炮弹在凌厉的尖啸声中呼啸而去,炸得几乎毫无遮拦在冲锋的苏军一圈圈地人仰马翻、血肉横飞;伏在战壕里的东北军不断地掷出一片片手榴弹组成的雨点杀伤苏军,轻重机枪和“29”式六管火箭炮一起撕亚麻布般地尖啸着,黄色的硫磺烟幕四散弥漫,一排排ak突击步枪和mp-40冲锋枪、ppsh-41“波波沙”冲锋枪狂飙横扫而去,炙热的火力网像铁扫帚般不断地将一片片苏军抽倒在地。 “嗖…”将苏军的进攻势头给砸碎后,一颗颗血红色的信号弹开始接连不断地穿云破雾、腾空而起。“弟兄们!杀啊!”身穿皮夹克的东北军基层军官们开始挥舞起手枪,一个个身先士卒地跃出战壕,猎猎招展的战斧军旗下,战壕内的东北军士兵们齐齐大吼着挺着刺刀,在一辆辆钢铁堡垒的掩护下跳过一堆堆碎砖瓦砾,前赴后继地猛扑上前。暴鸣得已经听不出点的剧烈枪炮声、刺刀拼杀声、枪械撞击声、嘶声力竭的呐喊着一起汇聚成了一股股巨大的声浪,鲜血和死亡疯狂地蔓延着。愈来愈激烈的厮杀在泥泞污浊的新西伯利亚城内每个角落、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装备精良的东北军士兵们以连排为单位地依托着坦克和装甲车,与苏军展开了逐街逐屋的激烈巷战。两军士兵们冲天的喊杀声和坦克的咆哮、火炮的怒吼让大半已经化为瓦砾废墟的整个城市地动山摇。 尽管东北军在这座城市内的伤亡前所未有地巨大,但此时仍然保持着凌厉的攻势。7月1日,当乌博列维奇上将、朱可夫中将、科涅夫中将等人临危受命即将抵达这座城市的时候,上午时分,东北军第一集团军第1军在刘益少将的指挥下,集结了第115重装甲师和第299机械化步兵师对新西伯利亚城北帕希诺地区发动了强攻,面对着后路被截断的危险,苏军方面军总司令员库利克上将在心急如火之下轻率地命令科罗捷耶夫中将的第45集团军出城回援帕希诺。得知将苏军被成功引蛇出洞后,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龙云峰中将果断出击,立刻命令预先埋伏好了第5装甲军的两个重装甲师快速穿插,在绝对优势的重炮群和轰炸机群的火力驰援下,经过两天两夜的厮杀,东北军再次成功地歼灭了苏军两个多师的兵力,进一步削弱了苏军的城防力量。 “这是中国兵法中最典型的‘围三缺一’和‘围点打援’,库利克司令员居然就这么轻易地上当了。”新西伯利亚方面军和城防委员会的联合高级会议上,副司令员朱可夫中将皱着眉头地摇了摇头,他的脸在一明一灭的煤油灯映照下一闪一烁,东北军飞机扔下的炸弹几乎就在会议室地下掩体近在咫尺的地方不断爆炸着,“还有,他居然极力主张用马匹牵引火炮,并且还将坦克分散到步兵部队中充当移动碉堡使用,这简直…简直是太愚不可及了。” “东北军的指挥官也很聪明。比起占领这座城市,他们更加在乎的是尽最大限度地消灭掉我们的有生力量。他们是不愿意孤注一掷地与我们展开会极大减弱其机械化部队优势的巷战的,那我们必须要反其道而行。”方面军总政委科涅夫中将神情凝重地道,“吃掉了我们全部的有生力量,这座城市自然是他们的。目前我们的局势十分严峻,每一点有生力量都是非常宝贵的。我还是非常赞成乌博列维奇同志的意见,‘以空间换时间’。” “是的,我也赞成。”朱可夫中将缓缓地开口道,“我们的退却并不是摒弃国土或者一味地后退,而是在迟滞敌人的锋芒并积聚力量,暂时的后撤是为了以后的进攻。我们苏联的战略纵深很大,从中国西疆到乌拉尔山脉,整整有三千八百多公里,东北军不可能处处设防,一旦他们的部队分散了,或者他们的后勤补给线拖的过长了,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届时,我们可以组建几支机械化战术集团军群,灵活而机动地专门对付落单的东北军进攻部队或者袭击防御脆弱的东北军地区,截断东北军漫长的辎重运输线。在将东北军拖得筋疲力尽的同时,我们则积聚力量,最终进行战略反击!” “可是,同志们!”方面军总司令员乌博列维奇上将平静地道,“我们的想法并不是不正确,但是你们也是知道的,克里姆林宫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们已经失去了基辅,斯大林领袖是不可能再容忍失去新西伯利亚的。战略转移撤退固然是最合理的战术,但却是行不通的。我们还是认真地考虑如何坚守住这座祖国的东大门吧!” 现场的苏军高级军官们都点点头,对于乌博列维奇上将,他们都发自内心地敬重。一方面,他是苏联红军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另一方面,正是他在斯大林面前冒死据理力争才让他们脱离牢狱之灾重见天日。 “用现有的兵力进行防御都十分困难,还要再进攻,简直是疯了。”乌博列维奇上将叹口气,低低地嘟囔着。远在莫斯科的那个铁腕人物显然是听不见他的意见的,他一贯独断独行、刚愎自用,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如果他给我不少于三十个师的建制增援集群,等到东北军在西伯利亚城中拼得疲惫不堪时,就突然杀出,以攻对攻!如果反击实力足够就聚歼东北军重兵集团,如果实力有限就击退东北军,并歼灭东北军一部分战术单位。可现在的现实却逼得我们不得不困守孤城。” “首先,沃罗宁同志、邱亚诺夫同志、奥泽洛夫同志,”乌博列维奇上将轻声地抱怨完,望向新西伯利亚城防委员会的三名主要委员,吩咐道,“城内的平民,包括老人、孩子和伤兵都必须要及时地疏散并撤走,他们在战争中是帮不了忙的,不能让手无寸铁的他们遭受到敌军的屠杀,保护他们也需要我们分散大量的兵力。而且,我们的粮食、被服、弹药等物资都十分有限。” “司令员同志,您是知道的,渡口和码头都十分地危险,那里终日处在东北军空军的重点轰炸中,大量的船只沉没,我们的浮桥也一遍又一遍地被炸毁…”沃罗宁政委解释道。 “这项工作可以放在晚上。”乌博列维奇上将坚定地道,“晚上敌机的空袭活动会大大减少。而这,就是你们的使命。同志们,排除万难,努力工作吧。” “司令员同志,目前,敌军的装甲力量异常地强大过我们,由于我军严重缺乏反坦克武器,所以敌军悍然无忌地将坦克大量地使用在巷战中。”朱可夫中将点起根烟,“我建议,为了对付东北军的坦克,我们的民兵部队、青壮年,包括妇女都要广泛出动,要在城内大量地、广泛地挖掘宽大且很深的反坦克堑壕,把整座城市变成一个大碉堡。在困住敌军坦克后,埋伏在周围的火力点尽最大努力地消灭掉坦克周围的敌军步兵,同时掩护反坦克小组出击并摧毁掉敌军坦克。” 方面军总参谋长科兹诺夫中将提醒道:“朱可夫同志,我军目前没有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可以对付东北军的‘东北虎’主战坦克。而东北军军的装甲巷战突击小组,都是以‘东北虎’主战坦克为核心的。他们以一辆‘东北虎’为中心,数辆中轻型坦克为侧翼掩护进行突击,而‘东北虎’的装甲非常厚,而且装备有12.7mm高平机枪和7.92mm常规机枪…” “我知道。”朱可夫中将果断地道,“我们可以大量地生产反坦克燃烧瓶!燃烧瓶的生产工序和制造过程都很简单,而且这种武器的成本十分低廉,是对付坦克的利器!至于反坦克小组成员,我建议由部队中的共产党员或者候补党员担任。共产党员应该冲在最危险的地方,不是吗?同志们。还有,防御战应该物尽其能地打,我们应该普遍地利用河流、沟渠、居民点、周密的铁路、公路网以及沟壕、陷阱等人工障碍物,构筑起无数的钢筋混凝土永久火力点、混凝土指挥所和观察所、防坦克壕、各种铁丝障碍物、木桩和水泥桩、金属菱形拒马等,尤其要广泛地设置了地雷障碍物,破坏东北军的步坦协同突击配合。” “朱可夫同志的建议很好,这比起以前库利克的死拼战术要高明很多。”科涅夫中将点点头地接着道,“我听说,在东欧克里木战场上,第三十八集团军的战士们发明了一种对付德军坦克很好的方法,就是训练狗背负着炸药包去炸毁敌军坦克。平时他们都把食物放在坦克的底盘下喂养狗,战斗的时候,他们把饿了一天的狗绑上炸药包放出去,那些狗就会自动拼命地钻进敌军开过来的坦克下。” “好主意,战士们的智慧是无穷的,我们也可以用这个方法对付东北军的坦克。”乌博列维奇上将赞许道,“另外,我们要废除巴甫洛夫和库尔久诺夫以前那种驱赶还没有参加训练的士兵上前线的制度和做法。红军战士们的鲜血不能白流,我们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不能让战士们去送死或者命令督战队对士兵们开火。我们的弹药哪怕再缺乏,也要让新兵们和民兵们学会了开枪和装子弹才上战场。” 乌博列维奇上将最后总结道,“同志们,我们的战术核心是要持久地拖下去,拖得越久越好,等待雨季和我们的后援兵力、重重装备,把新西伯利亚城变成一个源源不断埋葬敌军士兵的泥潭,而绝不能与东北军愚蠢地拼消耗,所以,我们的部队不能再轻易出城在野外与东北军的机械化部队交战,那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我们要以机动而灵活的巷战、夜战、近身战等战斧,慢慢地消耗并迟滞东北军。” “还有狙击战。”朱可夫加重语气补充道,“司令员同志,当重火力优势尽在敌军那边时,我们在采取的‘不对称作战’中必须要特别重视狙击战。成千上万名优秀的狙击手在城市巷战中所发挥出来的作用是巨大的,甚至可以改变整个战争的走势。一名携带着狙击步枪和枪榴弹的狙击手不但可以射杀对方的军官、工兵、传令兵、机枪手、炮手、炮兵观察员、坦克成员等重要兵种人员,还可以大肆破坏敌军的坦克油箱、通讯设备、弹药库、油料库、指挥部等重要目标,这在战役激烈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司令员同志,我们还要给战士们以希望,作战优秀者可以授勋或者成为党员、候补党员。” “我们还要整顿我们自己的部队。”科涅夫中将继续补充道,“另外,我们还要积极支持那些活动在东北军占领区内的游击队和反抗力量,帮助他们尽全力地破坏、颠覆、爆破东北军的运输铁路线。另外,我们还要展开宣传战,大力宣传个别表现优异的红军战士的光荣战绩,以鼓励战士们的信心和高昂斗志,激发战士们杀敌的热情。还有,我们也不能忽视新西伯利亚城内工厂的生产活动,工厂的机器设备要转入地下,有经验的熟练工人要在工作的间隙时间里努力教导年轻的工人早日娴熟地掌握技术,同时号召和鼓励妇女和未成年人也参加生产活动,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伟大的列宁同志教导过我们,‘战争必须要立足于人民’。” 乌博列维奇上将听得频频点头:“朱可夫同志、科涅夫同志,你们的建议非常好。时不我待,我们立刻将这些施行开来。” 当围城东北军继续以缓慢而顽强的势头不断吞噬着新西伯利亚城市的时候,以苏联方面军总司令员乌博列维奇上将、副总司令员朱可夫中将、总政委科涅夫中将三人为核心的苏军新指挥机构开始了争分夺秒的整顿工作。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朱可夫便砍瓜切菜般地用铁腕手段解除了方面军作战科科长柯尔科丁上校、第17集团军总参谋长伊凡诺夫少将、第66集团军副司令员谢尔巴科夫少将、军事委员会成员朱赫诺夫政委等一大批他认为不合格的高级军官,并提拔了一群富有精力和思维活跃的年轻军官,大力整顿了苏军指挥系统。 总政委科涅夫中将在视察部队时,发现各部的军纪此时都极度地恶化,悲观绝望的失败主义情绪像瘟疫般地蔓延着、传染着,有的师长团长还没有接到命令就擅自退出了战斗,军官们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士兵们一听到枪声就逃跑。为了严明军纪、鼓舞士气,科涅夫采取了一系列严厉的手段,他下令:凡是有失职者都要处决!并宣布逮捕和枪决了一批有叛国行为或擅自撤退的军官、政委、士兵,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几十万新西伯利亚城以及周边地区的苏联青壮年和妇女都被动员了起来,共组成了十多个师的预备役民兵部队补入了损失惨重的苏军前线部队,民工们不分昼夜地挖掘着反坦克堑壕和战壕、地道、碉堡,修筑防御工事;兵工厂和民用工厂内的苏联工人则加班加点地生产着枪械弹药,以及对付东北军坦克的燃烧瓶和反坦克地雷。 一道道深达四五米的反坦克堑壕在城内不断扩展延伸着,阻挡着东北军装甲突击分队的前进;同时,大量的苏军狙击手开始在城内和夜里活跃起来,不断地用冷枪冷炮袭击着东北军,使得东北军防不胜防。 新西伯利亚苏军反抗能力的变强以及其抵御战术变得越来越完善,都使得东北军感到压力陡增。7月5日,冯占海中将的第七集团军部队再次陆续地从西疆自治区向新西伯利亚前线运送了1200多火车皮的军械弹药,包括300辆坦克、5000万发子弹、80万枚手榴弹、150万发炮弹和迫击炮弹,以及7.5万名从其他集团军群抽调而来的有经验的老兵。军力得到补充后的东北军预备再次向还在苏军手中的城北地区发动猛烈进攻,同时按照龙中将和熊少将的意见,东北军空军总司令部特地从对日战略轰炸的前线上调遣了一支战略轰炸机联队,投入对新西伯利亚苏军后方防区以及鄂木斯克、叶卡捷琳堡等苏联后方物资生产基地城市的猛烈轰炸的作战中,最大载弹量达到八点八吨的“空中弹药库”——东北军“飞豹”战略远程重型轰炸机在对苏轰炸中尽皆使用高效云爆弹和由云爆弹改进而来的杀伤力极大的温压弹,以及大量的白磷燃烧弹,全力将以上目标地区全部摧毁成火海和废墟,同时东北后方的军工基地还迅速地研制着一种重达2000公斤的“巨锤”超级常规炸弹,以供前线部队摧毁苏军的巷战防御工事。不可否认,苏联确实有着极其强大的战争潜力和辽阔的大纵深防御,而中国东北和东北军也有着同样庞大的战争潜力和雄厚的工业基础。 一直表现优异的东北军空军精英们不但击落了超过300架的苏军飞机,而且还为东北军地面部队提供了强大的空中掩护,苏联人在城内构筑的防御工事、反坦克堑壕、碉堡火力据点以及鄂毕河上的码头设施、浮桥基本上都是夜里才建好,白天便被东北军的轰炸机炸得天翻地覆、七零八落。进攻鄂毕河河西苏军工业区的第33军军长寿超少将和第290机械化步兵师师长余国伟上校这样描述道: “…我们空军轰炸机的表现确实非常出色,他们扔下了的炸弹多得几乎可以将整个鄂毕河都炸到天上去,苏联人的防空火力弱得可怜,城北码头和苏联人的工业区被一遍又一遍地炸成了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火堆,码头、渡口、仓库、驳船、轮船、船坞都在燃烧,有的附近的街道和路面都在燃烧,那是铺在路上的沥青被烈火点燃了。夜晚时码头上的苏联人最多,因为夜幕遮挡了我们飞行员的视线,但少数装备着德式‘吸血鬼’夜视仪的夜战飞机还是能陆续呼啸而来,准确地扔下了一捆捆的炸弹,浮满死尸和死鱼的河面上的苏联船只一艘接一艘地连人带船在火光和爆炸声中沉入河底。好不夸张地说,新西伯利亚城北鄂毕河的河段里,一半是被染成红色的水,还有一半则是死尸和船只的残骸。苏联人痛绝彻骨的惨叫声在火光和浓烟中飘忽不断地传来,犹如鬼哭狼嚎般。” 仅仅进入7月份后的一周时间内,在新西伯利亚的渡口码头,苏军就损失了五百多艘船只,包括排水量达到2000多吨的“约瑟夫斯大林”号大型轮船。由于体型庞大,它被东北军的航空兵当成了内河炮舰,因此一架“金雕”俯冲轰炸机用“鹰击”制导滑翔炸弹将它精确地炸得粉碎,严重超载的“斯大林”号上当时共有6600多名平民和苏军伤兵,基本上都一起随船沉入了鄂毕河。 此时,处于沈阳内的张学良对东北军在新西伯利亚地区迟滞不前的攻势已经越来越显得焦躁而不安,他连连发送了数封电报给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苏炳文上将,敦促他“在苏联恢复元气之前尽快地拿下这座城市”。 7月9日,准备充分的东北军准备开始发动起排山倒海般的进攻。新西伯利亚的苏军城防委员会和方面军总司令部则向全城的苏联军民发起了进行战争动员的紧急公告: “光荣的红军战士们!亲爱的苏联市民们! 万恶不赦的中国东北军头子张学良派来了越来越多的亡命之徒,这个穷凶极恶、卑鄙无耻的恶棍妄图指使着他的爪牙和走狗们攫取新西伯利亚这座伟大的城市!这些罪恶滔天的强盗正在疯狂地进攻着我们伟大的祖国,他们嗜血成性、无恶不作,不但霸占了我们的土地,洗劫掠夺了我们的城镇和乡村,还大肆屠杀我们的人民,奸淫我们的姐妹!英勇无畏的红军战士已经给了他们巨大的重创,他们每前进一步的道路上都堆满了他们士兵的尸体。我们绝不能将我们的家园落到这伙恶魔手里,同志们,我们要牢牢地团结在斯大林同志的身边,将新西伯利亚变成一座巨大的堡垒,变成中国东北军的坟场!同志们,拿起武器,修建堡垒,痛击敌寇! 同志们,我们每失掉一寸国土,就等于削弱我们的祖国,并加强了敌人!我们已经不再具有粮食储备和人力后备的优势了,因此必须要清除掉我国地大物博论和人口众多论,以及粮食总有剩余论,因为这些论调是虚伪的,是有害的!此时此刻,撤退就等于失败,就等于亡国!从现在起,惊慌失措者和胆小怕死者一律就地枪决!没有上级首长的命令,任何红军指战员、红军战士、政治委员都不许撤退!这是铁的纪律!我们要与新西伯利亚共存亡!” 这份公告毫不隐晦地指出了苏联这个国家此时面临的致命危机,轴心国联军的首尾夹击使得苏联基本丧失了最为重要的大战略纵深防御,唤醒了苏军上下的危机意识,大大地增强了苏军的士气。 作为回应,进攻一方的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部立刻也向全体东北军官兵发表了进行战争动员的公告: “英勇无畏的中国东北军弟兄们们! 我们正在进行着的这场伟大的战争关系到我们祖国的复兴以及整个中华民族的崛起!苏联,这个邪恶无耻且贪得无厌的国家,在三百年前开始,就一直持续不断地侵吞着我们的神圣国土!他们吞噬了我们国家北方超过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们不但霸占了我们的库页岛、海参崴、海兰泡,还阴谋吞并掉我们的唐努乌梁海地区!他们还妄图分裂我们的外蒙古!他们杀害了我们上百万的同胞!他们掠夺了我们无数的财富!他们欠下了我们无数笔的血海深仇!苏联是我们中国不共戴天的死敌世仇!全体东北军的弟兄们,血债血还的时刻就在今天!我们要用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方式将苏联政府曾经施加在我们身上的暴行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弟兄们,我们要牢牢团结在张学良总司令的身边,彻底地摧毁这个丑陋的、卑鄙的、自私的国家!” 与此同时,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的宣传处还大力向城内苏联军民宣传着斯大林和苏共布尔什维克党的残暴罪行和累累劣迹,一辆辆宣传装甲车大喇叭的俄语广播和空军轰炸机空投下的宣传单雨点般地在城内飞舞回荡着: “苏联士兵们、苏联百姓们,你们是无辜的,到我们这边吧!不要再为邪恶的斯大林和他的布尔什维克阵营殉葬了。他们只会派你们充当炮灰和苦力,他们只会让你们白白送死,在这个城市里,你们每十秒钟就要死一个人。中国和中国东北军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苏联共产党建立的独裁统治政府。斯大林厚颜无耻地宣称苏联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共产主义国家,可你们真的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吗?你们的领导人真的是你们选举出来的吗?假的!都是假的!苏联军民们,请你们擦亮眼睛,看清楚现实,你们正生活在一个黑暗无比的国家里,这个国家一切都是斯大林和他的布尔什维克党说了算!一切的一切也都仅仅是为了他们苏联共产党的自身利益罢了!他们只是换了个名称的俄罗斯沙皇而已!那些苏联共产党员也不过是换了头衔的官僚分子和资本家!和平时期,他们是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的的吸血鬼和蛀虫;战争时期,他们又驱赶着你们走上战场充当炮灰!是谁让你们饥肠辘辘并流离失所?是谁流放了你们的亲人?是谁掠夺了你们的土地?是谁让你们全国饿死了成百上千万人?是谁在你们全国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清洗腥风血雨?是谁驱使你们的士兵入侵其他的国家?是谁编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蒙蔽你们的双眼?都是虚伪的布尔什维克党!苏联军民们,打死你们身边的政委!打死这些布尔什维克党的狗腿子,加入我们吧!到我们这边来吧!我们理解你们的苦难,我们会分给你们土地,我们会给你们真正的家园,我们从不屠杀和抢掠平民,我们也从不奸淫和欺凌妇女,不要被你们身边布尔什维克的谎话所欺骗了!在远东地区、在贝加尔地区、在东西伯利亚地区,已经有将近一千万的苏联平民翻身得到了真正的解放。苏联军民们,请相信我们,光明和正义都在我们这边…” 为了加强宣传效果,东北军还特地从被东北军占领的地区内组织了成百上千名“对布尔什维克和苏联苦大仇深”但在东北内政部和社会建设部帮助下已经获得土地的苏联平民来到新西伯利亚前线,以身试教地充当其宣传大使,宣称东北军的政策,进一步瓦解着城内苏联军民的士气和斗志。而这个效果是明显的,成千上万的苏联士兵和平民不断地偷跑到了东北军的阵地上,但苏军方面军总司令部和城防委员会立刻以“叛国罪”为罪名严厉地惩处逃跑的军民。7月10日上午,在双方针锋相对的宣传战中,东北军再次发动了全面性的进攻。 第一百八十六节较量巷战(1) 凌晨时分,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天色蒙蒙亮。横跨全城延绵了十多公里的东北军战线上,军官们的喝令声和铿锵有力的沉重脚步声此起彼伏响起。潜伏在在冰冷的战壕里休息的东北军士兵们装填子弹、检查武器,或费力地穿上沉重的“楚奇明防弹衣”。刺耳的“霍霍霍”磨石声响成一片,富有经验的东北军老兵们纷纷轻车熟路地将配发铁铲磨得锋利,因为在近身肉搏战中,铁铲同样也是有效可靠的杀人武器。 后方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部内,东北军的高层将领们正在就互相之间产生的分歧意见展开着讨论。第五装甲集团军第15装甲军军长熊少将建议:由于苏军已经改变了死拼战术,所以我军部队应该立刻停止巷战,全力清剿苏军残兵以巩固占领区;同时把攻城部队进行整合补充,组织一支高机动性的装甲战术集群对城内守军进行监视和围困;而主要的部队则进行休整、养精蓄锐,准备迎战苏军的增援部队。熊少将提出这个意见的理由是:由于城里的苏军大部分重武器被毁,机动能力差,且丧失了制空权,所有用装甲部队对其牵制是非常有效的,敌军也无法突围,同时东北军则加大战略轰炸的空袭力度,封锁外部对城内守军的补给,进行围困战和绞杀战。 集团军群总司令苏上将听完后,沉吟了一小会否决了这个建议。苏上将道:“诸位,新西伯利亚目前已经有四分之三落入了我们手中,乌博列维奇最希望的就是战事一直迟滞不前地拖下去,而我们则必须要针锋相对地速战速决。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宝贵,因为每过一天,苏联的元气都在慢慢地恢复,他们会慢慢地拥有新的坦克、大炮,以及与我们空军抢夺制空权的新式飞机。目前,我们还掌握着极大的优势,所以就必须要趁着优势速战速决地夺取胜利。围困敌军,从某种意义上讲正中敌军拖延战术的目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季就要来临,敌军的援兵和重武器、空中力量都会加强,这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新西伯利亚的攻克,关系到我们在这场战役中的最终胜利。况且,”苏上将威严地扫视了一下麾下的众青年将领们,语重心长地慢慢道,“少帅已经督促我们尽快拿下这座城市了。你们必须要知道,一场战役的打法不但取决于它的军事意义,还与它的政治意义有很大关系。毕竟,我们国内反对我们在收复失地后对苏联继续开战的声音也不小,我们进展的速度越慢、伤亡越大,边防部和少帅承受的压力都会大大增加的。” 黎明时分6时整,新西伯利亚城犹如坟墓般的死寂瞬间被飓风般铺天盖地的炮击咆哮声给撕裂扯碎了,开战之前,东北军一口气投入了4个整编重炮团,其中包括16个重炮营和8个远程火箭炮营,再加上各个野战部队所属的步兵炮部队,东北军的火炮密度达到前所未有的密集,一公里的正面范围内排列着超过150门的火炮、火箭炮、铁道炮、臼炮、迫击炮,以及四十多门杀伤力极大的208mm巨型攻城榴弹炮。随着全权指挥西路集团军群炮兵部队的吴克仁中将的命令,城南后方霎那间万炮齐鸣、震耳欲聋,无数道急速光线划破黎明天空中的阴霾和夜色,气势恢宏地直刺天空苍穹。成千山万发的炮弹和火箭炮弹犹如红色的倾盆暴雨般劈头盖脑地瓢泼向新西伯利亚的城北地区。隐蔽在战壕里等待着冲锋的东北军士兵们直感到整个城市犹如活火山爆发了般地动山摇,大块大块的泥土簌簌地被掀飞震落,头顶上热浪滚滚、浓烟弥漫。 “弟兄们!检查弹药!准备战斗!”军官们佝偻着腰在战壕里喊道。清脆的拉枪栓的声音中,在后面的掩体内,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开始低吼着喷出一股股浓烟。 冲天的烟幕和尖锐的呼啸声中,一波波的东北军轰炸机同时穿云破雾地出现在了城市的上空,银色战鹰所到之处,机翼下方的城区内无数朵巨大的蘑菇云如雨后春笋般密密麻麻地遍地开花,将城市炸得近乎月球表面满目疮痍。一股股巨大的震波气浪在城内纵横冲击,充满硫磺味的空气被炙烤得滚烫,不停颤抖的地面几乎被烧焦了,尘土飞扬、浓烟滚滚,整个城市在硝烟中天昏地暗。 几架“飞豹”战略轰炸机气势恢宏地夺空而来,巨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座浮动的空中堡垒。令人心悸的裂空落弹声中,十几枚重达2000公斤的“巨锤”超级重磅炸弹呼啸着从天而落,一道道红光在黑烟中闪电般地闪耀着,十几朵高达一百多米的巨大蘑菇云犹如史前怪物般拔地而起,以爆炸点为中心的几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水泥混凝土建筑、钢筋金属材料、人体肢体一起在飓风海啸般横扫而来的超级震波中灰飞烟灭。 排山倒海般的饱和炮击和铺天盖地般的地毯式轰炸后,杀声震天而起,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士兵争先恐后地跃出战壕,在坦克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发动了冲锋。 灰尘硝烟遮天蔽日,暗无天日的城内,灰头土面的苏军士兵开始从地道、下水道、战壕内跌跌撞撞地爬出来还击。支离破碎的新西伯利亚城内,一列列双方士兵血肉组成的火车猛烈地撞在一起,迸溅出大量的鲜血和死亡。 第一集团军的第25军官兵在文盛少将和刘琼上校的指挥下全力扫荡着市中心残余的苏军散兵游勇,官兵们踏着遍地的碎砖瓦砾用手榴弹逐房逐屋艰难地清剿着苏军;而在鄂毕河的西岸城区,东北军第1军的第50装甲旅以及由殷啸天少将指挥的第299步兵师则在向北挺进并猛攻西车站和苏联红旗拖拉机厂的。第50装甲旅是东北军的精锐的甲等部队,上下官兵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十分强悍,在旅长陈海万上校身先士卒的率领下,官兵们不顾伤亡,近乎疯狂地向城西工业区内挺进。 “杀啊…”泥泞不堪的街道和密如蛛网的沟堑间,端着明晃晃刺刀的东北军士兵勇猛地突击着。不断有苏军的子弹从各个角落里射出来,地雷在官兵们的脚下不断炸响,苏军的子弹嗖嗖地从官兵们的头顶上擦过,被炸断腿和中弹士兵的痛叫声和血腥味此起彼伏。每一条街都被苏联人挖成了战壕和反坦克堑壕,每一个房屋都被修建成了碉堡和火力点,每一个必经之地上都被埋设了反坦克地雷和反步兵地雷,肉搏战和近身战立刻无处不在地爆发开来。片刻之后,第50旅911团杀进了厂区内的工人食堂和集体澡堂内,狰狞的骷髅军徽处处都在闪耀着。 “轰隆隆…”纵横交错的厂房围墙间,掩护着步兵前进和扫雷的坦克滚滚上前,碾压冲击着苏军的阵地。地动山摇的巨响中,数辆“东北虎”陷入了苏军挖掘的反坦克堑壕内并压响了里面的反坦克地雷,几股黑烟在四面八方迸溅飞舞的弹片中腾起。“乌拉!”苏军士兵的口号声陡然间平地而起,隐藏在高楼窗口上的两挺dt轻机枪猛烈居高临下地扫射着围聚在“东北虎”身边的东北军士兵们。一枚枚烟雾弹爆炸开来,数名苏军士兵决死地从废墟间快速窜出来,手中的燃烧瓶高高举着。 “弟兄们,开火!”尚副旅长大喊着,旋即一颗狙击子弹命中了他的头部,他的上校军衔和军官皮夹克暴露了他。官兵们的ak突击步枪在烟雾中胡乱地嘶吼着,手榴弹雨点般飞舞,被炸飞的苏军尸骸遍地乱滚,有的苏军七窍流血地倒地,是被爆炸的冲击波给杀死的。残破的瓷砖墙壁上立刻溅开了一股股大团的血迹,苏军的反坦克手和步兵被纷纷撂倒,有的燃烧瓶被子弹击中,粘稠的燃液立刻倾泻而下,将苏军的反坦克手烧成了火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源源不断的苏军从楼房的各个地方钻出来,双方士兵立刻厮打作一团,不但刺刀、枪托,甚至连地上生锈了的钢筋、铁管都被士兵们挥舞起来作为杀人武器。战况激烈之际,旅部团部的高级军官也纷纷参战,团长钟育煊上校乘坐着一辆“穿山甲”装甲车亲临双方绞杀作一团的厂区内,他刚刚跳下车,数个飞过来燃烧瓶便击中了他的装甲车,整个车子迅速在烈焰中燃烧起来。凄厉的惨叫声中,车子里的两名东北军装甲兵浑身是火地钻出来,头发都在呼呼着着火,脸像融化的油蜡般。周围的东北军士兵立刻扑上前,用军大衣和地面上的脏水给他们灭火。 两个点射击毙了投掷燃烧瓶的苏军后,钟上校走向其中一个被安置在担架上的装甲兵。这个装甲兵的军服已经被烧成乌黑的一片了,浑身几处还在冒着几缕青烟,但是他的神智还十分清醒。“坚持住!”钟上校在爆豆般轰鸣大作的枪声中大声道,“我们马上送你去野战医院。”说着给他点上了根香烟。 “是…团长。”装甲兵一边艰难地抽着烟,一边费力地眨眨眼以表示他还听得见。钟上校这时才注意到,装甲兵头顶被烧掉的头发处都露出了暗红色的颅骨了,裂口处甚至都能隐隐看见脑膜在一跳一跳。 钟上校忍住心头涌动着的瘆然和反胃,他振臂怒吼道:“前进!骷髅团!” 骷髅团的士兵们大吼着,挺着刺刀凶猛上前。在步兵们的掩护下,喷火兵们和掷弹筒兵们勇敢地上前,火焰喷射器在拖拉机厂房内汹涌地喷吐着一道道烈焰火龙,操着60mm仿日式掷弹筒的掷弹兵们则将苏军的暗堡和火力点一个接一个地给炸成粉末。战斗愈继续愈发惊心动魄,一辆辆东北军的坦克“吱吱呀呀”地爬过遍地的废墟和垃圾堆,冲进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厂房,对藏匿在里面的苏军展开近距离轰击和扫射;苏军的反坦克堑壕、地道、沟壑以及反坦克地雷密密麻麻、星罗棋布,手持燃烧瓶的苏军在东北军的扫射中前仆后继,有的碾压到反坦克地雷的东北军装甲车或轻型坦克立刻被炸成了残骸。空旷的厂房生产车间里、迷宫般的工人宿舍里、堆满餐具桌椅的集体食堂内、贴满雪白瓷砖的公共浴池里,东北军士兵们和苏军士兵们蜂拥一团地撕打着,刺刀、铁铲、钢筋、铁管、餐刀、板砖都被用来充当武器,甚至连狭窄的通风口管道和天花板的夹层间,随处都可见到东北军士兵和苏军士兵在挥舞着武器展开着拼死肉搏。“红旗”拖拉机厂主厂房的激战中,骷髅团第3营的上士史林在步枪卡壳的情况下赤手空拳地与一个试图对钟团长开黑枪的长着灰蓝色眼珠子的苏军大尉扭打起来,力气没有对方大的史上士被那个人高马大的苏军大尉结结实实地拦腰抱起后又重重地摔翻在地,五脏六腑彷佛都被震得变形了的史上士顿时口鼻流血。苏军大尉趁机抢先一步拔出手枪连连向他的肚子开了三枪,由于“防弹衣”铁片保护而毫发无损的史上士勇猛地跳起来,挥舞着刚才随手抓起的钢管狠命地夯向已经惊得目瞪口呆的苏军大尉,直夯得他血流满面、天旋地转。最后,史上士用尽全部力气地将苏军大尉的脑袋直接塞进了旁边那台还在运转中的冲压机里,轰隆隆的机器运转声和魂飞魄散的惨叫声中,包裹在钢盔内的那个苏军大尉的脑袋顷刻间便被具有两吨冲击力的冲压机给轧得粉碎,骇人的脑浆血水顿时溅了史上士一脸。周围看到这一幕的苏军士兵的精神纷纷崩溃了,被骇破了苦胆地惨叫着并抱头鼠窜。残酷的战斗中,除了苏军士兵外,第50旅的东北军士兵们还格外注重击毙苏军中的政治委员,并且对参加战斗的苏联平民、妇女孩子也毫不留情地加以消灭,被东北军打死的苏联工人、农民、妇女以及在工厂里帮忙的苏联小孩子的尸体遍地都是。“对于敌人和反抗者,坟墓是他们最好的归属。”这是第50旅首任旅长刘益少将以及整个第50旅官兵们坚定不移秉承的作战信念。 交错四横的炼油厂的输油管内弹火横飞,老鼠般钻进去的东北军士兵和躲藏在里面的苏军士兵接连不断地在狭小的空间内厮杀起来,步枪过长而无法发挥作用,士兵们便用拳头和牙齿以及磨得锋利的铲子攻击苏军士兵,混战中,有的从高处摔进炼油炉或炼钢熔炉内的士兵来不及呼喊便迅速被沸腾的石油或几千摄氏度的铁水给瞬间融化掉了。当东北军攻杀过来的时候,苏联的工厂仍然还在分秒不息地工作着、生产着,大批的苏联工人被东北军打死在了产线上和车间里,有的东北军士兵在猝不及防中被挥舞着铁锤的苏联工人砸得脑浆迸溅。在“红旗”拖拉机工厂内的生产车辆的流水线上,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辆辆尚未完工或刚刚完工但还没有来的及喷涂油漆的t-34坦克。一辆“东北虎”坦克撞开墙壁碾压着遍地的瓦砾和死尸滚滚突击进来后,不慌不忙地一炮一个将那些还没有来的及驶下生产线的苏军坦克给统统轰成废铁。有的苏联工人拼死试图抢救坦克,但最终基本连人带坦克一起被炸成了碎片。但那辆“东北虎”主战坦克随即很快便碾上了一枚苏军的集束反坦克地雷,爆射的高温金属流炸开了坦克薄弱的地盘。整个坦克犹如一头失去灵魂的巨兽般颤抖着,火苗从坦克内部冒了出来,失去控制的钢铁战兽胡乱地冲撞进乱石堆中停止了喘息。浑身是血的装甲兵刚刚爬出来,便被苏军狙击手给射杀。 发生在硝酸工厂内的战斗更加令人心惊胆战、闻之丧胆。第1营的营长刘绪元少校和第2营的营长漆勇少校在争夺拖拉机厂的战斗中各自带着两个营的士兵一路上用炸药开路,连连炸开墙壁突入了红旗拖拉机厂旁边的苏军炸药工厂内,弥漫着异常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的工厂车间里堆放着大量用以生产炸药的浓硝酸和半成品的tnt炸药。由于周围堆满了易燃品和易爆品,冲进来的东北军士兵和苏军士兵、苏联工人都不敢开枪或者投掷手榴弹,因为那样肯定会引发大爆炸同归于尽。一起爆发出的汉语和俄语喊杀声中,双方士兵立刻凶猛地挥舞着刺刀或从地上捡起的铁锤、扳手之类的工具厮杀起来。混战中,有的苏军士兵或东北军士兵直接被硬生生地刺伤后挤进了硝镪水池里,在“滋滋滋”类似油煎肉的怪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人肉与化学药剂混杂反应的怪味中,落进池子里的士兵立刻皮焦肉烂、惨不忍睹,浑身被腐蚀融化得面目全非、遍体鳞伤的两军士兵或苏联平民在不绝于耳惨绝人寰的叫声中徒劳无助地哀嚎奔走着。漆少校亲眼看见,有个苏军的列兵被子弹打断腿后一头栽进了硝酸池内,瞬间浑身血淋淋变得犹如剥了皮般的那个苏军列兵挣扎着爬出池子,抓住最靠近的一个东北军伤兵一起再次滚进浓硝酸中,而那个东北军伤兵在狠心之下,索性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顿时炸飞起了一片的“硝酸雨”将一大片苏军士兵和苏联工人一起浇得抱头乱窜、鬼哭狼嚎。大片倒地的双方伤兵有的立刻被双方士兵的皮靴给践踏的血肉模糊,有的伤兵艰难地匍匐爬行着,并且互相狠命地用石块、砖块拍击厮打。有个苏军爆破手伤兵狠下心直接拉响了身上的一捆炸药包,在巨大的连环爆炸中将大半个车间全部炸成了废墟,倒塌的房屋几乎活埋了车间内全部正在拼死厮杀的双方士兵。 地形错综复杂且已经被苏军挖掘成了一片又一片大型坑道群的工厂集结地的工业区几乎成了一个又一个源源不断吞噬着人命的漩涡黑洞。东北军猛烈的弹雨如烈火做的皮鞭般不断地将一片片苏军抽倒,而苏军埋下的大量地雷则将一个个东北军士兵炸得粉身碎骨。东北军的手榴弹和苏军的燃烧瓶在激战中互相如雨点般地来回飞舞。变聪明了的苏军开始大量使用集束手榴弹和燃烧瓶摧毁东北军的坦克,狭小的空间里,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烈火将一间间房屋烧成了火葬场般,被烧得焦黑的苏军尸体遍地都是、堆积如山。瓦砾碎砖间、废墟垃圾堆间、墙壁裂缝间,双方的狙击手不断地朝着对方打冷枪冷炮,大批东北军和苏军的军官、传令兵、机枪手、炮兵、工兵、政委等重要人员被狙击子弹掀飞了天灵盖,而同样大批的两军狙击手也被两方步兵的冲锋枪和突击步枪给扫成马蜂窝。在“红旗”拖拉机厂的主水塔上,一名隐藏在此苏军的狙击手用他的“莫辛纳甘”步枪狙杀了从水塔下经过的三十多名东北军步兵或装甲兵,最终被一辆“东北虎”的主炮给连人带水塔轰成了灰烬。 厮杀到下午3点整,第50装甲旅才勉强拿下拖拉机厂以及附近的几座面粉厂和纺织厂,守护“红五角星”面粉厂的苏军近卫步兵第115团的士兵在东北军源源不断地攻进来后引爆炸药炸毁了面粉厂,粉尘飞扬、灰土弥漫的厂房内立刻被引起了连锁大爆炸,冲进去的东北军士兵和守卫的苏军一起被炸死炸伤近千人;而堆积着大量棉花布匹的苏联“五一”纺织厂则被施行“焦土抗击”的苏军给付之一炬,纺织厂的熊熊大火和硝酸工厂的烈焰一切舔舐了半个天空。“这里有六千多栋房屋,就等于有六千多座碉堡;这里有两百多条街道,就等于有两百多条战壕。”旅长陈海万上校在第1军的军部内和刘军长气喘吁吁地报告道,“我们伤亡惨重。” 但是苏军的伤亡更加惨重,苏军近卫第37师在与东北军第50旅和东北军第299师的交战中近乎全军覆没。师长若卢杰夫少将的指挥所也被东北军飞机扔下的炸弹给炸塌了,被警卫员从地下挖出来的若卢杰夫少将见到副司令员朱可夫中将后,激动地道:“东北军的上百架飞机轮番轰炸我师的阵地,他们的重炮也倾向下了成百上千颗炮弹,东北军潮水般的步兵跟随在几十辆坦克后面一遍又一遍地猛扑上来,他们士兵同样强悍而勇猛,是绝不亚于德军的强大敌人。尽管这样,我们的战士们仍然坚守着阵地,大部分的人以及所有的共产党员都为了伟大的祖国献出了生命。” 朱可夫中将顿时感到损失惨重,东北军的攻击力度非常强大。他当机立断地将后勤部队的人员和工人们、青壮年市民组编起来,填充进近卫第37师中。 掩护着第50旅以及进攻城内水电站和火力发电站的第115重装甲师侧翼的是第299机械化步兵师,官兵们依托着战车部队勇猛地突击到了鄂毕河的河畔,与苏军唯一的城北渡口码头隔河相望。河面上,两艘苏军的武装汽艇正竭力地炮击着东北军占据的城区。第299师的官兵们立刻用120mm重型迫击炮和“马克沁”重机枪猛烈地轰击扫射苏军的炮艇,河面上水柱腾空,子弹扫得水面犹如暴雨倾泻般掀起万点波涛。苏军的炮艇立刻还击,将一处东北军的重机枪组给炸成了肉泥。第299师的独眼师长殷啸天少将随即亲自带着四辆“东北虎”主战坦克赶赴河边并与苏军的炮艇展开对轰,“东北虎”88mm滑膛主炮一顿穿甲弹很快将那两艘苏军炮艇接连轰入了水底。爆炸中,苏军囤积在码头的油库再次被炸毁,滚滚燃烧的石油犹如一条条火龙窜入河中。 在夺取了城西的马尔克萨广场后,殷师长从第299师各部里抽调了300名精悍士兵组成了突击分队,掀开下水道的井盖后,突击队沿着下水道网络悄悄摸向广场以北的新西伯利亚西车站。黑暗潮湿的下水道里,东北军突击队员们意外地与另一支使用同样战术试图捣毁东北军指挥系统的苏军小股部队猝然相遇。管道里立刻弹火横飞、火星四溅,闪光弹和照明弹流星般地乱窜飞梭,冲锋枪扫射的声音在管道里来回冲击回荡,狭路相逢的两军士兵立刻操起武器挥舞着刺刀搏杀起来。在轻武器上占优势的第299师的突击队很快消灭了苏军的突袭部队,但枪声已经惊动了西车站的苏军,当突击队摸到城西的西车站底下的时候,驻守在那里的苏军第373师士兵往下水道里投掷了大量的炸药包和汽油,炸塌了下水道,将里面的东北军和残余苏军全部活埋了。殷师长在怒不可遏之下,随即呼叫空军用四枚“巨锤”超级炸弹将整个西站直接炸成了一片平地,1000多名苏军第373师的士兵被炸成了灰烬齑粉。 新西伯利亚城市因为横跨着鄂毕河而建,因此东区和西区通往河面水域上的成百上千根排泄污水的下水道管道内也老鼠般地活跃着大量的苏军,厚实的下水道不但隐藏了苏军,而且还保护着苏军减免了东北军的炮击和轰炸,进攻的东北军不得不也派遣了大量的突击队进入这些恶臭扑鼻的下水道里驱赶和消灭隐藏在里面的苏军士兵。 当机械化步兵部队进入城内与苏军展开巷战的时候,东北军的第5装甲军和第15装甲军则从郊野地区迂回包围向新西伯利亚的城北,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城市的边缘地带。此时的整个城市“五步一战壕,十步一碉堡”,成了一座集地面和地下的立体水路连环碉堡群,城西的西车站和城东的十月革命广场、列宁广场、东车站等双方部队的胶合点都齐齐陷入了犬牙交错的巷战和肉搏战的泥潭中。苏军由于重武器和空中火力的缺乏而损失惨重,东北军猛烈的攻击使得苏军各部弹尽粮绝、死伤累累,一些苏军部队被迫化整为零地撤退,而更多的蓬头垢面的苏军士兵或苏联平民则成群结队地向东北军投降。尽管占领了几个重要目标,但是东北军的进展总体上仍然十分不理想,大片的城市区域还在苏军的手里。 “总司令,苏联人的抵抗十分顽强。”夜幕降临后,前线指挥部内的霍中将言语中肯地道,“他们的战术开始变得灵活多变且积极有效,而且他们同样富有同归于尽的决死精神。虽然我们取得了一整天的胜利,但是这个城市的四分之一仍然还在苏联人的手里。白天,我们的损失不小。而且,夜晚是大半是属于无孔不入的苏联狙击手的。” “战争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胜利的一方还是失败的一方。”苏上将斩钉截铁地道,“此时此刻,正是我们与苏联人比毅力和耐力的时候,只有咬牙坚持下去,胜利才属于我们。另外,少帅已经考虑到苏联人的狙击战术,幽灵部队和暗箭部队已经抵达新西伯利亚,他们将与我们的狙击步兵师一起在黑夜中与苏联人的狙击部队展开较量。” 第一百八十七节较量巷战(2) 士兵连载日记 7月10日清晨5点左右,就在我要翻身准备换个姿势继续睡的时候,排长那坚硬的皮靴将我从梦里踢回了现实。当后方我们的重炮群对苏联佬展开炮击之前,我无精打采地蹲坐在淌满鼻涕般积水的弹坑里,一边费力地咀嚼着花岗岩般坚硬的压缩饼干,一边专心致志地幻想着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刷牙、洗个热水澡、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然后换上干净的睡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好好地睡一觉。 “弟兄们,检查武器!准备战斗了!” “等一下只要是长着灰蓝色眼珠子的,统统给老子宰了!” 和我们一样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军官们一个个腰弓得像龙虾,不厌其烦地在战壕里来回走动着并扯着嘶哑的嗓子吼着,他们和普通士兵的主要区别就是手中的“33”式军官配发手枪。因为苏军的狙击手在城市的废墟间无处不在,为了避免被冷枪击中,很多军官都戴起了士兵的钢盔并脱掉了配发给军官的防水皮夹克,但少数军官为了鼓舞士气,仍然坚持地穿着军官军服,比如我们的副旅长尚中校。 滚雷般巨大而连绵的炮弹爆炸声夹杂着海啸般的气浪,铺天盖地地从战壕的上方飓风般横扫而过,尘土不断地被簌簌震落,乱舞四飞的石块敲击得壕沟里士兵们的钢盔叮叮当当作响,数不尽的炮弹和拖曳着火红色尾巴的火箭弹雨点般地一波波从后方我军重炮团中发射向城内苏军盘踞的地区,将这个城市反复地、仔细地、耐心地从废墟状态炸成更加废墟的废墟。据说那些“天火”火箭炮里装的都是钢珠,发射后在离地一人高的地方爆炸,威力惊人,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军工专家设计出来的。刺鼻的硫磺味和酱黑色的硝烟犹如粘稠的墨汁般弥漫缭绕着。我们第五十旅正蜷缩在城西的苏联大学生广场边的战壕里,整装待发,准备投入接下来的巷战厮杀中,每个人的脸上被汗水和硝烟混杂得乌黑一片,汗水如浆糊般将破烂的迷彩野战服牢牢地黏在身上,彷佛已经和僵硬的皮肤融为一体了,极不舒服。弟兄们有的在狼吞虎咽地啃着压缩饼干补充体力,有的在抱着枪支一脸无所谓地闭目养神,对充斥耳边的战争喧嚣充耳不闻,有的在一遍又一遍地给突击步枪装填着子弹,大多的士兵还是在无聊抽着烟。苏军狙击手的猖獗活动,使得在夜间抽烟变成了一种自寻死路的行为,我们也只能在开战前的间隙享受着烟草燃烧的味道。 炮击仍然在继续,我百无聊赖地抬头仰望着布满弹痕尾迹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和同样阴沉沉的硝烟将这座叫新西伯利亚的城市笼罩得密不透风,灰暗的天际间一点阳光也没有,只有我们的轰炸机在呼啸着不断投弹。近处,大批被击毙的苏军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着,步枪、冲锋枪、子弹壳洒得遍地都是,被摧毁了的汽车、坦克在已经化为瓦砾的广场上熊熊燃烧着;远处,一座座残缺不全的建筑正在浓烟和灰尘中疯狂地倒塌着,浓烟、火光、巨响,将整个城市破坏得面目全非,鱼鳞般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弹坑遍布视野。我收回目光,注意力被旁边的老洪给吸引了。老洪全名洪桢晓,这个当兵三年才混到上等兵军衔的上等兵此时正专心致志地在面前竖着一排谁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来的88mm火炮的炮弹壳。那些亮晶晶的炮弹壳上歪七扭八地用木炭写着“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等神仙名字,以及德国佬所信奉的“上帝”,各路神仙们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倒插着三个已经被他抽得差不多的香烟。这家伙一脸郑重其事,嘴里念念有词。 “你在干什么?”我旁边的赵凯惊讶地问道。 “拜神求佛呀。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洪一脸虔诚地祷告着,他显得很热心地道,“你们也一起拜拜。” “这么多神仙?你就用三个烟屁股供奉着?”我瞪着他。 “老子的烟自己还不够抽呢,心诚则灵嘛,心意到就行了,对吧?再说了,这么多的神仙也保险呀,总应该有一个显灵吧?”老洪振振有词。 班长李玛下士嘴上叼着根烟,像个菜叶上的青虫般蠕动着爬过来,身上厚重的“防弹衣”使他的动作犹如熊猫般笨重而艰巨。班长李玛费力地脱着他那恶臭扑鼻的牛皮军靴,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袜子围在他的脖子上。长时间蹲在潮湿的战壕里,大部分士兵都会得战壕足、脚气病或足部溃烂长了皮肤癣等疾病,保持袜子干燥是最好的预防办法,而保持袜子干燥最好的办法则是围在脖子上用体温捂干。“你就拉倒吧…”班长李玛使劲拧着不断渗出水的袜子,“在越南西贡,我亲眼看见你丫的拧断了一个十来岁小孩子的脖子。咔嚓一声,像折断甘蔗般,干净利索。瞎了眼的大罗神仙才会保佑你这个残杀小孩子的刽子手。” “就是!就是!”围过来的上等兵柴蓬笑道,“你还不如拜拜阎王爷呢,让他晚点勾你去阴曹地府。就是被勾去了,也好歹让阎王爷让你下辈子投个人胎。” “闭嘴,裁缝。”老洪撇撇嘴,他认真地道:“班长,话是不能这样说。那小鬼要不是用一把水果刀袭击我,我也不可能对他下手对不对?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我就要进故宫当太监了。那兔崽子…”他话没有说完,“嗖!嗖!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炮击的天际间,一颗颗赤红色的信号弹突然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我们顿时精神一震,浑身肌肉立刻都绷紧,刚才的嬉笑怒骂一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高度的紧张和兴奋。一面面千疮百孔的战斧军旗伴随着营长、连长、排长们的呐喊声一起冲天而起:“弟兄们!冲锋!” “宰毛子的时候来啦!”蜿蜒曲折的战壕和星罗棋布的弹坑里的士兵一起热血沸腾地呼喊着,装甲车和步兵战车喷着青烟开始轰隆隆地滚滚向前,潮水般的东北军士兵端着刺刀漫山遍野地冲锋着。 “干活了!”班长李玛“啐”地吐掉烟头,但立刻又捡起来插在了“玉皇大帝”的面前,他顺手干净利索地将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拉上机栓、子弹上膛。抱着ak突击步枪的赵凯、扛着“铁拳”火箭筒的老洪、浑身挂满手榴弹且手持mp-40冲锋枪的裁缝——柴蓬的外号,以及我和另外三个士兵,组成我们的这个步兵班。我们交相掩护着,随着蜂拥的兵群一起跃出了战壕。 掩护我们的迫击炮和步兵炮炸起的烟土飞灰中,迷彩色的弟兄们人流四散涌动。整个第五十装甲旅冲过被苏联人挖掘得沟壑遍横的大街以及蜘蛛网般密布的蛇腹铁丝网,扑向了城市西北部的工业区。 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肮脏的积水、废墟、垃圾堆、尸体,以及遍地金灿灿的子弹壳和我们空军投下的传单,散落的武器基本上都在夜里被苏联人拣了去。爆炸开始不断从冲在前面弟兄们的脚下响起,踩响地雷的弟兄以各种姿势飞舞着跃上了天,血淋淋的大腿在空中和他们的身躯分离开,然后在惨叫声中一起落地。我们面前的整条街被苏联人挖得像种水稻的农田般,一辆又一辆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陷入了反坦克堑壕里喘着粗气,叽里咕噜的俄语间,我看见了一个个灰蓝色的眼睛,大批的苏军高举着燃烧瓶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干你妹!”班长李玛大叫着,我们拼命地开火扫射苏军。沿途的地道堑壕间还有大量的苏联妇女和苏联孩子,她们帮助苏军士兵抬担架和运送弹药,我们毫不留情地对她们开火,妇女的尖叫声显得格外刺耳。枪林弹雨间,胳膊上缠着红十字的医务兵玩命地上前拖着半死不活的伤兵们,一直拖进后面的装甲医疗车里。硝烟弥漫的残垣断壁间,大量苏军灰黄色的人影在翻滚跳跃着,莫辛纳甘步枪的子弹在我们中间呼啸着,苏军82mm口径的pm37迫击炮和45mm的战防炮也开始轰击向我们,迫击炮弹几乎是贴着头皮飞舞,被炸飞到墙上的士兵立刻瞬间从一个活人变成了一堆碎肉;未倒塌的建筑、被炸塌的暗堡,甚至路边的土堆里都在喷吐着火舌,不断地有士兵中弹倒地。我气喘吁吁地蹲在一个消防栓旁,身边的一个列兵在像孩子般地哭嚎着,一颗打到墙壁上的9mm机枪子弹反弹回来,几乎是横着撕开了他的肚皮,他的肠子流了出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后像捡红色的橡皮管般地给他捡起来再塞了回去,“要吗啡吗?”我一边掏着身上的急救包一边扯直嗓子大吼。他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 “记住,保持清醒!一旦睡过去,你就再也醒不来了!别咬舌头!”我继续大声喊着给他注射吗啡,周围的枪炮声和爆炸声实在是太大了,震耳欲聋。几分钟后,两个医务兵匍匐过来拖走了他。我来不及开枪,紧接着,我又从路边一堆冒着青烟的土堆里拔萝卜般又拉又扭地拽出了我们的一个伤兵,他浑身在痉挛着,两条腿已经不翼而飞,血如泉涌。 “不要贴着墙走!”营长张智芃少校在我十米外的地方像个澳洲袋鼠般地蹦蹦跳跳地左右开弓,左手是一支mp,右手是一支从地上捡起的苏制ppsh,屁股上还挂满了弹匣和手榴弹,他在嘶声力竭地大吼:“小心跳弹!笨蛋!” 苏军的dt机枪以及他们同样制式装备的“马克沁”机枪的叫声撕裂耳膜般地尖利,黄色的弹道呼啸着组成了一张张火力网。苏军的重武器几乎为零,但是他们拥有大量的轻武器,都是从鄂毕河运来的。苏军从各个方向喷涌来的交叉火力则十分猛烈,能把墙壁上的砖块给剥掉一层,被打裂了的碎屑如雪花般地飞舞,那些四面八方乱飞的跳弹依旧具有极大的杀伤力,甚至比直射的子弹更加具有威胁,街道两边的墙壁被打得火星四溅,靠墙行走着的士兵接连不断地被跳弹击中致命的肋部。“这些老毛子难不成土遁?居然还有这么多没有被炮弹炸死!”班长李玛嚷嚷着,一边一顿扫射将从路边建筑里钻出来的三个苏军全部撂倒。老洪随之“嗖”地补了一颗“铁拳”火箭弹,将那三具尸体炸成了遍地燃烧的肉块,焦臭味立刻冲鼻而来。 “老洪,你真他娘的浪费!”赵凯大喊着,他嘴里的口香糖和他的喉结一起在跳动着,我们都在汗流浃背地扫射或疯狂地扔着手榴弹。大批的苏军士兵从暗堡里、建筑里、废墟间、反坦克堑壕内,甚至像蔓延的粪水般从下水道里源源不断地钻出来,天晓得他们是怎么躲过刚才那么猛烈的炮击和轰炸的。街道十字路口,我们营冲过去的一排士兵突然间肢体乱飞、人头乱滚,苏军sd.kfz.221型加强28mm的重型反坦克速射机炮的尖啸声犹如苗族巫婆的奸笑声般陡然传来,那种速射机炮射出的弹丸和一根根“工农”香烟差不多大,打中身体直接撕开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击中脑袋则直接变成无头尸体。一辆我们的“穿山甲”装甲车轰隆隆地开过去,15毫米厚的侧面装甲立刻被对方打得布满破洞,我们被压制住了。 张营长汗如雨下:“给老子干掉那辆装甲车!” 三三两两的士兵开始爬向路边的废墟试图迂回过去,街道边从已经被炸得只剩下孤零零柱子结构的楼房的窗口上不断绽放着一朵朵火星,隐藏在里面没有被炸死的苏军朝着我们大肆射着冷枪。我正气喘吁吁地跑着,身边一个班里的弟兄突然间天灵盖像蘑菇般爆开,花白的脑浆溅了我一脸,我来不及恶心,飞快地翻滚着、躲闪着,动作近乎连滚带爬。大量的苏军狙击手在不同地方放着冷枪,子弹贴着我的头皮、鼻尖飞过,我强烈地感觉到了高速飞行的子弹摩擦空气的热烈和旋转出的涡流。操控“铁拳”火箭筒的射手立刻猛烈轰击那些有苏军枪手隐藏的地方,流弹和火箭弹四处横飞,被炸飞的玻璃碎片“哗啦啦”雪片般地从天而降。班长李玛匍匐在路边的一个路灯下,他竖起大拇指,然后扔过去一枚烟雾弹。我们心领神会,迅速地穿过烟雾冲进旁边的一栋破居民楼里。 这里应该是个百货商店,一个个空荡荡的货架东倒西歪地摆放着。通往二楼的走廊上血迹斑斑、遍地狼藉,三四具苏军士兵的尸体横躺着,有的是被爆炸的震波给冲击内脏致死的,我们的那种208mm巨型榴弹炮就靠这个杀人,而有的则死无全尸,我看见一个苏军的下半身都没有了,肠子流了一地,鬼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喊叫声和扭打声传来,冲上去的裁缝、老洪、赵凯已经和里面的苏军扭打起来,赵凯被从房间里挥出的钢盔给夯倒在地上,但他仍然在死死地保住那个人高马大的苏军准尉的腿,老洪和裁缝抡起枪托和刺刀玩命地又砸又刺。苏军准尉在地上怪叫着,布满血丝的眼中射着绝望而怨毒的光芒。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窗户边,一个苏军枪手死不瞑目地趴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一支“西莫诺夫”型自动步枪,他后脑开了花,创伤足有拳头大,应该是被裁缝的达姆弹打得。而那辆装备着sd.kfz.221型加强28mm重型反坦克速射机炮的苏军装甲车还在下面继续扫射着,我毫不犹豫地抓过一个手榴弹拉开引线扔了下去,依托在装甲车边疯狂开火的苏军士兵捡起了手榴弹,扔进了我们士兵的人群中。 “我操!”我跳起来,挥舞着ak准备扫射。 “给老子闪开!”老洪一瘸一拐地扑过来,顺便吐掉了一颗刚才在搏斗中被苏联人敲下的还带着血丝的牙齿。我连忙躲到一边,被他手中的“铁拳”火箭筒反喷出的火焰给烧到可不是闹着玩的。“嗖”一道火光后便是一团火球,下面的苏军装甲车像硬纸板做的般被撕裂并掀飞到了一边,簇拥在周围的两个班的苏军要不被直接炸飞,要不则被漫天飞舞的装甲车残片给击中倒地。 我们一起呐喊着,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落地后纷纷就地一滚,像伞兵那样标准地缓冲着地。地上的碎玻璃扎得我双手血肉模糊,我咬着牙将嵌进我巴掌肉里的玻璃渣给抠出来。四仰八叉瘫倒在路边的苏军中居然还有两个活着,见我们走过去,他们立刻举起手,嘴里不停地说着我们听不懂的俄语。 “什么?”赵凯一边换着弹匣一边走过去,“好的,愿意效劳。”他彷佛听懂了,很认真地“呯!呯!”两下给那两个苏军的脑袋上补了两枪。街道里被压制的我们士兵们涌过来,十几个弟兄操起突击步枪,对瘫在路边冒着青烟的苏军装甲车里不解恨地猛烈扫射,子弹在装甲车里和血水一起迸溅。 “弟兄们,冲啊!”军官们大喊着,我们呐喊着,在装甲车和步兵战车的掩护下拼命地而艰难地越过填满死尸的反坦克堑壕,不时发现有个别的苏联人精神崩溃了地在死人堆里又哭又笑,对我们视而不见,我们基本都上前补上一枪,然后继续在苏军密密麻麻的火力点和碉堡群之间狂奔着突击,爆破手们艰难地用火焰喷射器或掷弹筒逐一摧毁苏军的碉堡。“你听得懂俄语?”我一枪将一个扛着红旗的苏军政委撂倒,一边汗流满面地问赵凯,“刚才那两个毛子兵说什么?” “哦,他们说想见马克思,还有列宁。”赵凯耸耸肩。人命在战场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假如在沈阳大街上出现了个死人,那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但是在这里,大街小巷上堆积满了死尸,张总司令好像说过“死一个人是悲剧,死上百万人直接就是统计数据的事情”。 筋疲力尽的我们在拔除了三十多座苏军的碉堡后,陆续开始冲进了拖拉机厂房区,映入眼帘的是破败不堪的墙壁以及东倒西歪的楼房,地上到处都是生锈了的螺丝帽、铁管钢筋或一台台报废了的机床,一根根粗大的烟囱早已经在我们空军的轰炸中轰然倒地。大量的轮胎之类的东西在熊熊燃烧着,苏联人以此产生大量浓密的黑烟用以掩护。用钢筋焊成的镰刀锤子标志和厂名牌子倒在地上,在一堵刷满标语口号的墙壁上,我看到一个老头的头像,长着两撇浓密的大胡子。难以想象,苏联人居然在已经被夷为了平地的工厂的地下又建造了一座座地下工厂,不断地生产枪支弹药,顽强得令人吃惊。 几辆掩护我们的“金钱豹”六轮步兵战车和“穿山甲”装甲车在瓦砾堆上艰难地缓慢行驶着,车上的37mm速射炮和12.7mm车载重机枪猛烈地轰击扫射着任何有苏军出现或藏匿的地方,迫击炮和掷弹筒一起呼啸着,被炮弹直接命中的苏军像皮球一样爆炸得无影无踪。零星的枪声中,开始有烟雾弹从墙壁的裂缝间隙里飞出来,随即枪声爆豆般地响起,我看见烟雾中出现了苏联人的灰黄色军衣,高举的手中是已经点燃的燃烧瓶。我立刻趴下并断然开火,玻璃的破碎声和俄语惨叫声一起冲击着我的耳膜,浑身是火的苏军反坦克手在烟雾中格外醒目,成了我们的活靶子。藏在这里的苏军开始不断地出现,不断地有人惨叫、受伤、倒地。换弹匣时,我身边的死人堆里突然窜出了一个装死的苏军,他在烟雾中像个兔子般左躲右闪并飞速地跑到一辆“穿山甲”边,将他的波波沙冲锋枪迅速地插进了装甲车的履带和负重轮之间,冲锋枪立刻被绞碎了,但装甲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接着,苏军扔出的燃烧瓶将那辆装甲车裹在了火团里,两个浑身是火的装甲兵惨叫着爬出车门。被后面的我们步兵扫成马蜂窝前,我听见他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俄语口号,我只大约听到了“斯大林”这个词语。 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上我的头顶,我和其他人一起拼命地扔着手榴弹。三辆和t-34很像的苏军bt-7式中型坦克突然从掩映在废墟下的厂房里开出来,坦克上的机枪暴啸着,火舌像毒蛇般将一排我们的士兵纸牌般地扫倒,一大片的苏军士兵跟在后面进攻着,手中的波波沙闪耀着漫天繁星般的火花。我们的反坦克兵们开始拖动着沉重的37mm反坦克炮和“铁拳”火箭筒,老洪正在仓促地装填着反坦克火箭弹,一串子弹在他的脚边弹起,他惊得一跳。裁缝捡起老洪的火箭筒,bt-7的45mm炮座开始旋转,正对着他的方向。 “快跑!”班长李玛嘶声力竭地大喊,他的声音像受惊的驴一样急促而高亢。 裁缝和班里的另两个兵在爆炸中一起化成了一团红色的雾水,彻底粉身碎骨、无影无踪。 空气间曳光弹和穿甲弹交错横飞,两辆bt-7瞬间被摧毁了,后面暴露出来的苏军步兵立刻被我们密集的火力砍高粱般稀里哗啦地扫倒,迫击炮弹炸飞的苏军士兵像一个个破烂的口袋似地四散飞起。但还有一辆仍然在顽强地冲锋着,它开足马力冲上了一堵倒塌了的胸墙,脆弱的底盘在那一刻露了出来。躲在那里的张营长立刻贴上一个反坦克手雷。霹雳之后便是雷霆,手雷爆炸的威力将14吨的bt-7猛地掀翻在地。火球中,一个被炸飞了的负重轮不偏不巧地击中了正在奔跑着的张营长的脑袋,被削去大半个头颅的张营长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冲了几米后“扑通”一声跪倒。这一幕让我顿时毛骨悚然。 手榴弹和步兵炮弹继续在胡乱地爆炸着,整个工厂地动山摇,冲进来的我们和大量冲出来的苏军厮杀起来,杀声四起,苏联人的队伍中甚至夹杂着大量挥舞着扳手、榔头的工人。“弟兄们!前进!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尚副旅长高吼着,随即他就像个被弹飞的木偶般倒地,眉心被狙击子弹直接命中,他的军官皮夹克暴露了他。到处都有狙击手在放冷枪,不但有苏军的,还有我们狙击步兵师的神枪手。苏军的狙击手喜欢打我们的军官和炮兵,而我们的狙击手则热衷狙杀他们的政委和督战队机枪手,因为政委和督战队的机枪手被打死后,苏军在走投无路之下便会投降。苏军政委的军服右臂上都绣着一个红色的五角星,而且那是不能随便地拆去,不然就是“对布尔什维克和苏维埃的不忠诚”了,还有,苏军政委都基本戴着眼镜或在胸前挂着哨子,特别醒目。 我们陷入了苦战。友军一营和二营的兄弟部队也赶来增援,迫击炮开始猛烈轰击那些厂房,冷枪子弹四处飞梭。按照常理,狙击手应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断转移位置,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人奢望还能活下去,在被发现之前尽可能地杀死更多的敌人已经成了唯一的信念。在拖拉机厂的水塔下,横七竖八地倒着二三十具我们弟兄的尸体,那都是一个躲藏在水塔上的苏军狙击手干的,无路可逃的他在打死一个“东北虎”主战坦克的机枪手后立刻被“东北虎”的88mm主炮轰得灰飞烟灭。 弟兄们源源不断地冲进拖拉机厂、面粉厂、纺织厂、炼油厂、炼钢厂的车间建筑里,用突击步枪和冲锋枪消灭着躲藏在里面的苏军和还进行生产的苏联工人,红了眼的人拉响的同归于尽的手榴弹不断炸开。喷火兵们用一道道呼啸的火龙清理躲藏着的苏军,被烧成焦炭的苏军填满了房间和走廊。但迷彩色的人群和灰黄色的人群混在了一起,端着子弹上膛的冲锋枪的士兵急得徒劳无助地喊着:“快让开!快让开…”现场混乱得一发不可收拾,冲锋枪已经无法发挥作用,因为子弹贯穿敌人后会极大地误伤到我们的战友。“干!拼啦!”班长李玛喊着,他的刺刀已经捅得残缺不全,现在他手中挥舞着的是一根兵乓球般粗的钢管;另一边,赵凯和我正在用工兵铲狠命地拍着一个长着灰黄色头发的脑袋。 白花花的刺刀、寒光闪闪的工兵铲、沉重的铁锤和榔头、生了锈的钢管一起在人群中挥舞着,被刺刀捅得透心凉的苏军和脑袋被铁锤敲得脑浆迸溅的兄弟不断倒地。杀死那个年轻的苏联工人后,我艰难地匍匐爬行在拖拉机的生产线上,一辆还没有彻底完工的t-34坦克正在里面工人的驾驶下开动着。我麻利地爬上去,将手榴弹扔了进去,然后一骨碌滚到了一台冲压机床后。 “轰!”坦克解体了,并且熊熊燃烧。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几乎惊得目瞪口呆,因为我看见一个彷佛发疯了的我们的弟兄正将一个苏军士兵的脑袋直接塞进了我面前的冲压机里,巨大沉重的冲压锤呼啸而落,蕴含着巨大能量和冲量的钢铁瞬间便将那个苏军士兵的脑袋像气球般给轧爆了。 “有种!”老洪大喊。我神经顿时抽筋了般一阵麻痹,反应过来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满头满脑血淋淋犹如鬼怪般的兄弟。“轰!”的一声,一堵由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墙壁被硬生生撞翻,飞沙走石间,一辆威风凛凛的“东北虎”猛虎下山般地破墙而入,88mm主炮的轰射声和12.7mm重机枪飓风般地来回狂飙,生产线上的苏联拖拉机和半成品坦克接连被炸得粉碎。 一营和二营的弟兄们开始用成捆的手榴弹开路,炸开墙壁向这个工业区里面继续突击。一股刺鼻的镪水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孔,呛得我涕泪直下。 “那是硝酸工厂!别进去呀!蠢货!”他们的漆营长和刘营长急红眼地破口大骂。 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和鬼哭狼嚎的哀嚎声旋即不断地从苏联人生产硝酸和炸药的厂房里传来,伴随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我虚脱了般哆哆嗦嗦地从死人堆间爬过去,肉搏仍然在继续,不断传来的类似猪油煎肉般的兹滋滋声让我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我知道那是强酸在腐蚀人体毛发、肌肉时所发出的恐怖声音。我瞪大眼,掉进镪水池里的士兵犹如蛇在脱皮般,身上的衣服迅速地变成黑炭,一片片脱落后接着便轮到了皮肤和血肉。他们简直像在锅里煮着的活肉块般,浑身血水喷涌,大片大片的皮肉在强酸液体的销蚀下犹如锅巴般不断掉落,露出了里面惨白色的肌腱和血管,甚至白森森的骨头;被硝酸泼到头部和脸部的士兵更加是惨不忍睹,他们头上戴着的钢盔立刻冒起了青烟,坚硬的钢铁也迅速地在化学反应中被腐蚀一空,接着便是头发和头皮大把大把地簌簌掉落,露出了天灵盖和颅骨;而被酸液弄瞎眼睛的士兵则在疯狂而绝望地嘶吼着,脸颊的皮肉褪去后露出了两排森白的牙齿和蠕动的舌头,犹如森罗殿里的骷髅鬼。拼死的厮杀、绝望的哀嚎、无助的挣扎、喷涌的血水,那这真是笔墨难书的阿鼻地狱式的骇然场景。 “阿弥陀佛!”我喃喃地祈祷着,在尸堆里连滚带爬地靠向班长李玛、老洪、赵凯,全班还剩下我们四个。所有的弟兄们都在检查枪械,开始冲进去进行最后一搏。“婊子养的!”冲进去的兄弟突然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接着退潮般地蜂拥着出来。 “轰!”陡然间巨大的爆炸一下子引爆了堆积在里面的硝酸池和半成品炸药,苏联人的整个车间犹如一挺正在发射的“铁拳”反坦克火箭筒般两头喷火,密密麻麻的碎砖和层层叠叠的尸体,以及我们这些活人一起被巨大的震波掀飞而起。我被炙热的气浪重新扔回了死人堆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砖头劈头盖脑地砸向我,我努力都抱着脑袋护住头部。剧烈的震动让摔得鼻青脸肿的我忍不住吐起来,内脏彷佛都黏在了一起,我感到脸很胀,彷佛在充血,在满眼的金星中,我眼前一黑。 第一百八十八节较量巷战(3) 士兵连载日记 恢复意识的时候,反复冲击着我的耳膜的仍然是我们后方重炮群那滚雷般连绵不断且沉闷的炮击声,偶尔夹杂着数量很少的380mm口径臼炮、240mm口径铁道炮以及208mm口径巨型攻城榴弹炮那种非常震耳的巨大呼啸声。听班长李玛说,一发80mm的轻型迫击炮弹的价钱就差不多相当于普通老百姓种一亩地的一年收入了。真不晓得那些炮兵混蛋们每次拉动火绳就得糟蹋了多少钱,那么多钱好好地用来建设咱们的家园不是蛮好么?一句话,战争,真他妈的操蛋! 尽管思维已经在活跃着,但我的身体仍然还处在累得一滩泥的地步中,以致都懒得抬起那两片沉重如铁的眼皮。虽然我意识到我可能还躺在死人堆里,也许我身体底下就压着一具已经腐烂了的老毛子的尸体,但是我真的一点点都不想动,躺着就躺着吧,哪怕旁边就是悬崖边。只是希望收尸队的弟兄们不要把我真的当死人给塞进木头箱子里,然后盖上军旗用火车运回东北。但我还是要打起精神做一件事情——我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把手伸进破烂不堪、破洞比口袋还多的军服里,仔细地摸着身上的各个部位和零件,看看少了啥没有。这种事太多了,在野战医院,有的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弟兄不断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声,一个个惊恐不安地哭喊着:“医生,我怎么看不见了?!”“医生!我的手呢?!”“医生!我的腿呢?!…” 手指末梢神经传来的触觉不断地告诉我:右手在,左手也在,身上没有窟窿洞,脸上的眼珠鼻子耳朵也没有少,我松了一口气;再动了动脚趾头,两条腿也都在,我又松了一口气;最后…再伸进裤裆里摸了摸,嗯,最重要的零件也在,我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浑身也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奶奶的!醒过来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他妈的居然是摸裤裆!你小子有出息没?”赵凯的声音,接着一根冒着呛人烟气的小纸筒塞进了我的嘴里,我闭着眼狠狠地吸着。 美美地吸了两口后,我笑着睁开了眼睛,映入眼睛的是一片浑浑沌沌的光线,时间大概已经是傍晚或深夜了。我正躺在下午激战的苏联人的拖拉机工厂里,或者应该说是由原工厂变成的废墟比较合适,因为所有的建筑、机器、车床都已经被炸得稀烂,一辆辆苏联人的拖拉机和坦克残骸还在原地冒着青烟,苏军士兵灰黄色的尸体像一截截木头般堆在一起,上面喷满了石灰和消毒水;我们阵亡弟兄的遗体则都被收尸队给仔细收殓了。破墙断壁间,不同部队的弟兄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火堆边聊天或抽着烟,火堆里埋着的一个个饭盒不时散发出一阵阵令人腻歪的压缩饼干和腊猪肉的气味,这两样东西我们早吃得恶心反胃了。 班长李玛、老洪——洪桢晓、赵凯都在,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中士,但是他们脚上的伞兵靴和腰间的伞兵刀让我吃了一惊:伞兵? “伊润海。”那个伞兵中士冲我友好地微笑了一下,又指了一下他的同伴,“朱秋明。我们是空军第二十九空降旅第七零七伞兵团的。” 我挣扎着起来,胳膊上传来的一阵阵伤口被摩擦的疼痛让我龇牙咧嘴。我看了一眼后忍不住嘟囔道:“这些该死的医务兵,居然就用几块膏药给我贴着。也不给我消消毒…” “你个犊子就知足吧。”老洪扔给我一个白眼,“今天我们损失了好几千的弟兄,受伤的人更加是海了去,那些医务兵忙都忙不过来,没用泥巴给你糊伤口就不错了。真他妈的,今天我们班就折了四个弟兄,营长也死球了。唉,还有裁缝和那三个弟兄…”他屁股下坐着是一顶苏军的m-1916“亚德里恩”式钢盔。老洪一边叹息着,一边继续求神拜佛,面前的一排板砖上歪七扭八地刻着各路大罗神仙的名字,供奉诸位大仙的仍然是他抽剩下的烟屁股。 “班长,现在几点了?我们这里怎么会出现伞兵的弟兄?”我诧异地问道。 “大概五六点吧,这里地区维度高,天很快就擦黑了。妈的,那些狗日的毛子狙击手又要开始放冷枪了。”班长李玛从他的饭盒里舀了一小勺“压缩饼干炖猪肉混合汤”,尝了一口后露出了一个仿佛那是狗屎的作呕表情,“老毛子的兵力今天增强了,总司令部不得不调动了伞兵部队参加巷战和突袭战,第二十九空降旅和第十八空降旅都来了。第二十五军和第三十三军的那两群笨蛋到现在也没有拿下城北渡口,要是我们彻底地包围这座城市并慢慢剿杀城内的毛子兵,那多好!可惜毛子的抵抗太顽强,并且又通过鄂毕河的水路运来了好几个师的补充兵力,这些杀不尽死不绝的毛子,唉…” “我们的任务是空投到苏军占领区的内部,进行破坏交通、通讯以及捣毁敌军基层指挥部、物资囤积地等任务。但我们很多的弟兄都在空降过程中散落开了,旅部给我们的命令是就地和你们地面步兵部队汇合,一起参加巷战。”那个叫伊润海的伞兵中士解释道。 几个穿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正在宪兵的陪同下,拿着照相机和小本子在人群里显得十分兴奋地窜来窜起。“英勇的士兵你好,我是《东北军报》的战地记者,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请问你能和我谈谈今天的战斗情节和你们此时的感受吗?” 筋疲力尽且有气无力的士兵们基本上都用白眼和脏话回答这些“无冕之王”的采访:“记者先生,欢迎你来到第十七层地狱!顺便说一下,我操他娘的战争!” “我日斯大林的爱人八百次!”那个士兵在说完这句让采访他的记者一脸尴尬的粗话后,还特地意犹未尽地加强语气强调了一下,“记住,是八百次!” 偶尔也有力气多余的弟兄和他们谈起了战斗的经历:“…说实在的,巷战中几乎是没有可以防御的阵地的,苏联人像蛇一样,当我们的大炮和轰炸机对他们反复炮击和轰炸的时候,他们便静静地潜伏蜷缩在壕沟、地道、下水道等一切可以躲藏的地方。当我们进入这座城市废墟里时,他们便躲在每一座废墟里、每一堆瓦砾后还击我们。在这里,充满了死亡和随时会死亡的危险。白刃战和肉搏是我们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进行的战斗。” 记者们开始笔走如飞,记录下明天新闻的头条,塑料照相机的闪光灯不断闪起。旁边一个脖子上带着三级银质战斧勋章的老兵接着道:“是的,苏联人是巷战的老手,虽然他们损失巨大,但是我们的伤亡也非常地大。各种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残酷战斗每天都在各个不同的战斗场合下不断地发生着,就在距离这里不到三十米的苏联人的硝酸炸药工厂里,我们就有上百名弟兄死在了那一个个恐怖而可怕的镪水池里。我们的连长,那个性格直爽的蒙古汉子,掉进浓硝酸里面后,整个人来不及呼喊便迅速地变成了一摊血水!那种强酸,别说皮肉了,就连钢铁做的步枪和钢盔都能腐蚀得一干二净,连骨头渣子都能溶化掉,一个大活人最后只剩下了一把毛发。你们能想象吗?我们的弟兄们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顽强地战斗着…”老兵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住了。 周围的士兵们和记者们都沉默了。 “第十八集团军有位叫刘伯承的师长曾说过,敢于刺刀见红的军队才是一支真正的钢铁之军。”我们的团长,钟育煊上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的脸上闪耀着决然而坚毅的神情,“我们东北军也一样。我们能取得最终胜利,因为我们也拥有用于与敌人刺刀见红的决死精神,而不是一味地依靠着优势的火力。” 入夜后,临时宿营地里鼾声一片,弟兄们基本都钻在鸭绒睡袋里裹着很厚的军大衣抓紧时间打盹休息,枪炮声仍然不断响起,那是友军第299师和第115重装甲师的弟兄们正在距离我们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外和苏军激烈交战着,夜幕降临后的新西伯利亚城仍然笼罩在一片光明中,我军和苏军发射的各种五颜六色的照明弹、信号弹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闪耀着白光的曳光弹和爆炸时的熊熊火光更加让这座已经变为废墟鬼域的城市像上海那样成为了一座“不夜城”。狼吞虎咽完晚饭后,我也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排长熟悉的皮靴让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巨大的喧嚣声和炮火的轰鸣一起铺天盖地涌进了我的耳朵了,夹杂着电台兵“滴滴答答”的发报声:“…这里是1046号阵地,苏军反击增强,请求炮火支援…” “起来了!要战斗了!”班长李玛大喊着,顺便又踢了我一脚。我急忙一骨碌地爬起来,顺手操起手边的ak突击步枪。被唤醒的弟兄们正在匆忙紧张地做着战斗准备,现场一片大战来临的气氛,军官们嘶声力竭地大喊:“299师的防线出现了漏洞,我们要立刻补上去,弟兄们,准备出发了…” “前面的弟兄死的太多了!你们每个人都必须给我抢回三具尸体,不然都他妈的别回来了!”钟团长厉声吼道。 大量身穿白大褂的军医和胳膊上缠着红十字标志的医务兵近乎狂奔地来来回回,抬回来一个个滴着血水的担架,我们的宿营地已经被改成了临时野战医院了。 地面开始晃动起来,闪耀的照明弹和大功率车灯的照耀下,一辆辆我们的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开始轰隆隆地从残垣断壁间开去,整装待发的弟兄们连忙跟在战车后面,冲上炮火连天的前方,三三两两的钢盔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走!”班长李玛大喊一声,我、老洪、赵凯、伞兵伊润海和朱秋明组成了一个新的战斗小组,跟在一辆“1号”轻型坦克的后面奔跑着上前。军官们在我们背后继续大喊着:“消灭沿途苏军的残兵,抢回我们弟兄的尸体!快点!别他妈的磨磨蹭蹭…”军需官来回如梭地给我们分发着手套、口罩,以及散发着药水味的裹尸袋。 忽亮忽暗的街道上,我们营开始通过昨天占领的苏联人工业区继续向北挺进。我的牙齿忍不住在上下敲击着,一股寒气透过衣服不断地渗进我的身体里,我紧张地环顾着四周。越往前,明显感觉到苏军的炮火越强,整个夜幕都在两军疯狂的炮击对轰中燃烧着,炮火红遍了半边天。我愕然地看见一排排火红色的炮弹正在从苏军的那边掠过天际飞向我们,然后炸起了一股股冲天的烟尘和一阵阵霹雳般的巨响。 “那是苏军新投入战事的‘喀秋莎-bm8’多管火箭炮,威力不亚于我们的‘天火’车载火箭炮。”伊润海在我身边说道,“毛子的兵力和重武器都在慢慢地加强,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1号”坦克的37mm速射炮在不断地轰击着,已经有苏军渗透到了我们前方部队的屁股后面了,枪声和火光不断闪耀起。道路边零零散散地瘫着几辆战车在燃烧着,火光不时映照着地上蹲着的一个个黑乎乎的影子,那是我们的工兵在排雷,苏联人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埋设了大量的地雷,进攻的部队不得不靠着重型坦克去在雷区出压出一条道路,后续的步兵就在那坦克履带轧出的狭窄道路上发动冲锋。路边倒满了苏军和我们弟兄的遗体,大多是第299师的,尸臭味和硝烟味混杂在一起不断地钻进我的鼻孔。 “注意警戒标志!那是雷区!”沿途的工兵弟兄们用沙哑的嗓子大喊着提醒我们。 尽管如此,血红火红的爆炸火球仍然不断地在突击前进的弟兄们脚下绽放开,不断地有弟兄飞上天后再摔倒在地,地雷爆炸开的万千弹片夹杂着被炸断了腿的弟兄的痛苦惨叫声。我们紧张得汗流浃背,在这种境地里真恨不得拔腿狂奔离开这些危险地区,但是不顾东南西北地乱跑,踩上地雷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而且活跃在道路两边废墟楼房间的苏军狙击手又开始向我们放无边无际的冷枪了,我们不得不尽量蜷缩在阴影间一米一米地挪动着。为了躲避呼啸的子弹,有的弟兄们跳进了苏军在街道间挖掘的反坦克堑壕里,但是里面也埋了地雷,火光间,被炸飞的弟兄们惨叫着在空中翻滚着,水泥路上甚至也被苏军埋了地雷。 “狗日的老毛子!”班长李玛骂着,一边吐了一口浓痰,我们不得不匍匐着前进。我在人行道上慢慢爬着,前面一个弟兄爬得大概两腿麻木了,他扶着被炮弹炸得只剩下半截的电线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电线杆炸开了,血水和肉末顿时溅了我一脸。那个弟兄的小半边身子一霎那间都没了,电线杆里居然也被苏军埋了触发式地雷。 “我操!”我爬上前,忍住恶心,拖拽起那具残缺不全的新鲜尸体,又把他被炸飞的断臂以及散落在地上湿乎乎的几块碎肉捡起来塞进了裹尸袋里,“兄弟,你放心吧,我让你囫囵整个地回家。”我喃喃着,吃力地把他背起来,旁边的班长李玛、赵凯、老洪、伊润海也各自背起了一具阵亡弟兄的尸体。朱秋明用手指和脚尖小心翼翼地爬行着,他的姿势又古怪又好笑,他慢慢靠近四五个堆积在一起的弟兄尸堆并背起了一具尸体。朱秋明后面的另一个弟兄也爬过去,刚刚拉出了一条胳膊,死人堆猛然“轰”地爆炸开来,几具尸体以及那个弟兄一起炸得支离破碎。苏军在尸体下也安置了压发式地雷。 “老毛子真他妈的缺德!”老洪哆哆嗦嗦地道。我们每人都背着一具尸体或者几块尸块,沿着原来的路又跑回了宿营地,厂房的地上已经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盖着白布的尸体,有少数尸体是用战斧军旗覆盖的,那是少校级以上军官的待遇。我们再次连滚带爬地跑回去,又分别扛着或背着一具尸体跑回来,来回两次把我们累得气喘吁吁。当我第三次回去的时候,我在尸堆间突然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就在我惊讶的时候,一颗照明弹在不远的地方腾空而起,我才看见我的双手原来按在了一个阵亡弟兄的腹腔内,我的手正抓着他的内脏,他的肚皮被苏军的炮弹碎片给撕开了。 “兄弟啊,对不住了!”我屏住呼吸用力拽住他的肩膀,“呼啦”一下竟然扯下了一大片的烂肉,尸体断裂处,一大团蠕动着的蛆虫簌簌地掉了下来。一股令我作呕的臭气猛地扑面而来,胃里的酸水一霎那叽里咕噜狂涌上了我的喉头,我再也忍不住了,扯掉口罩扶着墙角剧烈地呕吐了起来,把几个小时前吃的压缩饼干和腊猪肉吐得一干二净。吐完后,我咬住牙,努力克制住自己,将这个阵亡弟兄浆糊般的烂肉和骨头一把把地装进了袋子里,又把他最为完整的头颅恭恭敬敬地放了进去,最后像拖着一袋烂泥般地带了回去。 在水池边,我们狠命地用肥皂搓着沾满烂肉和尸油的手,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完成了收尸任务后,我们跟在推进部队的后面开始前进,搜索并消灭苏军的散兵游勇。陷入黑暗和寂静中的城区显得狰狞而阴森,伊润海和朱秋明拉下了头盔上的“吸血鬼”单兵夜视仪,伞兵的装备精良得让我们妒忌。沿途的城区内遍布着苏军的永久混凝土火力点、土木火力点、街垒、鹿寨等巷战工事,大多已经被炸毁或者被我们扫荡过的弟兄用火焰喷射器烧得焦黑。在一片废墟处,我们看到了两具共赴黄泉的尸体,一个是我们的伞兵,他用伞兵刀深深地刺进了一个苏军士兵的心脏,而那个苏军士兵的刺刀也捅进了伞兵的腹部,两个人流淌并汇聚在一起的血滩已经凝固了。伊润海走上前,他检查了一下那具伞兵的尸体,低声道:“附近仍然有苏军。他的军牌和夜视仪都不见了。” 我们紧张而警惕起来,汗珠再次从毛孔内渗了出来。我们端起武器环顾四周,周围环境一片死沉沉的静谧,几分钟内,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但突如其来的“哐当”一声让我们猛地一惊,那是砖头掉下来砸碎玻璃的声音,在这种环境里尽管有炮火的遮盖也和晴天霹雳一样。我们迅速就地一滚,各自找好掩护物,伊润海和朱秋明则通过夜视仪紧紧盯着刚才声响的传来地。那伙苏军的动作很谨慎,在无意中碰掉砖头后足足停止举动一分钟,才再慢慢地磨蹭上前。两个伞兵向我们打手势:距离约三十米,十二个苏军,两支波波沙冲锋枪,一挺dp轻机枪,其中一个狙击手正在攀爬对面的一栋建筑。 我们轻轻地拧开了手榴弹,我已经在忽闪忽现的光线下看到苏军的那种半圆形钢盔。几声鸟叫声突然传来,我先一愣,随之忍不住哑然失笑,这伙苏军的脑子是不是缺根筋?在这炮火连天的城市里用鸟叫声做暗号简直是告诉敌人自己的位置。正冷笑着,“轰!”一声爆炸,正在慢慢清晰的那顶苏军钢盔突然低了下去,探路的苏军尖兵原来踩响了地雷,一阵俄语的哀嚎声和叫骂声立刻传来。活该!我低低地啐了一口。 “啾啾吱吱…”苏军那可笑的鸟叫声又传来了,应该是那个狙击手表示自己已经占领了制高点,吩咐下面的人继续移动。 伊润海竖起手指头,一、二…我们绷紧身体,我感到心脏开始突突突地跳起来,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即将打响——三!“呯!”两个伞兵的两枪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响起,那个潜伏在楼上的苏军狙击手和那个手持dp圆盘式轻机枪的苏军一起脑浆迸溅。“杀啊!”我们大吼着,手中的武器一个“嘶啦啦”地狂舞火舌,前面的两三个苏军猝不及防间一起栽倒在地,后面的非常迅速地卧倒在地,并一骨碌就地一滚捡起了被打死的苏军手中的轻机枪,波波沙冲锋枪和dp轻机枪的火舌一起向我们喷涌,顿时火光四溅、跳弹横飞。我们拼命开火还击,子弹来回呼啸,“老子干你妹!”班长李玛大吼一声,猛地拽下手榴弹的引线,顿了几秒后才猛地掷出去。“轰!”手榴弹几乎在苏军的头顶上当空爆炸开,锋利炙热的弹片凌空迸溅,又有两三个苏军在惨叫声中倒地。 我飞快地将弹匣内的三十发子弹扫完,枪托的后坐力撞得我肩膀一阵酸麻,当我蹲下去准备换弹匣时,“咚!”一个黑不隆冬的鸡蛋样的东西突然落在我身边,我瞄了一眼后顿时全身汗毛倒竖,那是苏军的一枚rr-f1式卵形手榴弹。电光火石间,我来不及多想,闪电般地抓起手榴弹猛地扔了回去。“轰!”手榴弹半空中炸开,一枚弹片像刀片般地割开了我的脸颊,我感到头顶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摘下来后才看见一片弹片碎片险些穿透了我的钢盔。 “感谢老天爷、佛祖、观音、上帝、阿弥陀佛…”来不及擦掉脸上的血,我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并飞速地换上弹匣后继续开火。这支苏军小部队很快被我们消灭掉,火光间,我隐隐看见地上一具血淋淋的人体还在蠕动着,于是我瞄准他“呯”地开火,他终于不动了。 此时已经进入后半夜了,奇迹,我们都还活着。实在累的不行的我们蜷缩在一个小巷子里,躲在一辆被炸翻的“野马”军车后抽起了烟。“真他妈的操蛋…”伊润海的脸在阴影间忽隐忽现,“刚才运尸体的时候,我扛起一具后在旁边又发现了一个孤零零的脑袋,就像个皮球般躺在路边。我捡起脑袋后找了半天就是没找到身子,也不晓得那兄弟的身子被炸到哪里去了…” “我最后一次扛了一个半。”老洪使劲地抽着烟,“一个完整的,还有一个只有上半身,肠子都妈拉个巴子地掉了一地…” 我们都不说话了。赵凯突然大笑着从旁边的一扇破门里跑了出来:“兄弟们,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他跳上车顶,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一个玻璃瓶,液体的哗啦声在响着,“苏联佬的伏加特!正宗货!哈哈哈…”他吐掉口香糖,满意地呷了一口后递给了我。 我拿过来,闻了一下:“这酒坏了,一股怪味,说不定都有蟑螂掉进去了。” “管他呢!”班长李玛接过来也灌了一口,他长长地叹口气道,“我想老家的烧刀子酒了。” “咻…”一声尖锐的炮弹呼啸音波划破空气,在距离我们大概一百多米外的地方炸开来,声音特别大。坐在车顶上的赵凯一仰脸,一骨碌摔了下去,又一发子弹在我脚边弹起了一股烟土。 “狙击手!”我脑子一惊,尖声大喊。 “操蛋!刚才在爆炸!我没听到枪声在哪里响起的!”伊润海立刻把眼睛贴到夜视仪瞄准镜上,“大家都贴着墙不要动!” “那个杂种在哪里?我要宰了他!”班长李玛在大吼着,他举着刚刚捡来的“波波沙”冲锋枪像个陀螺般不停地转动着瞄准四周。 “我还想问呐!” “这个混蛋很在行!大家千万不要动!”朱秋明一头冷汗。 赵凯倒栽葱地躺在哪里,像个插在土里的萝卜。他在剧烈地咳嗽着,子弹打穿了他的肺。他说不出话,嘴巴在不断涌着血,他拼命望向我,眼珠子一眨不眨。我蜷缩在角落里,心如刀绞,赵凯仍然在看着我,他已经濒临休克了。我忍不住,试图爬过去。 “不要过去!笨蛋!那个狙击手就是要这样引诱你!”伊润海嘶声喊道。 “我们不能丢下他!他会死的!”我声音在颤抖。 “你在送死!”朱秋明也高喊。 我绝望地看着几米外的赵凯,他也绝望地看着我。我的手无意间摸到了腰里的一个圆疙瘩,我立刻将它拽了下来。“闭上眼睛!”我大吼着,拔下了手中闪光弹的引信,顿了两秒后抛向空中,并紧紧地闭上眼。 尽管有眼皮遮盖着眼睛,但我仍然感到眼前一花。趁着闪光弹爆开的机会,我闭着眼飞快地跃出去,扑向赵凯,抓住他的武装带将他拖向安全的角落里。那个苏军狙击手在短暂的花眼后立刻开火,子弹不断地落在我的脚边,或钻进了赵凯的身体里,“噗嗤”地弹起一朵朵烟尘或血花。当我将赵凯拖回来时,他仍然瞪着眼,钢盔的吊带还勾着他那毫无生气的下巴,他已经死了。就在那狙击手继续开枪的时候,枪口爆出的火星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伊润海立刻将他一枪毙命。 我来不及悲恸,就在我取下赵凯的军牌时,沉重的铁板和地面摩擦的古怪声音传来,我遁声望去,几十米外几堆废墟间的下水道井盖被挪动开了,一个带着船形帽的脑袋伸了出来。 “苏联人!”我大吼,一排子弹扫过去,将那个从下水道里冒出来的脑袋给打得冒浆。 弟兄们立刻调转枪头,一支“波波沙”冲锋枪从井里伸出来,炙热的弹火呈扇形地泼水般飙来,打得我身边的砖石俱裂、碎片飞舞,我们慌忙连滚带爬地躲好位置。 “波波沙”冲锋枪毫不间歇地将圆盘弹匣里的71发子弹全部倾泻向我们,接着又有第二支冲锋枪伸出来继续用火力压制住我们,伊润海屏气凝神,精准地一枪将那个举着“波波沙”的手齐腕打断,但是已经有苏军士兵从里面不断跃了出来,手榴弹劈头盖脑地飞舞向我们,呜里哇啦的怪异俄语在烟雾中刺耳地嘶吼着,苏军士兵高大的身影忽隐忽现地跳跃着。 “开火!”班长李玛脱裤子放屁般地喊着,我们早已经拼命扣起了扳机。 “太多了!太多了!”老洪喊着,源源不断地有苏军士兵从里面钻出来,灰黄色的军服使得他们看上去就像从一股股下水道阴沟里蔓延翻涌出的粪水。我一枪打穿了两个苏军,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断地从下水道井口和旁边建筑的地下室里冒出来。苏军在这场战役中已经越打越精了,这些挖洞狂把城市地下四通八达、错综复杂的地下道和各个建筑的地下室挖掘得连接在了一起,难怪他们可以从我们前线部队的后面来去自如地冒出来。 “妈的!枪声响这么久,就是聋子也该听见了吧!援兵呢?”老洪汗如雨下。 “炮声这么大!鬼知道他们听得见还是听不见!”我回喊着,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刺溜”着飞到我身边,我连忙就地滚倒,“轰!”近在咫尺的巨大爆炸震得我一阵耳鸣,冲击的气浪将我掀飞到了一边。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耳朵蜂鸣般地响着,恍惚间,我看见又一队苏军从旁边的巷子里钻出来,我连忙扣动扳机,ak突击步枪内传来“咔嚓”一声,我心头一冷,连忙摸腰间的弹药带,什么都没有。“我没子弹了!”我高声喊道,班长李玛正在捡刚刚被我们伏击的那伙苏军的dp轻机枪,他的胸口突然间像被踩坏的西红柿般一片触目惊心的烂红;老洪刚转身试图拉班长李玛,但一颗子弹呼啸着射向他,他脖子上立刻喷出了一尺多高的血柱。老洪瞪大眼栽倒在地,随即他死死地捂住被打断了的颈动脉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刚想喊出来,眼前猛然一黑,旋即金星飞舞,鼻头一麻,一股热流喷涌而出我的鼻腔,整个脸彷佛都麻木的没有感觉了。我仰面摔倒在地,头晕目眩间,一个面目狞恶而丑陋的苏联人脸孔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灰蓝色的眼珠中尽是血红色的杀机,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刺刀正在风一般地刮向我,我下意识地猛抓住他的手腕,一股巨大的力量迫压得我几乎喘不过起来,刺刀的刀锋继续在慢慢地向我靠近,我狠命地抬起头一口咬住了那个多毛的手腕。苏军士兵野兽般地嗥叫一声,我直接从他的手上咬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趁着他一松力气的这一刻,我胡乱地在地上乱抠着,摸到了一块砖头。我用尽浑身全部的力气挥向了他的脑袋。 “邦!”的一声,苏军惨叫起来,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脸颊上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倾泻而下。我翻过身,手脚并用像狗一样地拼命爬着。苏军士兵犹如饥饿的野兽般踏着我爬过的地方一跃上来,我心头一颤,一股寒气从我背后传来。完了!我听天由命地闭上眼。 后背没有传来被刺刀捅得透心凉的感觉,“当!”一把插着雪亮刺刀的莫辛纳甘步枪摔在我身边,接着又一个沉重的东西“扑通”一声倒在我身边,我慢慢睁开眼皮,看到了一张依旧保持着凶狠狞恶表情的苏军士兵的脸,一股污血夹杂着白花花的浆液正在他的后脑缓缓流出来,是一个很深的弹孔。 我已经麻木得思维都僵住了,耳边是旋风狂飙般突如其来的巨大枪炮扫射爆炸声、苏军士兵的惨叫哀嚎声,以及“黑鹰”武装直升机气贯长虹的咆哮呼啸声。恍惚间,只看到一个浑身漆黑色特种作战服人出现在我眼前,同样是黄种人的脸上涂满了黑灰色的迷彩油。他用力地将我拖进了旁边的破门里,一个钢质的“飞弩”军徽在他膀臂上闪着寒光,然后他像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一闪即逝在了黑暗中。 连续七八个小时高强度的负作和激战让我累得几乎要虚脱了,浑身的水分似乎也都随着汗液从毛孔排泄一空。就在我渴得嗓子冒烟的时候,有个冰凉的水壶靠在了我的嘴唇边,我立刻喝得差点呛死。再次睁开眼,我看到了伞兵伊润海中士的脸,他浑身也挂了很多彩,脸上五彩斑斓,活像京剧里的刀马旦。 “苏联人打退了?”我嘶哑着嗓子,被水浸湿过的喉咙仍然像沙漠一样干燥。 “嗯。”伊润海点点头,“我们的‘幽灵’部队和‘暗箭’部队也参战了,他们正在用武装直升机进行定点突击,这是龙司令想出来的,我们要和老毛子好好地玩一玩狙击战。” “我的班呢?班里的弟兄们呢?”我问。 他露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似乎我这个问题是废话:“你们连长说,你现在是你们班的下士班长了,他马上拨给你七个新兵。” 我近乎丢人现眼地嚎啕大哭起来,刚喝下去的水全部化成了眼泪和鼻涕再次涌出了体外。 第一百八十九节较量巷战(4) 7月上旬,由于攻城东北军中负责对城北苏军两翼包抄的第25军和第33军在新西伯利亚西北区和东北区的攻势皆俱受阻,使得苏军新西伯利亚方面军在伤亡极其惨重的情况下依旧顽强地保住了后方至新西伯利亚的鄂毕河水上运输线和部分的陆上铁路交通线,为此,第25军军文盛少将、第33军军长寿超少将等一大批指挥军官都受到了第一集团军司令何柱国上将的严厉训斥。每当夜幕降临后,大量的苏军后援兵力以及成百上千吨的军械辎重便源源不断地通过鄂毕河的水道航线从鄂木斯克、库尔干、秋明等后方物资生产基地运输而来,为陷在这个血肉磨坊中的苏军部队补充新鲜血液。但苏军在维持这条生命交通线的过程中也付出了重大代价,东北军的轰炸机群几乎不分昼夜地狂轰滥炸着鄂毕河,新调来的一支“飞豹”战略轰炸机联队更加频频向新西伯利亚城后方的鄂木斯克、库尔干、秋明等城市的工业区、油田、煤矿、炼钢基地疯狂地倾泻重磅航空炸弹。 7月14日,东北军空军总司令冯庸上将与德国空军总司令赫尔曼威廉戈林元帅经过数番磋商讨论后,制定了专门针对苏联的“中德空军联合洲际战略轰炸计划”,根据该计划,已经攻入了苏联境内的德军和东北军迅速地分别在乌克兰东部和哈萨克斯坦东部建立了数个大型军用机场和若干空军基地。这样,德军的“me-275”式重型远程战略轰炸机在乌克兰的机场起飞后,便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反复轰炸哈尔科夫、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莫斯科等苏联的重要城市,最后直接抵达降落在东北军建于哈萨克斯坦东部的机场,在补充燃油和炸弹后再返回德军在乌克兰东部的机场,而且在返航过程中还能再将莫斯利、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哈尔科夫等城市给炸上一遍。而反过来也一样,东北军的“飞豹”重型远程战略轰炸机在从西疆自治区境内或哈萨克斯坦东部的机场起飞后,可以一路将沿途的新西伯利亚、鄂木斯克、秋明、叶卡捷琳堡、莫斯科等苏联重要城市统统炸个遍,然后降落在德军建于乌克兰东部的机场,补充燃油和炸弹后返回东北,而且在返航的过程中同样能将沿途的莫斯科、叶卡捷琳堡、秋明、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亚等苏联城市再炸上一遍。这样,东北军和德军的战略轰炸机便圆满地解决了航程不够的问题,成功地从亚欧大陆的一端跨越到另一端,对苏联实施起了“洲际级的战略大轰炸”。 这个由东北军空军副总参谋长高志航少将提出来的“洲际战略轰炸”计划大大地加速了轴心国集团对苏联迁移到其腹地内陆的重工业地区的摧毁力度,有力地驰援了此时德军的克里木战事和东北军的新西伯利亚战事。鉴此,东北边防部和德国空军总司令部分别向高志航少将授予了一枚一级银质战斧勋章和一枚骑士铁十字勋章。7月17日,东北军第1战略轰炸机联队的联队长刘粹刚上校成为了第一个驾机轰炸莫斯科的轴心国飞行员。当天中午12点30分,刘上校率领着十八架“飞豹”轰炸机飞临莫斯科的天空中,并且将弹仓内一枚东北兵工厂新型研制的“巨锤-2”超级常规炸弹(重约5000公斤)成功投到了距离克里姆林宫仅仅不到八百米的地方,巨大的爆炸和超强的冲击波使得落弹点周围一百多米范围内的全部建筑和有生目标统统灰飞烟灭,向四面八方飓风般横扫而去的爆炸音波甚至都震碎了斯大林办公室的窗户玻璃,顿时使得苏联高层大为惊骇。随即,来自德国和中国东北的成千上万枚重磅航空炸弹、云爆弹、温压弹、白磷燃烧弹、凝固汽油弹、火箭弹如同雨点般地倾泻向了苏联的心脏——莫斯科,不但将莫斯科的大片城区夷为平地、葬入火海,而且极大地震撼了克里姆林宫政府,并迫使斯大林不得不取消了原先准备的“红场阅兵”计划。 进入7月中旬后,由于攻守双方都存在着极大的补给困难或战术目标未达成的原因,新西伯利亚的战事陷入了短暂的胶着状态中,残酷的巷战成为了战役进行的主要方式,双方的小规模突击部队和狙击部队开始大量地活跃起来。 由于方面军副总司令员朱可夫中将的大力支持,使得苏军中的狙击手运动得到了极大推广,苏军第284步兵师第1047步兵团的亚历山大卡连季耶夫下士和瓦西里扎伊采夫准尉是苏军狙击战的主要发起者。在苏军方面军总政委科涅夫中将的授意下,苏军的战地记者和军报不断地大肆报道瓦西里准尉等苏军神枪手的战绩,使得其名声大噪成为了全军楷模,以此来鼓舞士气。苏军政治部对外宣传:瓦西里扎伊采夫准尉自参战19天以来,已经击毙了72名东北军,并且在在7月16日的列宁广场战役中成功狙杀了东北军第7装甲旅的上校副旅长。苏军各师的政治部门、宣传员们终日鼓噪,不断地宣扬己方狙击手的累累战果并大面积地推广最好的狙击射杀经验。 由于苏军狙击手的活跃,东北军的巷战部队确实吃了很大的苦头,并使得东北军各部队的军官都不得不脱下了军官配发皮夹克和引人注目的大檐帽。鉴此,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苏炳文上将立刻将抽调而来的第300、第333、第350这三个新建狙击步兵师尽数投入了巷战。由最高统帅张学良上将提议并成立的东北军新概念中的“狙击步兵师”,其编制主要包括一个加强步兵野战营、一个摩托化工兵营、一个机械化炮兵营,以及大量可独立活动的狙击作战小组,全师总兵员约为5000人。东北军狙击步兵师的每个狙击作战小组由四人组成,包括1名狙击手、1名观察员、1名候补狙击手,以及1名提供火力驰援的步兵;而师内的步兵营、工兵营、炮兵营等作战单位则都是为了给狙击作战部队提供各种作战援助,并且以上非狙击部队内的排级编制中相当一部分的东北军步兵也配发了“三〇”式狙击步枪,可以准确无误地击中400米外的目标。 除了这三个狙击步兵师外,东北军陆军的“暗箭”特种狙击部队也大量地被调入了新西伯利亚的巷战战场上,因为狙击手的最大克星就是狙击手,对付敌军的狙击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己方的狙击手。相比狙击步兵师内的东北军步兵狙击手而言,这些特种狙击手则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英了,而且他们更加热衷单独行动。“暗箭”部队的绝大部分军官都是从德国柏林狙击学校、德国佐森狙击学校或芬兰赫尔辛基狙击学校毕业的,全部由德国狙击之王维特曼冯科宁斯少校(佐森狙击学校校长)、汉斯托瓦德上校(柏林狙击学校校长)、芬兰狙击之王西蒙海耶(他曾在苏芬的“冬季战争”中毙杀了542名苏军士兵,战果位居世界第一,被苏军惊恐地称之为“白色死神”)等众多世界级狙击专家实战教导,并且是从各种残酷的训练中脱颖而出的,因此具有极其优秀的战斗素质和绝对过硬的心理素质;他们配发的单兵装备也是世界一流的,包括东北产的“四〇”式狙击步枪(由德式毛瑟kar98k狙击步枪改造而来,7.92mm口径,配备有3.5倍的光学瞄准镜,采用内藏式弹匣,一次可以装填8发子弹)、“三三”式军官自卫手枪、特制伪装迷彩服、指南针、地图、高精度的望远镜、德式“吸血鬼”单兵红外线夜视仪等等;而且5人小队级以上的“暗箭”队长军官还携带有微型无线电通讯设备,以便于在战斗中互相联络,使用“狼群”包围战术。这一支支黑暗中的利箭曾经在朝鲜刺杀日本大将亲王、在南京狙杀汪伪高官、对抗和歼灭日军“夜神”特战队等一系列重大行动中以及从东北到西南、从中国本土到澳洲大陆等等等等数不胜数的战役中锋芒毕露、战果辉煌。其中,“暗箭”第1大队的大队长司徒雨中校(女,哈尔滨人)在7月15日率部参加新西伯利亚战役时,已经在过去的中日战场上、中南战场上累计毙杀了202名日军、英军、法军等,是东北军的第一狙击手,在世界狙击手排名榜上位居第二十六名,为此,张学良曾向她亲自颁发了一枚一级金质战斧勋章。 此时,新西伯利亚城已经成了狙击手的最佳战场。不管是被血火笼罩的白天,还是被夜幕覆盖的晚上,在千疮百孔的建筑废墟里、在满目疮痍的工业区残垣断壁间、在市民居住区的灌木草丛中、在城市郊区的荆棘树林内…到处都是两军狙击手较量的战场,这些地方无时无刻都晃动着苏军狙击手和东北军狙击手们那鬼魅幽灵般的影子,成千上万名东北军或苏军的军官、士官、机枪手、火炮观察员、装甲兵、通讯兵、信号兵、传令兵、车辆调度员、政治委员等重要人员接连毙命在这些从黑暗中神出鬼没地射来的子弹上。苏军的狙击手喜欢埋伏在街巷十字路口的不远处,专门射杀东北军的交通岗及指挥交通的宪兵等重要目标,而且桥梁也是苏军狙击手搞破坏的理想地点,他们只要开几枪便能在神经高度紧张的东北军中造成巨大的恐慌,破坏效果极佳;水塔、高楼、屋顶等制高点也是苏军狙击手最理想的藏身之处,因为这种位置会让他们居高临下,对下方开过的东北军部队一览无遗,然后再挑最有价值的目标进行狙杀。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开火被发现后几乎无路可逃,最后基本都会被东北军的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给扫成蜂窝煤。 最令东北军恨得咬牙切齿的是,有的苏军狙击手经常埋伏在战场上阵亡了的东北军的尸堆附近,然后专门射杀过来抢夺尸体的东北军或收殓尸体的收尸队,对于这种“卑鄙无耻”的苏军狙击手,东北军官兵也毫不客气,基本上是不留活口。 相比而言,东北军的狙击手则喜欢潜伏在鄂毕河的河滩、排水管、下水道等地方的附近,因为鄂毕河的水路已经是此时苏军的生命线了,大量有价值的目标不得不在这里密密麻麻地聚集着;而且通往河畔的城市下水道也是苏军进行巷战的地下道的出口,东北军的狙击手只要耐心地瞄准锁定住一个下水道的出水口,往往便能守候到一小队的苏军士兵自动送上枪口来,然后从容地一枪一个将他们撂倒。 在鄂毕河的河畔边,经常看到四仰八叉的苏联小孩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在一起腐烂变臭,令人不忍卒看,这些都是被东北军狙击手打死的。由于东北军的轰炸机群将城内苏联的自来水工厂、储水池、水库等供水设施统统给炸得陷入瘫痪,因此游击在城内进行战斗的苏军很多时候会陷入断水或缺水的状态,而东北军的狙击手则喜欢在河边的取水处守株待兔,不断地将弹无虚发的死亡射向因为口渴难耐而冒险摸过来取水的苏军。后来,迫于无奈的苏军不得不用面包、糖果等奖励指使城内的苏联小孩子去取水,以此幻想“东北军狙击手会因为人道主义的原因而不会对孩子下杀手的”,但事实上,东北军的步兵狙击手可能会不忍心,但是“暗箭”们则几乎全部都毫不留情地对取水的苏联小孩子扣动扳机,因为德国教官曾说过——“一旦上了战场,你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台纯粹的杀人机器,除了你的杀人技能以及冷静、勇气、耐心之外,其余的情感全部不允许存在。否则,你将迎来死亡。” 而东北军的“暗箭”和苏军狙击手的对决中,基本都以“暗箭”的胜利而告终,因为“暗箭”的武器装备明显大大地优于苏军狙击手的,并且还配发着在黑暗中能对周围情况一览无遗的红外线夜视仪,这使得“暗箭”们在黑夜中如鱼得水。少数的“暗箭”还装备着德国最新式的g-42式半自动步枪,这种步枪的威力很大,有些东北军狙击手在苏军的后方活动时,常常给g-42装上曳光弹或枪榴弹,然后从远处连续不断地射击苏军的油料车或油库,直到目标成为一团烈焰。 7月16日在城市东区列宁广场的战斗中,双方狙击手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一次又一次地板动了战局天平的倾向。列宁广场位于新西伯利亚城区的鄂毕河东部,是奥尔焦尼基则街、阳光大街、克拉斯内大街、列宁纳街等五条主街道的汇合中心,耸立在这里的列宁大厦为制高点,以此为中心并包括着坚固的苏联国家银行大楼、亚德采夫百货商店、军人服务楼、市邮政局等建筑在内的一小片建筑群被苏军第1047步兵团构筑成了一个融合着地上建筑、地下室以及四通八达下水管道为一体的立体防护中心枢纽。苏军将这片坚固的多层建筑用步枪、冲锋枪、步兵炮、反坦克炮、轻重机枪、轻重迫击炮、喷火器建成了一座完整的火力配系,并且在楼房周围设置了大量的铁丝网、雷区以及多重土木碉堡,以切断了所有冲进大楼内的通道。 这个建筑碉堡连环群内大约有两个半营的苏军,各种武器从各个射击孔内向外严阵以待,而大楼的制高点上,大批手持“莫辛纳甘”步枪的苏军狙击手在活跃着。 东北军第十军第7装甲旅的第690步兵团以及部分中途增援加入的几支其他的地面部队和一些伞兵负责拔除这颗深嵌在东北军在城区继续推进的钉子。第二十九空降旅第707伞兵团的伞兵尹润海上士后来是这样回忆并生动地描述着那场艰难的攻坚战的。尹中士在7月14日下午随着全旅空降到了新西伯利亚城内,由于“鸬鹚”运输机在空中躲避苏军防空炮火时转得晕头转向,再加上风速很大,因此尹中士和众多战友一起被错误地空投到了城市西区。在那里,尹中士与另一个伞兵朱秋明中士一起加入了第五十装甲旅第九一一团的一个步兵班,随即参加了当天夜里发生在城西工业区北部的搜索战斗,并且在战斗中起码击毙了将近十名的苏军,因此被营长从中士提升为了空军上士。天亮之后,尹上士随着一小群失散后重新集结汇聚的伞兵乘着步兵战车被送到了城市东区,暂时划归入了第七装甲旅。 “列宁广场是敌军和我军在城内南北胶合战线最重要的焦点,四周都是双方部队的渗透区、争夺区、拉锯区、占领区,战事与形势可谓犬牙交错。我们必须要拔除这根顽固的钉子,这样我们就能和第二十五军的第286师汇合,合兵一处继续北进,直至占领苏联人的码头。”尹上士阐述道,以下是他的自述。 下午3时15分,战斗开始打响。昏沉沉好像要下雨的天幕下(这里的天好像就没有晴朗过),我们的两架“鹈鹕”中型轰炸机呼啸而来,开始往列宁广场上猛烈投掷白磷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机腹下的37mm自卫机炮和12.7mm自卫机枪也忙个不停地轰击扫射苏军盘踞的建筑,直打得飞沙走石、烟土腾空。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们,航空炸弹虽然能将这些坚固异常的混凝土水泥建筑群给摧毁掉一层又一层,但是却很难杀光躲藏在里面各个缝隙旮旯里的苏军,因为富有经验的他们根本不会躲藏在高楼的高处,炸塌的顶层建筑反而还能给他们的废墟堡垒继续增加厚度。比起航空炸弹的冲击波,燃烧弹的烈火和浓烟的杀伤效果要更好。 广场中心的列宁巨石雕像已经被拦腰炸断,硕大的列宁头颅横卧在污水泥泞中。密密麻麻的迷彩色军服和人头攒动的钢盔涌动着,蜿蜒流淌在列宁广场四周的街道里,被烟熏火燎得乌黑而肮脏的坦克和装甲车开始隆隆地喷着尾气,脚下的市区犹如中风的老头般颤颤巍巍抖个不停。我和朱秋明中士等五个战友分散开着地半蹲在一处墙角后,盯着呈弧形地半环绕在列宁广场北部的苏军建筑群,那一栋栋被炸得一塌糊涂的墙壁上还唰唰地涂着一句又一句俄语标语,大概还是那些“不让敌人的铁蹄践踏新西伯利亚一步”、“保卫我们伟大的苏维埃”之类的富有共产主义特色的口号。 一串串汽油弹和燃烧弹接连不断地在东倒西歪的建筑间炸裂开,随着四散喷溅的黑色燃油,一股股大火犹如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血红血红的火流在苏军的防御建筑间犹如火山岩浆般流淌蔓延着,犹如那些高楼大厦被撕裂的伤口在流着殷红的血液。火光间,偶尔可见一个个小黑点在翻滚着、扑打着,一股股粘浓的黑烟直冲云霄,升腾着、膨胀着,彷佛一株株在风中跳着鬼怪之舞的黑色巨树。 紧接着,690团的炮兵营开始炮击起苏军,120mm重型迫击炮、75mm步兵炮、88mm高平两用炮一起怒吼着,浓烈的硝烟味和霹雳般的巨响一起往我的鼻孔和耳孔里猛钻。密雨般的炮弹犹如一群群扑向农田的飞蝗般不停呼啸而去;而苏军的pm-38式50mm迫击炮和pm-37式82mm迫击炮以及藏在后面的m-1942式76.2mm野战炮、少数“喀秋莎”火箭炮也对展开了还击。战机呼啸、火炮咆哮。铁甲开始奔突,机枪开始轰鸣,一排坦克和装甲车掩护着后面的步兵和伞兵滚滚上前,呐喊声中,步兵炮手一波波射出的37mm战防炮弹、80mm轻型迫击炮弹以及步兵掷出的大批手榴弹像一群群乌鸦般,穿过黑烟飞入苏军的阵地上。 透过ak突击步枪上的瞄准镜,跟在一辆“1号”坦克后冲锋着的我果然又在若隐若现的烟火间看到了苏军那晃动着的m-1936式钢盔、船形帽,以及苏联人特有的冬季毡帽。他们的生命力简直就像蟑螂般,在如此猛烈狂暴的打击下照样能大批大批地存活下来,并且在这么恶劣的战场上继续保持着如此顽悍的战斗力,这令我们不得不极其重视。废墟后面,一支支苏制步枪、“波波沙”冲锋枪以及捡去的我们的ak-35突击步枪一起向我们劈头盖脑地绽放开火花,一颗颗rr型或rg型苏制手榴弹也同样冰雹般地飞向我们。 “轰!”两排整齐的爆炸烟火腾空而起,开路的几辆坦克在苏军引爆的电控地雷区几乎全部报销了,一圈圈四分五裂的弟兄像麻将般仙女散花地被高高抛起着上了天。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已经听得熟悉或麻木了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嘶声力竭的呼喊声也开始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火球不断迭起。一道道墙壁在飞砂走石间轰然倒塌,有栋楼房被“2号”坦克的75mm坦克炮弹给轰击的贯彻了,整个楼房居然被炸成了“回”字型。我拼命地嚼着口香糖并佝偻着身躯,在爆炸时迸溅横飞的弹片和熊熊火光间跳跃着,广场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沟壑、战壕、瓦砾、碎砖、玻璃、破铜烂铁,以及死人和快死的人。“1号”坦克的37毫米速射炮和7.92毫米机枪不断地嘶吼着,近在咫尺的子弹炮弹出镗巨响大得惊人,震耳欲聋,机枪退弹时飞速迸溅出来的一把把滚烫的子弹壳四处乱飞漫舞,偶尔有掉到我脸上的,简直就像烧红的烙铁。我龇牙咧嘴地继续跳动着前进,手榴弹炸起的烟雾间,开始有灰黄色的人影压低身子跳跃奔跑着,手中燃烧瓶的瓶口闪着青蓝色的火焰。我半蹲在一个弹坑内,高速飞行的子弹所发出的怪异呼啸声在我耳旁掠过,汉语和俄语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周围的弟兄们已经和苏军展开了厮杀。我看见一团蓝火在四散飘舞的烟幕间犹如鬼火般地越来越近,我果断地瞄准了他,那是一个拎着燃烧瓶的苏军,正在朝着我身边的这辆“1号”坦克奔来。眼看他越来越近,我没有迟疑,立刻扣动扳机。突击步枪欢叫一声,一梭7.92毫米的子弹全部钻进了他的身躯,他哀鸣着倒地,摔碎了的燃烧瓶“轰”地燃烧了起来。 更多的燃烧瓶劈头盖脑地飞舞过来,通红明亮的火光间,一个个浑身被烈焰包裹着的装甲兵开始惨叫着从坦克或装甲车上连滚带爬地钻出来。60mm掷弹筒和“铁拳”单兵肩扛式火箭炮所发射的炮弹和火箭弹交相横飞,弹落之处,苏军的肢体和惨叫声一起乱舞横飞。横飞的子弹犹如雨点,有的喷火兵背着的火焰喷射器油箱被苏军子弹击中,整个油箱立刻炸开一大团火球,吞噬掉喷火兵本人以及他身边的士兵,周围没有被烧着的弟兄不得不一枪给在万分痛苦中挣扎的他们一个痛苦。 络绎不绝的惨叫声和叫骂声充斥耳边,我继续朝着苏军的阵地埋头前进,掩护我们的这辆“1号”坦克却在“崩”的一声怪响后熄了火。一挺苏军的“迪格切雷夫反”坦克枪打中了它,那种14.5毫米的大口径反坦克子弹足以在这么近的范围内贯穿掉“1号”坦克的薄弱装甲,并顺带结果掉里面的装甲兵。枪林弹雨间,几名负责战地抢修坦克的机械维修师连滚带爬地跑过进行修理,顺便从坦克里拖出了两具胸口还冒着血水和硝烟的尸体。 “都是被苏联佬的反坦克机枪给打穿了的,那种子弹打中根本没救。”一个满手油污和血水的坦克维修师蹲在地上翻着装甲兵的尸体道。话刚说完,他的脑袋便被呼啸的流弹击中,一朵鲜花在他头顶绽放开,坦克维修师直接跪着栽倒在地也变成了尸体。 我、朱秋明中士以及另外三名步兵伞兵不得不在苏军的火力网间翻滚着,跑向一辆正在苏军57毫米反坦克炮的炮击中左闪右躲的“2号”坦克,奔跑中,我前面的一个步兵弟兄被击中倒地,武器摔到了一边,鲜血汩汩地从他的伤口处涌出来。我像个兔子般地继续狂奔着,顺便弯下腰拖住他的腿使劲往前拉着。朱秋明也一起过来帮忙,我们在子弹间蹦蹦跳跳、连拖带拽地将他拉进一处弹坑里。 “医务兵!”我吸足气后放声大吼,但我的吼声在这巨大的喧嚣声中犹如蚊蝇。我用手死死地捂住这个步兵弟兄的伤口,温热而黏稠的血液仍然不断从我的指缝里爬出来,他的身体在抽搐,人已经濒临休克了。朱秋明左手持着ak,右手掏出急救包并用嘴巴咬开了封袋。 “医务兵!都他妈的死光了?”朱秋明也扯着嗓子高吼,一边将吗啡注射在这个受伤弟兄的伤口处。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有一双用灰黄色厚帆布绑着的双腿出现在我脑袋旁边的坑沿地面上,我猛地一惊,随即立刻一梭的子弹扫过去,俄语的惨叫声中,一个被我打断腿的苏军士兵一头摔进我们的弹坑里,他那尿盆一般的钢盔滚到了一边。我踢飞了他摔在一边的步枪,扑上去死死地压住他,并挥舞着刺刀猛地捅了下去。他仓惶之下直接地用手来遮挡,ak步枪的三棱锯齿血槽刺刀在我用足的力气和我的体重压迫下刺穿了他的手掌。在杀猪般的嚎叫声中,刀锋继续向下,捅进了他的胸膛。血水一股股地喷涌,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摔进来的苏军拼命喘着气并挣扎着,直至动作幅度慢慢地变成了蠕动。 那个受伤弟兄中弹处的鲜血也在喷涌,我气喘吁吁着,连忙把红乎乎的右手继续压在他的中弹处,“医务兵!”我再次高吼,“咻”地一声,火光一闪,我感到右大腿突然像被老虎钳狠狠夹住了般一阵剧痛,接着便是一股弥漫开的凉意。我咬着牙望去,一颗苏军的子弹打穿了我的水壶并击中了我的右大腿。我拨开水壶,只见中弹处的血糊糊间,还能看见那颗子弹的屁股。我不禁一阵庆幸,水壶的两层铝皮和里面的水减缓了子弹的冲击力,因此打得并不深。我吸口气,拔出伞兵刀,硬生生剔出了那颗子弹,痛得我眼泪差点流出来。 “你必须要消毒!”朱秋明叫着并将一颗飞进我们弹坑内的苏军手榴弹抓起来扔了出去,“不然伤口可能会感染的。” “等我们找到该死的医务兵再说!”我弓起腰,朱秋明在照顾那个受伤的弟兄,我则半趴在弹坑里向三三两两冲出掩体的苏军扫射。 翻飞弹跳的弹片和地面腾起的股股烟幕间,我突然看见一个浑身红得像屠夫的医务兵正拼命地给一个倒地昏厥的装甲兵做着心脏挤压动作。几十秒后,一颗流弹“呯”地击中了那个装甲兵的脑袋。医务兵猛地扔掉手中红红白白的绷带,破口大骂起来。 “哎,兄弟!这边,这边!”我拼命大喊。 手榴弹的爆炸中,那个医务兵环顾了一下四周后看到我,然后捡起地上脏兮兮的绷带开始俯低身子并缩着脑袋往我这边奔跑,样子和神情活像一个过马路生怕被汽车压扁的乌龟。苏军的各种子弹在不断呼啸着、弹跳着,医务兵连滚带爬,在跑过一辆“2号”坦克后面的时候,他突然猛地一头趴着栽倒在地,飞溅的炮弹碎片击中了他。就在这时,我惊恐万分地看见,那辆“2号”坦克正在倒车,苏军的反坦克炮弹不断地在坦克的装甲上炸开出致命的火球,里面的装甲兵正在手忙脚乱地躲避着。 “小心!”我嘶声力竭地大吼,不顾一切地跃出弹坑发足狂跑过去。 医务兵已经感觉到了背后那辆三十五吨钢铁战车喷出的滚烫尾气,他面如死灰,但在拼命地爬着,继而凄厉地惨叫起来。我将打光子弹的突击步枪扔到一边,跳上前狠命地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地拖动着。我像拔河般拼劲拖动着,医务兵仍然在嘶声惨叫着,眼中射着恐怖而骇然的光芒。“我操…”我又拉又扭,在肢体断裂的悚然声音中,我终于把医务兵从坦克下拖了出来,但我看了一眼后立刻头皮发麻、浑身冰冷:他的两腿自膝盖以下都没了,被坦克履带碾压得稀烂,只剩下黏糊糊、血淋淋的裤子和一些橡皮般稀稀拉拉勉强还挂着的烂肉。 第一百九十节红色铁骑(1) “医务兵来了没有?”朱秋明汗流满面地喊道,“这个兄弟快不行了!我止不住血!” “来了!”我喊着,像老牛拉板车似地拖着那已经陷入昏厥中的医务兵的两胳膊,“噌噌噌”地跳进了弹坑,顺便将那具苏军的尸体从空间已经不够的弹坑里推了出去。 满脸欣喜的朱秋明看见我带回来的是一个两腿血肉模糊且已经半死不活的医务兵,忍不住骂起来:“操!我们救他还差不多!” “别废话了!他的血快流光了!”我急得汗如雨下,扯起那团脏兮兮的绷带手忙脚乱地试图捂住医务兵的断腿,但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很快便将绷带染得通红,狞红的血线滴答答地顺着我的手不停地流着。“操啊!”我鼻头一酸,“吗啡!快点注射!你还有没有凝血剂?” “我…”医务兵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我连忙把耳朵凑上去,勉强听见了“好渴”两个字。“水来了!兄弟!”我连忙去摸我的水壶。水壶轻飘飘的,里面的水早就从刚才被打穿的弹孔处漏光了,“撑住啊!兄弟!”我徒劳无助地喊道,顺便捧起一把血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没救了。”朱秋明努力了一番后,颓然地泄气道,“都他妈的没救了。” 两个兄弟就这样慢慢地死在了我们的面前,他们的身体以古怪的姿势蜷缩在弹坑里。我不死心,惶然而拼命地捂着医务兵的伤口。血已经不再流出来了,不是我止住了,而是他的血已经流干了。 我和朱秋明木然地捡起枪,我的ak已经丢了,只好顺手捡起那个苏军的莫辛纳甘式步枪。周围的战场上,炮弹和子弹依旧在不停地呼啸着,鲜血和死亡还在不断地疯狂蔓延开来,大批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弟兄下一秒便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或者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声遍地打滚。 “走吧!多杀几个老毛子,给这两个兄弟报仇。”朱秋明拍了拍我的钢盔,他挺起突击步枪猫着腰冲入了弹雨烟幕中,我紧紧地跟着他。 正面进攻的各个主攻部队犹如一把把铁锤,猛烈狂暴地敲击着苏军的阵地,爆破手们在飞蝗般的子弹间挺着爆破筒或集束手榴弹逐一将苏军的碉堡炸上了天。闪耀的火光间,一窝窝的苏军被炸得血肉横飞。伤亡惨重的苏军陆续出动敢死队向我们发动自杀性进攻,一个个浑身缠满炸药包、手上拎着燃烧瓶的苏军敢死队员犹如离弦之箭般地从废墟间冲出来,嘴里高喊着“苏维埃万岁”“斯大林万岁”的口号。他们有的在瞬间便被子弹打得自爆,有的则一头扎入了我们的士兵群中,炸起漫天飞舞的血肉漪澜。 我们跟在一辆装甲车后面,小心翼翼地向着苏军的阵地推进。子弹不停地在我们耳边呼啸,手榴弹也不停地在我们脚下炸开,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掩藏在废墟间的射击孔内,一挺挺苏军的机枪不断地喷出致命的火焰,dp圆盘式机枪的鸣叫声密集得令人发毛惊悸,水泥街道被打得犹如雨天里水面般掀起了万千点飞尘,有的汽车被打成了筛子。我看见街道的拐角处,一个正在前进的步兵弟兄被苏军的子弹击中后猝然倒地,他身边的墙壁被密集的子弹打得粉末飞溅、火星四起,那个步兵在地上嘶吼着不停翻滚,随即第二梭射向他的子弹引爆了他武装带上的手榴弹,一团炸开火球立刻将那个弟兄的躯体撕扯得四分五裂。一个跑向他试图去救他的医务兵被苏军的反坦克步枪子弹击中,整个人几乎被拦腰斩断。 “我操你老母!”我红着眼嘶吼着,不停地扣动扳机,将苏联人的子弹射回向他们。十几米外的一道反坦克堑壕里面,一个背着一筐迫击炮弹的苏联妇女被我的子弹击中,她在一声尖叫中软绵绵地倒地。 “哎!你们——”装甲车的车顶舱门冒出了一个戴着无线电装置的脑袋,他对匍匐半蹲在装甲车后面的我们比划着喊道,“九点钟方向,三十米外的那个房子里有个反坦克步枪班,还有一个狙击手。你们赶紧绕到他们后面…”他正说着,脑子猝然开了花,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在车顶上。在这杀机四伏的战场上,任何装甲兵从坦克或装甲车内伸出脑袋不超过三十秒必定会被苏军的狙击手击中。 “狙击手!”我们迅速滚到装甲车的后面,又一颗子弹射在了我刚刚站的地方。 “这狗娘养的看上我们了!”朱秋明汗流浃背,他卸下并扔掉已经打空了的一截弹匣。 “我去引开他们的火力!你掩护我!干掉那个杂种!”我大声道,随即解下一枚手榴弹猛地抛了出去。朱秋明开始扫射,趁着爆炸的火光和烟雾,我豹子般就地一滚,苏军的子弹几乎是贴着我的脚后跟,我真真切切地看见那个窗户在喷着火舌。 “苏军的dp机枪,每个弹匣六十发子弹。狗娘养的!”朱秋明大喊,他紧张地瞄准着。 dp机枪略停顿了一下,苏军机枪手在换弹匣。朱秋明立刻乘机开火,我清楚地看见那个穿着羊皮外套的苏军射手被击毙刹那间猛地朝天扬起的双臂。我立刻一通连射掩护朱秋明,机枪旁边的苏军弹药手试图接替射手,也立刻被朱秋明一枪打死。 朱秋明连蹦带跳地跑过来,我们离开那辆已经被苏联佬打得报废了的“穿山甲”,躲在了一处矮墙后。“那个毛子狙击手呢?”我气喘吁吁地问道,一边笨拙地给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装填子弹,老毛子的武器用得真他妈的不顺手。 “挂了!”朱秋明警惕地环顾四周,“不是我干的。我打死那个副射手的时候看见那犊子已经脑浆迸溅了。不是被流弹打死的就是被我们别的狙击手弟兄干掉的,希望他投个好胎。” 主攻部队的步兵们已经在战壕里或碉堡里和苏军展开了近身肉搏战,野兽般的嚎叫声四处迭起。在我正前方的一个88mm炮轰开的弹孔里,四五个弟兄跃过铁丝网跳了进去,里面一个赤手空拳的苏军还没有死,他仓惶地抡起钢盔击倒了一个弟兄,然后试图向后逃跑,倒地的弟兄一把抓住他的腿并将他重新拖进了战壕里。那个苏军绝望地挣扎着,冲进战壕里的几个弟兄立刻围上去,一个个挥舞着枪托像捣大蒜般地将他往死里猛烈殴击着。 “kv-2坦克!”突然间,有眼尖的弟兄嘶声力竭地高喊起来。 “咻…”破空声中,一发152毫米的榴弹炮弹突然从一栋窗户里飞啸而出,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一辆我们的“2号”坦克,三十五吨重的机械堡垒被轻而易举地轰成了废铁,围聚在“2号”坦克后面的一圈弟兄全部七零八落地被炸飞而起。我惊恐地望去,那个窗户能射出坦克炮弹的墙壁轰然倒塌,一辆苏军的kv-2重型坦克犹如一栋移动的钢铁房子般钻出来并碾压着遍地的瓦砾滚滚上前,后面跟着一队不停扫射的苏军。苏军将这辆庞然大物事先开进了一栋破房子里,然后还特地修建了一栋墙壁掩盖住了它,现在杀了我们一个出其不意。“谁出的主意,真他妈的人才!”朱秋明骂骂咧咧着,我们开始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kv-2坦克上的两挺7.92mm机枪疯狂扫射着,将一排排我们的弟兄扫倒;巨大的152mm主炮不停轰击,弹落之处,一辆辆我们的坦克、一群群我们的弟兄、一堵堵墙壁尽皆被炸得粉身碎骨,它简直是无敌的,我们的75mm坦克炮和“铁拳”反坦克火箭炮弹打在它那100毫米厚的正面装甲上犹如给它挠痒痒,“马克沁”重机枪打过去时火星四溅,子弹撞击得装甲的声音叮叮当当犹如敲小锣般。一个苏军政委高举着镰刀锤子红旗在坦克后呐喊着,随即便被我们的狙击手击中,后面一个大概是军官的苏军刚刚捡起红旗,旋即又被狙击枪击中。 “散开!干掉后面的步兵!”第七装甲旅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齐副旅长嘶声高吼。他穿着士兵服,正在和几个炮兵一起挥汗如雨地调转着一门沉重的57毫米“毒刺”反坦克炮。 我们疯狂开火,苏军的子弹和冷枪不断地在我们身边呼啸着,每一秒都有人倒地或惨叫。我一口气将手中莫辛纳甘步枪内的子弹全部打光,然后扔掉了它,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支苏军的m-38式“贝瑞塔”冲锋枪继续扫射,三三两两依托着那辆苏军坦克发动反冲锋的苏军被我们打死。坦克上的苏军装甲兵机枪手接连被精准的子弹打得脑袋开花,那是我们隐藏在附近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内的狙击手干的,后面的苏军步兵拼死跃上坦克,试图继续操控坦克机枪开火。“轰!”齐副旅长的“毒刺”贫铀穿甲弹呼啸而去,将“kv-2”的上端坦克炮座以及两个跳上去的苏军一起炸得稀巴烂,但那门威力无穷的152mm主炮仍然还在不停转动着并瞄准向我们。 “快跑!”齐副旅长大喊,他兔子般地跑向我和朱秋明隐藏的地方。 反坦克兵们飞快地扔下那门“毒刺”撒腿就跑,接连三个炮手被一直等待着这个时机的苏军狙击手击中倒地。地面一震,苏军的坦克炮弹怪叫着而来,将那门反坦克炮炸成了碎片。飞起的那粗大而变形的炮筒像一根乌黑的狼牙棒般,将一个来不及躲闪的弟兄砸得血肉模糊,医务兵跌跌撞撞地扑上去,摸了一下他的颈动脉后直接爬向了另外一个伤兵。 “苏联佬的kv-2坦克就是个铁疙瘩,它的炮塔非常重,里面的炮手要摇800圈旋转扭轴才能使炮塔转一圈,所以它的反应速度是很慢的。如果你们在距离它十几米外的地方不停小跑,里面的毛子兵就算摇死也对你们无可奈何。它的机枪手已经被我们的狙击手给干掉了,所以现在,你们只要绕到它的背后就能炸掉它!”齐副旅长对我们讲解道。 “是!长官!”我们无条件反射般地下意识敬礼。 齐副旅长陡然间脸色惨白,他近乎暴跳如雷:“笨蛋!不要敬礼…”他没有把骂我们的话说完便一头栽倒。我们向他敬礼的动作暴露了他是军官的身份,那颗狙击弹的威力很大,他一下子被推出几米远。第690团的许团长立刻接替了他的职务,继续指挥部队进攻。 苏军狙击手的子弹继续尖叫着飞来,我们连滚带爬,近乎抱头鼠窜,不停地移动着身躯。奔跑中,我望了一眼倒在地上还睁着眼的齐副旅长,巨大的内疚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和朱秋明交掩替着,迂回跑向了那辆kv-2坦克。朱秋明左右开弓,拼命开火掩护我,将坦克后面的两三个苏军撂倒,他随即也栽倒地,屁股上渗出了血沫。“快炸掉它!老子没事!”他一边像个皮球般奋力翻滚着,一边高声嚷道。 我将那支“贝瑞塔”冲锋枪插在腰间,拎着三颗绑在一起的手榴弹。我尽量将身体伏低,眼睛紧紧盯着那辆仍然在不停移动和炮击的kv-2,浓重的汽油味和呛人的尾气让我一阵窒息和眩晕,这钢铁玩意儿实在是太大了,一股股浓烟从它的排气管内涌出来贴着地面在滚动。我在青烟中加速助跑,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坦克装甲已经被我们的炮弹炸得坑坑洼洼,人体的肉酱血水溅满了上面,我抓住一处裂口,尖锐的装甲破裂处划破了我的手掌,我顾不得疼痛继续往上爬着,被我们狙击手击毙的那两个苏军坦克射手额头中弹地倒在上面。我艰难地挪上去,只见已经被炸飞了的坦克炮塔顶盖下,两个苏军的装甲兵正在坦克里疯狂地转动着坦克炮轴,我用嘴巴咬开手榴弹引线。这时,一串子弹从里射出来,几乎擦着我的腋下飞出去。我顿了大概四秒后,将手榴弹扔了进去。 里面传来一声惊恐的怪叫声,我来不及多想,弯着腰撒腿就跑,顺便一把拖住瘫倒在地上的朱秋明,埋头跑进了一个壕沟里,三四具苏军的尸体堆成一团地躺在里面,应该是我们的12.7mm重机枪打得,一个个肢体都残缺不全,中弹处的血窟窿有碗口大。“轰!”一团巨大的火球从kv-2坦克的炮塔上火山般喷了出来,火球和黑烟包裹了整个坦克,它终于不动了。在它周围跑动着的几个步兵弟兄立刻冲上去,将ak突击步枪的枪口塞进坦克的射击孔里疯狂扫射,但立刻又有人被冷枪击倒,步兵们连忙散开跑动着。 “伙计,干得漂亮…”朱秋明正要大笑出来,我像翻咸鱼般地一把将他翻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撕开他屁股上的一片布,又扯掉棉裤内的一把棉花。“我没事吧?”他呻吟道。 我拔出伞兵刀,样子就像一个正要杀猪的屠夫:“没事,只是跳弹,只有弹头钻了进去。” 在他杀猪般的嚎叫声中,我轻车熟路地用伞兵刀将他的子弹挖了出来,并在他的第二声惨叫中给他的伤口撒上了硫磺粉。“伙计!没事了!”我飞速地给他包扎完毕,然后又拍了一下他的伤口。他顿时惨叫着一跃而起,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支支由步兵和伞兵混杂组成的小部队开始三三两两地通过各个入口渗透向苏军的建筑群内,我们也加入了其中。手持60mm掷弹筒或“铁拳”的炮手们直接在墙壁上炸开一个缺口,飞扬弥漫的烟尘间,我们纷纷鱼贯而入。附近的房屋窗户上此起彼伏地闪着狙击手的火星,弹幕火网间,不断地有人倒下,尤其是挥着手枪的军官、炮手、装甲兵。我和朱秋明贴近最西边的一栋房屋,将手榴弹从百叶窗里扔了进去。小孩的尖叫声钻进我的耳朵,我顿时心头一沉,感觉不妙。手榴弹爆炸后,我破门而入,看到一家苏联平民互相紧紧地抱在一起,一对夫妻、一个老人、三个孩子,全部被我的手榴弹炸得血肉模糊。 “真他妈的作孽!”我骂着,绕开那堆尸体后继续前进。隔壁是新西伯利亚的苏联国家银行大楼,我们用手榴弹硬生生地炸开了一面坚固无比的墙壁,飞扬的尘土间,白花花的纸币漫天飞舞,原来墙那边是银行的金库。“我还以为有黄金呢!全是他妈的卢布!”朱秋明抓起一把,满脸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要是法币或者大洋就好了!” 我们钻进去,踩着遍地的钞票在昏暗的金库里穿梭着,外面的喊杀声和炮声此时听起来显得格外沉闷。走在前面的朱秋明突然扬起手臂,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立刻警觉地挺起冲锋枪。蹑手蹑脚走上转角的楼梯后,二楼的一间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苏军莫辛纳甘的步枪声。我们缓缓地走近门口,就在我们蓄势待发的时候,一张人脸突然从房间内冒了出来,高耸的鼻梁、褐黄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里和我们一样地充满了愕然。 “苏联人!”神经短路了一秒后,我们一起大喊。 那个苏军也怪叫一声,立刻抡起手中的步枪和同时抡起枪托的朱秋明扭打在一起,两人撕扯着一起一骨碌滚下了楼梯。我冲入房间不问三七二十一地准备扫射,几发子弹射出去后,枪膛内传来了没子弹的“喀嚓”声。 “这该死的破烂!”我大骂。从窗户外映照进来的火光下,我看见一个没有被击中的苏军正在仓惶地抓起他的步枪。“去你的!”我用力地将手中的“贝瑞塔”冲锋枪掷过去,砸得他一个踉跄,他随即把钢盔扔了过来。我一低头躲了过去,并拔出伞兵刀准备扑上去。就在这时,我只听“噗嗤”一声,那个苏军突然后脑中弹,跪倒在地。 我疑惑地向窗外望去,只见街道对面的楼上,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暗箭”狙击手向我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一闪而逝,他的脸藏在头罩里,头盔上装置着小巧的夜视仪,我只看到了他冲我微笑时露出的雪白牙齿。我才时发现,这间房子的窗口处还趴着一具苏军的尸体,是个狙击手,已经眉心中弹毙命了。大概我们刚才的搏斗让他分了心,结果被对面的“暗箭”给一枪击毙了。 我随即想起了还在楼梯下的朱秋明,连忙冲了出去。叫骂声叽里哇啦,他艰难地与那个苏军搏斗着。这个苏联大尉的体质明显强于朱秋明,他被对方一双毛茸茸的手掐得几乎两眼翻白。我大吼着从楼梯上直接跳了下去扑上前,将伞兵刀捅进了那个苏军大尉的背部,苏军大尉惨叫一声松开了手,朱秋明歹毒而狠命地一脚踹向他的裆部。苏军大尉发出一声近乎非人的嗥叫声,然后拼命地往外跑。我们已经没有力气追了,眼睁睁看着他逃跑。电光火石间,旁边墙上的窗户玻璃“哗啦”一声突然被击得粉碎,那个苏军大尉被爆了头并栽倒在地,一发从外面射进来的子弹击碎了窗户玻璃后精准地射中了那个苏军。我惊讶地顺着那扇破碎的窗户玻璃方向往外看去,果然又在对面的楼房阳台上看到了“暗箭”的影子。那个“暗箭”正在敏捷地移动位置,他原先在的地方弹起了一朵子弹的飞灰,看来他也在某个苏军狙击手的瞄准中。 累得快虚脱的我们喘着粗气直接坐在地上。“真他妈的…到处都有狙击手。”朱秋明费力地咳嗽着,他脸上溅满血迹,刚才确实窒息得不轻。 巨大的咆哮声和雷动的欢呼声从外面传来,我们挣扎着爬到窗户边。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借着不断爆炸的火光,我看见遍布瓦砾和死尸的广场上四个黑竣竣的庞然大物正势不可挡地朝着苏军的阵地挺进着,粗大的炮口不断喷出火光和烟雾,那是我们的“东北虎”主战坦克;而低空中也扑来了雷霆般的呼啸声,六架我第一次亲眼看到的“黑鹰”武装直升机正盘旋着并向下方的苏军阵地猛烈地倾泻火箭弹,机腹下的“火神”六管电控机枪在夜幕中喷着触目惊心的一米多长的烈焰火舌,金灿灿的子弹壳雨点般不停落下来,地面上被这种金属风暴扫中的苏军直接成片成片地变成了遍地迸溅的碎肉血浆。每架直升机两侧的舱门边还各坐着两个“暗箭”狙击手。他们在不停晃荡抖动着的直升机上仍然保持弹无虚发的枪法,一枪又一枪地将地面上、战壕里、建筑内的一个又一个苏军给击毙,或者操着“铁拳”单兵火箭炮,居高临下且精准无比地将地面上的苏军火力点轰上天。 暴风流星雨般铺天盖地的“火神”子弹流和火箭弹中,又有几架“夜鹰”运输直升机夜枭似地夺空而来,在苏军阵地的后面垂下了一条条降落绳。熊熊火光间,一队队从脚趾武装到牙齿的“幽灵”突击队员顺着降落绳行云流水般地降临到苏军防线的后方。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球旋即在苏军的惨叫声中腾空而起,那是一座座苏军的弹药仓、油库被引爆了。 “杀啊…”广场上的步兵们杀声震天。我和朱秋明不知道哪里的力气,也高喊着挣扎爬起来,加入了冲锋的弟兄们中。… 由于新西伯利亚巷战的激烈程度大大地超过了东北军集团军群总司令部的预料,而且各部进展也不甚理想,伤亡都很大。鉴此,东北军不得不改变常规进攻方式。在16号的下午的前线会议上,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龙云峰中将向集团军群总司令苏炳文上将提出了由第十五装甲军第104重装甲师师长刘宇飞上校提出了“直升机定点突击战术”。刘上校认为,依据常规攻防理论,城战进攻一方的伤亡肯定要大于防守的一方,而且照目前的趋势,苏军的兵力、火力都在慢慢增强,时间对于东北军来说已经是刻不容缓。既然我军拥有直升机这种新式武器,那就要采用以直升机为战术核心的新颖进攻方式,因为苏军毫无对抗直升机的经验且缺乏反直升机的地空武器,必定能取得很好的效果。 按照刘上校的构思,首先,要用直升机将一个连级规模的特种部队或伞兵等精锐部队机降到城内的交通要道上,最好是十字路口,且战斗小组要配备着足够的反坦克武器、60mm掷弹筒、80mm轻型迫击炮等轻步兵武器,并且携带着电台以随时呼叫炮火驰援和空中打击,武装直升机对其提供低空火力驰援,运输直升机则不断运送弹药物资补给以及伤员和兵员。机降部队的任务,就是构建500平方米以上的防御范围,并抵抗住苏军的围攻;同时在城内布置多个这样的据点,互相策应。接着,步兵部队在外围的巷战中继续保持猛烈的攻击力度,力求与机降在苏军内部的小规模部队里应外合、内外夹击,直至两部成功汇合。当这些据点和外面的占领区不断地连接起来,那这个过程也是东北军不断增加对新西伯利亚的占领的过程,如此步步为营地蚕食,那么离最终胜利也不远了。 刘上校的建议立刻得到了一贯奉行“战术总是随着新武器的出现而变化”作战理念的龙中将的肯定和鼎力支持,在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后,龙中将立刻将作战构思上报给了苏上将。苏上将经过认真的思考后,又征集了数名特种部队军官和陆航部队军官的意见后,一锤定音地命令加以实施,并将这种在敌占区内中心开花的战术取名为“直升机破袭战”。 当天傍晚和夜里,新西伯利亚城市北区的上空立刻刮起了一片东北军直升机群的呼啸风暴,隶属于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各个陆航部队的两百多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和“夜鹰”运输直升机在苏军零星的防空炮火和惶然迷惑的目光中,开始了定点突击破袭战。第一批机降突击队立刻被送入了列宁广场的争夺战中,而更多大批精锐的“幽灵”特种部队队员、“暗箭”特种狙击手、伞兵不断地机降在了距离双方巷战胶着线以北一千米范围内的城市各个交通十字路口。裂空的轰鸣声中,一挺挺机载“火神”机枪和空对地火箭炮弹将守卫在各个交通要道附近的苏军炸得猝不及防、死伤惨重,而装备着夜视仪等先进设备的东北军特种部队随之机降在了这些要道地点。这些千锤百炼的精锐士兵将在己方轰炸机、直升机、炮火的支援下,牢牢地坚守在苏军的包围中。如果说外线的东北军攻城部队是一柄柄大刀阔斧,那么这些机降在苏军防区内部的东北军精锐部队就是一柄柄钉在苏军心腹上的钢钉铁锥,让苏军寝食难安、措手不及。 17日凌晨四点,新西伯利亚北部二十多公里鄂毕河水域上的熊岛,苏军新西伯利亚方面军的总司令部。 煤油灯的火光在微弱地闪烁,苏军新西伯利亚前线军事委员会各个重要将领此时汇聚一齐,会议即将在紧张而凝重的气氛中召开着。参会的人人都面容憔悴,双眼通红、嘴唇干裂,没完没了且日益不利的战事已经折腾得他们焦头烂额、身心俱疲了。 “同志们,请随便坐吧。”方面军总司令员乌博列维奇上将的声音十分嘶哑,“会议现在开始。”他冲众人点了点头,开始指点着身后的军事地图阐述起了目前的战局。 “同志们,新西伯利亚的局势正在越来越严峻。尽管我们采取了正确的战术,尽管英勇无畏的红军战士和宁死不屈的当地苏联人民齐心协力给了东北军巨大的重创,但是我们仍然在两天前丢掉了西区的工业区,而一个半小时前,东区的巷战要塞列宁广场也落入了敌军之手。东北军开始使用直升机这种新式飞行器作为突击手段,而我们的红军则毫无对付直升机的经验和办法,由于直升机是低空飞行且拥有非常良好的机动性和火力,因此我们的防空炮和高射机枪都很难对其造成威胁,而我们的地面部队却在东北军直升机的猛烈攻击下一度遭到重创。截止到此时为止,我们原本所占据的四分之一城区已经丢了将近一半。”乌博列维奇上将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每个人神色复杂。谁也不敢说话,只有远处炮击声不断传来。 “同志们,”乌博列维奇上将继续道,“我们要正视现实。是的,新西伯利亚的情况确实非常不妙,但东欧的西线情况更加地刻不容缓。根据最新情报,德军的南线集团军群和第一装甲集团军的匪徒们已经击破了我们在克里木半岛上的‘苏维埃茨基防线’,意大利海军也乘火打劫地开入黑海参战,土耳其国防军正在高加索边界地区蠢蠢欲动。尽管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和崔可夫同志带领着克里木方面军的红军将士们歼灭了五万余德军,打破了‘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但是仍然已经回天无力,克里木的沦陷只是十天半个月之内的事情了。同志们,”乌博列维奇上将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起来,“我们祖国的西大门已经彻底被轴心国攻破了,现在全部的压力已经落在了我们的肩头。克里木一旦沦陷,纳粹匪徒们的下一步就是莫斯科!如果我们再将祖国的东大门被轴心国的铁蹄踢破,那莫斯科将被前后夹击,苏维埃真的就要坠入万劫不复了!而且,你们是知道的,轴心国的战略轰炸机已经开始轰炸莫斯科了。” “但是!”乌博列维奇上将突然猛地提高了声音,“我们并不是丧失掉希望!首先,由于科涅夫同志的杰出指挥,使得我们在城北鄂毕河的生命线没有被东北军掐断,这样,我们就免除了全面陷入敌军包围的境地,我们并不是困守孤城,苏维埃的人民在我们后面支持着我们;其次,我们的力量其实也正在慢慢地加强!我们苏联已经慢慢地恢复了元气!”他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接着道,“由于迁入到中亚地区、高加索地区、伏尔加河地区等地重工厂内数百万工人同志们夜以继日的顽强苦干,新式的战斗机、新式的坦克以及威力更加强大的火炮正在源源不断地被生产出来!还有,由于我们的美国盟友已经成功地打通了‘苏美北冰洋海上交通线’,再加上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所率领的列宁格勒方面军将士们顽强地守住了祖国的北大门,因此成千上万吨的美国援助军火正在源源不断地运到了新地岛、阿尔汉格尔斯克(苏联北部港口)等地方。同志们,很快我们将拥有越来越多的t-34坦克、新式的‘斯大林’重型坦克、美制的‘谢尔曼’坦克等各种先进武器!同志们,作为方面军总司令员的我此时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新西伯利亚其实已经熬过了最艰苦的时期!曙光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同志们,我们即将要对东北军展开反击了!” 会场上的苏军将领们顿时一阵群情激昂,纷纷欣喜地交头接耳起来。 “同志们,请让我们认真地听一听朱可夫同志制定的反击计划。”乌博列维奇上将向方面军副总司令员朱可夫中将示意了一下。 显得很疲倦的朱可夫中将站起了身,他略微点点头地和众人打个招呼,然后道:“同志们,我们的新式坦克、新式火炮、新式飞机以及大量的援兵正在被运送往新西伯利亚或在集结的过程中,在卯足力气奋起反戈一击之前,我们必须要利用目前的兵力对东北军最薄弱的地方给予猛击!敲掉他们的一两块基石,以配合接下来的全面大反击。现实很残酷,同志们,我们的航空兵、炮兵、步兵、装甲兵都损失严重,无法反击。但是,我们还有一股一直隐忍不发、深藏不露的力量!那就是——骑兵!” 朱可夫中将此话一出,下面的将领们顿时都面面相觑,纷纷陷入了一头雾水中。方面军总政治委员科涅夫中将提问道:“对不起,朱可夫同志,你能详细地说说你的计划吗?众所周知,骑兵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它不再是现代的装甲兵的对手了,用骑兵对付坦克或者参加巷战那更加是愚不可及的行为。波兰人、日本人都曾经用骑兵对付过德国人、中国人的坦克,最后都遭到惨败,而布琼尼元帅的骑兵在远东军区也被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的装甲部队打得落花流水乃至全军覆没!这些都是血的教训呀!况且,据我所知,朱可夫同志你也是坚定不移的军队装甲化的倡导者,你不是一直反对发展骑兵的吗?” 众人纷纷都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朱可夫中将。 朱可夫中将微笑了一下:“是的,同志们,用骑兵称雄战场已经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情了,这个我当然懂,所以我们、东北军都已经开始忽略甚至淡忘掉骑兵了。但是骑兵仍然有一定的优势可以在现代的特殊战场上发挥出作用,我反对发展骑兵,但没有蔑视骑兵。同志们,正因为用骑兵与敌军的装甲部队交锋或者将骑兵投入巷战都是愚蠢至极的做法,所以我们现在的方面军中,骑兵部队仍然保持着最完整的建制和良好的战斗力。我们苏联红军拥有着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三十余万骑兵,而现在,在新西伯利亚北部的十多个驻军兵营内,大约三个师的彪悍而勇猛的哥萨克骑兵已经将他们的马刀磨得雪亮。而现在,出击的时机已到!东北军虽然已经攻占了五分之四以上的城市,但是他们的锐气已经被我们磨损殆尽,他们也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且大部分的步兵部队都被迫投入了巷战,装甲部队则忙于包围城市,所以,他们的后防正在变得空虚而羸弱!当然了,这并不奇怪,也不是他们将军们犯了骄傲轻敌的毛病,而是因为我们确确实实也陷入了筋疲力尽的境地,确实没有一支强大的机械化部队或装甲部队可以突袭他们的后防。他们正在疲惫、麻痹,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的哥萨克骑兵要再次奔腾冲锋在战场上!他们的目标,不是东北军的装甲部队,也不是东北军的步兵部队,而是东北军的炮兵部队以及东北军的后方辎重补给基地!” 参会的苏军将领们都心头一凛,精神一震。 “同志们,试想一下,等到我们全面反攻的时候,丧失了大部分炮火优势和辎重的东北军必然将陷入极大的劣势之中,也是我们重创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的大好时机,因为他们已经深陷新西伯利亚的战场中。”朱可夫中将的双眼如火般闪亮,“中国东北军至今还没有师旅等成建制的部队被全歼掉,而打破‘东北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方面军总参谋长科兹诺夫中将问道:“朱可夫同志,请问骑兵部队该如何出击?又怎么避免被东北军的空军或装甲部队发现?” 朱可夫中将自信地指点着地图诠释道:“我们要突袭!而不是强攻!同志们,新西伯利亚的西部、东南部、南部、东部都被东北军围得像铁桶般水泄不通,他们的重炮部队、辎重补给都集中在新西伯利亚东南部的贝科沃、科利措沃、克柳奇这几个地方。我们的骑兵部队如果按照北、西、南这个路线迂回,那我们就不得不要在东北军的眼皮底下渡过波浪滔天的鄂毕河,那必然会遭到东北军的‘半渡而击’,失败的可能性几乎百分之百!所以,我们唯有从北、东、南这个方向迂回渗透过去,在新西伯利亚东部的原始雪原松林里绕一个半径五十公里以上的大圈,避开东北军的巡视部队后出其不意地杀入东北军后方的软肋!而且,在新西伯利亚东部这片辽阔的荒野内遍布着树林、荆棘、河流、沼泽、湖泊等,这些不利地形都是装甲部队无法通过的,东北军麻痹大意地认为这片地区很安全,而我们的骑兵在这些恶劣的地理环境中却能如履平地。我们的战马能轻而易举地翻山越岭、涉水过河,这就是马蹄比车轮的优势!” 朱可夫中将的分析让所有的人心悦诚服,科涅夫中将也点了点头,他道:“朱可夫同志,如果骑兵部队要绕一个半径五十公里以上的大圈,那么他们奔袭的距离就要超过三百公里了!战马的速度是每小时四十公里,那也需要超过一夜的时间。如何保证部队的隐蔽性呢?” “这个也可以解决。”朱可夫中将继续讲解道,“骑兵部队于傍晚时分出发,趁着夜幕的掩护迂回包抄、穿山越岭,差不多在天亮凌晨时分就能对东北军的炮兵部队和辎重部队发动突袭了;而且,新西伯利亚地区位处于北极圈附近的高纬度,因此日照时间较短,夜晚时间较长,清晨时分还会有大雾,这些天时地利等自然条件都大大地有利于我们部队的隐蔽工作!还有,所有的马蹄要用棉布包裹起来,所有的马嘴用笼子套起来!在骑兵部队出发之前,我们可以排出大量的小股侦察部队深入到城东的原始密林中进行探路、搜查任务,为骑兵部队大规模的行进过一遍筛子;同时,城内的部队要大规模地佯攻,以吸引东北军的注意。而且,我的设想并不是一个人一匹马,而是一个人三匹马!” “一个人三匹马?”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朱可夫中将。 “三匹马用缰绳连在一起,两匹马让骑兵轮流骑坐,这样便能大大减轻战马的疲劳和负担,行军速度也可以得到提升,还有一匹则专门负载武器弹药,我们要让每个骑兵拥有与他体重差不多的精良武器!我们不但要挑选最精锐、最骁勇的骑兵担任这次的突击任务,而且要让他们每个人都携带着冲锋枪,整个部队还要装备大量的机枪、迫击炮、火箭筒、掷弹筒、集束手榴弹、炸药包等各种轻武器,75mm山炮等小型火炮也可以拆卸成零件用马匹驮运带去,美国援助来的那批‘汤姆森’冲锋枪等新式自动武器也要优先地配发给突袭的骑兵部队,每个骑兵都要做到装备精良、弹药充足,力求每个骑兵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正如中国兵法所说的那样,‘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一夜的强行军后,在黎明时分趁着大雾掩护发动突袭!目标,重创或摧毁东北军的炮兵和辎重。”朱可夫中将目光如炬。 “朱可夫同志,你的设想非常完善。是的,东北军自以为胜利在望,而我们正要给他们一记猛烈的重击。”乌博列维奇上将点头赞许道,“你这项计划大约要多少骑兵呢?” “总司令员同志,一个旅的骑兵即可。将目前那几个师的骑兵全部压缩精编成一个加强骑兵突击旅便能满足这次的行动需求,所有的马匹集中起来以供突袭骑兵部队使用。”朱可夫中将回答道。 “朱可夫同志,你觉得这个旅的骑兵能有多少还回来?”科涅夫中将问道。 朱可夫中将凝望着他,又缓缓地扫视了现场。他平静地回答道:“科涅夫同志,各位同志们,我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没有指望他们还能再活着回来。一旦突袭得手后,反应过来的东北军装甲部队以及东北军的空军轰炸机会将他们撕碎得干干净净。他们,是决死出击的红军骑兵。同志们,我们的苏维埃祖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我们除了抱着必死之心进行拼杀外也已经无路可退。我生国亡,我死国存。” 第一百九十一节红色铁骑(2) 夜晚的新西伯利亚处处燃起熊熊大火、城内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高空中,双方的夜战战斗机厮杀缠斗在一起,东北军的轰炸机继续猛烈地向苏军占领城区内投掷航空炸弹和燃烧弹,往鄂毕河的苏军渡口水域内投掷水雷;低空中,东北军的武装直升机和运输直升机来回呼啸狂飙,往苏军占领区内机降了大批的特种部队和精锐伞兵,机腹下方的火箭弹巢雨点般地朝着地面苏军轰射火箭弹;火光灼灼、残破不堪的大街小巷间,大批的东北军步兵继续朝着苏军控制区发动猛攻,并对藏匿着苏军的各个城市下水道灌注大量燃油或往内投掷燃烧弹,焚烧驱赶躲藏在城市地下的苏军部队,一个个下水道的井口成了一座座正在喷发的小型火山。 冲天喷涌的烈焰、震天轰鸣的爆炸、鬼哭狼嚎的惨叫、轰然倒塌的建筑、刺鼻作呕的尸臭味、拼死搏杀的士兵…一起构成了新西伯利亚这座修罗炼狱般的城市。从高空望去,整个城市犹如大陆地壳板块碰撞挤压的焦点一般,熔岩四溢横流、岩浆烈火腾空。调整了攻城战术后的东北军正在非常有效地不断挤压吞噬着苏军的生存空间和有生力量。 新西伯利亚以北20公里,帕西诺镇,寒风料峭。 荒原郊野的茂密树林间,炮弹和飞机的凌厉呼啸声不断在树林的上方掠过,一种极度森然肃杀的气氛黑云般团团笼罩着。不时闪耀着的火光映照下,一片又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马群像暴风雨前的乌云般在蠕动着、集结着,密密麻麻的钢盔和无数双灰蓝色的眼睛犹如漫天繁星在黑暗中灼灼闪亮,人的呼吸声和战马偶尔的嘶鸣声交汇在一起。人影憧憧,马背上的骑手们驾驭着战马已经整装完毕、蓄势待发,成千上万支苏制“ppsh-波波沙”冲锋枪和美制“m1-汤姆森”冲锋枪、无数把锋利的骑兵马刀,以及马匹驮运着的一挺挺机枪、一包包炸药、一捆捆手榴弹、一门门迫击炮、掷弹筒、火箭筒都在闪着森然的寒光。 “红军骑兵的同志们,”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朱可夫中将,他站在骑兵方阵的最前方,神色庄肃、言语激动,“红军全面反击的时刻即将来临!而力挽狂澜的任务已落在了你们的身上!为了我们伟大的苏维埃,红军骑兵们,冲锋吧!将死亡和毁灭带给侵略祖国的敌人吧!苏维埃万岁!” “乌拉!”几千名苏军骑兵刮风般地竖起右臂,口号声山呼海啸般冲击在树林间。 从方面军的近卫骑兵第1师、第2师、第3师分别挑选出的三个精锐的骑兵团组成了执行突袭的骑兵旅,第六骑兵军军长尼基金中将全权指挥整个行动,而原先的三个骑兵师师长别洛夫少将、多瓦托尔少将、克留乔金少将不约而同地一起自告奋勇亲自担任三个骑兵团的团长,虽然他们知道这是一次有去无回、极其凶险的出击任务,但高昂的战意、沸腾的热血以及对祖国的热爱和忠诚还是让他们义无反顾。 “哥萨克骑兵,出击!”尼基金中将振臂厉声高吼。 躁动的大地开始犹如一面巨鼓般剧烈震动起来,五千多名苏军骑兵、一万五千多匹战马在沉默和黑暗中奔腾驰骋起来,犹如一股股爆发的山洪般汹涌席卷而去。 此时此刻,在从伏尔加河地区通往新西伯利亚的铁路交通线上,包括苏联红军大本营战略预备队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在内的苏军新生力量和大量的新式武器正在向新西伯利亚集结;而与此同时,在贝加尔地区和西疆地区,东北军北路集团军群和东路集团军群也在向新西伯利亚移动。中苏两国数百万大军犹如一股股汹涌澎湃的洪流,源源不断地奔腾向那个西伯利亚的漩涡黑洞。 密密麻麻的信号弹不断地袅袅升起,远远看上去犹如一朵朵五彩斑斓的烟花般。借着忽闪忽灭的缕缕光线,炮火连天的新西伯利亚交战区东北方向十几公里外,东北军第303机械化步兵师第1侦察营搜索队的队长王宏民上士正带着四名侦察兵在一片叫不出名的原始森林间艰难跋涉着。搜索队员们的头顶上是覆盖积压得几乎密不透风的落叶松、云杉等寒带树木,脚下是一层层厚得令人走起来磕磕碰碰的荆棘、苔藓、灌木等低矮植物,据说这些古老的植物在这片亘古万载、荒无人烟的原野上已经生长了几十万年,大团大团腐烂变质的树叶、藤条在地上淤积得像一汪汪黏泥,队员们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 “大家休息一下吧。”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后,王宏民见队员们都累得气喘吁吁,便摆了摆手,顺便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指南针和地图,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摸索到了新西伯利亚正东约十五公里的戈尔内地区了,一路上都没有碰到苏军的侦察兵或游击队。 “队长,有情况!”一个侦察兵突然急匆匆地拖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奔过来。 王宏民和其他几个侦察兵警觉地围上去,那团黑东西原来是一头死狼,像个小猪大。 “没见过狼啊?”另一个侦察兵道。 “队长,这狼死得不正常。”那个心细如尘的侦察兵将死狼翻了过来,王宏民和其他三个人顿时看见了狼肚子上有一个小小的黑洞。“应该是弹孔。”王宏民拔出匕首剜着,果然从里面挖出了一枚子弹。他立刻举起子弹,借着远处的火光仔细地观看着。 “是苏军‘波波沙’冲锋枪的7.92毫米子弹。”王宏民沉声道。 侦察兵们精神一震,立刻纷纷子弹上膛,警惕地环顾四周。 王宏民又认真地查看了一下死狼那血糊糊的枪眼,他冷静地判断道:“血刚刚凝结,大概是半个小时前被打死的。附近有苏军在活动,弟兄们!耳朵竖起来,准备操家伙!” 疲惫不堪的侦察兵们一起打起精神,蹑手蹑脚地仔细搜索着四周。王宏民谨慎地端着突击步枪走动着,这时他感到脚下有些异样,软绵绵、粘糊糊。他摸了一把后放到眼前,又闻了闻,顿时疑惑不已:“马粪?” 更多的发现被侦察兵们挖掘了出来,丛林间,大片的荆棘植物被踩踏得稀烂。烂泥杂草间,密密麻麻的马蹄痕迹和稀稀拉拉的一堆堆马粪遍布了一条公路般又长又宽的地方。 “弟兄们!不好!”王宏民脑中电光火石般掠过一个念头,他又看了一下那条马蹄踏出的野路的方向,顿时紧张地道,“突然间冒出来这么多马蹄印和马粪是不正常的!有一支苏军的骑兵部队刚刚从这里经过!他们…”他失声喊道,“他们冲着我们的后方去了!通讯兵,立刻接师部!” 新西伯利亚东南处,贝科沃镇,东北军第十五重炮团和第十七重炮团驻地。 这个居民逃逸一空的小镇俨然已经成为了前线东北军的后勤物资辎重基地,镇内一栋栋房屋都被东北军工兵部队给改建成了仓库、兵营、野战医院等,满载着炮弹、燃油、粮食等各种物质的卡车以及拖曳火炮的重型汽车昼夜不断地在镇子里的公路上飞沙走石,车轮驰骋的轰鸣声给镇子笼罩上了一层浓重的战争喧嚣,各种军械武器在囤积仓库内堆积如山;围绕着镇子挖掘的防空炮阵地内,一排排115mm重型高射炮、88mm中型高射炮、四联40mm轻型高射炮以及一挺挺12.7四联高射机枪犹如肃杀的机械树林般直指天空,十多架被击落的苏军飞机已经化为了一具具残骸静静地躺在远处的地上;镇外空旷的野地上,惊天动地的炮击齐射声正彻夜咆哮着,一座座水泥钢筋浇筑的炮位里,六百多门105mm轻型榴弹炮、180mm重型榴弹炮、130mm加农炮、155mm加榴炮、107mm“天火”多管车载火箭炮、208mm巨型攻城榴弹炮、380mm臼炮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组成了一个个火炮的方阵,犹如一片片利剑直刺向苍穹,黑洞洞的炮口一起指向新西伯利亚;黄色薄雾般弥漫着的硫磺浓烈得已经让空气中都充满了火药味,天空中的炮弹弹痕尾迹渔网般地纵横交错、覆压天际;一排排巨大的橘黄色火球不断地从炮口中喷射向空中,夜幕被映照得一片血红;一尊尊火炮旁,信号旗手一遍又一遍地挥舞着射击令旗,汗流浃背的装填手们不断地将沉重的炮弹推入炮膛,然后迅速捂紧耳朵蹲下,炮手们则用力拉动火绳,大炮巨大的钢铁身躯立刻猛地一震,炮口随即白光一闪,将一颗炮弹带着死亡和毁灭轰击向远方的目标,滚烫的炮弹弹壳“哐当”一声被弹射出来;汗流浃背的东北军炮兵们不断地重复着,一个个累得浑身直冒热腾腾的白汽。 镇内一栋简陋的房屋内,第十五重炮团团长杨有山上校和第十七重炮团团长沙克上校以及负责防卫贝科沃地区的东北军第303步兵师师长徐栋上校正围聚在桌子边,桌子上堆满了关于火炮口径、弹药基数、炮群配置等各种文件资料、作战地图以及卡尺、圆规、码表、放大镜等绘图工具。难得忙里偷闲的杨上校、沙上校、徐上校此时正兴致勃勃地打着扑克牌玩起了扎金花。三位上校军官一边打牌一边谈笑风生,屋子里烟雾腾腾,弥漫着战争中难得的和谐气氛,只有外面震耳欲聋的大炮怒吼声不时震得屋顶上的瓦片在“哗啦啦”跳动着。 “又是老k金花!哈哈哈,今晚手气真他娘的好。”杨上校把牌一扔,兴奋得近乎手舞足蹈,他满面红光地嚷嚷道,“沙团座、徐师座,赶紧给钱吧!别磨磨蹭蹭的。” 沙上校和徐上校顿时都一脸懊恼地拿起面前的大洋,沙上校不满地嘟囔道:“老子一个堂堂国军炮兵上校,一个月就他娘的八十大洋的卖命钱,今晚都快被你个犊子刮干净了。再这么下去,老子都要当裤子了…” 杨上校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少帅一个月也就两百多大洋,你个犊子还嫌少?咱们当兵的有今天没明天,大洋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那么多难不成你想讨二房呢?” 徐上校弹了弹烟灰,哈哈笑道:“要发财还不简单?把你脑袋伸到城里让毛子兵一枪打烂,你老婆孩子不就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金了么?” “去你大爷的!你们这两个犊子简直就是吃灯草灰排气,放轻巧屁!…”沙上校回嘴道。 军官们正说笑着,响亮的“报告”声在门外响起,一个汗流满面的电台侦讯兵快速地跑进来,向三个上校一一敬礼后,将手中的电文递交到了徐上校的手里:“师座!急电!” 三名上校立刻猛地站起来,刚才的嬉笑怒骂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严肃凝重的神色。徐上校刚刚扫了一眼电文,脸上立刻刷地布满了愕然和惊讶的表情,手中的香烟也用力掐灭在了一个用155mm加榴炮弹壳做的烟灰缸里。 “徐师座,什么情况?”杨上校问道。 徐上校的脸上惊疑不定:“杨团座、沙团座,刚刚我师的一支侦察搜索队从三十多公里外的戈尔内地区发现了异常情况,他们在那片原始丛林间发现了大量的马粪和一条被马蹄践踏出的林间通道,而且方向直指我们这里!” “这么说,有一支苏军的骑兵部队正在悄无声息地迂回摸向我们?”沙上校的脑子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警觉地道。 “报告上说,敌军可能人数上千,但是还不确定他们的具体进攻地方。”徐上校扑到作战地图上,看了一下手表后立刻用标尺和铅笔描绘其了苏军骑兵部队可能的行军路线,一层层汗珠开始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不好!”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布满了紧张和果决,“杨团座、沙团长,苏军确实有可能从东部原始密林沼泽间偷袭过来!根据距离以及骑兵的行军路程可以计算出,不超过二十分钟,我们这里就要遭到苏军大规模的骑兵猛攻了!” “情况危急!我们立刻报告军长和苏总司令!”杨上校火急火燎地喊道。 “来不及了!”徐上校冷静地道,“我们的大部分部队都投入了巷战和对新西伯利亚的包围战中,援兵一时半会是来不了的!我的师基本是步兵师,而且都已经分散开来,恐怕难以抵挡数千苏军的冲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他目光如火地望向杨上校和沙上校,“立刻调转我们现在炮群的射击方向!将炮口对准苏军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炮火覆盖!炸死越多的苏军越好!” “可是我们还不清楚苏军会具体从什么地方出现!现在只能判断大概在东向,而且我们正在执行总司令部下达的对攻城部队进行炮火驰援的任务…” “来不及了!”徐上校心急如火地喊道,“再犹豫我们就要遭到毁灭性打击了!我们必须要抢在苏军前面动手!”他转身对通讯兵厉声道,“立刻命令部队!进入战壕!准备战斗!联系空军轰炸机编队和集团军群总司令!” “嘘!嘘!嘘…”尖锐的口哨声立刻回荡冲击在各个炮兵阵地上,乘坐在三轮摩托上的传令兵和军官们来回飞驰着嘶声高吼:“停止炮击!停止炮击!立刻调整射击诸员!准备开火!准备战斗…”一颗颗赤红色的信号弹、雪亮的照明弹“嗖嗖嗖”地冲天而起,将黎明前的夜幕照射得血红雪白。接到新命令后的炮兵们立刻挥汗如雨地开始调转沉重的大炮炮口方向;铿锵整齐的军靴踏步声中,正在休息的第303步兵师的官兵们飞快地从野战帐篷内钻出来,一队队川流不息地扑向各个防御阵地,一挺挺机枪开始子弹上膛,一门门迫击炮和步兵炮迅速就绪,一辆辆装甲车和步兵战车也蓄势待发;镇子外延的防空阵地内,枕戈待旦的防空兵们立刻将88mm高射炮和12.7mm高射机枪放平,对准了掩映在黑竣竣中的原始丛林。 “动作快点!准备战斗!上刺刀!”军官们嘶声力竭地拼命高吼。 东北军士兵们蜂拥着一波波地飞快跃入战壕,一把把雪亮的三棱刺刀被插上了ak突击步枪,子弹上膛的“咔嚓咔嚓”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地清脆响起。 被人流和车流四散挤压冲击着的镇子内,徐师长高举望远镜紧张不安地眺望远处,一边又不停地看着手表。短短的三十分钟时间一点一点地很快过去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开始慢慢地涌现在了茫茫原野上,湛蓝色的天空也开始慢慢地泛白起来,一股股从城里飘来的黑烟冲天而起,大雾、黑烟、晨曦,交融在一起,手表显示已经是清晨6点。一股寒意渗进了徐师长的骨头里,他扑到地面上,开始趴下并把耳朵贴在了地面上。 “轰轰轰…”愈来愈清晰的震动轰鸣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那是成千上万头牲口一起群体跑动时发出的巨大声音。“果然是骑兵!”徐师长心头巨震,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厉声命令道:“开炮!” “放!”炮兵军官们嘶声大吼。 严阵待命的信号兵旗手们立刻猛地挥舞手中的信号红旗,接到信号的炮手们齐齐拽下火绳。两个重炮群的几百门大炮一起地动山摇般地一个急促射,炮弹出趟的霎那间使得整个小镇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所有的窗户玻璃一起被火炮的轰击音波震得粉碎,铺天盖地的硝烟破天跃空,地面和低空中顷刻间飙起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夺目火光,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一根根炮管上下颤动起来,场面壮观无比;而“天火”火箭炮齐刷刷的轰击更加气势恢宏,一排排炙热的气浪和通红的尾迹将半边天空闪耀得一片通红。 “放!”双眼布满血丝的炮兵军官们继续用嘶哑的声音大吼着。 一阵又一阵的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空前猛烈的炮击彷佛将天空给轰成了碎片,阴沉沉了一个多月的新西伯利亚地区终于开始降下了万千雨点,一道道雨幕犹如白纱般垂下天际。 被东北军密如雨点般落下的炮弹给炸成了火海的贝科沃东部林原里,刚刚摸到这里的苏军骑兵们猝不及防间便遭到了炮火覆盖的迎头痛击,尽管东北军的炮击打得并不准确,但是巨大的数量弥补了精度的不足,而且更多的炮弹还在不断呼啸落下,还没有发动冲锋,就有成百上千的骑兵和战马被炮弹炸得血肉横飞。“同志们!为了苏维埃,冲啊…”尼基金中将高吼,苏军骑兵旅开始如山崩的泥石流般势不可挡地倾斜向了贝科沃镇。 “轰隆隆…”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巨大起来,犹如一万把鼓槌在猛烈敲击着大地之鼓。尘土冲天飞扬的密林里,一道灰线出现在了战壕里东北军士兵们的黑眼睛中,犹如一团团贴着地面的乌云。雨势同时也迅速变大,万千道雨幕层层叠叠笼罩着的丛林间,无数的苏军战马在嘶鸣着、狂奔着、冲锋着。徐师长和所有的东北军官兵看清楚情况后顿时都一起瞪大了眼,那些在疯狂奔跑的战马上并没有骑兵! 为了保持高速的行军速度,苏军携带了三倍于骑兵人数的马匹,冲锋一开始,五千名苏军骑兵们全部武装整齐地跃上战马,并且将那多出来没有骑兵骑乘的一万匹战马全部用燃油浇在马尾上后点燃了马尾。剧痛之下的苏军战马开始发狂地滚滚漫山遍野发足狂冲向东北军的阵地,而且每一匹无人的战马上都被苏军绑满了炸药和集束手榴弹。 一万匹战马!一万个发狂猛冲过来的移动炸弹! 雨幕和曦光中,万马奔腾的灰蒙蒙洪流犹如海啸巨潮般疯狂席卷而来,马蹄声犹如滚滚闷雷,泥泞的地面被践踏得泥水飞溅。埋伏在战壕里的第303师官兵们手和牙齿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涌出的冷汗和落下的雨水迅速混在一起。 “开火!”眼看尘土滔天的马群越冲越近,徐师长大吼。 轰鸣声顿时撕裂了雨幕,围绕着整个镇子的延绵战壕里,成千上万支突击步枪、冲锋枪、机枪、火箭筒、掷弹筒、迫击炮、步兵炮瞬间爆发出的暴鸣声组成了一场宏大的死亡交响曲,无数道赤红的火光一起疯狂地喷涌着,一波波炮弹、火箭弹也怪叫着雨点般呼啸而去,蜘蛛网般密集交叉的火力犹如暴风骤雨狂刮而去,手榴弹漫天飞舞。 受惊和受伤的战马接连不断地尖声嘶鸣着、互相冲撞着,密集奔跑着的马群一排接一排地被东北军官兵们的弹雨火力网打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迅速在雨水横流的原野上蔓延开来,血淋淋的马肉、内脏、肢体四分五裂地漫天飞舞,一股股血水喷泉般地迸溅四溢,有的被扫中马蹄马腿而轰然倒地的战马来不及嘶鸣便被后面蜂拥上来的同伴的马蹄给踩踏成了肉泥碎片。东北军官兵们的子弹炮弹犹如飞蝗蜂群,漫山遍野冲过来的苏军马群在毫无遮拦中一片又一片地被扫得稀烂,变成了地上七零八落的血肉碎块,迫击炮弹和步兵炮弹飞落之处,一朵朵爆炸火球腾空而起,一匹匹被炸得残缺不全的战马痛苦嘶鸣着飞滚上了天。马群间的爆炸火球也此起彼伏、不断炸起,被子弹引爆身上炸药包或手榴弹的战马在血肉火球中连同周围的战马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短短十几分钟间,被东北军打死炸死的战马尸体便在官兵们的眼皮前堆积成了山,血水在雨水中犹如一条条蜿蜒的小溪;浓烈的血腥味像雨雾般充斥空中。 镇子内,徐师长等军官们焦急地看着这一幕场景,这真是世界战争史上罕见少有的情景,严阵以待的军队在拼死扫射炮击疯狂蜂拥而来的敌军马群。官兵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这些数量庞大且已经无法控制的脱缰马群此时就犹如狼群般,只要让它们冲过来便会把自己撕扯得粉碎。 “开火!开火!不然我们会被踩成肉泥的!”阵地上,基层军官们拼命嘶吼。 东北军士兵们用近乎麻木的手指疯狂扣动扳机,弹匣内的自动很快被扫射一空,士兵们慌忙以最快的速度换着弹匣,各个阵地上的弹药消耗得如流水般。“弹药!我们没有弹药了!”“炮弹!快点送炮弹!”的嘶喊声不断迭起。仓惶间,少数苏军战马在火力网间隙间不顾一切地冲进令人官兵们的阵地内,炸起了遍地飞溅漫天飞舞的人和马的尸体。 马群的后面,又一团团乌云在飞速地笼罩涌动着,那是真正蓄势待发的苏军骑兵旅。苏军骑兵们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战马犹如被送进了屠宰场和绞肉机,一片又一片地变成了飞溅的血浆和倒地陈横的尸块,直接心如刀绞,一张张哥萨克的面孔因为极度的仇恨和巨大的痛苦而已经扭曲变了形。眼看着东北军第一线部队在弹药上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枯竭匮乏,尼基金中将大吼道:“红军哥萨克骑兵们!杀啊!” 巨大的马蹄声再次入平地惊雷般轰鸣而起,“杀啊…”双目赤红的苏军哥萨克骑兵们疯狂呐喊着挺着冲锋枪、挥舞着马刀雪崩般地汹涌而下。 第一百九十二节红色铁骑(3) “杀啊…”东北军官兵们和苏军骑兵们的喊杀声如滚雷般炸起。倾盆大雨终于滂沱而下,瓢泼暴雨猛烈宣泄冲刷着大地。镇外的原野上已经是尸横遍野、血肉狼藉,被炸成碎片或被扫成马蜂窝的战马尸体堆积如山,受惊或者受伤的战马继续发狂般地四散狂奔着,绑在马匹身上的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不断地绽放开血浆肉末翻飞的火球;一股股浑浊的雨水、肮脏的泥水、猩红的血水混杂在一起四处横流着,泥泞的地面上近乎血流成河、血流漂杵。触目惊心的红色泥泞间,万千只马蹄继续鼓点般地践踏着地面,犹如一团团乌云般漫山遍野地席卷向东北军的阵地。马背上,彪悍的苏联哥萨克骑兵们高举冲锋枪、火箭弹、掷弹筒开始狂扫;再往后,苏军的骑兵炮手们则操控着一门门迫击炮、步兵炮猛烈地轰击向东北军。 霎那间,无数的炮弹、子弹、曳光弹、手榴弹在雨幕晨雾间横飞乱舞,一朵朵火球雨后春笋般地在苏军的骑兵群和东北军的阵地上遍地开花,各种语言和腔调的嘶吼声、惨叫声、咆哮声、呻吟声在雨幕间来回回冲击飘荡着。尽管蜂拥冲过来的苏军战马群被东北军射杀击毙了大半,余部也大量地受惊四散奔逃,但还是有上百匹“马弹”跃入了东北军的阵地内或镇子里,立刻炸得一片片躲闪不及的东北军官兵血肉横飞。 “弟兄们,开火!给老子狠狠地打!”军官们在战壕里嘶声力竭地狂呼着。 伏在阵地内的东北军步兵们和防空阵地内的防空兵们拼命开火,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的弹火将一排排苏军骑兵连人带马地扫成蜂窝煤,中弹倒地的苏军随即便被汹涌冲上前的己方马群给践踏进了血泥浑水里;迫击炮弹、火箭弹以及被放平了轰射的高射炮弹、高射机枪子弹不断地飞啸而去,将一圈圈的苏军炸得人仰马翻、尸骸乱滚,被撕裂了的人和马的肢体、碎肉、内脏漫天飞舞;眼皮一眨之间,苏军骑兵群和东北军阵地间的短短几百米距离很快便被狂奔冲锋的战马速度给迅速缩短了,马背上哥萨克骑兵们血红色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炭。 “扔手榴弹!”军官们大喊着,战壕里的东北军士兵们开始疯狂地朝着飞速逼近的苏军骑兵们掷起了一片片手榴弹的雨点;与此同时,苏军骑兵们飙出的一片片弹雨和同样密集的手榴弹也劈头盖脑地飞到了东北军官兵们的头上。双方在这生死攸关的几十秒内顿时都杀红了眼,大量的苏军骑兵被东北军的炮弹、手榴弹以及事先埋下的地雷给炸得粉身碎骨,在冲锋中途落马的骑兵几乎毫无生还的可能;而防御的东北军官兵也大批大批地被苏军的冲锋枪给扫得血肉模糊;战马的哀声嘶鸣此起彼伏地充斥耳边,不断地有苏军的骑兵陷进了东北军在阵地外挖出的一道道反坦克堑壕里一头栽倒,而后续的苏军则毫不迟疑地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在东北军的枪林弹雨中疯狂冲锋。 眼看己方阵地已经在苏军的马蹄轰鸣中颤抖晃动起来,而步兵用刺刀去和骑兵的马刀进行较量简直是自寻死路。战壕里的东北军军官们开始大吼:“立刻后撤!撤退!撤进镇子里!” 被骑兵群密集冲锋的阵势惊惧得毛骨悚然的东北军士兵们纷纷跃出战壕和散兵坑,拼命地向镇子里跑去,而少部分士兵的精神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纷纷连滚带爬地钻出掩体慌不择路地抱头四散。死伤惨重的苏军哥萨克骑兵们怪叫着,一片片的骑兵群排山倒海地犹如决堤的洪水般冲过了镇外的东北军阵地,呼啸着继续冲进了镇子里。惨叫声开始在溃退的东北军士兵们迸发出来,大片奔逃中的官兵被苏军的冲锋枪扫倒或被高速奔驰的战马撞飞,然后迅速变成了一滩肉泥淹没在了苏军的马蹄下。整个镇子开始被苏军骑兵从各个缺口蜂拥而入,灰黄色的人群马群犹如怒涛骇浪般起伏汹涌着,狂烈地拍击这个小小的镇子,一条条青砖铺成的地面街道在马蹄下瑟瑟发抖。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一些精神和战斗意志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东北军官兵红着眼高声嘶吼,直挺挺地站在街道上毫无遮拦地操着“铁拳”反坦克火箭筒或37mm战防炮硬生生地正面轰击向飓风般呼啸冲过来的苏军骑兵,一发发赤红色的“铁拳”火箭弹在凌厉的破空声中怪叫着飞掠而去,被弹头温度高达三千多摄氏度的火箭弹直接命中的苏军骑兵霎那间便被炸得近乎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人和马一起在炙热的高温中被轰成了一片片冒着青烟而落的“肉雨”;各个外延阵地上,部分东北军机枪手继续在顽强扫射着,一挺挺“zb-26捷克式”轻机枪、“mg-34式”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疯狂地喷吐着火舌,将一片片冲过来的苏军骑兵打成了血水飞溅的活体筛子。暴射轰鸣的一挺挺机枪很快便打光了所有的子弹或直接炸了膛,挥舞着步枪和手枪继续开火的东北军机枪兵们立刻被蜂拥上来的苏军杀得尸首异处、头颅飞滚。 小小的贝克沃镇子顷刻间迅速而彻底地淹没在了震天的杀声和尸山血海中,残缺不全的死马、支离破碎的的死尸、人和马的残肢断臂、头颅内脏、断裂了的枪支、扭曲了的马刀…横七竖八、四仰八叉地遍地都是,有的被火箭炮弹击中的尸体还在燃烧着,油腻腻的黑烟和焦臭味到处飘散。 在镇中心的十字路口,第303师的师长徐栋上校等一批军官们亲自操控着两挺“火神”六管电控机枪和冲锋枪,疯狂地扫射席卷涌过来的苏军骑兵。号称“机枪之王”的“火神”机枪所爆发的无与伦比的狂暴子弹金属流将冲过来的苏军骑兵射杀得一排一排地接连滚滚栽倒,暴风骤雨般的子弹所到之处,墙壁砖瓦尽皆被打成了齑粉碎末,一个个刚刚还囫囵完整的苏军骑兵和战马瞬间便变成了遍地泼溅的肉酱,直杀得苏军魂飞魄散。 “立刻转移阵地!把机枪抬到楼上去!从窗口开火!所有的步兵进房子里!和他们打巷战!快!快!”徐师长双目暴赤,睚眦欲裂地狂喊道。苏军的手榴弹和火箭炮弹“咻…”不断怪叫着飞到他身边,炙热锋利的弹片在炸起的烟雾间横飞迸溅。 东北军步兵们和苏军骑兵们一起在镇子的街道巷子里拼命奔跑着,“汤姆森”和mp冲锋枪的一梭梭子弹不断地收割着东北军和苏军士兵的生命。双方疯狂地杀作一团,打光了子弹的苏军纷纷挥舞起马刀,来不及躲避的东北军士兵顿时被砍得支离破碎。“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在镇子里不断响起,一团团烈火冲天而起,苏军骑兵凶猛地向东北军的各个物资囤积仓库内投掷炸药包和手榴弹。镇东的一座油库被苏军的手榴弹给炸爆,燃烧着的粘稠燃油喷泉般冲上天后又朝着四面八方纷扬飞舞,浑身大火的苏军骑兵和东北军士兵在烈火里凄厉地惨叫着打滚,滚滚黑烟犹如一株巨大的榕树拔地而起,几千吨高效坦克燃油疯狂地燃烧起来,烈火在雨幕中顺着油水横流四溢,整个场景犹如地狱般。 第303师机械化步兵团的少数装甲兵们视死如归地驾驶着一辆辆装甲车或步兵战车在苏军的骑兵群间来回反复地冲击碾压着,将一个个苏军连人带马地撞飞而去,或者碾成肉酱,大批的死尸、死马堵积在战车的车轮下,一股股泼溅的血浆喷涌向战车的观察口。看不见外面情形的东北军装甲兵们在混乱中驾驶着胡乱飞驰冲撞,一辆辆战车犹如一头头发狂的野牛般。而苏军很快便用火箭炮将东北军的战车给击毁。 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大部分恢复了理智的官兵们拼命地钻进房子里,或者跑到二楼的窗户边对着下面街道上的苏军骑兵猛烈开火,反正战马是不会爬楼梯的,但苏军骑兵则将猛烈的手榴弹不断扔进窗户里,他们准备充分,弹药充足。而更多的苏军骑兵则呼啸着冲向野地内的东北军重炮群阵地上,马蹄声中,东北军的炮兵们和工兵们呐喊着操起武器或工兵镐拼死进行反击,“轰!”“轰!”“轰!”苏军雨点般的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在一个个炮位中炸开来,将一门门笨重而庞大的火炮给炸得扭曲变形,被炸飞的火炮零件在火山爆发般的熊熊大火间四面飞舞,一门门曾令苏军闻风丧胆的东北军“战争之神”被炸成了一团团铁疙瘩;炮位旁,一箱箱炮弹也不断地被引爆,巨大的震波在一秒之内便将周围的人和炮一起炸得粉身碎骨。少数208mm巨型榴弹炮和380mm臼炮的炮口过于巨大,被苏军直接从炮口扔进了炸药包,钢水浇筑的炮口在霹雳雷鸣间统统被炸成了喇叭状。 “啊…”“拼啦!”东北军炮兵们像受伤了的野兽般嗥叫着,那一门门大炮就是炮兵的生命,是炮兵的战友。呐喊声中,一个个悲痛欲绝的炮兵们几乎失去理智般地冲向苏军的骑兵,他们怀里抱着一门门被敲掉引线的炮弹。冲天的爆炸间,一个又一个的东北军炮兵悲壮地和苏军骑兵一起为火炮殉葬。 暴雨滂沱的密林间,王宏民上士带着侦察兵们在坎坷崎岖的森林间艰难而拼命地向师部所在小镇奔跑着,巨大的爆炸和直冲云霄的火光不断地从远处传来。“大事不好!我们的师部和重炮团都被老毛子的骑兵给偷袭了!”王宏民紧张而急迫地命令道,“弟兄们,准备战斗!” ak突击步枪的拉栓声清脆地回响在雨点的拍击冲刷声里,侦察兵们一个个绷紧身躯像豹子般跳跃着,即将投入战斗的激情将他们身上的疲惫冲得荡然无存。 越往贝克沃镇的丛林地区就越狼藉不堪,大量的灌木丛和低矮树木被冲撞践踏得东倒西歪。稀稀拉拉的荆棘间,侦察兵们已经隐约见到了贝克沃镇里建筑的轮廓,但此时都已经笼罩在了一片浓烟之中,爆炸的火光不断地闪起。黑烟如同滚滚乌云,爆炸则如同闷雷般。 “轰!…”一阵阵近在咫尺的炮击声不钻入侦察兵们的耳朵里,王宏民警戒地举起右手,侦察兵们纷纷伏低身躯蓄势待发。弥漫的雨雾和飘零的树叶间,身穿迷彩服的侦察兵们犹如一条条即将捕食的变色龙般慢慢移动着身躯上前。炮击声越来越响,而且是苏军的火炮。十多米外的树林间,已经隐隐约约见到了苏军士兵灰黄色的人影。侦察兵们瞪大眼,只见一小片空地上,两门苏军的pm-37式82mm迫击炮正在猛烈轰击着,在场一共六名苏军炮手和两个哨兵,而不远处还有几名疑是高级将领的苏军军官被几名卫兵簇拥着。 王宏民果断地做了一个格杀的手势,侦察兵们立刻挺起突击步枪并打开保险,同时拔出匕首咬在嘴上,一双双黑眼睛紧张地望着王宏民等待命令。王宏民摇了摇头,他轻轻地摘下一枚手榴弹,借着雨声和炮声的掩护慢慢地匍匐着摸上前,然后拔掉引信,将手榴弹扔向了苏军迫击炮旁边的一堆炮弹里。 苏军惊恐的怪叫声立刻传来,一个苏军士兵悍然不畏死地捡起地上那枚哧溜溜冒着烟的手榴弹试图扔出去,王宏民立刻一个精准的点射,将那个苏军的手腕一下子打断。在苏军的惨叫声中,手榴弹轰然炸起,随即那堆迫击炮弹被全部引爆,七个苏军全部被炸飞,还有一个踉踉跄跄地试图开火还击,但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电般地射中了他的胸口。 “不要放跑了那几个大官!”王宏民跳着脚大吼道。 侦察兵们呐喊着纷纷跃起猛扑上去,ak突击步枪狂吐火舌,几个苏军军官连连被打倒。 正在高处上观看这贝克沃镇战况的尼基金中将从来没有想到身后会突然摸出一支东北军的小部队,仓皇之下尼基金中将连忙在卫兵的护卫下奔向旁边栓在树上的战马,东北军侦察兵的子弹呼啸而去,战马在受惊之下扬起前蹄嘶鸣着,将尼基金中将踢飞倒地。 侦察兵们猛扑上去,尼基金中将迅速掏出手枪塞进嘴里,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清除了苏军卫兵后,王宏民走上前,踢了踢这具死透了的尸体。侦察兵们围上来,一个侦察兵看了一眼后,兴奋地道:“队长,是个毛子中将,我们发了。” “扯下他的军牌和肩章,准备去营长那换大洋去。”王宏民给手中的ak换上新弹匣,“走吧,兄弟们。” 侦察兵们开始在呼啸的炮弹间奋力跳跃奔跑着靠近向正在黑烟燃烧着的贝克沃镇,越往镇子,路就越没有了,侦察兵们踩着遍地的烂肉拼命跑着,积水和血泊间密密麻麻地飘满了死尸,一开始全是苏军的骑兵和战马,慢慢地靠近镇子后,越来越多呈现着的身穿迷彩服的东北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被炸弹炸得、被炮弹轰得、被马刀砍得残缺不全。第十五重炮团的其中一个炮兵阵地上,一门门原先威风凛凛的重型火炮都已经被炸得像乌黑的麻花般,化为废铁的火炮间的空地上填堵塞满了东北军炮兵和苏军骑兵的死尸。有的东北军炮兵保持着怒目相视地与苏军士兵撕扯在一起的姿势,只是下半身已经被炸得不翼而飞。 “我们的大炮…”侦察兵们哆嗦着嘴唇。 烈火黑烟间,微弱地传来了搏斗的声音。侦察兵们立刻顺着声音冲过去,尸骸间,两个身影艰难地扭打在一起,一个是东北军的校级军官,一个是苏军的哥萨克骑兵。两人都受了重伤,但仍然抱作一团的他们在用拳头在竭尽全力地撕打着。 “上!”王宏民一个箭步冲上去,侦察兵们抡起枪托将那个苏军骑兵猛地砸得天旋地转。 “往死里揍!”王宏民咬牙切齿地喊着。 沉重的枪托和坚硬的军靴雨点般地落在那个苏军骑兵的身上,哥萨克骑兵在惨叫中扭曲着身子滚动着,被狠命发泄怒气的侦察兵们打得头破血流,接着又被打得七窍流血,整个脑袋成了个血葫芦。哥萨克骑兵终于瘫倒着不动了,是被士兵们用枪托和军靴给活活打死了。 “长官,你还好吧?”王宏民关切地问那个目光已经木讷呆滞的炮兵中校,顺便点了根香烟送到他嘴边。 “谢谢。”中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接过香烟后惨然笑了一下,突然猛地抓起了地上的一支手枪并对准了脑袋。爆开的血花间,子弹瞬间穿透了他的太阳穴。中校失去平衡的身躯“噗通”栽倒在泥水和血水中。 侦察兵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天空的雨幕间,螺旋叶的高速旋转声呼啸而来,将他们拉回了现实。士兵们仰起头,只见十多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冒着纷飞的雨点出现在了贝克沃镇的上空;而地面也开始轰鸣震动起来,一队队东北军的轻装甲部队正在快速增援而来。 和装甲部队一样同为骑兵克星的东北军陆航武装直升机群的出现,飞速地加快了苏军突击骑兵旅的最终覆灭。一架架“黑鹰”几乎紧贴着地面在追杀着已经死伤殆尽且毫无防空能力的苏军骑兵,铺天盖地的火箭弹和电控机枪的弹火风暴居高临下地将一片片苏军骑兵变成了一滩滩烧焦的血肉碎末。半个小时后,天已大亮,雨势也慢慢地减小,变成了濛濛细雨。突袭东北军贝克沃镇重炮群和附近十多座弹药物资仓库的苏军哥萨克骑兵旅在东北军直升机群、装甲部队、步兵部队的联合绞杀下全军覆没,五千多骑兵和一万多匹战马尸盈遍野,包括尼基金中将在内的所以高级军官尽皆战死。但东北军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损失,第十五重炮团和第十七重炮团的四百五十多门105mm口径以上的重型火炮和火箭炮被摧毁,这意味着胶着在巷战前线的东北军部队丧失了60%以上的炮火驰援,而囤积在各个军库基地内的两万六千多吨军械、弹药、燃油、被服、粮食也尽皆被焚毁,第303步兵师伤亡人数过半,大量的汽车也被苏军炸毁。 突如其来的巨大损失使得远在东北本土的东北军最高统帅部极为震惊,张学良在接到报告后也大吃一惊,他立刻下令陆军后勤部门和空军运输部队迅速补充前线部队遭到的物资军械火炮损失,并向黄显声中将的第六集团军下达了死命令以保障从西疆至新西伯利亚漫长铁路交通线的绝对畅通;同时,东北边防部严厉地处罚了西路集团军群一批存在情报失误的军官,包括西路集团军群情报部部长在内的十多名上校级军官被撤职查办;集团军群总司令苏炳文上将和第十集团军司令霍守义中将也都收到了严厉的警告处分;第303步兵师师长徐栋上校由于在苏军突袭时当机立断、果断冷静,并且身先士卒地参加了第一线战斗,因为而被嘉奖擢升为陆军少将。 同时,在另一方面,这个重大的战役失误还让东北军的陆军部队在战术上的使用思想得到了极大转变,以新式武器为战术中心的思想开始取代了以前的老旧作战思维,因为直升机在巷战、攻坚战、守卫战等各种战斗中越来越发挥出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以直升机为战术核心的陆军部队机降破袭战术开始被东北军所重视。最高统帅张学良随即下令,将东路集团军群、北路集团军群的陆航部队优先抽调补入急需直升机的西路集团军群,以应付严峻的苏联战役;同时东北军的军工部门加强对第二代新式直升机的研制开发进程和对第一代直升机的量产规模;而率先提出“直升机在巷战中的破袭战术”的第104重装甲师师长刘宇飞上校擢升为陆军少将,并被提升为西路集团军群陆航部队总指挥。 反观苏军方面,自从四月一日轴心国联军对苏联展开规模史无前例的“愚人节攻势”(中立国的称呼)以来,苏联接连丧师失地、兵败如山倒,几百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国土被轴心国瓜分吞噬,几百万人的庞大国防军部队被轴心国歼灭殆尽,使得苏联政府在国际上的地位犹如自由落体运动般一日千里地降低,国际威望也愈发惨淡得日薄西山,苏联红军各部前线部队的士气更加基本是跌落到谷底了,“投降派”活动和悲观主义情绪也在苏联的军政界上层瘟疫般地流行蔓延,这对苏联的持久战显然是极大的不利。而此时的“贝克沃大捷”尽管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惨胜,但其对东北军的重创是毋庸置疑的,不但在军事上具有重大意义,而且其政治宣传作用更加是无与伦比,这简直就是振奋苏军士气的及时雨!当天,苏联最高统帅部立刻对外宣称:由于英勇无畏的苏联红军骑兵部队的浴血作战,一举在贝克沃战役中摧毁了东北军一千多门重型火炮以及十万多吨的辎重物资,并成功地击毙了三万多东北军;一时间,在苏联政治部门和宣传部门的大肆鼓吹下,东线和西线的苏军各部纷纷士气大振。最高统帅斯大林严词命令:新西伯利亚方面军立刻“乘胜追击”,彻底收复新西伯利亚。 事实上,斯大林的命令并不是盲目急于求成的空中楼阁或空头支票,东线的战争天平在客观上确实正愈来愈被苏军慢慢扭转过去。东欧战场和西伯利亚战场上,德军和东北军已经不再掌握着绝对的制空权了,新式的苏军飞机和美国援助的战机开始不断地出现在战场的上空,数目越来越多的苏制坦克和美制坦克也在战场上接连亮相登场。由于美国通过“北冰洋航线”在大西洋舰队的保护下源源不断地对苏联进行了巨量的资金、技术以及金属、军械、武器、燃油等各种苏联此时急需的战略物资的大力驰援,再加上苏联在战争前已经奠定了雄厚敦实的重工业基础,因而使得苏联的工业生产力开始慢慢从开战时近乎一蹶不振之中慢慢挣扎着恢复着元气。 很早之前,苏维埃政府尽管曾用冠冕堂皇、字字珠玑的言辞粉饰过“德-苏-中(东北)”三方“天长地久的伟大友谊”,但斯大林本人和希特勒、张学良一样都非常清楚德国和中国对苏联的极度仇恨,希特勒早在当年《我的奋斗》的书中就宣称“德意志早晚要和布尔什维克一决雌雄”、“将斯拉夫民族从地球上彻底清理掉是德意志民族义不容辞且天经地义的神圣使命”;而中国和苏联(沙皇俄国)在历代的领土争端和主权战争中也早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苏联和中德两国的矛盾根本没有调停媾和的余地,唯一的道路就是倾尽全力、决一死战。因此,濒临亡国灭种边缘的苏联政府笼罩在空前的巨大危机中,在开战后丧失了天文数字般的自然资源、人力资源和经济财富后,苏联政府被迫使用近乎竭泽而渔的方式榨干苏联血管里的每一滴国力,并且对苏联民众采取了敲骨吸髓式的资金收敛手段,以保证军工业的生产和扩建,而对军队的扩充过程更加是穷兵黩武,大批没有接受训练也没有发到武器的新兵被驱赶上战场就说明了这一点。 早在1942年5月上旬,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便发布了《关于暂时动员全国全部由劳动能力的平民参加生产和建设》的命令,全苏联16岁至60岁的健康男子和16岁至55岁的健康女性全部要到各地居民点报到并分配参加工作,首先便是参加航空、坦克、武器弹药、钢铁、化学燃料等工业部门的建设,然后才是农业生产;全苏联的煤炭、钢铁、燃料、电力等宝贵资源也都优先使用于已经迁入高加索地区、顿河地区、伏尔加河地区、北德维纳河地区等地的军工业的生产。 当此千钧一发的生死存亡关头,尽管民族情绪使得斯大林万般不愿意又一个异国的军队踏上自己国家的国土,但他还是不断地致函给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希望“美军早日在苏联的北冰洋沿海地区登陆参战,或者直接跨过白令海峡在苏联的远东地区登陆,开辟第二战场与东北军交战,最理想的则是美军太平洋舰队直接进攻东北本土或中国的东南亚地区、澳洲地区,使得东北军首尾难顾”,另外,斯大林还数番建议“美国要早日对中国宣战,并将日本拉入同盟国,重新武装和扶植日本的陆海力量,使其对东北军继续作战。” 此时,在西线的东欧战场上,德军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基本已经攻占了克里木半岛这个“黑海上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其兵锋直指向了莫斯科,背水一战的苏联政府愈发知晓新西伯利亚得失的重要性,驻守在中亚、伏尔加河地区、顿河地区、乌拉尔地区的大批军队以及战略预备军割肉补疮地源源不断调拨向了那扇苏联的东大门。苏联军工部门新式生产出来的“雅克-1”、“雅克-7”、“拉格-3”、“拉格-5”型战斗机、“伊尔-2”型俯冲轰炸机、“li-2”强击机、“佩-2”轰炸机以及美国援助的p-47“雷电”战斗机、p-51“野马”战斗机和加拿大生产的英式“喷火”战斗机、“飓风”战斗机等各种先进战斗机开始纷纷在西伯利亚的天空亮相,与东北军空军的“猎隼”战斗机、“战鹰”高空截击机、“金雕”俯冲轰炸机争夺制空权;另外,苏联坦克工厂出产的越来越多的t-34/76中型坦克、由t-34/76改进并安装了85mm口径坦克炮的t-85型中型坦克、kv-2重型坦克、新式“约瑟夫斯大林-1”式重型坦克(kv系列重型坦克的改进版)以及美制m-4“谢尔曼”中型坦克也开始汇聚成了滚滚钢铁洪流,涌向新西伯利亚。 面对苏军在兵力和航空力量、装甲力量的不断增强,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当机立断,签署了第47号作战命令,命令已经休整完毕的北路集团军群立刻调动西进增援新西伯利亚的战事,东路集团军群第三集团军和第九集团军开赴哈萨克斯坦东部,预备展开进攻苏军中亚地区和高加索地区的战事;东北境内的坦克工业基地停止生产“东北虎-1”型重型坦克和“2号”中型坦克,转而开足马力以月产400辆的速度全力生产由东北第五兵工厂、东北重型机械公司、东北金属公司、东北军陆军战车研制中心等军工企业联合研制的新式“东北虎-2”型重型坦克等新式战车,以增强前线部队的装甲力量。 “东北虎-2”式重型坦克,编号“4号重型坦克”,在“东北虎”主战坦克的基础上改进研制而来,坦克全重48吨,成员6人,坦克长7.75米,高2.55米,宽3.63米,武器为一门120mm滑膛炮以及一挺12.7mm高平两用重机枪、两挺7.92mm辅助机枪,坦克的前端可安装火焰喷射器,并携带有75发新式穿甲弹;“东北虎-2”的正面装甲厚度为110毫米,侧面装甲厚度48毫米,炮塔正面装甲厚度125毫米,侧裙装甲厚度40毫米。它比“东北虎-1”主战坦克的加强之处包括其坦克发动机为新式的带涡轮增压器的“冰山-2c”型大功率水冷柴油机,坦克的单位功率为17.5千瓦每吨,公路时速达到50公里,越野时速22.2公里,最大行程为290公里。 与第一代“东北虎”综合性能相比,“东北虎-2”的机动性得到了极大增强,虽然重量和装甲厚度都减少了,但是这并没有削弱坦克的防护能力,因为“东北虎-2”的新式坦克装甲中添加有等稀土元素和钛、铬、锰等有色金属,大大地强化和提升了装甲钢材的延展性;其次,“东北虎-2”坦克的火力更加是日新月异,120mm坦克主炮使用的穿甲弹为德国研发的碳化钨芯穿甲弹,能够在3000米的距离外击穿敌军坦克的170毫米厚的装甲,威力之强劲足以贯穿当今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坦克,而坞金属和稀土元素在中国南方的江西地区都有大量蕴藏,使得东北的军工部门研制和生产“东北虎-2”式主战坦克可谓得天独厚。好不夸张地说,“东北虎-2”主战坦克这是一款比起“东北虎”更加完美、更加优秀的先进坦克,超越“东北虎”为当之无愧的“坦克之王”。 在加大新式坦克战车的研制生产时,东北军也没有放松火炮和新式战机的研制。东北军一向和苏军一样,极度青睐和重视“战争之神”火炮的研制生产,7月中旬,在得到德国方面的允许和详细的设计资料后,东北军的重炮研制部门开始生产起了德军威力最强的“多拉”型巨炮和“卡尔”型巨炮,并很快投入了对苏联的战争中。其中,“多拉”巨炮的口径为800毫米,炮长42.976米,高11.06米,重量1329吨,每颗炮弹重4.81吨,射程47公里,混凝土破坏弹的重量更是达到7.1吨,内有200公斤炸药,破坏力和杀伤力都是惊人的;“卡尔”巨炮的口径为600毫米,威力略小于“多拉”巨炮。这是两款威力远超过东北军原先的240毫米铁道炮和380毫米臼炮的空前绝后的超级巨炮。 空军新式战机的研制方面,在张学良和冯庸上将的再次敦促下,中德双方航空军工部门所联合研制的世界上第一款喷气式飞机——“云雀”喷气式战斗轰炸机(德国称之为梅塞施密特me-262“风暴鸟”喷气战斗轰炸机)以及“火凤凰”喷气式重型远程轰炸机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超越世界各国战斗机的新式“战斗机之王”也很快翱翔在亚欧大陆的天空中。 7月20日,苏军万炮齐鸣,双方战机遮天蔽日,苏军新西伯利亚方面军对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的大规模全面反击战就此拉开了序幕。绞肉机和血肉磨坊继续着,双方的航空兵大战、装甲兵大战、重炮大战等较量愈演愈烈。 第一百九十三节刺刀战役(1) 凌晨4时整,勉强渡过了喘息时期且逐渐恢复了战斗力的苏军新西伯利亚方面军开始从深藏不露中露出了狰狞,刚刚被斯大林晋升为上将的方面军副总司令朱可夫集结了开战以来苏军最强大的炮兵群对东北军进行炮火打击。位于城市北部的苏军各个炮群阵地上几乎平均每隔10米便布置了一门火炮,其中包括500多门口径75mm以上的m-1938式122mm榴弹炮、m-1942式76.2mm野战加农炮以及200多辆车载bm-13“喀秋莎”多管火箭炮。在苏联红军炮兵部队总司令兼苏联红军副总参谋长瓦连佐夫上将的指挥下,苏军炮群对攻入城内的东北军以及东北军后续部队展开了排山倒海般的地毯式炮火覆盖;重炮部队损失惨重但死而不僵的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立即不甘示弱地猛烈还击,在东北军炮兵部队总司令吴克仁中将的指挥下,东北军集结了四个独立重炮团以及各个步兵部队所属炮兵营的600多门各口径火炮和120多辆“天火”多管火箭炮对苏军炮兵部队展开铺天盖地的奋勇还击。世界上火炮数量排名第一和第二的两国军队一口气投入了一千五百多门大炮进行了一场空前规模的大炮战,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整个新西伯利亚霎那间地动山摇。惊天动地的大炮怒吼声中,方圆几十公里内双方交战区所在的大地和天空统统都在这场“钢雨”中被炸入了一片火海中。 阴霾密布的氤氲天空中,双方高密度高数量火炮所轰射呼啸出的一道道赤红色炮弹尾迹如蜘蛛网般纵横交错地覆压天际,犹如血染的天际间,密密麻麻的双方银色战鹰犹如一团团金属乌云轰鸣呼啸,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大量战斧军徽和红色五角星军徽上下飞旋翻腾,新制投入战场的一架架苏军“雅克-1”战斗机、“米格-3”战斗机与东北军的fw-190战斗机、“猎隼”中型战斗机、“战鹰”高空截击机、“猎隼-3”重型战斗轰炸机遮天蔽日地在天幕云层间拼死缠斗绞杀,以争夺制空权,空中战机密度之高甚至发生了双方战机相撞的事件;双方轰炸部队的“伊尔-2”强击机、“佩尔-2”轰炸机、“猎隼-2”火箭攻击机、“金雕”俯冲轰炸机、“鹈鹕”中型轰炸机、“秃鹫”重型轰炸机则在战斗机的护卫下猛烈攻击轰炸对方的装甲部队和炮兵部队。地上炮群怒吼、战车咆哮,空中机群呼啸、炮弹横飞,被击落的双方战机拖着烈焰浓烟犹如流星陨石般不断坠地,被炸毁的双方火炮和坦克漫山遍野地熊熊燃烧,尸骸狼藉、黑烟冲天,一起构成了这场立体三维的空前大厮杀中。 苏军此时不但在炮兵和航空兵力量都得到了飞速加强,而且在步兵和坦克以及后勤辎重上的实力也迅猛增加。由中亚方面军、高加索方面军部分部队、伏尔加河方面军部分部队混合组编的第六十八集团军、第六十九集团军、第七十集团军以及苏军大本营战略预备队最精锐的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正在陆续开赴向新西伯利亚,使得苏军新西伯利亚方面军兵员总数增至四十八万(之前已经有17.5万苏军葬身在了战役中或受伤、残废);超过2亿5000万发子弹、100万枚手榴弹、300万发炮弹和地雷等军械辎重(极大部分由美国本土军工企业制造)以及超过1000辆最新生产的t-34/76坦克、t-34/85坦克、“斯大林”重型坦克、美制“谢尔曼”中型坦克也在源源不断地运往向东方前线,投入到对东北军的反攻战役中。 7月20日下午,苏军以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副司令员科恩特鲁雪夫中将率领的第22机械化军为突击力量,协同马林诺夫斯基中将的第十八集团军在炮兵和航空兵的驰援下,猛烈进攻新西伯利亚东部的卡缅卡、沃斯霍德等东北军侧翼突出部,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龙云峰中将所部的第5装甲军和文盛少将所部的第25军立刻果断地猛烈反击,双方旋即展开了苏军和东北军的第一场坦克大战;而与此同时,苏军第五装甲集团军总司令员普希金中将则指挥着苏军主力第23坦克军在北部扎通斯基村横渡鄂毕河,逆袭向新西伯利亚城西北部凸出部的东北军第十集团军。新西伯利亚的战局顷刻间峰回路转,所有认为胜利已经指日可待的东北军高级将领都陡然都感觉到自己低估了苏军以及苏联。 在22日熊岛的苏军最高会议上,逐渐看到希望和转机的乌博列维奇上将的蓝色眼睛里射出了自信而喜悦的光芒,他听完各部的战况汇报后快步走向电话机,通过直通线接通了莫斯科的苏军大本营。一分钟后,乌博列维奇上将和斯大林进行了战事汇报: “斯大林同志,我是乌博列维奇,新西伯利亚的全面反击战已经打响,虽然东北军依旧进行了十分顽强的抵抗,但是战事的主动权已经在慢慢回到苏联红军的手中了。” 听筒里传来了斯大林那带着浓重高加索口音的声音:“对这一情况我感到十分的由衷高兴。我祝同志们取得成功,请替我向每一个红军指战员问好。” “是,斯大林同志。由于我们事先刻意隐藏实力的计划和我们炮兵、装甲兵、航空兵力量的成功秘密集结,使得我们的突然反击取得了很大战果。此时此刻东北军全线都在遭到我们的猛烈打击,其部分前线部队已经被击退。” 斯大林沉吟了一下后道:“乌博列维奇同志,尽管我们克里木战役打得还算理想,但西线的情况仍然在恶化,莫斯科遭到德军的威胁正在日益严重,德军此时正在猛烈进攻哈尔科夫和库尔斯卡。新西伯利亚的战事也刻不容缓,这次反击的主要构思是什么?” “斯大林同志,我军虽然在兵力和坦克、飞机、大炮上都得到了加强,但是比起东北军仍然不算占有很大优势。我们的第一步目标是在东区佯动,仍然以防御战和守势为主,真正的进攻核心是西区,我们的目标是胶着深陷在城西地区的东北军第十集团军。” “好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功的,请同志们继续努力,我在莫斯科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苏军的力量正在飞速增长,他们现在如同雨后的枯树般重新回光返照。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但也不可丧失胜利的信心。我们不是孤立无援的,王以哲上将的北路集团军群和于学忠上将的东路集团军群的两个集团军正在开赴向这里。诸位,我们绝不能撤退,我绝非意气用事。新西伯利亚不但是苏联遏制我们继续西进的咽喉要塞,反过来也是我们护卫东部已经收复的贝加尔地区、远东地区、东西伯利亚地区以及西疆和大西北的桥头堡。意义重大,不言而明。”设立在城东南火车站的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部内,总司令苏炳文上将正在召开着前线军事会议。 一个多月来的拼杀已经让在场的各个东北军将领们都衣衫褴褛,他们认真地看着会议桌上那一沓沓侦察机拍下来的苏军后方照片。照片的上面是一个个停满苏军飞机的机场或一支支正在集结移动的苏军装甲部队。 “在这个死亡沼泽般的城市里,我们已经有将近10万将士英勇捐躯或光荣负伤,我们刚刚还损失了超过一半的重炮。因此,我们占领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大批的军官和士兵用生命、血汗换来的,重新被苏联人夺回去的话,那些奋战的弟兄就白白地付出生命或流淌血汗了。”苏上将语气平静,但却蕴藏着钢铁般的果决和坚定。 “总司令。”副总司令何柱国上将略不安地开口道,“苏军正在以新式坦克和新式飞机为突击力量对我军的各个阵地展开局部大反攻,城西地区最为危险。因为新西伯利亚全城建立在鄂毕河的河道弯曲处,城西地区以及附近广大的乡村就是一个大大的三角形凸出部,一旦苏军的装甲部队全力迂回穿插,第十集团军的八个师旅都有陷入包围的危险,这个风险太大了,我们承担不起。”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更加要发挥出顽强的战斗力和坚毅的战斗意志!防御时,我们要像刺刀插在地上那样牢牢地钉在阵地上!等增援部队抵达后反攻时,我们还是要像刺刀那样地势如破竹!诸位,我们只是遭到了暂时的失利,还没有沦落到被苏军追着打的窝囊地步!”苏上将斩钉截铁地厉声道。 他又望向第十集团军司令霍守义中将:“霍司令,熊少将的第15装甲军将协助你部。你的部队能否顶住苏军第五装甲集团军主力和第六十六集团军的全力进攻?” 霍中将站起身,目光如炬地凛然道:“人在阵地在!” 苏上将微微点了点头。从东北讲武学堂(东北长城军校的前身)毕业且身为东北军装甲兵总监的他是东北军高层中为数不多的横跨张作霖时代和张学良时代的“两朝元老”,资历老且富有现代化作战思想的他自然得到了张学良的格外器重和高度重用,朝鲜战争中他一手策划和实施的“v号作战”,最终东北军集结重装甲力量和航空兵一举歼灭掉了十万多日军,使得他名声大噪,被称为“东方的古德里安”,成为了东北军中披坚执锐的中流砥柱级人物。因为张学良的极大信任和屡屡重用,苏上将的心里也充满了对张学良的知遇之恩的感激和绝对忠诚,因此他此时在内心万般不愿意自己会折戟在新西伯利亚。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乌博列维奇或许以为我不敢大胆进攻,可惜他失算了,今年的元旦我们一定要在莫斯科红场上举行阅兵。”苏上将历尽沧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 凌晨2点半,面容憔悴疲惫不堪的霍中将和同样睁着布满血丝眼睛的熊少将从总司令部乘着直升机返回到了西区的战场上,代号“刺刀”的防御战即将打响让他们精神都高度紧张。两名将军此时站在城西列宁基斯区以西十多公里的托尔马乔沃镇外一片环形阵地的土坡上,安装着夜视仪的望远镜视野里是一片广袤的原野,燃烧着的城市在冒着黯淡的火光,原野十分寂静,隐藏在黑暗中的双方部队都在蓄势待发。一场大雨后的战场上遍地泥泞、一片狼藉。 大量的东北军士兵正在污泥间艰难地挖掘着步兵掩体以及一种很大的梯形战壕,那是用来安放“东北虎”主战坦克的庞大身躯的。断定航空兵、装甲兵、炮兵力量都得到增强后的苏军肯定会先发制人地对东北军发动进攻,因此熊少将下令在最前沿的阵地上挖掘一个个单独可容纳一辆“东北虎”坦克和十名步兵的梯形战壕,将两百多辆“东北虎”主战坦克、“2号”坦克以及两个精锐团的士兵全部埋伏在了里面。 第十集团军总参谋长刘延春上校一开始对此持怀疑态度,他认为熊少将这种别出心裁的战法其实是把集装甲防护、机动性、火力于一身的坦克僵化迂腐地当成了固定堡垒用了,这样的固定靶子极容易被苏军的反坦克炮摧毁,是得不偿失的。对此,熊少将解释道,届时苏军全力冲锋时,后续东北军部队可以用佯退来诱使求胜心切的苏军继续突击,然后隐藏在战壕里的第二梯队的坦克和步兵便可以冲出梯形战壕对突近过来的苏军出其不意地展开近身进攻。 “但是把宝贵的‘东北虎’放在第一线岂不是容易被苏军的重炮摧毁?”刘总参谋长道。 熊少将道:“这只是概率问题。即使把这些‘东北虎’放在阵地的最后面,苏军的炮火照样可以打得到,区区几百米距离的改变对于火炮上万米的射程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冰冷的战壕里,浑身污泥的东北军士兵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野战口粮,为接下来的战斗抓紧时间补充体力。他们身上的陆军野战迷彩服已经脏得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迷彩色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闪起了点点红光,苏军的炮群开始对东北军展开轰击。霍中将立刻看了一下手表:4时15分。“开始!”霍中将厉声道。 电闪雷鸣间,双方炮兵部队排山倒海般的轰射和互相压制的炮击开始了。乌云密布阴雨绵绵的天空犹如被一道道红色的闪电给撕裂开、给照亮了,无数颗高速飞行的炮弹所发出的凌厉破空声铺天盖地,一团团硝烟和一朵朵火球开始在东北军和苏军阵地上如雨后春笋般腾起,大批躲闪不及的双方士兵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更多的士兵则蜷缩在战壕里,忍受着炮弹的冲击,等待着出击的时刻。 半个小时的炮火覆盖,双方阵地都被对方倾泻下了大量的炮弹。“英勇的红军战士们,冲啊!”被炸得满目疮痍的苏军阵地上,方面军总政委科涅夫中将嘶声吼道。 “弟兄们,杀啊!”同样被炸得千疮百孔的东北军阵地上,霍守义中将凛然高喊。 血红色的信号弹嗖嗖嗖地飞跃上天,第十集团军和第15装甲军官兵们呐喊嘶吼着跃出战壕和掩体,震耳欲聋的杀声和战车的咆哮声一起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两端冲天而起,此起彼伏遍地开花的爆炸火球和弥漫的硝烟间,大批草绿色的苏军t-34中型坦克、kv式重型坦克、bt式轻型坦克和同样数目的迷彩色的东北军“2号”中型坦克、“2号”喷火坦克、“东北虎”主战坦克犹如两堵快速移动着的钢铁长城般滚滚冲撞向对方,一股股战车洪流之后,双方步兵部队十多万名士兵在奋勇冲锋着。 迫击炮和重机枪以及单兵火箭筒射出的火箭炮在尖利地嘶吼着,两股钢流飞速地猛撞在了一起,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在战场上闪耀着,那是东北军的喷火坦克在咆哮出一条条烈焰飞龙。道道火龙在滚烫的热浪中呼啸横扫,大片苏军在烈焰和惨叫声中被烧成焦黑的木炭或遍地打滚的火人,苏军的坦克立刻猛烈重点轰击东北军的喷火坦克,被t-34坦克76.2mm口径主炮击中的“2号”喷火坦克霎那间便在一个巨大的火球中炸得粉身碎骨,火焰喷射器油箱内的燃油变成无数的火雨喷溅向四面八方。 战车和战车的交锋令人触目惊心,钢铁和钢铁的碰撞更加令人惊心动魄。双方坦克在几十米甚至十几米的距离内疯狂地展开对轰,坦克炮弹轰击坦克装甲的巨大轰鸣声令人闻之心悸丧胆。东北军“2号”坦克和“东北虎”主战坦克轰出的穿甲弹、曳光弹与苏军t-34坦克、kv-2坦克轰出的榴弹、破甲弹在战场上交错横飞,不断地有成片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或被在魂飞魄散的惨叫声中被坦克轧成了一滩滩稀烂的肉泥,不断地有双方的坦克被对方轰成燃烧的残骸,被炸成一团团铁疙瘩;有的苏军坦克直接被东北军的喷火坦克烧成了钢铁棺材,里面的苏军装甲兵活生生地被烫死蒸熟在了坦克里;有的坦克的身躯上被穿甲弹炸开一个巨大的黑洞,有的坦克被炸飞了炮塔…被炸烂、烧焦的苏军装甲兵和东北军装甲兵尸体横七竖八残缺不全地躺在被摧毁了的坦克边;有的装甲兵目光呆滞近乎丧魂落魄地从被击毁的坦克里爬出来,他们的耳朵滴滴答答地流淌着殷红的鲜血,巨大的暴鸣声早已经将他们的耳膜给震破了。 战意昂扬士气沸腾的东北军装甲兵和同样拥有高度爱国心的苏军装甲兵视死如归地顽强作战,随处肯见一辆辆已经中弹并燃起冲天大火的东北军坦克和苏军坦克还在疯狂开动着、轰击着、扫射着,直到整个坦克被烧得焦黑,坦克里的装甲兵被活活烤死在钢铁战车里;打光炮弹的双方坦克依然在勇猛地战斗着,拼命用钢铁履带碾压对方的士兵,拼命地用钢铁身躯撞击对方的坦克。“东北虎”主战坦克和kv-2重型坦克的正面交锋更加致命,胜负仅仅是精准的一击杀便见分晓,被88mm穿甲弹击中的kv-2重型坦克或被152mm榴弹炮的弹击中的“东北虎”主战坦克立刻在火光中变成一具丧失生命的钢铁巨兽的尸体,瘫倒在战场上燃烧而起。 依托在坦克后的双方步兵乘着装甲车、步兵战车或者直接徒步奔跑地冲锋着,操控着机枪、迫击炮、反坦克火箭筒、反坦克炮、战防炮、步兵炮的士兵疯狂地扫射着,战场上子弹和炮弹如同暴风骤雨般;被对方坦克击中的装甲车、步兵战车的钢铁机械立刻和上面一车子士兵的血肉熔化成一团,一道道死亡火力网在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间呼啸着,无数白花花的刺刀在闪耀着,无数赤红色的火舌在狂舞着,无数的死亡和鲜血在疯狂蔓延着,后续东北军士兵和苏军士兵踏着对方和自己人的尸体以及一滩滩血泊继续大步往前冲着。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双方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开始出现在天空中,天空中航空机枪的子弹和航空机炮的炮弹蝗虫蜂群般地飞舞着,密密麻麻的航空炸弹从轰炸机的机腹舱门内倾泻而出,像一片片乌鸦般落到交锋中的双方部队头上。 低空中也汹涌地刮起了一阵阵钢铁漪澜,一架架东北军的“黑鹰”武装直升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了战场的上空,居高临下地给苏军迎头痛击。飓风般的“火神”机枪子弹像割草机般将苏军成片成片地扫得稀烂,流星般的“铁拳”机载空对地火箭炮弹呼啸着落到苏军坦克的头顶上,将一辆辆苏军坦克炸成面目全非的铁疙瘩。 苏军的防空机枪和37mm防空炮猛烈还击,无数子弹和炮弹犹如漫天繁星般从地面刮向空中,打得“黑鹰”的钛合金外壳迸溅起万千火花。有的“黑鹰”驾驶舱的有机玻璃被苏军的炮弹炸穿,里面的东北军飞行员血肉模糊,失去控制的直升机像一颗特大号的航空炸弹般栽向地面。 人数比起东北军毫不落下风的苏军前赴后继,在“乌拉”口号声中迎着东北军的子弹和刺刀层层推进,战至临近中午的时候,由于缺少“东北虎”主战坦克因而损失严重的东北军开始后撤。伤亡人数同样惨重的苏军节节进逼着冲锋突击。 前线梯形坦克战壕里,第103重装甲师师长李瑞波上校接到军长熊少将的命令后,立刻对着无线电话机高声大吼道:“全体冲锋!” 隐藏在梯形坦克战壕里的东北军坦克兵们从无线电装置里听到了李师长的命令后,立刻发动坦克,一股股青烟从坦克的排气管里喷涌而出。钢铁战兽的咆哮声中,两百多辆“东北虎”怒吼着从梯形战壕里一跃而起,势不可挡地冲杀向迎面扑来的苏军第23坦克军,一座座钢铁碉堡的后面,蓄势待发的东北军第二梯队官兵漫山遍野地扫射着,苏军立刻尸横遍野。 两百多门88mm滑膛炮和75mm坦克炮齐齐喷出火光,给了强弩之末的苏军第23坦克军进攻部队一记措手不及的猛击,一些筋疲力尽且基本耗光炮弹的苏军坦克成了活靶子。转退为攻的东北军继续奋勇厮杀,苦战一下午后终于顶住了苏军的进攻。 双方展开正面大厮杀的同时,一股股进行渗透或迂回穿插的部队不断地正面战场的边缘地区猝然相遇。夜幕降临后,苏军第23坦克军第12坦克师以及第49机械化旅试图迂回穿插向东北军左翼后方的图林斯基村;而与此同时,东北军第15军刘宇飞少将的第104重装甲师同样也奉命迂回突袭苏军右翼后方的奥比地区。第104师在摸黑行军中懵然不知地进入了苏军第12坦克师和第49机械化旅的中间地段,在荒原树林间狭路相逢的东北军第104重装甲师立刻与苏军展开了猛烈激战。 第一百九十四节刺刀战役(2) “诸位,我们应该好好地检讨一下。为什么我们会打得这么糟糕?为什么?原因就是——我们大多数的高级将领在开战之前就抱着我们赢定了的心态!我想问,是谁告诉你们,我们注定会赢的?又是谁告诉你们,我们东北军天下无敌不会吃败仗?你们现在的心态,就和当初日军妄图以区区两个师团的兵力入侵东北一样,目空一切!狂妄自大!”7月22日下午,在西疆自治区首府迪化(乌鲁木齐)城内召开的东北军对苏作战前线军事汇报会议上,亲自赶到这里的张学良在会议上近乎勃然大怒地不断拍着桌子严词训斥。荫凉的会议厅内,最高统帅的雷霆震怒使得在场的众东北军将领们都愧疚难安地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我知道,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我们对日作战、对法作战、对英作战、对荷作战都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从国内到国外、从亚洲到非洲,我们东北军几乎是屡战屡胜、从无败绩,这一点我们确实可以引以为豪。但是!谁要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地以为东北军百战百胜打遍天下无敌手,那真是太可笑了!太天真了!太愚蠢了!”张学良脸色前所未有得铁青,近乎声色俱厉地道,“骄傲自大,我们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惨重的代价是什么?是鲜血!是人命!是战争的失败!是中华民族复兴崛起希望的最终破灭!” “那个在我办公室文件上名字出现的次数已经多得让我懒得提及的城市里,我们已经有将近十万官兵阵亡或受伤!四百多辆坦克被苏军摧毁!六百多名大炮被苏军炸掉!这些数字是东北会战以来几乎前所未有的!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张学良激动地频频用手指关节敲打着桌子,“我们的军官和士兵们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你们都给我收起对苏联的轻视之心!”他转身冷冷道,“张总参谋长,你来给我详细汇报一下前线的战局,以及我军在指挥战术上的诸多失误。”张学良怒火中烧地坐下去,此时他真恨不得要“御驾亲征”了。 刚刚从前线赶回来的西路集团军群总参谋长张从云少将一身风尘仆仆,浑身似乎还弥漫着战场硝烟的味道。处于权力巅峰的张学良的怒火让张少将微微有点紧张胆怯地报告着:“总司令,前线情况是,我军各部将士无一例外地都在浴血奋战,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投降或成建制被消灭的战例,但是…但是苏联人的抵抗十分顽强,他们将我们拖进了巷战、消耗战、持久战的泥潭中。整个城市已经被苏联人构筑成了一个巷战的堡垒,我们不得不消耗大量兵力投入巷战。另外,从上个星期起,苏军的力量明显地得到了极大增强,超过600架的飞机和1000辆的坦克都陆续投入了战斗,而且还有三个新编集团军和一个近卫装甲集团军正在集结…” “这些陈词滥调我已经听得耳朵长老茧了。”张学良皱着眉头不悦地打断道,“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一开始占有那么大优势的我军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拿下那个城市?” 就在张总参谋长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总司令,”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众人惊讶地遁声望去。说话者是第八集团军副司令兼第三十五军军长舒国生少将,舒少将声色平淡地望着张学良,“请恕我冒昧,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直接去参加第一线的战斗,但是我一直密切地关注着战事。如果您允许,我希望能在这里谈谈我的一些看法。” 张学良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将,点头道:“说吧。” “是。”舒少将敬个礼,不卑不亢地道,“诸位,开战最初的一个多月来,我军基本上掌握着绝对的制空权和装甲力量、炮兵力量上的优势,但是我们却犯下了一系列的重大战术错误。首先就是,我军对苏军后勤补给线的打击力度严重不足,我军早该派一支强大的装甲部队过河掐断苏军通往后方的公路以及鄂毕河水路通道,但是执行任务的第25军和第33军都没有成功完成,当然了,这也并不全是文盛军长和寿超军长的责任,因为深知最后生命线重要性的苏军自然决死抵抗,但是我们却没有继续增强兵力去绞杀苏军的补给线,使得城内的苏军可以源源不断地得到兵员和军械的补充,与我军展开持久战。而造成这一点的根本原因,就是我军在开战后急不可待地便将大量的兵力深陷在了巷战的泥潭中,极大地浪费了我们拥有宝贵制空权的这段时间。苏军是在保家卫国,他们不可能我们一打就跑。我们大大地低估了苏联人寸土不让、拼死血战的精神和意志了。而且,我们装甲力量的优势也没有全部展现出来,在会战中所发挥出的作用也不甚理想。而现在,苏联人的拖延战术已经基本取得了成功,他们已经熬到了援兵和恶劣天气的到来,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而且一开始,我军的战略目标重心就十分模糊,在‘攻取战略要地’和‘尽全力消灭苏军有生力量’的这两者之间摇摆不定,而且战术较为僵硬,没有积极实施‘围点打援’或‘大胆迂回穿插’等战术。我们也不可否认,苏军的乌博列维奇、朱可夫、科涅夫都是久经沙场的名将,有些我军惯用战术确实也很难在他们面前瞒天过海。还有,巷战固然是个难题,但是我们却没有最大化地发挥出我们新式武器的威力,比如‘黑鹰’直升机。直升机这种新生兵器是对付苏军装甲部队和骑兵部队以及参加巷战攻坚战的利器,而苏军也想当地缺乏反直升机的武器和经验,可我们只在炮兵部队遭到苏军骑兵突袭后才亡羊补牢地增强了直升机的使用,浪费了太多时间。还有,以前我们和日军、英军的诸多战役中,武装直升机仅仅是单个或数个地当做‘空中坦克’使用,却没有得当地大规模地使用。我们在使用直升机上犯下了和日军使用坦克一样的错误,日军当初没有成立专门的坦克部队,而是把坦克分散在步兵部队中当做移动堡垒使用。我们也一样,把直升机分散在各个部队中当做空中火力支援堡垒使用,却没有组建陆航兵团以使用大规模的直升机群去对付苏军的炮兵部队或装甲部队。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可以趁着拥有绝对制空权的时候,三面围困城市并集中优势兵力全力地进攻苏军在后方的补给运输线,彻底地将这个城市变成一座孤城,然后用重炮群、直升机群、轰炸机群以地毯式的饱和轰炸和炮火覆盖,杀伤面积以平方米为计算,将这个城市以及里面的几十万苏军部队全面彻底地摧毁掉。这样,我军既占领了战略要地,也有效地歼灭了苏军的有生力量。这和霍守义将军在华东战场上使用的‘拆房子’战术其实如出一辙,不过他那时候‘拆’的是我们自己的城市,所以战术饱受争议,但是现在并非当初。反正我们是在异国领土上作战,打烂的也是苏联的城市,炸死的也是苏联的士兵和平民,所以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使用‘拆房子’战术。战争的本质就是使用终极暴力手段解决不同民族和不同国家之间利益冲突。我们的目的就是胜利,至于手段,则无所不用其极。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痛心地看到,我们已经丧失了那个最佳时机。” 会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张学良点起根烟,认真地听着。 “总司令,新西伯利亚战役已经由一场单纯的攻坚战变成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大会战,我们必须要像苏军那样倾尽全力,决一死战。”舒少将总结道。 张学良身边的东北军副总参谋长蒋方震中将微笑着看着舒少将,为东北军又一名青年将领的成熟而欣悦。蒋中将补充道:“苏联的人口基数确实庞大,确实可以做到源源不断地组建新部队补充前线损失,但是在仓促之间混编起来的部队肯定在战斗力上大大逊于已经损失的第一线部队。我军前线部队可以大规模地从战斗力较弱的苏军部队间穿插过去,实现大兵团的包围,一口一口地吃掉苏军的部队。” “另外,目前苏军已经取得了一连串的小规模‘胜利’,西线的恶化让斯大林迫切地需要东线的胜利。斯大林对前线苏军指挥官的浮躁干涉以及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也值得我军去利用。”陆军副总参谋长孙乾上校道。 张学良沉默了一小会,问道:“北路集团军群以及新式的重装备还有多久要抵达前线?” “大约十天。”陆军情报局局长蔡文治少将回答道。 “我们的后勤补给线是否畅通无阻?新组建的‘北亚解放军’和‘中亚解放军’等工作进行怎么样了?” 第七集团军司令冯占海中将郑重道:“这一点请总司令放心,一切进展顺利!万无一失!我们已经招募了大量获得土地的俄罗斯人和哈萨克斯坦人加入‘北亚解放军’和‘中亚解放军’,第一步预计组建25个师,30万兵力。” 张学良默默地看着墙壁上的作战地图,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收起怒气,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诸位,为了击垮苏联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努力吧!” “是!”东北军将领们一起庄肃凝重地齐声道。 会议结束后,张学良刚刚回到在迪化的暂时官邸,便看到东北军情局局长冷锋少将正在书房里等待着他。 “有什么事情吗?”张学良今天的心情不太好,精神也有点疲倦。 冷锋上前递上一份文件道:“北朝鲜情报组上官默组长和德国盖世太保的秘密报告。第19号军工基地和鸭绿江四号水电大坝都出现了疑是苏联和美国间谍的踪迹。” 张学良浑身一紧,连忙接过文件看了起来。东北军第19号军工基地涉及到中德联合原子弹研究计划,爱因斯坦、奥本海默、海森堡这三大世界巨头级的核物理学巨匠齐聚在那里,不出现了苏联和美国的间谍倒反而奇怪了。 “第19号军工基地的重大意义不需要我再说。你知道该怎么办。”张学良冷峻地道。 “是!”冷锋敬个礼,悄然出门。 天气开始恶劣起来,尽管第七集团军全力扫荡了补给线沿途的苏军游击队,但是十多万大军对泥泞不堪的路段只能无可奈何,从迪化到新西伯利亚的铁路仍然在一百多万苏军战俘的累死累活劳作中缓慢建设着,公路的路况则愈发严峻地糟糕,使得前线东北军的补给时常陷入了断断续续的缺乏中,幸好第303步兵师在贝克沃战役中杀死了大批的苏军战马,粗糙不堪的马肉也算是暂时减缓了东北军士兵果腹的问题;衣物被服方面由于东北军实现的充分准备倒不缺乏,但是弹药、燃油、军械等物资的需求开始隐隐露出危机。西路集团军群的30万辆汽车中已经有30%损坏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还有一半则需要大修;各个炮兵部队也开始抱怨炮弹供应量不够,因为大量的炮弹都被苏军的骑兵部队给付之一炬了。 尽管一系列的困难开始初现,但广大东北军官兵仍然在勇猛地继续作战。为了守卫已经取得的巨大战果,也为了捍卫东北军和中华民族的荣誉,东北军官兵们奋勇推进着、战斗着,使得苏军每取得一次“胜利”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苏军好像有用之不竭的力量,但这并不能掩盖掉东北军拥有同样视死如归精神的广大野战部队以及各种新式武器的优势。 大量的东北军“黑鹰”武装直升机飞机开始像鸟群般成群结队地出现在了战场上,用铺天盖地的火箭弹将苏军的新式坦克炸成一坨坨铁水。东北军新式武器的广泛使用和东北军作战部队的顽强抵抗,使得乌博列维奇上将构思中的“全面大反攻”计划处处碰壁,苏军很多攻势都停滞不前,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并且乌博列维奇上将心里也很清楚,东北军的力量也在不断地加强中。这场较量,如果说苏联是一头凶猛庞大的北极熊,那东北军就是一头彪悍骁勇的东北虎。乌博列维奇上将曾在野外偶然看过不期而遇的东北虎和北极熊的搏斗,场面惊心动魄、激烈异常,双方最后都两败俱伤,但是现在,那头东北虎还有一只爪子抓着“卐”字标志的秃鹫在协助着,不过,北极熊的背后也有一只标着星条旗标志雄鹰在支持着。这场战争,愈发地扑朔迷离。 21日凌晨5时许,浓密得简直像牛奶般的大雾笼罩着整个西伯利亚。第15装甲军第104重装甲师正在一个叫派维诺的凹地山坳里艰难跋涉着,用师长刘宇飞少将的话说,“这鬼地方除了烂泥之外还是烂泥”。坦克的履带和汽车的车轮都在烂泥里打滑着,官兵们不得不砍伐了大量的木头和灌木植物铺垫在车轮下。就在这时,侦察兵突然报告,有一支苏军的部队正在靠近过来,人数大约一个旅,装备着不少的t-34坦克和轻型装甲车。 刘少将顿时吃了一惊,第104重装甲师的任务是突袭苏军第23坦克军的后路奥比地区,却不想在这里和一支苏军狭路相逢了。但他脑子很快反应过来,下令所有的官兵立刻偃旗息鼓并准备战斗,将军旗和国旗放下去,把缴获的几十面苏军的镰刀锤子红旗在队伍最前端竖起来。同时,刘少将又让师部里十几个会俄语的参谋军官在队伍前面使劲地用俄语高声谈笑。 冰冷的雾气间,所有的官兵们伏在道路边凝神屏气地子弹炮弹上膛。 在乳白色的雾气中显得格外醒目的红旗和隐隐不断传来的俄语谈笑声让同样懵然不知行进过来的苏军第49机械旅误以为碰到了己方部队,继而纷纷稀里糊涂地进入了第104师的伏击圈里。旅长扎勃少将正准备派人去询问这支友军部队的番号时,一发120mm重型迫击炮尖啸着飞到了他的身边,将扎勃少将连人带马炸飞起。 巨大的呐喊声和枪炮轰鸣声在雾气间猝然响起,迷彩色的东北军士兵们排山倒海地从道路两边灌木丛中扑出来。刺刀和火舌的交织间,刚刚把脑袋伸进套子里的苏军立刻抱头鼠窜。 第104师为了抢时间也不敢恋战,击溃苏军后迅速继续朝着目标挺进。 “抓几个俘虏!官越大越好!”刘少将大喊道。 士兵们立刻将抓到的高级苏军俘虏送了来,其他的苏军俘虏由于“放了不放心,带着不安全”因而都被集中起来用机枪给射杀。瘫倒在泥地上的一辆辆苏军坦克也被东北军官兵们用集束手榴弹将内部炸得稀巴烂,以确保苏军无法拖回去再维修使用。 官兵们一共抓到了三个“高级俘虏”,两个中校、一个少校,其中一个中校是袖子上绣着红色五角星的政委。刘少将眼睛眨都不眨地一枪便把那个中校政委的脑袋打开了花,反正这些苏共政工人员的脑袋顽固得像石头,也就不需要作为突破口费尽口舌了,接着他又将那个喊“斯大林万岁”的少校也一枪射杀。两具尸体被扔到路边后,剩下的一个苏军中校副团长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从他的口里,刘少将获悉了他们是苏军第23坦克军第49旅,准备突袭东北军左翼后方的图林斯基村,而且另一路的第12整编坦克师也开进途中。刘少将不敢懈怠,立刻将这个消息发送给了第15装甲军军长熊少将和第十集团军司令霍中将。 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霍中将工作了一宿后刚刚躺到行军床上,又被纷至沓来的紧急战报给惊醒。司令部的电话铃声从白天到夜晚几乎就没有停顿过,从各个部队传来的回报、请示、指令一个接一个,让霍中将、熊少将以及司令部内的参谋军官们忙得筋疲力尽。 接到刘少将的报告后,霍中将思索了一会儿后立刻发布了一系列命令: “第15装甲军和第20机械化军继续对苏军正面阵地战线挺进,全力与迂回穿插至奥比的第104重装甲师前后夹击苏军第23坦克军; 第10机械化军的第294师和第7装甲旅南移至图林斯基村阻击苏军第12坦克师; 第250轻装甲师开赴托尔马乔沃地区,准备伏击苏军后续援兵; 第281机械化步兵师调至斜切阵地布防,负责第30军的侧翼掩护并转运伤员。” “第30军主力第281机械化步兵师撤离城区向苏军第六十六集团军纵深穿插,留下第339步兵师防守城区即可。”熊少将补充道。望着霍中将略微意外的眼神,他解释道,“钧座,我们不必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一片打烂的废墟对于我们来说无关紧要,巷战是苏联人对付我们的办法,我们同样也可以用巷战阻滞苏军从城区的突击攻势,一个步兵师就可以了。钧座,您记得历史上黄巢起义军在占领唐都长安后面对滚滚卷土重来的唐军是怎么做的吗?”熊少将问道。 霍中将回答道:“黄巢起义军先是佯装撤退,唐军以为不战而胜,然后全部进城肆意狂欢庆祝,主要将领都喝得酩酊大醉。深夜后,杀个回马枪的黄巢起义军包围了长安的唐军并从事前挖掘的地道钻入城内,对毫无准备且丧失指挥的唐军展开猛烈进攻,一举击溃了唐军主力。”他说着,释然笑道,“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们让出城区,让苏军进入,然后以重火力将苏军连城带人地摧毁掉。” 鄂毕河西岸的战事已经犬牙交错,双方正面交战的部队扭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迂回穿插的东北军和苏军则不断狭路相逢,继而迸发激烈的战斗,一支又一支的东北军和苏军绞成了一个又一个的s形阵势。霍中将灵活的调兵遣将和屡屡使用的“围点打援”战术让东北军迅速而及时地抢在了苏军之前将各个要点控于己手,然后等着苏军进入火力线内发动愚蠢的人海战术时给予一番又一番的迎头痛击。 科涅夫中将和普希金中将显然在高估了苏军的同时也低估了东北军。此时东北军面对陆空力量都得到加强的苏军,也许再发起全面猛烈进攻略显得力不从心,但是以逸待劳进行防御战还是绰绰有余的。熊熊燃烧的苏军坦克和落荒而逃的苏军使得科涅夫中将试图击溃东北军第十集团军的幻想一个接一个地破灭。而从城市内杀出的东北军第281机械化步兵师则对混战中的苏军突然奇袭,将苏军第六十六集团军修建多日的工事捣了个稀烂。持续了三天的激烈战斗后,东北军第十集团军和第15装甲军牢固地守住了各个阵地,消灭和俘虏了苏军1万余人,战果辉煌。东北军将计就计且谨慎、灵活、顽强的打法使得科涅夫中将的脸像被霜打的茄子般难看,但对前线战局已经充满了“自信和乐观”的斯大林则不断地发送电文敦促着他们硬着头皮继续进攻。 夜色静谧,月朗星稀。中国西疆自治区和苏联哈萨克斯坦加盟国的边境交界处,东北军阿拉山口军用火车站。 “嘟…”刺耳的火车汽笛声和滚滚喷涌的白汽中,又一批车厢上喷涂着战斧军徽的军列缓缓抵达了车站。沉重的车厢上,森然地竖着一片又一片的40mm高射炮和12.7mm高射机枪的树林,上面坐满了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宪兵。 东北军炮兵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神色庄肃地从车厢内下来,车站内等待多时的中国西北军区总参谋长兼西疆守备军总司令伊斯哈克拜克木农阿吉中将走上前。两位将军互相敬礼:“辛苦。” “彼此。”邹中将和木农阿吉中将互相友好地握手。 木农阿吉中将坦然地笑道:“听说,前线部队的压力很大呀。西疆守备军的全体将士已经枕戈待旦,随之可以在张总司令的指挥下开赴苏联战场。有能帮忙的地方请东北军的兄弟们尽可提出,我们全力以赴。” 邹中将微笑着道:“放心吧,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很快就能给老毛子好看了。木农阿吉兄,请随我来。”他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大步走到军列边后命令道,“掀开油布。” 沉重的油布被掀开后,雪亮的探照灯光柱照耀下,一排排新式坦克赫然出现在了列车的车厢上,威风凛凛的钢铁身躯上喷涂着新式的由黑褐色和白色条纹交错的迷彩,犹如一头头斑斓雪地猛虎森然地伏在军列上。 “木农阿吉兄,这就是我们东北军第一批的‘东北虎-2’主战坦克,也叫‘雪虎’主战坦克。”邹中将自豪地介绍道,“这款新式坦克已经开始进行大批量生产并即将参加苏联战役。苏联人的t-34或‘斯大林’坦克在它的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邹中将又如数家珍地向惊叹不已的木农阿吉中将一边走一边指点着介绍道,“除了‘东北虎-2’外,你看,这是我们的‘雪豹’新式88毫米自行反坦克炮(坦克歼击车),这是新式的防空装甲车和半履带式弹药运输车。还有,这个——”邹中将的情绪几近亢奋地拉着木农阿吉中将快步走到另外一节与众不同的军列前。 覆盖在上面的油布被掀开后,木农阿吉中将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几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一个炮口大得足够能将一个成年人塞进去的巨大炮管气势磅礴地横卧在他的面前!整整一节车厢,居然只能装载一根炮管!难以想象这个全部组装起来的超级巨炮的身躯庞大得有多么骇人听闻。 “实在是太震撼了…”木农阿吉中将近乎目瞪口呆。 邹中将也用近乎膜拜的眼神看着军列上还处在零件状态的超级巨炮:“难以置信吧?这就是我们东北军生产的第一门德式‘多拉’超级臼炮,口径整整八百毫米!八百毫米!绝对的臼炮之王!火炮之王!巨炮之王!”邹中将的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从保定陆军炮兵学院和日本士官炮兵科毕业的他,二十多年来一直负责着建设和指挥东北军的炮兵部队,也算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大炮了。可眼前的这中口径达到800毫米的超级巨炮简直让邹中将觉得简直在梦幻中一样,巨大的兴奋和激动之情让作为炮兵指挥官的他心脏简直在颤抖。当初在东北军重炮生产工厂里见到这种前所未闻的巨炮时候,邹中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德国人真是太疯狂了!这是他当时第一个想法。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木农阿吉中将呓语般地喃喃道。 “我们肯定会胜利的!”邹中将的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为了不引起公愤,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新西伯利亚的拉锯战就要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东北军和苏军的大炮战以及坦克大会战。泪流满面中。) 第一百九十五节风暴作战(1) 中国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前沿无线电监听记录: 监听时间:7月24日夜晚9点; 地点:奥比地区第404号高地; 来源:苏联红军的俄语无线电; 内容:不详。 各个前线的战壕里,大量东北军的电台侦听员和陆军情报人员正警觉而密切地窃听着苏军各部队之间电台的通讯电波并迅速进行破译。东北军在与苏军的僵持中一边蓄势待发一边则积极探测着苏军下一步作战发动大规模反击战的各种蛛丝马迹。 又大又圆的月亮开始在云层的缝隙间射出柔和乳白的光芒,照亮了下方遍地布满密密麻麻鱼鳞般密集而整齐弹坑的原野和已经是一堆废墟的城市。夜晚仍然不平静,双方狙击手的冷枪和步兵炮手的冷炮不断在战场上的各个地方响起。夜晚的天空仍然是东北军的,少数装备着“吸血鬼”红外线夜视仪的“秃鹫”重型轰炸机肆无忌惮地盘旋在城市的上空,朝着苏军占领区内任何可疑目标猛烈倾泻航空炸弹和燃烧弹。 燃烧的城市废墟照亮了苏军灰黄色的人影,凌晨2点整,大量的苏军开始在纵横四十多公里的正面战线上排山倒海地发动冲锋,苏军的炮火暴风骤雨般地闪耀起来。被炮弹铁幕所笼罩的东北军阵地上立刻土木横飞。 苏军的炮火猛烈程度近乎空前,半天的夜幕都被烈焰照得通红。很快,另外半天的夜幕也燃烧而起,东北军的重炮群迅速反应过来并猛烈还击。成千上万吨的钢铁弹丸在战场的上空交相飞舞着。 混凝土防空洞里,东北军总指挥苏上将坐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铺放地图的桌子是由一堆弹药箱堆成的。电报声和电话铃声充斥着他的耳边,几十名总司令部的参谋军官们小跑着紧张地传递各个文件和指令。由于苏军新式强击机的投入战斗,西路集团军群的总指挥部不得不从地面上迁入地下。 前线东北军各部已经与冲锋过来的苏军厮杀起来,各种报告雪片般飘来。苏上将蹙紧眉头在思索着:苏联人的重点目的在哪里?是佯攻还是强攻?从各个前线部队传来的信息在他的大脑里飞速过滤着、分析着。 与此同时,在鄂毕河北部河中间的熊岛上,苏军副总司令员朱可夫上将也在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他认真地凝视着眼前沙盘上一面面红色和黑色的小旗。黑色代表东北军,而红色的旗帜表示苏军各个正在冲击东北军阵地的部队的位置。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沙盘上的双方旗帜基本没有移动,苏军的进攻力度异常猛烈,但是东北军各部也如同钢水浇筑的般,死死地钉在原地不动。这让朱可夫上将的眉宇间出现了一丝丝的阴霾,东北军的战斗力确实骁勇强悍。但他敏锐地看到,戍守在新西伯利亚城内的东北军隐隐正在露出后撤的迹象。 朱可夫上将的嘴角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东北军是在故意退出城区,然后便会集结后续增援的优势兵力彻底包围城市,全歼城内成为瓮中之鳖的苏军部队并彻底粉碎掉苏军的全面反击。这种简单的“关门打狗”战术是瞒不过朱可夫上将的眼睛的,而他今晚制定的代号“红色风暴”的作战计划就是针对东北军这种战术的。 三个小时前,朱可夫刚刚和斯大林通了电话,向最高统帅阐述了这个作战计划。但是让朱可夫比较恼怒窝火的是,斯大林在电话里根本没有过多关注战局和双方力量增长对比等情况,而是几乎一直在一味地询问新西伯利亚究竟解放了没有,口吻“就像一个彩民在拼命问自己究竟中头彩了没有”(朱可夫上将事后语)。当朱可夫努力耐心地和斯大林解释东北军的力量也在增长以及苏军存在着诸多困难时,斯大林在电话那头近乎勃然大怒地训斥起来: “朱可夫同志,我郑重提醒你,片面强调理由等同于寻找借口!你们得到的支援难道还少吗?整整一千多辆新式坦克!七百架新式飞机!满员整编的三个集团军!还有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以及几十万吨的辎重物资!在东线德军即将兵临莫斯科城下的时候,这些都是苏联人民从血管里一滴一滴挤出来的血汗!你们已经在兵力和物资上与东北军不分上下了!至于如何打败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这完全是你们前线指战员们的职责!如果有了优势兵力才能打胜仗,那是任何一个平庸指挥官都能做到的!我现在真的对朱可夫同志你的谋略智慧和军事指挥能力表示怀疑了!” 朱可夫险些被斯大林这番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训斥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努力地争辩道:“斯大林同志,为了苏维埃以及祖国的最终胜利,我当然会竭尽全力。可是,数量上的对等不等于质量上的均衡!我们现在有五十万兵力,而东北军也差不多,但是过去一个多月来的艰苦战斗,使得我们各个集团军有经验的老兵已经损失殆尽,现在部队里尽是草草经过几星期甚至短短几天训练后便被送上战场的新兵,我们的飞机在数量上仍然不如东北军,我们的t-34坦克也不是敌军‘东北虎’主战坦克的对手。斯大林同志,如果您不了解东北军,那我现在可以简单地和你说一下。我相信您一定对德军的强悍战斗力深有体会,那么东北军从外观上讲就是长着黄色皮肤的德军,他们用德军一样的制服和武器,但是他们比起德军还多一种直至战死也绝不投降的极度顽悍精神。激战到今天,我对这些深有体会,东北军在战斗中99.99%不会主动投降,即使被我们俘虏的那几百个,也是因为昏迷了过去或者残疾了而无法自杀才被俘的。他们是远比德军更加可怕的敌人…” “好了!我的朱可夫同志!”斯大林不耐烦地冷冷打断道,“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如果你惧怕东北军,我可以让你回到莫斯科在最安全的大本营里做一个称职的参谋。” “斯大林同志,我想向您请示一下我军即将展开的‘红色风暴’行动。”朱可夫平静下来道,“您是知道的,速战速决思想并不现实。我们要想打持久战拖下去,就必须保住鄂毕河的交通线,这样我们才能继续和东北军缠斗。东北军正在妄图扼杀掉整个城市和外界的连接,将这个城市变成一个大囚笼,然后围歼我们。而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打破东北军对城区三面包围的格局态势。现在敌我双方的争夺焦点是交通线以及城市的两翼侧防,我和各位同志们制定的计划如下—— 行动代号:红色风暴 总指挥:朱可夫上将 作战任务:肃清威胁鄂毕河两翼的中国军队,重点打击敌军第一集团军第33军所部; 拟动用部队:第六十八集团军、第六十九集团军、第七十集团军、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 具体步骤: 1、攻击集群在航空兵和炮兵掩护下由红亚尔度过鄂毕河,分为三个集群,以第五装甲集团军为前导将其余三个集团军的坦克集中起来,全力冲击鄂毕河东岸的中国军队(第25军、第33军),利用装甲部队的快速机动分割敌军第25、第33军部队并攻占科切尼奥沃。 2、以第六十八集团军保护侧翼,第六十九、第七十集团军倾力肃清位于鄂毕河西岸的敌第33军,力求围歼敌军一个师或全军,以彻底打通新西伯利亚城的交通补给线。…” 电话那头的斯大林静静听完后,稍微沉吟了半晌:“朱可夫同志,我批准你和各位同志制定的这个作战计划。另外——”斯大林突然提高音调厉声地叮嘱道,“收复每一寸沦陷的国土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敌军退后我军必须要前进,死死地固守住每一个收复的地方!”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神圣国土,寸土不让!”斯大林严厉地道,“东北军每后退一米,苏联红军就必须要前进一米!一步也不许后退!这是不可置疑、不可商量的国家主权问题!” “…是,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无奈地挂上了电话。 连天的炮火间,大批的苏军工兵部队开始在红亚尔水域搭建浮桥。在夜空中巡视的东北军夜战飞机和夜战轰炸机立刻纷纷趋之如骛地呼啸而去,凌厉的机翼破空声中,航空机枪和机炮雨点般扫向苏军,航空炸弹劈头盖脑而落,炸得苏军血肉横飞。河畔的苏军防空炮和防空机枪立刻对空扫射,一个个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射向空中,被光柱笼罩住的东北军飞机立刻在铺天盖地的苏军炮火下轰击下连连解体折翼。“秃鹫”重型轰炸机上的东北军航空通讯兵在第一时间内迅速地将苏军浮桥地点坐标通过无线电波发送向后方的重炮群。 208mm巨型榴弹炮和180mm重型榴弹炮的炮弹立刻冰雹般地呼啸而来,将一段段浮桥或一片片苏军炸成零件状态,河面上飘满了被炸得粉碎的人体和木头,但苏军工兵部队仍然不屈不饶地继续前赴后继拼死苦干。 在炮弹掀起的巨大水柱间,隶属苏军最精锐的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的一辆辆t-34、kv-2、“谢尔曼”、“斯大林”坦克开始川流不息地渡过鄂毕河,不时有被东北军炮弹直接命中的苏军坦克立刻连人带桥地灰飞烟灭,但后续的苏军迅速将被摧毁的坦克推入河里并飞速修复浮桥。清晨5时许,一架架苏军的“伊尔-2”强击机开始出现在天幕中,在东北军“猎隼”战斗机的阻杀下奋力扑向东北军的重炮阵地,苏军的炮兵部队也不惜血本地猛烈开炮掩护。与此同时,缓缓渡过河的苏军对鄂毕河东岸卡缅卡地区的东北军第33军和第25军展开了排山倒海般的猛烈攻势。 首当其冲的第33军的东北军士兵们在战壕里瞪大了眼,他们看到地平线上一排排草绿色的苏军坦克犹如涨潮的海水般漫山遍野地扑了过来,飘扬的红旗下,苏军“斯大林-1”式重型坦克的100毫米主炮炮弹立刻怪叫着飞来;而头顶上,一架架“猎隼”战斗机开始与苏军飞机厮杀在一起。整个战场顿时沸腾起来,第33军以及后续的第25军迅速和苏军第五装甲集团军、第七十集团军绞杀起来。 一辆辆“东北虎”主战坦克开始跃出战壕,奋勇冲向苏军的装甲群。电闪雷鸣间,双方的钢铁堡垒又展开了一场猛烈较量。曳光弹、穿甲弹、破甲弹横飞的战场上,一大群又一大群的黑点突然密密麻麻从苏军中窜出来,像一支支离弦之箭般射向东北军的坦克。 依托在“东北虎”后的东北军士兵们瞪大了眼,从苏军那边冲过来的居然是一群群狗。 狗群狂奔着,距离越来越近,官兵们赫然发现,这些玩命向东北军坦克群冲过来的苏联狗的背上都绑着硕大的炸药包。 “开火!打死那些狗!”发觉不妙的军官们嘶声高吼。 铺天盖地弹火间,军犬的呜咽哀鸣声响彻一片,被子弹击中或者被炮弹震波掀起的苏军军犬四分五裂地横飞乱舞。官兵们疯狂扫射着这些飞速奔跑的“苏军敢死爆破犬”,大批的苏军军犬被击毙,随即在引爆的炸药包火球中炸成碎末。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苏军军犬窜到了东北军的坦克下,几十辆“东北虎”或“2号”坦克立刻在底盘的爆炸中熄火趴了窝。 “狡猾的老毛子!”观战的第30军军长寿超少将破口大骂地将望远镜摔到地上。 趁着东北军陷入混乱,苏军的装甲部队迅速凶猛推进。各个装甲突击队以“斯大林-1”式重型坦克为掩护,以t-34或“谢尔曼”中型坦克进行侧翼保护,掩护着密密麻麻的苏军拼命挤压第30军的阵地。此起彼伏的火球在苏军中炸起,碾压上东北军反坦克地雷的苏军中轻型坦克立刻被炸成一堆废铁,踩上地雷的苏军士兵一片片地哀嚎着飞上天。血肉炮弹横飞间,东北军以没有被炸毁的“东北虎”主战坦克为掩护,奋勇发起反冲锋;战壕里,操控着57mm“毒刺”反坦克炮和88mm高射炮的炮手们不断地开火轰击苏军坦克。 遍地熊熊燃烧的坦克残骸间,东北军的迷彩浪潮和苏军的灰黄色浪潮迅速扭成一团。 激战中,第30军的第290机械化步兵师奉命带着一个加强步兵炮营迂回五十多公里突袭向苏军的浮桥渡口边,猛攻向挤压在河畔的苏军后续步兵部队。在师长余国伟上校的指挥下,步兵炮营的75mm野战炮和120mm重型迫击炮呼啸出的一阵阵炮弹雨点般砸在拥堵在河中央浮桥上的苏军,炸得苏军人仰马翻,一堆堆的苏军被炸飞进了河里。机械化步兵们则在装甲车和步兵战车的掩护下凶猛冲击向苏军。 位于最边缘的苏军第六十八集团军第404步兵师的一个由格鲁吉亚新兵组成的步兵团最先遭到了打击,东北军飞来的一串串炮弹和机械化步兵的猛烈冲击让这些刚刚上战场的新兵陷入了空前的混乱中,前面是横卧滚滚流淌的鄂毕河,后面是东北军士兵们冲天的喊杀声,乱作一团的格鲁吉亚新兵们在一片绝望中呼天喊地。东北军士兵们犹如一群冲进羊圈的狼群般凶狠地左右冲杀、前后突击,搅得苏军阵脚大乱。苏军第404师师长列斯捷夫大校拼命试图稳住阵脚并调全师去阻击东北军。余上校立刻与集团军群陆航部队取得联系,四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在二十分钟后杀气腾腾地出现在苏军渡口的上空,暴风雪般的火箭弹和六管重机枪喷射出的金属流将苏军第404师轰杀得各部自顾不暇、狼奔猪突,大批惊慌失措的苏军新兵连滚带爬地跳进河里,然后一窝蜂地游向对岸。 刚刚赶到新西伯利亚战场的东北军陆军航空部队总指挥刘翼飞少将立刻将手中从各个集团军群抽调而来的六个直升机航空团集结一起,并通过无线电进行统一指挥。庞大的直升机群随即投入了卡缅卡战场,并猛烈打击苏军的渡河部队。硝烟冲天的卡缅卡上空霎那间被三百多架“黑鹰”武装直升机飞旋的螺旋叶搅起了一片片旋风狂飙,在地面东北军士兵冲天的欢呼声中,整个天空顷刻间被“黑鹰”机群喷涌下来的火箭弹给烧得通红,苏军防空部队和高射机枪仓惶还击,击落了十几架“黑鹰”直升机,但是苏军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却遭到了惨重损失,大批新式坦克和美制“谢尔曼”坦克被炙热的“铁拳”空对地火箭弹给炸成了一坨坨废铁;同时,东北军还出动了大批“猎隼-2”火箭对地攻击机,在战斗机的护航下杀得地面苏军死伤惨重。 夜幕降临后,趁着没有了东北军武装直升机和火箭攻击机的威胁,勉强休整完璧的苏军再次对东北军第33军和第25军发动猛攻,同时苏军第六十九集团军开始全力斜插向卡缅卡后方的沃斯霍德。 各路的紧急电文飞火流星般地送到了最高指挥官苏上将的面前,此时,苏军“红色风暴”的作战目的已经昭然若揭。苏上将迅速拿起了通向第33军和第25军的电话,问了同样一个问题:“在空军和炮兵部队的全力协助下,你们能不能守住阵地?” 电话那头传来的寿超军长和文盛军长同样的回答:“誓死守住!人在阵地在!” 挂上电话后,苏上将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下司令部内的将领们:“诸位,第八集团军总参谋长卞上校刚刚致电给我,第35军、第22军等友军部队已经抵达新库兹涅茨克。苏联人也知道我们北路集团军群很快就要增援我们,所以他们全力发动了旨在夺取城市两翼和确保鄂毕河补给线在手的反击战,我们必须要坚守阵地并给以积极的还击!粉碎掉苏联人的战略意图和美梦!” 第一集团军司令何上将道:“苏联人的这次反击是投入了极大兵力和火力的,为了避免损失严重,可否让位置稍后的第25军先撤离正面战场?” 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龙云峰中将立刻反对道:“第25军不能撤退,反而应该前进,与第33军协同一处,以抵苏军。从敌军第六十九集团军的动向看,苏军此战的野心很大,妄图全歼我军的几个师或一个军。我建议,我军大可以用第25军和第33军为诱饵拖住苏军并吸引住苏军最精锐的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而陷入城内巷战的第一集团军、第十集团军各部也可陆续撤出城区投入战役,全力包围住包围我军第25军和第33军的苏军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和第七十集团军等部,直至吃掉这股苏军的主力部队!” 将领们纷纷眼睛一亮:“好一招‘四面埋伏、中心开花’!” 苏上将认真地思索起来,性格谨慎的何上将仍然怀疑道:“如果这样,我们包围了苏军,而苏军又包围了第25军和第33军,陷入覆灭边缘的苏军在突围无望的情况下肯定会困兽犹斗地拼死进攻他们。那么第25军和第33军的压力就要很大了!苏军三个集团军的总兵力约16万,是他们的两倍!而且苏军在坦克、飞机、大炮的数量上也不输于我方。” “所以,能否给予苏军此沉重打击就要看第25军和第33军能否咬牙坚持下去了。” 苏上将拧紧眉头地望着卡缅卡这个小小的村镇,猛地下定决心道:“好!苏联此时在军队兵员上已经是捉襟见肘,消灭掉这十六万苏军以及整个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意义非凡!这个计划立刻展开!代号就叫——‘黄色风暴’。” 第一百九十六节风暴作战(2) 越来越多的东北军飞机出现在了新西伯利亚战场的上空,从东路、北路、南路集团军群抽调过来的十多个航空联队迅速增长着东北军在这里的空中优势并压制住了苏军航空兵,大批的“鸬鹚”运输机终日不断地遮天蔽日呼啸着,向坚守在卡缅卡的东北军第33军空投下了成千上万箱的物资。苏军第六十九集团军的猛烈攻击已经切断了部分卡缅卡通往后方的陆地通道,但东北军的空中优势很快弥补陆路运输线的损失和不足。 7月27日晚上,苏军方面军总司令员乌博列维奇上将再次和斯大林进行了通话。电话中,乌博列维奇向斯大林阐述了他对“红色风暴”作战的担忧: “…斯大林同志,到目前为止,战事似乎一切都很顺利,敌军第33军正在遭到我军第五装甲集团军和第七十集团军的猛烈打击,但是其协同侧翼掩护和后方固防的第25军的两个师和一个甲等旅却接连主动放弃阵地并移兵北上与第33军汇合。对于敌军这种‘自投罗网’的行径,我十分疑惑。如果这样,那么进入我们包围圈的东北军将由原先的一个军的四万人扩大为两个军的八万多人,我对我军能否成功歼灭东北军的两个整编军感到担忧。” 斯大林思索了一下后道:“按照常理,敌军前沿部队遭到我军猛烈打击并且有陷入重围的危险时,后续侧翼部队应该协助其迅速撤退,是吧?但是东北军却一反常态不退反进,如果这样,那东北军第25军的后方岂不是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真空地带?” “是的,整整二十公里的空隙地带。东北军第33军已经与我军胶着在一起,很难后撤,其第25军的前移使得第六十九集团军截断东北军后路的进展十分顺利,出乎意料地顺利。正因为过于顺利,我才表示担心。” 斯大林沉吟了一小会后,缓缓地道:“乌博列维奇同志,你和前线红军指战员有没有信心全歼东北军的这两个军?” “斯大林同志,我们当然想消灭越多的东北军越好。可是,请恕我实话实说,东北军顽强的战斗力让我感觉达到这个目的很有难度,陷入包围的东北军仍然可以通过空运获得弹药补给,他们兵员充足、士气高昂。如果我们要歼灭这两个军的东北军,那我们就不得不要将更多的部队投入围歼战了,这会让包围圈外的东北军乘虚而入的。况且,消灭两个军的东北军我们起码要付出一个集团军的兵力损失代价。” 斯大林的口吻霍然严厉起来:“乌博列维奇同志,我们现在真的太需要一场胜利了!而且,尽最大限度地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也十分有利于我军的持久战,不是吗?按照目前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我们的部队依托着鄂毕河构建着包围圈,除非东北军的装甲部队能大规模地从城市的中间横渡鄂毕河,不然是不会威胁到我军的侧翼的,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的轰炸机和强击机能确保东北军的坦克部队无法在河上修建浮桥并过河。乌博列维奇同志,我希望你和同志们再接再厉,创造一个奇迹。抡起铁拳,砸碎这些东北军!” “是,斯大林同志。”乌博列维奇上将神色堪然地应道,然后又请示道,“另外,东北军的高层指挥官也已经逐步察觉了我方的目的,其陷于城区的部队正在撤离,准备援助其被困部队。我们…” “立刻重新占领东北军撤出的每一片地区!”斯大林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厉声道,“既然东北军撤出了城市,那我们就应该立刻填补过去!东北军在巷战中已经损失了将近十万的兵力,那我们可以用巷战继续让他们损失更多的士兵!我已经说过,东北军每退出一个地方,苏联红军就要立刻填补上去并构筑防御阵地!一步也不许退地守在那里!歼灭东北军,光复失地!” “是,斯大林同志。”乌博列维奇上将略无奈不安地挂上了电话。 苏军指挥高层在惊疑不定的气氛中进行着“红色风暴”作战,而东北军的指挥部内则充满了越来越浓厚的胸有成竹的必胜气氛。苏上将凝望着地图上一个个移动着的粗大红蓝色箭头,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苏联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这两块肥肉的诱惑,慢慢地上钩了。” “可惜,第33军和第25军并不是两块肥肉,而是两块硬骨头。”龙中将笑道,“相反,苏军的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才是我们眼中的一块大肥肉。攻城而不战于城,中国的兵法是这些老毛子理解不了的。” “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苏上将忍不住嗟叹道,“现在必须要抓紧每一分钟了。” 随着战事的顺利进行,苏军基层指挥官和中上层将领都开始从原先那压抑的心情中转而欢欣鼓舞起来,尽管无时无刻不不断遭到东北军直升机群和火箭攻击机群的迎头打击,但北部第五装甲集团军八百多辆坦克以及第七十集团军、第六十八集团军的十万多苏军正在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势如破竹地攻击着已经陷入弧形包围圈内的东北军第33军,而第六十九集团军也正在积极地截断东北军第25军的后路,似乎整整两个军的东北军都已经成为了苏军的囊中之物,但是退而不败的东北军仍然不断地给苏军以沉重打击。 第25军第286机械化步兵师接到军部的命令,负责给全军断后。面对滚滚而来的苏军第六十九集团军的数个师,由于任务并不紧迫,因此师长刘琼上校没有命令部队就地挖掘战壕构筑工事与苏军进行老套路的阵地坚守战,而是不慌不忙地带着全师官兵乘坐着步兵战车、装甲车和汽车,与苏军打起了他独创的“机械化游击战”。汽油和车辆都充足的东北军官兵们以团、营为单位,将迫击炮和重机枪都架上汽车,互相在师部电台的统一指挥下用四个轮子在用两条腿行军的苏军不同师属步兵部队的夹缝间灵活地声东击西,不断地吃掉苏军一股又一股的营、连级分散落单部队,然后不打扫战场直接乘坐汽车一溜烟地迅速撤退;当遇到大股苏军时,第286师也不硬碰硬,而是直接召唤后方的空军轰炸机,用航空炸弹将苏军炸得血肉横飞。刘上校这种“打了就跑”近乎无赖的狡猾战术充分地发挥了东北军机械化部队的机动优势,且效果非常明显,积少成多地杀伤了大量苏军并极大地使苏军士气遭到了挫损,还使得苏军或多或少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中,气得苏军指挥官咬牙切齿但只能干瞪眼。在撤退的过程中,第286师的官兵们还埋设了大量的地雷阻击追赶而来的苏军,炸得苏军人仰马翻、死伤累累,苏军第343步兵师师长乌先科少将也误入雷区而触雷身亡。 与此同时,与苏军在城内进行拉锯战第1军的第299步兵师、第50装甲旅、第115重装甲师以及整个第五装甲军开始逐步脱离巷战北移斜插向沃斯霍德的南部,扑向苏军第六十九集团军的后背,成为了针对苏军的双重大包围的右部弧形。 而另外左部的包围圈弧形则由正在鄂毕河西岸的第十集团军和第15装甲军完成。 29日,鄂毕河东岸苏军的包围圈已经基本完成,拥有三个集团军和一个装甲集团军的苏军开始从四面八方猛烈攻杀卡缅卡的第33军和第25军,陷入重围的东北军官兵在空军的驰援下猛烈反击。波浪滔滔的鄂毕河上,第十集团军和第15装甲军的工兵部队则开始全力构筑浮桥,以便让第15装甲军和第10机械化军渡河冲击苏军第六十八集团军的侧翼。但构筑起来的浮桥却连连被苏军的“伊尔-2”强击机炸毁,使得第10军和第15装甲军的行动大大陷入迟缓。30日深夜,工兵们趁着夜幕重新再修筑了三条浮桥,天亮后,第15军的第251机械化步兵师刚刚渡过一个团,苏军机群和后方炮火便雨点般蜂拥而至,尽管渡口边的防空部队和空军“猎隼”战斗机全力阻杀敌机,但三座浮桥还是连连被苏军摧毁,大量的官兵和重装备随着浮桥一起沉入河底,勉强渡过河的第251师的一个团立刻遭到苏军第六十八集团军两个师的合围绞杀,师长王庆飞上校率部与敌浴血奋战,在第五十装甲旅的策应下全团最终只有不到一个营撤到了城南东北军的占领区内,王师长在撤退过程中被流弹击中,壮烈殉国,赶过来的第五十旅旅长陈海万上校率领一支突击队拼死抢走了王师长的遗体。 鄂毕河西岸,第二梯队的东北军官兵们眼睁睁看着友军在对岸孤军奋战而束手无策,只能拼命以炮火轰击围聚而来的苏军。 “朱可夫确实想得非常周全,苏军已经把河上的桥梁都给炸毁了。”傍晚第十集团军的会议上,熊少将在沉痛的气氛中愤恨地道,“苏军针对第25军和第33军的包围圈依托着鄂毕河而构,我们要想完成对苏军的反包围,就必须要渡河,而苏军已经把强击机群和炮火重点设定在了这片河域,我们只要一建浮桥就会遭到攻击。而我们现在城内的兵力也严重不足,各部都已经抽调而出,无法在对岸有力地策援我们。没有绝对的制空权,真是痛苦!” 第10军军长方经纬少将道:“那我们能否在第20军和第30军的掩护断后下后退至下游的列维耶切梅地区再行渡河?那里处于我军的控制范围内,而且远离苏军的炮火射程。” 集团军司令霍中将摇头否定道:“我们的目的就是插入苏军第六十八集团军的后背,如果我们从河流下游渡河,那我们只能融入何上将的第一集团军,无法实现对苏军的全面包围。届时,苏军见势不妙便可以安安然然地放弃对第25军和第33军的包围退至北部城区。整个‘黄色风暴’计划也就失败了。况且,如果从列维耶切梅地区渡河在迂回北上,那我们就等于绕了一个来回一百多公里的大弯子,时间上是得不偿失的。这条河,我们非渡不可。” 军官们都开始焦躁起来。部队必须要大规模地渡河,才能发挥出其不意的猛击效果,但是在目前苏军掌控部分制空权的情况下,一旦浮桥被苏军发现,那过河部队就要遭到苏军半渡而击,即使能渡河那损失自然也非常大。 呛人的烟雾开始在会议室内缭绕起来。半晌后,“钧座、军长,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第104重装甲师师长刘宇飞上校突然开口道。 “赶紧说。”军官们纷纷把期盼的目光投向刘上校。 “如果我们在白天修建浮桥,那立刻会遭到苏军的打击;如果我们在夜里修建浮桥,白天部队过河时也会遭到打击;如果我们在夜里一边建浮桥一边让部队过河,那只能过去两三个师,很难挡住苏军的反击。”刘上校目光炯炯道,“而我的设想是,修建水下桥。” “水下桥?”军官们纷纷灵光一闪。 “是!”刘上校娓娓叙述道,“浮桥需要大量的船只排列在河面上,目标过大,自然会吸引苏军的注意,但水下桥不同。我们可以在河里打木桩,在距离水面三十厘米的地方铺上木板,这就成了水下桥。反正这里原始森林密集,不缺乏大型木料,而且木桩之间可以用铁链进行固定和互相支撑。在水面的反光下,苏军的飞机在白天肯定看不到这些桥面隐藏在水下的桥梁。工兵部队趁着夜幕在没有苏军强击机群和炮火的威胁下全力修建水下桥,建的越多越好,反正白天苏军也发现不了,第二天晚上我们部队争取一口气全部过河,悄悄地杀到苏军的背后!” 霍中将、方少将等人都目光一闪,“好主意!” “另外,可以让正在城内与苏军进行拉锯战的第五十装甲旅、第十八空降旅、第二十九空降旅等部队策应一下,帮我们守护水下桥的河对面那片城区。以免被陆地上的苏军发现。” 熊少将点点头赞成道,“很好的办法。不过,这样的话也有缺陷。水下桥的负重肯定会大大地低于浮桥,顶多只能让三十五吨的‘2号’坦克过河,而很难让五十五吨的‘东北虎’主战坦克过河了。没有主战坦克,‘2号’坦克勉强可以和t-34、‘谢尔曼’对抗,但过河部队届时估计很难挡得住进行突围的苏军‘斯大林’重型坦克。” “反正我们也已经没有其他办法。那只能以召唤武装直升机群来弥补我们没有重型坦克了的劣势了。”霍中将也表示赞许,“事不宜迟,立刻命令工兵部队构筑水下桥!另外,联系第五十装甲旅的陈旅长。” 后方东北军重炮团和苏军炮兵部队的对轰炮击再次不分昼夜地掀起了一阵阵波澜壮阔的狂飙,无数的炮位近乎疯狂地不停倾泻着各种口径的炮弹,“天火”火箭炮和“喀秋莎”火箭炮猛烈暴射出的一排排猩红色的火箭弹弹道将惨淡的天空和昏沉的夜幕映得通红,南北两边的天幕齐齐犹如火烧云般,铺天盖地的无数道弹幕宛如赤红色的瀑布。构成了一幕令人叹为观止的壮观景象,“战争之神”的巨大威力在同样极其重视火炮应用的东北军和苏军的交锋中尽显得淋漓尽致。 新西伯利亚持续一个半月的巷战在东北军的主动退却中慢慢退出了较量的舞台,成为了双方狙击手的对决战场,而大规模的战役取而代之的是双方空前的大炮战和大包围战。在沃斯霍德南部,东北军的第1军和第五装甲军的四个重装甲师共同汇成了一股钢流,犹如一把巨大锋利的镰刀斜劈向苏军第六十九集团军的后背。杀声震天的卡缅卡地区内,陷入苏军包围的东北军第25军和第33军官兵们同仇敌忾、浴血奋战,使得苏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空中布满了高射炮弹和飞机爆炸开的朵朵烟云,成百架的双方战斗机上下翻飞、激烈地格斗缠杀,东北军运输机群空投下的物资伞花仙女散花般漫天飞舞,五颜六色的木箱扔了一地,补给困难的苏军也拼命抢夺东北军的空投物资,双方不断地为了展开激战;低空中,东北军的直升机群犹如一片片移动的机械金属云层,不停地向苏军倾泻炙热的火箭弹;地面上,大片大片的“斯大林”重型坦克、t-34中型坦克、“谢尔曼”中型坦克与“东北虎”主战坦克、“2号”中型坦克惊心动魄地撞击在一起,穿甲弹和破甲弹呼啸横飞。一片片迷彩色洪流和灰黄色洪流猛地冲撞开了四散蔓延的鲜血。 尽管苏军在人数上占优势并且在包围着和进攻着东北军,但恶劣的现实还是迫使大批的苏军在饥寒交迫中向东北军投降。根据文少将和寿少将提出的“展开攻心战”的意见,东北军的轰炸机不但往苏军的头上扔炸弹,还扔下了数以吨计的传单,上面详细地罗列了投降苏军可以用武器换食物的参照表。按照东北军制定的价格单,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可以从东北军这边换三整条面包,一支“波波沙”冲锋枪可以换五整条面包,而一挺dp轻机枪或一门pm-38式50毫米轻型迫击炮不但可以和东北军换十整条面包,还可以获得一包“工农”香烟和一块500克重的腊肉。 东北军“武器换食物”的宣传战术让大批终日以难以下咽的黑面包和糙糠为生的苏军士兵在饥肠辘辘中铤而走险地携带武器跑到东北军这边,极大地瓦解了苏军的斗志和士气。第33军的第290步兵师师长余国伟上校还命令官兵们在阵地前大肆烹煮肉汤、烧烤野味,用肉食的香气诱使对面的苏军跑到这边来投降。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有超过两个连的苏军跑到第290师这边投降,蓬头垢面的苏军士兵跑过来后直接把枪一扔,然后抓起面包和肉块狼吞虎咽。 “苏联红军的士兵们,不要再被布尔什维克欺骗了!共产主义能当饭吃吗?那只是蛊惑骗人的东西而已!莫斯科政府让你们吃不饱穿不暖,并且来送死。你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虚假的谎言卖命送死呢?干掉你们身边妖言惑众对你们洗脑的政委和军官!打死这些布尔什维克的走狗!来我们这边吧!我们这里有面包和烤肉!”东北军各个阵地上的高音喇叭不断地用俄语大肆鼓噪着。 “红军战士们!同志们!不要被敌人给欺骗了!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是金钱和食物收买不了的!我们绝不能为了物质享受而失去尊严和背叛祖国!”苏军那边也在拼命宣传着。 东北军由于掌握着大部分的制空权并拥有大量的运输机和运输直升机,因此财大气粗、衣食无忧,这和缺医少药、物资匮乏的苏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了遏制己方士兵携带武器逃跑投敌的趋势,乌博列维奇上将、朱可夫上将、科涅夫中将等苏军高级将领纷纷以身作则,同甘共苦地吃普通士兵的食物以表示鼓舞士气,并成立督战队严厉逮捕试图逃跑的士兵。 “敌人十分狡猾,他们死死抓住了我们目前在物质供应困难上的弱点而展开着心理战。”乌博列维奇上将不无担忧地道,“必须要加快进攻力度!不然…士兵们会被瓦解掉的!” 更加激烈的战斗随即围绕着包围圈遍地开花地打起来。在31日的战斗中,苏军第五装甲集团军第23坦克军集结了一百五十多辆坦克的强大装甲力量猛烈冲击第25军和第33军的中间地段,试图将两部撕裂开来。第25军第322步兵师和第33军第327步兵师在武装直升机的驰援下全力抵抗,两部都伤亡巨大,第322师师长李修家上校在激战中被苏军狙击手打中头部而殉国,第327师师长杨荣先上校毅然接过指挥权指挥着两个师全力反击,官兵们像钢钉般死死捍卫着阵地,直杀得苏军盈尸遍野,使得苏军“将东北军分割开来各个击破”的计划破产。 8月1日凌晨四点,天还没有亮时,一架苏军的“米格-3”式战斗机飞过鄂毕河中央河段的时候无意扔下了一串照明弹,下方河面上被照亮的情景让这个苏军飞行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浮桥的鄂毕河上,一列列密密麻麻的东北军坦克和士兵正蜿蜒蠕动着,犹如施展着武侠小说中“水上漂”功夫踏着水面般正在川流不息源源不断地过河。 苏军的后方炮火很快呼啸而来,炸得水面上腾起了一片片浪花水柱,但已经无济于事。至天亮时分,东北军第10机械军和第15装甲军的七万多人马和四百五十多辆坦克、装甲车已经基本一夜之间通过秘密搭建在水下的二十多条水下桥渡过了鄂毕河。官兵们在水下桥上踏着齐膝盖深的冰冷河水,势不可挡地冲上岸,在友军第五十旅的协助下猛打猛冲地杀向苏军第六十八集团军的后背。此时,合围圈的另外一把锋利的镰刀也挥舞向了苏军,两把镰刀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叉形攻势,绞在苏军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和第六十八、第六十九、第七十集团军的脖子上。 8月2日下午,第15装甲军和第10机械化军沿着河岸迅猛北上,一口气向前推进了20多公里,深深地斜插进了苏军的左翼内侧,与另一路的第1军和第5装甲军遥相呼应。双方的“风暴”激战开始不断扩大,但主动权已经到了东北军的手里。包围苏军和被苏军包围的东北军里应外合,挤压着腹背受敌的苏军。4日,苏上将命令包围圈内的第25军和第33军主动对苏军发动迎击。“苏联人的末日到了!”东北军上下都充满了信心。 峰回路转的战局震动了苏军高层,朱可夫上将大为惊讶,他问道:“东北军是如何做到整整两个军悄无声息过河的?” 总参谋长科兹诺夫中将回答道:“东北军的工兵部队在夜里修建了大批的水下木桥,躲过了我们飞机在白天的侦察,然后其机械化部队在第二天夜里全部过了河。” 乌博列维奇上将现在略有点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包围东北军第25军、第33军的四个集团军东、南、西三个方向都出现了大量的东北军,只有北部还有一个四十多公里的缺口,而对被围东北军的打击战果也十分不理想。“同志们,”乌博列维奇上将神色焦迫地道,“东北军第10军和第15装甲军的成功渡河使得我们右翼已经丢失,其与左翼的第1军和第5装甲军对我们形成了钳形攻势。我军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危险,已经无法按照原计划慢慢消化东北军的第25军和第33军。包围圈里的东北军和包围圈外的东北军正在试图反包围我们。我们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及时命令进攻卡缅卡的部队向北撤离,让东北军的合围扑个空;二、继续投入兵力,加强对被围东北军的攻击,并确保左翼东北军和右翼东北军无法在卡缅卡北部会师。否则,那将是我军的一场大灾难。” “第九集团军和第十七集团军正在重新控制对城区的占领,哈杰耶夫同志和马林诺夫斯基同志正分别指挥着第六十六集团军和第十八集团军与敌军第十集团军僵持对峙在西区;第四十五集团军为第六十六、第十八集团军提供侧翼掩护,我们目前能动用的只有第四十六、第四十七集团军,但两部都伤亡很大,重武器和弹药十分不足。”总政委科涅夫中将补充道。 乌博列维奇上将犹豫起来,卡缅卡就像一锅正在沸腾的开水,他不知道该不该将手中最后的两瓢冷水投进去,万一没有止住火势,反而也一道被蒸干了,那这场会战就败定了。 “我们如果就这样空手退却,是无法向斯大林同志交代的…”第十八集团军政治部主任勃列日涅夫低声地道。这话顿时让现在众人心头一冷,是的,要是轰轰烈烈的“红色风暴”作战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草草收场,对此抱以极大希望的斯大林会是什么反响?谁都不敢想。 思前想后,乌博列维奇上将最终下了一个折中的命令,第四十六集团军和第四十七集团军开赴至卡缅卡北部的伊尼亚沃斯托奇纳亚地区,以确保东北军的左翼部队和右翼部队无法对进行包围的苏军的合围,并吸引东北军注意牵制部分兵力,以减轻合围苏军部队的压力。“全力绞杀包围圈内的东北军要比反击试图包围你们的东北军更加重要。”这是乌博列维奇上将给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员普希金中将的吩咐。 大包围圈外的东北军最精锐的第五装甲集团军和第1、第10机械化步兵军犹如三把钢刀猛地刺向苏军,而这种压力很快被苏军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传递到了东北军第25军和第33军的肩膀上,在苏军几百辆坦克的冲击和上百架飞机的轰炸以及上百门大炮的不断轰击下,两部官兵伤亡很大,阵地也被压缩到了前后左右不到六十公里的地方内,朱可夫上将同时还抽调了一支工兵部队截断了卡缅卡上游的河流溪水,使得东北军陷入缺水之中。5日傍晚,普希金中将派出军使向被围东北军发出了劝降通牒。其实普希金中将自己也不相信东北军会投降,但正如俄罗斯的那句谚语,“问问并不吃亏”,也许这能收到奇效尽快地解决战事。通牒内容如下—— 被围困在卡缅卡地区的中国东北军第33军军长寿少将、第25军军长文少将,你们已经被苏联红军围困得水泄不通,不要幻想你们的友军会来援助你们,我们会在他们包围我们之前将你们彻底消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希望你们接受下列投降条件: 1、以你们和你们军部为首的所有被困东北军停止抵抗; 2、你们要有组织地将全体部队、全部武器、所存的军械物资、弹药辎重完好无损地交给我们。 我们保证将以人道主义精神对待投降的贵军军官和士兵,所有的官兵保留军服、私人财产、勋章、个人物品等,并得到正常的饭食供应,所有的伤员将得到治疗。… 倘若你们拒不投降,苏联红军将被迫全歼你们,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承担,特此警告。 苏联红军新西伯利亚方面军副总司令员朱可夫上将 苏联红军近卫第五装甲集团军总司令员普希金中将 通牒在傍晚5点半时由第23坦克军第4坦克师的一名会汉语的中校和两名士兵送交到了东北军那边,东北军第25军和第33军在半个小时后便迅速地回复了苏军的劝降通牒。苏军的通牒洋洋洒洒几百字,语言也说得十分文明;而文少将和寿少将的回复只有两个字,并且很粗俗——“狗屁”。 可以想象朱可夫上将和普希金中将看到这么言简意赅的回复时脸上的表情。连天的炮火间,恼羞成怒的苏军再次孤注一掷地猛扑上来,而严阵以待的东北军则全力还击,天昏地暗的战争熔炉再次沸腾起来。 8月7日,以第101重装甲师为核心突击力量的东北军第5装甲军经过苦战,成功地击溃了苏军第四十七集团军的防御,重创其两个步兵师,将合围圈北部苏军四十公里的逃生缺口压缩了将近一半。而在同一天,更好的消息传了来,第一批新式坦克和第一批北路集团军群的援军终于在西路集团军群几十万官兵望眼欲穿的期待中慢慢抵达了新西伯利亚以南三十公里的贝尔德。顷刻间,各路部队都士气大振。 飘扬着战斧军旗的贝尔德火车站上,在车站东北军士兵们雷动般的欢呼声中,一辆辆浑身黑白斑斓纹路交错的“雪虎”主战坦克(即“东北虎-2”主战坦克)、“雪豹”88毫米坦克歼击车(自行反坦克炮)、德式“突击虎”380毫米自行突击臼炮、新式“雪狼”防空装甲车、新式“雪狐”半履带式弹药运输车以及老式的“野牛”100毫米自行突击炮源源不断地从军列上卸载下来准备开赴战场,现场的东北军装甲部队军官们个个喜上眉梢。为了适应苏联战争的地理环境,新生产的东北军战车不再喷涂以前的墨绿色伪装迷彩油漆,而是喷涂由白色纹路、灰色纹路、黑色纹路交错的雪地伪装迷彩。 同新式坦克一起抵陆续达战场的还有北路集团军群第35军的第260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张嘉睿上校)、第263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吴俊垒上校)等部队,由于军长舒少将还滞留在迪化,因此第八集团军总参谋长卞小进上校暂时接替指挥权。 当天下午三时,卞总参谋长从托木斯克机场改乘一架“夜鹰”运输直升机飞赴贝尔德,前往新建的第35军前线指挥部,卞上校描述道: “我先从蒙古乌兰巴托乘坐一架‘鸬鹚’运输机到了托木斯克,再乘着一架直升机飞往贝尔德,全程时间长得令人难以接受。先穿过了茫茫蒙古大草原,再越过西伯利亚荒无人烟的沼泽地和崇山峻岭,我这才到达了前线。这里距离东北本土将近3000公里,距离最近的西疆自治区也有1000多公里,我对我们的军队在如此遥远的地方进行这样一场战争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 直升机盘旋在贝尔德火车站上空的时候,下面的场景让我吃了一惊又十分激动。整个村镇的地面都已经被我们新式的‘雪虎’坦克、‘雪豹’坦克歼击车、‘突击虎’自行突击臼炮的雪地迷彩色给覆盖了,大约超过五百辆的新式坦克即将投入了战役,如此强大的力量势必能给苏军一连串的重创。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川流不息的军列不但给前线部队送来了新式武器,还特地从东北本土运送来了一百多吨东北特产——乌拉草,分发给前线东北军士兵们。乌拉草曾经和人参、鹿茸并称为东北三宝,是生长在中国东北地区和蒙古东部地区的特产。将乌拉草垫在军靴里面可以保暖吸汗,有效地防止东北军士兵们在寒冷泥泞的战壕中冻伤足部或者得上脚气病、战壕足等疾病。 在贝尔德的镇东和镇西平原上,卞上校分别看到了东北军炮兵部队总司令吴克仁中将和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而在他们的面前,都气势恢宏地横卧着一座高耸入云般的超级战争机器。这让卞上校、张上校、吴上校等一干第一次见到这个巨大得骇人的超级武器的将领们、官兵们都目瞪口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各位,这就是我们东北产的德式‘多拉’超级巨炮!”吴中将眉飞色舞地介绍道。 瞠目结舌的官兵们屏住呼吸,用畏惧的目光仰视着这两座庞大得雄伟壮观、气势磅礴但又近乎骇人听闻的超级巨炮,如果说“雪虎”主战坦克是一头头雪地猛虎,那这两座“多拉”超级巨炮简直就是一头白垩纪的霸王龙。大片88毫米高射炮、40毫米双联高射炮、12.7毫米四联高射机枪在它的身边围绕成了一片防空炮火的树林,低空中还不断有武装直升机在巡视警戒着,而地面上则特地调拨来了一个机械化步兵团和一个装甲营以及大量的宪兵、军犬护卫着。上千名炮兵、工兵和几十辆起吊车、起重机像一群群渺小的蝼蚁般不断地将巨炮的各种零件起吊安装上去。由于“多拉”巨炮过于沉重,所以不得不全部拆卸成零件用专列运输到前线。整个大炮由德国克虏伯军火公司设计,巨炮口径800毫米,全重1350吨,全长42.9米,高12米,犹如一座巨大的钢铁城堡。炮弹的尺寸数据也是耸人听闻的,每颗穿甲炮弹重达7.1吨,每颗高爆炮弹的重量为4.8吨,相当于一辆轻型坦克的重量了。每门“多拉”巨炮都受到战斗机、直升机、地面部队的严密保护,毕竟再厉害的巨炮也必须在拥有制空权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作用(“多拉”巨炮不属于铁道炮,属于臼炮。世界上第一门臼炮在1377年由中国军队的工匠制造出来的,口径210毫米)。 “吴将军,贝尔德距离新西伯利亚城区足足有三十公里,巨炮能打到那里吗?”卞上校问道。 “‘多拉’巨炮的射程为28至47公里,整个新西伯利亚城区都在炮弹的轰射打击范围内!过不了几天,城内的苏军就会尝到我们巨炮的滋味了!”吴中将信心十足地道。 由于“多拉”超级臼炮的体积过于庞大,因此制造成本极大,所需的优等钢材和金属的数量更加是巨大得惊人,而且制造过程也相当繁琐,所以尽管此时东北的重工业和军工业都极其发达,但暂时也只制造了两门,将新西伯利亚从地球上彻底抹掉不但靠这两门“多拉”巨炮,更多的还是靠东北军常规的重炮群和另外制造出的十六门德式“卡尔”超级自行臼炮。这种由德国莱茵金属公司设计的“卡尔”超级自行臼炮体型大约有两辆“东北虎”主战坦克大,大炮全重124吨,口径达到600毫米,使用重磅炮弹时的射程为6650米。很快,在地面装甲部队、直升机以及空军战斗机的护卫下,东北军新编的八个“卡尔”重炮连开始缓缓向城区推进(东北军每个“卡尔”重炮连包括两门“卡尔”超级臼炮和四门东北军常规的380毫米臼炮),“巨炮之王”的怒火很快倾泻在他们的头顶上。 随着更多的东北军增援部队、新式坦克、火炮的抵达,战争天平重新被扭向了东北军。 新西伯利亚西北二十多公里,克里沃达诺夫镇。 双方铺天盖地的炮火轰击掩盖了两架“夜鹰”运输直升机掠过莽莽丛林时的低空呼啸声,戴着红外线夜视仪的驾驶员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直升机,一一躲过苏军的地面防空部队,最后降落在了克里沃达诺夫镇附近的一片丛林空地里。 “幽灵”部队第37中队中队长张剑洋少校率着九名精悍的幽灵队员鱼贯跳下直升机,装备精良的幽灵们警觉地查看着附近,他们已经深入到了苏军的后方十多公里,危险无处不在。除了远处的炮火声,周围是一片死寂的静谧,村镇也黑沉沉的,见不到一丁点火光。 “哗啦啦…”灌木丛抖动起来,透过红外线夜视仪,一个红色的热成像人影举着双手钻出树林慢慢走了过来。 “你们…终于来了…”哆哆嗦嗦的俄语,跑过来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苏联中年男子,衣衫单薄的他在这寒夜里冻得眼泪鼻涕一起挂满了脸。他拼命抱紧身体以减少体温热量的流逝,用惶然而期盼的目光看着张剑洋,“那个…我要的东西呢…” 张剑洋摆摆手,两名幽灵队员从直升机里拎出一个大口袋,当着那个苏联人的面打开来,里面全是大块的面包和一条条腊肉。 “你上次说你知道一个重要事情。告诉我们,这些食物都归你。”张剑洋用俄语道。 “太好了…”苏联人又惊又喜,他忙不迭地向抱着命根子般抱紧那袋食物,“我老婆孩子可以不用挨饿了…该死的斯大林,没收了我们的土地和粮食,搞什么‘人民公社’、‘集体农庄’,根本不让我们农民活下去!”他哆哆嗦嗦着,“我…我知道红军的最高指挥部在哪里。” “在哪里?”张剑洋盯着他。 “就在这里以东鄂毕河上的熊岛上,红军的首长当官的都聚集在那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红军把我们的粮食都征集去了。迫于生计,我不得不在河边捕鱼养家糊口,几乎天天晚上或早上都会看见很多红军的高级军官乘着汽艇往来于城市和熊岛之间。” “熊岛很大,你知道详细地点吗?” “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因为河面上和岛上有很多红军,普通人没有办法过去的。” 张剑洋看着这个苏联平民,从他的眼里只看到胆怯、害怕、紧张、恐惧,一个小市民的猥琐。“谢谢,”张剑洋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提供的情报属实,事后我们会再给你十倍的面包和腊肉。你可以回去了。” “谢谢…谢谢。”苏联人拼命感激地鞠躬致谢,然后跌跌撞撞地重新消失在树丛中。 “走吧,弟兄们。”张剑洋看了一下周围正在准备潜水器具的幽灵们,“让我们找到乌博列维奇的具体位置,然后请空军轰炸机用巨锤炸弹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第一百九十七节斩首行动 东北军优势兵力的增援和新式武器的参战,使得苏军对包围圈内东北军展开的攻势以及在整场会战中的处境愈发举步维艰。荒芜的原野上,一群群迷彩斑斓的雪地猛虎开始驰骋冲击着苏军的阵地,第一次见到“东北虎-2”主战坦克(又名“雪虎”主战坦克)的苏军无不被其优良的越野性能和强大的火力惊得瞠目结舌。即使在遍布沼泽和泥泞的恶劣道路上,“东北虎-2”都能来去如风,杰出的潜渡能力更加使得“东北虎-2”在横渡溪流时如履平地,其强大的120毫米滑膛炮所轰射出的特制穿甲弹使得“东北虎-2”在与苏军各种坦克的交手中都稳占上风、屡战屡胜。实战中,“东北虎-2”主战坦克所配置的以超硬合金箭型芯竿为核心的脱壳尾翼稳定穿甲弹能够在1000米的范围内轻而易举地撕裂苏军“斯大林”重型坦克的120毫米装甲,继而爆溅出的炙热金属流瞬间便让“斯大林”的内部设施统统炸成铁水。“坦克之王”的出现使得苏军坦克兵闻风丧胆。 “不管是‘斯大林’、t-34,还是美国佬的‘谢尔曼’、‘m-26潘兴’,它们见到‘东北虎-2’时无一例外地都会脱帽致敬。”——东北军的装甲兵们这样形容“东北虎-2”的120毫米穿甲弹将苏军坦克的炮塔炸飞到几十米外的场景。 在东欧的西线战场上,德军也很快地大量装备了“东北虎-2”主战坦克,对其也大加赞赏的德军装甲部队将其命名为“虎王”坦克。在此之前,东北军则以“东北虎-2”坦克和新式穿甲弹的技术和德军换取了“多拉”超级巨炮以及“卡尔”超级臼炮的全面设计图纸。 装备了新式坦克和新式坦克歼击车的东北军装甲部队战斗力大增,愈发凌厉地冲击着对苏军全面大包围圈的最后逃生路线,一步一步地束紧了套在苏军脖子上的绞索。压力空前沉重的苏军开始频频使用起疯狂的决死战术。8月8日上午,东北军第5装甲军以第120重装甲师(师长鲁兴生上校)和第109重装甲师(师长彭道强上校)为突击力量,在空军轰炸机群和陆航部队的配合下猛烈打击伊利亚沃斯地区的苏军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第23坦克军,苏军近卫第35坦克师等部旋即与东北军的重装甲师再次爆发坦克大战,由大批“雪虎”主战坦克、“东北虎”主战坦克、“雪豹”坦克歼击车和“黑鹰”武装直升机构成的东北军立体装甲突击力量犹如一柄柄铁锤,势如破竹地将苏军坦克部队冲击得七零八落。 傍晚5点,近卫第35坦克师师长戈拉兹科夫少将和朱可夫上将进行了最后的通话: “朱可夫同志,敌人的两个整编重装甲师正在猛烈冲击我的阵地并试图包围我们。第34坦克师在增援我们的途中遭到敌军第101重装甲师的伏击和阻截,已经无法前来。我部大部分的坦克都已经被击毁,战士们伤亡人数超过三分之二,副师长尼基谢夫同志也已经英勇牺牲。但我们仍然会坚定遵守斯大林同志的命令,绝不会后退一步,请您放心。” 电话那头的朱可夫沉默了一下,“戈拉兹科夫同志,斯大林同志和苏联人民会记住你的名字和整个近卫第35坦克师的。”朱可夫又停顿了一小会,“戈拉兹科夫同志,你和同志们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是的,朱可夫同志。”戈拉兹科夫的声音很坚定。 “我们还有一个重创敌人的机会,请再坚持两个小时并按照我说的做。”朱可夫的声音显得很沉重,“顺便请您原谅我,戈拉兹科夫同志。” 夜幕降临后,苏军空军冒着东北军的防空炮火和战斗机的绞杀出动了十多架运输机往第35坦克师最后的阻击阵地上空投了大量的充气坦克和油漆,同时第35坦克师的苏军士兵遵从朱可夫的命令,砍伐了大量的木头做成了上百辆木头坦克。在信号弹和照明弹交错闪耀的光线下,苏军第35坦克师和几百辆在夜间足矣以假乱真的“坦克”朝着东北军发动了最后的决死自杀性进攻。 由于隐隐看到苏军后方出现了大量的“坦克”,误以为敌军援兵已到的第120重装甲师师长鲁上校和第109重装甲师师长彭上校立刻下令两部全力突击。当两军混战搅作一团的时候,后方苏军炮兵部队朝着伊利亚沃斯地区进行不分敌我的铺天盖地式的炮火覆盖。炮弹密度之大,甚至出现了在低空中盘旋着的“黑鹰”直升机都被炮弹击落的场景,半个小时的急促炮击后,苏军近卫第35坦克师和东北军的两个团兵力一起灰飞烟灭,上百辆新式坦克和装甲车被炮火摧毁。 敌军同归于尽战术的出现,使得东北军各部极为震惊。“苏联人开始狗急跳墙了!”将领们开始收起了轻视之心。 尽管以自损一个坦克师为代价重创了东北军第5装甲军,但这对整个战局的改变和影响显然是微乎其微。面对着东北军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战术不断蚕食挤压围困东北军的己方四个集团军的最后撤退通道的严峻现实,苏军高层内开始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同志们,东北军的力量正在不断加强,卡缅卡的情况很不容乐观。敌军第5装甲军和第1机械化步兵军正在猛烈冲击着我方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第46集团军和第47集团军都损失严重,已经无法完成预定目标,另外,敌军北路集团军群第八集团军也已经陆续抵达。如果再拖延下去,那么第六十八、第六十九、第七十集团军都会陷入东北军的大包围中,成为瓮中之鳖!”深夜11点半,在熊岛最高司令部的会议上,科涅夫中将急如星火地道。 “可我们的力量也在加强!”总参谋长科兹诺夫中将道,“根据斯大林同志的命令,西伯利亚第1方面军和乌拉尔第1方面军正在从中部地区调往这里!我们不能过于悲观!同志们!” “我们不是悲观,而是已经没有时间了!科兹诺夫同志!”科涅夫中将焦迫地道,“今天我们已经损失了第35坦克师和第411步兵师,卡缅卡地区最后的撤离通道被东北军压缩得已经不到十公里宽!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我们不能死死地抱住歼灭东北军两个军的顽固想法,更加要注意到我们的危机!” “撤退?”科兹诺夫中将反驳道,“我们还能往哪里撤?一旦全军撤退,那就会造成无法控制的大混乱!北部鄂毕河渡口码头也必然岌岌可危!难道我们还和东北军继续打巷战?如果那样,那就不是四个集团军被包围,而是我们整个新西伯利亚方面军都被全部包围!” “同志们!”朱可夫上将难过地发言道,“请让我在此做个检讨,尽管我是‘红色风暴’作战计划的主要制定者,可我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虽然我们给予了东北军一系列的重创,但我们原先全歼东北军第33军的目标已经很难实现了。东北军比我们拥有的优势太多了!而且,他们的指挥官也足智多谋。乌博列维奇同志,”他望向正在极度矛盾和极度犹豫中徘徊着的乌博列维奇上将,诚恳地道,“我也赞成撤退。开战以来,我们第一线的国防军部队已经全部损失,现在新组建的各个集团军都是宝贵的有生力量,不能再损失了!同志们,我热爱我们伟大的祖国,所以我想说,丢失了新西伯利亚并不可怕,我们还有鄂木斯克、秋明、叶卡捷琳堡、车里雅宾斯克,哪怕丢失了整个西伯利亚和中亚,我们还有乌拉尔山防线!即使我们只剩下莫斯科,苏维埃的希望还在!同志们,我们的撤退并不是为了再和东北军陷入没完没了的巷战泥潭,而是在戍守城区的第9、第17、第45集团军的掩护下,全军后撤,在辽阔的西西伯利亚和中亚地区与西伯利亚方面军和乌拉尔方面军汇合后,继续与东北军周旋纠缠,坚持到寒冬和希望的到来。” “朱可夫同志、科涅夫同志、科兹诺夫同志,我郑重地提醒你们一下!斯大林同志已经命令我们一步也不许退并积极抢占东北军退出的每一处地方!”方面军政治部主任勃列日涅夫少将平静地道,“还有,你们可曾想过没,一旦我们集体违背了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擅自撤退,作为我们这里职务最高的指战员,乌博列维奇同志将成为众矢之的和主要负责人,他的政治前途就此将要结束了!” 乌博列维奇上将看了众人一眼,苦涩地道:“你们是知道的,我在离开莫斯科的时候已经和斯大林同志保证过,将与新西伯利亚共存亡。”他叹息一声,“算了,这个罪名就由我来背吧!牺牲我一个人来保住几十万红军战士也是值得的!朱可夫同志,命令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第四十六集团军、第四十七集团军坚守住伊利亚沃斯,协助包围圈内的部队迅速撤退!” “同志们,我命令,朱可夫同志接替方面军总司令员的职务。而我将会和第九、第十七、第四十五集团军坚守住新西伯利亚,掩护你们顺利撤退。”乌博列维奇上将决绝地道。 “是,乌博列维奇同志!”所有的苏军指战员都庄肃地站起身向乌博列维奇上将敬礼。 冰冷的鄂毕河在夜色笼罩下犹如墨汁般漆黑,只有远处不断燃烧着的火光映照得水面波光粼粼,水温在这深夜已经接近零度。三三两两的苏军汽艇正在河面上慢吞吞地来回巡视着,艇上的苏军水兵做梦也想不到,暗流涌动的水下正有着一支东北军的特种部队在潜泳着。 熊岛最南端的一处嶙峋滩口处,两名苏军士兵正在岸上百无聊赖地晃悠着。没有任何预兆,他们身后的河水突然“哗啦”一阵轻微的响动,就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秒间,两个水鬼似的人影闪电般地从河里飞跃而起,随即寒光一闪,两个苏军来不及发出声便被从黑夜河里突然冒出的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捂住嘴巴并割断了颈部大动脉。水花漪澜间,十个鬼魅般的幽灵从河里爬上岸,然后又迅速地淹没进夜幕中。 在一堵隐蔽的岩石后,幽灵们艰难地摘掉水镜,脱掉紧身潜水服和脚蹼。极冷的水温差不多吸干了幽灵们身上的热量,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麻木的幽灵们一边换上作战服和装备,一边飞快地咀嚼着高热量的巧克力以补充体力。 “真…他妈的冷啊…”队长张剑洋少校牙齿打颤地低低地道,一边将手中的芬兰匕首插入刀鞘,同时戴上红外线夜视仪看了看夜光手表,子夜12点整。“弟兄们,检查武器和电台,一定要万无一失!” 幽灵们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慢慢地前进着。 勃列日涅夫双目通红地走出地下总指挥部,外面的冷风让他浑身一哆嗦并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勃列日涅夫同志,组织城区平民撤退的工作和传达部队构建阻击防御的最新命令就麻烦你了。”送他出来的总政委科涅夫中将向他敬个礼,“请多保重。” “您也一样,科涅夫同志。”勃列日涅夫回礼。 料峭的冷风间,勃列日涅夫带着副官和两名卫兵坐上车开向临时码头,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很快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了他们,只有车子前两片被车灯照亮的惨白圆斑。夜风的寒冷让勃列日涅夫本来就很憔悴的脸冻得更加枯槁苍白了,他像只猫一样蜷缩在后面的座位上。 在坎坷的道路上颠簸了几分钟后,车子开到了熊岛中部西岸边的一处临时码头。“主任同志,我们到了。”副官提醒道,码头边,一艘小汽艇正静静地停泊在河面上等着他们。 勃列日涅夫抬起冻得麻木的双腿,略艰难地走上码头,码头上一反常态地一个人也没有。“开船,去北区的普基奥扎码头。”勃列日涅夫坐上汽艇后一边搓着手一边吩咐道。 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汽艇兵一言不发地趴在那里。“立刻送我们去北区的普基奥扎渡口。”勃列日涅夫略不悦地皱起眉头,提高声音道。 那个汽艇兵仍然一动不动。“怎么回事?睡死了吗?”勃列日涅夫微微怒道。旁边的副官上前拉过那个汽艇兵,一个弹孔赫然出现在了这个汽艇兵的眉心,血已经凝固了。副官顿时大惊失色:“主任同志!情况不妙!有敌人!” 勃列日涅夫陡然间一惊,副官和卫兵正要掏枪,三个微小的火花在黑暗中一闪,三人一起栽倒在了水里。勃列日涅夫刚要喊出来,一只手突然从他身后伸出来并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冰冷的寒意从他脖子上传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紧紧地贴在他的颈部动脉上,顿时他浑身如筛糠般地抖了起来。 七八个幽灵般的人影从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冒出来。一个俄语声音在勃列日涅夫耳边轻轻响起:“少将先生,您的生命此时完全在我的掌握中,如果您想活下去,就好好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如果您想死,我们会让您生不如死。”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手猛地捏住了勃列日涅夫的心脏,他瑟瑟发抖地点了点头。 颈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勃列日涅夫上下两排牙齿在剧烈地撞击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躯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知觉,两只手和两条腿都麻木了,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还能活动。 “哦,我们刚刚给您注射了7.5毫克的高效氯胺酮麻醉剂。”张剑洋收回匕首和注射器,不紧不慢地道,“不过请您放心,这种麻醉剂没有任何副作用,对您的身体健康不会产生任何危害,只会让您在十五分钟之内无法移动身体以及大声地喊叫出来。”他盯着已经成了一坨活肉的勃列日涅夫,饶有兴趣地问道:“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姓名?职务?” “勃…勃列日…日涅夫,第十八集团军总…总政委兼…兼方面军政治部…主任…” “很好。”张剑洋满意地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乌博列维奇的地下总指挥部在哪里?” 勃列日涅夫惊恐而骇然地望着这个东北军少校:“你们…原来你们要、要…”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让他清醒十秒。”张剑洋遗憾地挥了一下手,两名幽灵上前,像拎小鸡般将勃列日涅夫架起来,然后将他的脑袋毫不客气地摁进了河水里。 “咳咳咳…”十秒后,被拎起来的勃列日涅夫剧烈地咳嗽着,脸憋得通红,整个人像条快干死的鱼一样拼命张大嘴巴呼吸喘气着,鼻子和嘴巴不断喷着刚才灌进去的河水,他差点被呛死过去。浑身被麻痹的他根本无法反抗,像个植物人般任凭这些幽灵摆弄折腾着。 “勃列日涅夫,乌博列维奇的地下总指挥部在哪里?”张剑洋继续问道。 勃列日涅夫脸上的肌肉在剧烈抽搐着,浑身都在颤抖。他哆哆嗦嗦着:“我…我不知道。” “再让他清醒一下。”张剑洋显得颇失望地叹口气,又补充道,“三十秒。” 架着勃列日涅夫的两个幽灵再次将他的脑袋结结实实按进了河水里,足足三十秒后,重新被拎上来的勃列日涅夫不但嘴巴和鼻孔都在喷水,连耳朵也在汩汩地冒着河水。差点被淹死的勃列日涅夫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没有等张剑洋再次发问便哀声嚎啕道:“我说!我说…” 背着微型电台的幽灵迅速将苏军最高指挥部的具体坐标发送到了集团军群总司令部。 新西伯利亚以南三十公里的贝尔德镇郊东北军野战机场上,四颗红色信号弹“咻”地腾空而起,跑道上,四架整装待发的“秃鹫”四引擎重型轰炸机携带着四枚5000公斤重的“巨锤-2”超级航空炸弹呼啸而起,利剑般跃上夜空。 “乌博列维奇同志,您说…我们可不可以通过谈判,结束掉和东北军的战争?”位于地下掩体的苏军新西伯利亚方面军总司令部内,正在专心致志研究战局的朱可夫上将突然古怪地冒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乌博列维奇上将略惊愕地抬起头,他望向朱可夫,后者用一种古怪莫测的眼光也注视着他。乌博列维奇苦笑一声:“这个…不是我们说得算的。” “其实说一句公正而客观的话,如果在和德国的战争中我们是正义的一方,那和中国爆发的战争我们真是咎由自取。”朱可夫淡淡地道,他看了一眼双目充满惊骇神色的方面军总政治委员科涅夫中将,若无其事地道,“我已经进过一次劳改集中营,无所谓再进一次。同志们,其实我们都对历史心知肚明。在沙皇时代,我们对中国进行了无数次鲸吞蚕食的领土掠夺,我们抢占了他们北方巨额面积的辽阔领土,为了在我们远东国界线上建立战略缓冲带,我们又粗暴地践踏中国的国家主权,分裂他们的蒙古。列宁同志曾说过,我们要把原先沙皇俄罗斯占领的中国北方15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还给中国。同志们啊,假如我们言而有信,我想现在的中国也许是我们最好最亲密的盟友,东北军也不会为了德国盟友而进攻我们这个苏联盟友,况且,我们和张学良集团之间还有中国共产党这个朋友。可如今呢?” 朱可夫上将略动情地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乌博列维奇上将和科涅夫中将:“为什么我们现在和东北军交手,落得一次又一次的惨败?仅仅是因为东北军在武器上的先进吗?可是为什么东北军的士兵和我们的士兵同样地视死如归并对这场战争充满荣誉感?我并不是在为敌人作辩护,也不是美化他们,可这是事实。因为东北军进行的是一场复仇的正义战争,是的,他们在复仇,在报复我们过去三百年间对他们无数次的侵略和洗劫。国家和国家的利益关系当然是自私自利的,我们有权为了自己的国家而牺牲他国的利益,可我们确实造成了理亏在先的局势。假如历史是反过来的,是中国对我们做了那些事情,我们会忍受和接受吗?我们不会报复吗?将心比心想一下,同志们。” “可如今,我们占领他们的领土已经全部被他们攻占了,但他们还在朝着我们苏维埃的国土进犯!他们才是侵略者!朱可夫同志!”科涅夫中将大声道。 “那是因为…”乌博列维奇上将平静地道,“我们和中国之间的矛盾已经由以前的领土冲突发展成了赤裸裸的民族仇恨!已经根本没有调和的余地了!我们的这场卫国战争不仅仅是为了捍卫国土,更多的是为了俄罗斯民族的生存。” “朱可夫同志,请恕我直言!你的政治立场有问题!你刚才说了这么多非布尔什维克的言论,可见你的思想太危险了!照这样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科涅夫中将厉声道。 朱可夫对科涅夫的指责不置可否地保持沉默,就在这时,“轰轰轰…”一阵高射炮的轰击开火声猛烈而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怎么回事?”乌博列维奇上将惊讶地问道,他突然感到左眼皮突突突地狂跳起来,一股不祥的冰冷寒意涌上了他的后背。 “嗷…”撕心裂肺的防空警报声陡然间划破夜幕猝然响起,被苏军高射炮火照得通明的夜空里,死神已经张开了翅膀。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咆哮着一阵阵铺天盖地笼罩在熊岛的上空,灼灼烈焰间,地面上的苏军惊恐地看见四个庞大的黑影覆压在熊岛的上方,战斧军徽在机翼上闪着摄人心魄的森然光芒。 “司令员同志!东北军已经发现了这里!请立刻离开这里…”破门而入的科兹诺夫中将面如土色近乎丧魂落魄,他嘶声力竭地狂喊起来。 苏军总指挥部的上空,重型轰炸机呼啸掀腾的气流在澎湃狂涌着,犹如一股股旋风扫向地面。电光火石间,四枚“巨锤-2”超级航空炸弹尖锐破空声中从天而落。 从地下掩体里跌跌撞撞跑出来的苏军将领们凝望着头顶上正飞速落下的重磅炸弹,都木然地僵住了。“轰!——”烈焰顷刻间吞噬了一切,将所有人都烧成了灰烬或被撕裂成了碎片。整个熊岛霎那间地动山摇,雷霆般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中,冲天而起的火光瞬间将方圆十多公里内照得一片透亮,四团翻滚向天空的巨大火球犹如四朵巨大的红色蘑菇云拔地而起。所有的东西一起在几千吨高温和巨大的冲击波风暴中化为乌有,四个落弹点处形成了四个直径一百多米、深五十米的超级大坑。以落弹点为中心,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的水泥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掩体工事、防空炮阵地、钢铁军械武器、人体血肉…尽皆变成了齑粉碎末,护卫在岛上的几百名苏军来不及呼喊,要么在爆炸中直接灰飞烟灭,要么在朝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的冲击波中被震得粉身碎骨,附近河面上的苏军汽艇也统统被气浪音波掀翻沉没。 巨大升腾的爆炸波使得高空中四架东北军的“秃鹫”轰炸机犹如在恶浪中颠簸的小船般剧烈晃动着,飞行员们望着一片焦土和火海的熊岛,那里已经不可能还有人活下去。机载发报员向集团军群总司令部报告道:“定点清除行动成功。苏军总指挥被彻底摧毁。” 欢声雷动的东北军总司令部内,苏上将下达了言简意赅的命令:“时机已到,杀向苏联人,彻底歼灭苏联红军!” 第一百九十八节巨炮之王 随着最高司令部下达的全面出击命令,震天的杀声和一颗颗赤红色的信号弹霎那间一起破空而起,被千万道弹火、曳光弹、照明弹闪耀得一片通明的夜幕下,整个新西伯利亚大地陡然间剧烈地沸腾翻涌起来,无数的东北军士兵爆发着气势恢宏的呐喊声蜂拥跃出战壕,大股大股的迷彩色洪流宛如怒涛狂澜般朝着苏联红军的阵地滚滚横扫而去,巨大的枪炮轰鸣扫射声和战车的引擎咆哮声中,成百上千辆钢铁战兽犹如一群群下山猛虎般凶猛地驰骋冲击向目标,将一片又一片的苏军碾压在了金属履带下。铺天盖地的机群在星空下呼啸着,地上炮群在排山倒海地怒吼着,火光冲天,大片大片的苏军阵地被雨点般倾泻而落的大口径炮弹和航空炸弹给统统炸入了火海中。 “杀啊…”气吞山河的冲天杀声中,东北军第一集团军、第十集团军、第八集团军、第五装甲集团军总计五十余万的虎贲雄师,在犹如万马奔腾般的坦克群的掩护下,以横扫千军的势不可挡气势排山倒海地猛冲向苏军,将丧失了总指挥后犹如一盘散沙般的苏军给一一无情地冲垮掉、碾碎掉、扫荡得灰飞烟灭。 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部内,侦讯电台里此时充斥满了苏军各个集团军司令员和军、师等基层部队指挥官们之间嘶声力竭的嘈杂呼喊声,空前严峻的局势使得苏军军官们已经顾不得使用暗语了,直接互相用明语通话着。此时,被东北军“斩首”行动给一下子摧毁掉了最高指挥中心枢纽的几十万苏军就是一群群无头苍蝇,在空前的大混乱中惨遭着东北军近乎一边倒的屠杀。 “…喂喂喂…东北军正在发动总攻!攻击火力密度空前!我请求空军支援…” “敌军装甲部队正在猛烈冲击我部阵地!总参谋长同志,我请您指示…” “…加里宁基斯即将丢失…敌军轰炸机狂轰滥炸…我部伤亡惨重…” 苏军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总司令员普希金中将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他的部队成为了东北军的重点打击对象,在第5装甲军和第15装甲军的前后夹击轮番挤压下,苏军第23坦克军损失惨重,大量的坦克在突如其来的炮火覆盖中被摧毁。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个集团军偏偏既接不到方面军总司令部的指令,也得不到任何增援,司令部内的通讯兵汗流浃背地调试着机器拼命试图联系方面军总司令,可电台里却如一潭死水般毫无讯息。 “这究竟怎么回事?”普希金中将急如星火地吼叫着。 “报…报告司令员同志,方面军总司令部还是联系不上…”那个电台兵噤若寒蝉地道。 “继续联系!”普希金中将冲出指挥所,深深呼吸了几口夹杂着浓重火药味的冰冷空气让自己清醒下来。他知道,全军将士都指望着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失去理智。 “立刻联系第十八集团军司令员马林诺夫斯基中将!”普希金突然厉声命令道。 电台兵飞速地调整着频道,并不断呼喊道:“这里是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请接通第十八集团军司令员马林诺夫斯基中将!这里是…” 十几秒的电磁波干扰咔嚓声后,通话机里传来了马林诺夫斯基中将同样疲惫不堪的声音:“我是马林诺夫斯基,请讲…”普希金中将猛扑上前,一把抢过通话机,急切地道:“马林诺夫斯基同志,我是普希金!我部正在遭到东北军规模空前的进攻!但是我无法联系到乌博列维奇同志或朱可夫同志…” “普希金同志,我也无法联系到总司令部,我部也正遭到敌军空前猛烈的进攻…” “啊!”普希金中将浑身一颤,手中的通话机滑落到地上。他暗暗叫苦不迭,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最高指挥部已经遭到了东北军的攻击…“快!快!”普希金中将迅速惊醒过来,他急忙命令道,“快联系第六十八、第六十九、第七十集团军,让他们立刻放弃卡缅卡!迅速撤退!方面军总指挥可能遭到了袭击!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陷入大包围圈内的苏军三个集团军在宛如大难来临的惊惧气氛中开始仓惶败逃。“杀啊…”汉语的喊杀声在炮火的夜幕下狂啸而起,眼见苏军全面溃退,死守在卡缅卡的东北军第33军和第25军立刻毫不客气地反戈一击痛打落水狗,全军士气如虹地汹涌地扑出包围圈,凶狠地追杀起乱作一团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苏军。此时,整个战局此时已经全线倒向东北军。凌晨3点,在东北军士兵们震天雷动般的欢呼声中,第5装甲军、第1机械化军与第15装甲军、第10机械化军两部以及第五十装甲旅、第十八空降旅、第二十九空降旅等部成功会师于卡缅卡北部的帕希诺,粉碎了苏军的阻击线,并彻底地完成了对苏军第六十八、第六十九、第七十集团军共十五万人的全面大包围。混战中,苏军第四十七集团军司令员罗斯雷中将被“秃鹫”轰炸机投下的燃烧弹给活活烧死,第四十六集团军司令员加斯基洛维奇中将则被在地堡指挥所内东北军第101装甲师的突击队活捉,惊魂未定的苏军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在重装备损失殆尽且全军伤亡过半的情况下不得不放弃被围部队仓惶北逃;凌晨4时,第十集团军的第20军、第30军在强大的空军和炮兵部队的掩护下,迅猛地攻破了苏军第十八集团军和第六十六集团军的防御阵线,势如破竹闪电般地杀入了苏军在城北鄂毕河的扎耶利措夫斯基渡口,歼灭和俘虏两万余苏军官兵,并缴获了苏军堆积在码头上来不及销毁的全部物资以及四十多辆苏军的新式坦克,但存放在码头上的苏军油库被仓惶撤离的苏军在最后一刻用炮弹给炸毁了,几万吨燃油在陆地上、水面上四处横流地熊熊燃烧,油腻粘稠的黑烟遮天蔽日,场景如同地狱一般。成千上万受伤后被安置在码头各个露天野战机场内的苏军伤兵由于缺胳膊少腿而无法移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烈火给吞噬掉,黑烟大火中苏军伤兵传来的惨叫声如同鬼哭狼嚎。 乱作一团的码头上,少数丧失指挥的苏军基层官兵依然各自为战地拼命抵抗着,但很快便被汹涌席卷而来的东北军洪流给全部吞噬掉。在渡口边的一处烂泥地里,一辆陷入淤泥中不能动弹的苏军“斯大林”坦克仍然顽强地坚持开火,炸死炸伤了几十名东北军。十多个被激怒的东北军喷火兵们从不同方向靠近上去,然后一起用火焰喷射器将那辆“斯大林”坦克烧成了一坨黑糊糊的铁疙瘩。 杀红眼的东北军士兵们开始疯狂地展开报复行动,只要发现身上佩戴着“军功勋章”的苏军俘虏或苏军伤兵都被当场枪杀或直接反绑双手扔进河里淹死。“对待这些双手沾满我们弟兄鲜血的混蛋和那些脑袋顽固得像石头的政治委员,我们不需要任何心慈手软!”第10军军长方经纬少将冷然道。在一处苏军的野战医院内,他亲手射杀了六个佩戴着“苏联英雄”勋章的苏军伤兵,其中包括在巷战中射杀了一百三十多名东北军官兵的苏军著名狙击手扎伊才夫瓦西里。 另一方面,刚刚开赴战场的的第八集团军在刘多荃中将的命令下也尽皆投入战役。其中第22军在赵海军少将的率领下开赴新西伯利亚南部的基罗夫斯基地区,配合第十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彻底封死了困守城内的苏军第九、第十七、第四十五集团军的全部退路;第35军在集团军总参谋长卞小进上校的指挥下沿着十月革命广场、列宁广场的路线长驱直入,斜插进被围苏军两大集团军群中间实现中路突破。在清晨6时许,第35军杀至鄂毕河河畔的格拉夫斯内新西伯利亚火车站,截断了两股被围苏军最后的连接薄弱环节。 在火车站的地堡里,第35军第263机械化步兵师的官兵们抓获了大批苏军,包括十多名校级军官和一名少将。在将俘虏押解的过程中,师长吴俊垒上校发现那个少将身穿着与众不同的军服,而且其外表相貌看上去也和周围的苏联人明显不同。经过审讯,这个少将无可奈何地坦白,他是美国陆军少将巴达维。 “美国佬?你跑这来干嘛?”吴师长惊讶地问道。 “我奉美国陆军部的命令前来作为战场观察员,并担任苏联红军的高级军事顾问。” “很好、很好,想必你知道很多东西。”吴师长显得很满意,他转身吩咐道,“来人,把这个美国佬送到军部,好好伺候着。” 第260机械化步兵师最为进展神速,全师官兵在一路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投降苏军惊恐的眼神间埋头飞速突击,刚刚参战的第260师官兵一开始还为抓获了大批的苏军俘虏而激动不已,但这种激动很快便转变成了烦恼。沿途不断地有苏军士兵高举双手、蓬头垢面地跑过来向第260师投降,甚至都有苏军的团长、师长带着部队集体投降,俘虏的人数很快大大地超过了整个第260师的官兵人数,缴获的枪支弹药战利品堆积如山。师长张嘉睿上校懒得被这些累赘跘住手脚,索性通过俄语翻译命令这些俘虏自己举着手往南跑,去找其他的东北军部队投降,然后命令留下几个连看守战利品,全师继续一个劲猛冲。 天快亮的时候,第260师一口气冲到了新西伯利亚以北三十多公里的红亚尔,直接杀进了苏军设立在这里的军用机场上。 乱哄哄的红亚尔机场上火光冲天、遍地狼藉,堆积在机场边的大量航空煤油和航空炸弹不断爆炸着、燃烧着。苏军的地勤人员纷纷慌不择路地爬上汽车逃命,苏军飞行员们则争前恐后地爬上飞机起飞逃生。“对准机场,开火!”张上校干脆利索地命令道。 “轰!轰!轰!…”炮兵营倾泻而去的大量炮弹和装甲营冲到跑道上像推土机般左右开弓前突后冲的一辆辆轻型坦克将横七竖八停在机场上的几十架苏军飞机给接连炸成了碎片、碾成了粉末。飞机爆炸的火球中,烧焦了的苏军飞行员的尸体被气浪高高地抛上了天,还有的刚刚爬进飞机里的苏军飞行员随即在肝胆俱裂的惨叫声中被第260师装甲兵开着的轻型坦克给连人带机轧得粉碎。将整个机场破坏得稀巴烂后,第260师又端了机场边的苏军防空阵地,大批丧魂落魄的苏军举起双手向第260师投降,官兵们一口气又俘虏了几千苏军。 至天亮时分,新西伯利亚战场的僵局在一夜之间被全部打破,整个战局全面倒向东北军。苏军第四十六、第四十七集团军基本被击溃,两部官兵死伤过万,其余大多被俘;除了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以及第十八集团军、第六十六集团军残部侥幸逃脱外,整个苏军新西伯利亚方面军被东北军大刀阔斧般地割裂开来并俱陷入了重重包围中,其中第六十八、第六十九、第七十集团军的十五万人被围困在卡缅卡地区;第九、第十七、第四十五集团军余部七万五千余人则全部被堵死在了已成为一座孤城的新西伯利亚内。东北军立刻集中全部的炮兵火力和航空兵全力绞杀起了这两部苏军。 进攻卡缅卡地区苏军的任务交由东北军的装甲部队担任,而对城内苏军的消灭则由东北军的重炮部队已经新至的巨炮部队完成。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城市病避免部队再陷入巷战的泥潭中,最高指挥官苏上将给后方重炮部队和巨炮部队的指示简单而明了:“将这个城市——不管是建筑还是躲藏在里面的苏联人,一起毁灭掉。” 惊天动地的雷霆巨响中,战争之神的怒火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已经化为了一堆废墟的整个新西伯利亚。 第八集团军的到来,不但给西路集团军群带来了十五万的骁兵勇卒,还给西路集团军群带来了北路集团军群的六个重炮团以及巨量的充足炮弹。袅袅硝烟间,一架架炮兵校正飞机犹如轻盈的雨燕掠过城市的上空,设立在城南的九个重炮团开始将一波波的死亡钢雨覆盖向城市,巨大的咆哮声将空气震得犹如波浪漪澜般翻滚跌宕着,整整一千六百多门75毫米口径以上的各型榴弹炮、加农炮、加榴炮、步兵炮、铁道炮以及500多辆“天火”车载火箭炮不断喷吐着熊熊烈焰,将复仇的怒火燃烧着整个城市,霹雳闪电般的炮轰齐射声中,笼罩着天空的乌云阴霾被映照得一片赤红,淡黄色的硫磺烟笼罩着的各个炮位周围,地面的泥土一层层地不断被震得升腾跳动起来。 无数的火球在满目疮痍的城内密集地雨后春笋般升腾而起,成片成片的建筑楼房——不管是残缺破损的还是已经倒塌了的,统统被炸成了一堆堆齑粉碎末,水泥、混凝土、钢筋、木头、人体…一起在金石俱裂的爆炸中灰飞烟灭,整个城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飞速地夷为平地;密密麻麻的空军轰炸机群和陆航武装直升机群也出现在了城市的上空,往城内猛烈地投掷燃烧弹、云爆弹、温压弹以及发射火箭弹,将一片片已经化成碎粉的城区再次炸入火海中,加速毁灭这个城市的进度。 堆满瓦砾碎砖的地面开始颤抖战栗起来,几十个黑森森的庞然大物犹如史前怪兽般地慢慢出现在了城市的边缘。“一!二!三!…”奋力操纵着巨炮的东北军炮兵们号声震天,在武装直升机和地面轻装甲部队的严密保护下,东北军新组建的巨炮部队的“卡尔”巨型自行臼炮开始正式投入实战。 炮兵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亲自在现场指挥,十六辆“卡尔”巨型自行臼炮一字排开。一辆辆专门为此设计的重型液压起重机挥舞着钢铁膀臂,将一颗颗重达2.2吨的重磅炮弹缓缓吊入炮膛里并塞入发射药,汗如雨下的炮手们竭尽全力地玩命转动着摇柄,600毫米口径的巨大炮口慢慢地对准正沐浴在重炮群覆盖的城区。 “放!”准备完毕后,邹中将厉声道。 炮兵们立刻捂紧耳朵并半蹲下,耳朵里密密实实塞满了棉花的炮手用足力气,狠命一拉火绳。“崩!…”黄钟大吕般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爆响中,一股股炙热的气流从炮口中呼啸而出,124吨重的巨炮猛然一震,蹲在炮身上的几十个炮兵来不及反应,统统被四仰八叉地撂飞而起。地动山摇的巨鸣狂啸声中,一排重磅炮弹在令人心悸的破空声中像一颗颗硕大无比的天外陨石般落向城区。 笼罩着城区的浓烟飞尘间陡然红光闪闪,整个大地随即犹如天塌地陷般地癫狂颤抖起来。东北军炮兵军官们举起望远镜瞪大眼睛远眺而去,浓烟逐渐消散后,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东北军炮兵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每个落弹处,不管是建筑废墟、残垣断壁还是瓦砾碎砖残渣统统消失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只露出了一个个直径足有一百米的超级大坑在冒着袅袅青烟。黑烟冲天的空中还有个东西像羽毛般在翻滚着,众人仔细看去,原来是个被炸掉脑袋的斯大林巨型石雕像,被“卡尔”巨炮的震波给轰上了天。 “继续!”邹中将又兴奋又激动地喊道,“将这个该死的城市炸成月球表面!”他曾在东北科学院的天文观测台看过清晰的月球表面的照片。啧啧,那鬼地方除了无数的陨石坑外还是无数的陨石坑。 “卡尔”巨型臼炮再次轰鸣起来,将已经被重炮群炸成齑粉碎末的城市废墟再次炸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大坑。 二十多公里外的贝尔德炮兵阵地上,东北军炮兵总司令吴克仁中将也在亲自指挥着,指挥东北军的两门“多拉”超级巨炮准备进行轰射,威力惊人的“卡尔”巨炮不管是体型还是毁灭力,和“多拉”比起来更加是小巫见大巫了。组装完毕后的整个“多拉”巨炮全长42.97米,宽7米,高11.6米,全重1350吨,庞大的身型犹如一艘东北军海军的“旅顺”级护卫舰开到了陆地上,因此被东北军炮兵们冠以了“陆地战列舰”的外号。 现场的东北军炮兵部队总参谋长乔方少将是这样叙述当时的情景的: “我的天呐!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场景,全部组装完毕后的巨炮就这样气贯长虹地横卧在我的眼前,浑身上下闪耀着气势恢宏的金属流光,犹如远古巨兽复苏了般即将发出第一声长鸣咆哮。我难以置信,几乎是在屏着呼吸地去仰望着它,以神圣的心态在膜拜着它。以前,我曾经指挥过我们东北产的208毫米巨型榴弹炮和240毫米铁道炮参战,也在厦门参观过著名的胡里山克虏伯大炮(厦门胡里山炮台尚存着一门德国造的克虏伯巨炮,口径280毫米,大炮全长14米,重60吨,是清末光绪十七年时清政府和德国政府购买的,各项数据和保存完好程度都为同类火炮之最,堪比著名的“巴黎大炮”),可那些大炮此时和这种德国人设计的口径达到800毫米的超级巨炮相比简直是要自惭形秽了,德国人真的太疯狂了!太匪夷所思了!莱茵金属公司和克虏伯军工厂的那些德国火炮专家简直就是一群制造超级巨炮的疯子。组装这个巨大无比的家伙动用了我们六十多辆起吊机和起重机等重型机械,以及2000多名官兵整整三天三夜的苦干。由于巨炮的炮管过于沉重和庞大,一根炮管就有400吨重,因此在安装的过程中我们不得不调来了两架‘夜鹰’运输直升机帮忙起吊。 巨炮附近的弹药囤积基地内,上百颗巨大的炮弹被安置在一个个特制的金属架子。这些炮弹的尺寸和数据也是令近乎我骇人听闻的。每颗穿甲弹重达7.1吨,每颗高爆弹重达4.8吨,差不多相当于一辆‘1号’轻型坦克的重量了,而发射一颗炮弹则需要整整两吨的推进燃料,每颗炮弹竖起来的高度比我的身高还要高,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们海军的‘琉球’号轻型战列舰有6门365毫米主炮,每发炮弹才1000公斤,这就足以在陆地上炸开将近一片足球场大的大坑了,真不知道这种‘多拉’巨炮的威力有多么恐怖骇人,我都难以想象。运输这些炮弹,我们的常规汽车或重型卡车都不堪重负,因此不得不调来了几十辆‘2号’中型坦克和几辆在战斗中炮塔被炸毁的‘东北虎’主战坦克来拖运。由于我们没有专门的装填机,所以在装填炮弹的时候,当重型起吊机将炮弹吊到炮身尾部的时候,旁边高台上的装甲兵则驾驶着一辆轻型坦克将炮弹猛地撞入炮膛内。 炮手和炮兵们开始陆续奔过来向吴总司令汇报: ‘目标数据校准完毕!’ ‘火炮诸元调整完毕!’… 吴总司令神色庄肃地点点头,下达了准备开炮的命令。炮兵军令官猛地举起炮击令旗。所有的炮手都头戴防毒面具、耳戴特制棉球耳罩地各就各位,静静地等待着命令。 我和周围的军官们开始往耳朵里塞棉球并戴上耳罩,同时大步走到警戒线外面。所有的人都使劲捂住耳朵,紧张地看着那个站在巨炮边的军令官,期待地看着他手中举起的红旗。 时间一点点走向上午八点整,在那一刻时,我惶然间真的以为发生大地震了,因为我真真切切地感觉脚下的大地像被刺痛了某个穴位般痛苦地颤抖了一下,天塌地陷一般,尽管有棉球、耳罩以及我的手掌的保护,但一股猛烈的冲击震波还是像水银一般灌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耳膜开始蜂鸣地轰轰乱响,大脑也嗡嗡嗡地响个不停,五脏六腑犹如掉进了瀑布里被激流冲击着,一股恶心感涌上我的喉咙。手表也被震坏了,时间停格在了这一刻。周围的军官们脸上都龇牙咧嘴地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彷佛在观看无声电影般,巨炮庞大的炮身陡然间剧烈一震,炮管瞬间被炮弹出趟的后冲力反冲得一缩,炮口同时喷出了一道极其刺眼炫目的白光,将蕴藏着犹如盘古巨斧般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轰射向城区。紧接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和浓重得令人窒息的硫磺火药味伴着蒸腾的热浪炙流扑面而来,猛地钻进我的鼻孔里,呛得我大声咳嗽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地面又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另外一门‘多拉’也咆哮了一声。 大地的震动和爆炸的巨响转瞬即逝,我瞠目结舌地举起望远镜眺望向城区的着弹点。尽管远在二十公里外,但我还是清楚地看见两团巨大得用笔墨难以形容的黑烟正在城内急剧地翻腾而起,越窜越高,直上云霄,彷佛和万米高空中的乌云阴霾融为了一体,远远望去,犹如两株万年巨树般拔地而起。黑烟开始随风飘散,笼罩住了整个新西伯利亚城市,天昏地暗、风起云涌、鬼哭狼嚎,那是一幕犹如世界末日到来或者某个邪神恶魔即将降世般的骇人场面,无数被炸飞上天的建筑碎片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都已经被轰成了碎末,像一场黑色的暴雨或沙尘暴般簌簌地瓢泼落地。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浓烟才稍微散去一点,只见两个落弹点处,大约面积有三个足球场大的城区都没有了,都被从地球上干干净净地抹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大坑,那是两个犹如火山口般几乎深不见底的超级巨坑。我敢百分之一百地断定,那里不管隐藏着一千个还是一万个苏联人,都已经在刚才的那一霎那间绝对地不复存在了,绝对没有任何生物能在那里活命。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了,充斥我们心里的只有空前绝后的极度震撼和莫名的恐怖。…” 8月11日,整个新西伯利亚城彻底地从地球上消失了,整个城市先是变成了废墟,然后变成了一堆粉末,最后又化为了无数的巨大弹坑。经过两天两夜的炮击和装甲部队的凶猛冲击,被围困在卡缅卡地区和城内的苏军六个集团军被全歼,东北军以自身伤亡十七万人的代价取得了新西伯利亚战役的全面胜利,苏军方面军最高指挥官乌博列维奇上将、朱可夫上将、科涅夫中将等人尽皆在东北军的“斩首”行动中被炸得尸骨无存,苏军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和第十八集团军、第六十六集团军、第四十六集团军、第四十七集团军尽皆被击溃,第九、第十七、第四十五、第六十八、第六十九、第七十集团军被全歼,苏军总计死伤三十余万人,被俘十二万人,坦克、火炮、飞机等重装备的损失更加不计其数。至此,中苏新西伯利亚会战正式以东北军的全面胜利而结束,苏联的西伯利亚东大门被东北军彻底撞破。此时,辽阔的苏联西西伯利亚和中亚地区已全部暴露在了东北军的坦克洪流下。(小腹疼得厉害,昨天去医院检查,急性泌尿道感染炎症,我崩溃) 第一百九十九节军衔改革 8月12日,中苏新西伯利亚战役以东北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8月15日,东北军西路集团军和北路集团军群开始合兵一处并全力追歼苏军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等部,并于19日展开了对鄂木斯克的全面进攻;29日,东北军占领该要地; 8月17日,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开始大举进攻苏联中亚地区的哈萨克斯坦加盟国、吉尔吉斯斯坦加盟国、塔吉克斯坦加盟国;至9月上旬,三国首都阿斯塔纳、比什凯克、杜尚别俱被东北军攻陷; 8月18日至20日,轴心国成员土耳其、伊朗王国、伊拉克王国、阿拉伯联合王国陆续对苏联宣战;18日,超过二十个精锐师的土耳其国防军跨过土苏国界线,对苏联高加索地区展开进攻;21日,西南亚三国联军开始进逼向苏联土库曼斯坦加盟国和乌兹别克斯坦加盟国,预备协助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打通贯通西南亚和中国本土的“中亚石油通道”; 8月25日,阿富汗王国和巴勒斯坦共和国申请加入轴心国集团的亚洲联盟; 8月26日,因为东北军在新西伯利亚战役的获胜而士气高涨的德国、意大利、芬兰、希腊、西班牙、葡萄牙、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爱尔兰等轴心国集团欧洲盟军开始积极筹备发动最终摧毁苏联的“莫斯科战役”。(注:此时轴心国集团在内部已经划分为以德国、意大利为核心的“轴心国欧洲联盟”以及以中国为核心并包括阿拉伯、伊拉克、伊朗、土耳其、阿富汗、巴勒斯坦在内的“轴心国亚洲联盟”。) 由于东北军的再次大捷以及东北军对苏联开战以来前线部队频频传来的一串串累累战果,使得此时中国国内又一次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举国欢庆狂潮,电波报道和新闻报纸所到之处,各地民众欢声雷动,这也使得东北军最高统帅张学良在中国的威望空前绝后地高涨,从各个海外自治区和苏联新占领地内流水般源源不断运入中国本土的巨额财富和巨量资源也让中国本土的国民生活水平不断得到提升,使得国内的反战声响几乎弱不可闻,全国上下各界都对东北军最终获得这场世界大战的全面胜利而充满了信心和期待,来自各方的祝贺电文像雪片般飞到沈阳帅府。但张学良在8月13日的《告全国同胞书》中再次提醒广大国民,前线的一系列军事胜利是无数的东北军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同时离不开后方国内广大劳动者们的辛勤汗水;同时,张学良以国防部长的身份宣布,从8月14日至8月17日这三天定为“全国哀悼日”,举国追悼已经在苏联战争中英勇捐躯了的十六万东北军阵亡将士。 “我们目前所取得的战果确实是空前绝后的,但我们还没有取得最终胜利。诸位要牢牢谨记国父孙中山先生的遗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在8月16日东北边防部最高总参谋部的陆海空三军会议上,张学良语重心长而又冷静理智地提醒着现场的东北军将领们。 随后,和希特勒一样对巨炮表示出极大兴趣的张学良在边防部的地下会议厅内观看了由炮兵部队总司令吴克仁中将从新西伯利亚前线带来的巨炮实战拍摄录像。 投影仪所播放出的彩色画面是一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在炮击现场的高空拍下来的,镜头不停地抖动,因为直升机在巨炮炮弹爆炸的气流中不停晃动的原因。画面里,只见一朵朵巨大无比的蘑菇云状黑烟在城内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贯穿苍穹,其高度之高,宛如一股股连接着天地的黑色龙卷风,巨大得令人骇然。整个场景犹如远古神话中水神共工撞倒不周山,致使苍穹破损、天河坠流人间一样;巨大而黑森森的弹坑犹如被打开的地狱之门,一股股炼狱的黑烟在从地狱内升腾出来似地。笼罩在遮天蔽日的黑色云烟下的城市可谓惨不忍睹,落弹点地区表面的城市水泥建筑统统灰飞烟灭被掀翻炸碎掉,露出了城市地基下被烤焦烧黑的泥岩土层。炮击的地点和坐标数据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一个巨坑紧挨着一个巨坑,从空中往下看,一片片的弹坑犹如鱼鳞般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会议厅内,观看的东北军将领们都被深深地震惊了。连张学良自己也暗暗惊讶不已,那些巨大的球状烟团确实让他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而那些巨炮造成的超级弹坑则让他想起了“历史上”苏联雅库蒂亚市附近的“和平”钻石矿坑,那是世界上最大的人造洞穴,整个矿坑直径1600米,深533米,体积1.65亿立方米,犹如地球的一个大创伤,据说从那里挖出的钻石占全世界23%的钻石出产量,为苏联在美苏争霸中提供了强大的资金基础。“和平”矿坑之大,连直升机都严禁从它的上方飞过,因为那个大坑所造成的空气湍流足以将直升机给吸下去。而现在的新西伯利亚城区,则已密布满着上百个这样超级巨坑。 “这么科幻的玩意儿,也只有德国人才设计得出来。”张学良感叹道。 “是啊,少帅,这确实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超级武器。中肯地将,‘多拉’超级巨型臼炮的威力确实非常地无与伦比,但是…”吴中将略犹豫了一下后道,“其实我个人觉得,‘多拉’巨炮的性价比并不很高,大规模制造这种巨炮是得不偿失的,甚至还没有‘卡尔’臼炮实用。首先,它的制造成本太高,造价太昂贵了,一门‘多拉’就耗费了我们火炮兵工厂的一万多吨优质钢材和有色稀有金属;其次,它实在是过于笨重和庞大了,非常不方便运输、组装、隐蔽,极易被敌军的俯冲轰炸机发现和摧毁,这一点还不如铁道炮;第三,它的使用必须是要在绝对掌控着制空权的情况下,而且还要耗费大量的地面部队和武装直升机给它保驾护航;还有,它所使用的巨型炮弹生产也十分困难,四百吨重的一根炮管也只能发射五十枚炮弹便报废了,寿命太短,很不划算。少帅,我认为,这款巨炮只能起到威慑和破坏的作用,实战效果还不如大规模制造‘卡尔’臼炮和我们的208毫米巨型榴弹炮。” 张学良也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多拉’巨型臼炮只是在兵器史册上增添了一个传奇故事,它的缺点要大大超过它的优点。好吧,这款巨炮就生产两门吧,以后我们还是大力生产我们的常规火炮和新式的火箭炮,最多再生产一些‘卡尔’臼炮进行攻坚战使用。” “少帅英明。”吴中将深以为然地赞同道。 张学良站起身,微笑着看着吴中将:“静山啊(吴克仁字静山),这么多年来你和岳楼(邹作华字岳楼)为了咱们东北军炮兵部队的建设和发展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次新西伯利亚会战的胜利你和岳楼又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我已经向南京军政部申请将你和岳楼晋升为陆军二级上将。” 吴中将顿时热泪盈眶,他“啪”地庄重敬礼:“谢少帅栽培!” “物尽其才,人尽其能。这是孙中山先生的治国原则,我当然也要好好学习了。”张学良释然地笑着拍拍吴中将的肩膀,“静山,为了将咱们的炮兵部队建设成世界一流的炮兵部队,继续努力吧!” “是!”吴中将再次庄严凝肃地敬礼。(注,历史上的吴克仁将军是东北军著名爱国将领,满族人,他和邹作华将军一样极其擅长炮战,是东北军炮兵部队的主要将领和建设者。1937年中日淞沪会战爆发后,吴将军率国军第六十七军参战,不幸于11月9日下午在苏州昆山的白鹤港遭到日机轰炸而中弹殉国。1987年2月,新中国政府追认吴克仁将军为革命烈士。) (骑士忍不住在这里冒着混字骗金币的嫌疑说几句题外话,读者朋友们一定记得书中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第七集团军司令冯占海中将吧?历史上,冯占海将军是东北军著名的爱国将领和东北抗日联军的主要领导人,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英雄。但是在前段时间,冯将军的坟墓居然被一些无良的房地产商所亵渎,将军的墓碑被推倒,棺木被挖出来弃之路边。我真是感到愤怒至极,悲哀至极!那些混蛋房地产商为了金钱竟然连革命先烈的安息之地都要玷污,敢问天理何在?当这些无良奸商靠炒作活人房子而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曾为脚下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英灵至今尚无安息之地?) 山东,胶东半岛,青岛海边。 一艘艘飘扬着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战斧军旗的东北军海军岸防舰队的巡逻艇沐浴在夕阳下徐徐地游弋在港口外的海面上,给眼前这片风和日丽令人心旷神怡的滨海景色增添了一丝肃杀气氛。沙滩边的一条林荫小道上,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宪兵们警觉地环视着周围,严密保护着即将这里见面的两对特殊夫妇。 春风满面的张学良身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而夫人于凤至则穿着蓝白碎花的旗袍,并温柔地挽着张学良的胳膊。而他们在这里所要见面的则是此时的中国第一夫妇。 “汉卿!”“凤至妹妹!”在一串拐棍顿地的滴答滴答声音中,笑容满面的蒋介石以及步履盈盈的宋美龄在十几米外便挥舞着手臂向他们打招呼了。顿时,张学良本来就很直板的身子立刻挺得更加端正了,他连忙大步走上前,恭敬而挚诚地敬礼道:“委员长好!” “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要这么多礼了。”蒋介石的眼里充满了笑意,显得很和蔼地道。 “是,兄长。”张学良又转身面向宋美龄欠身道,“夫人您好。” “汉卿你好。”气质高雅的宋美龄微微莞尔地点头回礼,随即她和于凤至便亲热地拥抱在了一起,女人的拥抱是全身心投入的,甚至连脸都贴在了一起。两人牵着手,一边走一边谈笑寒暄起来。 “兄长,自上次重庆一别,许久不见,如今见您风采依旧,愚弟真是不甚宽慰。”张学良略显得有点恭维地道。毕竟此时蒋介石还是名义上的中国最高领袖,礼节上的谦卑还是很有必要的。 蒋介石则微微地淡然一笑,眼睛凝视眺望着远方的海面上:“汉卿啊,听说…你过几天要去伊朗德黑兰?” “是,兄长。学良准备不日前去会晤德国希特勒元首、意大利墨索里尼领袖等轴心国主要成员国的首脑,就轴心国联军接下来的战争进程、互相合作以及对苏联、对美国的下一步作战计划进行商议。”张学良坦诚地道,又问道,“兄长特地从南京过来约愚弟在此见面,请问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学良帮忙吗?” 蒋介石不置可否地妖妖头,他的眼睛仍然盯着远处海面上的一艘东北军海军的“旅顺”级护卫舰,良久后才缓缓地道:“汉卿啊,我在南京憋闷得很,很久都没有人听我说说心里的话了。咱们难得见一次面,我想和你诉诉我的胸中之事。” 张学良笑道:“兄长身为全国最高领袖,位高权重,众目仰望,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兄长既然心中有事,就不妨和我说说,愚弟洗耳恭听。” 蒋介石收回目光,凝视着张学良,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复杂,既有一丝迷惑和迷茫,也有少许的欣赏和欣悦。半晌,蒋介石慢慢地开口道:“汉卿,这些年来我时常回忆过去,真是往事历历在目。说实话吧,自一九二八年东北易帜后,你带给了我太多的意外和太多的惊讶了。我自以为这两眼阅人无数,可我发现我居然越来越捉摸不透你。” 张学良心头一凛,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蒋介石用这种口吻说过话。 “汉卿,你真…真是了不起!我从来没有这么夸过别人,可我现在不得不发自肺腑地夸赞你一下。当年,咱们一开始确实闹得很不愉快,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我就实话实说。汉卿啊,其实当年不但是你,还有日本人,一起彻底地搅乱了我的计划。”蒋介石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的阴霾,“当年,中共红军经过两万五千里的溃败,从江西一路败逃到陕甘宁的穷乡僻壤,所部兵力损失十之八九,仅剩两三万的残兵败将,我自认为彻底荡平共党之时已经指日可待。假如历史仍然像我预料的那样,国军再努一把力,彻底消除了共党毒瘤,然后再逐一分化瓦解掉全国各地的地方军阀政府,届时,党国真正得以实现军令政令统一之日,已经不再遥远,而这些,就是我颠离大半生的目标,也是我一直致力追求的梦想——建立一个真正统一的中华民国!可是你,身为国民党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兼国民党党员和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中央执行委员、中央政治委员等要职(张学良在1929年“中原大战”时期加入了国民党)却偏偏在背后大力支援毛泽东,这让我极其左右为难又迷惑不解。随即,东北事变爆发,我原本打算让你暂时退兵关内保存实力,东北军和中央军联合起来,彻底围剿掉共党,再厉兵秣马、重整旗鼓,打回山海关外,收复失土。汉卿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在说空话,在围剿中共的同时,我一直致力组建三十个德械中央师,为全面抗日战争作准备,而这些部队都已经损失在了淞沪战场上,这一点全国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 再后来,你张汉卿几乎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居然以东北的一方之力独自打败了日本关东军,并且还一举收复了南北朝鲜。我是又惊又喜且喜忧参半,外寇被驱逐、党国得崛起我自然很高兴,而你的表现也让我大出意料,我原本以为你仅仅能稳稳当当继承你父亲的衣钵就很了不起了,不想你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东北的事业发扬光大。但日益强大的东北军却和西北军还有中共联合组建了‘北盟’与南京中央分庭抗礼,这又让我愈发担忧。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汉卿你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里,东北军出关打击日本侵略军毫不含糊,丝毫没有保存实力的意思,同时你也给了国军无数的支援,但同时,你和整个‘北盟’仍然对中央充满了警备心,你的立场让我是矛盾而疑惑。 汉卿啊,我曾私下也屡屡猜疑你会伙同中共和西北军将为兄以及整个国府取而代之,因为西疆、西藏、青海、西南都已经慢慢落入了你东北军之手,但你的举动又大大地超过了我的预料,在重庆的‘国共和谈、南北会晤’上,你居然不惜以放弃全部军权来换取联合民主政府的成立。我大惑不解,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无论是毛泽东还是阎锡山、李宗仁,无不把军队看得像命根子一样重。可是接下来,你并没有对中央国统区的华北、华东、华南动手,也没有帮助党国或者中共发动内战,而是开始了对外的扩张和收复失土的战争。如今,中国的版图面积已经是当初孙中山先生所建立的党国的整整四五倍,中国的疆域覆盖了环印度洋和西太平洋,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实。是啊,中国已经间接地在你的手中得到了复兴,这是张汉卿你永垂青史的丰功伟绩,我从来都没有不承认过。只是,我们国家的复兴以及中华民族的崛起居然是以这种历史形式去实现的,这真是我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恐怕这在你张小六子继承东北基业之前全中国几亿人都没有想到的。回忆过去的十多年间,我真是如恍梦中、匪夷所思啊!” 蒋介石说着说着,突然微微动情地长声吟道:“山川壮丽,物产丰隆,炎黄世胄,东亚称雄!”蒋介石的声音字字抑扬顿挫又饱含着一种历史的沧桑,“好、好、好…东亚称雄!东亚称雄!”蒋介石笑了起来,声音响亮地近乎大笑了起来。(“山川壮丽,物产丰隆,炎黄世胄,东亚称雄”来源于国民党《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歌) 张学良默然而又诧异地听着,他略微有点忐忑不安地看着处于精神亢奋中的蒋介石。 “汉卿!”蒋介石突然收起笑容,用犀利的眼神紧紧凝视着张学良,“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当初你为什么不协同中央军彻底扫平中共、晋系、桂系,以实现党国的真正统一?或者帮助中共打垮你兄长我呢?”他一字一顿地补充道,“我要的是实话。” “兄长…”张学良显得大义凛然地道,“内战,是万万不能打的!中国人不能打中国人!政见不合,完全可以在谈判桌上解决,何必要大动干戈?学良一直认为,独裁专政统治是无法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的,该说的话我当初在重庆已经说过了。兄长您和中共的毛先生、周先生都是我万分钦佩的人,我是真心诚意地希望你们能够摒弃政见不和,携手领导我们的国家,而绝不希望您和中共在内战的泥潭里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就这么简单?”蒋介石显得不相信,他仍然用穿透人心的目光盯着张学良。 “就这么简单。”张学良诚恳地道,“兄长,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您看看世界,再看看中国,中国很大,但是和这世界比起来也很小。我们何必要为了党派的私利而陷入内战的泥潭中呢?我们为何不联合起来,把目光投向中国之外?”他又娓娓地道,“兄长,学良这些年来所做的,其实和您以及中共毛先生一样,都是为了国家的崛起和民族的复兴,仅此而已。兄长您和毛先生在个人生活上的简朴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您和毛先生虽然在政见上南辕北辙,但你们都不是为了个人的穷奢极欲而去争斗的,这一点,全体国民都有目共睹。其实我觉得吧,不管是三民主义还是共产主义,只要能实现国强民富,又何必拘泥于那些主义条文?三民主义也好,共产主义也好,其最终目的不都是为了国家的强盛和国民的富足么?既然我们的出发点和目的都是一样的,那何不殊途同归呢?” 蒋介石沉默了下去,突然再次笑了起来:“你说得很简单,但是越简单的东西往往也就越接近于事物的本质。是啊,这些年来,我和中共毛泽东没完没了地斗来斗去、争来争去,和你比起来,我们好像都太小家子气了。真可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耳塞豆、不闻雷鸣’。”他悠悠地道,“算了、算了,既然我一辈子追求的目的已经被你达成了,我看党国和国民党有了你,也就足够了。汉卿啊,我准备让你接任国民党总裁和…” “兄长,”张学良连忙道,“学良其实无心留恋权势,能够完成国家的崛起和民族的复兴,就已经足够了。等这场世界大战胜利结束后,我自然会离职卸任,无官一身轻地游遍世界各地的奇山异水,吃遍世界各地的美味佳肴,这才不枉此生嘛!”他耸耸肩又道,“兄长,其实说实话,这些年没完没了的殚精竭虑早已经让我焦头烂额、身心俱疲了。要不是肩膀上的责任重大,我早就想不干了。” 蒋介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惊异愕然地看着脸上尽是无所谓表情的张学良,半天后忍不住苦笑起来摇摇头:“张汉卿啊张汉卿,你还真的是让我捉摸不透啊!别人是挤破了脑袋拼命往上爬,你倒好,高居在上面却想着要跳下来。罢了!罢了!”蒋介石摆摆手道,“其实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现在也想开了。汉卿啊,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挡着你了。你为党国和民族做出的成就早已远远地超过了我,我已经命令军政部晋升你为特级上将。对了,据我所知,中共那边对你联合德意等国进攻共产主义苏联,好像颇有微词啊,毛泽东、周恩来等一百个中共领导人还对你‘百人上书’。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张学良凛然正色道:“我不管它信奉什么主义什么思想,民族利益永远高于一切!兄长,您是信奉基督教的,假如同样信奉基督教的美国入侵中国并占据大片中国国土,您会看在你和他们都信奉同一个宗教的份上而慷慨牺牲自己国家的利益吗?” “好、好、好,民族利益高于一切。”蒋介石赞同道,“以后啊,你就放手大干吧。汉卿,你说得很对,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一点,这次世界大战是一次让世界列强重新洗牌和新列强重新瓜分世界的战争,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崛起复兴的一次历史机遇。汉卿,好好干吧,打赢这场战争。我和中共…会携起手来在背后支持着你的。” 张学良眼眶一热,蒋介石能够说出这番毫不符合他一贯凌厉果决风格的话,真是太不容易了!可见他也是经过一番又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张学良望着略已显得有些苍老的蒋介石,肃然起敬地“啪”敬礼:“是!委员长,您放心,我张学良在这里向您保重,我一定会完成历史交给我的神圣使命!” 9月1日,南京国民政府郑重宣布:由鉴于中国国民革命军陆海军三军副总司令、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总司令、中国东北总行政长官、中国国防部长张学良长久以来为国家、民族、人民做出了一系列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特此从陆军四星一级上将晋升为陆军五星特级上将,成为继中国国民政府主席、国民党总裁、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后的第二位特级上将。 同日,国防部在国防部长张学良特级上将的命令下,决定对中国国民革命军陆海空三军进行军衔制度的改革,以适应此时越来越庞大和复杂的对外战争。命令宣布,取消以前的旧式军衔制度和中国国民革命军以前特殊存在着的“中将加上将军衔”,并增添在校级军官和将级军官之间用以过渡的“准将”军衔,全部军衔重新设定为5等20级,从低到高依次为: 兵:列兵、三等兵、二等兵、一等兵、上等兵; 士:下士、中士、上士; 尉官:少尉、中尉、上尉; 校官:少校、中校、上校; 将官:准将(肩章为一颗四角金星,以区别于将星的五角金星)、 少将(一星)、中将(二星)、 二级上将(即三星上将,简称“上将”,一般所说的上将指得就是二级上将)、 一级上将(即四星上将)、 特级上将(即五星上将)。 同时,张学良部长郑重宣布,目前中国国民革命军陆海空三军所属的六大野战军(即东北野战军、西北野战军、西南野战军、华北野战军、华东野战军、华南野战军;原先的东北野战军、西北野战军、西南野战军也分别叫东北边防军、西北边防军、西南边防军,但此时随着中国版图的不断扩张,“边防军”一词已失去原先意义,因此统一改称为“野战军”;另外,中共第十八集团军划属入西北野战军,新编第四军则划属入华南野战军)的现役军官、士官、士兵的军衔保持不变,并同时对战争以来——特别是在新西伯利亚战役中表现杰出的有功官兵进行第三次大规模的军衔晋升以示嘉奖。其中,东北野战军主要高级将领的军衔晋升情况如下(部分): 东北军陆海军三军副总司令兼南路集团军群总司令梁忠甲上将,晋升为陆军一级上将; 东北军陆军总司令兼东路集团军群总司令于学忠上将,晋升为陆军一级上将; 东北军装甲兵总监兼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苏炳文上将,晋升为陆军一级上将; 东北军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上将,晋升为海军一级上将; 东北军空军总司令冯庸上将,晋升为空军一级上将; 东北军炮兵部队总司令吴克仁中将,晋升为陆军二级上将; 东北军炮兵部队副总司令邹作华中将,晋升为陆军二级上将; 东北军骑兵部队总司令马占山少将,晋升为陆军中将; 东北军宪兵部队总司令齐恩铭少将,晋升为陆军中将; 东北军北路集团军群总司令王以哲上将,晋升为陆军一级上将; 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的第1军军长刘益少将、第25军军长文盛少将、第33军军长寿超少将、第10军军长方经纬少将、第15装甲军军长熊虎少将,五人晋升为陆军中将; 第303步兵师师长徐栋上校、第104装甲师师长刘宇飞上校,两人晋升为陆军少将; 第50装甲旅旅长陈海万上校、第286步兵师师长刘琼上校、第290步兵师师长余国伟上校、第120装甲师师长鲁兴生上校、第109装甲师师长彭道强上校以及第八集团军总参谋长卞小进上校、第260步兵师师长张嘉睿上校、第263步兵师师长吴俊垒上校、第255步兵师师长葛亮上校,九人晋升为陆军准将。…… 为了激励前线部队的士气,也是为了对前一段阶段内东北军各个部队官兵们作战英勇的嘉奖,张学良此举可谓狠狠地大肆封赏了一通。四大集团军群,共有60多万官兵被晋升军衔或被擢升军务,另有24.7万名作战表现优秀的官兵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战斧勋章,11.9万名受伤或阵亡了的官兵获得了“中华英雄”或“中华烈士”的荣誉称号;当然了,物质嘉奖是要紧随着精神鼓励进行的,张学良大笔一挥下令东北财政部拨款了120万银元,用以奖励作战勇猛或者指挥杰出的官兵和将领,并额外又再次拨款400万银元用以善后阵亡官兵、抚恤阵亡官兵军属、照顾伤残官兵生活等事宜。 一时间,在苏联前线得到晋升或嘉奖的所有东北军的军兵种将领、中下级指挥官、广大基层士兵犹如被注射了一针强心针般士气大振,纷纷扬扬的电文如雪片般地飞向沈阳东北边防部总参谋部,无一例外地都是向最高统帅张学良表达自己对领袖、国家、民族的绝对忠诚,以及对苏联作战的坚定决心。而北路、东路、南路集团军群的各级官兵们则纷纷对大出风头的西路集团军群头上所降下的这场“官雨”、“勋章雨”、“军衔雨”给刺激得红了眼,无数请战书所组成来的电报旋风般地不断刮向东北军最高统帅部,各个集团军、军、师、旅将领们纷纷强烈请求在接下来的苏联战争中由己方部队担任主攻任务。巨大的胜利和光辉的荣誉,使得东北军各部都士气高昂、战意旺盛,纷纷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但另外一股巨大的危机却从太平洋彼岸逼向了东北军和整个中国。 第二百节纵横捭阖(1) 美国,华盛顿,白宫。 “先生们,请坐吧。”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的神情还是那么泰然自若而又不失优雅地被侍卫官乔治沃森推着轮椅进入了办公室,坐到了办公桌前,罗斯福掐灭了手中的薄荷香烟,并扫视了一下小小的房间里。 正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罗斯福总统的几个人都是此时美国军队的高层中坚人物,包括美国海军总司令兼大西洋舰队总司令欧内斯特约瑟夫金上将、海军作战部部长兼太平洋舰队副总司令切斯特威廉尼米兹上将、美国国家情报局局长迈克尔海登空军上将、美国陆军总参谋长兼国防部长乔治卡特利特马歇尔上将,以及副总统哈里s杜鲁门。除了以上五人以及罗斯福本人之外,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位是为罗斯福推轮椅的乔治沃森侍卫官,这位五十多岁的黑人也相当于罗斯福本人的私人管家,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对罗斯福总统忠心耿耿,还有一位是专门记载总统谈话内容的总统私人秘书露西麦金女士,她是罗斯福总统前任秘书麦金太太领养的女儿。麦金太太前段时间刚刚因为车祸而不幸去世,为此,罗斯福总统难过了很久。 “先生们。”罗斯福坐定后开口道,他的眉头间掠过了一丝阴云,“五天前,关系到苏联东大门安危的新西伯利亚战役结束了,很遗憾,中国东北军又一次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苏军新建的第二梯队国防军中最精锐的部队被东北军歼灭掉了整整六个集团军,乌博列维奇将军、朱可夫将军、科涅夫将军等一批苏联红军最出色、最杰出的指挥官也在东北军的空袭中不幸遇难。现在,辽阔的西伯利亚以及整个中亚暂时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东北军了,而土耳其、阿富汗等国也纷纷对苏联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先生们,当我知道新西伯利亚战役的结果后,充斥着我心里的只有极度的震惊和极度的难以置信,我甚至都不敢想象斯大林在获知这个消息后是什么心态和表情。” 房间里的要员们纷纷目露忧惧之色,罗斯福总统所讲的苏联战争的最新进程其实他们都了如指掌。此时,东北军正在势不可挡地横扫着中亚和西西伯利亚,而德军、意军则即将发动莫斯科战役,苏联距离最终的彻底崩溃似乎已经为时不远了。 “先生们,现在我们面临的威胁可以说是空前的严峻。德军的战略轰炸机已经开始往纽约和费城扔炸弹了,而他们的u型潜艇也频频出现在了墨西哥湾。我真的很担心,我怕战火早晚就要烧到美国本土上了。”罗斯福总统的脸上充满了乌云般的浓密焦虑,“如果苏联被毁灭了,那我们就要孤立无援地面对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轴心国侵略军了,那将是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噩梦。” 马歇尔上将开口道:“总统先生,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加大对苏联的援助力度了。新式生产的p-40战斗机和新式‘m-26潘兴’重型坦克正在通过北冰洋航线源源不断地运往苏联。我们能够确保莫斯科以及乌拉尔山脉以西的苏联欧洲国土在今年不会沦丧。” 尼米兹上将接着道:“是的,总统先生。根据你批示的1942年的国情咨文,全美国的工人们现在正按照您的命令夜以继日地工作着。在1943年的元旦之前,我们能够生产飞机4万架、坦克3.3万辆、枪械200万支、各型作战舰艇500万吨,大规模的征兵扩军工作也在积极而顺利地展开。总统先生,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地确保美国本土不会受到来自两大洋的攻击,同时会继续大力援助苏联和英法欧洲抵抗联盟。” “先生们,首先,我代表美国人民谢谢你们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罗斯福总统微微地点了点头,但他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前几天,从中国东北发来的一份绝密情报和半个月前从加拿大发来的一份文件一起彻底地打破了我的幻想,让我寝食难安。这份文件是英国流亡政府的情报机构发来的,你们先看看吧。”说着,罗斯福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沃森。 沃森侍卫官立刻将几份文件的复印件发给了在场的要员们。几分钟后,疑惑、惊讶、愕然、忧虑、惶然的表情开始纷纷在所有人的脸上绽放开来。 “先生们,这份文件是一名叫保罗罗斯鲍德的奥地利特工用生命给我们敲响的一记警钟!他冒着生命危险将它刊登在德国最重要的科学杂志《金属经济》和《自然科学》上以提醒我们,我很痛心,这位勇敢的特工现在已经被德国盖世太保给抓捕了,也许已经被杀害了。这份文件的内容是‘核化学之父’奥托哈恩博士的科研论文《奥斯陆报告》,由于被纳粹德国所严密封锁,所以我们现在才知道其中的具体内容。想必你们现在已经被论文上的这一串串惊人的数字给震惊了。是的,当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非常地震惊和恐惧。”罗斯福总统忧心忡忡地叙述道,“在这篇论文中,哈恩博士详细地说明了实施铀裂变的方法以及铀裂变的过程中所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先生们,这份文件的价值和里面所蕴藏着的巨大危机还用我多说吗?只要掌握了人工控制铀裂变,就能制造出一种空前绝后的超级武器——”罗斯福总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原、子、弹!” 原子弹!这个单词像一个晴空霹雳般轰鸣在现场众人的脑子里,震得要员们瞠目结舌。 “在前段时间的新西伯利亚战役中,由于苏联红军的顽强抵抗,使得东北军一直久攻不下,最后东北军不得已而使用了一种叫做‘多拉’的超级巨炮毁灭了整个城市。这种口径达到八百毫米的超级大炮,每次轰射都能让整整五个足球场大的城区从地球上消失掉!可是,它的威力和原子弹爆炸的威力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一颗一吨重的原子弹爆炸开来,能释放出十万吨tnt高效炸药所爆炸的能量,足以将一座城市彻底地毁灭掉!” 要员们目瞪口呆而惶然地望着罗斯福:“总统先生,您的意思是…” 罗斯福总统满脸痛苦之色:“是啊,这就是我极度担忧的事情。这种恶魔般的武器即将现世,它必将彻底改变现在的战争。先生们,我们哪怕拥有再多的飞机、大炮、坦克,也根本无济于事。只要轴心国抢先一步拥有了原子弹,我们的百万大军都只能举手投降,我们也只能在核讹诈中束手就擒。” 巨大的惊恐之色开始弥漫在了要员们的脸上。 罗斯福总统苦涩地道:“先生们,很不幸,我们的敌人比我们更聪明,也更加有远见性,轴心国的德国和中国东北已经在联合研制原子弹了。两个多月前,我命令将中央情报组整顿为中央情报局(cia),与联邦调查局(fbi)一起协同刺探他们原子弹的研究进程。不断传来的消息让我已经很久没有睡个踏实觉了。在中国东北的北朝鲜省的崇山峻岭里,隐藏着一座巨大的鸭绿江四号水电大坝,在大坝的地下就是东北军最绝密的第19号军工基地!而那里,就是中德双方联合研制原子弹的绝密基地,而鸭绿江四号大坝所生产出的巨量电力也是为了提供给原子弹的研究所使用的,整个计划代号为‘雷神之锤’!” “先生们,我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中国东北军的最高统帅张学良,是一个远比阿道夫希特勒还可怕的人。如果说希特勒仅仅是个疯子,那张学良就是个具有高学历和高智商的疯子!他不但有着希特勒的铁腕手段以及极其强烈的民族复仇决心,而且还拥有着几乎举世无双的战略远见性和超前的战争目光。阿尔伯特爱因斯坦、wk海森堡、罗伯特奥本海默,这三个世界核物理学领域里最为出类拔萃、最为杰出优秀的著名科学家都已经在我们懵然不知中被他统统网罗到了中国东北,他的目的和动机难道还不明确吗?罗伯特奥本海默博士原本是我们美国人,却被他挖了去,这真是我们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啊!我曾看过一份资料,当年奥本海默在被邀请去东北前曾提过了一个近乎苛刻的要求,他要求他每个月的薪水不低于1万美元,可张学良居然干净利索地下令每个月给他5万美元的薪水!我甚至都被他这种近乎挥金如土、不惜一切代价挖掘人才的方法给惊慑得毛骨悚然!先生们,”罗斯福总统沉痛而沉声道,“为了让美利坚合众国不会成为轴心国最后一个的征服对象,为了让我们在这场战争中不会输得倾家荡产,为了让我们在战争之后不受制于人,我们…我们是时候要对中国开战了!我们必须要一举摧毁掉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然后抢在他们之前研制出原子弹!” “可是,总统先生…”海登上将张口结舌地道,“目前,我们和中国东北军并没有任何军事冲突和外交矛盾呀!比起炮火连天的北冰洋,太平洋几乎是安静得出奇,不管是在关岛、菲律宾,还是夏威夷群岛或阿留申群岛,中国东北军的海军从来都没有攻击过我们,也没有露出任何挑衅之意,甚至在菲律宾,我们的当地驻守军队还和东北军的东南亚驻军十分友好地进行贸易和联欢活动。总统先生,请恕我直言,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对中国开战,一旦我们抢先动手,那我们就丧失了在这场战争中所拥有的正义和公道了。况且,我们对张学良本人进行过深入的研究,他和他的东北军以及整个中国对美国并无敌意呀!他本人也曾经在公开场合宣称‘日本、苏联、英国、法国’这四个国家才是近代欺凌掠夺中国最罪恶的四个国家,是中国的死敌。至于我们美国,则并不在其中。而且历史也的确如此,我们在近代基本上没有入侵过中国。美国和中国完全可以保持现在的不战不和状态,相安无事地直到战争结束。” “先生们,我给你们讲讲中国的一段历史。”罗斯福总统目光如炬,用钢铁般坚定的语气缓缓道,“在两千多年前,那时的中国就像这场战争之前的欧洲,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七个国家,而最后,其中的秦王国全面地统一了中国。秦国的国王是怎么进行那场战争的呢?他并没有和其他六个国家同时宣战,而是采取了‘远交近攻,逐个击破’的战略手段。秦国的军队一方面用‘友好、和平’的假象麻痹距离秦国很远的国家,一方面则全力进攻靠近秦国的国家,最终一个一个地孤立掉、瓦解掉、直至消灭掉了其他六个国家,统一了中国。而现在,张学良的东北军就在执行着当年秦王国的战争战略,他们并没有同时和苏联、美国宣战,而是全力地避免两线开战,逐个击破。我敢肯定,全力毁灭了苏联并拥有原子弹的中国东北军届时必定会对美国动手。 先生们,请你们认真地看一看世界地图,张学良雄心勃勃要构建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庞大的中华帝国呢?他想要构建的是一个覆盖亚、非、澳三大洲以及横跨印度洋、太平洋、北冰洋三大洋的超级帝国!而我们现在所占据着的菲律宾群岛、关岛,以及我们美国本土所属的夏威夷群岛、阿拉斯加州,则都是威胁到他这个超级帝国的一根根硬刺!为了确保东北军对太平洋和北冰洋的绝对霸权,他早晚会对以上的美国地区动手。你们要清醒地认识到,中国东北军在这场战争中已经越来越不是一个‘复仇者’了,而正在慢慢地演变为了‘侵略者’!为了最终建立一个日不落的超级中华帝国,张学良没有理由在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和拥有了原子弹的情况下不对我们动手。 先生们,如果你们还没有想通这个道理,那我可以再给你们讲一个关于青蛙的寓言。一只青蛙,假如被突然扔进了热水里,它肯定会拼命挣扎并试图逃脱,但是假如它被放进了慢慢加热的冷水中,它会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却忘了它所在的冷水正在慢慢地沸腾,并最终不知大祸临头地给煮熟。先生们,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此时就是一只浸泡在温水中的青蛙。我希望你们擦亮眼睛,不要被中国东北军所释放出的和平烟雾弹给麻痹迷惑住,他们现在对我们所进行的虚假‘和平’只是为了能集中全力地对付苏联,一旦苏联被摧毁了,并且他们拥有了原子弹,那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伙同德国以及中美洲的墨西哥、古巴等国一起进攻美国,直至瓜分掉整个美洲。” “先生们,你们要记住,这场战争的性质已经逐渐地改变了。我们的反抗与其说是为了获得战争的最终胜利,倒不如说是为了美利坚民族的生存。”罗斯福总统语重心长地道。 涔涔的冷汗在要员们的头上流淌下来,罗斯福总统入木三分的精辟分析和一针见血的可怕预测让众人都不寒而栗、噤若寒蝉。 “总统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杜鲁门副总统焦迫地问道。 “我们要全面调整国防政策了,太平洋看似风平浪静,但来自对岸的危机已经大大地超过了来自大西洋的。首先,我们要大力加速‘曼哈顿’计划的进程,布什少将的报告我已经批准了,我们可以大幅度地削减用以生产常规武器的资金和资源,将其全部投入到‘曼哈顿’计划中。另外,立刻将奥托哈恩博士安全地邀请到美国,和lr格罗夫斯一起负责这项庞大的‘曼哈顿’计划。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建议也必须要采取,我们的美国子弟兵们必须要登陆西北亚直接参战了,我们要协同苏军保卫住莫斯科,全力地将战火燃烧在美国本土之外。”罗斯福总统冷静地道,“其次,不惜一切代价地摧毁掉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 “总统的这几个提议我都赞成。”杜鲁门赞同道,但他又提出了几个疑问和不安,“但是如何摧毁掉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呢?细节上的困难县不说,整体大局上便存在着一个疑问。那就是,目前我们和中国都没有互相宣战,中国东北军也没有任何进攻我们或者扣押美国侨民的恶劣行径。如果我们贸然先下手攻击了中国东北本土,那带来的连锁效果就很难说了,势必会在中国国内和中国东北军内掀起极度的反美仇美浪潮。总统先生,您还要考虑到国内民众的反战情绪和国会呀!弄不好,您本人还会遭到政敌们的弹劾和攻讦的。” “还有,总统先生。”海军总司令金上将凝重地道,“一旦正式和中国东北军开战,我们又该如何地应战?具体战争策略又是什么?中国东北军现在极其强盛,他们的军力、财力以及战争潜力都不输给我们。” 罗斯福总统微微地沉默了一会儿,眼镜后的双眼射着睿智而果决的犀利光芒:“先生们,有时候,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安宁而不得不要忍痛牺牲掉少部分人的,不管是生命还是名誉、地位、财富,这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内。你们所问的问题我其实都已经有了腹稿。一旦和中国东北军开战,首先,我们的太平洋舰队必须要抢占苏联远东的勘察加半岛,以绝对保障白令海峡通道的畅通以及我们对北冰洋和东太平洋的绝对制海权,利用苏联远东的辽阔疆域,一边支援苏联的莫斯科政府军,一边也要积极支援那些活动在东北军占领区内和西伯利亚荒原里的苏军残部和苏联游击队,就像我们此时在英国沦陷区和法国沦陷区内做得一样,以此牵制住大量的东北军占领军,使其无法向西伯利亚和中亚地区移动;第二,我们必要重新武装起日本,利用日本本土及其附属岛屿和菲律宾群岛,在关岛的支援下,重新构筑起封锁中国大陆的第一岛链,虽然在台湾和琉球群岛之间有一个缺口,但我们的舰队利用日本列岛和菲律宾群岛,就完全可以对其形成钳制态势,从而保证我们在北太平洋地区的稳定,同时用我们生产的武器武装整编日本军队,再用我们的舰艇将新建日军运输到中国本土或苏联远东地区,展开针对中国东北军的亚洲第二战场;第三,强化美洲一体化,绝对不能让我们后院起火。我们要联合加拿大政府以及流亡在加拿大的英、法、荷、比、挪等国政府的抵抗势力,并加强对墨西哥、巴拿马运河以及整个中美洲的控制,巴拿马运河太重要了,它是连通着太平洋和大西洋的咽喉通道,必须要将它要塞化;第四,整个非洲大陆现在已经被轴心国瓜分殆尽,我们要让轴心国四面起火、自顾不暇。我们要在辽阔的非洲殖民地内不断输出革命,大力推动非洲各国的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运动,再次牵制住轴心国的力量和精力。” 罗斯福总统一口气将他所制定的世界大战新应对方案全部叙述后,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对于善喜内斗的中国人,我们还有另外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鼓动和支援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以恢复国民政府的政令军令统一为诱饵,策动他们大举进攻中共和‘北盟’,使中国的本土大陆陷入南北内战,同时我们再在中国国内扶植阎、李等势力代理人,使中国本土重新陷入四分五裂的混战局势。这样,中国东北军的对外战争必定受到影响。只可惜,那个蒋先生已经被张学良吓得丧失了统一全国的勇气了,他和中共的毛在前一段时间内已经互相宣布,约定‘互相不再搞武装暴乱和军事围剿’,而是通过漫长的谈判来解决南北两党之间的分歧。这样便使得我们丧失了一把对付中国的利器!” 罗斯福的老谋深算让要员们顿时纷纷敬佩不已。也许在外人听起来,罗斯福这样老奸巨猾地算计中国是很卑劣阴险的行径,但是为了自身国家的安全和利益,他完全有权力这样做。杜鲁门继续问道:“总统先生,我们如何摧毁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呢?” 罗斯福期待地望着现场的要员们:“各位将军,摧毁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关系到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以及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生死存亡,这是你们的职责,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全体美国人民失望的。不过,陆军航空兵司令hh阿诺德上将曾给了我一份计划书,这个计划是由一位叫詹姆斯哈诺德杜立特的空军上校和一位潜艇艇长罗上校一起提出来的。计划很危险,也很大胆,但也具有很大的可行性。先生们,你们是知道的,中国东北军的‘飞豹’战略轰炸机群正没日没夜地轰炸着日本本土,这恰恰可以让我们乘虚而入。杜立特上校的建议是,派十多架我们陆军的b-24‘解放者’重型主力轰炸机或b-25轰炸机,携带着大量的高效重磅炸弹,由航空母舰搭载着从珍珠港或阿拉斯加州出发,精确计算好时间,用无线电信号伪装成轰炸日本返航的东北军‘飞豹’机群以瞒过地面的东北军,然后出其不意地飞到北朝鲜省,一举炸毁掉第19号军工基地!中途,我们的机群也可以通过外交途径而在日本或苏联加油续航,完成任务后直接飞向苏联北部!” 要员们纷纷目露吃惊的目光,互相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总统先生,还有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杜鲁门继续追问道,“我们,我们以什么名义对中国东北军开战?” “好了,先生们,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吧,请注意保密。”罗斯福对杜鲁门的疑惑不置可否,他转首面向一直笔走如水在努力记载着谈话记录的麦金小姐和推着他轮椅的乔治沃森,“麦金小姐、乔治,你们也先出去吧。哈里,你留下。”他示意向杜鲁门,眼中同时露出了一丝复杂莫测的古怪目光。 1942年9月3日,深夜11点许,中国库页岛北部鄂霍次克海,舍列霍夫湾附近海域。 黑漆漆的夜幕笼罩下的黑森森的海域内,u-1515号潜艇像一只孤魂野鬼般悄无声息地游荡在茫茫黑暗中,潜艇艇长兼东北军海军第4潜艇联队联队长庞传江上校正聚精会神地操纵着潜望镜搜索着附近的海域。装置有红外线夜视仪的潜望镜视野里,周围的海域犹如一潭死水般风平浪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静得出奇,充斥着官兵们耳朵的只有潜艇本身在开动的机械噪音和洋流的深邃水声。但庞上校和全体艇员都不敢大意懈怠,鄂霍次克海域是东北军整个远东战区的后方,这里的得失关系到整个对苏战役的成败,监视这里、保护这里以及谨防美军在这里突然出现便是海军总司令部交给第4潜艇联队的任务。 略有点疲惫的庞上校忍不住再次环视了一下潜艇内流动着金属光泽的各种先进机械设备,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u-1515号潜艇是东北军第二批的新型ixc式u型潜艇,各项综合战斗性能都大大地超过原先的viic型。第一代的德国海军和东北军海军所装备的u型主力战斗潜艇便是viic式u型潜艇,排水量761吨,潜艇全长221英尺,水面速度17节,最大航程为6500英里,可携带11枚鱼雷;而现在的ixc式u型潜艇更加先进,是针对远洋海战而设计的,潜艇排水量达到1120吨,全长253英尺,水面速度18.3节,最大航程达到11000英里,可安装22枚鱼雷,续航力和战斗力都得到了大大提升(东北军第一代战斗潜艇的序列号为u-1001至u-1500,而第二代战斗潜艇的序列号则从u-1501开始)。战刀已磨砺得雪亮,但猎物在哪里呢?几天前在日本北方四岛所击沉的两艘日本货船顶多只是开胃小菜罢了,u-1515的全体官兵此时纷纷摩拳擦掌,都想在返回基地前击沉几艘大家伙。 “艇长!有情况!”一直警觉聆听大海中各种声音的声纳兵突然兴奋地一跃而起,用生怕猎物受惊逃跑似的而刻意压低的声音急促地报告道,“不明船只时速12海里,方向65度,距离4海里,没有军舰护航。” 顿时,即将战斗的紧张、兴奋、激动气氛充满了整个潜艇。“目标校准!深度校准!”副艇长池少校也压低声音命令道,“鱼雷速度调至40节!1号和3号鱼雷管准备直线发射!” 随着命令,鱼雷手和机械操作手开始飞速地旋转鱼雷发射管控制机械。“1号发射管和3号发射管准备就绪!”各个战斗岗位的官兵们热血沸腾起来。 时间在官兵们缓缓加速的心跳声中一点点过去,“距离650米。”声纳兵继续报告着,鱼雷发射手开始把手按在了鱼雷发射扳机上,期待地等着艇长的命令。 庞上校的眉头开始慢慢地皱起来,在众目期待中,他却一言不发没有下达攻击命令。“艇长,怎么了?”池少校低声问道。 庞上校向他招招手,将潜望镜的观察位置让给他。池少校把眼睛凑上前,只见潜望镜的红色视野中,一艘体型十分庞大的船只正慢悠悠地游弋在近岸海边,排水量粗粗估计也将近有一万吨,船身上刷着几个巨大的红十字,高耸的桅杆上则飘扬着一面醒目的星条旗。 “是美国佬的船,而且还是医疗船。”庞上校沉声道,“沈总司令已经命令我们严禁擅自攻击美国船只,我们不能发射鱼雷。对了,我们所处在什么海域?现在是…11时17分,立刻记下来,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美国船只。”他吩咐道。 “东经160度19分,北纬60度27分。”池少校仔细看着海图,又提醒道,“艇长,南京国民政府已经对外宣布,整个苏联的西伯利亚和远东都是我们中国的国土,那鄂霍次克海也自然是我们中国的领海。那艘美国船现在闯进了我们中国领海,我们当然要进行攻击!还有,那艘船所靠近的陆地处在外兴安岭以北,在我们地面陆军部队的控制范围以外,是苏军被打散的部队以及游击队的活动区域,说不定那艘美国船就是打着医疗船的旗号给苏联抵抗分子运送弹药物资呢!艇长,你仔细看那艘船的吃水深度,显然运载了非常沉重的物资,十有八九是武器军械!”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陷入沉思中的庞上校。犹豫了几分钟后,“不行!我们不能擅自行动!我们目前还和美国佬保持着‘和平’,一旦鱼雷发射出去,这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和后果绝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庞上校冷静地命令道,“立刻联系仁川海军总司令部,把我们的具体情况上报,一切由沈总司令定夺。” 时间在气氛紧张焦迫得犹如凝固了般的潜艇内部一点点地过去,庞上校紧紧地盯着那艘美国医疗船,肥大臃肿的身躯在海面上慢吞吞地行驶着,对于蓄势待发的u-1515号潜艇来说,这艘船就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肥肉,鱼雷管内那两枚静静等待发射的“长矛”氧气鱼雷随时能够将它送进海底。一种错觉出现在了庞上校的脑子里,他有种古怪的想法,这么大的一艘船醒目而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似乎就是等着给东北军的潜艇或轰炸机击沉的。 “海军总司令部来电了!”通讯兵紧张地念道,“沈上将命令我们,绝对禁止攻击!上潜至水面将其驱逐离开。” 一阵失望的叹息声在潜艇里飘起,“一个个叹什么气?立刻执行命令!”庞上校心里也略有点惆怅和失落,但更多得则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黑沉沉的冰冷海水犹如煮开了般翻腾起来,喷薄弥漫的水汽间,u-1515号潜艇威风凛凛地浮出水面,艇上的88毫米自卫炮和37毫米速射炮立刻准备完毕,杀气腾腾地对着那艘美国医疗船。u-1515开始全速驶向那艘美国船只,星条旗和红十字标志在操纵火炮的炮手眼里越来越清晰,艇舱内的通讯兵开始调转电波频道至国际公用频率,并发送警告信号。 “前面的美国船只请立刻停下!”庞上校昂然地站在指挥塔上,在凌厉的寒风间用高音喇叭大声喊道,“我们是中国海军!你们已经进入中国领海!请停下并接受检查!前面的美国船只请立刻停下!…” 医疗船开始慢慢地降下速度,上面的探照灯光柱慌乱地扫视着海面。站在潜艇上的东北军炮手们已经愈来愈清晰地看见了医疗船甲板上正在来回跑动着的美国人的影子。 “照什么照?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将你们统统送进海底!”池副艇长站在指挥塔上,在寒风间一边叼着烟一边没好气地骂道。 “轰!”没有任何先兆,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霹雳轰响声震彻了整个天宇,整个海天夜幕之间霎那间一片通红,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去的剧烈冲击波将海面震撼得动荡不安,站在潜艇甲板上的几名东北军潜艇兵差点被迎面呼啸而来的炙热气浪给掀飞进海里。庞上校、池少校…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见,那艘美国医疗船上突然炸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球,整个船身顷刻间被拦腰撕裂并迅速笼罩在熊熊烈火间。撕心裂肺的英语哭喊声立刻回荡在海面上,大批的美国人像下饺子般扑腾扑腾地摔入冰凉的海水中,或者被爆炸的气浪抛上高空。 “这…这是怎么回事?”庞上校几乎张口结舌,他很快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对潜艇里厉声吼道:“谁他妈的让你们发射鱼雷的?!” “艇长…我、我们没有发射鱼雷啊!”鱼雷手和机械操作手慌忙辩解道,并纷纷把手从鱼雷发射扳机上举起来给庞上校看。 庞上校火急火燎地跳下去走上前仔细检查,鱼雷发射扳机真真切切地并没有被按下去,那两枚银光闪闪的“长矛”鱼雷仍然静静地躺在发射管内。顿时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是我们干的就好!算美国佬活该!自己造的烂船质量不好自爆了!”他想了想,顿时狐疑起来,“难道这里还有我们的其他潜艇?但他们应该也同样收到了总司令部禁止进攻的命令呀!或者,是日本潜艇、苏联潜艇干的?但小日本和老毛子干嘛打沉美国佬的船呢?”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思绪开始乱作一团麻。 “艇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官兵们连忙问道。 “救人,把他们统统捞起来送到岸上去。算这些美国佬命大,碰到好心肠的我们。” “艇长!有情况!你快来看!”指挥塔上传来了池少校嘶声力竭的急促呼喊声。庞上校顿时一惊,连忙麻利地爬上指挥塔举起望远镜。 被熊熊火光所照亮的夜空中,两架体型庞大的飞机正由东北向西南地呼啸而来。庞上校很快便看清了,这两架重型飞机不是东北军的,因为机翼上都喷涂着美军的五角星标志。美军飞机的机腹下,机载照相机的闪光灯正不断闪耀着镁光灯的白光,将正在解体燃烧着的医疗船和浮在水面上的u-1515号一起给拍了下来。 第二百零一节纵横捭阖(2) 在接到海军总司令部的“速回”命令后,u-1515号潜艇立刻在40多个小时的全速航行后返回了位于北朝鲜省东北部的清津潜艇基地。刚刚驶入军港船坞,庞上校和众潜艇兵们就猛然感到军港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很不一般起来,大批全副武装的海军宪兵在港湾内来回执勤巡视着。踏上码头后,一名身穿中山装头戴礼帽的男子便带着几名同样装束的部下走上前,向庞上校亮了一下证件:“军情局。” 中山装和气地对庞上校微笑了一下,很客气地道:“庞上校,我奉命对您的潜艇、您的潜艇成员以及你们在舍列霍夫湾的遭遇进行详细的调查。从现在开始,您和您的部下要全部分隔开来接受我们的询问,哦,请别误会,只是询问,不是审讯。还有,请允许我们进入您的潜艇进行调查取证。还有,麻烦您提供u-1515号这次出击的全部航海记录、作战记录以及全部的照片、资料等详细文件。” “可以,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庞上校庄重地向他敬个一个标准的军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位于仁川海军基地内的东北军海军总司令部里,刚刚被晋升为了海军一级上将的东北军海军总司令沈鸿烈在办公室里几乎是怒不可遏地当着房间内另外三个人的面将一大沓厚厚的英文报纸杂志猛摔在了桌子上。 这些在美国国内发行的官方主流报刊上,无一不充斥着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标题和一篇又一篇几乎是危言耸听的“追踪报道”,其中《华盛顿报》以《中国东北军悍然击沉美利坚合众国的“雅典娜”号大型医疗船》为标题进行了如下报道,文中处处充满了近乎露骨的煽情言辞: “…昨天夜里(9月3日)11时许,从阿拉斯加出发的‘雅典娜’号大型医疗船在艰苦航行了小半个北太平洋后终于即将抵达苏联远东的马加丹港湾,船上运载了八千四百多吨的医疗器械和医药食物,准备用以救济在中苏战争中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苏联难民。船长特纳乔伊是一位拥有三十多年丰富航海经验的老船长,他的平易近人赢得了全体船员的爱戴。当乔伊船长义无反顾地自愿前往危机四伏的远东地区进行人道主义救助活动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医疗船已经被中国东北军的海底饿狼给盯上了。在鄂霍次克海的舍列霍夫湾附近海域,中国东北军的一艘潜艇不顾船上的红十字标志和飘扬着的美利坚星条旗,悍然发射鱼雷击沉了这艘没有丝毫武装力量并且仅仅是为了进行人道主义和平事业的医疗船。当鱼雷在船舱爆炸的时候,船上大部分的国际红十字会成员和美国自愿者还在虔诚地为受苦受难的苏联平民祈祷着,可灾难就那样惨无人道突如其来地降临了。那真是一场令人扼腕痛惜而又悲愤不已的大灾难!整整2000多名热爱和平的无辜美国公民在冰冷刺骨的海面上凄惨孤苦地挣扎着、呼喊着远在美国本土的亲人。乔伊船长在关键时刻视死如归地以身作则,他命令所有的船员不许擅自离开即将被海水所吞噬的‘雅典娜’号,并且将有限的救生艇优先搭载妇女和儿童离开,所有的船员都在巨大的责任感和荣誉感的支撑下一丝不苟地执行了船长的命令,一百三十多名舍己为人的船员最终只有二十多人获救,而其他的船员小伙子们都与英勇的乔伊船长一起沉没在了黑暗冰冷的海水中,那是多么可歌可泣而又伟大的‘美国精神’啊!那场面,犹如三十多年前‘泰坦尼克号’沉没在北大西洋的情景。而悲剧发生的时候,那艘中国东北军的u型潜艇却大摇大摆地浮上水面,一手制造这场灾难的中国东北军的水兵们在甲板上惨无人道地谈笑自若观看着正在海面上拼命挣扎的我们的同胞,无动于衷冷漠无情的他们没有实施任何救援措施。…美国在哭泣,自由女神在哭泣!这是黑色的一天!这场巨大的灾难不但吞噬了这艘一万多吨的医疗船和2000多名美国和平志愿者的宝贵生命,也将美国人民对中国人民一直怀之的友好之情统统埋葬在了冰冷的海水中,它暴露了中国东北军草菅人命的罪恶嘴脸和邪恶本质!我们严词抗议中国东北军屠杀美国平民的举动!我们强烈要求白宫政府对此作出强硬的措施!…据悉,罗斯福总统在获知这一惨绝人寰的悲剧后表示出了极度的震惊和强烈的愤慨,并对遇难人员表示深切的哀悼,同时向中国国民政府以及罪魁祸首中国东北政府提出严厉的谴责和外交交涉。罗斯福总统宣布,从9月4日至9月6日这三天定为全国哀悼日。…” 与洋洋洒洒的报道同时刊登在各大美国报纸上的还有几十张大幅的高清晰航空照片,上面千篇一律都是“雅典娜”号在燃烧沉没的悲惨情景以及东北军潜艇在旁边游弋的场面,报纸上宣称“这是接到救援信号后的美国国民警卫队派出的救援飞机冒着生命危险所拍下的”。 “荒唐!胡扯!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沈上将余怒未消,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我们的潜艇根本就没有击沉美国人的医疗船!我们的潜艇在医疗船意外爆炸沉没的时候还积极放下救生艇救援落水的美国人!美国政府却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们的头上!简直是忘恩负义!居心叵测!现在美国国内已经掀起了一场又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华排华风暴,美国官方民间媒体对我们的口诛笔伐也是铺天盖地!少帅,您说美国佬究竟安得什么心?”他气呼呼地望向沉默不语的张学良。 张学良一直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地抽着烟,他本来打算前往德黑兰的,但这件半路插进来的突发事件一下子牵紧了他的神经,因而不得不改变日程安排并从沈阳赶到仁川。小半会后,张学良才淡淡地道:“成章啊(沈鸿烈字成章),你说的很对,我们必须要搞清楚美国人究竟安得是什么居心。杨局长、冷局长,你们来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和分析报告。” “是,少帅。”刚刚被晋升为海军中将的海军情报局局长杨宣诚和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局长冷锋少将一起肃立敬礼,并各自取出了一份厚厚的调查资料。 杨中将正色报告道:“少帅、总司令,我们已经对刚刚返航的u-1515号潜艇全体官兵和潜艇本身做了详细的调查,u-1515号在8月27日离开仁川军港的时候携带了22枚‘长矛’氧气鱼雷和60发88毫米自卫炮炮弹、320发37毫米速射炮炮弹。在9月2日上午9时26分和9月2日晚上8时33分,u-1515号分别在日本北方四岛的国后岛海域、色丹岛海域击沉了两艘日本货船,耗费鱼雷3枚、88毫米自卫炮炮弹47发。根据我们对包括艇长庞传江上校在内的全艇75名官兵分开调查的口录记载以及对潜艇本身的调查取证,我们可以确定,庞上校以及诸官兵都没有撒谎。如果‘雅典娜’号医疗船是被u-1515号击沉的,那u-1515号只能是用自卫37毫米速射机炮将其击沉或者把它给撞沉的,而‘雅典娜’号排水量足有10800吨,肯定不是排水量只有1120吨的u-1515能撞沉的,而且一艘万吨巨轮也不可能被37毫米速射炮给击沉。另外,当时周围方圆一百海里的海域范围内并没有我军的其他潜艇或作战舰艇、军用飞机等,综合排查,所以我们断定,‘雅典娜’号医疗船不是被我军击沉的。” “医疗船不同与满载军火弹药的军用运输船,意外自爆的可能性极低。如果这艘船不是因为自爆而沉没,那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被苏联潜艇或日本潜艇击沉的。苏联目前和美国已经结为了美苏同盟,其卫国战争大大依靠美国输血打气,因此是万万不敢进攻美国船只的,如果是苏军潜艇击沉的,那也只有可能是误击,但这种可能性也非常小,因为船上飘着非常醒目的星条旗;如果是日本潜艇击沉的,则有可能是日本政府企图嫁祸我方,调拨中美关系并试图引发中美战争,以其本国取得喘息时机和减轻压力。”冷少将接过杨中将的话头继续分析道,“而第二个可能,那就是美国人自己在船上事先安置了定时炸弹,炸毁‘雅典娜’号栽赃嫁祸给我们,对我们玩苦肉计。” “少帅、总司令,”杨中将接着道,“苏联和日本确实有很大嫌疑,它们都有离间调拨中美关系的动机,毕竟此时的苏联和日本在我军以及整个轴心国的打击下已经是奄奄一息,即将亡国灭种,值得它们铤而走险。但是,根据现场我们潜艇拍下的照片以及种种迹象,我们大胆推测,‘雅典娜’号是美国人自己炸沉的可能性…超过80%!” “说下去!”张学良目光如炬地沉声道。 “是!”杨中将凝重道,“首先,‘雅典娜’号如果是被鱼雷击中的,那应该是船身侧面或尾部发生爆炸,而根据u-1515号拍摄的现场照片以及我们海军专家的认真研究,整艘医疗船的沉没完全源于其中部底舱的地方发生了大爆炸,由此可以推论出,在‘雅典娜’号的龙骨底舱部分极有可能已经被事先安置了一枚定时炸弹;其次,美国政府目前大肆鼓噪宣传船上有2000多名美国人都已经葬身遇难,可我们从现场的照片上判断,船上的船员人数应该不超过500人,而且…而且大部分都是亚裔美国人或黑种人,纯血统的美国本土白人几乎没有,这个…不得不让人引起疑问。少帅,美国政府现在迫不及待地露骨宣布或暗示外界这艘船是被我们击沉的,其动机实在是令人怀疑。我觉得他们的反应恰恰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不过,话又说过来,即使是苏联或者日本干的,那也和美国政府逃脱不了干系,因为美、苏、日三方早已经暗中勾结,这场事件也很有可能是他们联合策划的。” “有道理。”张学良点点头,冷峻而又不屑地道,“美国佬玩阴谋诡计的本事比起我们中国人简直是不入流,在我们面前耍花招根本就是班门弄斧,我们几千年前战国时代合纵连横的时候,美国人的祖先还在欧洲没有开化呢!哼,那按照你们的分析,这艘医疗船的爆炸基本上可以肯定是美国人自己搞的鬼了?” 杨中将和冷少将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重重地点了点头。冷少将又提醒道:“少帅,您还记得美国是以什么借口和德国开战的吗?” 张学良冷笑一声:“当初美国的‘费城’号大型货船在北大西洋法罗群岛附近被德国的u型潜艇给击沉了,白宫第二天就对德国宣战了。现在,他们把这个把戏耍到我们头上了。” “是的,少帅。但根据德国军方发给我们的资料,当时击沉‘费城’号的德军u-99号潜艇官兵一致声称他们只发射了两枚鱼雷,其中一枚还打偏了,可‘费城’号货船上却发生了两次大爆炸…”冷少将缓缓地道,“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吧。” 张学良掐灭手中已经燃尽的香烟,又点起了一根,认真地思索起来。他暗暗地想起了“历史上”的“珍珠港事件”,当时美国政府在珍珠港遭突袭后就以此为理由而冠冕堂皇地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但根据后世的部分机密文件则透露出,其实罗斯福政府在事前已经获悉了日军即将偷袭珍珠港,而中国重庆政府的“军统”组织也截获了日军的部分绝密文件并立刻向美国政府发送了警报,但这些来自国内国外的各方情报都如泥牛入海。“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美国便理直气壮地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承担起了同盟国的中坚力量。可如今…自己已经严令东北军海军不对美国造成任何威胁并处处示弱,而美国此时却迫不及待地要寻找挑起事端的借口并故伎重演,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美国政府知道了什么风吹草动? “少帅,”沈上将开口道,“目前美国外交部和美国驻华大使馆都已经在和国民政府要说法了。蒋委员长和国府那里现在很被动呀,他们已经来函询问我们事情的真相了。我们也不能让国府背上这个一个莫名其妙的黑锅,必须要给蒋委员长一个答复呀!” 张学良缓缓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你们说,我们该给国府和美国政府什么说法呢?” “当然是全盘否定!”沈上将又激动起来地道,“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干的!美国人有所谓的‘证据’,我们也铁证如山!” 张学良摇了摇头,他这么多年来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政治博弈和各种风浪,正逐渐变得老谋深算。他平静地阐述道:“错了,我们否定得越坚定,就反而适得其反显得欲盖弥彰,正所谓‘解释就是掩饰’。按照普通民众简单而直白的思路,能够击沉‘雅典娜’号,只有我们拥有那个能力。我们越否认,就越显得在抵赖。这件事,我们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的。” “那怎么办?我们难道要背上这个黑锅?”沈上将、杨中将、冷少将都看着他。 张学良淡淡一笑:“当然不,一旦承认我们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们当然不能承认,但也不能否认。为了中美之间苟延残喘名存实亡的‘和平’,我们必须要继续显得有诚意,以此堵住此时气势汹汹、占尽舆论上风的美国政府。你们等一下立刻给蒋委员长回复,并且准备明天在这里正式召开海军新闻发布会,向外界和美国政府郑重宣布,‘雅典娜’号医疗船绝对不是我们的潜艇所击沉的,我们可以公开地让那个庞上校出席记者招待会,并毫无保留地出示我们的全部调查证据。同时,我们要表示出遗憾和痛惜,我们可以这样说——因为中国和日本、苏联正处于战争状态,所以为了封锁苏联远东和日本列岛,我军的海军部队在日本列岛周围和鄂霍次克海等航线和以上辽阔的海域内密布了大量的水雷,‘雅典娜’号医疗船的不幸沉没很有可能是误触了我军布施的水雷,对此,中国东北政府表示遗憾和深深的歉意,我们愿意向美国政府道歉并赔偿美国政府的全部损失,对遇难的美国红十字会人员和自愿者表示沉重的哀悼并加倍抚恤美国遇难人员的家属。” 沈上将、杨中将、冷少将纷纷两眼一亮。杨中将钦佩地道:“好主意!少帅,按照您的这个建议,这事我们真可谓是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量美国政府也无法继续找借口将污水泼到我们头上,如此巧妙和圆滑,我们也没有授予外界任何口舌和把柄了。” 张学良脸上的笑意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凝重和不安:“这些只是外交上的处置方法罢了,一旦美国铁下心和我们彻底撕破脸,我们现在再妥协退让也没有任何用。各位,我们要清楚,美国的国内舆论、新闻媒体都在白宫政府的控制和引导中,美国政府完全可以继续歪曲事实、捏造谎言欺骗美国民众,以达到它所希望的掀起全国反华浪潮,引起全体国民对中国的仇恨,这才是美国政府的最根本目的。好,你们现在仔细冷静地想一想,美国政府为什么要突然间精心策划这个阴谋嫁祸到我们头上并煽动起全国的反华情绪?” 沈上将三人纷纷如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沈上将恍然大悟,他凛然沉声道:“美国政府…是想要找借口对我们开战!” “答对了!”张学良冷冷地道,“是的,美国政府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对我们宣战!但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这场战争目前正合乎美国的意愿,苏联出人命,他们出钱和出武器,让战火燃烧在美国本土之外。而且,两线开战不但是我们的忌惮,美国政府也十分忌惮,毕竟我们的海军现在也十分强大。可是,综合以上这么多原因,似乎美国没有必要打破现在中美之间的‘和平’和我们拼得头破血流并决一死战呀?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如此急不可耐地对我们开战?” 房间里沉默了几分钟,冷少将慢慢地道:“美国政府应该是感到了来自我们的某个巨大威胁或者被什么东西给误导了,所以把国防战略重心从大西洋移到了太平洋…” “威胁?说的对。”张学良的大脑在此时涌出的极大的不详预感中反而保持着异常地理智和极其的冷静,他继续道,“如果我们仅仅站在我们的角度上去揣摩猜测美国政府的想法,那就会陷入先入为主的歧途了。沈上将,您来说说我们现在的太平洋舰队和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力量对比。” 沈上将点了点头:“美国的战争潜力和战争机器确实庞大得可怕,自从美国正式对德意宣战后,其本土的军事重工业已基本全部开动,由于德国海军的水面舰艇在英吉利海峡的大海战中几乎和英国皇家海军拼得同归于尽,所以在大西洋,美国海军所面对的威胁主要是德国的潜艇部队,而其主力作战舰队的针对目标则是我们!少帅,根据我们的可靠情报,美国今年的造舰吨位大约有五百万吨,而我们目前全力超负荷开动的年造舰量只有一百多万吨,相差十分悬殊,美国的海军军工生产能力几乎是我们的五倍!近日,尽管我们的四艘‘伏羲’级轻型航空母舰和新式ixc型潜艇正在不断下水,但美国太平洋舰队在军舰数量上已经快要赶上了我们。我们十多年的苦心经营,美国人用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追上。对比我军和美军,在海军航空力量、海军陆战力量上我们目前还略占上风,我们的潜艇部队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也大大超过美军,我们的海军航空兵飞行员、水面舰艇作战官兵也都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些确实是我们的优势,而某些和德国联合研制的新式兵器,比如‘鹰击’制导炸弹和‘鱼翔’制导鱼雷,我们也领先于美军。但是美军的新式‘华盛顿’级战列舰以及图纸上的‘蒙大拿’级战列舰都比我们的‘震海’级战列舰、‘神武’级战列巡洋舰要先进得多,而且我们水面大型主力战舰除了航空母舰外在数量上也比不上美军,这些都是我们极大的劣势。” “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认识到自己的短处和缺点,我们才会有紧迫的危机感。”张学良点点头,他的推理逻辑思路正在越来越清晰,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莫测的表情,“你们再想想,美国强大的战争机器和军工生产能力以及庞大的战争潜力、财富经济,都可以让他们根本不惧怕与我们打一场持久的、消耗的太平洋战争!但是,美国政府却匆匆忙忙地施展了这么可笑拙劣的伎俩嫁祸我们,显然,他们想尽快地对我们动手,或者…以此为借口不宣而战地突袭我们某个要害的地方!好,我们已经猜到了美国军方的心思。假如以上推论都是成立的,那现在,让我们站在美国太平洋舰队这一边设身处境地想一想,假如他们要迅速地对我们进行一次毁灭性的重创打击,他们选什么目标才能够对我们造成致命一击?” 沈上将、杨中将、冷少将纷纷陷入了凝重的沉思中。沈上将开口道:“如果我们要对美军太平洋舰队发动大规模突袭,那我们肯定会像上次会议讨论的结果,把目标锁定在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基地——珍珠港。但我们海军的分布情况则不同,自从美国参战后,我们的舰队都已经进入了二级警备状态,美军是无法做到悄无声息地突袭我们的。况且,我们的主力航母舰队、战列巡洋舰队都零散地分布在从澳洲、所罗门群岛、东南亚群岛、台琼港澳琉五地再到东北本土的渤海湾、胶东半岛和南北朝鲜等军港基地,美军是不可能同时在这么辽阔的攻击范围内对我们各个舰队实施大规模突袭的。即使他们试图突袭仁川海军最高总司令部,也要飞过北海、朝鲜海峡以及朝鲜半岛上空,大规模的机群是不可能逃过我们雷达以及巡航机群的发现的。” 张学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沈上将,你又排除了一个重要的可能性。中共毛先生曾说过一句精辟的军事论点,‘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不过话又说回来,美国太平洋舰队其实也根本不惧怕我们的舰队。现在,我们像福尔摩斯那样地慢慢综合我们已经排除掉了所有可能性后的各个要素,并进行最后的抽丝剥茧和论断总结。诸位,‘雅典娜’号事件的本质就是——美国正在寻找一个借口迫不及待地对我们动手或宣战,并极有可能地不宣而战地突袭我们某个对其本土造成巨大威胁的军事目标。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了水面。我问问你们,我们手中的什么东西能够让美国政府如此坐立不安并且要立刻对我们下手?” 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霎那间一起掠过沈上将、杨中将、冷少将的脑中,他们几乎是同时惊叫了出来:“第19号军工基地!” “是的!”张学良脸上的表情陡然间森然得近乎狰狞,“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的‘雷神’计划已经被美国政府知晓了!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正在制造原子弹!我敢肯定,美国政府这几天会继续和我们玩外交上讨价还价的谈判游戏来继续迷惑蒙骗我们,使我们以为这只是一件外交上的小事,但他们的军方肯定已经在秘密地策划如何摧毁掉我们第19号军工基地的绝密行动了!到时候,一旦美军成功炸掉了我们的原子弹研究基地,再以‘雅典娜’号事件为幌子,声称突袭我们的本土只是为了报一箭之仇。而我们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继而,我们会在和美苏同盟的核竞赛中彻底失去全部优势被甩下去,等到美国拥有了原子弹,也就是我们全盘输掉这场战争的时候!” 涔涔的冷汗一下子浸透了沈上将三人的后背。冷少将顷刻间面色惨白,他第一次如此地失态和极度惶恐:“少帅…职无能,请您责罚!” 张学良面无表情地紧紧盯着他:“冷局长,这确实是你的重大疏忽!‘雷神’计划和第19号军工基地是我们东北军的最高机密,可如今竟然被美国政府所获悉!这其中的危害无需多言!我们现在还可以继续顺藤摸瓜地推测出,在第19号军工基地以及我们东北安全部的内部,已经深深潜伏了一个美苏同盟埋下来的谍报毒瘤!哼!”他冷哼一声,声音霍然变得寒冷如冰,“真想不到,我们东北安全部白养了几十万人,统统都是饭桶!居然让美国人把手伸进了我们的眼皮底下还懵然不知!” 冷少将顿时噤若寒蝉,浑身冷汗如雨。 “现在不是追究你责任的时候,我命令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功赎罪,立刻查出隐藏在我们中的敌方间谍!将美国人或其他组织在我们内部发展起来的情报网给我连根拔起!一网打尽!”张学良声色俱厉地道,“还有,一定要严密地保护好我们的那些科研专家!哪怕其中一个有个三长两短,我都要你的脑袋!万无一失!记住,是万无一失!” “是!”冷锋“啪”地立正敬礼,他庄重而坚定地道,“职保证完成任务!一定万无一失!完成不了,职提头来见!” 张学良又望向沈上将和杨中将:“你们现在说说,美军想要一举摧毁掉我们的第19号军工基地,什么样的方法最可行?” 杨中将思索了一下后道:“少帅,我们的第19号军工基地深藏在北朝鲜中北部的深山中,陆地进攻和舰炮轰射的可行性为零,美军是不可能短期内快速在朝鲜半岛登陆的,而美军的战列舰也不可能平安无事地开进我们的北海或东海。剩下的,只有空袭了。” “空袭也有两种,因为不排除美国已经和日本狼狈为奸,所以美军可以利用导弹从日本列岛发射,轰击我们的军工基地,但是据我们所知,目前掌握成熟的导弹技术的只有我们和德国。那只有最后一种可能,轰炸机。美军可以使用航母搭载着远程重型轰炸机,在内应间谍的引导下精确地定点轰炸掉我们的第19号军工基地!”沈上将冷静地分析道,“另外,美军在菲律宾群岛和关岛都驻有轰炸机部队,如果他们在苏联或日本中途加油,再瞒混过我们的眼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很好、很好。”张学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目前我们还不清楚美军轰炸机的具体路径和具体出击时间,但未雨绸缪,我们也该做点准备等待着这些美利坚的敢死队送上门了。这样吧,立刻!立刻联系空军总司令冯上将,抽调战斗机群和防空部队,配合着海军航空兵加强北朝鲜省和附近的海域的防空力量,还有,记住——”张学良又冷然道,“今天的事情必须绝对保密!一切一切的行动都要在秘密中进行,我们要在彻底揪出内部的祸害后再让美国政府吃个哑巴亏。还有,沈总司令,我们的海军要准备参战了!参加和美国人的太平洋战争!美国人既然不知好歹地算计我们,那我们必须要果断利索地还以颜色!” “是!”沈上将、杨中将、冷少将一起郑重庄严地敬礼受命。 【中国东北安全部简介:1928年6月4日的“皇姑屯事变”后,接替张作霖成为“东北王”的张学良在月底秘密命令其近卫团团长刘多荃少将、副团长谭海上校抽调了以近卫团情报处处长冷锋中校为首的一批精干分子以及加上从原先奉系军阀各个情报机构中抽调出的可靠分子,共同组建了张学良的私人谍报机构和特工组织,当时的名称为“东北肃反专案调查组”,由冷锋中校、高纪毅中校分别担任正副组长,专门从事监视和调查反对张学良本人和反对“东北易帜”的东北军政高层人物的情报活动,为东北安全部的前身组织。在成功处死了以杨宇霆、常荫槐、汤玉麟、张海鹏、于芷山、爱新觉罗熙恰等人为首的第一批反对张学良的东北军政高层后,“东北肃反专案调查组”曾短暂地改名为“中国东北安全问题调查统计局”(简称“东统”);1928年10月10日,东北易帜成功,张学良从南京参加完国民政府就职典礼后于10月20日返回东北,并对“东统”进行大规模的整顿改组,于10月25日将其正式定名为“中国东北安全部”,成为东北边防政府唯一的谍报特工组织,部长之职由原东北奉系情报机构元老李渤海(又名黎天才,已晋升为陆军中将)担任。该组织直接受命于张学良本人,并逐步成为了一个凌驾于东北各个军政部门之上的“超级机构”。中国东北安全部英文缩写为“nsd”,其徽章为镶嵌着一双银眼和一把匕首的钢质双刃战斧军徽,总部位于沈阳市以北的平罗镇。 东北安全部的主要下辖部门为经济情报局(现任局长为高深少将)和军事情报局(现任局长为冷锋少将),其中军事情报局无论是系统规模、人员数目、办事效率,还是搜集情报、分析情报的能力或者电讯的侦听、监测、破译技术之先进程度,都已经达到了世界最领先的水平,号称“张学良的第三只眼睛和第三只耳朵”。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东北安全部的规模和实力都急剧膨胀,截止到1942年4月苏联战争爆发之前,东北安全部在编服役的情报工作人员、秘密宪兵警察部队以及分布在全国各地、全世界各地的特工、间谍总数已经超过15万人,另外还有40多万海外发展线人,东北政府对其年预算资金高达4000多万美元。 由于东北军政最高统帅张学良的极度重视和大力发展,东北安全部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际上,影响力都已经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并无孔不入地将势力渗透进各个大国的政治、军事、科技等领域。在国内,东统(国内各方势力对东北安全部的称呼)与军统(bis)、中统(kmt)以及中共中央特科(全称“中国共产党中央特别行动科”,负责人为中共副主席周恩来)并称为“中国四大顶级情报机构”。目前,由于中国南北关系趋于缓和以及国共两党不再对抗,四方谍报机构已经由原先的敌对关系转变为了互相合作;在国际上,东北安全部则与德国国家秘密警察(盖世太保)并称为“轴心国集团最为顶级的两大情报机构”。目前,东北安全部在国外的主要对手和目标为美国中央情报局(cia)、美国联邦调查局(fbi)、苏联“契卡”组织(“全俄肃反委员会”的缩写,“克格勃”的前身)、日本特高科“竹”机关和“梅”机关、英国流亡政府的军情五处和军情六处等机构。】 第二百零二节暗战交锋(1) 想象一下,假如美苏同盟抢先一步在我们轴心国集团之前拥有了“原子弹”这种终极武器,那会是什么样的一副翻天覆地的场景?那时候,即使我们的前线部队已经攻陷了莫斯科,即使我们的军队已经登陆美国本土并且兵临华盛顿城下,但苟延残喘的白宫政府也立刻会回光返照、绝处逢生。他们会恶狠狠地要挟我们,要挟我们老老实实地退出美国本土,退出苏联领土,退出大洋洲、南非、东南亚、中南半岛、印度洋、太平洋,退出我们数年来死伤近百万将士所取得的全面占领地,使得我们一直为之努力的中华崛起、民族复兴的梦想彻底付之东流,使得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全盘皆输。接着,美苏两国以及正在垂死挣扎的英法流亡政府会重新瓜分世界,篡夺我们所有的战果并将势力渗透进我们本土,取代我们成为世界的主人。而我们,则会彻底沦落为二流、三流国家,永远地臣服在美苏的核讹诈之下。 离开仁川的时候,张学良把冷锋少将独自一人叫到办公室内,他所描绘的这个可怕预言以及战争进程使得肃然聆听的冷锋几乎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千钧系于一发的巨大危机和空前沉重的神圣使命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当天夜里便乘坐着飞机返回了北朝鲜省中北部的第19号军工基地。 处在地下三十多米的办公室内,近在咫尺的鸭绿江四号水电大坝所发出的巨大澎湃的水流轰鸣声仍然不断地传入冷锋的耳里。他静静抽着烟,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的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着。军情局北朝鲜组组长上官默上校、副组长翁志海上校、东北军北朝鲜驻军总参谋长刘震东上校(也是一名秘密东安,负责常年监视金日成的北朝鲜省政权,历史真实的东北军爱国将领)一起神色冷峻地肃立在他的面前,四个人都默然不说话。昏暗的台灯灯光下,一团团袅袅的烟雾让小小的房间陷入了一种安静而压抑的怪异气氛中,他们在等人。 “笃笃笃…”几声轻轻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请进。”冷锋掐灭烟头,招呼道。 四名金发碧眼面无表情且身穿黑色特殊制服的德国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办公室内的东北军军官们立刻肃然起立,双方郑重地互敬军礼。进来的这一干德国人都是冷锋等东安的异国同行——德国盖世太保。为首的一名长着鹰钩鼻、相貌冷酷、目露寒光的少将是第19号中德联合军工基地的德国盖世太保安全工作组的组长莱因哈德海德里希少将。他绝非一个等闲之辈,年仅三十八岁的他就已经是德意志第三帝国中央保安总局局长,在德国国家秘密警察组织(盖世太保)中他是仅次于海因里希希姆莱的第2号人物。他相貌英俊、智力超群、体魄强健,热爱体育运动,精通击剑、马术、滑雪、飞行,还是德国最杰出的运动员之一和现代五项全能运动选手,而且拥有着超凡的小提琴天赋,堪称是个完美的白人男子。海德里希早年原本在德国海军中服役,但因为一起“英雄救美”的事情而被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上将勒令退役,随后他在1931年加入了德国党卫军,并逐步地显示出了其在情报工作中出色的过人之处,后来被希姆莱所欣赏和重用而在1934年开始领导德国盖世太保,成为德国情报机构的第二号人物。德国纳粹党为了维护自身对德国的绝对统治而组建起的武装力量和秘密力量——党卫军、盖世太保,海德里希无论在哪个里面都是左右逢源、如鱼得水。这次他从德国调到东北的北朝鲜省,足可以看出希特勒对于“雷神”计划的高度重视。 中国东北安全部部长李渤海中将和德国党卫军领袖、盖世太保总负责人海因里希希姆莱一起并称为“轴心国的两大情报巨头”,而冷锋和莱因哈德海德里希则是他们最得意的部下和最得力的干将。冷锋和海德里希两人性格相近,意志坚定,做事一丝不苟、雷厉风行,沉稳而冷漠如冰,对情报搜集工作有着近乎狂热的兴趣,在谍海暗战中拥有着几乎超人的第六感敏锐感觉,对自己的终极上司——张学良、阿道夫希特勒,都有着绝对的忠诚和服从。但海德里希与冷锋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极度地嗜杀嗜血,谁干扰他或者阻挡了他的晋升道路,海德里希就会毫不留情地罗织借口把他送上绞刑架或者干脆人间蒸发,德国冲锋队队长罗姆就是被他亲手给送进了坟墓。而在德国的军政高层内,尽管他臭名昭著且人人又恨又怕,但却没有人敢动摇他的地位,因为他的手里有一本令人心惊胆战的“黑皮书”,上面记载的尽是他专门搜集记录下的各个德国军政高层足以令他们身败名裂的令人难以启齿的隐私,以此来要挟别人,其中甚至还包括盖世太保的首创人——帝国元帅赫尔曼戈林患有阳痿的秘密。而在情报暗战中,他只要发现有对德国造成威胁的敌对特工分子,都毫不犹豫地下令斩草除根,除此之外,他还直接受命于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负责对欧洲犹太人的“最后解决”,大约超过一百五十万犹太人直接死在了他所“发明”的毒气室、火化炉、结扎生殖器等各种别出心裁、独具匠心的杀人方法和五花八门的大屠杀措施下,使得他被闻风丧胆地称为“杀人魔王”。(注:历史上,海德里希在1942年6月4日遭到抵抗分子的刺杀,伤势过重而死) 而绰号“冰刀”的冷锋与绰号“金发野兽”的海德里希做事方式大大迥然不同,他根本就不屑屠杀或者流血事件。冷锋认为,情报战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敌方的机密情报,除此之外,不必要的流血是毫无意义的。不费一枪一弹且不流血地获得敌方的秘密,才是情报谍战最高妙的境界;而且他认为,肆意的屠杀只会玷污军人的荣誉,并使情报收集工作变质。因此每次东北军情局抓获了敌方的间谍特工后,冷锋都会下令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方式来颠覆和改变对方的思想信仰以及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以策动对方变成自己的“反间谍”继续潜伏在敌方情报机构内部,或者不动声色地“放长线钓大鱼”,以此求得事半功倍。在业余的时间里,冷锋也不大热心运动,比起将大量时间消耗在运动场上的海德里希,他则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图书馆里,如饥似渴地吸收各方面的知识填充自己的大脑。尽管分歧很大,但冷锋个人还是对莱因哈德海德里希表示出了极大的佩服,别的不说,这家伙来到东北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就凭着顽强的毅力和刻苦求学的精神学会了一口颇为流利的汉语,这说明此人的能力和智力确实都不可小视。 而如今,这两个性格相近但作风迥异的谍报战高手汇聚在了一起,他们将携起手来齐心协力地对付来自美苏同盟的共同敌人。 四个东安、四个盖世太保,使得小小的办公室显得更加拥挤了。严峻的形势使得现场的中国人、德国人都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小半会儿后,海德里希用略有点生硬的汉语开口道:“冷,我们开始吧。我们的时间已经十分地紧张了。我保证,我的这三位部下对德意志以及整个轴心国集团绝对忠诚,没有任何问题。” 冷锋点点头,他低低咳嗽一下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各位同僚,根据‘金燕子’从美国高层内传来的秘密报告,美国政府知晓我们‘雷神’计划,一是我们内部潜藏着美苏两国的高级间谍,二则是源于这份《奥斯陆报告》。” “金燕子是谁?”所有的人都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代号,也包括上官上校、翁上校、刘上校,他们都惊讶不已。 “她是我们东北军情局的绝密王牌,隐藏在白宫内,她职位不高、毫不起眼,但是却接近着美国政府的核心,除了我之外,只有少帅、李部长与她保持着单线联系。”冷少将的脸上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因为“金燕子”是他最得意的成就。冷锋说着,取出一份文件继续道:“好了,各位,这就是《奥斯陆报告》,是一个名叫保罗罗斯鲍德的英国特工将原子弹的秘密暴露了出来的。” “这确实是我们的重大失误,也是我们德意志的耻辱。”海德里希略沉声地道,“保罗罗斯鲍德是德国奥地利人,在1918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英军俘虏,我们估计他就是在那个时期被军情六处招募为了间谍,代号为‘格里芬’。这个出卖祖国和整个日耳曼民族的叛徒,我们都被他巧妙的伪装给蒙骗了。一战后,他常年担任着德国《金属经济》学术期刊的主编,同时还是德国出版社巨擘释普林格出版社的科学顾问,这便让他有了众多可乘之机像英国通风报信我们德国的最尖端科研技术。他利用职务之便,故意将这篇由‘核化学之父’奥托哈恩博士写的最新论文《奥斯陆报告》公布于众,使得我们的核物理原子技术机密被英国政府知晓。但由于英国本土被我国国防军迅速攻占,英国政府来不及研制原子弹,在逃窜到加拿大后,英国流亡政府便将这个重大消息通报给了美国政府,试图通过美国的力量完成复国。尽管我们竭尽全力封锁消息并逮捕了这个民族败类,但也只是推迟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如今,美国政府已经启动了研制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和我们展开了核竞赛。”(注:格里芬,希腊神话中的一种怪兽,鹰首狮身,职责是守护秘密和宝藏。) 冷锋深以为然地赞同道:“是的,由于爱因斯坦博士、奥本海默博士、海森堡博士等众多世界核物理研究领域的精英科学家都被我们秘密接到了这里,所以美苏政府一直懵然不知我们已经展开了研究原子弹的计划,我们原本期望这个庞大的计划会一直在悄无声息中进行,但这篇《奥斯陆报告》却使得我们一直竭力掩饰的事实还是被美国政府所知晓。”他问道,“奥托哈恩博士现在什么地方?” 海德里希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机:“这个老头虽然参加了我们设立在挪威奥斯陆的重水研制工厂的科研活动,但他却一直反对帝国在欧洲的扩张行为。《奥斯陆报告》其实也是他故意放出的风声,给美苏英法等国提的醒。前段时间,他已经在cia、fbi的联合掩护下潜逃到了美国本土,成为‘曼哈顿’计划中的领头人物。” 冷锋道:“目前,我们虽然在这场暗中已经打响的核竞赛中遥遥领先,但这种优势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每拖延一分钟,都有大量的研究资料源源不断地被隐藏在我们内部的鼹鼠给发送出去。时间,刻不容缓,必须要早点找到突破点。” 翁志海副组长举了一下手道:“我提议,立刻对鸭绿江四号水电大坝以及第19号军工基地的全部工作人员和当地驻守军队进行全面的档案审查,严密地过一遍筛子,然后再找出重点进行突击审查,力求…” “这个办法行不通。”上官默组长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光是第19号军工基地和四号水电大坝内的专业科研工作者就有5万多人,再加上驻守在这里和附近的军警、宪兵、特工,基地内的宿舍、宾馆、食堂、饭店、超市、商店、酒吧、茶楼、理发店、电影馆、歌舞厅、图书馆、邮政局、洗衣店、鞋店里等众多服务人员,以及居住在这里的数目庞大的亲眷家属,足足不下二三十万人!我们要是大张旗鼓地进行全面审查,无异于大海捞针,耗费无数的精力时间先不谈,如此大的举动必定会打草惊蛇。最坏的结果,要是我们逼得隐藏在里面的敌特分子狗急跳墙,突然搞暗杀、爆炸等破坏活动,那我们的人头都是要掉地的!” 上官组长的话让众人顿时不寒而栗,这种缚手缚脚且投鼠忌器的审查活动确实是极其地艰难,而且在这里工作的科研专家哪个不是国宝级的人物?随便其中一个有个闪失,上峰的雷霆震怒之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压抑的沉默中,冷锋又点起了一根烟,他淡淡地道:“你们反过来想想,假如我们是美苏的特工人员,我们会把针对目标放在谁的身上?谁掌握着‘雷神’计划最核心的科研机密?在这科学巨星云集、群星璀璨的第19号军工基地内,谁的身上最有获得情报的价值?” 所有人都猛然一悟,海德里希语气如水般:“三个人,阿尔伯特爱因斯坦、j罗伯特奥本海默、wk海森堡。这三位科学家分别负责着原子弹研制的三个主要科研项目组。很好,冷,我们的突破点已经有了。” “我相信这三位科研巨匠的身边都已经潜伏下了无孔不入的美苏特工,另外,据我所知,每隔几天,奥本海默博士和海森堡博士都会前往爱因斯坦博士的私人住宅,互相交流前一阶段各自的学术研究进展和项目进度。三巨头的每一次聚会,可都是刺探情报的天赐良机啊!”冷锋又道。 海德里希也表示赞同地点点头,他道:“我提议,立刻成立一个专案调查组!冷,您担任组长,我担任副组长。我们兵分三路,对这三位博士进行一丝不苟的监视以及贴身保护。” 冷锋喷出一团青烟,道:“嗯,我表示赞成。诸位,我们立刻展开行动吧。海德里希局长,您和您的德国同僚们负责海森堡博士等德国国籍的科学家们,而爱因斯坦博士和奥本海默博士等中国国籍的科学家则交给我们。我们立刻在他们的工作地方和私人住宅内安装窃听器和摄像头,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跟踪监侦,同时对他们身边的主要人士进行秘密调查。” 翁上校惊讶地道:“那我们需要不需要通知这三位博士?毕竟在他们家里安装窃听偷窥装置是侵犯了他们隐私权的事情呀!” 上官默摇摇头道:“不能,少帅已经命令我们,一切的一切都必须要在秘密中进行,我们不能打搅到这三位博士的生活,更加不能影响他们的工作情绪。当然了,一切见机行事吧。” “好了,诸位,我们展开工作吧!”冷锋肃然道,他向海德里希伸出手,“祝我们成功!” 海德里希也握住他的手,他的目光宛如烈火:“我们一定会揪出我们内部的鼹鼠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鸭绿江四号水电大坝以南十多公里外的密林里,两个面目五官和身影轮廓都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正在这里秘密见面。 “东安和盖世太保已经联合展开行动了,这是张学良和希特勒亲自下的命令,保住你们情报网的可能性不大,你们要做好全部损失的准备。如果我亲自出面,只会暴露我自己。冷锋和海德里希都不是吃干饭的。”开口者低声用汉语道。 与他接头的人则在沉默地听着。 “不过,”开口者继续道,“你们情报网的全面损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障眼法的作用,我能在最后关头保住你们的全部成果。上峰已经命令,在结束这个专案调查后,我会被调往美国本土担任北美工作组副组长。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条件。”来者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主题。 “钱。大笔的钱,我需要钱。” “一百万美元。” “远远不够。”黑暗中的声音斩钉截铁,伴随着孤注一掷的沉重呼吸声,“我是你们最绝密和最终的两个希望之一,如果你们妄图‘曼哈顿’计划得以抢在‘雷神’计划前面取得成功,就必须要负责我下半辈子的生活和我的人身安全。我已经走上了不归路,但并不意味着我对你们没有威胁。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将全部的秘密统统地抖露出来,这意味着什么,你们是知道的。” “那你要多少?” “三百万美元,以及五千两黄金。美国能不能获胜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旦美国被击败,那你们给我再多的美元都是废纸,我要的是黄金。不要以为我是狮子大开口,我说过,我能给你们第19号军工基地最新且最全面的核心机密,足以让你们的原子弹计划在短期内超过轴心国。届时,第19号军工基地再被轰炸掉,你们将在这场核竞赛中必胜。记住,如果你们不答应我,我被暴露后必死无疑,但你们整个美国也会统统完蛋!”(计量黄金的单位中,一两约等于37.4290克。) “龙舌兰,你很贪心。用你们中国的话说,你这是坐地起价。” “是,我是坐地起价,但你们也已别无选择。如果你们不想在最多一年后看到华盛顿或纽约的上空炸开原子弹的死亡黑烟,就必须要接受我的全部条件,所有的钱和黄金都要打到我的瑞士银行账户上,而且要快。”代号“龙舌兰”的鼹鼠冷冷道,话语中尽是露骨的威胁。 来者再次沉默了。在令人焦灼不安的几分钟沉默后,来者淡淡道:“成交。” “很好。另外,再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刚刚还掌握了一个重大的秘密。”“龙舌兰”冷笑一声,“但我暂时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再多的钱也不换,我要靠它保住性命。我可不想有钱却没有命去花。记住,不要和我耍花招。我可以做你们的弃子,但不要试图对我过河拆桥,因为我有能力让你们cia声名狼藉。” 东安们和盖世太保们的做事效率极高,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们便迅速地在以爱因斯坦、海森堡、奥本海默为首的上百个掌握着“雷神”计划核心研制工作的科研专家的私人住所内安装了成百上千个窃听器和特制的针孔探头。在这些科研巨匠的浑然不知中,无论是办公室、客厅,还是卧室、卫生间,都有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第19号军工基地的主要场所都位于地下,犹如一座规模不小的地下城镇,其地面的主体建筑则是庞大的鸭绿江四号水电大坝。而在大坝的周围,零零散散且众星拱月地建立着一座座严格规划的集体宿舍大楼,那都是给防卫军队、大坝水电站工作者以及亲属家眷们居住的,而在大坝西南两三公里外一片掩映在鸟语花香的人造林园里,还建有一排排富含着东西方各个建筑风格的小洋房别墅,这些舒适的私人住宅则都是张学良下令建造并专门供给像爱因斯坦、海森堡、奥本海默(历史上的“原子弹之父”)、爱德华特勒(历史上的“氢弹之父”,匈牙利籍犹太人,1937年被张学良挖到了东北并加入了中国国籍,担任东北联合大学高级物理学教授)、钱学森(历史上的“中国火箭之父”和“中国导弹之父”)、王淦昌(历史上的“中国原子弹之父”和“中国氢弹之父”)、吴健雄(女,著名核物理学家和放射化学家,人称“中国的居里夫人”)等一干泰山北斗级巨星科学家所特批居住的,而且每天早晚时分都有专车专门送他们去第19号基地工作或送他们回来。由于在这片别墅小区内居住的都是世界一流的科学家,巨星云集、群星璀璨,因此这里被称为“银河小区”。人才,比什么都重要。深谙这一点的张学良对待这些国宝级的科学大师可谓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且有求必应,东北民用轻工业工厂在1942年7月试验生产出的第一批彩色电视机以及此时还十分稀少的空调、冰箱、洗衣机等家电也被优先配发给这些科学家。随便弄个数字来作为对比,就可以看出张学良对这些科研精英的重视程度了,作为冯卡门博士(匈牙利籍犹太人,钱学森的老师,航空航天学界的开山鼻祖)副手的钱学森,每个月被东北政府发的津贴就高达1000银元,足足是张学良个人的政府薪水的四五倍。 银河小区外的一处林荫小道间,静静地停着几辆毫不起眼的军用大卡车,由于这里有大量的东北军驻军,因此这几辆普通的密封式军车一点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在车子里却别有洞天,宽敞的车厢内被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仪器给塞满了,几名神色庄肃的东安特工正全神贯注地戴着耳机侦听着各个目标别墅内的动静,或者聚精会神地看着安在屋内的针孔摄像头所发来的视频录像,记录员不时飞快地记录着各个蛛丝马迹或异常情况。 白天的小区十分安静,门可罗雀,宛如一座花园。夜幕逐渐降临后,藏在车内的东安特工们纷纷打开红外线夜视仪,继续工作着。冷锋亲自在一辆卡车内,他眉头紧锁,默默地反复念着一个名字:玛加丽塔科涅库娃。他的手上是一叠偷偷翻墙溜进爱因斯坦私人别墅内的东安特工所偷拍下的私人信件相机胶卷,冲洗出来的照片经过情报专家检查后,基本都是一堆繁琐枯燥的科研数据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物理学公式定理什么的,或者是爱因斯坦和其他十几名东北著名科学家的通信。但其中的一份却引起了冷锋的注意,照片上,是一份情意绵绵的情书。冷锋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满头花白头发、脑子里都塞满了物理学玩意的老古董居然也会写下这些肉麻的风花雪月话语: “亲爱的玛加丽塔,我又想你了,这让我很是苦恼。人们都称赞我长了一颗聪慧的大脑,但我却在这件事情上束手无策…按照张学良将军的命令,我过几天要动身从东北联合大学被调往北朝鲜省的一个偏僻地方工作,但我舍不得离开你。我躺在沙发上,叼着你送给我的烟斗,在如水的夜色里,用你喜欢的铅笔给你写着信。…如果你不忙,请立刻给我回信吧!让你的爱因斯坦吻你吧!我会努力将你一同带到北朝鲜省的,张学良将军对我提出的要求一贯都会满足,我相信这个不过分的要求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冷锋脑中第一个划过的念头,而且东北安全部也屡屡靠着美人计获得大量的情报,在这一点上可谓深有体会、轻车熟路。“玛加丽塔科涅库娃是谁?立刻把她的全部资料给我送来。”冷锋警觉地命令道。 半个小时不到,从沈阳平罗镇的东北安全部总部发送来的一沓关于“玛加丽塔科涅库娃”的资料便到了冷锋的手里,他仔细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 玛加丽塔科涅库娃,原籍苏联,前任丈夫是拥有“俄罗斯罗丹”美誉的苏联著名雕塑家谢尔盖克涅库夫。1932年,中(东北)苏两国展开军事、科研、贸易、艺术等各方面交流合作的“蜜月期”间,玛加丽塔随着丈夫克涅库夫一起受邀来到东北,后来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在沈阳定居下来。1933年7月,爱因斯坦全家从德国移民到中国东北后,玛加丽塔夫妇在机缘偶遇下与爱因斯坦结为了莫逆挚友,玛加丽塔科涅库娃本人则在东北联合大学担任欧洲古典艺术学讲师;1942年4月,中苏全面战争爆发,玛加丽塔科涅库娃宣布放弃苏联国籍并加入了中国国籍,改名为“苏静雨”,其丈夫克涅库夫则被驱逐出了中国国境,随后克涅库夫在海参崴宣布与玛加丽塔断绝夫妻关系,双方正式离婚。今年5月份,经爱因斯坦的要求,玛加丽塔被特批获准来到第19号军工基地,担任军工基地的图书馆管理人员,身份是“爱因斯坦的远房亲戚”。 “这么说,这个玛加丽塔其实是爱因斯坦的秘密情人?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她原先是苏联人…”冷锋点起根烟,在袅袅的烟雾中陷入了沉思。半晌后,一阵汽车的行驶声传入他的耳中,透过车窗,只见几辆豪华舒适的专用汽车在车灯的光亮中开进了小区,德语、汉语等不同语言交杂的谈笑声中,影影绰绰大约有上百名结束了一天工作的科学大师们被专车送回了银河小区,三三两两地踏着路灯光影互相告别着走向自己的私人住宅。冷锋举起夜视望远镜仔细地搜索着,果然,他在人群的边缘醒目地看到了那个身材佝偻、头发乱蓬蓬不修边幅的东北联合大学首席物理教授兼东北科学院的终身院士——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不过,这位大科学家此时显然有点心不在焉,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在小区内明亮而柔和的路灯下一边独自走着一边东张西望地左顾右盼,嘴里似乎还叽里咕噜地念念有词。冷锋的嘴角流出一丝笑意,他知道爱因斯坦在等着谁,真想不到,这个名誉全球、才华横溢的科学泰斗也会像个毛头小伙子般玩秘密幽会,真是童心未泯。“听我命令,等那个玛加丽塔来了后,翁中校,你和白彪中校带着一组负责继续监视侦听,二组随我前往玛加丽塔的居住楼房内进行秘密搜查!”冷锋命令道。他暗暗感到这个玛加丽塔科涅库娃(苏静雨)有着重大嫌疑,她的来头绝不简单。 银河小区的面积不小,并且在园圃内和道路边栽满了各种各样争奇斗艳的花卉奇葩和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显得十分地清幽宁静。而在小区的另外一边,十几栋灯火通明、风格颇似江南苏州园林的别墅边,也鬼鬼祟祟地停着一辆标着“电器维修和防火检查”字眼的面包车。上官默上校在车子里正使用着特制的无线电侦听器进行着侦听工作,他娴熟而慢慢地旋转着调节波段的旋钮,仔细地扫描着这片居住着十多名中国物理学家的区域。一阵阵刺耳嘈杂的杂音不断地从耳机中传来,随着旋钮的缓慢调动,几声断断续续的汉语突然间从收讯机里蹦了出来,上官默心头“咯噔”一下,他继续调试着。一个很清晰的汉语声音开始从侦听机里传了来: “…昨天进行的第497号实验的最终测试结果仍然不是很令人满意,我们提炼的铀-235的浓度还是达不到理论临界值,钚-239的测试组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铀-235、铀-233和铀238都是同位素,它们的化学性质几乎没有差别。这是一个瓶颈,我们必须要尽快攻克。还有,核反应堆的缓冲剂和冷却剂问题也遇到了困难…” 上官默心头一震,他清楚地听得出,这是核物理学家王淦昌博士的声音。 “在德国重水工厂生产的氕重水和氚超重水运来之前,我们不妨可以先尝试一下德国专家组的波恩博士上次提出来的‘气体扩散法’来提高铀-235和钚-239的浓度。理论上,只要使用六氟化铀在56.4c即将升华为气体时,通过加速器挤压铀-238通过多孔隔膜,就能过滤出我们所需的铀-235…”这是另外一位核物理学家钱伟长博士的声音。 上官默大惊失色,因为这两位科学家谈论的都是核物理学的核心科研机密,而此时此刻还有第三只、第四只、甚至第五只耳朵在听着他们的对话。上官默猛地一跃而起,侦听器已经锁定了声源来自王淦昌博士的私人别墅。“屋子里有窃听器!”他脑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王淦昌博士和钱伟长博士都是纯血统的中国人,因此绝对不可能会通敌,要制止他们的对话则不得不要打搅他们了,因为他们每说的一句话都是重要科研机密,即使告诉他们,谍战正在他们中秘密展开着也是没有办法了,相信他们会严守秘密的。上官默想到这里不敢懈怠,他连忙抓起纸笔“唰唰唰”地飞快写下几句话,然后带着两名特工跳下车直接冲到王淦昌博士的别墅前,连门都不敲,三人便风风火火近乎破门而入地闯了进去。 灯光通明的客厅里,身穿着便服的王淦昌和钱伟长这两位中国核物理学界的大师学者正在专心致志地进行着学术讨论,身穿维修工人服装的上官默三人宛如强盗入室抢劫般的出现,让这两位科学大师都吓了一跳。“你们是…”王淦昌惊讶地问道。 上官默神色极度凝重,说话的口吻却十分地轻松:“抱歉,打搅二位了,我们是电器维修和例行防火检查人员,我们过来是为了…”他说着,飞快地往桌子上递上那张纸条,上面写道:“我们是东安军情局的,请二位立刻走出房间,并继续保持讲话。我们的对话正在受到窃听,请不要露出马脚。” 王淦昌和钱伟长齐齐神色一变,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灵相通地点点头。王淦昌迅速地不动声色道:“哦,来的正好,我的那台彩色电视机正好出毛病了。恰好我肚子也有点饿了,老钱啊,不如趁着他们修电视的时候,咱们出去吃点宵夜怎么样?” 钱伟长也呵呵笑着配合道:“好啊,小区边的那家江南饭馆确实不错,我特别喜欢那里的苏州菜。走、走、走,不过可是你老王请客付账哟!” 两位科学家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着,并慢慢走出房间,在上官默的意识下他们走向“维修车”,而那两名特工则立刻在王淦昌的别墅客厅里翻天覆地大检查起来。但让上官默大惑不解的是,已经离开别墅很远了,他还是目瞪口呆地发现,两位科学家的对话仍然清晰无比地从收讯机里传出来。上官默立刻冷静地判断出了问题所在,他示意两位科学家继续天南海北、轻松愉快地聊着天,同时开始脱衣服。 两位科学家每脱下一件衣服,旁边的东安特工立刻仔细地用特制器械细细检查着,并且对他们身上佩戴着的钢笔、眼镜、领带等东西以及每一颗纽扣也不放过。两位科学家最后脱得只剩下内裤了,可他们的咳嗽声都依然清晰无比地出现在收讯机里。“难道窃听器在他们肚子里?”上官默被自己的想法搞得寒毛直竖,他示意两位科学家开始穿衣服,并努力想着。 突然,他眼前一亮:两位科学家穿着的皮鞋脱下后放在一边并没有检查。他立刻拿起钱伟长穿的那双皮鞋仔细查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上官默又拿起王淦昌的那双皮鞋,他一手拿着一个警觉地掂量着,手上的感觉告诉她,右皮鞋比左皮鞋似乎稍微重一点点。上官默立刻用力扯下王淦昌右皮鞋的鞋跟,顿时,现场的特工们和两位科学家都惊讶愕然地发现,在鞋后跟的夹层内,赫然藏着一个微型窃听器。 上官默用眼神命令两名特工立刻将这个藏着窃听器的鞋子拿去仔细地拆卸检查。等他们走远了后,两位科学家终于如释重负地停下了刚才那段艰难的演戏对话。“王博士,请您仔细回忆一下,您的鞋子是从哪里购买的?”上官默急忙问道 王淦昌一头雾水:“我的个人生活用品包括家具和衣物基本都是政府配发的,这双鞋子也是,我一向很少自己出去买东西的。”他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对了,大概一星期前,我的这双鞋子不下心划开了一个口子,于是我送去修理了,窃听器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别人偷偷地装上去的。” “您送到哪里去修理的?”上官默追问道。 “在科研基地内,设立着专门给工作人员修理鞋子或清洗衣物的鞋店和干洗店。我的鞋子坏了或者衣服脏了,一般都是送到那里的。”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王博士。”上官默目光一闪,他意识到自己寻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接着他又十分诚挚地道,“王博士、钱博士,实不相瞒,我们的第19号基地内部已经混杂进来了数目不明的美国、苏联间谍,我们正在全力地追查他们。如果打搅到了你们的生活和工作,请你们原谅。刚才的事情,也请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 两位科学家凛然点头道:“请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第二百零三节暗战交锋(2) 玛加丽塔科涅库娃,或者说是苏静雨,她的个人宿舍在第26号宿舍楼的第五层,房间号码是520。这些信息的获得对于冷锋来说易如反掌,且只花费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而区区五层楼将近二十米的高度对于身手敏捷的东安特工们来说也是轻而易举。在远处东北军驻军探照灯不时扫过的黯然光线下,三个身着紧身夜行服浑身挂满专业装备的东安特工像三个黑糊糊的壁虎般顺着下水管道蹭蹭蹭飞速地往上爬,眨眼睛便悄无声息地翻到了520室的阳台上。接着,两根高强度的化纤攀登绳索从上面抛了下来,正在下面等待着亲自上阵的冷锋以及坚决要求一起来的翁志海上校立刻将绳索的末端勾在腰间的扣环上,上面的特工们毫不拖泥带水,不到三十秒便将两个人飞速地拉了上去。 对讲机中传来了沙沙声,监视爱因斯坦的第二组特工低声发来报告道,那个玛加丽塔已经悄悄地溜到了银河小区的门口,爱因斯坦正和她在小区的一处偏僻林荫角落里偷偷约会。冷锋立刻指示他们,将爱因斯坦和玛加丽塔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录下来。 银河小区内,两名训练有素的东安特工油老鼠般溜到了距离爱因斯坦和玛加丽塔风花雪月地方十多米外的草丛间,开始用特制的远距离窃听传声筒录下他们的对话。 520房间里,冷锋、翁志海等五人纷纷拉下头罩上的红外线夜视仪,他们像职业小偷般分工明确地开始翻箱倒柜以非常高的效率搜查起来,夜视照相机的“咔嚓咔嚓”轻微拍照声不断地响起。翁志海开始仔细检查着书桌,并在书桌边、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各个地方里安放窃听器和针孔探头,冷锋则仔细打量着这个让爱因斯坦迷得神魂颠倒的俄罗斯女人的居所,不难看出,玛加丽塔科涅库娃是个很细心且很勤快的女子,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整整齐齐,无论什么地方,都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可见她经常打扫自己的房间。就在冷锋慢慢走进卧室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你好!”黑暗中,一个古怪的女人汉语声音响起。 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不亚于晴空一声霹雳,所有的东安特工顿时都头皮一炸。几乎在电光火石的一秒钟之间,正在忙碌中的五个东安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同时纷纷闪电般地抽出手枪并就地一滚躲入了黑暗中。冷锋的额头上冷汗直流,他静静地躲在窗帘后面,屏气凝神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两只耳朵就像雷达般仔细扫描着。冷锋在心里暗暗骂第二监视小组的家伙们尽是饭桶!玛加丽塔都回来了,居然也不通知他们!现在这个女人已经发现了自己,那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展开?自己又怎么和她解释?爱因斯坦那边又怎么交代?冷锋深知那个犹太老头被张学良的器重程度,张学良曾多次夸奖爱因斯坦“抵得上东北军的一个整编集团军”,要是这个“整编集团军”在张学良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那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房间里又陷入了静悄悄中,周围如死水般得平静,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答走动声以及东安们的心跳声和轻微的呼吸声。冷锋开始狐疑起来,他轻轻招了一下手,东安们开始从阴影中慢慢地潜伏出来,警觉地查看着周围,夜视仪的红色视界中,房间里仍然空荡荡的,并没有玛加丽塔的身影。冷锋缓缓地走到卧室的窗户边,一团黑影半吊在空中,他走过去——“你好!”黑影中的那个家伙又发出了一声逼真的女人声音。 冷锋哭笑不得地将那个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的东西提起来,原来是一个鸟笼,里面蹦蹦跳跳着一只硕大的鹦鹉。“小东西,你可是吓得我们魂飞魄散!”冷锋苦笑道。他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鸟笼,突然发现鸟食盒子边突兀地放着一根小木棍。他顿时疑惑起来拿起那个小木棍检查起来。 “局长,都搜遍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翁志海走过来轻声报告道,“6个窃听器和3个探头已经安装完毕。” 冷锋皱紧眉头思索着,他突然看到翁志海的左手食指上冒出了一滴血珠:“手怎么了?” “没事,刚才不小心被铝合金窗户的棱角给划破了。” “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冷锋警觉地道。 “绝对没有。”翁志海很坚定地道。 冷锋点点头,命令道:“撤退。” 东安们再次像壁虎般纷纷跃出阳台,顺着绳索和下水管道逐一离开了玛加丽塔科涅库娃的居所,随即纷纷消失在了黑暗中。 凌晨4点半,东安们和盖世太保们再次汇合在冷锋的办公室里,每双黑眼睛和蓝眼睛都充满了血丝。特工们疲惫不堪,纷纷抽烟或者喝茶、喝咖啡提神,办公室里一时间烟雾袅袅。 “怎么样?”先开口的是一个略有点生硬的汉语,是海德里希。 “有点收获,但还不是很令人满意。”冷锋呷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已经被香烟烟熏火燎得干燥无比的喉咙,“你们呢?” “我们发现了一些非常隐蔽的窃听器,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问题。”海德里希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这个微笑让冷锋有点不舒服。因为海德里希这句“都没有问题”意味着德国专家组里面“很干净”,而污垢都藏在中国专家组里面。海德里希的微笑一方面是那种民族自豪感在作怪,是的,他们的德意志专家在忠于祖国上做的十分优秀,这让他十分释然,但毫无收获的结果又让海德里希略有点失望。 “上官上校正在顺藤摸瓜追查着鞋子窃听器,根据记录,共有571名专家或工作人员曾去那个鞋店修过鞋子,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不过事情已经略有点眉目了。翁上校还在监视爱因斯坦和玛加丽塔,我总认为那个玛加丽塔科涅库娃不简单,她目前还没有什么破绽,但她早晚会露出马脚的。海德里希,我们中国有句话,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的猎手。”冷锋平静地道,“我相信我们仍然会是胜利的一方。况且,我们已经敲山震虎了,下面就是引蛇出洞了。” “可是,冷,我们要明白,时间已经不多了。贵国国民政府目前还在和白宫政府玩着外交游戏,虽然我们德国非常希望军力强大的东北军也对美宣战,但一旦美国那边抢在我们前面掌握了核心的东西并撕破脸,那‘雷神’计划以及整个第19号基地都会有危险。”海德里希的话语像沉甸甸的锤子般敲在冷锋的心头。他又道,“对了,冷,我们其实忽略了情报工作的另一方面。搜集情报固然是重要的,但如何将情报传递出去也同样重要。” “整个基地都被我们的军警、宪兵、特工封锁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而且我们的电波侦讯部队也在日益不停地监听者从基地内部往外发送的讯号。”冷锋点根烟皱起了眉头,“你说的有道理,美苏间谍如何将情报传递出去?” “也许,这也是一个突破口。”海德里希低声道,“冷,今天晚上10点,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罗伯特奥本海默、维尔纳海森堡、爱德华特勒以及王淦昌,这五位博士将齐聚在爱因斯坦的别墅里探讨学术问题和科研进展,这是一个机会,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我们的同行。还有,刚刚从帝国中央保卫局发来的绝密情报,由我国王牌潜艇长奥托克雷茨克默上校亲自押运的u-500号运输潜艇已经从挪威的奥斯陆出发,这艘潜艇运载着由奥斯陆莫克重水工厂生产的10吨重水和60公斤超重水,这些重水足够提供两座核反应堆所使用了。这意味着什么,就不需要多说了。我想,苏美英法同盟应该也会千方百计地寻找u-500号的踪迹,而u-500号和第19号基地是息息相关的,这其中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的。”(注:奥托克雷茨克默,历史上二战中的德国第一王牌潜艇长,共击沉盟军44艘大型舰艇,总计吨位26万多吨;另外,挪威首都奥斯陆附近的莫克化工厂是当时世界上唯一的重水生产中心,每月的生产重水和超重水不到20公斤;重水和超重水都是生产原子弹必须使用的特殊化学药剂,在化学和核物理学上,重水又名“氘”,超重水又名“氚”,普通水又名“氕”。重水的价值是黄金的一百多倍,而超重水的价值则是黄金的几十万倍。) 冷锋点点头,他的脑子开始飞速地思索起来。 晚上7点许,夜幕降临,依旧是鸭绿江四号水电大坝以南十多公里外的密林里。两个人正在夜色中轻声交谈着。 “两个最新的绝密情报,每个五十万美元和五百两黄金。” “龙舌兰,你的胃口越来越大了。”接头人淡淡地道,“你越来越会漫天要价了。” “我不介意把这两个情报卖给苏联人换取卢布和黄金,如果那样,你们的整个‘蛔虫’情报网便损失得一点价值也没有。”一个无所谓的声音飘来。 接头人沉默了一下,明智地道:“成交。” “第一个,德国所生产的重水和超重水已经通过u-500号潜艇运向第19号基地,具体的时间和航线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u-500号刚刚从欧洲出发,你们的猎潜艇可以在直布罗陀海峡或者好望角附近恭候它的驾临。” “第二个。” “中德双方‘雷神’计划所需的重水和超重水,都由挪威奥斯陆市郊区的莫克化工厂所生产出来的。至于搞清楚莫克化工厂的详细地址,我相信对于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另外…”“龙舌兰”顿了顿,用戏谑的嘲讽口吻道,“既然是卖东西,那当然要额外另赠送点添头了。顺便告诉你们的苏联同行和英国同行,玛加丽塔科涅库娃和克里斯蒂娜格兰维尔都已经暴露了,我已经给她们提了醒。至于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这要看她们的造化了。” 接头人的口吻依旧波澜不惊:“知道了。钱和黄金三个小时后打到你的瑞士银行账户上。”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马上还要参加行动。先走了。” 清冷的月光静静地照着这片荒无人烟的丛林,光影倾泻下的林野间光斑点点,周围仍然交相响着各种昆虫的鸣叫声,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个夜视仪的玻璃镜头突然在月光下一闪,随即消逝在了黑暗的丛林中。 冷锋举着望远镜,所有的东安特工已经都在暗影中各就各绪。正在爱因斯坦别墅门口谈笑风生的几位科学大师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周围的园圃花丛中已经是卧虎藏龙。 “局长,玛加丽塔科涅库娃也来了。”挨在冷锋身边的翁志海低声道。 冷锋立刻仔细望去,果然,那张恬静而迷人的俄罗斯女性面孔正环绕在众人中心的爱因斯坦的身边,她正在温柔体贴地给各位到场的中德科学家们按照个人喜好不同分别泡着茶水和咖啡。 “白中校、刘中校,等一下如果有变动立刻依计划行事。”冷锋低声命令道。 “是!”他身后两名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女东安特工低声地应道。 “先生们,里面请。”别墅里,心情很好的爱因斯坦笑容可掬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参会的罗伯特奥本海默、维尔纳海森堡、爱德华特勒、王淦昌以及负责翻译的伊斯雷尔比尔博士纷纷鱼贯而入爱因斯坦的私人书房。伊斯雷尔比尔博士是东北军犹太军团总司令兼犹太复国活动联盟主席本古里安(历史上的以色列开国总理)的挚友和最亲密的副手,他之前曾在东北联合大学担任犹太民族古文化学讲师,拥有高等历史学和物理学博士学位,且精通汉语、德语、英语、犹太语,因此在本古里安的亲自推荐下来到第19号军工基地,担任各个汉族、日耳曼族、犹太族等不同民族籍贯专家们之间的高级翻译。 五位世界级物理学大师在书房内逐一就座,“先生们,我们可以开始了。”爱因斯坦微笑着道,比尔博士开始将他的德语飞速地翻译成汉语和英语。现场的其他几位专家纷纷庄重严肃地取出带来的文件包里的文件。这一幕都通过安装在不同角度的针孔探头清晰地传到了附近小路上的一辆监侦汽车里。 “第一个要讨论的问题,就是目前实验中铀-233、铀-235以及钚-239的浓度还达不到理论临界值,而这三种裂变物质都是原子弹主要装填药。波恩博士曾在上次的会议上提出,使用六氟化铀进行‘气体扩散法’过滤我们目前所提炼出的铀。铀-235原子比铀-238原子轻1.3%,所以当它们都处于气体状态的时候,铀-235就比铀-238运动得稍快一点点,‘气体扩散法’依据的就是两者之间的轻微质量差…”爱因斯坦侃侃道。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被打断话的爱因斯坦转头道:“请进。” 玛加丽塔微笑着捧着一件大衣进来,她显得很歉疚地说:“很抱歉,打搅你们了。”她望向爱因斯坦,眸子中尽是深深的温柔和关切,“夜已经深了,温度低,把这件衣服披上吧。” “哦,先挂在那边的衣架上。”已经进入学术范畴状态的爱因斯坦挥挥手。 玛加丽塔把衣服挂上后,再次道歉道:“真的很不好意思,你们请继续吧。”她缓缓地出去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在场的其他几位科学家其实都对爱因斯坦和玛加丽塔的关系心知肚明,因此都对这个小小的插曲一笑了之,然后继续主题。年轻还比较轻的王淦昌博士发言道:“各位,德国生产的重水和超重水正在运来,但由于路途遥远,因此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送到。不过,第17号项目负责人的钱学森博士近日提出,可以考虑使用高纯度的石墨来代替重水作为核反应堆中的减速剂和冷却剂。第一,石墨分子属于六方晶系,具有完整的层面解理,其解理面以分子键为主,因此对粒子和微粒子的引力较低;其次,使用石墨代替重水和超重水可以节约大量的资金和能源。重水在自然界中的含量不到地球上水资源的万分之二,而超重水则低于十亿分之一。人工生产重水和超重水所需要的成本以及时间实在太大和太久了,制造一公斤的超重水需要耗费十吨的原子能量和两个月的时间。而石墨在自然界中的储存量极大,近在咫尺的山东省莱西市和黑龙江省鸡西市都有着巨大的储存量…” 在座的专家们都听得陷入了沉思。海森堡博士道:“这个想法理论是可行的。在德国的重水和超重水运来之前,我们可以先提炼高纯度的石墨进行理论性的实验,如果效果理想,那么一直困扰着我们的减速剂和冷却剂的问题就可以得到圆满解决了…” 掩映在黑暗中的几双眼睛都闪着猫一般敏锐而明亮的光芒。“局长,专家们正在进行着学术商谈,您认为玛加丽塔有没有异动?”翁副组长低声道,“我觉得…她那件大衣有问题。” 冷锋在思考着,他轻声道:“恐怕…盯上这几位专家的不止玛加丽塔一个。” 翁副组长和特工们都惊讶道:“您认为谁还有嫌疑?” 冷锋的嘴角流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你忘了吗?现场除了五位专家以及玛加丽塔外,还有第七个人。”他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对准备就绪的那两名白大褂男女道:“行动。” “是!”两人冷峻地一跃而起。 正在热烈谈论商讨着的书房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请进。”爱因斯坦以为还是玛加丽塔。 进来却是两个笑容满面的穿着白大褂医疗服的青年男女,女医生显得很拘束地道:“各位专家博士,真的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搅你们了。我是基地医院的刘曲医生,这位是白医生。我们来通知你们一下,卫生部刚刚从沈阳运来了一批防核辐射病变的医疗针剂,明天上午9点整,每个人都要在基地的会议大厅和休息室内接受注射并进行例行体检。” “哦,是这样啊!好的,我们知道了。”专家们点点头道。 当化妆成医生的刘曲说话的时候,同样化装成医生的白彪中校不动声色地靠近那件挂在衣架上的大衣,他手中捏着一枚小小的特制磁石。短短几秒之间,他已经迅速而又没有露出任何异常地将磁石在大衣表面上搜索了一下。当磁石经过大衣最下面的那个纽扣时,一股极其轻微的磁铁吸引力清晰无误将信息地通过手指的神经传达给了白彪中校:那个看似毫不起眼的纽扣,其实内藏乾坤。 “慢走,辛苦你们了。”玛加丽塔在门口微笑着送别他们。 两人从别墅内走出来,又走向了另外一栋富含着江南园林风格的别墅,这是钱伟长博士的住所。冷锋、翁副组长等人都在里面等待着他们,钱伟长博士的别墅已经成了一个监视整个银河小区的观测点。 “怎么样?”冷锋急切地问道。 “局长,”白彪一脸的迷惑,“我们…没有任何发现。” 冷锋顿时失落地陷入迷茫中,翁副组长也不解地道:“局长,难道我们都搞错了?玛加丽塔其实并不是间谍?真正的间谍难道另有其人?” 冷锋蹙紧眉头,焦灼地在客厅间来回踱着步子,所有的人都望着他。玛加丽塔这条线索基本上已经断了,冷锋努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沉声命令道:“翁副组长,你继续负责监视爱因斯坦和玛加丽塔。白中校、刘中校,你们明天执行t号计划。看来,那个7号目标有重大嫌疑。” “是!”特工们纷纷庄肃地立正受命。 位于地下十多米的第19号军工基地内,无数光线柔和的日光灯将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映照得通明。上午9点整,在广播的通知下,正在各个岗位上努力工作着的科研专家、工作人员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在会议大厅和休息室内排成一条条长长的队伍,等待注射医疗针剂。几辆乳白色并涂着红十字标志的医疗船停在各个工作室的通道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忙得不可开交,现场熙熙攘攘,各种语言的谈笑声此起彼伏地迭起,可谓人声鼎沸。会议大厅和休息室隔壁的房间里,一双双眼睛正警惕地盯着前来注射的人员。 “下一位。”刘曲医生娴熟地给一位工作人员注射完针剂,并微笑着递上一份报告单提醒道,“去隔壁4号房间体检。” 一个褐发蓝眼的中年男子坐在刘曲前面并挽起袖子,刘曲熟练地在他的胳膊动脉上擦着消毒酒精。“嗨,美丽的刘小姐,我们昨晚好像见过面哦。”中年男子嘴角边流着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他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刘曲疑惑地望着他,突然恍然大悟地笑道:“原来是您啊!伊斯雷尔博士。” “哎,叫伊斯雷尔未免太生硬了吧,还是叫我比尔吧,听着比较亲切。” “好的、好的,比尔博士。”刘曲笑着,她的手在排放着针剂的盘子间似乎漫不经心地跳过了几个后取了一管针剂,缓缓地注射进了伊斯雷尔比尔的左臂血管里。 “捏着棉球,不要掉下来。” “刘小姐,不知道今天工作后,可否赏光请你吃个饭呢?我可是对世界各地的美食都很有研究心得的哟。”伊斯雷尔比尔露出一个坏坏的笑意。 “这个嘛,等你通过了体检再说。去11号房间。”刘曲将体检报告单塞给他,“下一位。” 伊斯雷尔比尔笑着频频回头地走进了第11号房间,两名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等着他。“现在,第一个项目,我们测量你的血压,伸出你另外一只胳膊。”女医生微笑着。 伊斯雷尔一脸惊讶地伸出右胳膊:“呀!我还以为刚才那个刘曲医生是基地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呢,原来这里还有一位。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不知道可否知晓您的芳名?” 女医生嫣然一笑:“伊斯雷尔先生,您真会说好听的话。我姓卞,卞诗蕾。” “好有诗意的名字!它让我想起了一句中国古诗,蕾红轻摇弄春意,满处江山尽鸟啼。”伊斯雷尔略有点得意地道,“我没有背错吧?” “看不出,您对中国古文学还真有研究嘛。”卞诗蕾笑道,将橡皮管勒紧在他的胳膊上。 “那当然,不管是唐诗、宋词,还是元曲,我都研究过…”伊斯雷尔越说越得意,他的话匣子打开后直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连他自己都迷迷糊糊地暗暗吃惊。恍惚间,伊斯雷尔隐隐感到一阵阵眩晕和迷糊,有点犯困想睡觉。“可能最近太紧张了吧?”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一种奇怪的舒畅感觉像甜美的果汁般充满了他的心头,似乎眼前每一个事物都显得那么得新奇而有趣,每个人都那么地可爱,而这个漂亮的卞医生简直就像天上的精灵般。 卞诗蕾的脸上仍然在微笑着,那是自信的微笑,她知道伊斯雷尔的药力已经发作了。因为刚才刘曲暗中给伊斯雷尔注射的是与别人不同的一针管药剂,那是德国盖世太保从实验室里新试制成功的测谎药物——硫喷妥纳。它能够有效地破坏人的意志,并短暂地使得人的潜意识得到无拘束的释放,大大降低人对周围的警觉心和防备心。似乎很自然,旁边的另外一个医生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并轻轻关上了门,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将房间里的一切都传到了外面的一辆监控车子里。 “听说,您早年去过东欧?”卞诗蕾一边显得很认真地给伊斯雷尔测量着血压,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起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是的,我、我出生在维也纳,去过匈牙利、波兰、乌克兰,还有…还有…”伊斯雷尔目光迷蒙涣散,似乎在很艰难地思考着。 “苏联?”卞诗蕾“提示”道。 “对!对!对!是苏联,我去过苏联…”伊斯雷尔迷迷糊糊间好像清醒了般连连道。 “真的吗?我也去过苏联!我去过罗斯托夫、卡卢加,还有苏联的首都,切博克撒雷…”卞诗蕾显得很欢欣很惊喜地道。 “不、不、不…苏联的首都是莫斯科,不是切博克撒雷。”伊斯雷尔悠悠地摇头纠正道。 “不是的,明明是切博克撒雷嘛,怎么会是莫斯科呢?那你去过莫斯科吗?” “嗯,那当然了…我还见过…见过皮达科夫…” “同志?” “对!是皮达科夫同志…”(皮达科夫,苏联秘密警察和布尔什维克元老级人物。) “真的吗?那皮达科发同志有没有送你什么礼物或者和你说什么小秘密呢?”卞诗蕾像个小女孩般继续用近乎天真无邪的口吻进行着套话表演。另外一名化妆成医生的女特工则飞速地在体检报告单上记下两人的对话。 外面的监控车里,冷锋的嘴角流出了一丝笑意。 两个小时后,冷锋的办公室内。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海德里希、冷锋。 “进展得怎么样?”海德里希问道。 冷锋的脸上浮出了灿烂的笑意:“都在掌控中,四个目标都已经锁定,大鱼也浮出了水面,你会吃一惊的。看来,我们收网的时候到了。” “冷,你们中国人玩弄阴谋诡计的本领果然名不虚传。你做的每一件事看似毫无所获或者很普通,但你其实都暗藏了一手,而且你心细如尘。福尔摩斯曾自称,他通过对一滴水的推理,就能够判断出维多利亚大瀑布的存在。你确实也有这个本领,我很佩服。现在,你知道‘龙舌兰’是谁了么?”海德里希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金燕子’从白宫传来的情报已经得到了确证,‘龙舌兰’果然又通风报信了。可惜我已经抓住了他的一个破绽。南非驻军以及你们德国的北非驻军发来的消息也都证实了,我现在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冷锋自信勃勃地道。 “不过,我们也反将了他们一军。”海德里希的脸上也露出了狡猾的微笑,“u-500号不但会让美国人、苏联人误以为我们的重水都沉进了大西洋,而且我们还会把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艾尼格玛’密码机免费送给他们。冷,你们东北军海军使用的‘黑水’密码机也采用了‘艾尼格玛’密码机的技术,我相信这个令人遗憾的事故对你们即将和美国佬打响的太平洋战争应该会有很大帮助的。” “肯定的,我们非常感谢我们的德国盟友做出的牺牲和帮助。”冷锋点点头道,“美国人自以为破解了我们的密码机,而我们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海德里希突然阴郁地道,“我还有一个疑惑。”他的声音突然像寒风般冷飕飕的,“冷,似乎在我们中间,在这第19号军工基地的内部,还深藏不露着一个更高级间谍的团伙,我们还没有发现。而且,我们即使发现了,恐怕也奈何不了他们。” “你有什么依据吗?”冷锋心头一惊,他警觉地问道。 “人,对于我们干这一行的来说,都是装着秘密的容器,而我们的职责就是不折手段地挖出他们深藏在内心的秘密。其实,我只是凭着直觉去怀疑,在德国,除了希特勒元首以及我本人之外,我会怀疑每一个人,包括希姆莱部长和戈林元帅,任何人都有反叛的嫌疑,我党的副元首赫斯出逃英国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怀疑一切,这就是我的做事原则。我基本上没有依据,但我相信我的直觉。”海德里希淡淡地道。 “那你有没有怀疑过我?”冷锋的脸上是一种古怪的表情。 “没有。”海德里希的回答让冷锋有点惊讶,“在这里,我由于不得不要和你们联合起来对付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所有的人我都怀疑过,但是除了你。因为你是这里东北军情局的最高领导人,我曾经调查过你,你早在1925年就参加了奉系军队,1928年后继续追随张学良将军并成为了东北安全部的主要创建者和领导人。如果你这种位居高层且担任着巨大职责的人,都受不了各种诱惑而背叛自己的祖国并出卖自己的民族,那我觉得,你们中国人民族的个人贪欲和劣根性未免也太令人瞧不起了,你们东北军也就没有必要赢得这场战争了。世界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如果连你都背叛了,那直接可以映射出你们民族的低劣。那你们被其他民族征服也是历史的趋势。” “有道理。”冷锋点起根烟,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看不出,您还是个种族劣汰的研究者。好吧,海德里希,你还怀疑过谁?” “有几个特殊的人,你一直都没有怀疑,你在潜意识中其实已经不知不觉在第一步便排除掉了他们。”海德里希的脸隐藏在恍惚的光影中而看不到表情,“那就是——爱因斯坦、奥本海默、海森堡以及爱德华特勒。” 冷锋精神一震,他沉声道:“为什么要怀疑他们?他们根本没有反叛的动机。” 海德里希的脸庞显得有点高深莫测:“冷,根据目前我们已经掌控的几个目标,他们所能陆陆续续能传递出去的科研机密实际上都十分地有限。‘雷神’计划非常地庞大,令人难以想象地庞大,它不同于军事情报上的一句话就能击中要害。如果把整个原子弹的设计图纸和各项试验报告的数据全部都打印出来,那足够填满十几个您这样的办公室了;即使全部弄成微缩胶卷,也足有几十公斤重。而根据我们对‘龙舌兰’的监视,他曾经在不经意间说过cia在我们中还有‘另外一个最终希望’,这指的又是什么?这是一个谜团,我们不妨将其称作为‘龙舌兰2号’,那么,‘龙舌兰2号’又是谁呢?于是,我大胆推测,在‘雷神’计划最高领导的专家高层间,其实也隐藏着内鬼和鼹鼠。如果得不到高层专家的帮助,仅仅凭着他们小打小闹弄出去的只言片语,是无法将这里浩如烟海的科研成果和核心机密大规模地流传出去的。冷,你忘了吗?美国人正在磨刀霍霍,阴谋准备将整个第19号军工基地从地球上抹掉。而我们这里的每一个研究成果都对美国人让‘曼哈顿’计划尽快成功起到无限巨大的作用,他们会‘舍得’将这里全部的东西和科研机密都炸成碎片吗?” 冷锋默默地听着,他心头的轻松感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又是潮水般漫上来的沉重。 “冷,说一句难听的话,我们这些做情报工作的基本上都是卑鄙小人,为了自己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句中国话是这样说的吧?而那些科学巨匠的思想则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他们中的不少人恐怕并不希望原子弹会在战争中得以使用,假如原子弹在人口稠密的城市上空炸开,那将会一下子制造出几十万的亡魂,这会让他们终身受到良心的谴责。冷,用你们中国人的话去讲和东方的思维去理解就不难明白了,一些具有‘高风亮节’以及强烈的人类危机感和道德正义责任感的科学家其实关注于这场人类自相残杀的战争更加重于轴心国的单方胜利,他们的思想是超越了国家或民族的狭隘思维的,是站着整个全人类生存的博爱角度上的。他们渴望和平,而不是战争。我有个大胆的推测——”海德里希的声色显得有点阴森森地道,“某个或者某几个科研领导人可能暗中故意泄露机密或者直接帮助美苏间谍盗窃我们的研究成果。因为他们深深知道原子弹的巨大杀伤威力,所以希望美国或苏联也拥有原子弹,从而制衡我们轴心国的中、德两国,以此维持世界核平衡,不让我们轴心国一家独大、霸占全世界。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也不是反对我们轴心国和他们自己的国家民族,而是为了——全人类的和平。这,就是他们的动机。” “你指的究竟是…”冷锋紧紧地盯住他。 海德里希的表情有点森然:“我怀疑的…”他压低声音慢慢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罗伯特奥本海默,以及爱德华特勒。”(罗伯特奥本海默,历史上的“原子弹之父”;爱德华特勒,历史上的“氢弹之父”) 冷锋猛地吸了一口冷气,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怀疑这两个人?” 海德里希的目光犹如盯着猎物的野兽般灼灼发亮:“基本上是我的直觉,但我相信我的直觉。冷,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你们中国专家组里的王淦昌博士、钱学森博士、钱三强博士、钱伟长博士等等等都是纯血统的中国人,但奥本海默和特勒则不同,他们虽然拥有中国国籍,但谁能肯定他们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中国心?这两人都是出生在欧洲或美国的犹太人,他们都曾在美国本土居住过一段时间后才被你们挖到中国的。你觉得他们此时此刻会心甘情愿、冷酷无情地帮助你们研制原子弹,然后让你们扔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上吗?” 冷锋再也坐不住了,他暗暗感觉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料和职责范围。 “这两个人的位置和影响力实在是太高了,我们是动不了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证实的办法。”海德里希淡淡地道。 “什么办法?”冷锋追问道。 “暂时不抓捕‘龙舌兰’。他不是要趁着调职到北美的机会趁机逃脱么?那就让他自以为平安无事地逃吧,我们在最后关头才抓住他。如果他携带的科研机密和情报的数量大大地超过了我们的预料,那就证明我刚才的推论没有错。高层专家中,也有内鬼。” 冷锋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好,你的办法我接受。这事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职责和权限范围,我必须要报告给李部长和少帅。”他又道,“不过,咱们的收网行动在今晚也可以展开了,让我们把这些深藏在我们内部的鼹鼠一个一个地揪出水面。” 第二百零四节暗战交锋(3) 这个夜晚,在月黑风高的凌晨两点,东北军情局和盖世太保们的天罗地网开始了秋风扫落叶般的猛力收网。月光灯影下,一群群黑暗中的战士在冲锋着。上官默和海德里希各自带着一队东安和一队盖世太保,两组一前一后基本是破门而入地闯进了军工基地那个毫不起眼的鞋店和洗衣店。来不及逃跑或者吞下氰化钾自杀,从各个门窗“哗啦啦”闪电般一跃而入的十多名精悍的中德特工们便将那个伪装成鞋店负责人的金发碧眼的女老板摁倒并制伏在地,冰冷的手铐结束了这个“丘吉尔最喜爱的女间谍”的间谍生涯,洗衣店和鞋店里的另外六名服务人员也一起被逮捕。不需要他们交代什么,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伪装成服务人员,利用为基地科研人员修鞋和干洗衣服的机会,悄悄地在那些鞋后跟里和衣服纽扣里安置了近千枚微型窃听器,大量地窃取了第19号军工基地的科研机密。随即,大量的东安特工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回收那些被做了手脚的鞋子和衣服。 另一方面,冷锋、刘震东、翁志海、白彪率着另一支军特小组则摁响了第26栋集体宿舍楼520室的房间门铃。 门开了,露出了玛加丽塔科涅库娃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脸庞。她迅速惊讶住了,因为她看到门口齐刷刷地站着十多名神色冷峻、衣着特殊制服的陌生男女,“你们是…” “苏静雨小姐,我是中国东北安全部军事情报局局长冷锋,你因间谍罪而被逮捕了。这是逮捕令和搜查令。”冷锋的语气寒冷如冰。他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特工们:“搜。” 面无表情的东安特工们像一股黑水般猛地涌入了玛加丽塔科涅库娃的家里,然后迅速地向各个房间扩散开来,以拆房子般的手段效率极高地搜查着。 “这…这…”玛加丽塔科涅库娃似乎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面色惨白、张口结舌地道:“冷…冷局长,各位长官,你们搞错了吧?我怎么会是间谍呢?” “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我们怎么可能会逮捕你?你的底细现在已经尽在我们的掌握中。”冷锋的嘴角流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苏静雨,你本名玛加丽塔科涅库娃,原籍苏联,俄罗斯族,1932年你和你的前任丈夫一起以访问学者的身份来到中国东北后,一个名叫耶丽扎维塔扎鲁比娜的躲藏在东北的苏联间谍悄然接近你并将你发展成了苏联的‘契卡’特工,代号‘红色皇后’。中苏战争爆发后,你接受‘契卡’总部以及斯大林本人的命令,假装放弃苏联国籍并和你前任丈夫断情离婚,其实这是为了让你能继续勾引得爱因斯坦博士神魂颠倒,并利用你和博士之间的情侣关系屡屡刺探我们‘雷神’原子弹计划的科研机密。我说的没有错吧?你是苏联‘契卡’的一只燕子。” 玛加丽塔露出一个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她用嘲讽口吻道:“太荒唐了!冷先生,请问您有什么证据吗?就凭这些毫无证据的猜测就把我定位成间谍?这简直是太荒谬了!我要向张学良将军控告你们滥用职权!您有我进行间谍活动的凭证吗?” 冷锋淡淡一笑:“玛加丽塔科涅库娃,你确实非常聪明,你的房间里十分干净、什么也没有。当然了,证据我们还是有的,但是…为了能钓出大鱼,所以暂时还不能拿出来。不过,我已经知道你是怎么把情报传出去的。就凭这一点,足够逮捕你了。” 玛加丽塔冷冷地道:“哦,愿闻其详。” 冷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背着手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的窗边。鸟笼还挂在那里,那只肥肥大大的美洲金刚鹦鹉在里面活蹦乱跳,不时歪着脑袋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冷锋。冷锋也看着这个小家伙,一边逗弄着它一边慢慢地叙述道:“我一开始确实一直不知道你或者你们是怎么和基地外的秘密联络站互相传达信息的,海德里希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无意间曾说‘整个基地被封锁得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当然了,这只是汉语上一个简单的夸张而已。不过,我却因此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是的,”冷锋转过身,望着面无表情的玛加丽塔科涅库娃,“你和你的同伙其实…就是用这只鹦鹉进行通风报信的,飞鸽传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个古老的方法确实很有效,因为整个基地的电波通讯在我们24小时的监视下。而一只鹦鹉偶尔在夜间飞来飞去,又会引起谁的注意呢?” 玛加丽塔的口吻还是冷冰冰的:“真好笑!难道养只宠物也是犯法的?养只鹦鹉就是间谍的证据了?简直是笑话!” 冷锋没有和她斗嘴,而是继续认真地看着那只大鹦鹉:“你看,它的爪子上有一圈淡淡颜色的痕迹,这应该是经常在爪子上捆绑东西造成的,比如说是装着微缩胶卷或者小纸条的小圆筒。还有,我上次其实偷偷搜查过玛加丽塔小姐你的房间,这一点还请你原谅,如果你要追究我擅入民宅的罪名,也得先把你身上的间谍罪洗清了再说。言归正传,我在这个小家伙的食盒子边发现突兀地放着一根小木棍,上面还有两个清晰的鸟喙啄出的痕迹。我现在可以推论出,这根小木棍是给你的这只鹦鹉夜间出去执行任务时叼在嘴上用的,就是为了防止它在飞行的时候呱呱大叫而引起地面上人的注意。我说的,没有错吧?” 玛加丽塔不屑地嗤之以鼻道:“冷先生,您的想象能力真是太厉害了。随便几个日常可见的东西,你居然能煞有介事地编出这么一个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故事。我真的很佩服您,您怎么不去该行写小说呢?” 冷锋笑道:“没事,你现在可以继续狡辩,但你等一下会心服口服的。你要知道,接受过长期训练的鸟或者其他动物,其实它们的行为源于训练中养成的无条件反射。不客气地说,这只可爱的小东西其实就是一个精密的机器。”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卞诗蕾。 卞诗蕾点点头,她走上前,打开鸟笼将那只鹦鹉抓了出来。卞诗蕾站在窗边,拿着那根小木棍,嘴里慢慢地用模仿得和玛加丽塔一模一样的俄语道:“nдet,cokpoвnщe。(俄语:去吧,宝贝。)” 鹦鹉在地上蹦蹦跳跳,歪着脑袋看了一下卞诗蕾,然后扑腾跳上前,利索地叼住那根小木棍,接着扑棱棱地展翅飞出了窗户,飞入了夜幕中。随即,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嗡嗡嗡的低沉的机械轰鸣声从夜空中席卷而来,气势磅礴地灌入每个人的耳中。 冷锋笑眯眯地盯着面目麻木的玛加丽塔:“听到这个声音了吗?这是两架‘夜鹰’搜索直升机在追踪着你的那只宝贝,上面坐着一个中队的‘幽灵’特种部队,同时我们的地面部队也通过低空对讲机紧随着直升机在出动。你们的接头点和整个巢穴就要被彻底捣毁了。 玛加丽塔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冷锋继续道:“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但现在,你进行间谍活动已经是证据确凿了,况且现在中苏两国处于战争时期,按照国际惯例,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当场处决。但是,鉴于你和爱因斯坦博士的特殊关系以及张少帅的亲批命令,你将会被秘密地押往沈阳关押起来。同时,我们会以一个假地址冒充你和爱因斯坦博士继续保持通信,让他以为你只是匆忙间被调回了沈阳。当然了,这信嘛,另有人捉刀代笔,你的笔迹和写信语气口吻我们都已掌握得烂熟于心了。” “带走吧。”冷锋一挥手,卞诗蕾和另外几名女特工立刻上前给玛加丽塔科涅库娃戴上手铐并架上押走。 整个突击抓捕行动有条不紊,很多军工基地的科研人员还在做着美梦的时候,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们便已经悄无声息而又迅雷般地出击,铲除了一个又一个潜伏在他们中的毒瘤。 凌晨4点,东北军情局第19号军工基地的安全总部。 地下大楼内灯火通明,一个个满脸喜色的东安和盖世太保来来回回、人影憧憧,各项工作正在飞速展开。各种审讯报告也开始源源不断地飞向冷锋和海德里希。 “伊斯雷尔比尔已经招供了,他在1934年7月移居苏联莫斯科期间,被‘契卡’组织以帮助犹太人复国为诱饵而发展成了苏联间谍。这次打入我军第19号军工基地,他利用他作为高级翻译的特殊身份,通过长期为各个不同国籍、民族籍贯的科学家们做翻译而掌握了大量的一手核心科研机密,代号‘黑瞳孔’,具体证据已经在他居所的墙壁夹层中发现了…” “洗衣店和鞋店的的英国间谍团伙全部抓获,为首的女子为英国流亡政府军情六处的间谍克里斯蒂娜格兰维尔,人称‘丘吉尔最喜爱的女间谍’。克里斯蒂娜原籍波兰,德军在1938年发动‘圣诞节攻势’并吞并了波兰后,她逃往英国并被军情六处逐步发展成了间谍,代号‘石玫瑰’…”(历史上,克里斯蒂娜格兰维尔是007系列小说作者伊恩弗莱明的秘密情人,也是“邦德女郎”的原型) “‘红色皇后’玛加丽塔科涅库娃在15分钟前被专机押送向沈阳平罗镇,交由军情局总部处理…” “美苏英三方联合组建的‘蛔虫’情报网已经被彻底粉碎,陆航部队和地面部队追寻着那只鹦鹉在慈城北部郊区的一处村庄里寻找到了‘虫穴’,当场抓捕了英国间谍达斯科波波夫、苏联间谍理查德佐尔格、‘接头人’美国cia间谍武尔夫施密特等二十七人,其中有六人在拒捕中被军方击毙,同时搜查到大量的谍报器械和大量的绝密情报…”翁上校一丝不苟地报告道。 海德里希点起根烟:“一个个都是我在欧洲的老对手。想不到,居然都聚集到这里来了,正好一网打尽。”他冷笑一声。 冷锋也笑了起来:“这些家伙隐藏得够深的。不过,他们搜寻了这么多的情报,最终还不得不要靠一个人集中起来送出去。咱们也该让他露出原型了。”他站起身,对翁副组长凛然命令道:“全体上尉级以上的军官5分钟内立刻在会议室集合!” 嘈杂的脚步声中,几十名精悍干练的东安军官们迅速放下手中的工作并集合完毕。但现场的气氛让每个人都隐隐感到了不寻常,北朝鲜省驻军总参谋长刘震东上校亲自带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野战军士兵警戒在会议室门口,虎视眈眈地扫视着每一个人。 “现在,我们清理一下我们中的鼹鼠。”冷锋望着他们。 所有的人都严肃起来,一边紧张地望着冷锋,一边暗暗在心里猜测究竟谁是内鬼。 “翁志海。”冷锋淡淡地道。 “有!”翁副组长大步跨出队列。 “逮捕白彪。” 包括白彪和翁志海在内的所有人都齐齐愣住了,“怎么?还要我再重复命令?”冷锋的话音不高。 翁副组长立刻拔出手枪对准瞠目结舌的白彪,两名蓄势待发的野战军士兵闪电般地扑上去一左一右将白彪反扭着死死地摁在地。“局长,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白彪怎么会是鼹鼠?”上官组长、翁副组长…所有的人都难以相信。白彪则在地上艰难而使劲地挣扎着,他大喊道:“局座!我冤枉啊!我不是鼹鼠!您一定搞错了!” “没有搞错。”冷锋冷冷地盯着他,“你就是‘龙舌兰’。” “局座!”白彪高声喊道,“清者自清!我不服!我根本不是!你没有证据!” 冷锋冷冷一笑:“我一开始曾怀疑过刘总参谋长,怀疑过上官组长,也怀疑过翁副组长,因为一个又一个送到‘接头人’那里的核心情报都是从我们四个人中泄露出去的。但是我却没有注意到,其实在办公室的门外,还有第五双耳朵在偷听着我们的谈话。昨天晚上在爱因斯坦博士的别墅里,你明明已经检查到那件大衣的第六个纽扣是个微型窃听器,但是你却和我撒谎报告你没有任何发现,你的意图在于掩护玛加丽塔科涅库娃,所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当时,刘曲随你去的时候,其实同时也是在监视着你,她曾注意到你脸上划过一丝异色,但你很快不动声色。这足以证明你心里有鬼了。” “局座…”白彪冷汗如雨,“我、我、我…我招!我是收了黑钱,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冷锋声色俱厉,“你这个败类!叛徒!是我们军情局的耻辱!来人,将他拖出去关起来!立刻送回沈阳接受总部的处理!” 白彪被拖了出去后,冷锋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各位,这次大家齐心协力、通宵达旦,一举摧毁了美苏英同盟安插在我们中的情报网,大家都功不可没!我已经向部长和少帅为大家申请荣立集体二等功,个别行动中贡献突出者将荣获个人一等功和战斧勋章。” 顿时所有的人都喜形于色。 “好了。”冷锋微笑着道,“更艰巨的任务还在等着我们,大家继续努力吧!为了捍卫我们的祖国和民族,为了最终的胜利!继续努力!” “是!”东安特工们齐声凛然道。 两天后,风和日丽。中国南朝鲜省首府汉城,弘益机场候机大厅。 柔和明媚的光线下,大厅内熙熙攘攘,不同肤色的人群和身穿天蓝色制服的机场保安人员来来回回,各种语言的谈笑声汇聚成了一片和谐的气氛。有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戴着眼镜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一本很厚的《资治通鉴》,不时看一下手表,似乎有点着急。周围等待飞机的乘客们有的在睡觉或闭目养神,有的在看书报杂志,有的则在大厅边的公用电话亭里打着电话。远离苏联前线战火的这里,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安宁。 “爷爷、爷爷…你看我这件衣服好看吗?”一个穿着很新潮的牛仔裤和淡黄色t恤的漂亮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老人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你…”老人眼镜后的眼睛射出了惊讶的眼神,没有等他说话,一阵轻微的刺痛感从他的胳膊上传来,他顿时感到浑身一阵麻痹,四肢迅速都不能动弹了。“不好!”老人心里顿时大惊失色,他想喊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堆满着急而慌乱神色的“罪魁祸首”。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小女孩焦急地呼唤道。 乘客们纷纷惊讶地把目光投过来。不远处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南保安和一名机场女医生立刻快步走过来。女医生看了一下,急忙道:“快!快扶到医务室!”“爷爷、爷爷…你不要紧吧?”小女孩急得似乎都要哭了,一边和那个男保安、女医生一起将老人“扶”进了机场边的医务室里。 门立刻被关上了,小女孩、女医生、男保安脸上的焦急之色几乎在同一时刻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冷漠和轻蔑的神色。老人努力转着眼珠子,他慢慢地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看来刚才那一下的麻醉药剂量很小。他惊恐地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我没有钱…” “哎哟哟,你老人家也太谦虚了吧?”一个嘻嘻笑着的声音从医务室旁边一扇打开着的暗门里传出来,随即露出了一个似乎很玩世不恭的中年男子的脸庞,“阁下在瑞士银行账户上拥有近千万的美元和六千两的黄金,怎么还说自己没有钱呢?你自称都没钱,那兄弟我岂不是要饭的乞丐了?” 老人六神无主、张口结舌:“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行了,行啦!”中年男子似乎懒得看他的表演,他嘻嘻笑着点起一根烟,“别再演戏了。当你看到本人这张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放荡不羁、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超级帅脸的时候,心里就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咱们干这行的,都到暴露了的关头时还费什么劲演什么戏啊?你想获‘春秋’艺术奖啊?” 老人哆哆嗦嗦着:“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肯定搞错人了!我有巴拿马的国籍,我的包里还有护照和机票,我拿给你们看。你们一定搞错了…” 中年男子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老人:“龙舌兰,你还要和我玩吗?我不介意强行撕下你的假发和你脸上的面膜。哎,我说你那个皱纹也太假了吧?还有那个老人斑,啧啧,你老兄的易容化妆的技术真是越来越烂了。” 老人的惶恐畏惧之色消失了,假脸下的真脸上是一种冷冷的表情,开口后却变成了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裴刚,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奉了冷老板的命令前往美国任北美工作组副组长的。你们南朝鲜组和我们北朝鲜组虽然一向不和,但现在也别找事。” 中年男子,东北安全部军情局南朝鲜组组长裴刚上校(曾在本书第33节出场)脸上仍然是几乎嬉皮笑脸的无赖表情:“龙舌兰…啧啧,你这个代号取得真不好,不阴不阳、不刚不柔的,看来美国佬的想象力就是欠缺。下次应该叫猪笼草或者屎壳郎什么的。哦,对了,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下次机会了。” “你少给我乱扣屎盆子!龙舌兰是白彪,而且他已经落网了,还是冷老板亲自下的命令。裴刚,我警告你,别趁机找借口打击异己。你究竟想干什么?”他警觉地看着裴刚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猛然醒悟,“你们…想在我离开之前偷梁换柱玩调包计!裴刚,原来你已经…” “猜对了!其实我们整个南朝鲜工作组都已经被cia收买了!有人会替你前往北美就职的,这样里应外合…”裴刚阴森森地道,他望着瞠目结舌的老人,突然又爆发出了近乎放肆的大笑:“老子的想象力真是越来越丰富了!哈哈哈…好了、好了,聊得很愉快,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来人,把冲洗出来的东西拿给他看吧。” 暗门再次打开,两个穿着白大褂口戴口罩的军医神色庄重地走进来。一个端着白漆瓷盘,里面放着几瓶药水;另一个则拿着一张大幅的黑白x光照片。 “来、来、来,一起看看。”裴刚拿过那张x光照片像看油画似的表情,又指了指看似白色无物的墙壁,“其实在你的背后隐藏着一台x光机,好的,现在我们来看看你的肚子里有什么…哎哟,啧啧,拍得还真是清楚,阁下胃里足足十几个装着微缩胶卷的胶囊,您老人家吃得噎着没有?也不怕飞机在经过高空紊流的时候把你肚里的这些东西给颠破啊!来人,仔细检查他的那些书以及他的行李箱,还有搜身,对了,内裤也不要放过。” 老人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显影药水涂过后,那本厚厚的《资本论》的书页上开始显示出了一排排错综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物理学公式、测试数据、实验报告、武器设计图纸等机密。接着,行李箱里的其它书上暗藏着的东西也在显影药水涂过后全部露出了原形。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龙舌兰。”裴刚似乎玩得兴致勃勃。 “我再说一遍,我是接受了冷局座的命令。你可以去查,或者直接打电话给局座。”老人仍然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还有,我不是龙舌兰,龙舌兰是白彪。他已经认罪伏法了。” 裴刚似乎很惊奇地瞪着眼:“白彪?那小子就在我这里。他什么时候认罪伏法了?老白,赶紧出来,来见见你的老朋友。” 在老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军情局北朝鲜组的白彪中校从暗门里缓缓走了出来。 “你还想抵赖吗?龙舌兰。”白彪冷冷道。 老人——真正的“龙舌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苦笑一声:“想不到,我从北朝鲜组脱了身,却落入了你们南朝鲜组的预谋中。” “你错了,其实这一切都在冷局座的安排和掌控中。你根本就没有逃过局座的五指山。”白彪冷冷地将逮捕证递上前,“你知道程序的,自己签字吧。” 龙舌兰的手开始颤抖,他抖索着一撇一捺开始写下了第一个字:公,然后在下面又写下了一个“羽”字。 “局座为了抓住你的把柄并逮捕你,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啊。”裴刚的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笑容。旁边化妆成机场保安的东安特工上前,摘下了龙舌兰的眼镜并撕下了他头上的假发和面膜,露出了翁志海的脸。 “把你知道的都说吧。”白彪的声音冷冷冰冷,旁边化装成女医生的东安女特工开始拿起笔,准备记下口供。 “事已至今,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翁志海淡淡一笑,他此时反而有了一种解脱后轻松感,“我知道,我的罪行无论怎么狡辩怎么判都够枪毙十次了。想必你们此时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我也懒得辩解或者把自己打扮成悲剧英雄、失足青年什么的。很简单,我是个很贪婪的人,贪欲毁了我,我以前曾私自挪用了由我负责保管的情报经费,然后不得不用情报换钱。但我很快便上了瘾,我发现只要心惊胆战一下,我一分钟内挣的钱抵得上我一年的工资。就这么简单。我知道我现在是叛徒、是败类,甚至是汉奸。”他摸出烟盒,丢了过去,“我想抽烟,但你们肯定怀疑我事前在香烟中放了氰化钾什么的,所以…还是你们给我根烟吧。” 白彪冷冷地盯着他,裴刚则耸耸肩,丢了一根“工农”过去。 翁志海点起烟:“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现在,能否告诉我,局座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 白彪冷笑一声:“好,我现在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其实在整个专案调查之前,局座就怀疑我们内部出了鼹鼠,所以事前他特地从沈阳军情局总部秘密抽调了一批和第19号军工基地毫无瓜葛的特工,作为他的直属的秘密第二调查部队,除了局座本人以及海德里希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我们的每次行动,其实在背后还有一支调查部队进行着监视。记得我们调查玛加丽塔科涅库娃住所的那次行动么?那次行动你本来是负责监视爱因斯坦的,但你却偏偏要来,那时候你就引起了局座的怀疑。当时,你们是从宿舍楼的正面进去的,其实当时在宿舍楼的背后,还有第二支调查小组严阵待命。你们撤出去之后,这支第二小组立刻进入了房间,他们的目的,第一、进行第二遍的严密搜查,第二、则是为了检查第一支调查小组中有没有暗中私通敌人通风报信留下什么警告标志的。果然,在玛加丽塔的书中上的一本书中,他们发现了其中一张白纸上写着一个墨迹未干的俄语单词‘oпachoctь’,它的意思是‘危险’,而当时负责搜查书桌的就是你。而且,你还负责在玛加丽塔的屋子里安放窃听器和针孔探头,可你却故意放在了一些死角地方。你以为得计了,你以为你成功掩护了玛加丽塔。其实,随后进屋的第二小组在屋子里又安置下了第二批窃听器和针孔探头,这样,玛加丽塔如何训练鹦鹉和使用鹦鹉作为通讯工具的,我们都知道。记得当时你手上扎破出血的细节么?局座当时问你,你说是被划伤的。如果是划伤,伤口应该流出线形血迹,但是你的手指却冒着血珠,显然是被针尖之类的东西刺破的。根据局座事后推测,应该是搜查的时候,那只鹦鹉突然说‘你好’的时候,你正在写警告单词,但你也被吓了一跳,笔尖戳破了你的手指。这,就是你的破绽。于是你成为了第二调查小组的重点暗查对象。” 翁志海咧嘴苦笑一声:“局座果然棋高一着。” 白彪继续道:“至于我搜查玛加丽塔的大衣后撒谎说没有检查到什么,以及后来上演的我被当做‘龙舌兰’逮捕的一场戏,目的也有两个,一、让你误以为玛加丽塔接到了你的警告而没有暴露,其实那张写着‘oпachoctь’的纸张当时就被第二小组给拿走了,玛加丽塔一直被蒙在鼓里;二、让你误以为我是另外一个被cia收买的内鬼,并也在全力掩护着玛加丽塔,而且最后阴差阳错误打误撞还成为了你的替死鬼,为此,我当时还故意喊‘我收了黑钱’之类的话。这样,你便被麻痹了,你以为你成功瞒天过海。但事实上,一切情况都天衣无缝地在局座的掌握中。还有,你送出去的关于德国重水的情报也是假的,而且还被我们偷天换日给反利用了,但具体情况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也许你现在还有其他的疑惑,但那些都已经是高度机密了,你没有权限知道。” 翁志海苦涩笑着摇了摇头:“局座果然是个老狐狸,足智多谋,令人不得不服啊。” “好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白彪厌恶地看着他。 “没有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居然和局座耍花招。”翁志海长叹一声,“行了,带我回沈阳总部吧。要杀要剐,我都认为是我应得的,没有意见。” 一直没有出声的裴刚掐灭烟头并收起笑容,他正色道:“白彪中校,根据安全部部长李渤海中将的命令,你现在已经晋升为了陆军上校,并接替我担任军情局南朝鲜组组长之职。”他又望向翁志海,“龙舌兰,不、应该叫你新的代号——紫星二十九,等一下吃点泻药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拉出来,然后再吞下我们准备的另外一些微缩胶卷胶囊,你的这些书我们也会全部给换掉,当然了,上面的内容和每个数据都是经过严格审核和精心篡改的。美国人不是望眼欲穿想得到这些科研核心机密么?那我们就送给他们吧!我相信这些东西会对他们的‘曼哈顿’计划起到很大的帮助的,说不定在实验中就能成功引爆核反应堆了。紫星二十九,准备和我一起去美国,继续担任你的北美组副组长。而我,已经被部长和局座任命为了新的北美工作组组长。” 翁志海愕然无比地看着裴刚。 “别看我,这些都是局座的命令。局座对尸体不感兴趣,他只对在乎情报有。美国人以为你是他们安插在我们中的反间谍,而你实际上是我们再次反过来安插在他们中的反间谍。”裴刚脸上的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局座说过一句名言,珠穆朗玛峰有多高?马里亚纳海沟有多深?这些都可以测出来,而人心,是永远都测不出来的。黑暗中的谍战较量永远都是这么错综复杂、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派过去的间谍有时候反而成为对方的反间谍或者双面间谍、三面间谍,又或者是让对方以为是他们反间谍的我们的间谍,又或者是让我们以为是我们派过去的反间谍而实际上还是对方的间谍。人心,永远都是测不准的。这是比爱因斯坦他们研究的物理学更加复杂的玩意。”他望向翁志海——“紫星二十九”,“时间快到了,准备登机吧。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让美国人以为‘龙舌兰’计划成功了,然后让他们在马上爆发的太平洋战争中领教到我们的厉害。” 汉城的报告以电波的速度飞快地传到了第19号军工基地。鸭绿江四号水电大坝上,冷锋正和海德里希在明媚的阳光下眺望着远处的崇山峻岭。 “冷,如今大功告成,我们是不是该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呢?”海德里希笑着道。 冷锋的脸上仍然没有笑容:“海德里希,我的心情仍然很沉重。从汉城发来的报告证实,龙舌兰带走的科研情报,数量果然大大超过了我们的预料,几乎涵盖了‘雷神’计划所有的科研项目。你的推测,是对的。” 海德里希看着他,脸上有点像在审视的表情。 冷锋又淡淡地道:“不过,少帅已经下令我们停止调查了。‘龙舌兰2号’不管是爱因斯坦还是奥本海默或者爱德华特勒,都已经不重要。由于我们封锁了消息,他或者他们此时肯定以为‘龙舌兰’已经带着所有的科研情报逃到了美国。而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许直到我们第一颗原子弹成功爆炸的时候,‘龙舌兰2号’才会明白事情的真相。” 海德里希笑了笑:“管他呢,其实有时候,有的真相就是无法发掘出来的。冷,好像你们和美国佬的战争要开始了吧?” 冷锋笑了笑:“是的,国民政府和白宫政府的外交谈判游戏已经快要结束了。我想,美军太平洋舰队的航空母舰已经秘密地开到了日本列岛附近,说不定他们的舰载轰炸机已经起飞朝着我们扑过来了呢。但可惜,他们以为胜券在握,而我们早已严阵以待。” “好了。”海德里希亲热地拉着冷锋的手,一边走一边难得开起了玩笑,“既然中国和美国就要互相开战了,那我们还是要去喝一杯的。为了德意志民族和中华民族的最终胜利,为了东北军海军取得太平洋战争的胜利,喝一杯茶总可以吧?就碧螺春怎么样?西湖龙井也行。哎,说实话,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中国茶了…” 美国,华盛顿,东波托马克公园。 富兰克林罗斯福身披蓝色的斗篷、带着草帽,正坐在公园的湖边静静地钓鱼。几个特勤保镖身穿黑西服、三三两两地散立在总统的周围,墨镜下的眼睛鹰一般地警惕注视着周围。 美国国家情报部部长迈克尔海登空军上将一身便装小跑着过来,附在罗斯福的耳边轻声道:“总统先生,‘蛔虫’情报网全面损失掉了,莫斯科和渥太华(加拿大首都)传来的情报都已经证实,我们输得很惨。但‘龙舌兰’已经抵达巴拿马,正在与我们的人进行秘密接触。他带来了我们要的东西,而他现在的身份是中国东北安全部军情局北美组副组长。另外,u-500已经被击沉,轴心国的重水全部沉入了大西洋,我们还缴获了德军的超级密码机。” 罗斯福不动声色地望着远处被清风吹拂的湖面:“开始执行‘雷火’计划,太平洋舰队全面备战。” 海登上将略一惊:“可是总统先生,那几个暗中协助我们的科学家还在里面,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雷火’计划呀。我们要是这样做,岂不是会玉石俱焚?” 罗斯福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波澜,他淡淡地道:“执行‘雷火’计划。记住,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海登上将利索地敬礼。 夜幕降临,华灯璀璨。华盛顿,谢尔曼大街。 一个衣着普通的白人女子近乎踉踉跄跄地走到街道口,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她已经泪流满面。“扑通”一声,女子柔弱的身躯歪倒在地,她颤抖着点起一盏明灯,“哦,妈妈…我亲爱的妈妈,为什么上帝要夺去你的生命…我的妈妈…我好想你啊…”她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着。她哽咽着,继而痛哭了起来,泪如泉涌。 路上的市民们纷纷惊讶地走上前,“嗨,你怎么了?”有人突然认出来了:“呀!这不是总统先生的秘书,露西麦金小姐吗?麦金小姐,你怎么了?” 人群中,一个英俊而有点憔悴的白人男青年大步走上前,紧紧地抱住麦金小姐,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她的双手,眼睛红红地心碎道:“好了,宝贝,不要哭了!妈妈已经走了…不要太伤心了…”他又捧起麦金小姐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露西,我的宝贝,看着我,车祸确实很不幸,但妈妈已经去天堂了。而我们还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麦金小姐的手上和脸颈部还有几处隐隐的疤痕,也是在车祸中留下的,为此,她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 麦金小姐仍然泪如雨下,她颤颤地点点头,扑在男青年的怀里抽泣着。这位男青年是她的男朋友杰克医师,是阿灵顿医院一位年轻有为、颇有名气的外科医生。 “谢谢,谢谢。”杰克扶起摇摇晃晃几乎要瘫倒的麦金小姐,一边走对周围关切的人们连连道谢。“亲爱的,我今晚还要值班,不能陪你,你别太伤心过度了。”杰克焦急地扫视了一下大街,连忙伸出手喊道:“taxi!” 深夜12点,万籁俱静,华盛顿市阿灵顿医院。 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福尔马林等防腐剂的药水味以及阴森恐怖的气氛,雪亮的白炽灯光将医院的停尸房照得一片雪亮。四面墙壁都放着一排排一层层银光闪闪的不锈钢冷冻柜子,里面存放着的都是一具具死在手术台的病人或者暂时存放在这里的尸体。 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房间里,杰克医生身穿白大褂正在办公桌前通宵加班,一个人处在一堆尸体之间没有让他觉得丝毫的害怕,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杰克一边警觉地听着周围动静,一边飞速地写着一份医疗报告: “…最后一次的检查完毕,面部、手部都没有出现排斥反应,已排除了超急排斥、急性排斥、慢性排除等gvhr综合不良症状,毛细血管床内皮细胞没有出现增生或纤维化等恶化状态,也未出现细菌感染炎症和组织相容性抗原体互斥、坏死等症状,效果理想。整容手术非常成功,移植者的面部五官和手部指纹都与被移植者一模一样,具体报告如下…请在xx时xx地交给老板,‘移花接木’计划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写完报告后,杰克医生扔下笔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窗外,星空璀璨,周围仍然是一片无限黑暗。他知道,自己还要继续在这片黑暗中。点起根烟,杰克信步走到一个毫不起眼角落里的一个无名停尸柜边,他的嘴角流出一丝微笑,手上用力猛地拉开了柜子。 黑色的尸袋里,躺着一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女性尸体。尸体面目全非,面部血糊糊地布满干涸的血痂,因为尸体的整张脸皮都已经在精密的外科手术中被摘除掉了,而两只手也一样。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几近完美的手术。”杰克淡淡地笑着。他望着这具尸体,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没有人知道那场不幸的车祸其实是人为制造的,而且背后还藏着一个巨大而精心策划的计划。 “露西麦金小姐,安息吧。你虽然死了,但有人却在替你继续活着。”杰克喷出一口烟掐灭了烟头,并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密密麻麻蠕动着的东西慢慢地倒在了尸袋里,“沙沙沙”的轻微的声音中,一股越来越强烈的二氧化硫的尸臭气味开始飘出来,弥漫在停尸间里。倒下去的是一些经过精心培育的能迅速分解消融蛋白质的微生物。大概到天亮时分,整个尸体将被这些繁殖力极强的微生物销蚀得只剩下头发和几根骨头。 “金燕子,祝你好运。”杰克低声道,他将停尸柜重新推上,走到了窗户边。他像个雕塑般在默默而认真地倾听着,虔诚而忠诚地倾听着一万公里外的太平洋,他似乎听到了东北军海军已经与美军太平洋舰队猛烈交战时的隆隆炮火声了,啊,战争的喧嚣,舰炮在咆哮着,鱼雷在飞梭着,炸弹在呼啸着,战机在轰鸣着,杀气冲天的海军陆战部队在震天的杀声中视死如归地发动着冲锋,一面面战斧军旗在猎猎飞扬着……祖国,您一定会胜利的。夜幕星光下,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战士都在心里默念道。 第二百零五节太平洋战争(1) 1942年9月14日下午,秋高气爽,万物萧瑟。 仁川,东北军海军总司令部内。“诸位,”张学良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双眼犹如肩膀上五颗特级上将的金星般闪耀着炙热的光彩,“我们和美国的战争已经是如箭在弦,你们准备好了吗?” 总司令部大厅内将星闪烁、一片浪花雪白,十多名身着洁白色海军军装的东北军高级将官们也一起注视着张学良,一双双眼睛里燃烧着烈火般的光芒。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凛然长声道:“报告张总司令,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海军各部都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战!锋刃千日磨砺,亮剑之刻青锋自当出鞘!” 所有的海军高级将领们都神色无比庄严凝重,气势恢宏地冷然道:“我们时刻准备着!” 张学良微微点点头:“会议开始吧!” 海军总司令部大厅的正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无比的太平洋海图,而大厅正中央则是一个直接十多米的大型地球仪。蓝色的辽阔海洋和环绕着印度洋的黄色巨幅中国疆域格外令人醒目。“过去以来,我们一直百般努力维持着中美之间的和平,这一点,在座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张学良的声音不带着一点感情,但森然而果决,“但是,近期以来,从‘雅典娜’医疗船事件再到北朝鲜省的间谍案,所有的迹象都在表明,美国政府正处心积虑地试图寻找战争借口,准备对我们发动全面攻击!时至今日,我们已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将不得不和美国展开较量!美国人试图栽赃嫁祸给我们并挑起战争,好,那我们就要让罗斯福和他的白宫幕僚们知道和我们开战意味着什么!” 墙壁上巨大的太平洋海图上,一支支东北军海军舰队和美军太平洋舰队在从西太平洋遍布到南太平洋的辽阔海域上犬牙交错、针锋相对,形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沈上将扫视了一下麾下的将领们,“自英吉利海峡的大海战结束后,德英海军拼得近乎同归于尽,双方的航空母舰、战列舰、重型巡洋舰等主力战舰基本上全部战沉殆尽,五年之内,德国海军的水面舰队可以说是一蹶不振、元气不复,而意大利海军等我们其他盟友的海军基本上都不具有与美军大西洋舰队抗衡的实力,苏联和日本的海军此时可以忽略不计,因此,美军在大西洋仅仅布置了少量的大型水面舰艇和为数众多的护卫航母、轻型巡洋舰、驱逐舰、猎潜艇,以对付德国的潜艇部队,而大量的主力战舰和新式舰艇都充入了太平洋舰队,其用意不言自明,因为我们已经取代了日本海军和德国海军成为了美国海军最为强大的劲敌。目前,根据最新情报,美国海军截止今日已建造了12艘中型或轻型航空母舰,除了已经被德国海军击沉的‘兰利’号以及被布置在大西洋的‘突击者’号和另外两艘最新式的‘埃塞克斯’级航母外,另外8艘则全部编入了太平洋舰队,分别是‘列克星敦’号、‘萨拉托加’号、‘约克城’号、‘企业’号、‘黄蜂’号、‘大黄蜂’号、‘富兰克林’号、‘提康德罗佳’号,全部为排水量在2万吨至3万吨间的中型航母,单舰战斗力不亚于我军的‘秦皇’级中型航母。另外,美军太平洋舰队的主力军舰还包括14艘战列舰、14艘重型巡洋舰、18艘轻型巡洋舰。战列舰分别为2艘‘亚利桑那’级、2艘‘内华达’级、1艘‘犹他’级、2艘新式的‘田纳西’级、3艘新式的‘密西西比’级、4艘新式的‘华盛顿’级;而重型巡洋舰则包括6艘‘北安普顿’级和8艘‘阿斯托利亚’级;轻型巡洋舰包括10艘‘奥马哈’级和8艘‘亚特兰大’级;另外还有各式作战潜艇150多艘、驱逐舰300多艘,但他们的驱逐舰大部分都是一战时期的平甲板型老舰,战斗力远低于我军的‘长春’级驱逐舰,甚至还不如我军的‘旅顺’级护卫舰。各位,美国人财大气粗,工业基础和经济资本都极其雄厚,因此他们的太平洋舰队也是实力雄厚,不可小觑。这是个空前强大的对手,我们绝不能轻敌。” 海军副总司令蒋斌中将接着道:“而我们的海军经过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也算是有了与美军太平洋舰队一较长短的资本了。我们的海军舰队主要分为太平洋舰队、印度洋舰队以及渤海湾海防舰队和黑龙江江防舰队。其中,太平洋舰队的主力军舰为3艘‘黄帝’级重型航空母舰、4艘‘秦皇’级中型航空母舰,第一批的4艘‘伏羲’级轻型航空母舰也已经建造完毕并交付海军服役,而第二批的4艘‘伏羲’级则在加速建造中,预计今年11月份之前就可以全部完工;另外,我军太平洋舰队的水面主力战舰还包括4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2艘‘震海’级重型战列舰、1艘‘琉球’级轻型战列舰、7艘‘挑战者’级重型巡洋舰、4艘‘台湾’级重型防空反潜巡洋舰、26艘‘长春’级驱逐舰、40艘‘旅顺’级护卫舰、viic式u型战斗潜艇290艘、ixc新式u型战斗潜艇160艘。除此之外,我们今年年初还向德国购买了他们所缴获的英国皇家海军的5艘‘谷物女神’级轻型巡洋舰(“谷物女神”号、“加里夫”号、“考文垂”号、“柑香酒”号、“麻鹬”)和3艘‘卡里登’级轻型巡洋舰(“卡里登”号、“卡里普索”号、“卡拉道克”号),并分别改名为了‘布依族’号、‘土家族’号、‘哈尼族’号、‘傈僳族’号、‘高山族’号、‘拉祜族’号、佤族’号和‘水族’号。根据张总司令的命令,印度洋舰队的4艘‘蒙古族’级重型战列舰和4艘‘藏族’级重型巡洋舰也全部调拨划入太平洋舰队编制中以参加与美军的太平洋战争,而另外的8艘‘鄂伦春族’级轻型巡洋舰、8艘驱逐舰、16艘护卫舰、22艘u型潜艇以及‘胜利’号中型航空母舰仍然常驻在印度洋。 这样,对比美军太平洋舰队所拥有的8艘航空母舰、14艘重型战列舰、14艘重型巡洋舰、18艘轻型巡洋舰、150多艘潜艇、300多艘驱逐舰,我军太平洋舰队则拥有11艘航空母舰、7艘轻重型战列舰、4艘战列巡洋舰、15艘重型巡洋舰、8艘轻型巡洋舰、66艘驱逐舰与护卫舰、450艘作战潜艇。综合而言,我军的航空母舰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略优于美军,如果算上即将服役的第二批‘伏羲’级轻型航母,那我军的航母数量则达到了15艘;我军数量庞大的潜艇部队也是我们的优势。近日,我们的海军潜艇工程师还在对我们的新式u型潜艇进行技术改进,在潜艇发动机和艇身连接处增加双层衬垫,所有管路采用扰性连接,螺旋桨采用五叶低速螺旋桨,这样就可以大大降低隐蔽性并在美军发现之前就能发动攻击,技术改进必然使得我们的潜艇部队如虎添翼;但我们在航空母舰和潜艇上的优势并不能保证维持到战争的结束,因为美国的战争潜力和重工业基础实在是太雄厚了,而且,我们的驱逐舰和护卫舰在数量上也大大地低于美军,我们的战列舰和巡洋舰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也都不如美军,因为我们的大部分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都是购买的英法德军舰或者是用缴获的日军军舰进行修复和改进的,在一对一的对决中很难是美军‘华盛顿’级新式战列舰的对手,这些都是我们的缺陷和短处。”(二战时期,参战各国海军没有“护卫舰”这个概念,那时候的轻型驱逐舰相当于概念上的护卫舰) 海军副总参谋长张学思少将道:“我们的海军家底和工业基础都大大薄弱于美军,美国人被打沉了一艘军舰后马上就可以补充两艘,而我们则没有那个本钱。拼数量,我们不是美国人的对手,所以我们走‘以质量优势弥补数量不足’的路线。现在,第二批‘伏羲’级轻型航母的建设是我们第二期海军扩建计划,与此同时,根据张总司令的命令,我军各个军港造船厂全面开动生产力进行我军的第三期海军扩建计划。为了弥补我军水面军舰不如美军战列舰的劣势,青岛、高雄、基隆这三处军港将建造3艘3.75万吨级的重型战列舰,分别命名为‘华北’号、‘华东’号、‘华南’号,军舰设计工程的大部分工作都由曾参加设计‘俾斯麦’级战舰和‘德皇’级战舰的德国舰艇专家完成,主要武器为六座360毫米双联主炮和四座230毫米双联副炮,配备最先进的雷达系统、夜视系统、电控火力系统,综合战斗力和先进程度力求世界第一。秦皇岛、葫芦岛、大连、旅顺基地则同时再建造第二批的4艘‘秦皇’级中型航空母舰。除了以上六艘战列舰巡洋舰和两艘航空母舰外,第三期扩军造舰计划还包括60艘新式u型潜艇、20艘‘长春’级驱逐舰和20艘‘旅顺’级护卫舰。所有项目,力争一年之内完成!”张副总参谋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神色,“各位,不要被以上这些宏伟庞大的项目给惊住了,要知道,我们现在的造舰能力也已经是今非昔比!各大军港造船基地的年造舰吨位总和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吨!至于建造军舰所需的巨量优质钢铁和有色金属等资源,我们也毫不缺乏!” “美国人已经蠢蠢欲动。”张学良平静地道,“他们一边用外交和平谈判的把戏企图迷惑麻痹我们,一边则在暗地里磨刀霍霍、口蜜腹剑。沈总司令,美军的‘大黄蜂’号和‘企业’号航母应该出动了吧?” “是。”沈上将回答道,“美日双方已经在背后缔结了联盟条约,现在日本也被白宫政府拉入了美苏英法同盟中,美军的‘大黄蜂’号和‘企业’号航母此时大约搭载着四十多架b-25中型轰炸机正在向日本北部的千岛群岛海域秘密开进。而在白令海峡的以南海域、西南太平洋的密罗尼西亚群岛海域,我们的潜艇和侦察机也发现了正在秘密集结的美军主力战列舰队和航母舰队。” “来得好。”张学良淡淡道,“白宫和南京撕破脸已经是箭在弦上的事情了。你们说,美军的目标是什么?” 海军情报局局长杨宣诚中将回答道:“从破获的美军情报以及种种迹象可以推测,美军‘大黄蜂’航母舰队的目标肯定是北朝鲜第19号军工基地以及日本北部的千岛群岛。北太平洋和西南太平洋的美军舰队的意图也不难推测,北太平洋的美军舰队的目的是在苏联远东抵抗军的协助下占领苏联远东的勘察加半岛以及日本北部诸岛,这样,第一、美军便可以打通美苏北太平洋航线,援助苏联远东抵抗军或直接在远东登陆,使得我们在苏联战场上陷入腹背受敌和陆上两线开战的不利状态;其次,美国可以重新武装日本,在远东构筑‘美苏日’三方联军,使得我们处处受敌、疲于奔命,并威胁到我们的东北本土。西南太平洋的美军的目的应该是驰援菲律宾群岛驻军,以配合日本列岛再次构筑第一岛链封锁我们中国大陆的海岸线,保证其北太平洋海域的安全,同时使用舰艇将新建的日军运输到中国本土或苏联的远东地区,展开针对我们的亚洲第二战场。” “美军会不会对我们的澳洲自治区动手?”张学良问道。 “这个…可能性不高。”杨中将认真地道,“即使美军占领了澳洲,我们还有东南亚群岛和中南半岛作为本土屏障,他们是威胁不到我们的中国大陆和东北本土的。况且,美军要想对澳洲动手,也必须要先在所罗门群岛、新西兰岛等西南太平洋环岛与我们的当地驻军展开岛屿拉锯战,战事打响就等于给我们敲响警钟。美军的目的不是一寸一寸地占领我们的领土,而是尽全力消灭我们的陆海武装力量并击败我们。这样一对比,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美军展开南路攻势,不会对我们产生重大损伤,我们的百万大军仍然在东亚大陆上枕戈待旦、元气未伤;而展开北路攻势,才是有的放矢,才会对我们东北本土造成致命威胁。因此我们断定,美军的北路攻势才是重点,南路和中路只是辅助。” 张学良沉思了一下,缓缓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后道:“我在这里提醒你们一下,如果美军的轰炸机出现在了沈阳的上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所有的海军将领都肃然立正:“是。” “说说你们的作战计划。”张学良习惯性地点起根烟。 “是。”沈上将拿起指挥棒,指点着巨大的太平洋海图道,“根据情报可判断,中美和谈破裂后,集结完毕且准备充分的美军肯定会分为三路对我军展开全面攻击或战略钳制,首先便是不宣而战对我们的第19号军工基地进行毁灭性的突袭轰炸。一旦开战,我军第1‘黄帝’特混舰队与美军抢夺勘察加半岛的同时,第2‘炎帝’特混舰队则全力进攻并迅速占领菲律宾群岛和马里亚纳群岛,以构建保卫我国大陆本土和澳洲的‘环西太平洋海上国防圈’!第4轻型航母特混舰队从琉球群岛出发,迂回包抄美军‘大黄蜂’航母舰队的后路并将其截杀!同时,驻守所罗门群岛的包括‘蚩尤’号重型航母、两艘‘秦皇’级中型航母、两艘‘伏羲’级轻型航母等主力战舰在内的强大的第3特混舰队迅速向北开进,一举攻占因为倾巢出动而防御力量极度空虚的美军太平洋舰队总基地、‘太平洋的心脏’——珍珠港、夏威夷群岛!将开入西太平洋的美军舰队拦腰截断!另外,从印度洋舰队抽调的4艘重型战列舰和4艘重型巡洋舰也全部划入第3特混舰队,以增加兵力。全部计划代号为‘蓝色水晶’。目前,我们在情报战上比起美军占有极大的上风,美军根本想不到我军早有防备并已经做好了全面警戒和反击计划!他们以为我们迷信在谈判桌上解决问题,可我们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并能在第一时间内展开反击杀他个出其不意!”沈上将目光炯炯、自信勃勃。 “斧头战术!头一斧子就要置敌死地!”张学良表示满意,“既然美国佬穷尽心机找借口要和我们开战,那我们也不需要和他们客气了。我们不但要换以颜色给他们以重创,还要一举占领他们的老巢!继而让我们的战略轰炸机从珍珠港出发轰炸美国本土,让美国人知道和我们开战的后果!”他又问道,“第19-2号基地准备好了吗?” 杨中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少帅放心吧!在第19号军工基地以东70多公里的厚昌附近,我们的工兵部队已经用水泥和木头修筑了一个和第19号军工基地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第19号基地’,无论是横卧鸭绿江的大坝还是基地的地面建筑、科研员工的宿舍楼、银河别墅小区,其逼真程度在高空望去都足以以假乱真。再加上我们潜伏在美国政府高层的‘紫星’间谍机构提供的假地理数据,美国人保证会把炸弹全部扔到第19-2号基地上空。当然了,我们严阵以待的防空部队和航空部队保证会让美军的舰载机群有来无回。” “好,非常好。”张学良满意地点点头 “少帅、总司令、各位。”海军总参谋长范宗杰少将略犹豫了一下后道,“我有个想法。” 张学良看着他,点点头道:“说吧。” 范少将坦诚地道:“少帅、总司令,我说下面这番话当然不是畏战怕死,只是我觉得…时至今日,我们和美过之间仍然有不爆发战争的可能。” “哦?”张学良被提起了兴趣,“说说你的想法。” “少帅、总司令,一旦美军对我们第19-2号军工基地发动突袭,他们的轰炸机群哪怕全部损失殆尽也会觉得大功告成,我想白宫政府随后也会以‘为雅典娜号遇难美国公民报仇’为借口来掩饰这一重大行动。如果美军轰炸‘成功’了,那他们的心头大石终会落地,他们以为我们的‘雷神’计划已经全面失败,从而他们可以从从容容地进行‘曼哈顿’计划。那我们何不配合配合他们呢?我们大可忍气吞声,假装哑巴吃黄连,我们不对美国进行任何报复行动或向美国宣战,大家都瞎子吃饺子,心知肚明。美国人千方百计栽赃嫁祸我们不就为了挑起战争么?我们就偏偏以唾面自干的精神夹起尾巴做人,当然了,我只是个比喻。一旦美军突袭了我们北朝鲜,而我们继续在外交谈判桌上作出一脸无辜和愤怒的表情而迟迟不使用武力,那么罗斯福政府不管是在国际上还是在美国国内,都将会背上一个‘蓄谋挑起中美战争、破坏两国和平’的骂名和黑锅,在政敌的攻讦弹劾以及我们的推波助澜下,罗斯福被赶下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表面上看,我们吃了大亏,实际上我们的原子弹科研基地毫发无损,仍然在双方的核竞赛中遥遥领先。从我们这边讲,我们成功麻痹了美国政府,可以继续不动声色地研制着原子弹并全力进攻着苏联;而从美国政府那边讲,他们自以为摧毁了我们的原子弹研制基地,也可以放心睡大觉了。此时,双方再大动干戈进行一场太平洋大战,似乎都是得不偿失的。少帅,我们已经忍让过一次了,何不再忍让一次?毕竟我们的陆军在猛攻苏联,空军在全力轰炸日本,海军再与美军交战太平洋,那就是三线开战了!” 范总参谋长的想法另辟蹊径、独具匠心,令每个人都眼前一亮。张学良也点点头:“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他又点起根烟,望向众人,“你们说,我们进行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凛然道:“为了中华崛起!祖国复兴!” “不错。”张学良点点头,“中共毛先生说过,决定战争的主要元素是人,而不是某件超级武器。这句话太有哲理了。原子弹,是我们用来结束战争和保持我们在战争中不败的,而不是进行战争的手段。如果过于迷信原子弹,那我们当初只要把日军赶出东北,然后潜心专注地研究原子弹不就行了?到时候,我们在世界上到处挥舞着核大棒并躲藏在核保护伞下岂不就可以实现中华崛起、祖国复兴了?非也!诸位,请切记,国威和民族自尊是用鲜血杀出来的!而不是靠着要挟恫吓出来的。假如我们不进行这这场战争,那美国早晚也会研制出原子弹,我们在核平衡中就无法击垮美利坚并实现对太平洋的绝对霸权!诸位,我张学良的性格和我们东北军的宗旨你们是很清楚的,我们一贯主张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血债血还、以暴制暴!我们的东北本土如果都遭到了美军的空袭轰炸,而我们还一反常态地忍气吞声继续做缩头乌龟,第一,这对我们在前线的百万大军和亿万国民的士气民心以及我们的军民自信心、自尊心会是怎么样的打击?第二、美国政府会不会产生怀疑?即使罗斯福被赶下台,那最有可能接替他的杜鲁门副总统也不是什么亲华的和平人物,他对我们研制原子弹和我们迅猛扩张也拥有着强烈的戒备心。原子弹要研究出来,起码还要一两年,这其中太容易节外生枝了。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中国本土遭到了突袭轰炸,而我们却不断然反击,这是如何也说不过去的。因为,这是对我们中国的国家尊严和我们军队的侮辱!我们百年国耻已经忍够了!没有必要再忍下去!哪怕打得倾家荡产,我们也要打!”张学良神色厉然,他斩钉截铁地道,“战争,有时候不仅仅是为了利益,更多的则是为了尊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张学良冷笑一声,“起码我是没有什么兴趣在谈判桌上为了所谓的‘顾全大局’和‘经济发展’而畏手畏脚的。谴责和抗议是杀不死敌人的,要么就闭嘴,要么直接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不然,国家和人民养着我们这些政府和军队是干什么吃的?” 所有的人都凝重地点了点头。 夕阳西沉,万丈霞光将半边苍穹燃烧得一片如血赤红。仁川、大连、旅顺、秦皇岛、葫芦岛、威海、青岛、烟台、清津、釜山、基隆、高雄、海口、三亚、金兰湾、新加坡…一面面威风凛凛的战斧军旗和东北军海军官兵们的海魂衫一起在呼啸的海风中猎猎飞扬,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暴戾肃杀的战争气氛犹如密云阴霾般团团汇聚笼罩着,嘹亮尖锐的汽笛声震天破空,海浪翻腾、海鸟跃空。成百上千支钢铁舰艏犹如一把把利剑劈开汪洋斩开巨浪,各个军港海湾内舰艇如云、樯橹如林,一艘艘艨艟战舰犹如一座座钢铁小山般开始乘风破浪驶出了军港海湾,一艘艘杀气腾腾的u型潜艇也犹如巨鲸虎鲨般龙跃入渊,一起在浩瀚无边的海洋上劈开无数道雪白的浪花尾迹,场面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碧海蓝天间,无数密密麻麻列成整整齐齐队形的“大黄蜂”舰载俯冲轰炸机、“贼鸥”舰载战斗机、“鱼鹰”鱼雷攻击机在气吞山河的引擎轰鸣声中遮天蔽日,犹如一片片银光闪闪的机械乌云般;一架架“天王星”舰载武装直升机和一架架“海王星”舰载运输直升机在低空海面上呼啸着,运输舰艇里,无数东北军海军陆战旅士兵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燃烧的斗志。东北军的海军战争机器开始启动,一团团海空金属风暴滚滚挺向大洋,迎接即将到来的太平洋战争。 日本列岛以东640海里,东经153度26分,北纬35度47分。 当地时间,9月15日下午15时25分,落日在海平线上即将沉没。 翻滚咆哮的海浪间,一支庞大的美军航母舰队正夺空破海而来,星条旗在海风中飘扬着。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密密麻麻地停着几十架机身涂抹成沙黄色并标着战斧军徽和青天白日国徽的美国空军的b-25中型轰炸机。 “大黄蜂”号航空母舰的舰桥上,詹姆斯哈诺德杜立特上校在心里暗暗庆幸着,整个舰队在这么长时间的航行过程中居然一直都没有被东北军发现,这真是一件奇迹。“上帝保佑美国!”他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在心里喃喃道。 凝望着在他面前肃立的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杜立特上校的声音有点哽咽,他张了张口,开始发表讲话:“孩子们,我们这次的任务非常地危险,你们在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并顽强地通过了艰苦的训练,我想,没有什么比你们高尚的爱国情操更加伟大的了。这次的任务很重要,我们的目标是中国东北的北朝鲜省中北部的一个巨大的水电大坝,必须要彻底地摧毁掉那里!等一下,我们要飞过日本本土上空以及中国北海,将炸弹精准地扔到那里。这个命令直接来自罗斯福总统,第一、这是我们对屡屡挑衅美国的中国东北军还以颜色,并为了给‘雅典娜’号2000多同胞报仇雪恨,这是政治上的意义;第二、在那个水电大坝下中国东北军建有一个绝密的军工基地,他们正在那里研制一种新型的超级炸弹,这将会对我们的美国本土造成巨大威胁的,而这是军事上的意义。” “上校,我们如何躲避东北军的地面雷达和巡航机群?”一个飞行员问道。 “中日两国正处于战争状态,东北军的‘飞豹’战略轰炸机群正没日没夜地不断轰炸着日本本土,因此我们的每架b-25都喷涂成了‘飞豹’的沙黄色并标着东北军的军徽和中国的国徽,以此蒙骗东北军的巡航机群;另外,你们每架飞机上的无线电导航员都接受过系统而全面的汉语培训,当东北军地面雷达部队询问你们身份的时候,他们将用汉语回答你们是轰炸日本本土返航的‘飞豹’机群。” “上校,我们如何在航母上降落轰炸机?”另一个飞行员问道。 “这个不重要,我们出发之后,航母舰队将立刻返航驶回珍珠港。东北军在恼羞成怒之下肯定会与我们展开战争,舰队要做好迎战的准备。” “那我们要在哪里降落?”所有的飞行员都愕然地望向杜立特上校。 “日本。”杜立特回答道,“日本已经是我们的盟国,你们完成轰炸计划后立刻飞向日本,在日本的机场降落,日本政府会保障你们的安全。”他再次望向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开始吧。所有的飞行员,准备登机!愿上帝保佑我们!” 轰鸣的飞机引擎声中,一架架伪装成“飞豹”的美军b-25中型轰炸机开始呼啸着从航母甲板上跃入夜空中。 中国本土时间:1942年9月14日下午19时; 日本东京时间:1942年9月14日晚上20时; 美国华盛顿时间:1942年9月15日早上6时(与中国相差13个时区)。 几辆飘着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的小汽车在华盛顿清冷的大街上呼啸而过,直接开进了美国国会大厦门前。中国国民政府驻美国大使顾维钧、中国东北政府赴美过谈判组首席代表郭沫若两人下车后神色冷淡地会见了美国国务卿科德尔赫尔。 “我们已经证实了,两个小时之前,贵国太平洋舰队的48架中型轰炸机有预谋地伪装成我国东北军的空军飞机并突袭轰炸了我国北朝鲜省中北部的一处军事基地,给我们造成了难以估量的重大损失。”顾维钧打开国民政府传来的文件后,冷冷地宣布道,“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国国民政府和东北政府一直以坦率诚恳的态度和各种妥协退让等办法力求维护中美两国之间的和平,可贵国政府却一直用外交手段麻痹迷惑着我们,并伺机对我们不宣而战,粗暴地践踏了中国的国家主权且屡屡蓄意破坏中美和平。鉴此,我国政府认为自身已经竭尽了全部的责任和义务,并且认为中美之间的和平现状和和平前景都已经不复存在。对此,我们深表愤慨和遗憾。” 科德尔赫尔几乎是一脸面无表情地在麻木听着。 郭沫若用不屑一顾的口吻接着一字一顿地道:“我担任公职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政府,这简直到了不可理喻、野蛮愚昧的程度。我难以想象,在这个人类的文明星球上,竟然有如此一个屡屡捏造鬼话、撒下自己船只被击沉并转而栽赃嫁祸陷害他国的此等弥天大谎的虚伪而丑陋的国家。” 顾大使和郭代表几乎看也不看科德尔赫尔一眼,也没有告别,直接扭头就走。 当天中午,停泊在美国东海岸的两艘中国东北建的“中山”号和“中正”号万吨远洋巨轮撤走了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全部人员以及4.5万多名在美华侨。 9月15日,上午9时整。中国总统、中国国民政府主席、中国国民党总裁、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在南京紧急召开的国民大会上发表演讲。万众瞩目和镁光灯此起彼伏的闪光中,蒋委员长一脸沉痛地道:“昨天,1942年9月14日,在这一天,我们中国本土遭到了蓄意的突然袭击,北朝鲜省受到了猛烈轰炸,共有五千多人在空袭中不幸遇难,而攻击行动竟然来自我们一直视为亲密友邦的美利坚合众国。在前一段时间,国民政府一直努力试图用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中美两国之间的诸多分歧和矛盾,可美国政府却用如此的方式粗暴地侵犯了中国领土、践踏了中国的国家主权。这是赤裸裸的破坏和平、挑起战争的行为!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全国动员起来,捍卫我们的国家!有鉴于美国单方面的卑劣的偷袭行动,我和国防部长张学良上将以及整个国民政府一致决定,向美利坚合众国宣战!” 雷鸣般的掌声中,中国正式对美宣战。同一日,美国国会也通过了对中国宣战的决议。1942年9月15日,中美两国正式进入战争状态,太平洋战争拉开了序幕。 第二百零六节太平洋战争(2) 震耳欲聋的海浪翻腾声和战舰全速开动的轰鸣声中,东北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中将犹如一尊雕塑般岿然不动地屹立在“蚩尤”号重型航空母舰的舰桥上,久久不语地凝望着前方浩瀚无垠的万里大洋。粉红色的晨日正喷薄着万道霞光从东方的海平线上冉冉升起,波光粼粼的太平洋中部马绍尔群岛海域上晨雾弥漫,沐浴在朝阳曦光中的东北军太平洋舰队第3特混舰队宛如一座掩映在云海中的气势恢宏、规模庞大的钢铁城市,而旭日的光彩则给全速开动着的艨艟舰艇纷纷涂抹了一层耀眼的金色流光。蒋中将等海军将领们纷纷昂然立在旗舰的舰桥上,霞光给他们的脸庞镀上了一道古铜色的光芒。在他们平静如水的表面下,则剧烈涌动肺汤着如同浪花般的驰骋万里海疆那烈焰熔岩般的激情。 最后摊牌的时候来临了!中国海军挺入大洋逐鹿太平洋的时刻来临了! 蒋中将收起目光转过身,他扫视了一下身后肃立着的一干东北军海军将领们,又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整支舰队的旗舰——“蚩尤”号重型航空母舰。这艘满载排水量达到4.95万吨的超级航母是以中华民族三大始祖之一、也是中国上古神话中的战神蚩尤所命名的,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移动的海上山峦,它是东北军海军的骄傲,也是每个中国人的骄傲。而如今,这艘海上战神即将露出狰狞獠牙,即将让敌人在它的赫赫神威下战栗颤抖。 在“蚩尤”号的两侧,乘风破浪着“秦皇”号和“汉帝”号中型航母,再往后则是刚刚由东北军工造船基地交付海军服役的“伏羲”号和“遂人”号两艘轻型航母,宽大的航母飞行甲板上,密密麻麻银光闪闪地停着一排排蓄势待发的舰载战斗机和舰载轰炸机。开战之前,东北军的每艘航母的传统直通甲板都已经被改造成了斜角式甲板,这样能同时起飞四架舰载机,这个速度在分秒必争的战斗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是毋庸置疑的;航母编队的周围风起云涌,众星拱月地纵横飞驰着四艘“蒙古族”级重型战列舰和四艘“藏族”级重型巡洋舰,一口口巨口径的舰炮炮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森然的杀机;而舰队之后,则是六艘庞大的万吨油轮和二十多艘运载着整整三个海军陆战旅以及大量的飞机零件和炸弹、鱼雷的运输舰艇;在整个舰队的上空,一架架海军直升机和轻型侦察机正警觉地执行着警戒和侦察任务;而远在目力视野之外的海面下,一艘艘u型潜艇宛如巨鲸虎鲨般游弋在舰队方阵的四周。 整个第3特混舰队阵容之庞大、战力之强大,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前所未有,整个舰队集结了此时东北军海军的全部精华,而它所承担的任务也是空前地危险和沉重。在开赴向目标的途中,整个舰队一直保持着无线电静默。 “我们的目标,是美军太平洋舰队总基地,夏威夷群岛的珍珠港。我们不是突袭,而是强攻。”蒋中将缄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地开口道,“你们是知道的,我们的军工造舰能力远不如美军,但美国人既然想要挑起战争,那我们唯有亮剑迎敌!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和美军在太平洋上逐岛逐海地进行拉锯海战,所以唯有在战争一开始就置其于死地!一举击杀其命脉要害,是为最关键!”蒋中将目光如炬,“这场大海战的关键就是我们,而我们肩负着的则是中国海军的希望!进攻珍珠港的成败,虽然还没有到左右中华民族命运的地步,但也足以决定着我们中国海军的未来!听明白了吗?” “明白!”肃然屹立着的海军将领们齐齐凛然道。 “张副总参谋长。美军的动向如何?”蒋中将问道。 海军副总参谋长张学思少将报告道:“请司令放心,目前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中。美军自击沉了u-500号潜艇并缴获了德军的密码机后便自以为破译了我们的‘黑水’密码,所以我们所释放出的假情报他们都信以为真。金梅尔(赫斯本德金梅尔上将,美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恐怕现在还以为我们在所罗门群岛消极备战,而实际上我们正在悄无声息地摸向他的老巢。现在,第1特混舰队正在开赴向苏联远东的勘察加半岛海域,准备阻截美军登陆部队和美军舰队;第2特混舰队正在扑向菲律宾群岛以及美军援助菲律宾群岛的要塞,帕劳岛;而第4特混舰队已经从琉球群岛出发,即将迂回包抄美军‘大黄蜂’号和‘企业’号航母舰队的后路。这两艘长途奔袭的美军航母所搭载着的b-25空军轰炸机已经全部被击落在了北朝鲜省,没有了航空力量的美军航母对于第4特混舰队的‘帝喾’号和‘颛顼’号所搭载的90架舰载攻击机来说根本是毫无招架之力。” “珍珠港的美军防御力量怎么样?”蒋中将不放心地问道。 “十分空虚。美军以为我们对战争毫无准备、消极备战,所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在开战之前便直接开向了他们的海军总基地。由于美军在西太平洋战事中倾巢出动,因此珍珠港的防御力量十分薄弱。根据最新情报,美军驻守珍珠港的主力军舰仅仅只有两艘‘田纳西’级战列舰和一艘‘犹他’级战列舰以及两艘航母。” 蒋中将点点头。他看了一下时间,此时是夏威夷时间凌晨4点18分(夏威夷时间比华盛顿时间晚5个时差),“我们现在什么地方?距离珍珠港还有多远?” “我们已经越过了国际日期变更线,舰队在珍珠港西南310海里,还有八个小时抵达。” 各个航母的飞行甲板上,川流不息的地勤人员开始挥汗如雨地用起吊机给即将破空跃上天的舰载战机装上一颗颗“鹰击”制导遥控滑翔炸弹、一枚枚“鱼翔”制导遥控鱼雷,以及空对地火箭弹和航空炸弹。所有的鱼雷都被装置了木质尾翼,以增大浮力适应珍珠港的浅水。整装待发、身穿海蓝色飞行服、头戴雪白色飞行帽的东北军海军航空兵们围聚在休息室前,凝视着巨大的珍珠港地图,认真凝听着各自的攻击目标和作战任务。“第一、摧毁港湾西北部的哈雷瓦机场、东部的卡内奥赫机场和贝洛斯机场,以及围绕在港口附近的埃瓦机场、希凯姆机场、珍珠港机场,以确保整个舰队的制空权…其次为击沉所有的航母以及战列舰、重型巡洋舰….第三、掩护海军陆战旅在港湾登陆…” 万里之外的沈阳边防部总参谋部内,张学良在嘈杂纷乱的报告声中静静地聆听着已经出击的东北军各个海军舰队的动向,夹在手指间的香烟已经浑然不觉地烧到了滤嘴。 “…这里是好歌不断的火奴鲁鲁电台,欢迎各位听众朋友们和正在太平洋上的美国大兵们收听我们接下来的这首…”为航空母舰保驾护航的“蒙古族”号战列舰的舰桥总司令部内,悠扬慵懒且带着女性嗲声的美式英语海绵般软绵绵地从收音机电台里传出来,给现场紧张得近乎凝固了的气氛增添了一丝古怪滑稽的色彩。舰长彭士彬上校略有点焦躁地来回不断踱着步子并频频低头看手表,时间正在不安的等待中一点点地逝去。整个舰队正在慢慢地接近目标,而越到最后关头,形势就往往越令人极度紧张。 “美国人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彭舰长沉思着,就在这时,“嘟嘟嘟…”尖锐的警报声和雷达兵猛然而起的呼喊声一起从闪耀着红光的雷达室内猝然冲出来,响彻回荡在整个战列舰的上空,“美军信号!”雷达兵猛地摘掉耳机高声大喊,“发现美军军舰!” 彭舰长一跃而起并冲上舰长室举起望远镜,他厉声问道:“什么地方?什么军舰?” “战列舰!”雷达兵汗流满面,“美军战列舰队!直线距离正前方十五海里!” “立刻报告司令部!”彭舰长火急火燎地命令道,“全面戒备!”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旗舰总司令部内的气氛陡然间紧张得几乎要爆炸了,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蒋中将。蒋中将心头剧震,他冷然喝道:“什么情况?” “舰队正前方十五海里处发现美军战列舰编队!”张副总参谋长报告道。 “执行2号计划!”蒋中将神色冷峻,他大步走向控制台并一把抓起话机,声若洪钟地凛然道:“我是蒋总司令!我命令,所有作战单位立刻准备战斗!所有的飞行员立刻登机!” “叮铃铃…”笼罩在整个舰队上空的战斗铃声尖利地鸣起,密密麻麻宛如一片机械树林般的一门门主舰炮、副舰炮、高射炮、高射机枪开始在令人心悸的机械运转声中缓缓调转方向,炮手们飞扑向各自的岗位,汗流浃背地装填炮弹;飞行甲板上人流如梭,地勤人员和机械师们检查完飞机后立刻迅速离开,飞行员们则纷纷集结完毕并飞快地奔向各自的战机。 “蒋中将命令我们开火!”彭舰长嘶声高吼道。随即,“蒙古族”号的8座356毫米的双联主炮一起爆发了使整个海面都剧烈癫狂颤抖起来的怒啸咆哮。 电光火石之间,游弋在珍珠港外延海域内的美军“田纳西”战列舰编队几乎在同时也发现了排山倒海般而来的东北军舰队。海空间立刻刮起了一片炮火风暴,东北军和美军的第一场正面交战拉开了序幕。猝然间不期相遇的东北军四艘“蒙古族”级战列舰随即与同时冲过来的美军“犹他”号战列舰、“田纳西”号战列舰、“加利福利亚”号战列舰展开了地动山摇般的舰炮对轰。平静的海面上霎那间翻江倒海、风起云涌,一道道炮弹出趟的刺眼火光在冲天的弹药硝烟间此起彼伏地闪耀而起,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和爆炸声中,双方口径都超过350毫米的一排排巨型舰炮炮弹在尖啸的破空声中铺天盖地划过碧海天际,天空间立刻被纵横交错的炮弹尾迹染得一片通红,密密麻麻的巨大水柱树林般腾空冲天而起,颠得海面上涡流四起、波浪滔天,被炸得飞腾乱舞的水汽在浓烈的硫磺硝烟味气味中雨点般地漫天飞舞;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双方舰艇发射的“长矛”氧气鱼雷和“mk-14”型鱼雷犹如一支支离弦之箭般破浪飞梭向对方。电闪雷鸣的烈焰在浪花间飞窜跃空,被炮弹和鱼雷击中的战舰立刻炸起了一朵朵巨大的火球,雪白的浪花和血红的烈火交相辉映,一团团浓烟直上云霄,被炸飞的舰体碎片和人体肢块如同被风吹过的花瓣般翻滚飞舞,爆炸声和炮击声滚雷般回荡冲击在海面上。眨眼睛,美军首当其冲遭到攻击的“肖”号驱逐舰便被劈头盖脑的舰炮炮弹轰成了的一团在海面上漂浮的火球残骸,爆炸掀起的碎片甚至簌簌地飞到了美军旗舰“犹他”号战列舰的上空,僚舰“沃德”号驱逐舰也随即被数枚“长矛”鱼雷给炸得四分五裂。而东北军的“双鸭山”号驱逐舰也在同时便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朝鲜族”号被两枚“加利福利亚”号发射的炮弹结结实实轰中,舰尾被炸得一片稀烂。 “上帝!”舰队总司令弗莱彻中将被突如其来的战斗惊得一时愣住了,他随即飞速地用无线电台联系上了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赫斯本德金梅尔上将,急迫地报告道:“上将!在珍珠港西南约三百海里的地方发现了东北军大规模的舰队!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珍珠港!” 金梅尔上将顿时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东北军的舰队应该是中国海或者所罗门群岛海域内,怎么可能会跑到珍珠港的附近?”他心里猛然一惊,意识到己方在情报上出现的重大失误。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了金梅尔上将的心头,他连忙抓起另外一部电话:“快接沃尔特肖特中将!” “蚩尤”号航空母舰上,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和东北军海军军旗下,照相机的镁光灯闪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而坚毅刚强的面孔。东北军海军第1航空兵大队大队长哈虎文上校目光如电地举起右拳:“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东北军海军航空兵们的怒吼声如松涛海啸般。 “发现敌军航空母舰!”侦察飞机传来的报告再次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出发吧!”东北军海军航空兵总司令刘善本少将冷然命令道,“我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霎那间,五艘飘扬着战斧军旗的航空母舰上一起响起了令人血脉喷张的“嗡嗡嗡”引擎咆哮声和机翼螺旋叶飞速旋转的嘶鸣,一股股炙热的青烟从战机的尾部喷涌而出。放眼望去,“蚩尤”号的飞行甲板上所搭载的190架战机一起令人眼花缭乱地飞旋起了螺旋叶,一架架“大黄蜂”俯冲轰炸机、一架架“贼鸥”舰载战斗机、一架架“鱼鹰”鱼雷攻击机相继低吼起来。三分钟后,随着站在航母甲板最前端的信号兵将手中的荧光棒用力挥下,第一排的四架“大黄蜂”俯冲轰炸机立刻同时启动并迅速加速冲刺,齐刷刷地犹如四道黄色的闪电般飞驰向前,随即机首纷纷轻盈一昂,在航母上东北军海军官兵们震天的欢呼声中,四架战机从斜角飞行甲板上一起一飞冲天,跃入碧空苍穹;紧接着,更多的战机呼啸着,在机翼飙起的一股股旋风间气势恢宏地在各个航母上依次展翅腾上云霄。浩浩荡荡的整个航母舰队的上空立刻笼罩满了越来越多的密密麻麻宛如繁星云朵般的战机机群,组成了一张银光闪闪铺天盖地的天罗地网,遮天蔽日、气贯长虹。在航空母舰上官兵们的庄严军礼和目送中,整个庞大的机群鱼鳞般覆压着天际,势不可挡地夺空而去。 “轰轰轰…”炮火连天的海空间炸开了一片片礼炮烟花般漫天的火球黑烟,双方舰队的高射炮火暴风骤雨般地一波波猛烈倾泻向空中。从美军舰队后方“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一波波“野猫”式舰载战斗机、“掠夺者”式鱼雷攻击机、“无畏”式俯冲轰炸机旋即与铺天盖地杀来的东北军舰载机群猛烈绞杀起来。由于东北军的航母采用了新式的斜角式飞行甲板,因此战机起飞的效率几乎是美军的整整四倍,继而在空中取得了质量和数量上的巨大优势。机炮炮弹、机枪子弹以及高射炮火渔网般交错横飞的天空中,久经沙场的东北军海军航空兵们奋勇厮杀,一片片“贼鸥”战斗机群犹如发现了腐肉的秃鹫般争前恐后扑去,数以百计的双方庞大机群像两群蝗虫蜂群般在双方舰队之间的海域上空猝然相撞,扫射声霹雳般轰鸣而起,20毫米的机炮和12.7毫米的航空机枪在空中喷出一道道炙热刺眼的火舌,开始不断地将美军舰载机击落,整个天空和海面犹如沸腾了般混乱做一团,炮弹飞舞,鱼雷飞梭、战机轰鸣,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爆炸火光一起构成了这一幕立体海空大战,四散飞舞的浓烟和烈火间,双方飞机拼命互相追逐扫射着。中弹着火的美军飞机呼呼燃烧着接连滚入大海,被机炮轰中而凌空解体的美军飞机像一颗颗特大号的礼炮烟花般当空爆炸,轰鸣爆响中,坠机飞火流星般一头栽入大海,跳伞的双方飞行员则在空中仙女散花般绽放开了一朵朵雪白色的伞花。落水的东北军飞行员和美军飞行员们一起在海涛波浪间拼命挣扎着,双方的空中精英们这时才互相看清了对方的脸孔。不过刚才还在空中拼得死去活来的两军飞行员们在落水后却基本都没有用自卫手枪互相开火的意思,大概航空兵是唯一还保留着古代骑士风度的兵种。 呼啸的机械旋风中,从东北军各个航空母舰和战列舰、巡洋舰上再次飙起了一圈金属风暴,一架架威风凛凛的“海王星”救援直升机和一艘艘“金枪鱼”快艇纷纷从母舰出海,腾空破浪地捞救己方落水航空兵,顺便又俘虏了一大堆坠机落水美军飞行员。 当己方舰载战斗机群吞噬撕咬着美军攻击机群的时候,“大黄蜂”俯冲轰炸机群则在此同时一波波地团团猛扑向美军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凌厉密集的美军军舰高射炮火网中,“大黄蜂”们灵活地上下翻飞,机群犹如一股股银白色的瀑布般从高空飞流而下,“鹰击”制导遥控炸弹和“鱼翔”制导遥控鱼雷犹如死神的长矛般从一架架“大黄蜂”的机腹下投掷而出,扑向猎物。呼啸破空声中,遥控鱼雷在水里高速飞梭拉开的一道道尾迹浪花和遥控炸弹在空中飞行时喷出的一股股火焰白烟交相纷错。正在与“朝鲜族”号战列舰互相猛烈对轰着的美军“田纳西”号战列舰祸不单行,瞬间便被两颗“鹰击”炸弹和两条“鱼翔”鱼雷给精确命中,遍体鳞伤的“田纳西”号尽管用40毫米的高炮秋风扫落叶般连连击落了五架东北军的飞机,但已经遭到重创的舰身更加是雪上加霜,高耸的舰桥在两声巨大的爆炸中轰然倒地,包括舰长埃德森少将在内的一百多名高级军官和士兵霎那间被炸得尸骨无存、死于非命,军舰碎片和血淋淋的人体残片到处飞舞,而那两枚鱼雷的巨大爆炸不但撕裂了“田纳西”号的船舱,还将一座双联5英寸口径的主舰炮和主桅处的fg型雷达给一起掀飞上了天,汹涌的海水立刻万马奔腾般地从“田纳西”号的裂口处猛灌了进去,甲板上的美军水兵血肉横飞,鬼哭狼嚎声一片。高温间,构成军舰的钢铁部件在熊熊烈火中犹如玻璃般被烧得变了形,烈焰和浓烟包裹了整个“田纳西”号战列舰。 “将那艘美国佬的军舰给我彻底送进海底!”“朝鲜族”号战列舰舰长徐祖善上校命令道。 浑身同样浓烟火苗升腾的“朝鲜族”号战列舰在“加利福利亚”号的炮火阻截中挣扎着奋勇贴近上前,很快和僚舰“蒙古族”号再次以一顿精准的舰炮覆盖和鱼雷轰击将已经奄奄一息不能动弹的“田纳西”号战列舰给轰得面目全非。十五分钟后,逐渐沉入水面下的“田纳西”号战列舰再次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几段破碎的舰体以及成百上千名正在油腻腻的水面上挣扎的美军水兵一起被弹药库给引爆后的巨大威力统统震飞上了几百米的高空,军舰沉没后形成的巨大漩涡便将水面上的大批美军水兵给吸入了海底。 紧接着着,“犹他”号这艘1909年下水的美军老式战列舰也在“壮族”号和“回族”号的万炮齐轰中万劫不复。而在海战的周围海域内,十多艘双方的驱逐舰、护卫舰也猛烈展开交火,被舰炮或鱼雷击中的军舰竞相燃起了大火和黑烟。 扑向美军航空母舰的东北军飞行员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此时此刻,美军航空母舰的甲板上居然还挤满了大量没有起飞的舰载机,并且堆满了炸弹、鱼雷和燃油导线。由于东北军舰载机的起飞效率远远高于美军,这使得东北军在第一时间便抢占了先机,将近一半的美军舰载机此时还没有来的及升空。“弟兄们!放手杀啊!跟这些狗日的还客气个屁啊!”第2攻击中队中队长彭周少校放声高吼着,热血沸腾的东北军航空兵们纷纷操纵着一架架的“大黄蜂”和“鱼鹰”呼啸而下。顷刻间,首当其冲的“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的上空和周围制导炸弹和制导鱼雷雨点般呼啸而落,航母上的自卫防空炮和高射机枪仓惶还击着,周围几艘美军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也纷纷竭力开火掩护航母,密如骤雨的火力间,不断有东北军的攻击机折翼落海,拼死厮杀中,纷纷一头扎到航母甲板上的几架东北军的飞机顷刻间引爆了堆放在甲板上的美军飞机以及输油管,熊熊大火立刻顺着漂流的航空煤油四散乱窜,钢铁飞行甲板在不断蔓延的烈火中很快便被烧得卷了起来。而更多的使用无线电制导遥控的炸弹和鱼雷继续不断地加速着整个航母的毁灭,整条飞行甲板几分钟间便被炸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停在上面的三十多架美军舰载机统统在爆炸和大火中报了销,或者在暴风般横扫的气浪中像硬纸板糊的玩具般被撕裂扯散,少数拼死起飞的“野猫”直接在甲板上被飙空而来的“贼鸥”居高临下地连人带飞机打得粉碎。乱战中,东北军的航空兵们表现的极其出色,“鹰击”炸弹和“鱼翔”鱼雷的命中率都投掷得极高,其中的一颗“鹰击”炸弹甚至直接钻进了“列克星敦”号的烟囱里,从内部猛地引爆了航母的锅炉和涡轮机,使得整个“列克星敦”号变成了一坨漂浮在海上的铁疙瘩。 十几分钟激烈异常的空战后,投完鱼雷和炸弹的美军“掠夺者”鱼雷攻击机和“无畏”俯冲轰炸机九死一生地穿过东北军的海空拦截火力后试图返航时,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栖息之地,随即便成了蜂拥而来的“贼鸥”们的猎物。“列克星敦”号被炸得全身瘫痪的同时,“萨拉托加”号也没有幸免于难,一颗400公斤重的炸弹穿透了航母甲板,并在第三层的隔水仓中猛烈爆炸开来。没有等航母上的美军水兵们松口气,“萨拉托加”号再次被鱼雷击中,潜伏在暗流涌动的海底下的东北军海底狼群们纷纷现身并奋勇参战,一枚枚从海底射上来的鱼雷犹如一支支利箭般刺入了猝不及防的美军军舰的心脏。 “立刻返回珍珠港!呼叫岸基机群的掩护!捞救落水人员!”弗里茨中将看得冷汗直流。他突然明白了东北军的企图,当己方舰队主力尽皆出动进攻西北太平洋的时候,早有防备的东北军却将一支强大的舰队秘密地藏在了西南太平洋,并且出其不意地直捣美军太平洋舰队的总基地。这个计划太可怕了!要知道,此时美军的主力舰队都已经集结开进到了日本列岛和菲律宾群岛附近海域,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办法回援,整个珍珠港几乎是门洞尽开。 美军夏威夷地区陆军司令官沃尔特肖特中将心急如火地看着从海战前线潮水般不断传来的战报,他几乎是难以置信。但就在这时,又一个令他震惊异常的噩耗传来:瓦胡岛的正南方向出现了大批东北军的飞机。 当己方舰队和美军舰队猝然相遇的时候,“蚩尤”号航母的190架舰载机尽皆出动扑向美军航母战列舰混编舰队,而从“秦皇”号、“汉帝”号两艘中型航母和“伏羲”号、“遂人”号两艘轻型航母上起飞的280架舰载战斗机、火箭对地攻击机、俯冲轰炸机、水平轰炸机则径直猛扑向了珍珠港所在的夏威夷瓦胡岛,由于美军舰队出乎意料地不在港口内,因此整个攻击机群的目标全部锁定了珍珠港附近的六处机场。为了躲避美军的地面雷达,所有的飞机全部在低空五十米的范围里几乎是贴着海面在全速飞行,直到距离珍珠港不到五公里的地方才全部拉升腾空。 与高志航少将、乐以琴上校、刘粹刚上校并称为“东北军海空航空兵四大天王”的李桂丹上校率领着庞大的攻击机群以高超的飞行技术一直猛扑到了珍珠港的海湾内,偌大的军港内空荡荡的,只有少数的运输船只和驱逐舰在游弋晃荡着。“目标,美军的机场!摧毁所有的美军飞机!一定要确保制空权!”李上校在无线电通话机里厉声命令道。他又将机载电台的电波频道调到了地面上夏威夷的广播频道,用英语义愤填膺地冷声喝道:“美国人,你们不是想要挑起战争吗?那就吞下你们自己造的苦果吧!” 撕心裂肺的空袭警报声中,珍珠港机场上近半数的美军p-40战斗机、p-47“雷电”式战斗机、p-51“野马”式战斗机事先已经接到雷达警报并纷纷升空,铺天盖地呼啸而来的东北军“贼鸥”战斗机、“猎隼”单引擎舰载战斗机、“猎隼-3”双引擎重型舰载机迅速与其绞杀缠斗起来,猝不及防遭到猛攻的珍珠港上空刹那间黑烟翻滚、弹火横飞,双方战斗机群拼死展开格斗,空中电闪雷鸣;趁着己方护航战机与美军机群厮杀做一团的时候,机群中的60多架“大黄蜂”俯冲轰炸机和“猎隼-2”双引擎对地火箭攻击机迅猛地扑向各个预定目标。李桂丹上校带着一支攻击中队杀气腾腾地猛扑到了珍珠港最外延的希凯姆机场,只见整整齐齐排满飞机的美军机场上,大批美军飞行员正争先恐后地启动飞机,准备迎战东北军的空袭机群,机场地面上的美军地勤人员乱作一团。“美国佬,领死吧!”“猎隼-3”火箭攻击机上的东北军飞行员们高声怒吼着,空中顿时白光闪耀,飞旋的炙热气浪和漫天绽放开的烈焰火光间,一排排三千多度的空对地火箭弹齐刷刷铺天盖地犹如流星雨般凌空呼啸而下,霎那间将一片片机场炸入火海中,汹涌的火海顷刻间便将一排排美军飞机融化成了一滩滩铝水废铁,来不及逃跑的美军地勤人员在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中被活活烤成了焦炭,机场边的美军防空阵地刚刚开了几炮旋即便被炸成了废墟。在“大黄蜂”俯冲轰炸机特有的尖哨呼啸声中,首次在战场上亮相的东北军“地狱火”集束炸弹雨点般倾泻而下,火箭炮和航空机炮的暴射中,一些还在跑道上加速的美军飞机被劈头盖脑地轰成碎片。火球遍地开花,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机场眨眼睛间便被炸得坑坑洼洼,被炸碎或被烧焦的美军尸体四处乱飞,尸骸枕藉、遍地狼藉,鲜血和泄漏出来的航空燃油四散横流。 “摧毁美军的燃油仓库和港口内的油轮!以及他们的弹药库!”李桂丹上校通过无线电对讲机大喊着命令道,他一边说话一边眼睛继续眨都不眨地盯着地面上的目标,“猎隼-2”机翼下喷射的火箭弹火舌筛子般地将希凯姆机场从头到尾地舔舐了一遍,被打爆了的美军飞机残骸和美军飞行员的尸体一片片地被炸飞上了天。 火箭弹和航空炸弹猛烈打击下,珍珠港附近的一座座囤积着大量军舰和飞机燃油的仓库相继被引爆,储存着的几十万加仑的燃油霎那间在巨雷般的爆炸声中熊熊燃烧,滚滚热浪和烈焰横扫所到之处,所有的建筑和美军士兵一起被烧成了火球,被炸飞的燃油在空中飞扬燃烧着,化成了一片片猩红色的火雨,冲天的黑烟乌云般遮天蔽日。而在港湾里,一架架“大黄蜂”们凶狠地追杀着逃跑的美军油船,用精准的制导炸弹和制导鱼雷将其变成了一堆堆燃烧着的火球。整个港湾内油汪汪地飘满了燃烧的油料和大批死尸以及挣扎逃命的美军水兵,烈火在水面上猛烈燃烧,成了水火交融的炼狱。 双方机群厮杀了整整一个小时,美军驻在珍珠港各个机场内的400多架飞机半数损失在了机场上,其余的大半损失在了空战中,同样损失过半的东北军机群则开始返航,准备回到航母上补充燃油和弹药,发动下一波攻击。三小时后,重新补充了燃油和弹药的195架东北军舰载机再次出现在了珍珠港的上空,猛烈地展开了第二波的空袭轰炸。下午2时05分左右,美军“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伤重沉没,损失惨重的美军舰队开始被迫撤离战场,四十多架从“蚩尤”号上起飞的东北军舰载机继续穷追不舍,最终将遍体鳞伤、垂死挣扎的“犹他”号战列舰给击沉。以四艘战列舰遭重创、六艘驱逐舰和护卫舰以及两艘潜艇战沉、并损失了70多架飞机为代价取得了海战胜利的东北军第3特混舰队在晚上5点30分整抵达珍珠港,四艘“藏族”级重型巡洋舰开始猛烈炮轰港口,一排排203毫米主炮将岸上的美军岸防工事炸成了齑粉碎末,大批的扫雷舰艇纷纷蛟龙出海般出动进行扫雷,冲天的杀声中,一艘艘登陆舰艇在舰载机的掩护下乘风破浪地猛冲向瓦胡岛的滩头,一辆辆“鳄”式两栖坦克和龙精虎猛的海军陆战旅官兵们呐喊着蜂拥着跃出船舱,踏着齐腰深的海浪排山倒海地发动了登陆,战斧军旗如漫山遍野卷席般地汹涌蔓延上了瓦胡岛。 第二百零七节太平洋战争(3) “报告!美军‘田纳西’号战列舰被我军‘朝鲜族’号和‘蒙古族’号战列舰击沉!” “美军‘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在瓦胡岛西北140海里处伤重沉没!” “我军航空兵成功击沉了美军‘犹他’号战列舰!” “第28、第30、第47海军陆战旅已经发动了对瓦胡岛的登陆作战!美军弹药储存基地和燃油囤积仓库尽皆被击毁!…第3攻击中队击沉了美军‘孟菲斯’号油轮!” 雪片般纷至沓来的捷报让东北边防部的总参谋部内一片欢声如雷、群情激奋,递送战报文件的参谋军官们激动得几乎是小跑着来回如梭。刚刚和美军开战,就一下子击沉了美军两艘战列舰和一艘航空母舰,并且势如破竹地直捣其太平洋舰队总基地,辉煌战果让现场的东北军军官们直感到扬眉吐气并欢呼雀跃。东北军海军这支后起之秀长久以来在潜意识中一直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为假想敌和主要作战对手,对于大洋彼岸那支实力不俗的美军太平洋舰队,东北军的高层其实都心存着少许畏惧的。但如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东北军海军一下子便给予了其空前重创,这不得不让人欢欣鼓舞。 张学良也满面笑容地看着一份接一份送来的捷报,也许在旁人看来,东北军海军初战告捷是有着很大运气或侥幸成分在内,但实际上更多的还要归功于东北军海军和情报部门事先的种种不懈努力。在开战之前,东北安全部和德国中央保安局便联合精心导演了“u-500号被击沉并且德国‘艾尼格玛’密码机也落入美军之手”的一场戏,使得美军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以为自己已破获了东北军海军所使用的“黑水”密码,继而便在战略部署中被东北军处处牵着鼻子走。美军在情报战上一开始便出现的重大错误,使得东北军掌握了战略主动权;其次,从海军的战术思想上对比,因为张学良超前的战争目光,东北军海军从建军起便一直坚定不移地以航空母舰和海军航空兵为海战作战核心,早已经摒弃了“巨舰大炮决战”的陈旧思想,这也比美军略高出一筹。另外,由于东北军在开战前便将所有的航空母舰的传统直通甲板改造成了斜角式飞行甲板,这使得当双方舰队互相发现彼此时,东北军的舰载机能以美军舰载机四倍的速度迅速起飞,这个独具匠心的改进在实战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也是毋庸置疑的(历史上,美军在1950年朝鲜战争时期才将航空母舰的直通式飞行甲板改造成了效率更高的斜角式甲板)。 其实从客观上讲,东北军海军虽然在舰队的规模和造舰能力上逊于美军,但此时却掌握着很多比美军更加优越的军工技术。东北军规模宏大且技术先进的u型潜艇便是一支不容小觑的战术力量,其次,东北军航空兵所使用的“鹰击”遥控制导滑翔炸弹和“鱼翔”遥控制导氧气鱼雷便能在实战中大大地提高命中率,新式的“地狱火”集束炸弹更加是快速摧毁机场、仓库等军用设施的必杀利器。战争,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双方军工科技水平的较量。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莱希海军四星上将在珍珠港战役结束后苦涩地道: “尽管我们的生产能力是东北军的好几倍,但我们却生产不出和他们所能媲美的精良武器。我们的‘野猫’战斗机和东北军的‘猎隼’(bf-109)或‘贼鸥’舰载机进行一对一交手时几乎毫无胜算,老旧过时的‘布鲁斯特f-2a水牛’战斗机恰如其分地被东北军飞行员嘲笑地称之为‘飞行棺材’,‘道格拉斯tbd破坏者’轰炸机在高空中简直就是东北军‘大黄蜂’俯冲轰炸机(斯图卡)的活靶子,而且我们的鱼雷也很不可靠,不但在精度上远远低劣于东北军的无线电遥控制导鱼雷,而且很多还是哑弹。除了海军和空军,我们的陆军装备也相当糟糕。我们从来没有研制过战斗力能与东北军的‘东北虎’88毫米主战坦克相抗衡的坦克,我们的‘谢尔曼’中型坦克和‘潘兴’重型坦克在战场上见到‘东北虎-2’坦克时只能抱头鼠窜,因为与它120毫米口径的主炮进行交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除了战略思想的超前以及武器装备的先进,东北军在战术上也十分大胆和出其不意。一手制定了“蓝色水晶”作战计划的东北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中将在一开始就把重点突击目标牢牢地锁定了珍珠港,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美军在西太平洋的进攻再怎么气势汹汹,一旦后路和总基地被攻陷,前线部队也只能纷纷后撤回援。这次执行进攻珍珠港的东北军第3特混舰队不但规模庞大,而且事先的准备也极其充分,战役策划得更是十分精心和周全。舰队内的运输舰艇上运载了大量的舰载机零件和备用舰载机,以此便能在远洋海战中就地修理受损飞机或直接补充损失了的舰载机,第3特混舰队的五艘航空母舰可搭载各型舰载机480架,但却额外配备了600多名优秀的飞行员以补充航空兵的损失,而且这些飞行员绝大多数都是参加过实战的东北军海军的空中精英,驾驶着先进的战机更加使得他们如虎添翼,在海空战中面对美军机群时个个都能顽强地以寡敌众。为了解决远洋海战的运输补给问题,在很早之前,东北军海军的工兵部队就在距离珍珠港直线路途仅仅2100公里的西南太平洋自治区莱恩群岛上修建了十多处海军野战机场和物资囤积基地,运输舰队在海军运输机群的配合以及潜艇部队的护航下源源不断地紧随着舰队将大量的辎重物资运送向珍珠港前线。尤其莱恩群岛中最大的圣诞岛,东北军只花了72个小时便在上面迅速建立了一个能容纳110架海军飞机的大型野战机场,成为了一艘停泊在珍珠港东南处钳制着美军并能大力援助己方东北军的“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东北军海军工兵部队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热情,证明了他们的职业精神和炙热的爱国之情。 不过,蒋中将的整个计划似乎略有瑕疵的。他针对珍珠港制定的“1号”计划和“2号”计划都无一例外地把港湾内的美军弹药物资基地和油库也作为了重点打击对象,在他的命令下,储存在珍珠港内的美军约75万加仑的燃油和不计其数的战略物资全部在炸弹中付之一炬。事后,东北军海军高层内的部分将领认为这个措施是不必要的,因为第3特混舰队的目的不是摧毁珍珠港,而是占领珍珠港,就地取材使用敌军物资对于远洋海战是非常重要的。几十年后,在中国互联网上著名的“铁血军事网”上,对东北军这次奇袭珍珠港战役所津津乐道的后世中国青少年军事爱好者们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各自罗列了大量的观点和证据支持或反对蒋斌中将当时下达的这个“摧毁美军在珍珠港内所有战略物资”的命令,为此,双方还抬了很多年的杠,很多专门从事研究“中美太平洋战争”的学者还靠研究蒋中将这个命令获得了不少国际学术大奖,可谓养活了千百人。不过,在战役结束后,蒋斌中将返回仁川向海军总司令沈上将以及张学良本人报告时,他仍然坚持认为自己的举动是正确的,并不为这个命令而感到遗憾,如果再重新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下达这个命令。蒋中将的理由是:当时第3特混舰队在结束海战后距离珍珠港还有四个半小时的航程,而且第一波舰载机群在返航后需要三个小时进行补充燃油弹药以及飞行路程。这么长的时间内很难保证珍珠港内的美军陆海军残部不依靠物资基地内的武器弹药以及燃油进行反击,这对东北军的舰队和舰载机群肯定会造成很大的反击力度及损失。况且,整个第3特混舰队还携带了六艘满载着军用燃油的万吨油轮,足足五万多吨的燃油足够进攻珍珠港的东北军海军部队进行战役消耗使用了。不管怎么样,蒋斌中将还是在东北军成功攻陷珍珠港后,被南京国民政府军政部晋升为了海军二级上将,并被嘉奖了“青天白日”勋章和“二级金质战斧勋章”各一枚;指挥珍珠港两栖登陆战的东北军海军陆战部队司令李喜浩少将也同时被晋升为了海军中将。 “第3特混舰队确实干的不错!”张学良欣慰地笑道,他很为自己麾下的海军给了美军如此一记重创而高兴,“第4特混舰队和第2特混舰队的进展如何?” 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参谋长蒋方震中将也一脸喜气洋洋:“第4舰队已经和美军‘大黄蜂’航母舰队交战!第2特混舰队也已在马尼拉湾展开了对菲律宾的登陆作战!麦克阿瑟肯定跑不了的!少帅,我们已经取得了整场太平洋战争的战略主动权了!” “好、好、好!”张学良自信满怀地连连道,“打垮了美军太平洋舰队,太平洋就是我们中国的了!而消灭了美军的航空母舰,就等于斩断了美军太平洋舰队的臂膀!” 珍珠港血火纷飞的同时,在日本列岛东南740海里的小笠原群岛附近的海域,完成了轰炸东北军第19号军工基地后正在返航的美军“大黄蜂”号、“企业”号航空母舰特混舰队与拥有两艘轻型航母的东北军第4特混舰队狭路相逢,双方旋即展开了一场浩大的海空大战。 下午3时10分,为了行动的隐蔽性而一直保持着无线电静默的美军“大黄蜂”号航母舰队在懵然不知中猝然遭遇了严阵以待的东北军第4特混舰队。美军整个舰队的总司令官斯普鲁恩斯中将一直以为自己以48架b-25轰炸机全军覆没的沉痛代价完成了“摧毁东北军第19号军工基地”的目标并正在平安无事地返回向珍珠港,他认为东北军的海军正在中国海或西南太平洋内忙着遭受着己方舰队的猛攻,因而根本不可能还会在第一时间内返回拦截自己的舰队,而且时间上也根本来不及。但雷达警报呼啸而起的时候,斯普鲁恩斯中将瞠目结舌地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拦住自己舰队的前方海面上,赫然而迅速地出现了一支杀气腾腾的东北军舰队。 “全体飞行员登机!准备战斗!全力摧毁掉美军的航空母舰!”第4特混舰队总司令凌霄上校在广播里厉声道。 凌厉的呼啸声中,整装待发停在“帝喾”号和“颛顼”号轻型航母上的22架“贼鸥”舰载战斗机、49架“大黄蜂”俯冲轰炸机以及14架“鱼鹰”鱼雷攻击机立刻四架四架地齐齐闪电般飞跃长空,杀气腾腾地扑向美军的航母舰队。 震天裂空的舰炮轰射声中,海面上波涛汹涌、烈焰飞舞,护卫着航母舰队的“震海”号、“震洋”号战列舰(原法国海军的“敦刻尔克”号和“斯特拉斯堡”号战列舰)立刻迅速展开海战阵型并勇猛冲向美军护航军舰,四联330毫米的双座主舰炮气贯长虹地怒吼着,以雷霆之势猛轰向美军。 望着密密麻麻蜂拥扑过来的东北军舰载机群,斯普鲁恩斯中将目瞪口呆,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结冰了。“大黄蜂”号和“企业”号航母为了这次的突袭轰炸行动而几乎全部都携带了b-25轰炸机,并且这些轰炸机已经全部有去无回,仅仅靠着那二十来架屈指可数的“野猫”舰载战斗机和军舰的高射炮又怎么抵挡着住铺天盖地而来的东北军机群?斯普鲁恩斯中将顿时惊愕住了,眼看“大黄蜂”俯冲轰炸机那狰狞的面孔伴着其特有的尖哨声已经越发清晰,斯普鲁恩斯中将连忙嘶声力竭地喊道:“全舰队准备战斗!立刻呼叫珍珠港和尼米兹上将!我们遭到东北军舰队的拦截!” 震耳欲聋的炮轰声中,海面上霎那间水花腾空、水柱冲天,“昆西”号和“文森斯”号重型巡洋舰顽强地迎上去,与东北军的战列舰对猛烈对轰。与此同时,“贼鸥”们也与“野猫”在硝烟密布的天空中厮杀作一团。 第7攻击机中队中队长王怡之少校在美军的高射炮火中得心应手地操控着“大黄蜂”,整个战机彷佛已经和他心灵相通、融为一体了。眼看“企业”号舰桥主桅上的美国星条旗已经越来越清晰可见,航母甲板上一片混乱。王怡之嘶吼道:“弟兄们!好好地修理这些不知死活的美国佬!”说话间,他猛地摁下发射钮,“大黄蜂”猛地一震,机腹下的“鹰击”制导炸弹在尾部猛喷出一道刺眼的火焰,整个炸弹呈抛物线地飞向“企业”号。王怡之随即打开飞机驾驶杆旁边的无线电遥控盒,在电光火石间冷静地操控已经飞扑而去的“鹰击”制导炸弹在空中不断更正飞行轨道。整个炸弹像长了眼睛般黏着拼命躲闪着的“企业”号,并最终一头撞在了航母的舰桥上。3.2万吨重的整个“企业”号犹如被长矛刺中了眼睛的怪兽般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哀嚎着、嘶吼着,半截舰桥旋即在爆炸中粉身碎骨,大量的钢铁结构在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扭曲声中迅速变形、断裂,继而轰然倒地,顿时将航母的飞行甲板砸得天翻地覆,正在仓惶救火的上百名美军消防水兵猝不及防间统统被砸得脑筋迸溅、血肉横飞。(注:王怡之,历史上国军空军第四大队的飞行员,在1938年的中日武汉大空战中阵亡殉国。) 随即,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企业”号航母再次被一枚“鹰击”炸弹精准命中,舰岛附近的三门5英寸单联炮位以及一对mk-33型校对雷达统统被炸得粉碎,烧焦变形了的炮管和雷达残骸纷纷扬扬地飞上了天。 一颗颗制导炸弹和一枚枚制导鱼雷毫不留情地继续猛扑向美军航母,志得意满的东北军的海军航空兵们近乎穷凶极恶地狠狠蹂躏着丧失了全部舰载机的美军舰队。3时41分,第7攻击机中队副中队长李鹏翔上尉投掷的一枚“鱼翔”鱼雷在美军“大黄蜂”号航母舰岛下方的软肋处炸开,爆炸的冲击波将“大黄蜂”号的航空燃料库顷刻间冲撞撕扯得支离破碎,挥发出的大量燃油蒸汽充满了“大黄蜂”号飞行甲板下的整个停机库,大批来不及逃跑的美军水兵被稠密的油气窒息活活闷死在了底舱内。舰长霍华德伯德上校不得不命令用运送飞机的升降机搬运木料和钢材去填补燃料库的裂缝。3时57分,全速逃跑的“大黄蜂”号因为蒸汽锅炉房的超额运转而祸不单行地发生了大爆炸,四处蔓延横流的烈火旋即引爆了弥漫在停机库里的大量油气。第8攻击机中队的王天祥中尉当时正试图继续攻击“大黄蜂”号,但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所腾起的震波差点将他的座机给掀飞。王中尉后来这样形容道,“当时从高空望去,‘大黄蜂’号航空母舰的上层建筑就像一个被锅内沸腾的热汤给猛顶起的锅盖般,一团团红色的烈焰火球呼啸着一起从航母各个地方或破口猛冲出来,整个航母就像一个包着火球的灯笼。” 发生在内部底舱内的油气闷炸,所造成的冲击波虽然无法炸穿“大黄蜂”号航空母舰的两舷和飞行甲板,但却在霎那间摧毁了航母内所有的薄弱结构,舰上1000多名美军官兵来不及反应便同时死于非命。17分钟后,在东北军航空兵们响彻长空的欢呼声中,美军“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一头倾覆,并缓缓沉入了西太平洋。 击沉了“大黄蜂”号,投掷完了全部炸弹和鱼雷的东北军舰载机纷纷返回“帝喾”号和“颛顼”号航母上,抓紧时间补充燃油和弹药。紧接着,厄运又降临到了“企业”号航空母舰上,尽管以全速在海面上呈s型地东躲西藏,但十多枚炸弹和数条鱼雷还是将“企业”号给炸成了一团漂浮在海面上的火球。这时,和“震海”号、“震洋”号一起将美军“昆西”号和“文森斯”号重型巡洋舰轰得全身瘫痪后,几乎毫发无损的“琉球”号轻型战列舰勇敢无畏地冲向仓惶逃命的“企业”号,一排排280毫米口径的主舰炮和150毫米口径的副舰炮炮弹一起劈头盖脑地倾泻向奄奄一息的“企业”号,将其一侧的结构轰得稀巴烂。“企业”号舰长鲍尔森上校浑身是血地摔倒在地,巨大的绝望和悲伤让他悲愤地举枪自尽。随后,4时33分,伤痕累累的“企业”号在舰上幸存美军官兵们的《星条旗永不落》的国歌声中缓缓下沉。 美军残余军舰朝着日本岛方向失魂落魄的逃跑背影中,“帝喾”号和“颛顼”号航母上欢声雷动,出击的85架舰载机仅仅损失了31架,便击沉了美军的两艘航空母舰和重创了两艘重型巡洋舰,跳伞的飞行员大部分也都被捞救了回来。因为少帅早就再三交代过,绝对严禁飞行员与飞机共存亡或发动自杀性进攻。制造一架飞机对于东北军此时庞大的军工业来说不过是个把小时的事情,而一个拥有实战经验的优秀飞行员则要比一百架飞机还要宝贵,每一个跳伞的飞行员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抢救回来。舰队总指挥凌霄上校意气风发地命令道:“各位,我们已经成功完成了海军总司令部交给我们的任务!现在,全体驶向珍珠港!和第3特混舰队汇合,共同对付美军的反扑!” 就在众人喜气洋洋时,航母的雷达兵突然猛地高喊起来:“发现不明机群以及不明舰队!” 凌上校和每个人心头的轻松感一扫而空,并猛地一紧,“怎么回事?什么方位?” “正西方!飞机数目过百!距离三十五海里!”雷达兵紧张地回答道。 “所有的飞行员立刻登机!准备升空作战!全体警备!准备战斗!快!快!快!”凌上校嘶声高吼道。他很清楚,从正西方飞来的机群不可能是己方东北军的陆基飞机,因为小笠原群岛距离东北本土有整整2300公里,而且自己也没有收到任何命令。那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了。 飙起的一阵阵银色旋风中,刚刚返回航母的一架架“贼鸥”、“大黄蜂”、“鱼鹰”再次纷纷腾空而起。机械师们挥汗如雨地用起吊机将机库内的备用飞机吊上甲板,并迅速装填弹药和补充燃油,等候在旁边的飞行员立刻跃入机舱并迅速启动。凌上校和军舰上的东北军官兵们则紧紧地盯着远处的海天相接处,仅仅过了几分钟,天际云端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片黑点,宛如一群群乌鸦看见了腐肉般地扑来。机群越来越近,东北军海军官兵们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一架架飞机的机翼上,喷涂着一个个醒目的太阳旗标志。 “小日本,久违了!”凌霄冷冷道。 美军突袭北朝鲜省的特混舰队不但运载着b-25轰炸机群,而且还运载了第一批运送向日本的航空煤油和军舰燃油,根据华盛顿和东京秘密缔结的《美日互助同盟条约》,一旦中美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政府每个月要向日本运输40万吨高效燃油以及日本此时所最为急需的粮食、钢铁、橡胶等战略物资;作为交换,重新获得了新鲜血液的日本陆海军将重新对东北军发动进攻,其海军联合舰队将与美军太平洋舰队联盟共同对付东北军太平洋舰队,而日本的陆军部队也会在美军舰艇的运送向开往苏联远东,投入苏联战争与苏联红军并肩作战。这样,不管是在东欧还是远东,美国人都是出钱出武器,而苏联人和日本人则为之卖命。“大黄蜂”号和“企业”号在小笠原群岛海域遭到攻击后,斯普鲁恩斯中将知道向珍珠港求援是远水难救近火,因此同时还向日本求助。得到第一批燃油后的日军“赤城”号、“加贺”号两艘重型航空母舰立刻出海准备参加太平洋战争,在接到斯普鲁恩斯中将的救助信号后,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官山本五十六大将立刻命令舰队开往小笠原群岛。 “弟兄们!揍死小日本!”东北军航空兵们勇猛地大吼着。顷刻间,机炮和航空机枪的暴射声响彻云霄,“贼鸥”们开始和日军的“彩云”、“烈风”舰载机群猛烈展开厮杀,厮杀了十多年的老对手又在这片漂浮满美军舰艇残骸的海域内展开了大战。不过时至今日,双方的力量对比可谓今非昔比。当初东北会战的时候,日军可以从从容容地将航空母舰开到渤海湾内,然后其舰载机便肆无忌惮地将炸弹扔到东北军的头上,但如今的东北军海军无论是战斗力、舰队规模、舰艇先进程度都是苟延残喘的日本联合舰队所不能望其项背的了。尽管从“赤城”号和“加贺”号上起飞的日军舰载机数量达到了160架,将近是东北军的两倍,但质量上的优势大大地弥补了东北军舰载机的数量不足。弹火横飞间,接连十多架“彩云”和“烈风”舰载机宛如被猎枪打中的乌鸦般狼狈不堪地拖着黑烟坠入海中。 山本五十六大将在旗舰“赤城”号上紧紧地观望着正在激战的双方舰载机,世事变迁的沧桑感慨涌上了山本大将的心头,当初谁能想象东北军的海军会在短短的十来年内迅猛发展得如此强大?而日本节衣缩食了几十年才勉强建立起的海军联合舰队不但在华东和华南的两场突袭战中元气大伤、精锐尽损,并且还因为燃油奇缺而只能一直龟缩在船坞军港内不得动弹,和此时势头正旺、如日中天的东北军海军相比,简直是太寒酸、太磕碜了。 “赤城”号旁边的“加贺”号航空母舰上还在冒着烟,大量的维修人员正在忙碌地抢修航母。“加贺”号倒不是被东北军的舰载机给击伤的,而是在得到燃油后出海港的途中不小心撞上了东北军布下的水雷,舰身右舷被炸开了一个能让几匹马同时进入的大洞。这些幽灵般到处漂浮的水雷真是让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齿,东北军的布雷舰艇在围绕着整个日本列岛的各个海湾、军港、码头、航线上布设了上万枚的水雷,死死地绞杀住了日本的海上生命线。这次美军送来的救命油就有四分之一因为油轮触雷而全部倾洒在了东京湾的海面上。 山本大将此时的舰队表面上似乎重新找回了当年“大日本帝国海军”的威风,但其实靠着美军送来的那点燃油还远远不够联合舰队重新开动的需求,这次出击的其实只有两艘航空母舰以及几艘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没办法,燃油实在是不够。不过,在请示东条英机首相的时候,东条首相已经告诫山本大将,这次出击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东北军舰队硬碰硬,而是为了做出实际举动使得美国人相信大日本帝国加入美苏同盟的坚定决心,以此为政治资本继续从美国暴发户那里捞取更多的援助,说白了,“随便打几下就够了”。山本大将也是个聪明人,因此十分地心领神会。试想想,如果日本的联合舰队贸然全部出击,要是被东北军给统统送进了海底,那日本军队还拿什么护卫“皇国圣土”? 舰载机的厮杀格斗间,双方的水面舰队已经越来越近,战斧军旗和太阳旭日军旗在海风中呼呼飘扬着。凌霄上校十分老练地命令战列舰和驱逐舰、护卫舰呈扇形地拱卫航母,各个舰艇上的高射炮火猛烈对空扫射日机,同时,“琉球”号轻型战列舰在一艘驱逐舰的护航下迂回出击,轰击日机航母侧翼的轻型巡洋舰。 东北军的“琉球”号轻型战列舰是德国“德意志”号(后改名“吕佐夫”号,已经在英吉利海峡大海战中战沉)轻型战列舰的同型姊妹舰,而“轻型战列舰”这个概念则是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当初为了逃避《凡尔赛条约》而首创出来的。因为《凡尔赛条约》严厉禁止德国海军制造大型战列舰,因此雷德尔元帅便让德国的造舰军工人员在常规重型战列舰的基础上缩减尺寸设计出了轻型战列舰,也叫袖珍战列舰。轻型战列舰的特点就是排水量小,标准排水量只有1.17万吨,激射火力猛,主要武器为两座280毫米三联主舰炮、八座150毫米单联副舰炮以及8具600毫米的鱼雷发射管,同时军舰的速度非常快,最大航速能达到34.6节,便于在海上游击战中“打了就跑”。 搅成一锅粥般的海天之间,“贼鸥”们英勇地以寡敌众,与日军舰载机奋勇厮杀,而“大黄蜂”和“鱼鹰”攻击机群则猛扑向体积庞大得格外引人注目的“赤城”号和“加贺”号航空母舰,一枚枚“鹰击”炸弹和“鱼翔”鱼雷呼啸着,精准地猛冲向飘扬着旗舰军旗的“赤城”号。霎那间“赤城”号的炮塔甲板和飞行甲板便被两枚“鹰击”给炸开了两个大洞。 “立刻拦截满洲军的攻击机群!保护总司令长官!”“赤城”号舰长大林末雄大佐喊道。 围绕在“赤城”号附近的“川内”号、“神通”号、“那柯”号轻型巡洋舰慌忙纷纷赶来组建起一道防空火力网,顷刻间,三四架东北军的舰载机便被扫落坠海,但其中一名即将跳伞的东北军飞行员在最后关头依旧顽强地朝着“赤城”号奋勇射出了鱼雷。眼开海水间一道飞梭的雪白浪花尾迹笔直地直冲向“赤城”号,“川内”号轻型巡洋舰舰长草木淳中佐悍然命令军舰全速开动,硬生生地用“川内”号的身躯挡住了那枚鱼雷,“轰!”“川内”号的舰艏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 “轰!轰!轰!”陡然间天降奇灾,一排炮弹结结实实地飞到了“川内”号的身上,将舰桥和两个炮位齐齐炸得面目全非,舰长草木中佐猝不及防之下,和身边的几十名军官一起血肉横飞。全速开动并迂回到日军舰队侧翼的“琉球”号轻型战列舰开始大发神威,一边以飞快的速度躲闪着日军回击的炮火,一边猛烈地轰击日军的护卫军舰。几分钟间,“川内”号便被炸得黑烟四起,几分钟后被一枚“长矛”氧气鱼雷给拦腰炸断。 “八嘎牙路!立刻消灭那艘狡猾的满洲军舰!”气得够呛的舰队副司令官奥宫正武中将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腾起的巨大水浪间,“琉球”号在日军巡洋舰凶狠的炮火里灵活地跑动躲闪着,并继续以凌厉的炮火和鱼雷狠狠地轰击向日舰。四五架“烈风”舰载机呼啸而来,护卫着“琉球”号的“佳木斯”号驱逐舰立刻用88毫米高射炮和四联37毫米高射炮将日机扫得凌空爆炸。 “轰!”战事正鏖之际,一声巨大的爆炸在“赤城”号的尾部猝然炸起,紧接着便是四团火球和四朵黑色的蘑菇云烟团,无数的人体肢骸和被炸碎的钢铁碎片一起腾空飞舞,熊熊烈火燃烧起来。“鱼雷!是潜艇!满洲军的潜艇!”日军水兵惊恐地高喊着,深水炸弹雨点般地扔进了海里。“轰!”又一声震空裂海的巨响,“神通”号轻型巡洋舰也突然尾部爆炸开来,整个军舰迅速犹如被敲掉瓶底的啤酒瓶般倒栽葱地被海水慢慢吞噬。 “立刻撤退!”得知数目不详的东北军潜艇也参战了后,山本大将看了看已经日沉西山的天色,很识趣地高声命令道。自己的舰队已经尽到对美国盟友的义务了,没有必要再和东北军的航母舰队纠缠下去了,日本海军目前只有“赤城”号和“加贺”号航空母舰,而“凤翔”号和“龙骧”号都已经被满洲军给击沉了,还在建造中的“苍龙”号、“飞龙”号、“翔鹤”号、“瑞鹤”号则在船坞内一次又一次地被东北军的“飞豹”战略轰炸机炸得一塌糊涂,那这两艘主力航母可损失不起了,它们不但是日本海军重新崛起的种子,护卫皇国本土还要靠它们。山本大将略不甘心地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浴血奋战中的东北军“帝喾”号和颛顼”号轻型航母,心里暗暗地道,总有一天,大日本帝国海军恢复了元气,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狗屁大日本帝国,分明就是美国人的一条狗!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呸!”望着一瘸一拐逃离战场的日军舰队,凌霄上校轻蔑地啐了一口道。 第二场海战让第4特混舰队再次损失了30多架舰载机。打捞完了所有的落水飞行员后,第4特混舰队飞速地离开了小笠原群岛海域,全速开向陷入血战中的珍珠港。 第二百零八节登陆菲律宾 珍珠港在猝不及防下遭到空前猛烈的进攻以及三艘航空母舰和两艘战列舰在开战后短短的48个小时内便尽皆被东北军击沉,这一系列纷至沓来的噩耗使得以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为首的美军统帅高层大为惊骇。面对战略主动权全部丧失的空前严峻形势,太平洋舰队副总司令切斯特威廉尼米兹上将当机立断,命令已经开赴到苏联远东地区和日本北部海域附近的小威廉弗雷德里克哈尔西上将所率领第4的航母特混舰队立刻放弃登陆勘察加半岛的计划,并急速返航夏威夷群岛,夺回已经大半沦丧东北军第3特混舰队之手的珍珠港;而由米切尔上将所指挥的第6航母特混舰队则继续驶向菲律宾群岛,协助由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上将所统领的菲律宾防卫军守住菲律宾群岛和至关重要的马里亚纳群岛。 9月17日上午,东北军太平洋舰队第1特混舰队气势恢宏地穿过苏联鞑靼海峡径直开入鄂霍次克海,从旗舰“黄帝”号航母和僚舰“唐宗”号航母上起飞的260多架舰载机没日没夜地轮番猛烈轰炸勘察加半岛的各个苏军盘踞地区,随即,从西伯利亚战场前线抽调回来的东北军第六集团军第16军的两个步兵师和四个乙等旅等野战部队在黄显声中将的指挥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迅速在勘察加半岛的奥泽尔诺夫斯基、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乌斯季季吉利等港口地区登陆,由于驻守在这里的苏军兵力稀少且抵抗力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再加上没有美军的干涉,因此第16军一路凯歌高奏、捷报频频,其中第315摩托化步兵师于21日兵不血刃地攻取了勘察加半岛和西伯利亚大陆相连接的维文卡,顺利完成了东北军对苏联远东勘察加半岛的武装占领,保证了对苏作战的东北军的后方。面积相当于两个中国北海(日本海)的整个鄂霍次克海成为中国领海,并改名为中国东北海。 与此同时,拥有“炎帝”号、“明祖”号两艘航空母舰以及4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和4艘“台湾”级重型巡洋舰、3艘“挑战者”级重型巡洋舰的东北军第2特混舰队于17日中午抢在美军第6航母舰队之前展开了进攻菲律宾的两栖登陆战。 17日上午9时,中国南海上空战机如云,轰炸机的引擎轰鸣声滚雷般响彻云霄,战斧军徽铺天盖地。从高雄、三亚等空军机场分批起飞的380多架东北军“秃鹫”远程重型轰炸机在200多架“猎隼”战斗机的护航下闪电般地飞过南海,呼啸着扑向菲律宾克拉克和甲米地这两处美军设立在远东最大的空军基地和海军基地。紧接着,浩浩荡荡开到吕宋岛北部巴布沿群岛海域内的第2特混舰队也展开了对菲律宾美军的猛烈攻击,从航母上起飞的200多架舰载机遮天蔽日地同空军轰炸机群一起对美军设在菲律宾的达沃、碧瑶、伊巴等地的军事基地和机场展开狂轰滥炸,舰队内的战列巡洋舰和重型巡洋舰则猛烈炮轰沿岸的美军岸防工事。由于驻菲律宾的美军在中美开战后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因此大批的美军飞机在空袭前纷纷起飞迎战,双方在南海上空和吕宋岛上空展开规模空前的激烈空战。霎那间,漫天飞舞的银色战鹰充斥满了整个海天之间,黑红色的战斧军徽和红心白五角星军徽上下翻飞、交织错杂,密密麻麻犹如被风吹落的树叶般令人眼花缭乱,被击落的“猎隼”、“贼鸥”或p-47“雷电”、p-51“野马”不断坠入海里和陆地上。趁着己方护航机群与美军战斗机群厮杀作一团之际,数量占绝对优势的“秃鹫”们猛扑向克拉克和甲米地等目标,“地狱火”集束炸弹的破空声此起彼伏,美军机场和军港上空顷刻间弹如雨下,上百架b-17、b-24“解放者”轰炸机在机场上被炸成碎片。停泊在甲米地港湾内的美军亚洲舰队猝不及防,大量的舰艇被炸沉在了港湾内。舰队司令t.c.哈特上将命令舰队全部出港迎战东北军海军,旗舰“盐湖城”号重型巡洋舰刚刚从横七竖八倾覆漂浮满了舰艇残骸的港湾内艰难蹒跚着出航,堵在甲米地港口外延海域内的东北军“终结者”号、“掠夺者”号、“无畏者”号三艘重型巡洋舰立刻劈头盖脑一顿舰炮猛轰,直接将“盐湖城”号炸得粉碎,其僚舰“彭萨科拉”号重型巡洋舰旋即也在舰炮对轰中被击沉。甲米地港口内的美军舰艇犹如钻进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头顶上是不断来回呼啸投弹的东北军攻击机群,而港湾外则结结实实地堵着三个瘟神。戍守军港的美军第40师士兵在师长斯布尔少将的命令下拼死用岸防炮与东北军的巡洋舰队展开对轰,以此掩护被堵在军港内的己方舰队。炮弹横飞间,数个美军的240毫米岸防炮阵地接连被东北军的舰炮轰上了天,激战中,“终极者”号在躲避炮火时撞上美军布设的水雷,右侧隔水仓被炸开,整个军舰的速度迅速减慢,继而被三发美军岸防炮弹击中,舰桥和甲板顿时燃起冲天大火,友舰“掠夺者”号和“无畏者”号立刻猛烈开火掩护其撤退。中午11时17分,“终极者”号在经过巴林塘海峡时被美军“射水鱼”号潜艇发现,旋即被“射水鱼”号发射的两枚鱼雷击中,爆炸严重震坏了整个巡洋舰的舰体和水上飞机起飞架,尽管舰上官兵们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地填补缺口,但整个军舰还是回天无力地于11时41分沉没在了亚米岛附近。护送“终极者”号返航的“汉城”号驱逐舰立刻一顿深水炸弹将“射水鱼”号炸沉。 下午4时整,将菲律宾美军的航空力量摧毁大半后,菲律宾西北部的仁牙因海港的上空飙起了一阵气势恢宏的机械风暴,整整300多架东北军陆海军的武装直升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了海滩的上空,无数的直升机螺旋叶所刮起的一阵阵狂风直吹得附近的热带雨林如海浪松涛般翻腾起了万千道漪澜。吸取了当初在冲绳岛进行两栖登陆战的教训后,东北军开始格外地重视起直升机在两栖登陆战中的作用。霎那间,仁牙因海港的滩头上空下起了一道道火红色的瀑布洪流,成千上万发空对地火箭弹很快将整个海滩炸入天翻地覆的火海中,而游弋在海面上的4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也地动山摇般地加入了对滩头美菲联军的摧毁轰击中。浓雾般升腾弥漫的滚滚硝烟间,完成了对滩头火力打击后的东北军武装直升机群继续呼啸着挺入仁牙因地区的腹地中,毫不吝啬地将大量的火箭弹倾泻到掩映在密林间的美军炮兵阵地或岸防阵地上。 对登陆滩头和纵深地区进行地毯式的打击后,舰队所有的舰炮又一齐对近岸水域进行了五分钟的炮火覆盖。掩藏在水底的美军防登陆工事、钢丝网纷纷被炸得四散飞溅,水雷被引爆而炸起的水柱遍地开花。 4时30分,“杀啊——”震耳欲聋的杀声和海涛拍岸的轰鸣中,无数艘登陆舰艇劈开万千道波涛浪花地驶出舰队,乘风破浪猛冲向已经面目全非、一片狼藉的仁牙因海滩。上百辆水陆两栖坦克踏着浪花如出笼猛虎般跃上岸,滚滚铁流飞快地将陆地上的铁丝网和反登陆障碍碾得稀烂,坦克炮和坦克机枪雨点般地猛烈扫射着;翻腾涌动的水花间,东北军第38和第39海军陆战旅的一万六千多虎狼之师汇成了一股股蓝白相间的迷彩色洪流浪潮势不可挡地猛扑向滩头。 滩头上,与东北军对阵的是美军j.m.温赖特少将所指挥的美菲联军北吕宋部队,整个部队中除了美军第34师的官兵受过系统性训练并配备精良武器外,其余的则都是战斗力极差的菲律宾民兵和童子军。东北军刚才那几个小时排山倒海般的舰炮轰射和飞机轰炸早就让毫无战斗精神的菲律宾民兵们、童子军们吓得魂不附体,不等温赖特少将反应过来,成千上万的菲军士兵直接如开闸洪水般抱头鼠窜。而勉强还恪守军职没有临阵脱逃的美军第34师官兵们也在东北军铺天盖地的强大海空力量面前尽皆面露恐惧。 “为了美利坚的荣誉,战斗!”温赖特少将气急败坏地看着犹如决堤洪水般一窝蜂溃逃的菲军,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了本国军队身上。他事后道:“你们看过非洲斑马群奔跑的情景吗?但是菲律宾军队抱头乱窜的场景比那个更加壮观。” 匍匐在掩体和战壕内的美军士兵们近乎螳臂当车地向漫山遍野冲上来的东北军进行还击,但呼啸而去的一梭梭子弹和一排排炮弹犹如扔进浪潮里的石头般,毫无作用。低空中一阵阵旋风来回横扫,一架架“天王星”直升机几乎是贴着整个丛林的上空在盘旋着。被东北军直升机所发现的美军阵地和美军炮位立刻被火箭弹或者由东北军直升机飞行员所召唤的舰炮炮火给炸入了火海中。仁牙因地区的美军勉强抵挡了不到一个小时,便也全线溃败。登陆的东北军两个海军陆战旅一路猛打猛冲,不但俘虏了大批美军和菲军,还一口气给后续陆军部队开辟了来回纵深足足数公里的登陆场。 五彩缤纷、漫天升腾的信号弹、曳光弹、照明弹将降临的夜幕照得一片通明,龙精虎猛的东北军海军陆战旅赶鸭子般追赶着兵败如山倒的美菲联军。登陆场上,第2特混舰队的运输舰艇开始在海滩上卸下堆积如山的辎重物资。海军迷彩洪流之后是席卷上吕宋岛的是东北军陆军部队野战服的浪潮,从苏联战场上抽调过来的第19军的第258、第263两个机械化步兵师以及第108重装甲师,与第一批先行登陆的两个海军陆战旅组成了东北军进攻吕宋岛的第1两栖登陆军,全军由曲吉东少将负责指挥。登上陆地后,第108重装甲师在陆航团的直升机群协助下一个劲地沿着公路往吕宋岛的纵深猛插。晚上8时,第108重装甲师几乎兵不血刃地攻占了吕宋岛北部城市拉瓦格,随军的工兵部队立刻迅速修复被撤退美军炸毁的机场。从琼湾和台湾飞赴而来的空军航空部队和航母舰载机立刻启动夜战轰炸机,猛烈轰炸美菲联军庞大的溃败洪潮。第1两栖登陆军在吕宋岛北部登陆的同时,“明祖”号航母则掩护着从东南亚自治中区加里曼丹岛出发的第2两栖登陆军在菲律宾第二大岛棉兰老岛南部的莫罗湾登陆。第2两栖登陆军下辖部队为第288、第299、第303三个机械化步兵师以及第10海军陆战旅,三个师的步兵部队也全部都是从苏联战场上抽调而来的精锐部队,全军由原第八集团军总参谋长卞小进准将指挥。两路大军犹如两柄钢刀从南北两个方向齐劈向驻菲律宾的美菲联军。 灯火通明的“炎帝”号航母舰桥总指挥室内,舰长邓兆祥少将庄重无比地向曲少将、卞准将敬礼告别:“曲军长、卞军长,祝你们马到成功并活捉麦克阿瑟。兄弟我马上要起航迎战美国佬的第6舰队了!” “请多多保重!打败美国佬后,我们举杯共庆!”曲少将、卞准将也郑重回礼。 凌晨时分,第2特混舰队完成掩护陆海军登陆行动并补充燃油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起锚出航,迎战美军第6航母舰队并准备展开攻占东南亚群岛连接太平洋的咽喉要塞——马里亚纳群岛的战役。 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市内的巴石河边的玛拉干南宫。 这座被茂密的热带植物所掩映的花岗岩建筑早年是菲律宾总督的官邸,1935年菲律宾在美国军队的“帮助”下“光荣独立”后,这里又成了菲律宾共和国的总统府,而美菲联军总司令部也设立在了这里。 整个城市的上空几乎一直接连不断地响彻着东北军夜战轰炸机的怪叫声,任何亮着灯光的地方几乎立刻就会挨上炸弹,十来架美军p-61“黑寡妇”夜间战斗机竭尽全力在空中与装着红外线夜视仪的东北军战斗机群缠斗着,试图夺回一部分的制空权。夜空中,不断闪耀起凌空爆炸的战斗机的火光。大街小巷上人声鼎沸,汽车笛声都快盖过空中双方战机的呼啸声了。数以十万计的失魂落魄的马尼拉居民拖家带口地拼命想要逃离这个不日便要遭到东北军进攻的城市,潮水般的人群把维持秩序的美国宪兵冲垮得七零八落。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上将叼着他那个标志性的玉米芯烟斗,凝视着窗外夜空中的激战一直没有做声。昏暗的房间里,菲律宾总统奎松浑身颤抖地看着他,东北军大兵压境的局势让他心惊肉跳、如坐针毡。但整个菲律宾的“太上皇”、美国远东王麦克阿瑟一直犹如老僧入定般的淡定让奎松终于忍不住了:“元、元帅阁下,吕宋岛和棉兰老岛都在告急!中国侵略军已经把铁蹄踏上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必须要采取果断的行动呀!”(麦克阿瑟曾在1936年8月被菲律宾傀儡政府授予了“菲律宾元帅”军衔) 麦克阿瑟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话中带刺道::“总统先生,此时此刻我当然知道要采取果断行动。不过,具体的反击措施还是需要我们前线勇敢的小伙子们去执行的。今天贵国军队的表现真是让我印象深刻,如果接下来他们还是这个样子,请问我又能采取什么的措施呢?”一贯心高气傲的麦克阿瑟上将此时心里感到极其的窝囊,自己麾下的美菲联军共有北吕宋军群、南吕宋军群、米沙焉人-棉兰老岛军群、战略预备队、马尼拉港口防御部队五支部队,整整十五万多人,其中包括美国本土的第34、第35、第40三个师共4万余人。根据前线传来的战报,麦克阿瑟可以精准地判断出,分别在吕宋岛和棉兰老岛登陆的东北军总计大概八九个师旅,兵力和自己的部队相当。东北军的强悍战斗力麦克阿瑟也不是不清楚,但是让他十分难受的是,在前线像撵鸭子般一路追杀自己七八万美菲联军的仅仅是第一批登陆的东北军三个海军陆战旅,也就是说,防卫滩头的美菲联军还没有见到后续登岸的东北军陆军野战部队就已经兵败如山倒了。这种前所未有的败仗怎么不让麦克阿瑟的自尊心大大难以接受。 从前线仓促赶回来的温赖特少将等几名军官和麦克阿瑟随即召开了一个简短的最高决策会议,会议的主题很简单:面对中国东北军的强大进攻,美菲联军该怎么办? 会议召开的时候,前线指挥官的告急电报平均每五分钟便送进来一份,而电文的内容基本大同小异:东北军正在迅猛进攻,部队再不撤离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而“友军”菲律宾军都已经逃之夭夭了。 整个会议室笼罩在一片惊慌不安的气氛中,第35师师长沃克阿尔蒙德少将几乎是面色惨白,说话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显然在当天的战斗中被惊吓到了。阿尔蒙德少将在会议上没有给麦克阿瑟上将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或者建议,而是一直反复地用尽可能形象的语言描述东北军庞大的数量以及无与伦比的陆海空战斗力: “上、上将…您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海面上浩浩荡荡全是他们的那飘扬着斧头旗子的军舰,天空中也被那些该死的斧头军徽给布满了。上百架的舰载机不停地往我们的头上扔炸弹,他们巨大的舰炮也在轰射我们的阵地,还有那种直升飞机,实在是太可怕了!当时,我的师部被其中的一架给发现了,然后那火箭弹便像红色的冰雹般喷涌而来,热浪烧掉了我的头发,我的参谋长赖特当场被炸成了碎片…东北军的海军陆战部队就像涨潮的海水般…我们的小伙子哪里是那些人形野兽的对手…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先进,而且跃入战壕后,那些东北军会眼睛眨都不眨地将刺刀捅进我们小伙子们的胸膛里…还有,他们在战斗中根本不把生命当一回事!难怪英国佬会说他们是比德国人更加可怕的对手…” 温赖特少将蓬头乱发,浑身汗臭味。他几乎是怒不可遏地跳脚大骂道:“上将,没有侧翼掩护的战线是极其危险的!这就是我们无法阻挡住东北军的原因!中国人的飞机来到我们头顶上还没有扔下炸弹,给我们负责掩护侧翼的菲律宾就跑得比兔子还快!然后东北军便朝着这些送给他们的缺口源源不断地迂回包抄我们的后方!” “菲律宾军队实在是太差劲了!他们基本上一枪不放就全部逃跑!”会议上,其他几名军官也感同身受地骂骂咧咧起来。 开了半个多小时的会议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各个美军指挥官倒是在菲律宾军队战斗表现极度差劲这一点上取得了一致性的共识。 麦克阿瑟沉默不语了半晌后,慢慢道:“各位,抱怨是没有用的。好吧,我们亲爱的菲律宾友军们既然像意大利人那样如此地差劲,那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既不能把他们用于进攻,也不能把他们派去护守阵地的侧翼或者后方。先生们,现在唯一让我们放心并值得信任的只有我们本土的那三个师的小伙子们了,可东北军的人数是我们本土部队的两三倍,而且他们已经基本掌控了制空权和制海权,整个菲律宾已经在他们的三面包围中。发动全面反击并将他们全部赶出菲律宾是不切实际且浪费我们士兵生命的想法,我们目前只有命令前线部队全面撤回来,节约每一滴力量,固守住马尼拉、奎松城、巴丹半岛等吕宋岛的中部地区,等我们的舰队将东北军的第2舰队送进海底并建立起海上运输线,我们才能展开反击。” 温赖特少将、斯布尔少将等军官们都点点头表示赞成。 会议的最终讨论结果无可奈何地只能是“全面撤退”。结束会议前,麦克阿瑟拿起电话:“总机,请给我接坦克部队的詹姆斯r.n.韦弗准将。” 为了给困在前线的己方部队争取到更多的撤退时间,韦弗准将的混编坦克旅被麦克阿瑟下令穿过拉瓦格以南的巴塔克山林,袭扰东北军在那里的机场和物质基地。 由于资源充足而财大气粗的东北军在战争中的打法也近乎铺张浪费,沿着美菲联军败逃的道路,上百架的轰炸机一字排开地掠过夜空,扔下了数以千计的照明弹,雪亮的光线将漫山遍野仓皇逃窜的美军和菲律宾军的踪迹无所遁形。随即,数以吨计的航空炸弹和宣传单便雪片般地落下来,炸弹是专门给美军准备的,而宣传单则扔向乱成一团的菲律宾军。传单的内容出自第2两栖军军长卞准将的手笔: “菲律宾人民和被美国佬充当炮灰的菲律宾士兵们!你们是无辜的!我们中国东北军是来解救你们于水深火热中的!我们和你们拥有一样的黄皮肤和黑眼睛,而那些自称是你们的保护者但却长着恶心的大鼻子的美国人才是奴役你们的入侵者!他们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吸干你们的血汗、搜刮你们的财富、糟蹋你们的姑娘,现在,他们还强迫你们走上这场由他们所挑起的战争的战场上!道格拉斯麦克阿瑟,这个华尔街的看门狗兼职业屠夫、江洋大盗、跳梁小丑外加十恶不赦的恶棍,此时此刻还妄图让你们给去他卖命和送死!认清楚事实吧!投到我们这一边来吧!干掉你们身边的美国佬!我们会分给你们土地、财产,以及真正的自由!” 坦克和汽车的车灯下,大批大批毫无斗志、失魂落魄的菲律宾军成群结队地站在公路边,向势如破竹迅猛突进的东北军投降。横扫而过的第一线东北军官兵在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后让他们继续往后跑找专门负责接收俘虏的部队。 后半夜3点多,一架忙着扔照明弹和传单的“鹈鹕”轰炸机在拉瓦格东南的密林里意外地发现了一条明显是由坦克履带碾压出来的道路,飞行员随即向军部做了报告。第1军军长曲吉东立刻命令军部的几个炮兵营调整方向,对拉瓦格东南的密林进行炮火轰击。 正在密林间悄悄开进的美军坦克部队在突如其来的痛打之下立刻露出了原形,首当其冲的是第194坦克营,营长米勒中校所乘的那辆m-3“斯图亚特”式轻型坦克被一发近在咫尺爆炸的105毫米榴弹炮弹给震飞掀翻,沉重的坦克将米勒中校轧成了肉饼。十多辆美军坦克在炮火中被炸毁并着火,熊熊大火像路灯般指明了美军坦克部队的位置。停在拉瓦格南部的第108重装甲师立刻猛扑上前,对这盘送上门的大餐大快朵颐。 第108重装甲师装备了为数不少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和“2号”中型坦克。虽说“2号”坦克在苏联战场上曾被kv-2、“斯大林”重型坦克打得灰头土脸,但对付美军的m-3“斯图亚特”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凶神恶煞冲进美军坦克堆里的那一辆辆“东北虎”则更加是如入无人之境了。88毫米滑膛炮的一顿暴射后,十多辆美军的“谢尔曼”便在雷霆霹雳中纷纷化成了一团团火球。 本想偷偷摸摸来个打了就跑,但不料却成了自投罗网。见势不妙的美军装甲兵们慌忙纷纷掉头,试图溜之大吉。而东北虎群们哪里会放过这些送上门来的夜宵点心,立刻穷追不舍。随着一声声电闪雷鸣,美军坦克们纷纷屁股着火,瘫倒在地。地动山摇的轰隆声中,虎群继续猛扑上前,五十五吨重的钢铁虎躯直接将三十多吨的“谢尔曼”给碾成了铁块。来不及逃出坦克的美军装甲兵们鬼哭狼嚎声一片,跟随而来的美军士兵们则尽皆骇破了苦胆,唯一的一点点战斗精神也被这一幕幕场景给吓得烟消云散。 师长彭天宇上校在这场“牛刀杀鸡”的战斗结束后,对那些“玩”得兴高采烈的装甲兵们的行为十分赞扬:“不错,就是要这样狠!只有这样,美国人才会乖乖就范!” 尽管各部进展都十分顺利,但曲军长还是有点不安,一天一夜下来,各部抓了三四万菲律宾军俘虏,但美军俘虏却少得可怜,只有不到两千。麦克阿瑟的撤退命令一下,前线抵抗的美军士兵纷纷争先恐后地乘着坦克和汽车飞速地逃离战场。这对时间同样宝贵的东北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美军的有生力量没有被大规模地消灭,那他们肯定会最终集结在一起进行顽强抵抗,那东北军占领整个菲律宾就肯定要费时费事的多。而马里亚纳海战要是未能重创或阻挡住美军的第6航母舰队,那攻占整个菲律宾的战役就要夜长梦多了。而且,第2特混舰队已经起航,那登陆菲律宾的东北军也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制海权,漫长的海上补给线很容易遭到美军舰队或潜艇的袭击,因此留给登陆部队的时间更加刻不容缓。 沉思中,军部参谋长翟月昊上校过来报告道:“钧座,李先生来了。” 曲少将连忙道:“快请!” 在翟上校的接引下,一名气度不凡、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他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曲将军,你好。” “李先生,你好。快请坐。”曲少将十分客气地和他握手。 来者李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李清泉,是菲律宾华侨华人联盟的领袖,和庄西言、陈嘉庚并称为“东南亚华人华侨三大领袖”,曲少将当然知道他的身份和他在菲律宾的能量。 “这次,喜闻祖国大军横扫而来,真是令我们每一个旅居菲律宾的中国人喜出望外呀!”李清泉笑道,“我们早已经对菲律宾回归祖国的统一大业望眼欲穿了。这次,我们菲律宾华人华侨联盟已经事先为大军准备了足够十万人吃两个月的粮食,另外,我和菲律宾的华人商界也纷纷达成了共识,我们旗下的被服工厂、医药工厂将会夜以继日地为祖国大军生产物资。另外,我们的一些重工厂也随时可以改造成兵工厂,为大军生产弹药和武器。为了中华民族统一和复兴事业,我们会竭尽全力地配合你们的。”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曲少将激动地连连道。 李清泉摆摆手道:“这些只是我们的应尽之职,共为炎黄子孙,自当为华夏复兴大业尽一份力量。张学良少帅不是说过吗?战争,要立足于人民。而我们菲律宾的两百多万华人华侨就是你们这场战争的人民基础!”他又道,“曲将军,鄙人十多年来足迹曾踏遍整个菲律宾,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可谓都了如指掌。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 曲少将的欣喜之情立刻浮上了一层阴霾,他坦承道:“李先生,实不相瞒,我军虽然在吕宋岛和棉兰老岛的登陆都取得了成功,但是却未能大规模地围歼美军。您是知道的,我军海军舰队即将和美军舰队争夺马里亚纳群岛,战事要是僵持不下,这对我们速战速决攻占菲律宾是很麻烦的。” 李清泉也蹙紧眉头思索起来,他想了一下后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吕宋岛北部的美军此时应该正集体撒腿往马尼拉逃跑,但我估计麦克阿瑟是不会困守孤城的。” 翟参谋长点头赞成道:“是的,根据我们的侦察报告,美军只是撤退集结于马尼拉,但他们最终会退到吕宋岛西部的巴丹半岛和克雷希多岛,与我们展开持久防御战,美军在巴丹半岛上构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麦克阿瑟是不可能与我们在马尼拉展开决战的,拥有制空权的我们可以直接用轰炸机群将马尼拉炸成废墟。” “有了!”李清泉突然目光一闪,他一扬眉毛道,“曲将军、翟长官,我想起来了!马尼拉和巴丹半岛之间隔着一道涉隆比特河,而河上有两座大桥是美军从马尼拉逃往巴丹半岛的必经之地!只要你们炸毁这两座大桥,那逃到马尼拉的美军便尽皆成为瓮中之鳖!” 曲少将和翟上校都又惊又喜,“李先生,太感谢你了!感谢你提供这么重要的情报!”曲少将激动地和他紧紧握手。 清晨6点半,十六架从拉瓦格机场起飞的“鹈鹕”中型轰炸机呼啸着飞扑向涉隆比特河。飞行员们在高空中清楚地看见,河的两岸挤满了正在逃命的美军士兵和车辆。设立在大桥两边的美军高射炮阵地拼命开火,凌厉的破空声中,重磅航空炸弹铺天盖地而落,劈头盖脑地扔进了高密度拥挤在一起的美军人群中和河面上。霎那间,大批的美军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声、绝望的哀嚎声同河面上的水柱一起冲天而起。横卧在涉隆比特河上的卡鲁姆比特公路铁路双用大桥顷刻间在雨点般的炸弹中轰然倒塌。紧接着,另外一座桥梁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完成了任务后的“鹈鹕”们继续盘旋在毫无遮挡的美军头顶上,猛烈扫射并投弹,射杀得地面美军尸横遍野、溃不成军。 另一方面,负责协助登陆部队的“掠夺者”号和“无畏者”号重型巡洋舰在扫雷舰艇的开路下驶入了棉兰老岛和菲律宾中部群岛之间的保和海中,猛烈炮轰海面上正在仓惶渡海逃命的美军船只和陆地上的美军。金石俱裂的舰炮轰鸣声中,大批的美军连人带船被炸得粉碎。 19日中午,第2两栖军的第299师轻取棉兰老岛上最大的城市,达沃。下午,沿着棉兰老河一路追杀已成惊弓之鸟的美菲军的第303步兵师轻装前进、翻山越岭,势如破竹地穿过热带雨林直扑棉兰老岛最东北角的苏里高港口,随后的第288师则逐个清剿棉兰老河以西地区内的美菲联军游兵散勇。21日上午,溃逃到苏里高南部迈尼特的美军第35师的一个团勉强稳住阵脚并对扑过来的东北军第303师展开反击。当第303师官兵们继续埋头猛进的时候,师长徐栋少将在望远镜里看见,部队前面的一片开阔地里,几十个菲律宾警察正在朝着己方部队跑来,他们手中都举着白旗,但是再往后看,他们的身后则人头攒动地跟着上千名美军以及十来辆坦克。第303师的37毫米战防炮和75毫米步兵炮立刻轰射过去,官兵们一起开火。美军幼稚地以为东北军为了防止误伤菲律宾警察而不会开火,但东北军士兵们哪里管那么多。反击的美军全部被压制在开阔地上,没有任何隐蔽物可以依托,几乎是一边倒地遭受着东北军屠杀。十几分钟后,东北军停止了射击,上千名美军伤兵倒在血泊和死人堆里鬼哭狼嚎、苦不堪言。第303步兵师的官兵们挥舞着刺刀扑上前,轻轻松松地俘虏了大量的美军。徐师长立刻命令官兵们救治受伤的美军并向完好无缺的美军俘虏发放饼干和饮水,然后全部释放他们。拼命逃回己方阵地上的美军士兵们惊魂未定地告诉自己的同伴,东北军并不像军官们宣传的那样“无恶不作并且喜欢残忍地虐杀俘虏和投降者”。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在舰炮的轰击和轰炸机的轰炸下,美军第35师数以千计毫无斗志的士兵扔下枪高举双手跑到第303师阵地投降。 被围困在苏里高渡口的美军第35师师长沃克阿尔蒙德少将和他的几千残兵已经走投无路、四面楚歌。海面上是东北军的重型巡洋舰和驱逐舰,天空中是东北军的轰炸机群,而后面的陆地上则是蜂拥扑过来的东北军第303师,但麦克阿瑟给他的命令还是“继续坚守住苏里高渡口,牵制住南路东北军”。天黑后,阿尔蒙德少将命令码头上仅有的十多艘标着红十字标志的医疗船优先将伤兵渡海送到莱特岛上。大批惶恐不安的美军士兵开始躺在地上呻吟着,试图装成伤员蒙混过关搭载医疗船逃离这片看不到任何活下去希望的地方。 除了伤员之外,阿尔蒙德少将还想将阵亡的2000多名美军士兵也运走,麦克阿瑟获知后顿时和他在电话里吵了起来,他指责阿尔蒙德是在“浪费时间”。而阿尔蒙德少将的态度也十分强硬,他坚决要求“不让任何一个阵亡的美利坚士兵躺在和家乡隔着整整太平洋的菲律宾丛林里腐烂”。就在他们磨磨蹭蹭争吵不休的时候,东北军第303步兵师和随后赶来的第288师从东西两个方向对苏里高发动了全面进攻。照明弹的雪亮光线下,几十辆东北军的中型坦克和装甲车在美军阵地上来回冲击碾压,掩护着步兵们奋勇突击,官兵们直杀得美军阵脚大乱,整个码头火光冲天。黎明时分,在东北军官兵们直冲云霄的震天欢呼声中,美军第35陆军师除了少部分伤员撤到了莱特岛外,全师成为了第一个和东北军交手后成建制全军覆没的美军部队,6000多名美军士兵被东北军击毙或俘虏,师长沃克阿尔蒙德少将也在指挥室内被俘,另外,东北军官兵们还缴获了400多辆美军汽车和一万多吨物资。 24日,菲律宾第二大岛棉兰老岛被东北军攻占;25日,第288师继续清剿着岛上的抵抗部队和菲律宾游击队,并在当地华侨组织的协助下组建起华人守备部队,第303步兵师和第10海军陆战旅则在海军巡洋舰队的运送下渡过保和海分别登陆内格罗斯岛和班乃岛。 9月26日,整装完毕后的东北军第1两栖登陆军开始朝着马尼拉进发,旨在全歼后路被断而围困在了城内的美军第34师和第40师。 第二百零九节雄踞大洋 9月22日,瓦胡岛的上空猎猎飘扬起了东北军军旗,美军残部仓惶退往夏威夷岛继续抵抗。抢占了珍珠港最外延的埃瓦机场后,东北军的工兵部队迅速修复了整个机场,第3特混舰队的海军机械师们随后用起吊机从运输舰艇内将已经被拆卸成零件状态的十六架“飞豹”战略轰炸机运送到机场上并在几个小时内便将飞机组装完毕。23日上午7时,十六架“飞豹”战略轰炸机从珍珠港的埃瓦机场出发,直扑美国本土。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长途航行后,牺牲了容弹量而增加了双倍副油箱的“飞豹”机群飞临旧金山上空。在让旧金山市民瞠目结舌、措手不及的防空警报声中,一百二十多吨各型航空炸弹劈头盖脑地落入了市区,旧金山市霎那间爆炸隆隆、浓烟滚滚,争相逃命的市民们的哭喊声和火光一起冲天而起,救护车和消防车在大街上乱作一团,凝固汽油弹和燃烧弹引起的大火直到傍晚才全部被扑灭。整场轰炸中,共有三百多栋房屋建筑被炸毁,800多名美国人被炸死或被烧死。 这是自19世纪中期美国入侵墨西哥的战争结束后将近一个世纪以来,美国大陆本土遭到的第一次轰炸。尽管它并没有造成大规模的破坏,但却意义非凡。不但使得正在太平洋各战场上浴血奋战的东北军各部官兵士气大振,更加在美国本土的西部地区和国内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东北军此举不但是为了报复美军首先空袭中国本土的行为,更加是以此告诫美国人:中国东北军拥有直接轰炸美国本土的能力,一向喜欢“出钱不出命”的美国人将在这场由他们所挑起战争中付出血的代价。旧金山遭空袭在第一时间传到白宫后,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对美国本土首次遭到轰炸的消息大为震惊,他让新任国防部长乔治马歇尔上将命令太平洋舰队迅速取得一次胜利,以此振奋消沉低迷的美军士气和美国国民的信心。 当“飞豹”机群成功轰炸了美国本土的消息传来时,欢呼声一片的东北军第2特混舰队已经驶到了和海参崴处于同一经度的北马里亚纳群岛附近海域,此时正是日出之前的黎明时分,海面上起了浓雾,探照灯都很难穿透周围的昏暗。为了避免各个军舰在浓雾夜色中互相混乱碰撞到,“明祖”号航母舰长、舰队副司令谢刚哲少将请求动用一直保持沉默的无线电,向各舰指挥下令以保持舰队的统一行动,舰队司令邓兆祥少将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他十分清楚,在这片看似静谧的黑暗和浓雾中,美军米切尔上将的第6航母特混舰队也在密切地搜寻着自己的舰队,一旦打破无线电静默,那美军舰队便会迅速侦测到己方舰队的位置,那接下来迎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美军舰载机群以及整个第2特混舰队全军覆没的下场了,这个风险是万万不能冒的。由于美军始终没有破获东北军的“黑水”密码,而东北军也一直拿美军的海军密码无可奈何,因此双方的海军最高指挥部都只能大致知道对方的意图,而对细节和具体作战计划毫不清楚。此时的东北军第2特混舰队和美军第6航母舰队就像两个手持猎枪游荡在黑暗森林中的猎人,谁先发现了对方则立刻射出致命的子弹。 驳回了谢副司令的请求后,邓少将想了一个缓解目前困难的办法。他命令各个军舰上的勤务人员以五人作为一团,每隔二十米地站在甲板的两侧和舰艏舰尾,挥舞着荧光棒和探照灯以互相保持距离并进行旗语通讯。尽管竭尽努力,凌晨5点15分,“釜山”号驱逐舰还是不小心“轰”地一头撞上了“通化”号护卫舰,将舰尾的深水炸弹投掷器给撞得面目全非。 作战室内,舰队的参谋们正在绘图板上不断地用彩笔标志着舰队的动向以及美军舰队可能出现的地方。作战室内非常安静,笼罩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舰桥的瞭望塔上,邓少将略有点焦躁不安地望着空中,他在等待着返航的侦察机群。凌晨5点30分整,十六架“海燕”侦察机同时从航母上出发,飞向不同的方向搜寻美军航母舰队。由于整个舰队一直保持着无线电静默,无法和侦察机群进行无线电通讯,因此邓少将事先命令飞行员们每隔半小时便向舰队指挥部发送平安信号。 隐藏着危机的夜晚令人辗转难安。早上6点整,天边的雾气开始逐渐变成了粉红色,旭日开始升起。“炎帝”号航母的通讯室内开始忙碌起来,侦察机群的预定讯号开始从围绕着舰队200海里外的地方不断传来,飞行员们搜遍了以舰队为圆心、半径200海里的圆形海域内,但基本上都没有发现美军舰队。而飞向东北方向的一架侦察机却没有按照预定时间发来平安信号,这个异常情况顿时让邓少将警觉起来:“侦察机是不是坠毁了?” “不知道。”通讯兵回答道,“侦察机没有发回任何讯号,我们无法判断。” “难道美军舰队在东北方向?侦察机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落的?”邓少将思索起来,他又问道,“东北方向200海里的范围内是什么地区?” “报告,是日本硫磺列岛海域。” 邓少将立刻陷入了猜疑不定中,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铃铃铃…”作战室内突然警报声大作,顷刻间划破了整个舰队的宁静气氛。所有的心都猛地一紧,两名作战参谋大步流星地奔过来,脸上尽是紧张和兴奋交杂的神情,语气也激动地微微发抖:“司令!侦察机发现美军航母舰队!” “什么地方?”邓少将目光如电地厉声道。 “方位84度,距离280海里!塞班岛正西!共有两艘航空母舰!” 所有人都把炙热的目光射向邓少将,他不为所动地问道:“u-1515号怎么样了?” “庞艇长发来信号,u-1515号正在依照计划行事。” 邓少将思索了一下,果决地命令道:“继续保持无线电静默,全速驶向美军舰队!所有飞行员准备登机!一个小时后,攻击机群和第2、第3战斗机群全部起飞,进攻美军舰队!第1、第2轰炸机群轰炸关岛美军陆基机场!” 谢副司令惊讶道:“第1战斗机群为什么不起飞?” 邓少将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安:“我有种感觉,硫磺岛方向可能隐藏着威胁。第1战斗机群必须留下护卫舰队。另外,立刻起飞第二波侦察机群,全力侦察硫磺岛。” 距离第2特混舰队130海里外的帕劳群岛北部海域,u-1515号潜艇慢慢浮上雾气正在慢慢消逝的海面。艇长庞传江上校在同时接到侦察机发现美军舰队的消息后,立刻亲自操控着一台和第2特混舰队司令部所使用的一模一样的大功率电台,打破无线电静默开始发送一系列用“黑水”密码所加密的信号命令。 北马里亚纳群岛正西海域内,和东北军一样盲人摸象地寻找着对方的美军第6航母特混舰队的旗舰“约克城”号航母的电讯侦听室内,正在密切搜索东北军无线电信号的美军电台兵猛然一跃而起:“报告,发现东北军通讯信号!” 舰队总司令官米切尔上将顿时心头一震,他按捺不住地立刻问道:“什么地方?” “方位110度,距离310海里!帕劳岛以北!” “全速朝帕劳岛进发!”米切尔上将沉声命令道,“所有飞行员准备登机!” 上午7时整,浓雾已经慢慢消散殆尽,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第2特混舰队的上空此起彼伏地腾起一道道五颜六色的信号弹,“炎帝”号和“明祖”号航母的高音扩音器猛然响起,飞行甲板上,整装完毕、蓄势待发的一架架舰载机开始呼啸着跃入长空。短短20分钟内,204架战斗机、俯冲轰炸机、鱼雷攻击机全部成功起飞,所有的出击机群组成一个庞大而壮观的空中编队,围绕着舰队飞行了一圈后在舰队官兵们的欢呼声中猛扑向正东方向的塞班岛。而“炎帝”号上此时仍然静静停着32架“贼鸥”战斗机和8架“鹈鹕”轰炸机。 舰队在整个舰载机的起飞过程不得不打破了无线电静默,因为庞大的机群必须要依靠无线电进行统一协调指挥。作战参谋长精确地计算到了美军的方位坐标,按照美军舰队时速30海里的速度,被u-1515号所吸引后的它们现在应该正在驶向帕劳岛的途中,而第2特混舰队的攻击机群正飞扑向那片预定海域截杀它们。 几乎与此同时,上午6时30分,美军舰载机也尽数从“约克城”号和“黄蜂”号航母上起飞,扑向帕劳岛北部海域。但在短短的35分钟后,米切尔上将猛然获得了两个十分不妙的消息:游弋在帕劳岛南部海域的两艘潜艇以及一架飞去侦察的“卡塔林娜”水上飞机都发现那里的海面上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东北军的舰队;另外,电讯侦听室在舰队西北230海里处发现了密集的东北军无线电信号。“狡猾的中国佬!”米切尔上将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并且浪费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宝贵时间,他随即命令已经出击的舰载机部队全部改变航向飞回舰队。 7时50分,空中两片银色乌云越飞越近,美军机群和东北军的攻击机群在塞班岛西南海域内猝然相遇,双方各自向舰队发送讯号并随即爆发空战,海天间霎那间烈火纷飞。“贼鸥”们勇猛地与数量占优势的美军战斗机厮杀在一起,而攻击机群则继续猛扑向美军舰队和关岛的美军机场。 第1攻击中队中队长洪冠民少校率着七架“大黄蜂”穿云破雾地飞过美军机群的拦截火力网,湛蓝色的海面上,清晰可见一支灰色的美军舰队正浩浩荡荡地行驶着。“全体攻击美军航空母舰!”洪少校厉声命令道,八架“大黄蜂”呼啸着从高空中急速俯冲而下,美军防空炮火立刻铺天盖地扑面而来,舰队上空黑烟翻腾,瞬间便击中了一架东北军飞机。其余的飞行员们继续操纵战机在美军的防空火力网间惊心动魄地左躲右闪,齐齐猛扑向体积最为庞大的“黄蜂”号航母。“鹰击”滑翔制导炸弹凌厉地呼啸着,喷着一道道刺眼的火焰冲向“黄蜂”号航母。美军舰队密密麻麻的高射炮火接连又击中了两架“大黄蜂”,飞机顷刻间接连凌空爆炸,失去控制的“鹰击”炸弹犹如无头苍蝇般呈抛物线地落入海中,在美军航母边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更多的“大黄蜂”和“鱼鹰”钻出云层夺空而来,海面上漫天繁星般地绽放着美军的防空炮火,东北军飞行员们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地继续展开进攻,夹杂起伏的破空声和破浪声中,一枚枚银光闪闪的制导炸弹和遥控鱼雷在天空中和海面上飞翔穿梭着,成为攻击重点的“黄蜂”号和“约克城”号航母在海面上全力躲闪。8时20分,一枚落在“黄蜂”号航母上的“鹰击”炸弹穿透了飞行甲板,在底舱内爆炸开来,并引燃了甲板上的一辆加油车。紧接着,三枚“鱼翔”鱼雷又从不同的方向齐齐命中了“黄蜂”号。 “队长,我打中了…”洪少校的耳麦里响起了僚机飞行员的兴奋欢呼声,但声音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噼里啪啦的扫射声和金属扭曲声中戛然而止。洪少校扭头望去,只见己方攻击机群的后方密密麻麻地尾随着大量的美军舰载战斗机,航炮和机枪的弹火暴风骤雨般滚滚扫来。霎那间,十多架猝不及防的“大黄蜂”和“鱼鹰”连连被击毁坠毁。 “这是怎么回事?美军怎么这么多战斗机?”洪少校汗流浃背地驾驶着飞机在美军机群的追杀中上下翻飞竭力躲闪着。 与此同时,由柳哲生中校率领的第3、第4攻击中队飞至了关岛上空。整个岛屿立刻在雨点般落下的炸弹中被炸成浓烟滚滚的火海,美军在关岛的科布勒机场和提尼安基地尽皆被炸毁,数座油库和机库也统统被炸成废墟。柳中校架机完成空袭任务后飞遍了整个岛屿,陡然发现整个攻击部队摧毁的仅仅是一些空荡荡的机场,美军的陆基飞机根本不在关岛。随后,第3、第4攻击中队飞向美军的舰队,参与对美军航空母舰的进攻。 电波将机群的攻击报告不断地送到“炎帝”号上的总指挥部内,邓少将不禁皱起了眉头,攻击效果并不甚理想,舰载机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仅仅重创了美军“黄蜂”号航母以及击沉了数艘美军驱逐舰,并且进攻关岛的攻击部队报告,关岛的机场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美军的陆基飞机。 9时10分,伤痕累累的东北军舰载机群耗尽了弹药和燃油后纷纷分批返回舰队上空并请求降落,而追击他们的美军战斗机群由于当初白白兜了一个小时的大圈子而基本燃油耗尽也被迫返航,十多架冒死扑向航母的“无畏”俯冲轰炸机纷纷被击落。邓少将立刻命令一直没有出动的第1战斗机群的32架战斗机以及8架轰炸机全部起飞,为整个舰队以及即将降落的第一波机群提供空中掩护。 “飞行员们报告,美军的舰载机大多数为战斗机,而且关岛机场上空无一物。”谢副司令迷惑地道,“这个情况很奇怪。” “美军航母搭载那么多战斗机,其目的是为了拦截我们的攻击机群,以保护他们至关重要的航空母舰。”邓少将冷静地分析道,“关岛没有美军的陆基飞机,证明已经被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以躲避我们的轰炸。美军的目的肯定不光光是为了自保,他们也想击沉我们的航母。现在,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美国人把杀手锏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炎帝”号和“明祖”号的飞行甲板上此时一片忙碌,运输燃油和弹药的车辆来回如梭,地勤机械师们浑身油垢地为降落下来的舰载机补充燃油和炸弹、鱼雷,汗水已经浸透飞行服的航空兵们也抓紧时间咀嚼着高能量食物补充体力。随即,一架架舰载机再次精神焕发地跃入海空。 “当我们的攻击机群厮杀得筋疲力尽返回航母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整个舰队最脆弱的时候。”邓少将看着谢副司令,胸有成竹地继续道,“美国人等的就是这一刻。” 9时26分,护卫在舰队东北部的“齐齐哈尔”号驱逐舰发来警报:舰队东北方向的天空中出现了大量的美军飞机! 拱卫舰队的第1战斗机群立刻纷纷呼啸着扑上前迎敌。碧海蓝天间,庞大的美军机群里尽皆是“无谓”俯冲轰炸机和“掠夺者”鱼雷攻击机,只有少数的“野猫”战斗机护航。米切尔上将为了能给东北军舰队以最大限度的重创,在事先精心制定了这个计划,他以自己的航母舰队吸引住东北军的注意,当东北军的攻击机群与己方战斗机群厮杀得耗尽燃油返回舰队的时候,而事先已经从关岛机场飞到日本硫磺岛机场上的攻击机群则立刻掌握好时间发动全面打击。但米切尔上将唯一的疏忽就是,那架东北军的侦察机无意间飞到硫磺岛上空时被神经高度紧张的美军给当场击落了,而这个意外情况则给生性谨慎的邓少将提了醒,因此,邓少将并没有让己方战斗机在一开始就全部出击,虽然这样让护航力量大大薄弱了的攻击机群损失严重,但却赢得了整个舰队的生机。 遮天蔽日的炮火间,护卫舰队的第1战斗机群以及四架四架再次从航母上起飞的“贼鸥”们迅速与突袭而来的美军攻击机群厮杀作一团。美军飞行员们也发挥了极其顽强的精神,在东北军航空火力和高射炮火的拦截下,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地扑向东北军的航空母舰。围绕在航母身边的四艘“台湾”级重型防空巡洋舰此时发挥了重大作用,高射炮火如暴风骤雨般,被击落的美军飞机不断落入海中,或拖着火焰浓烟直接撞向了东北军的军舰。“明祖”号接连被两架美军飞机撞上,飞行甲板上堆着的输油管在爆炸中被引燃,熊熊大火间,周围的四五架舰载机一起被震波冲击得四分五裂。管带人员立刻冲上前全力灭火并抢救伤员,谢舰长亲自指挥灭火并命令将受损的舰载机用起吊机推入海中,维修人员全力修复受损的甲板。22分钟后,“明祖”号再次被美军投掷的两枚炸弹击中,甲板上燃起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向存放了大量燃油、鱼雷、炸弹以及飞机零件的底舱弹药库。眼看整个弹药库有被引爆的危险,谢舰长在情急之下,命令官兵打开隔水仓灌进海水灭火。 激烈的海战同时,八架“鹈鹕”轰炸机在六架“贼鸥”的护航下径直飞扑硫磺岛。10时10分,“鹈鹕”机群将美日联军设立在硫磺岛上的临时机场给炸毁,并摧毁了机场边的油库和弹药囤积基地,整个硫磺岛和关岛一样陷入了火海之中。 10时16分,“辽源”号护卫舰的探测声纳发现正在偷偷摸摸靠近东北军舰队的美军“电鳗鱼”号潜艇,“辽源”号随即一边通报舰队司令部一边迅速躲闪“电鳗鱼”号射出的鱼雷,同时猛烈投掷深水炸弹并用舰炮轰击声纳探测到的美军潜艇出现的海域。10时30分,完成了诱敌任务后的u-1515号潜艇以及游弋在附近海域内的东北军第4潜艇联队纷纷开赴海战区域参战,双方的潜艇部队在波涛滔滔的海面下旋即展开激战。11时15分,第17潜艇中队的u-1520号在提尼安岛南部的阿吉汉岛附近海域内发现了正在由两艘驱逐舰和两艘轻型巡洋舰拖曳护卫着驶向关岛的美军“黄蜂”号航空母舰,u-1520号随即向其发射了四枚鱼雷,已经遭到重创的“黄蜂”号再次燃起熊熊大火,消防栓和轮舵都被炸毁,舰长克拉斯上校在救火失败后不得不下令弃舰。暴露了自己位置后的u-1520号无法及时撤退,十分钟后被美军“伦德”号驱逐舰投掷的深水炸弹给炸伤。不得不上浮至水面的u-1520号继续战斗,官兵们英勇地操控着潜艇的88毫米自卫炮猛烈轰击美军军舰,直至与潜艇一起沉没。40分钟后,“黄蜂”号航母以及舰上的三十多架受损的舰载机一起沉没在了距离u-1520号不到一海里的地方。 中午12时,米切尔上将在得知“黄蜂”号被击沉后,叹息一声后下令舰队驶向日本列岛。由于“黄蜂”号的沉没以及关岛和硫磺岛的机场被东北军给摧毁,将近一半的美军舰载机在燃油即将耗尽的情况下不得不放弃进攻转而飞向日本,准备迫降向北九州的日军机场。见此情景,邓少将立刻通知驻琉球群岛的东北军空军部队,起飞战斗机群拦截美军飞机。 下午1时40分,损失了将近一半舰载机并且两艘航母都受到重创的第2特混舰队也被迫撤离战场驶向台湾高雄军港进行维修和补给,双方基本打了个平手。9月26日,通过潜伏在日本的间谍得知美军“约克城”号航母的位置后,驻南朝鲜的东北军空军部队在冯庸上将的命令下出动了四十多架“飞豹”战略轰炸机,将停泊在日本横须贺军港内进行维修的“约克城”号给炸毁在了船坞里。 由于美军第6舰队的两艘航母都已经被摧毁,27日上午,受伤较轻的“炎帝”号经过短暂的修复后立刻在4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和4艘“台湾”级重型巡洋舰的护航下重新驶向马里亚纳群岛,掩护海军第15和第20海军陆战旅展开两栖登陆。 马里亚纳海战和登陆战进行的同时,跨过了半个太平洋后又不得不再重新跨过半个太平洋的美军第4航母特混舰队也与以逸待劳的东北军第3、第4联合舰队在珍珠港海域大打出手,猛烈交战,但在开战半个月内就一下子损失了五艘航母的美军太平洋舰队已经暂时无力对抗势头正盛且士气高昂的东北军海军了。28日,太平洋舰队副总司令尼米兹上将经过再三考虑、权衡利弊后,命令哈尔西上将的第4特混舰队放弃收复珍珠港的战事,转而撤向阿拉斯加州的阿留申群岛与弗莱彻中将的“萨拉托加”号航母编队汇合。尼米兹上将和罗斯福总统这样解释道:“总统先生,我们已经丧失了战略主动权,如果再损失了剩下的三艘航空母舰,那东北军就可以直接在美国本土登陆了。将舰队撤到阿拉斯加并保住宝贵的航母,那我们还能在接下来的防御中积蓄力量以期以后的反击。” 10月1日,在东北军海军陆战官兵们近乎疯狂的震天欢呼声中,东北军取得了令最高统帅部都难以置信的空前巨大胜利,檀香山的上空飘扬起了东北军的战斧军旗,夏威夷群岛正式被东北军攻陷,1.1万名美军被消灭或投降。美军夏威夷地区陆军部队司令官沃尔特肖特中将在弹尽粮绝且没有援兵的情况下被迫率部投降,美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赫斯本特金梅尔上将在夏威夷即将沦陷的时候仓惶乘坐飞机逃往美国本土,但其座机在毛伊岛东北处被东北军的战斗机击落而身亡。尼米兹上将随即被任命接替金梅尔上将担任美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之职。而三天后,防御空虚的中途岛也兵不血刃地被东北军第4特混舰队给占领,美军遭受了一系列的惨败,三分之二的太平洋被纳入了中国海疆。 海上大捷传来之刻,东北军在陆上的攻势也捷报频频。在坦克以及火焰喷射器的开路外加轰炸机群和直升机群的驰援下,登陆菲律宾的东北军第1、第2两栖军一路的攻势可谓是凯歌高奏、一帆风顺,而菲律宾华侨华人联盟提供的物资支持更加让东北军大大少了很多的后顾之忧。至10月4日,东北军南北两路大军直将菲律宾的美菲联军最后的五六万人挤压成了老大的一团并结结实实地堵在了马尼拉城内,而夏威夷沦陷的消息更加让驻菲律宾的美军士气衰竭、毫无斗志,菲律宾军更加是不断以团、师为单位地向东北军争先恐后地集体投降。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东北军在菲律宾的全面胜利了。 “活捉麦克阿瑟者,奖励五千大洋!”眼看胜利即将到来,意气风发的曲军长重赏下令道。命令传开后,第1两栖军的官兵们本来就高昂得即将沸腾的士气更加快要燃烧起来。而半个小时后,暗中和曲少将较劲的卞准将则干脆地通告全军:“活捉麦克阿瑟者,奖励一万大洋!”顿时,第2两栖军官兵们的眼睛都红了。在大洋的刺激下,东北军官兵们潮水般猛扑向马尼拉。 而在这个时候,被十多万东北军将士所魂牵梦萦、苦苦寻觅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上将正在马尼拉的总司令部内向温赖特少将进行着一番令温赖特少将心里犹如打翻五味瓶的对话。多日来亲临火线的指挥作战让温赖特少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而他面前的麦克阿瑟上将仍然是军装笔挺、神采依旧,肩膀上的三颗金星和他脚上锃亮的皮鞋一起闪闪发光。 “温莱…”麦克阿瑟的脸色有点难堪而又吞吞吐吐,“这是马歇尔上将和罗斯福总统的下达的命令,菲律宾接下来的战事和所有军队的指挥权从现在开始全部移交给你。” 温赖特少将心里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面无表情地冷冷道:“上将阁下,那您呢?” “温莱,”麦克阿瑟的嘴里仍然十分“亲昵”地称呼着温赖特少将的昵称,“这么多年来的共事已经让你我之间建立起了无比深厚的友谊,在此危急关头,其实我从内心里是万分不愿意离开你和我们那些仍然在浴血奋战的小伙子们的。可是你是知道的,珍珠港已经沦陷了,西太平洋的两场海战让我们损失惨重。我们已经损失了一名四星上将和一名中将,如果又一名上将殉国或者落在了东北军的手里,那我们的士气真的要遭到沉重打击了。根据命令,我即将乘坐潜艇撤向日本。”麦克阿瑟显得很伤感地道,“温莱,你要知道,我的离开不是为了我自己苟且偷生,而是因为我的上将军衔以及美国军队的荣誉。”他很不舍地拍了拍神情近乎麻木的温赖特少将,“好好干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温赖特少将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麦克阿瑟,他冷冷地挪揄道:“那祝您旅途愉快,路上千万不要遇到东北军的潜艇,上将阁下。” “上将,可以走了,潜艇已经在码头等待你。”两名参谋进来催促道。他们的脸上都浮满了掩盖不住的想早点离开这个城市的急切神情。 夜幕下的整个马尼拉城市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乱作一团的士兵和平民在大街上毫无秩序地争相夺路逃跑。麦克阿瑟一行艰难地坐在汽车上在宪兵的开路下踉踉跄跄地驶向马尼拉港湾,一路上,麦克阿瑟看着犹如末日来临般的马尼拉,一直沉默不语。就在他茫然之际,夜空中再次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飞机轰鸣声,紧接着,成千上万的传单和大量的航空炸弹铺天盖地雪片般地纷纷扬扬落下来,随即,夜空中又仙女散花般绽放开了上千朵伞花。 “东北军的伞兵!”麦克阿瑟心头顿时晃动不已。 菲律宾战役打响后,张学良深知不能将此时可谓虎落平阳的麦克阿瑟放虎归山,同时也算是要为“历史上”战死在朝鲜半岛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出一口恶气,因此当第1、第2两栖军准备进攻马尼拉的时候,从新西伯利亚调来的第29空降旅在这个最后关头也派上了抓捕麦克阿瑟的行动中。一时间,被火光照耀的马尼拉的上空,上千名东北军的精锐伞兵操控着三角翼动力伞按照李清泉提供的马尼拉地图直接飞向美菲军的总司令部。 副官麦克劳林少校从车子上下来,捡起了一份东北军空投下的传单,上面的内容全是用英文写的。刚刚看了几行,麦克劳林少校便面色惨白,嘴唇也颤抖起来,他强忍住内心的绝望将传单递给了麦克阿瑟。 传单上面道: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上将,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即将从马尼拉港湾乘坐潜艇偷跑向日本的计划,因此我们的潜艇部队正在港湾外恭候您的大驾。麦克阿瑟将军,贵国太平洋舰队在太平洋上已经一败涂地,马里亚纳群岛也已经被我们占领,连你们海军的总基地珍珠港也已经被我军攻陷,现在,你们的舰队已经逃到了距离你们4000海里的阿留申群岛。放弃自欺欺人的幻想吧,你已经插翅难飞。是与潜艇一起沉入海底,还是体面地投降,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古怪的气氛中,麦克阿瑟的脸在周围忽闪忽灭的火光中显得扑朔迷离,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一言不发顿了几分钟。在众人惊惶的目光中,麦克阿瑟猛然间暴起,他“嗖”地一声闪电般拔出他父亲留给他的手枪并直接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将…”众人惊恐而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我想,我的父亲要是还活着,他是万万不愿意看到他曾寄予厚望的儿子如此地狼狈。”麦克阿瑟平静地道,他又望向他的副官,“劳林,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在我身边的勤恳工作,谢谢。”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10月5日,东北军攻占马尼拉,温赖特少将和城内65000多名美菲军向东北军投降。 10月7日,东北军占领吕宋岛全境;10日,驻班乃岛等其他地区的美军停止抵抗,至15日,东北军胜利攻占了菲律宾全境。菲律宾改为“中国东南亚自治北区”,成为中国领土。东北军在太平洋战争开始的一个月内取得了空前辉煌的胜利,成为了四分之三太平洋的主人。 第二百一十节决战乌拉尔(1) 10月20日的东北军仁川海军总司令部内喜气洋洋一片,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上将可以说是容光焕发、满面春风,用海军总参谋长范少将的话说“司令一天到晚几乎是笑得合不拢嘴”。是的,东北军海军短短一个月内在太平洋上所取得的这一系列梦幻史诗般的空前辉煌胜利,真是让每一个东北军海军官兵、让每一个中国人都欣喜若狂、举国欢庆。此时的中国东北军已经构建了一个北到苏联远东勘察加半岛、南到澳洲和新西兰、西到南非和中亚里海、东到夏威夷群岛,囊括了整个印度洋和四分之三太平洋在内的真正的“日不落”超级中华帝国;整个中国的版图疆域之辽阔,可谓是史无前例、空前绝后。 总司令部内的海军会议上一时间金星闪耀,欢声笑语不断。现场众人中还包括几位新晋升的陆海军将领:海军副总司令兼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中将因为制定“蓝色水晶”计划并一举攻占了夏威夷群岛和珍珠港,因而被晋升为了海军二级上将;海军陆战部队司令李喜浩少将因为在指挥夏威夷战役中战功赫赫,因此被晋升为了海军中将;西太平洋两场海战的指挥官,第4特混舰队司令凌霄上校和第2特混舰队司令邓兆祥少将分别被晋升为海军准将和海军中将;另外,攻取了菲律宾的东北军第1两栖军军长曲吉东少将和第2两栖军军长卞小进准将也齐齐加官进爵,分别升为了陆军中将和陆军少将。现场人人喜上眉梢、眉飞色舞。 “诸位、诸位,”沈上将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而笑容满面,他连连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发言道,“各位,因为张总司令的英明领导和在座各位的指挥若定、力克顽敌,以及我们十多万陆海空军将士们的前赴后继、浴血奋战,所以我们在和美国爆发的太平洋战争一开始的这一个月内就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奋勇前进,这场世界大战的最后获胜者肯定是我们!” “哗啦啦…”喜形于色的将领们纷纷热烈地鼓掌起来。 “不过,用中山先生的话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沈上将收起笑容正色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仍然任重而道远,所以绝不可掉以轻心,更加不能被眼前的胜利给麻痹而骄傲轻敌。首先,我军目前面临的困难也十分巨大,因为我们目前已经同时和苏联、美国、日本交战,陷入了三线开战的局势,稍有不慎,我们就会陷入顾此失彼的困境;另外,如何维持我们现在的胜利成果以及我们所取得的战略主动权,也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下面,我宣布张总司令的命令。” 军官们纷纷肃然郑重地望向沈上将。 “首先,美军太平洋舰队势力已经被我们驱逐出了西太平洋,我们海军要乘胜追击并构建一道环太平洋的从苏联远东白令海峡至夏威夷群岛,再到土阿莫土群岛、新西兰,包括西北太平洋、西南太平洋、东南太平洋在内的‘太平洋海上国防圈’,以确保我们的战略优势以及我们中国大陆、东北本土的绝对安全;李中将担任夏威夷地区兼中途岛陆海军总司令,牢牢地确保‘太平洋的心脏’控制在我军之手;曲中将调任东南亚军区总司令兼东南亚自治北区(即菲律宾,北区主席由李清泉先生担任)守备军司令;卞准将接任陆军第四集团军第19军军长之职,返回苏联前线。” “为了防止日本军队在美国的援助下死灰复燃,我军空军的战略轰炸机部队将重点打击日本本土的军港设施以及日本联合舰队的残余军舰,继续让日本变成一个被全面封锁的死岛。“沈上将目光炯炯,”我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胜利,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我们一开始就在张少帅的指示下重点发展航空母舰和海军航空兵打击力量的正确决策。各位,实战已经告诉我们,航空母舰已经毫无置疑地取代战列舰成为了新的决定海上争霸胜利的主导力量!” 苏联,克里姆林宫。 “同志们,请坐吧。”苏联红军大本营最高统帅部的会议上,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在座的苏军将领们、中央政治局委员们都低着头,他们几乎都不敢抬头看斯大林,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不忍心。此时坐在会议首席上的斯大林与战争爆发之前时那精力充沛、豪气万丈的样子相比,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斯大林满头的华发几乎在一夜之间变得雪白,他的目光甚至都有点呆滞而茫然,脸上横七竖八爬满了皱褶沟壑,嘴唇干裂苍白,握着烟斗的手在微微地颤抖,走路也步履蹒跚,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垂暮老人。被誉为“钢铁巨人”和苏联主心骨的斯大林彷佛已经到了被眼前这空前压力而彻底给压垮的时候了。 新西伯利亚沦陷给斯大林带来的打击太大了,乌博列维奇、朱可夫、科涅夫等一批被他寄予了最后希望的将领们在战役中全部阵亡,整个新西伯利亚方面军的几十万部队除了第五坦克集团军仓惶逃脱外也已经全军覆没。苏联东大门被撞开后带来了一系列的反应是空前恶化的。一个半月内,东北军的西、东、北三路集团军群两百五十万大军沿着西伯利亚铁路交通大动脉在辽阔的西西伯利亚和中亚上高歌猛进、掠地千里,如入无人之境般。 8月19日,鄂木斯克被东北军攻占;27日,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攻取了车里雅宾斯克,随即又占领了秋明;同日,东北军第四集团军轻取叶卡捷琳堡。至此,东北军已成功将中苏战线推到了亚欧大陆的分界线——乌拉尔山脉。9月上旬,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轻取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三国首都;18日,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在东北军和伊朗、伊拉克、阿拉伯四国联军的夹击下被迫投降;24日,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与西南亚三国联军在咸海南部的昆格勒会师,贯通西南亚和中国本土的“中亚石油通道”被东北军打通;至10月初,中亚五国80%的领土全部被东北军占领。 不但如此,阿富汗王国、巴勒斯坦共和国也乘火打劫地宣布加入轴心国集团,并相继对苏联宣战。此时的轴心国,恰恰如同一团不断蔓延的烈火,在苏联的大地上熊熊燃烧着。兵败如山倒的苏联政府此时还能控制的国土仅仅只剩下乌拉尔山脉以东、顿河以北的以莫斯科为中心不到500万平方公里的地区。而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当苏军各部都节节溃败的时候,高加索方面军独独击溃了土耳其军的进攻,稳住了苏联最后重工业区和粮仓的安全。 东线战局急剧恶化的同时,西线东欧的情况也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列宁格勒被德军和芬兰军围堵得像铁桶般水泄不通。9月1日,士气高涨的德军以及意大利军、芬兰军、希腊军、西班牙军、葡萄牙军、罗马尼亚军、保加利亚军、爱尔兰军等轴心国集团的欧洲联军开始发动了旨在全面占领莫斯科的“台风”会战。由曼施坦因元帅、隆美尔元帅分别统领的德欧联盟北路集团军群、南路集团军群以及古德里安上将的中央坦克集团军群犹如三柄钢刀般直刺莫斯科。苏联,这个曾经令世界为之颤抖的庞然大物已然到了亡国灭种的最后关头。 会议笼罩着一层末日来临般惶惶不安的气氛,现场一直如死水般地沉寂。十几分钟后,“同志们…”斯大林沙哑着嗓子苍凉地道,他的声音像哀鸣般低沉无力,“请大家振作起来,列宁同志正在看着我们呢!苏联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但共产主义革命的火种绝不能熄灭!当年列宁同志率领的红军也和现在一样四面楚歌,被国外侵略军和国内白匪团团包围,我们也一样,我们也一样能像列宁同志那样渡过目前的困难,重新站起来…”他用黯然无光的眼神望向大本营副主席兼副国防人民委员会副委员铁木辛哥上将,“铁木辛哥同志,你来介绍一下东线和西线此时的战局吧。” “是,斯大林同志。”铁木辛哥的脸上平静得近乎麻木,他站起身来道,“同志们,西线的局势已经很不容乐观,德国和其仆从国集结了超过250万的军队,目的就是为了攻占莫斯科;而东线的情况也在急剧恶化,由于美军太平洋舰队在开战后损失惨重并且丢失了珍珠港,使得东北军海军现在控制了整个西太平洋和南太平洋,因此我们原先指望美军从远东勘察加半岛登陆开辟第二战场的计划已经失败。所以,我们不得不要集结重兵在乌拉尔山脉地区迎战东北军,如果不能挫败东北军的攻势,那莫斯科就有遭到前后夹击的危险了!” “同志们,“斯大林抬起头,努力使自己沉静下来,”东北军和美国之间战争的爆发虽然目前还没有对我们起到直接的支援,但毫无疑问,美军在太平洋上的攻势已经牵制了大批的东北军陆军部队,根据情报,东北军已经从西伯利亚前线抽调了十六个师旅去占领勘察加半岛、菲律宾、马里亚纳群岛以及珍珠港;另外,美国和中国已经互相宣战,因此在我们的东线战场上,美国、日本都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坚定盟友。罗斯福总统已经加大了对我们的战争援助,北冰洋上,成千上万的美国船舶正在给我们运送武器、弹药、战略物资,而这些,都是对我们有利的方面。战争正在越来越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所以我们要坚定必胜的信心,绝对不能动摇我们的信念!” 红军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起身道:“同志们,虽然我们丢失了大量的国土,但我们当初制定的‘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方针已经基本实现,东北军和德军所占领的大量领土都需要耗费他们大量的兵力进行驻防,这样无疑大大削弱了他们接下来用以继续保持进攻的兵力,而且他们的后勤补给线都已经拖得数千公里之长,这些对于我军也是有利的。我们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六个月,现在已经进入了十月份,西伯利亚和东欧地区的雨季已经来临,东北军和德军的机械化车轮都会深陷在泥泞的道路中,他们的机械化行军速度也会大大迟滞下来。另外,美国政府已经承诺,一旦战事不利,美军将直接在西北亚地区登陆,和我们并肩作战守住莫斯科!” “同志们,接下来我们要接受最后的考验!一旦通过了这最终的考验,苏联将获得转机以及新生!我们要和轴心国入侵者进行最终的两场大决战!”斯大林的眼里突然间喷出了两道近乎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决绝火焰,就像一个输光了的赌徒即将进行最后的孤注一掷。斯大林沉声而冷然地道:“首先,组建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护卫莫斯科的两翼;西北方面军、西南方面军以及新建的莫斯科方面军,进行与德寇决战莫斯科的战役!高加索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保护高加索重工业区和顿河重工业区的安全,伏尔加河方面军负责莫斯科后方的安危。同志们,高加索地区、顿河地区、伏尔加河地区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兵工厂基地、重工业区、粮仓,所以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中亚方面军、西西伯利亚方面军、中西伯利亚方面军、东西伯利亚方面军全部并入乌拉尔方面军,同时加强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群,乌拉尔方面军将负责与东北军在乌拉尔地区进行最后的决战!粉碎东北军的进攻以及他们妄图染指莫斯科的野心!” “同志们!”斯大林挥舞着烟斗,声色俱厉得近乎狰狞,“这是我们最后的考验!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护卫住我们至关重要的顿河地区、高加索地区、伏尔加河地区,并且倾尽全力集结我们最后的力量与德军、东北军决战于莫斯科和乌拉尔!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他的眼里射出了两道寒光,近乎咬牙切齿地道,“记住,不成功,便成仁!苏维埃的命运在此一战!” “赳赳华夏,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赳赳华夏,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东亚中华,如日凌空!百年国耻,今朝雪恨! 龙战四野,纵横八荒;披坚执锐,开疆拓土! 九州雄狮,炎黄虎贲;征战天下,谁与争锋!” 横卧贯穿了整个西伯利亚和中亚的各个铁路交通线上飞沙走石、铁流滚滚,雄赳赳气昂昂开赴向乌拉尔前线的东北军东路、西路、北路三大集团军群共计200余万士气高昂到沸点的官兵们齐声长啸着这首气吞山河令人热血沸腾的《中华志》,豪气万丈的歌声直震长空。蛛网般纵横交织的铁路和公路上,迷彩色的大军洪流和成千上万辆坦克战车、成千上万门火炮一起蜿蜒不断地横扫向前方,扬起的灰尘铺天盖地、气势恢宏;空中战机如云,在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中,成千上万架战意昂扬的东北军战斗机、轰炸机、运输机、攻击机遮天蔽日地在苍穹碧霄间排成密密麻麻、壮观威武的阵型接连不断地呼啸而过。军官们意气风发,士兵们斗志昂扬,苏联战场上和太平洋战场上一个接一个的巨大胜利让此时每一个东北军官兵的心中都充满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高度自信。攻占了珍珠港并击沉了美军五艘航空母舰和两艘战列舰后的东北军海军毫无争议地成为了此时世界第一的强大海军;而拥有着顽强的战斗精神、优良的战斗素质、丰富的作战经验、空前辉煌的战绩、先进的武器装备也使得东北军的陆军和空军成为了和德国陆军、空军不相上下的世界一流军队。 秋明,苏联西西伯利亚西南部城市,西伯利亚铁路线中转枢纽。设立在这里的东北军前线总司令部内,三路集团军群的高级将领们济济一堂。其中最令人瞩目的还是每个集群的最高司令:东路集群总司令于学忠上将、西路集群总司令苏炳文上将、北路集群总司令王以哲上将。三位上将在开战之初都是三星级上将,现在则都齐齐成为了四星上将,肩膀上的每一颗金星都代表着他们几十年来建设东北军的殚精竭虑以及对外征战的赫赫战功。此时,三位上将都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坚毅果决的眉宇间尽皆蕴藏着运筹帷幄、指挥百万大军的谋略和胆略,以及对战争前景的勃勃自信。 “好啊!现如今,老毛子已经到最后的关头了,他们这是要把家底子都给抖露出来和我们一决雌雄喽。”王上将爽然笑道。 “这是最后的一战,一战定乾坤!”于上将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上的苏联地图,“苏联在这场战争一开始,就丧失了大规模的国土纵深优势。而苏联全国由于纬度高,日照时间少,大部分地区的粮食只有一年一熟,所以粮食匮乏,唯有黑海地区的气候还算可以,农作物产量高,历来是苏联的粮仓。如今,同样是苏联农产品基地的乌克兰已经被德军攻陷,那我军攻占高加索对于苏联的打击将是终极而致命的!现在,莫斯科已经裸露在了德军的兵锋下,而苏联在背后还有着乌拉尔山脉作为最后的一道天然屏障。如今,一旦莫斯科被德军占领并且我军成功横跨乌拉尔山脉斜插进了苏军最重要的高加索地区、顿河地区、伏尔加河地区,那苏联就直接宣告灭亡了。在此关头,斯大林自然要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困兽之斗了。鼎芳兄、翰章兄,苏联红军回光返照的最后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哟!” 苏上将道:“从情报上看,苏联将最终集结的兵力以及坦克、火炮、飞机等重装备有三分之二都补充进了乌拉尔方面军和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内。从表面上看,莫斯科似乎要比乌拉尔更加重要,但苏军为何反其道而行之?其实这个反常的安排推敲一下也不难理解,因为莫斯科的战事一旦吃紧,美军可以从西北亚地区登陆直接参战,并且美国的援助也可以通过北冰洋直接运往莫斯科前线。而乌拉尔山脉以东地区,美国人就鞭长莫及了,苏军不得不现在就做好充足的准备,独立和我军决战。” 于上将和王上将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王上将沉吟了一下后,突然道:“现在整个苏联战争的胜负就取决于莫斯科和乌拉尔的这两场仗了。一旦我们取得了胜利,那苏联就彻底地被摧毁了。不过,你们说德军能一举攻克莫斯科吗?” 于上将和苏上将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他们都位居军队高层,是不屑用空话来自欺欺人的。于上将淡淡地摇头道:“莫斯科的冬天还有一个多月就来到了,到时候,那零下几十度的低温足以让德军的坦克开不动、大炮放不了,说实话,我对德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举攻占苏军重兵集结的莫斯科表示怀疑。希特勒节外生枝所制定的克里木战役虽然使得德军获得了克里木的油田并再次沉重打击了苏联,但是却白白浪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其实德军要是一开始就一心一意进攻并占领了莫斯科,那苏军克里木方面军最后也只能束手就擒。弃帅而击車…希特勒的战略思想我真是不敢赞同。” 王上将和苏上将的脸上都浮出了一丝阴霾。半晌后,苏上将摆摆手道:“好了,德国人怎么打我们也管不了,我们还是着重准备即将开始的乌拉尔会战吧。”他打开一份文件,正色道,“苏联此时不管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必须要赢得一场大规模的胜利,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不得不背水一战。根据陆军情报局和军情局提供的情报,斯大林这次真的是破釜沉舟地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苏军乌拉尔方面军共有十九个新建集团军,总计兵员230万,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超过9000辆,其中约有一半是美国提供的‘谢尔曼’中型坦克和m-26‘潘兴’重型坦克,75毫米口径以上的各型火炮和火箭炮共3.1万门,作战飞机7000余架,包括2000多架美军的p-51‘野马’战斗机和b-24‘解放者’轰炸机等其他新式战机。”苏上将顿了顿,继续道,“而我军,此战共计投入八个整编集团军,总计兵员190万,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6600辆,其中包括2800辆新式的‘雪虎’主战坦克、‘雪豹’自行反坦克炮(德式“斐迪南”坦克歼击车)、‘突击虎’自行火炮(口径380毫米),75毫米口径以上的各型火炮和‘天火’火箭炮共计3.6万门,‘卡尔’自行臼炮200门,各型作战飞机1.1万架,其中包括1800辆‘飞豹’战略轰炸机,武装直升机740架。我们装甲力量的90%、火炮力量的80%、航空兵力量的60%都投入了此战,力求彻底地摧毁苏联红军的武装力量。少帅钦定整个会战的代号为——盘古。” 会议室内陷入了一阵静静的沉默中。于上将点起根烟:“真是…真是一场规模前所未有的大战,一举定乾坤的一战。基辅会战和新西伯利亚会战与这场乌拉尔会战比起来,都要黯然失色了。盘古,开天辟地者也。而我们,就是盘古手里的那柄开天战斧了!” 第二百一十一节决战乌拉尔(2) “乌拉尔会战涵盖了中苏双方三个规模空前的大较量,参战的双方坦克、飞机、火炮、士兵的数量以及双方坦克大战、飞机大战、火炮大战的规模都是史无前例、无与伦比的,都是难以想象地庞大,再加上这场会战的意义以及双方军队所表现出的决死精神,足以彪炳史册。”——张学良 莫斯科。 冬天的阴冷气息已经像幽灵般笼罩着整个城市,但是让这里的温度跌到零点以下的则是城外已经越来越近的战火。每条大街小巷都被肃杀而惶惶不安的气氛和支离破碎的残垣断壁给充满了,路边甚至能不时见到冻饿而死的尸首,到处都是一脸麻木、两眼空洞的苏联士兵和后备军部队,一百多公里外德军的炮声此时在莫斯科城内已经清晰可闻。 市中心一家古老的珠宝店里,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的女儿拉达赫鲁晓夫和未婚夫——苏联《消息报》的主编阿朱别依正在柜台前挑选着戒指,他们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在这兵荒马乱、整个国家都动乱不堪的时候,不管怎么样,个人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两人正挑选着,“咚!”粗暴的一声撞击声,几个保镖簇拥着一个珠光宝气、趾高气昂的妖娆女人随着一阵破门而入的冷风一起走了进来。“加琳娜小姐,您来了,请进!请进!”老板立刻忙不迭地脸上堆满笑容迎上去。来的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是苏联红军新任总政治部部长勃列日涅夫的女儿加琳娜勃列日涅夫。自从她的父亲在新西伯利亚战役中“以勤俭诚恳的工作英勇不屈地挽救了数十万平民并且随着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成功突围撤退”后,便立刻被斯大林作为东线战场上的正面榜样而下令加官进爵,而作为他的女儿也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拉达回过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冷冷地道:“逃兵的女儿。” “哼!”加琳娜骄横地哼了一声,似乎根本就不屑看拉达一眼,直接对老板颐指气使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钻戒拿给我,快点。” “好、好、好,请稍等,加琳娜小姐。”老板慌忙转回内房,取了几个镶金嵌银的首饰盒出来,打开后,里面的一颗颗成色上好的钻石在闪着令人迷醉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种垃圾货也好意思拿给我?你简直是笑话我没钱!”加琳娜摆足了阔小姐的架子。 “老板!给我换个更好的来!”拉达也不甘示弱地道。 “好的,小姐!好的,夫人!”老板的头上冒出了一层汗珠,他小心翼翼地左右应付着,这两个后台如山的女人他谁也得罪不起。 店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衣衫打满补丁体型臃肿的老太太似乎很惶恐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从内衣兜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枚蓝宝石戒指。老太太哆哆嗦嗦地道:“老板,我想用这个戒指换点钱,可以吗?” 店老板接过戒指,仔细地用放大镜看了看,惊讶道:“夫人,您这枚戒指是叶卡捷琳娜时期的珍品,足足两百年的历史了。这么珍贵的戒指,您为什么要当掉呢?” 老太太干涸的眼眶里立刻涌出了泪水,她哽咽道:“昨天接到军队的通知,我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孙子都在新西伯利亚被中国军队给打死了。听村头和他们一起应征去的柯西金说,他们是在城里被燃烧弹给烧死的…我可怜的儿子和孙子啊…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了,我要当点钱把他们给接回来,而且冬天快来了,家里什么都没有,现在食物和衣服都那么贵…” 店老板也被老太太不幸的遭遇给感染了,他同情地道:“夫人,这枚戒指现在大概值1500卢布吧,我就给您1500卢布吧。” “好的,谢谢您了,好心的老板。”老太太连连道谢。 “慢着,给我看看。”一旁的拉达接过戒指,仔细端详了一下后,“1500卢布,我要了。” “等等!”加琳娜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挑衅地道,“我出3000卢布。” “太好了!太好了!”老太太激动地道,“有了3000卢布,就什么都不愁了。美丽的小姐,感谢您!” “3500卢布!”拉达不顾未婚夫死死扯着她的手,忍住心疼咬牙道。她太想挣回面子了,但失去理智的后果会很惨。自从勃列日涅夫飞黄腾达后,他的家里就好像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富来源,钱多得要用火车运,谁也不知道他的钱从哪里来的。当然了,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事情。 加琳娜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轻快地道:“我出5000!”她故意顿了顿,看了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拉达,又补充道,“美元!” 老太太被这个天文数字般的价钱给吓呆了,而店老板也惊得瞠目结舌。 “你这个婊子!贱货!逃兵的女儿!”拉达开始丧失理智地泼妇骂街起来,一串串污言秽语不断地从她的嘴里喷涌出来。未婚夫阿朱别夫连拖带扯地将她拉了出去。 “神经病!”加琳娜撇撇嘴,接过戒指并潇洒地甩出一大叠崭新的美元后扬长而去。她身后的老太太感动得涕泪交零,她几乎要下跪了,因为这个好心的小姐实在是太慷慨了。 走出珠宝店后,加琳娜把玩着那枚蓝钻戒指,长长地舒了一个懒腰:“有钱的感觉真好!” “玩够了吗?加琳娜小姐。”保镖中,一个为首的黄种人中年男子淡淡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飞扬跋扈的放肆行为,会引起苏联内务部的注意?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加琳娜脸上的嚣张气息立刻被一丝胆怯给取代了,她像个纯真的小女孩撒娇般:“哎哟,我亲爱的刘,我哪里是飞扬跋扈啊?明明那个臭女人非要和我比的嘛!我保证以后不会了,行不?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嘛!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花的钱也是我劳动所得嘛!要不是我帮你们进行联络和传递‘东西’,你们和我爸爸早就被发现了。” 男子冷冷地道:“行了,现在陪你玩过了。赶紧去你父亲那里接头,把苏军乌拉尔方面军的详细资料拿过来。不然的话,以后别想再拿到钱并移民到中国,你和你全家就乖乖地做这艘沉船上的老鼠吧。”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坐在侦察飞机上的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龙云峰中将用望远镜仔细地看着下面的地理形貌,忍不住道。只见下方中亚和西伯利亚交界的奥伦堡,长河如龙、群山似虎,枯黄色的丛林宛如一滩滩龙争虎斗而溅开的玄黄之血。同时坐在飞机上的第五装甲集团军副司令熊虎中将和第四集团军司令楚奇明中将也一起心情庄肃地看着下面,他们都知道,这里很快就要爆发一场规模旷古绝今的大会战。双方数百万大军正在枕戈待旦、厉兵秣马,即将进行最终的较量。 天空阴沉沉的,大团大团的乌云正在笼罩覆压着天际,从北极之地刮来的寒风不断地给乌拉尔地区降温。“冬天就要来了。”楚奇明凝视着昏暗的天空,“在这个冬天之前能不能结束战争,就在此一战了。” “你们说,我们和苏军,谁更急于进攻?”龙云峰问道。 “我们和苏军的时间其实都不多。”熊中将道,“西伯利亚寒冬的气温之低,是难以想象的,尽快在这个冬天之前结束掉苏联战争,对我们结束掉两线开战的不利状态以及在全球的战略意义是很大的。而苏联政府也已经退无可退,德军已经开始进攻莫斯科了,而我们对于苏联的威胁则是如芒在背。一旦我们跨过了乌拉尔山脉,我们就能轻取苏联此时最后的粮食基地和军工基地。我们这个威胁一日不粉碎掉,克里姆林宫就一日寝食难安。按照斯大林的性格和他现在孤注一掷的心态,苏军肯能会急于进攻的。” 龙云峰点点头,他看着楚中将和熊中将突然又问道:“你们知道八门金锁阵么?” 熊中将哑然失笑道:“不就是三国演义里面的玩意儿么?传说是左慈老头创立的,然后由诸葛亮进行完善和改进。钧座,你为何突然问这个奇门遁甲中的虚幻玩意儿?难不成我们要像当年曹仁攻打樊城刘备时那样,把我们的坦克部队组成八门金锁阵,然后再上前和苏军叫阵,‘呔!苏贼,可认得我八门金锁阵么?’我估计呀,那时候老毛子别说看不懂了,根本就懒得看,直接一顿炮火覆盖了事。” 楚奇明却神色庄肃:“不,龙钧座的意思是,我们要学习古人兵法家的智慧并吸取古人战术思想中的精粹,和苏军的这场会战中,既然苏军求胜心切,我们大可以守代攻,而不像往常那样先下手为强。我们的装甲部队和机械化部队在现在战争中的作用就相当于古时候的重骑兵和重步兵。熊副座,你刚才也说了,苏军的求战之心不亚于我们,我们当然不能硬碰硬,除了现代战术外,我们的装甲部队可以效仿古时的战阵以精妙的战术布置,困死并消灭贸然进犯之敌。” 熊中将仍然不很相信地道:“古人小说中那些五行八卦虚幻无影的东西也能当真?我记得三国演义中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后乘胜追击蜀军时,诸葛亮在江边弄一些石头堆组成了什么奇门遁甲一百零八阵,硬生生地困住了陆逊的十万大军。要是那些玩意儿真的这么管用,我们还要军队干什么?直接在国界线外摆一堆石头组成那个什么阵算了。” “八门金锁阵当然不适合现代战争了,战术是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的,但优秀的战术思想则会在不同时代里都会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楚奇明显得很认真地道,“我们的各个旅、师、军、集团军,就好像一个个独立的兵团方阵,如何在以守为攻中巧妙地诱敌深入并协调统一指挥并歼敌,则需要借鉴古代阵法中的思想和智慧。古代的阵法,就是诱敌深入后通过不同方阵的莫测变化而逐渐封死敌军退路,并将本来是一个整体的敌军逐一分化最终给一一绞杀。就拿八门金锁阵来举例,当敌军冲入大开的伤、惊、休、杜、死五门后,全部的阵门一旦关闭,敌军只能在变幻莫测的兵阵内围着中央方阵兜圈子直至被屠戮吞噬殆尽,因为道路的两侧全是身披重铠甲的重骑兵和重步兵;而当敌军一开始猛烈冲击紧紧关闭的生、景、开三门,各个小方阵会随着大方阵和中央方阵进行科学的调动和交相更替掩护,引起奇正互相配合的‘变形虫吞噬运动’,从而以柔克刚,化解敌军的冲击。所有的关键,都在于各个方阵士兵们平时的训练和战时的配合。这不是虚幻无影的东西,而是糅合了古人如何在战役中合理而科学地利用步兵、骑兵、盾牌兵、长矛手、弓箭手等不同兵种的综合指挥智慧。” 飞机上的其他几名军官仍然一头雾水,但熊中将似乎略有所思了:“钧座的意思是我们此战的战术核心为‘以守代攻’,诱敌深入后,各个兵团在统一的协同指挥下围歼困毙进攻的苏军。” “另外,还要断掉苏军的后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歼灭掉苏军乌拉尔方面军,我们就可以直接挺进欧洲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龙云峰道。他最后看了一眼下面连绵起伏的丘陵荒原,“可以了,回去吧。” 10月25日,乌拉尔山脉南部奥伦堡地区的气温已经越来越低了,在西伯利亚寒风的肆虐下,午夜时分已经是滴水成冰、呵气成霜。但奥伦堡的火车站却终日汽笛长鸣、蒸汽翻腾,从东北本土和西疆开来的军列源源不断地抵达这里,沉重的厢板上运载的尽是从兵工厂内刚刚生产下线的新式坦克、自行火炮、新式坦克歼击车、装甲车,数目是空前的,整个奥伦堡地区都快淹没在了东北军的坦克钢铁洪流中了,随车而来的还有东北军坦克研制部门的总工程师刘先志博士。刘先志博士和他的弟弟刘来志博士都是世界军工兵器界的巨匠泰斗,早年他们曾在德国克虏伯兵工厂担任副总工程师,参与了德军大部分著名坦克和自行火炮的研制工程,同时两人也是著名的反坦克炮专家。此时来到奥伦堡,刘博士是负责指导坦克维修的后勤工作,以及向参战的东北军将领们详细讲述东北军各个型号坦克、火炮的参数指标、实战数据等工作,毕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些“东北虎”、“雪虎”和“雪豹”了。而护卫从奥伦堡到东北本土这段将近3000公里长的漫长交通线的,则是梁上将的南路集团军群以及新组建的“俄罗斯解放军”,确保前线东北军的后方运输线万无一失。 东北军所装备的各型坦克、装甲车、火炮、自行火炮,虽然和德军所装备的具有同样的血统,但两者的差别仍然很大,这源于双方兵器科研人员的设计理念不同。相同点是射速、准确性、机动性、杀伤力,不同点则是工艺上。东北军装甲兵总监苏炳文上将曾参观过德国的克虏伯兵工厂,他当时吃惊地看到,德国人生产的坦克哪怕是一颗螺丝钉都一丝不苟、古板严谨地按照规章制度擦得锃亮和毫无锈迹,用苏上将的话说,“德国人造坦克简直就像画油画一样认真”,其讲究的程度令人难以置信。而东北军则对此不大讲究,东北军的武器简单、粗糙、使用方便、便于维修。比如德军使用的和东北军同一型号的“虎”式坦克以及后期的“虎王”坦克(“东北虎-2”主战坦克),使用的都是自动换挡器,而东北的军工专家则对此嗤之以鼻,“东北虎”和新式的“雪虎”坦克一直都使用的是手动换挡器,他们认为,打仗时期,道路的颠簸坎坷、炮弹的撞击震动等各种意外迭生,自动换挡器一旦出了问题,那坦克就是死乌龟一个,而手动换挡器只要不被直接炸坏,一般的故障车组人员都可以很快地排除。另外,东北军装备的坦克和装甲车的型号也没有德军那么种类纷杂,只有不到十种主要型号,以此力求装备的统一化,减少后勤负担并便于大量生产。正因为双方设计和生产理念的不同,因此“重质量更重数量”的东北军在坦克的生产数量上已经逐渐地超过了老牌工业国的德国了。 奥伦堡城内,飘扬着战斧军旗的坦克维修工厂和野战医院遍地开花,寒夜里,滚滚钢流和滚滚迷彩如潮水般地驶向前线,后方的火炮阵地上,东北军集结的有史以来最大的炮群已蓄势待发,数量和密度都是空前所有,平均每隔4米便设置了一门火炮,包括那两门“多拉”超级巨炮;再往后的城镇和郊野内,数以百计的野战机场在东北军工兵们的挥汗如雨中几乎一夜之间便拔地而起,每一座机场上都密密麻麻地停满了战机。这些银色战鹰将与苏联空军争战长空,抢夺制空权并为突击前进的东北军装甲部队提供空中驰援。 “这是从莫斯科发来的详细情报。”最高军事会议上,“盘古”作战最高指挥官于学忠上将威严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东北军将领们,他指点着一幅五万分之一军用地图,上面犬牙交错地密布着双方部队的分署位置,“苏军乌拉尔方面军的主力部队包括近卫第4和第5坦克集团军、近卫第6和第7集团军、近卫第1和第3机械化集团军以及第33、第36、第38、第39、第40、第41集团军等共19个集团军,总计兵力230万,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自行反坦克炮9100辆,各型大口径火炮和火箭炮3万多门,作战飞机7000余架,可谓精锐尽出啊,其最高指挥官为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副总司令员兼近卫第5坦克集团军司令员为波塔波夫上将。苏军的作战意图为收复奥伦堡并歼灭我军一个集团军以上的成建制部队,以此取得暂时性胜利以振奋士气并缓解乌拉尔山以西的农业区、工业区和整个莫斯科所面临的后方威胁。” 将领们眼里都燃烧起了战斗的渴望。 “下面,公布我军各个作战部队的部署以及详细作战计划。”于上将看着战意昂扬的军官们,语气果决地道,“诸位,这是我们和苏联人最终的一战,必须要全力以赴。胜利了,我们就可以回家过春节了。” 乌拉尔大会战的战争交响曲先是由双方的炮兵和航空兵所奏响。从10月中旬起,奥伦堡的天空便被双方密如云层的机群以及两军炮群所轰射的炮火弹痕给覆盖了。奥伦堡北区的东北军野战机场的一名地勤机械师是这样描述当时的大空战和大炮战的: “我的老天爷哦!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飞机!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覆盖着大地的整个天空,只要眼睛看得到的每个空中角落里都是飞机!成千上万的飞机!无数的飞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数量之多甚至让我们都看不到天空和太阳了,犹如大片大片笼罩天际的银色积雨云,又像成片成片迁徙的候鸟群。那种气势恢宏、空前壮观的场景让我们每一个能有幸目睹这一幕的人都紧张地看得透不过气来。空战打响后,我们的机场很快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中,每个人都在在凛冽寒风中竭尽全力地奔跑着、工作着,汗水浸透了我们的衣服,很快又在低温下迅速把我们的衣服冻得像铠甲一样坚硬。宽敞的跑道上,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大得令人几乎要崩溃,机翼螺旋叶的飞旋场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哪怕换班到后方睡觉的时候,我的耳朵里仍然在嗡嗡嗡地回响着那种尖锐的蜂鸣声。穿得很厚实的信号兵们在跑道尽头挥舞着信号旗和荧光棒,不断地有飞机呼啸着腾空起飞,不断地又有打光了炮弹或耗光了燃油的飞机呼啸着降落,一波接一波,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汗流浃背的飞行员们比我们更加疲惫和紧张,因为他们每次升空作战都意味着踏上了一道九死一生的征途。他们一个个踉踉跄跄地从着落的飞机上下来,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浑身松软得走路像在踩着棉花,我亲眼看见摘下飞行帽后的飞行员们一个个头发都在冒着热气。‘水!’这是他们下飞机后不约而同喊出来的第一个字,在机场边待命的医务兵们纷纷上前检查飞行员有没有受伤并给他们递上饮水和高能量食物,而我们地勤机械师人员则抓紧时间上前给刚刚着落的飞机装填20毫米航炮炮弹、12.7毫米航空机枪子弹以及补充航空燃油,或者开着叉车和起吊机给轰炸机装填航空炸弹、燃烧弹、火箭弹。有时候也有身躯超级庞大的‘飞豹’战略轰炸机在我们这里加油续航,我们给它们装的则是杀伤力和破坏力都极大的‘地狱火’集束炸弹,那是用来对付苏军的机场的,一旦被‘地狱火’炸中,那整个机场基本就报废了,根本无法修理,因为遍地都是随时会爆炸的小炸弹。每一架飞机在我们机场上都是完好无缺地起飞的,但它们再飞回来时候都千奇百状,有的战斗机飞回来时已经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了,飞机的铝合金躯壳上坑坑洼洼尽是被苏军战斗机轰击出来的弹痕和创口,有的飞机连尾翼和发动机也被打掉了,有的驾驶舱外部的有机玻璃上也被打烂了,玻璃碎片上喷溅着泄漏出来的机油以及我们飞行员的鲜血,乌黑色的油、鲜红色的血,触目惊心地交汇融合在一起。我一直清楚地记得,10月27日下午4点钟的时候,一架编号‘z-1044’的‘猎隼’在天空中摇摇欲坠地返航回来,当我们地勤人员和医护人员冲上前的时候,却发现那个飞行员已经趴在驾驶舱内断了气,他的腹部被苏军飞机的子弹打穿了六个伤口,肠子都滑落出来了,但这个英勇而顽强的小伙子硬生生用左手捂着伤口,又用右手驾驶着战斗机回来后才停止了呼吸。接替他战机的另外一个同样年轻的飞行员在抬着他的遗体时平静地道:‘兄弟,安心去吧!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们四个机械师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把那个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猎隼’修复完全。 感人的英雄故事不断地在我们这里发生着。28号上午8点,一架‘秃鹫’四引擎重型轰炸机返航降落在我们的机场上,我们上前后,那个浑身简直是个血人的飞行员在支离破碎的驾驶舱内又哭又喊,无论我们怎么劝死活就是不肯下飞机。他嚎啕大哭着‘你们快给我装炸弹!你们快给我装炸弹呀!我要炸死那帮狗日的苏联人!我的弟兄们都没了!他们都没了!’他放声大哭。被上百发高射机枪子弹打得一片狼藉的‘秃鹫’内尸骸枕藉,除了那个飞行员外,其他的七个机组人员,副驾驶员、投弹手、领航员、通讯员以及三个机枪机炮射手都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金灿灿的弹壳在机舱内洒得到处都是,其中一个射手还怒目圆睁地操控着航空机枪,但他的半个脑袋都被打飞了。还有一次,有一架‘猎隼-2’火箭攻击机降落下来后,我们在飞机焦黑的身上居然看到还挂着一堆稀烂的苏军‘雅克-1’飞机的残骸,我们立刻明白了,这架‘猎隼-2’在弹药耗尽的情况下,居然硬是拼死又撞毁了一架苏军飞机,但那个飞行员在摇摇晃晃地走下飞机后直接栽倒在地。我们把他抬到机场的医院里,才发现他的两条小腿都被打断了,腿骨像丝瓜般爆裂,糊状的骨髓把血管筋腱染得晶莹,肌肉组织松散得像坏了瓤的烂西瓜。我真的难以想象,受了这么重伤的这个飞行员是如何继续战斗并驾驶飞机回来的。当我离开的时候,我的耳边仍然传来军医用手术钢锯在锯割那个飞行员腿骨的声音,咯咯吱吱,就像在锯木头。那个失去双腿的飞行员还能重返蓝天吗?我心里很难受。不止一次,很多伤势过重的飞机在飞回机场的时候,在我们眼睁睁的注视下无奈地拖着浓烟坠毁在了机场边,我们徒劳无助地奔向爆炸的现场,只能看见彻底散架的飞机残骸以及交相枕藉被烧焦了的航空兵尸体。这些既想飞回来但又不想破坏机场的飞行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约而同拼死将快要坠毁的飞机扎到机场边的空地上,我们机场的两侧堆满了坠毁飞机的残骸,每天都有飞行员丧生,每天都有受重伤的飞行员被我们从飞机里抢救出来抬进野战医院。有的战机在战斗中已经严重变形了,我们不得不操控氧气电焊和砂轮切割刀将飞机给锯开,然后才能将里面血肉模糊的飞行员给弄出来。26号的那天晚上还和我一起打牌的两个飞行员第二天居然一个都没有回来。牺牲实在是太大了,但高昂的战斗决心和伟大的爱国情操让后续的飞行员继续义无反顾地继续踏上厮杀长空的征程。 战斗的激情有时也会带来战斗的喜悦。有的第一次参加实战的飞行员在大难不死地回来后,一下飞机便快乐地在机场上手舞足蹈、又唱又跳,一边拉着女医务兵或女护士的手忘乎所以地扭屁股跳着舞,一边嘴里欢天喜地地嚷嚷着‘我打下了几架几架苏军飞机’或者‘我炸毁了苏军什么什么目标’之类的话。机场边的基地食堂内,每天都举行着各种小规模的庆祝仪式,为那些第一次击落了敌军飞机或者击落了第十架、第二十架、第三十架、第五十架、第一百架敌军飞机的飞行员举行庆贺。击落一百架敌机的飞行员就能获得一级金质战斧勋章了,衣着光鲜的空军军官每天都为战功赫赫、表现优异的飞行员颁发战斧勋章以及空军总司令部的嘉奖令,除了立功授勋,还有从东北老家随着军列一起送来家信的时候,那就是我们的飞行员们最快乐的时候。飞行员们的快乐也感染了我们,闲暇时候,他们和他们远方那个‘她’的来回信件也会热情地给我们看,和我们一起分享其中的甜蜜。不过,有的飞行员也会在看完信后黑着脸气呼呼地不作声,我们一看便知道那个‘她’寄来的是吹灯信。‘妈的!我们在这里和老毛子玩命,他们却在我们背后捅一刀!’‘打完了仗,开着飞机回去炸死那对狗男女!’我们同仇敌忾地七嘴八舌道。有个被甩了的飞行员姓秦,大连人,和我是老乡,他是驾驶‘鹈鹕’中型轰炸机的。那天晚上,他在食堂里像酗酒般猛喝着果汁和碳酸饮料,因为飞行员在任务期间是不允许喝酒的,喝着喝着,他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老乡啊,回老家我请你喝酒!等一下你给我装炸弹,我立刻偷偷飞回东北炸死那个死女人!’ 我点点头,‘放心吧!我给你装一颗‘巨锤-2’超级炸弹,够不够?朱可夫和那个乌什么维奇的就是被‘巨锤-2’给炸死的。’ ‘巨锤-2?太便宜他们了!’飞行员喊起来,‘给我装燃烧弹!我烧死那对奸夫淫妇!’ 我继续点头,‘没问题!等一下我给你装一吨的白磷燃烧弹外加一吨的凝固汽油弹!’ 飞行员热泪盈眶地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第二天他没有再回来,听说是在执行轰炸斯大林格勒的任务中飞机被苏军的高射炮给击中了,他让其他机组人员跳了伞,自己则开着受伤的飞机撞上了一处苏军的弹药囤积仓库。 29日傍晚的时候,一架明显格外与众不同的‘猎隼-3’双引擎重型战斗轰炸机在我们的机场上降落,从驾驶舱里钻出一个气宇轩昂、神采不凡的飞行员,他的肩膀上赫然闪着一颗金灿灿的将星。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他就是我们空军副总参谋长,也是我们东北军空军第一、世界排名第六的王牌飞行员,高志航少将。听说他在釜山和空军总司令冯上将软磨硬缠了很久才得到亲自架机上阵的机会的。高少将和气地对我道:‘麻烦立刻帮我的飞机加油和装弹,半个小时后我起飞。’他说完,又补充道,‘帮忙在飞机上再添加十七个白色五角星,谢谢。’我走近了那架‘猎隼-3’后才看见,高少将的座机上密密麻麻地喷涂着两个金黄色的大五角星和三十三个白色小五角星,那意味着他到现在为止在各种空战中总共已经击落了233架敌机了,再加上他让我增加的十七个(这一定是他今天的战果),那就是整整两百五十架了。我不禁对高少将肃然起敬,发自内心的敬佩,他真不愧是我们东北军的头号飞行员,我相信他的战绩早晚会突破300架敌机的。 有时候,我们机场的上空偶尔也会窜过来几架苏军的飞机,这便让我们立刻神经高度紧张。但设立在机场边的防空阵地便迅速猛烈开火,88毫米防空炮和四联37毫米高射炮铺天盖地的密集火力顷刻间便将苏军的飞机给轰下来。其实在我们这些真机场的附近还修建了大量足以以假乱真的伪装机场,飞机棚、机库、油罐以及跑道上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飞机,全部是木头做的,但围绕着假机场周围的防空阵地则全部是货真价实的。这些假机场既能迷惑了苏军保护了我们这些真机场,也引诱了大批的苏军战机过来自投罗网,在防空兵们的猛烈打击下,大批的苏军飞机像飞蛾扑火般被击落。奥伦堡的天空中,飞机实在是太多了,高空中、低空中、云层上,全是飞机,有时候直接呼啸着从我们头顶上掠过。我用肉眼就可以分辨出正在天空中拼死厮杀缠斗的两军飞机的型号。我们的有‘猎隼’单引擎中型战斗机、‘猎隼-2’双引擎对地火箭攻击机(对付苏军地面目标和装甲部队的)、‘猎隼-3’双引擎重型战斗轰炸机、德式fw-190战斗机、德式bf-110战斗机、‘战鹰’高空截击机(专门拦截苏军高空水平轰炸机的)、‘金雕’俯冲轰炸机(声音尖锐得撕心裂肺)等等等,而苏军战机的型号更加多,不但有苏联制造的,还有大量的美国制造飞机。米格-3、拉格-3、雅克-1、雅克-2、拉-7,还有老掉牙的伊尔-153和伊尔-16,这两款飞机以前曾装备过我们的中央军,但现在则几乎是我们‘猎隼’的活靶子,另外还有美制的p-40、p-47‘雷电’、p-51‘野马’和p-61‘黑寡妇’夜间双引擎重型战斗机,p-40和p-47虽然很优秀,但也都不是我们‘猎隼’的对手,但p-51和p-61则是我们空军战斗机的劲敌。除了战斗机,天空中的轰炸机也铺天盖地,我们的‘蚊’式轻型轰炸机、‘鹈鹕’、‘秃鹫’、‘飞豹’和苏军的b-17、b-24‘解放者’、b-25等等等,数以千吨计的炸弹铺天盖地,像一百万把犁将这里的土地一遍又一遍地给掀翻。暴鸣声震空,无数道喷吐的火舌像金蛇在天空中狂舞,引擎嘈杂的轰鸣声、航炮急促的扫射声、炸弹凌厉的破空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还有巨大的爆炸声。阴沉的天际间不断有被打得凌空爆炸的飞机所化成的火球,火光四起、爆炸隆隆,被击落的飞机包裹在烈火中拖着浓烟滚滚坠落,真的就像一颗颗正在大气层中燃烧的天外陨石,而无数颗的钢铁火球则共同组成了这场浩大的流星雨,跳伞的双方飞行员在横飞的火雨间绽放开漫天飞舞的伞花,场面极其壮观而又残酷,我们的陆航直升机和轻型装甲车络绎不绝地穿梭着,竭尽全力地救回我们跳伞的飞行员。奥伦堡天空中的飞机密度之大,难以想象,有的飞行员说,‘上了天不用瞄准,随便开火就能打下苏军或者自己人的飞机’,有的飞机甚至在空中来不及躲避而撞在一起。这真是一场规模空前而又异常惨烈的大空战,在整个会战期间一直持续着。 除了令人惊心动魄的大空战,令我们每个人都震慑骇然的还有与此同时进行的同样规模空前的大炮战。天空中不但有双方成千上万架的飞机,还有数以万计的炮弹在来回飞跃天空,灰沉沉的乌云都被炮火的高密度尾迹给烧得一片赤红,大炮的怒吼巨啸声和战机的轰鸣声一起地动山摇、波澜起伏。尤其是晚上,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被无数道的蓝、白、橙、红、紫色的闪光给切成了碎片,再加上不断飞上天空的照明弹和信号弹,使得这里的夜晚也犹如白昼般通明雪亮,远方大片大片的地区被炸入火海之中,硝烟过后,原本生机盎然的村庄、丛林、原野…统统化为寸草不生的焦土。巨炮的轰鸣更加是天塌地陷,地面不停地晃动,犹如一场接连不断的小地震。在震耳欲聋的炮击声中,我有时断断续续地能听到一种极其可怕、极其沉闷、极其震慑人心的破空声,头顶上的空气都被撕裂了那种感觉,宛如长空中有一条看不见的巨龙在长啸怒吟般。随即,远方地平线交接的地方就拔地而起升腾起了一团直冲云霄的巨大蘑菇云状黑烟,那是我们的‘多拉’巨炮在爆发着火炮之王的雷霆神威,弹落之地,方圆几公里内的任何东西都灰飞烟灭,别说人了,就是钢筋混凝土建筑都连个渣不剩下,威力之大,令人恐惧而毛骨悚然。炮战之激烈,使得炮兵们的高强度工作绝不亚于我们,我有一次乘车经过一个208毫米巨型榴弹炮的阵地,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溜皮肤被烟灰熏燎成非洲黑人的炮兵,他们全部都赤身裸体只穿着短裤在操作火炮。我当时十分惊讶,因为周围的气温已经低于零度了,我问他们‘你们怎么不穿衣服?不冷吗?’耳朵里塞着棉球的炮兵们一齐用鄙视的眼神看看我,就像看一个穿着棉衣棉裤进澡堂子洗澡的傻二哥,他们浑身都在冒着热腾腾的白汽和汗珠。我看到整个炮筒都因为不断炮击而炙热成暗红色的火炮,才意识到自己讲了蠢话。…” 从10月中旬起,东北军和苏军的空军每天出动超过3000架次的飞机进行规模个力度都史无前例的空中大厮杀,激烈的空战几乎是昼夜不息地进行着,以致在东北军内的中立国军事观察员们都极其畏惧地称奥伦堡是飞机的坟墓,由于东北军的战机无论是在数量还是质量或者飞行员的战斗素质上都略超过苏军,加上使用着新式的“四机编队”和“双曲线互相交替掩护”战术,因此在经过十多天的厮杀后,苏军总共被击落了1600多架各型战斗机和轰炸机,而同样也损失了近千架战机的东北军则逐渐在空战中占据了上风,苏军设立在后方的大量机场被东北军的战略轰炸机群所投掷的“地狱火”集束炸弹给摧毁,夜间,大量的苏军飞机在地面上被炸毁,因为东北军的夜视轰炸机群不断地轰炸着苏军的重要军事目标。10月26日,东北军第四集团军和第五装甲集团军根据楚奇明中将的建议,在少数的坦克部队间夹杂了大量的充气坦克和木质假坦克,声势浩大地对奥伦堡以北的库伦尔套地区内苏军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发动佯攻,苏军的后方炮群立刻对东北军“装甲集群”进行炮火覆盖,随即暴露了位置后的苏军炮群在东北军集结完毕的整整三十八个重炮团的联合齐射下损失惨重,各型火炮和迫击炮被炸毁了数千门。29日凌晨4时,东北军的“多拉”巨炮在侦察兵的远程无线电指引下准确地摧毁了苏军位于布祖卢克的两座燃油储存基地,当场炸死了数千名苏军,并引起了整个城市的冲天大火。 王宏民少尉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的亢奋状态中,自从上次从树林里钻出来歪打正着地击毙了一个苏军骑兵中将并受到师长徐栋少将的亲自表彰以及随之而来的晋升军衔和得到那枚银光闪闪的二级银质战斧勋章后就一直这样了,因此他对可能有意外收获的执行侦察任务让更加是情有独钟。29日夜里,王少尉又带着一支全部装备着“吸血鬼”红外线夜视仪的侦察兵继续像黑夜里的幽灵般活跃在了奥伦堡和布祖卢克之间荒野密林里。这里地区是双方大军的对峙之地,因而暗流涌动,两边无数支的侦察部队和搜索部队都在这里活跃着。 刚过了十二点,王少尉便发现了猎物,一支大约五个人的苏军侦察兵也在摸索着走过来,不过他们都没有装备夜视仪,只能靠着微弱的光线而前进。几乎不需要什么指令,东北军的侦察兵们便各就各位地埋伏好了。十几秒后,黑暗的丛林间闪耀起了五朵无声手枪的火光,五个苏军侦察兵全部右手中弹,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一起被打飞开来。 在苏军士兵叽里哇啦的怪叫声中,东北军侦察兵们一拥而上。一个个在黑夜中如鱼得水地将试图逃跑的苏军全部撂倒,然后轻车熟路地一一缴械、反捆。 “唉,不是大鱼,全是小虾米。”王少尉看了看俘虏的军衔后显得颇为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蹲下身子,用蹩脚的俄语挨个问道:“知道你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发动进攻吗?” “呸!”领头的一个苏军中尉将一口吐沫啐到了王少尉的脸上。顿时他勃然大怒,“不识抬举的东西!”说着抽出匕首直接从苏军中尉的二三根肋骨间捅了进去,直刺心脏。苏军中尉瞪大眼,在无声无息中毙命。 “你知道吗?”王少尉抽出匕首,问下一个苏军。 得到了仍然是沉默,然后是同样的死法。“你呢?”王少尉继续问。还是沉默,“那你呢?”王少尉将匕首从第三个苏军的心口处拔出来,问第四个。 第四个苏军显然是个刚当兵不久的毛头小子,还长着绒毛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写着稚气的脸上布满了巨大的惊恐:“可、可、可、可能是…” “柯察金!你不能说!你这是背叛祖国!你会变成可耻的叛徒的…”第五个大胡子苏军厉声呵斥道,但他后面的话语立刻被捅进他心脏的匕首给结束了。“好了,现在说吧,没人打搅你了。”王少尉看着那个柯察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第二百一十二节决战乌拉尔(3) 第303步兵师所抓到的那个叫柯察金的苏军二等兵在审讯后供认,苏军将在11月1日凌晨时分发动全面进攻,整个战役的代号为“乌拉”。这个情况被送到东北军最高指挥部后,于上将对此如获至宝。经过紧张的研究并综合各方情报后,东北军高层很快便断定,苏军将在黎明时分以最精锐的近卫第4、第5坦克集团军以及近卫第6和第7集团军、近卫第1和第3机械化集团军先发制人地全力正面冲击奥伦堡,而侧翼则由机械化部队和步兵部队进行防御掩护。临时召开的短暂会议上,于上将命令集团军群所属的重炮集群和航空部队立刻抢在苏军展开进攻之前倾尽全力地对集结完毕的苏军进行饱和式大轰炸和地毯式大炮击,同时东北军各部在苏军陷入混乱后发动全面反攻,正式打响“盘古”会战。但随即而来的是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苏军目前的航空部队虽然损失惨重,但仍然掌控着部分制空权,东北军的轰炸机群要是全部出动,肯定会造成难以估算的损失,不但可能得不偿失,而且可能达不到理想的空袭效果。对此,龙云峰中将在会议上提出,不动用常规轰炸机,而是使用“飞豹”战略轰炸机群对苏军进行空中打击。因为东北军的“飞豹”轰炸机基本都装备着先进的红外线夜视仪和无线电导航设备,而且其升限为11000米,如此的高度并且在夜间展开大轰炸,苏军的战斗机群是无法拦截“飞豹”机群的。另外,龙中将还建议,派遣大量的“幽灵”特种部队和侦察分队以及武装直升机渗透到苏军的后防地带或驻扎区附近,每支地面小分队和武装直升机都携带着微型电台,以此在地面上和低空中直接用无线电引导指示高空中的“飞豹”机群和后方的重炮群精准地展开轰炸和炮火覆盖。虽然这个“地空协同轰炸炮击”的计划困难不小,但于上将还是很快采取了这个建议。 10月31日午夜,滴水成冰的11时30分时,经过周密而精心的部署后,奥伦堡后方东北军空军的共六个战略轰炸机联队、整整1800多架“飞豹”轰炸机以及在吴克仁上将指挥下的重炮集群陡然间天崩地陷般地向苏军发动了空前猛烈的空袭和炮轰。霎那间地动山摇、夜空如火,数以万吨计的集束炸弹和大口径炮弹、火箭弹流火飞星般划过夜空呼啸着倾向到布祖卢克、库梅尔套、乌拉尔(城镇名)等苏军的集结点以及苏军在后方的铁路交通线、公路网、机场、炮群阵地、弹药囤积地、油库等重要目标。大量的航空炸弹和炮弹犹如长眼睛般,将苏军的各个重要军事基地炸成火海。由于苏军事先没有嗅到任何风声,因此被猛击了个措手不及,各部迅速陷入混乱之中。数量众多的坦克、火炮、飞机、辎重物资被摧毁,铁路和公路被炸得支离破碎,人员的死伤更加是惨重。 华西列夫斯基大将迅速接到了各部遭到东北军大规模空袭和炮击的报告,己方部队惨重的损失和空前的混乱让他心急如火。但随即派遣前去拦截东北军轰炸机群的苏军飞行员们纷纷报告:东北军使用的是战略轰炸机群,全部在万米高空之上,根本无法爬升到那种高度的苏军战斗机只能仰起脖子看着在头顶上疯狂投弹的东北军“飞豹”机群干瞪眼而无可奈何。其中最离奇的是,第176近卫歼击机团曾获过“苏联英雄”称号的王牌飞行员伊万阔日杜布在驾驶着一架“拉-7”进行爬升拦截时,飞机居然鬼使神差般被一架正在疯狂轰炸的东北军“飞豹”所投下的一枚炸弹给砸中,整个“拉-7”立刻凌空爆炸。华西列夫斯基大将算是恨苦了东北军轰炸机扔下的那种“地狱火”集束炸弹了,这种炸弹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一枚“地狱火”在落地后很快分离迸溅成无数带引信的子母小炸弹,遍地爆炸、威力奇大,中弹后的苏军机场立刻被炸得像萝卜田一样坑坑洼洼、满目疮痍,整个机场基本就宣告报废了,根本无法修复,因为遍地都是随时可能会爆炸的小炸弹,而且这种集束炸弹还能把苏军的铁路给炸成无数段的麻花。冒死前去排弹的苏军工兵几乎一碰那种炸弹就血肉横飞,对苏军步兵的杀伤力更加就不用说了。恨归恨,但华西列夫斯基大将还是立刻敏锐地知道,大量的东北军侦察兵和特种部队已经渗透到了己方部队的周围和后方,不然那些位于万米高空之上的东北军轰炸机群和万米之外的东北军重炮群是不可能如此精准地投弹和炮击的。一想到这里,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在电光火石间旋即明白了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东北军突然间对正在集结和集结完毕的己方部队进行如此打击,目前是明显的,那就是打乱苏联红军的部署和编制,那这么说来,己方在天亮时分发动全面进攻的战略意图已经被东北军获悉了。思路清晰后的华西列夫斯基大将拿起电话:“喂,波塔波夫同志,立刻推迟进攻的时间,稳住部队和防线!同时派遣搜索部队搜剿摸到我们眼皮底下的东北军侦察兵!” 当航空兵们和炮兵们挥汗如雨之际,奥伦堡地区绵延近百公里的战壕和散兵坑里,一百五十多万头戴毡帽和钢盔、身穿棉衣军服、脚蹬棉芯牛皮军靴的东北军步兵们正怀抱子弹已上膛的步枪静静地潜伏着,步兵们一边呼吸着充满辛辣火药味的冰冷空气,一边凝视着赤红一片的夜空,等待着发动全面进攻的信号弹;而装甲兵们则乘坐在已经预热了的坦克和装甲车内,全神贯注地凝听着即将传来命令的无线电耳麦,成千上万的钢铁战兽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扑向前方的猎物。 连天的炮火和规模空前的大轰炸直到凌晨4点才陆续结束,4时15分,天际的东方已经隐隐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就在这时,环绕着奥伦堡的一百多公里的绵延战线上突然间红光漫天,数以千计的红色信号弹在尖锐的“嗖”声中此起彼伏竞相腾空而起、直破苍穹,伴随着的是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金雕”俯冲轰炸机群和“猎隼-2”火箭攻击机群。战壕内,仰望着这一幕的所有东北军士兵都精神一震,一腔腔热血霎那间沸腾起来,冲锋的时刻来了!装甲兵们的无线电耳麦里,在同一时刻传来了东北军装甲兵总监苏炳文上将的命令:进攻! 刚刚陷入死寂中的奥伦堡前线霎那间沸腾了起来,为地面部队提供近地火力支援的空军机群和直升机群旋风般地刮起了一阵阵狂飙巨澜,猎猎寒风中,一百九十万东北军官兵们同时爆发出的杀声雷霆般与战机的轰鸣、大炮的怒吼、坦克的咆哮一起直冲云霄。“杀啊…”震天裂空的呐喊声中,环绕奥伦堡的荒原郊野上风雷滚滚、地动山摇,无数波钢铁洪流和迷彩色的兵群绝提洪水般蔓延出战壕,风驰电掣地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全面进攻。 尚未褪尽的夜色旋即被暴风骤雨般的火光给映照得亮如白昼,天空中,无数的“金雕”和“猎隼-2”犹如翻滚涌动的乌云般疯狂地倾泻着钢铁火雨;低空中,大批的“黑鹰”武装直升机夺空飞旋,火箭弹齐刷刷劈头盖脑地将苏军的步兵阵地、反坦克阵地炸成火海。化为焦土的地面上,无数的装甲部队所汇聚的滚滚钢流横扫千军般势不可挡地猛扑向前。一辆辆威风凛凛的“雪虎”和“东北虎”主战坦克在“雪豹”反坦克自行火炮、“突击虎”自行突击炮以及“2号”、“1号”辅助坦克的协同下万马奔腾般地漫山遍野冲击向苏军;气吞万里如虎的重坦克群之后的装甲车、步兵战车上,则是乘坐着大量负责在战场上排除障碍物、维修坦克、击毁敌军坦克和碉堡阵地、呼叫空中支援的工兵、机械师、反坦克兵、空军联络官,以及运载着弹药物资的“雪狼”半履带式装甲车和“雪虎”防空装甲车;迅猛冲击的坦克部队再往后是一排排155毫米自行加榴炮、100毫米“野牛”自行突击炮、“天火”车载火箭炮,自行炮群不断猛烈地为前方开路的坦克提供炮火驰援。滚滚钢铁洪流之后的,一百多万东北军步兵挺着突击步枪奋勇冲锋着,白花花的刺刀在炮火的映照下反射着森然的寒光。 苏军的机群立刻也出现在了硝烟翻腾的空中,为攻击机群护航的东北军战斗机们立刻呼啸着迎上前厮杀交锋,炸弹雨点般落入犹如惊涛骇浪般的东北军地面部队中,炸起了漫天飞舞的血肉漪澜和钢铁碎片,地雷在官兵们的脚下不断炸起。被炮火和俯冲轰炸机摧残得体无完肤的苏军阵地上开始喷涌出万千道火舌,大地颤抖战栗起来,苏军的t-34/76、t-34/85式中型坦克、kv-1、kv-2、“斯大林”式重型坦克、m-4“谢尔曼”、m-28“潘兴”随即源源不绝地轰鸣而出,扑向怒涛般不断前进的东北军虎群。两股钢铁洪流旋即猛撞在了一起,战场上电闪雷鸣、天昏地暗,双方的重型坦克在第一时间内展开对轰较量,无数的穿甲弹、破甲弹、曳光弹在尖锐的破空声中轰射而出、交错横飞,火花飞溅、黑烟四起,大量的鲜血和死亡疯狂地蔓延着,冲在最前排的一辆辆“斯大林”和“东北虎”齐齐在毫无遮拦的坦克炮对轰中化成了一堆堆燃烧的废铁,滚滚火球间,被烧焦或被炸碎的苏军和东北军装甲兵的尸体四散飞舞,后续的坦克和反坦克自行火炮继续毫无惧色地咆哮着猛扑上前,继续舍生忘死地展开惊心动魄的钢铁较量。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在战场上来回呼啸着,双方都装备了的喷火坦克怒放烈焰,被烧成火人的苏军和东北军鬼哭狼嚎地挣扎着,巨大的火球不断地在战场上冲天而起,成为重点打击目标的喷火坦克被击中后随即成为了钢铁火葬场,里面的坦克兵直接被烧成焦炭。巨大的厮杀喧嚣声中,装载着“火神”六管重机枪的东北军“2号”坦克风驰电掣般纵横驰骋着,暴射出的一道道金属暴风横扫之处,苏军的轻型坦克和装甲车直接被轰击得千疮百孔,依托着坦克前进的苏军步兵则大批大批在“火神”暴风雨般的子弹中被击成遍地的碎末肉酱。尸骸枕藉间,双方都杀红了眼,被打成重伤或残废的东北军士兵和苏军士兵前赴后继地抱着炸药包扑向对方。被打断了履带的“东北虎”继续在原地猛烈炮轰射击,“雪豹”坦克歼击车立刻冲上前用88毫米反坦克炮掩护不能动的“东北虎”,乘坐在后面装甲车上的机械师们冒着枪林弹雨拼死就地维修坦克,苏军的坦克炮如冰雹般,有的机械师躲闪不及,直接连同身边的坦克一起被炸成碎片。 激战之际,双方的俯冲轰炸机纷纷呼啸而来,在对方战斗机的围追拦截下拼命轰炸地面上的对方坦克群,苏军和东北军掩护在坦克群两侧的防空装甲车立刻猛烈开火,交织纷飞的高射炮火下,不断地有飞机被击落。低空中,数百架“黑鹰”呼啸着夺空而来,将大批的空对地“铁拳”火箭弹轰入苏军步坦群中,弹火所到之处,苏军坦克被三千多度的高温直接烧成一坨铁疙瘩,苏军步兵则成片成片被炸得尸骨无存、灰飞烟灭。随即,黑鹰们又猛扑向苏军的反坦克堑壕阵地,将大批的苏军反坦克兵和碉堡炸得粉身碎骨。 随着坦克群猛烈碾压苏军的防御阵地,已经杀得血脉喷张的东北军步兵们开始从己方坦克群所撕裂开的缺口处蜂拥而去,迅猛地清除掉地雷和苏军的步兵。反坦克兵们操控着“铁拳”和“毒刺”勇猛地轰击苏军坦克,迫击炮、掷弹筒、步兵炮、轻重机枪、29式六管火箭炮一起疯狂扫射轰击,炮弹和手榴弹雨点般在苏军和东北军的头上飞舞,奋勇突击上前的“野牛”突击炮和拥有令人毛骨悚然的380毫米口径“突击虎”自行突击炮在横飞的硝烟间苏军的碉堡和阵地炸得粉碎,血肉和水泥一起横飞。手持“莫洛托夫”鸡尾酒汽油弹或集束手榴弹的苏军敢死队嘶吼着扑向纵横冲击的东北军坦克,依托在坦克后的东北军步兵们立刻用猛烈的弹雨将苏军爆破手给打成筛子。滚滚虎群奔腾之处,大量来不及逃跑的苏军连同反坦克枪一起被几十吨重的坦克碾成了稀烂的肉酱。冲天的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中,东北军步兵们挥舞着ak和mp冲锋枪大吼着跃入苏军战壕中与苏军展开了近身战和肉搏白刃战,挖成迷宫般的堑壕沟壑里很快尸积如山。 首当其冲遭到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雷霆之势猛攻的苏军近卫第1机械化集团军很防线快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各部告急电报雪片般飞到了集团军总司令员普希金上将的面前。普希金上将急如星火,他不顾军官们的劝阻亲自跑到血火纷飞的前线。举起望远镜后,普希金上将倒吸了一口冷气,大片东北军的坦克群已经黑压压地冲到了眼前,其中还蠕动着几个格外庞大的身影。刚看了第一眼,普希金上将便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近乎失声地喊道:“那是东北军的‘卡尔’巨炮!” 紧随着第101师突击前进的8门“卡尔”巨炮迅雷般一起发出金石俱裂的咆哮,600毫米的大炮炮口齐齐喷出一道白光,普希金中将所在的地方一下子被被炸入了漫天的烟尘中。 震天的炮火和华西列夫斯基大将指挥室内的电话一起此起彼伏地响起,整个方面军的乌拉尔、库梅尔套等两侧尽皆遭到了东北军主力的猛攻,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已经杀过萨拉托夫河,势头直逼向扼守高加索地区的伏尔加河。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心头一凛,他立刻意识到,东北军是在发动全面进攻,并且在全面突破己方的两翼。乌拉尔山脉、伏尔加河,已是扼守苏联欧洲地区的最后屏障了,而奥伦堡则是乌拉尔山脉最南部地区和中亚交界的平原地带,东北军的坦克部队想要长驱直入欧洲,必须要从这里经过,奥伦堡的重要性不言自明。沉吟了一小会,华西列夫斯基大将拿起直通向各个集团军指挥部的电话,沉声命令道:“全面进攻开始!目标,奥伦堡!” 烈火纷飞的战场上,成千上万辆苏军中路部队的坦克大军开动起来,浩浩荡荡地猛扑向奥伦堡,旋即和东北军的防御部队陷入绞杀中。 战事刚打响,奥伦堡外延的东北军阵地便立刻让苏军大吃苦头。因为东北军所设立的反坦克堑壕挖得并不是像常规战术中的那样与整个防线平行顺直,而是全部反过来的,反坦克堑壕挖得和整个防线全部是垂直的,从空中看,东北军的反坦克堑壕就像一排排农田的田埂般,错落有致、整整齐齐。首创这种“垂直堑壕”反坦克战术的龙云峰命令官兵们将两条相邻壕沟之间的宽度挖掘得只能并排容纳两辆苏军坦克前进,而在堑壕沟壑内则安排了大量的监视哨、反坦克炮阵地、步兵阵地、蛇腹形铁丝网或钢琴线蛇笼,并配合着密集的雷区。当声势浩大的苏军坦克集群猛冲上来的时候,后方东北军的重炮立刻猛烈地轰击已经经过精确校准的诱导苏军坦克前进的阵地通道,然后武装直升机轮番齐上,火箭弹雨点般飙向苏军。 被摧残得七零八落的苏军坦克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杀进东北军的反坦克阵地时,更加惨重的苦难则在等着他们。反坦克堑壕里,东北军官兵们奋勇操纵反坦克炮轰击着,炮弹雨点般当头飞向苏军坦克,“马克沁”重机枪阵地泼水般的子弹将苏军坦克后苏军步兵扫杀得死伤惨重。压中反坦克地雷的t-34直接被炸得熄火不得动弹,而铁丝网和钢琴线搅入苏军的坦克履带后,整个坦克立刻速度大减,随即成为东北军反坦克炮集中轰射的目标。 而开入反坦克堑壕中间狭小通道上的苏军坦克则犹如过独木桥般如履薄冰,突破东北军防线的苏军坦克为了不驶入雷区只能在反坦克堑壕之间的一条条通道上以纵列队型前进,这时,隐蔽的东北军反坦克炮立刻集中火力猛轰苏军坦克队伍的前面几辆和后面几辆,被摧毁了的苏军坦克直接成为了路障,将后面的己方坦克堵得结结实实,然后一整排的苏军坦克全部成为待宰羔羊被东北军给一一击毁。 这样的“垂直”堑壕阵地被东北军连连挖掘了好几层,整个纵深达到三十多公里。 当东北军放弃前一道防线的时候,都会召唤后方炮兵阵地进行炮火覆盖,将已经被炸烂或还有一口气的苏军坦克统统给炸成废铁。 奉命进攻奥伦堡的苏军近卫第4、第5坦克集团军尽管竭尽全力厮杀了一整天,却始终无法突破防线攻入城内,而两部被东北军摧毁的坦克则达到500多辆。 乌拉尔大会战第一天苏军便损失巨大,正面攻势停滞不前,而在两翼则同时陷入了危机中。 (这一节有点索然无味,大家请见谅,看头在下面,呵呵) 第二百一十三节雪虎前进 新兵们的骄傲 如果说新西伯利亚战役是东北军“雪虎”主战坦克第一次在战争中崭露头角,那三个月后的乌拉尔中苏坦克大会战则是集结强悍的火力、灵活的机动、厚重的防御于一身的“雪虎”淋漓尽致大显身手的舞台。东北军第一支被指定接收“雪虎”坦克的装甲部队为第101重装甲师,而第二支则是第110重装甲师。该师在1942年底的乌拉尔会战中被划编入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尽管第110重装甲师从苏联战争一开始就在东线作战,各级官兵都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但残酷的战斗也让部队减员很大,因此有将近一半的新式“雪虎”主战坦克的成员都是从东北长城军校装甲兵学院内完成了装甲兵初级训练课程的菜鸟新兵,但饱满的战斗激情和即将获得最新式坦克的激动还是让这些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们精力充沛地投入了训练之中。由于“盘古”作战已经迫在眉睫,因此训练课程被一再压缩,在成批量接受“雪虎”坦克之前,新兵们不得不用“东北虎”或“2号”中型坦克来完成战术教程中的越野驾驶和坦克炮、坦克机枪的射击科目。 崔名华中士是一名“雪虎”主战坦克的成员,他的连队隶属于东北军第110重装甲师第688坦克团。以下章节来自崔中士的回忆录—— 1942年9月,在完成了装甲兵基础训练课程后,我被分配到了位于西疆迪化的陆军坦克基地接受为期两个月的特种驾驶训练课程,训练异常严格,不单是因为课程安排得相当紧张,更因为我们时刻所感受到的那种神秘紧迫感。不过那时候,前线不断传来的战报让我们这些还没有上战场的新兵们都感到激动不已,我们的陆军部队已经攻陷了苏联远东要塞——新西伯利亚,而海军部队也在太平洋战场上一路高歌猛进,甚至都一举攻取了美军太平洋舰队的总基地,珍珠港。没有人对我们会获得最终的胜利感到怀疑,因为我们是战无不胜的军队,我们还拥有张学良少帅这样伟大而英明的领袖。对于战争,我们比起害怕、畏惧等消极情绪,更多的则是充满了期待、盼望的热烈情绪。因为这是一场伟大的战争,一场让我们中华民族重新崛起的复兴之战,作为一名士兵,正好赶上这个历史机遇是多么荣幸的事情啊!能为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浴血奋战在战场上,那又是多么自豪而光荣无限的事情! 至今我还记得课程刚开始时教官在列队点名时那严厉的口气,他命令我们谁也不得在授课范围之外提及到新式坦克的型号、数据、具体课程安排等等,也不允许我们以私人收藏的名义给新式坦克拍照,教课的笔记更加是绝对严禁外泄!一旦违反,轻者降级处分,重者直接开除军籍。我们当时都紧张不已,教官那严肃的表情真是让我们感到滑稽,因为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口口声声说的“新式”坦克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们在业余时间与教官闲聊的时候,他透露,新式坦克也是我们东北军主战坦克“东北虎”的改进加强型,正式编号为“4号”坦克或者“东北虎-2”主战坦克,但它有个更加威风凛凛的名字,“雪虎”。 10月5日,距离我们正式补充入第110重装甲师并开入战场已经不到半个月了,在我们的翘首期待中,从东北本土开到西疆的军列终于给我们送来了我们望眼欲穿的“雪虎”坦克,当教官掀开蒙在军列厢板上的沉重帆布时,我们顿时一起发出了惊叹声。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辆辆体型均匀得可以用帅气来形容的重型坦克,新式的合金装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令人夺目的金属流光,粗大的120毫米口径的滑膛主炮直露着逼人的杀机,威风凛凛的钢铁身躯上斑斓交错着黑白分明的伪装迷彩,远远望去,整辆坦克真的宛如一头正在伏地蓄势、准备扑向猎物的雪地猛虎。 教官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们:“这就是我们的‘雪虎’坦克!而你们的任务,就是记住你们所受的训练,然后驾驶着它们、操纵着它们,在战场上将苏联佬的t-34、‘斯大林’、‘谢尔曼’、‘潘兴’统统轰成废铁!”他如数家珍地向我们讲述着“雪虎”的各种参数和详细数据:坦克全重48吨,成员6人,坦克长7.75米,高2.55米,宽3.63米,武器为一门120mm滑膛炮以及一挺12.7mm高平两用重机枪、两挺7.92mm辅助机枪,携带有75发新式碳化钨芯穿甲弹,能够在3000米的距离外击穿敌军坦克的170毫米厚的装甲,威力之强劲足以贯穿当今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坦克;而坦克的装甲是添加了稀土元素和钛、铬、锰等有色金属的新式合金复合装甲,正面装甲厚度110毫米,侧面装甲厚度48毫米,炮塔正面装甲厚度125毫米,侧裙装甲厚度40毫米。它比“东北虎-1”主战坦克的加强之处包括其坦克发动机为新式的带涡轮增压器的“冰山-2c”型大功率水冷柴油机,坦克的单位功率为17.5千瓦每吨,公路时速达到50公里,越野时速22.2公里,最大行程为290公里。 我们都听得心驰飞扬、激动不已,这真是一款极其完美、极其优秀的坦克!当之无愧的“坦克之王”! 接受“雪虎”坦克后的第一天,教官便给我们做了个攻击实验。靶子是在新西伯利亚战役中缴获的一辆苏军“kv-2”重型坦克。在我们的惊呼声中,“雪虎”咆哮出的那枚120mm穿甲弹直接击穿了kv-2正面的100毫米装甲,在坦克内部炸开来,整个kv-2瞬间便变成了一团燃烧的废铁。 10月25日,彻底熟悉了雪虎后,我们怀着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之心乘坐着军列开赴向亚欧两洲的分界线,乌拉尔山脉。在那里,我们将与苏军进行最后的一场大较量,一旦胜利了,我们的装甲部队便可以长驱直入杀进欧洲,一路杀进苏联的伏尔加河地区、顿河地区、高加索地区,并配合德国盟军攻占莫斯科,彻底地毁灭掉苏联。 从西疆到乌拉尔,足足2500公里的路程。旅途中,我们一开始纷纷聚在一起大谈特谈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怎么教训苏联佬,但长时间的颠簸很快让我们昏昏欲睡,一车厢的坦克兵们都打起了盹。有时候,列车开着开着便戛然而止,然后随车的铁道兵们便骂骂咧咧地下火车。我看见,前面铁路上的一段铁轨都不翼而飞了,或者被粗劣的土炸药给炸烂了,那都是游荡在铁路交通线两边原始密林里苏联游击队干得好事。偶尔响起的零星枪声让我们格外地紧张,护卫军列的部队随即便进入丛林搜剿苏军抵抗分子,ak突击步枪的暴射轰鸣声大作,黑暗的森林里火星四溅,伴随着我们听不懂语言的惨叫声。有惊无险了两天后,27日傍晚,我们的军列驶入了新西伯利亚火车站,我从车厢内往外看去,外面那里还有什么城市的影子,遍地都是碎砖烂瓦而已,我扫视了一圈后基本上就没有看到一栋超过两层楼的建筑。火车站附近还突兀地高耸着一座残缺不全的巨型石质雕像,脑袋已经被炸飞了,不知道是斯大林的还是列宁的。雕像高高扬起的巨手上还吊死着几个人,听说是被捕的苏联游击队分子。举目望去,我们还触目惊心地看见城市的废墟间赫然凹陷着一排排巨大的弹坑,其中有几个特别特别地大,由于连日来不断降雨,那几个超级大弹坑已经变成了一个个人造湖泊了,面积大得足够放进去一艘战列舰。听老兵们说,那是被我们的“多拉”超级巨炮给轰出来的。火车站边围聚了很多人,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苏联平民,他们在排队等待我们的占领军分发食物。最让我们惊讶的是,沿途城镇内维持治安的除了部分我们的部队外,还有大量的白种人军队,他们带着毡帽、拿着三〇式步枪,军服看上去有点奇怪,既有德式的风格,又蕴含着俄罗斯的民族特色。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被我们边防部组建起来的“俄罗斯解放军”,他们主要负责协同我们占领军维持占领区内的治安并配合剿灭苏军游击队,毕竟我们现在占领了差不多一半的苏联领土,面积实在是太大了。 30日下午,在我们扑腾扑腾的心跳中,军列终于抵达了前线奥伦堡后方六十公里的索利-伊列茨克。在军官们粗暴的催促声中,我们鱼贯下车,巨大的战争喧嚣立刻充满了我们耳边。我们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中,一个个眼睛瞪得和张大的嘴巴一样大,飞机!天空中全是飞机!战斧军徽和红五角星标志在天空中密密麻麻、交织横错,令人眼花缭乱。天空的乌云也呈现怪异的火红色,地面不停地震动,那是我们和苏军双方的重炮群在展开对轰。勉强吃了一顿热腾腾的土豆炖肉的晚饭后,我们开始启动雪虎踏上征程。 我坐在编号“hc-159号”的雪虎里,握着它冰冷的机械操纵杆,竭力忍住心头和双手的颤抖,将它从沉睡中唤醒。四十八吨重的钢铁虎躯在我的操控下动辄起来,磕磕碰碰地驶在乌拉尔坎坷崎岖的道路上。一路上几乎是盲人摸象地行进,因为按照团部传来的命令,我们第二天就要和苏联人全面发动战役了。整个连队的22辆“雪虎”排成一排,由于要避开苏军的侦查,所以我们与友邻部队的通讯因为在攻击前严格执行的无线电静默而不畅通,仅限于有线电话互相联络,连队里的各个坦克也只能通过信号灯和传递纸条来交流。因此我小心地驾驶着,生怕和前面的坦克发生追尾事件。直到31号后半夜,我们才在震耳欲聋的炮声和爆炸声中全部赶到了连队的集结地,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山坡。 炊事兵们开始升起篝火烹煮饭菜,但我们这些新兵都没有胃口。10月31日晚上我基本彻夜未眠,弟兄们都在宿营地内不安分地闲逛,有的聚在背风处抽着烟,不时抬头看看远处被我们和苏军猛烈炮火给映红了的夜空。漆黑的云层不断被耀眼的闪光给撕裂,是的,在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要上战场了,紧张和焦迫让我们的心脏不断地加速跳动。但与我们紧张不安截然相反的是,那些老兵却都睡得死沉死沉的,甚至还打着呼噜。连长、排长们聚在临时搭建的小木屋里打着手电筒研究作战地图和上级传来的指令。百无聊赖之下,我给我的坦克靴里塞了一层又一层的乌拉草。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在我们东北遍地都是,把它塞进靴子里不但能保暖、透气、吸汗,还能杀菌,使得我们避免得上脚气、战壕足等疾病。然后,我开始看着我的坦克乘员伙伴们,看他们都在干什么。 坦克炮手张辉中士曾在师部的装甲侦察营里干过一段时间,他曾操纵一辆“2号”坦克的75毫米主炮,据说在海参崴还击毁了苏军一辆t-26轻型坦克,因此拥有不少实战经验。此时他正坐在“雪虎”边,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声不吭地把坦克上的每一发120毫米炮弹都仔细地擦拭着,那些穿甲弹被他擦得像镜子一样亮晶晶,擦完了炮弹,他又开始擦那些12.7毫米的机枪子弹;装填手李智上等兵也没闲着,他将炮膛里的润滑油涂了不下十遍,坦克炮的闭锁机构、换挡器、变速箱、发动机也被他反复检查,都没有任何毛病,坦克外围加装的用来防备苏军汽油弹的格栅网也一切正常,但他仍然在神经兮兮地摸来摸去。我知道,我们都太紧张了,紧张得睡不着,紧张得必须要做点事情来缓解心理的焦躁。我走上前诚恳地拍了拍张辉中士的肩膀:“兄弟啊,我们一车子人的性命基本上都攥在你的手里,明天你一定要百发百中啊!一定要抢在老毛子的坦克对我们开火前先送他们上西天。” 我的话引起了弟兄们的共鸣。张辉中士看着我们“可怜兮兮”的目光,使劲地点点头,然后叼起根工农,继续闷头擦他的炮弹子弹去了。我看见他嘴边的工农香烟就像雪虎的排气管一样呼呼地冒着青烟,他在使劲地抽烟,因为他被我刚才的话弄得更紧张了。 凌晨4点时,过于紧张和疲惫的我们开始眯起眼打起了瞌睡,就在这时,一阵旋风般飙地而起的巨大轰鸣呼啸声将我们一起惊醒。我看见大批的“金雕”和“猎隼-2”在我们头顶上遮天蔽日地呼啸而去,还有直升机,远方微亮的天际再次被炮火给染得赤红,地动山摇。连队的那辆指挥坦克急匆匆地开过来,连长在上面嘶声力竭地大吼:“出发了!出发了!苏上将命令我们展开进攻!” “弟兄们!出发!”我高声喊着,炮手张辉、装填手李智、重机枪手老古、通讯员、观察员以及两个副机枪射手立刻和我一起翻身跃入雪虎中,大家迅速各就各位。通讯员飞快地打开电台并调试频道,耳机里不断传来明显是串了线的信息。地面开始晃动起来,那是上万辆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坦克歼击车在一起开动行驶的声音。我们随着整个钢铁洪流排山倒海般地猛冲向奥伦堡左翼的苏军阵地,巨大的轰击声和爆炸声开始接连不断地灌入我的耳中,雪虎装甲上不断迸溅开子弹扫过来的清脆声,我们的突击部队已经和苏军交火了!我来不及管那么多,竭尽全力地驾驶着坦克,熊熊火光不断地映入观察口里,三个机枪手开始疯狂扫射,近在咫尺的巨大轰鸣声险些将我震聋。上午8时30分,我们碾过遍地都是双方坦克残骸的战场,扑向苏军的主阵地。不多时,张辉突然吐掉嘴里的口香糖并大吼一声:“操你大爷!”我感到整个坦克轰隆一声猛地震动了一下,巨大的后坐力险些让雪虎原地跳起来,我们的雪虎轰出了第一炮!打中了!那个苏军步兵炮火力点顷刻间被炸得粉碎,但整个坦克里立刻充满了刺鼻的硫磺味,我们差点被熏死。“装弹!”张辉喊道,装填手李智立刻汗流浃背地给炮膛补充装填上了下一发穿甲弹。 周围尽是正在战斗的坦克和被摧毁了的坦克,我们的、苏联佬的,全部在混战厮杀着。我驾驶着坦克就像在跳梅花桩一样左扭右歪,不断地走着“之”字型路线以防被苏军的炮弹击中,大量的子弹雨点一样地打在雪虎的躯壳上,老古骂骂咧咧起来,他的右脸颊被一颗流弹擦过,血水直流,但他仍然在拼命地扫射着。“3点钟方向,‘斯大林’坦克!距离400码!”观察员嘶声高吼,我几乎没有经过思索,两只脚飞速地踩着离合器并换挡,脚尖磨得生疼,雪虎优秀的机动性开始发挥出来,整个坦克的速度和方向旋即改变,尖利的破空声中,一股呼啸而来的热浪令我窒息,那辆“斯大林”冲我们发射的122mm炮弹几乎是擦肩而过,轰中了另外一辆我们的“雪豹”自行反坦克炮,顿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炙热的装甲碎片雨点一样向四面飞舞迸溅,被击中的敌我步兵立刻扫倒一大片。张辉破口大骂地飞速旋转炮塔,雪虎猛地又一震,“打中了!”观察员欣喜地大喊起来,我通过潜望镜使劲看去,那辆“斯大林”被我们的120mm穿甲弹给从头到尾地贯穿掉了,像个死乌龟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个浑身是血的苏军机枪手跳下坦克挥舞着手臂奔跑着。老古立刻一通暴射,子弹将那个苏军射得支离破碎,整个人眨眼睛便化成了一堆碎肉。 残酷的战斗继续着,苏军的炮弹和子弹劈头盖脑地向我们飞来。八名步兵刚刚从依托在我们坦克后的一辆“金钱豹”六轮步兵战车跳下来,随即便被苏军的子弹给统统撂倒,反坦克兵们操控着“铁拳”和“毒刺”舍生忘死地轰击苏军坦克,坦克群掩护着的突击炮和自行火炮猛烈开火,将一片片苏军的反坦克堑壕炸入火海中。空中传来了我们直升机的呼啸声,火箭弹发射和爆炸开的刺眼光线晃得我差点失明了,一辆又一辆苏军坦克被从天而降的火箭弹给炸成废铁。剧烈的震动颠得我们晕头转向、七荤八素,我们使劲突击猛冲,在一片战壕里,几个蜷缩在里面不能动的苏军伤兵活生生地被我们的雪虎给碾成了一摊肉酱,但我当时的冷静几乎接近冷血,战场上,自己都随时会丧命,谁还菩萨心肠管敌人?前进的道路愈发艰难,苏军简直就是拿炮弹和地雷在耕地,前面扫雷的工兵付出巨大代价标出的雷场标志不断被炮弹给掀翻,我们根本看不清通行道路,只能硬冲,一辆挡在道路前面正在着火的t-34被我开足马力的坦克硬生生撞开了来。到中午时分,连长等不及了,居然下了我们直接闯入苏军的雷区,就是用坦克履带碾出一条路来。开在我们身边的一辆“2号”坦克不幸压中了一辆苏军反坦克地雷,整个坦克被炸裂了,三个浑身是火的装甲兵嘶声惨叫声中从里面爬出来,后面的医务兵慌忙上前扑灭他们身上的火。但过不了多久,同样的厄运就降临到了我们的头上,坦克底盘猛然间从地上弹起,失去抓地力的雪虎向右急甩,我们随着车体的惯性重重撞倒了一边,我的鼻子一样子磕到了面前的坦克潜望镜上,鼻梁骨差点撞断了,疼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股彷佛从地下钻出来的苏军敢死队立刻朝着不能动弹的我们冲过来,三四个莫洛托夫汽油弹飞到了坦克装甲外的格栅网上,顿时燃烧起了一股股火焰,老古立刻猛烈扫射,将那几个苏军的敢死队员统统射杀。接着,又一发苏军的迫击炮弹正中我们坦克的正面装甲,尽管没有打穿装甲,但巨大的蜂鸣声和冲击波震动让我的心头猛地涌起了恶心感,差点儿吐出来。趁着其他兄弟的坦克压制住苏军的炮火,我和通讯员拿着ak突击步枪爬出坦克,在呼啸的弹雨间小心翼翼地查看受损情况。我松了一口气,佛祖保佑,我们压中的是反步兵地雷,只是右履带被炸断了,但左履带也缠进了大量的苏军钢丝网。通讯兵立刻用无线电呼叫援助,我则将拼命开火掩护他,一个拎着汽油弹的苏军被我击中,爆炸开的汽油弹很快让他变成了一个火人,他在地上拼命打滚挣扎着,那凄厉的惨叫声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后面乘坐在装甲车内的几名机械维修师很快赶来,他们忙得浑身油污、汗流满面,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接好了履带并清理掉了缠在负重轮里的钢丝。 尽管今天的战斗险象环生,但我们还算比较幸运,毕竟都没有缺胳膊少腿,我的鼻子被医务兵贴了一块难看的膏药,使得我看上去像京剧里的奸雄曹操一样。晚上稍微休息了一下,我们坦克组突然接到了连长的新任务,被抽调进张副营长指挥的装甲突击队里,抢占苏军在萨雷镇以南乌拉尔河上的一座小桥,堵住苏军侧翼部队增援其正面冲击奥伦堡的中路部队的道路。当然了,堵住苏军需要拿下几十座桥和几十道隘口,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部队。 黎明时分,我们见到了张副营长。我们每个人都大吃一惊,原来张副营长就是张学良少帅的三儿子张闾琪上尉,他也是第一个驾驶坦克冲过黑龙江突击到苏联国土上的东北军。尽管张上尉今年二十四岁,和我们差不多大,但是我们却在他面前有点手足无措,因为他是张少帅的儿子啊!不过张上尉并没有那么颐指气使,他冲我们点点头,“准备一下,出发吧!” 八辆完好无损的“雪虎”、两辆装满弹药的“雪狼”半履带运输车,以及乘坐在汽车上的两个炮兵排和一个步兵连,构成了我们这支突击分队。根据情报,驻守那座小桥的苏军并不多,拿下那里应该是轻而易举。路上,我们闲得无聊互相开起了玩笑:“哎,我说你们赶紧和张副营长套套近乎!以后他继任了张少帅的位置,咱们也能沾沾光啦!” “是啊是啊!以后张副营长成了新的少帅,我们各个都是上将、中将!”大家嘻嘻哈哈。 上午9点时,张副营长命令停止前进,地图显示我们距离萨雷小镇不到三公里了,一条公路从镇子间蜿蜒穿过,公路和河流成十字形,而镇子就坐落在这个十字形的中央,周围全是稀稀拉拉的麦田。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几座褐绿色的小山,我甚至都能听到乌拉尔河的水流声了。这时,探路的侦察兵跑来报告道,镇子里大概有三个连的苏军,以及十来辆坦克和装甲车。 “离开公路,通过麦田,迂回斜插进镇子!”张副营长下令道, 步兵和炮手们纷纷跳下车,开始钢枪下肩、炮弹上膛,雪虎和雪狼们则缓缓碾压着松软的麦田和茂密的灌木丛逼向镇子,李智开始往炮膛内装弹,张辉紧张而谨慎地操控着坦克炮。一个忽闪忽闪的小红点出现在镇子的上空,随着我们的逼近,我慢慢看清了,是一面苏联的镰刀锤子红旗。 我们轰隆隆地从麦田里直接冲进了镇子里,由于没有路,我们和张副营长的雪虎一起硬生生撞开了一栋建筑,随即冲到了小镇的街道上。俄语的怪叫声陡然间此起彼伏,我们顿时也被吓了一跳,街道上停着几辆t-34、“谢尔曼”以及两辆轻型侦察坦克。满大街的苏军措手不及地乱跑着,几门反坦克炮都在街道上,正对着公路。我顿时明白张副营长为什么要我们穿过麦田横插进镇子了。 “打!”张副营长厉声命令,他喊道,“干掉他们的坦克!”操控步兵炮的炮手们立刻呼啸着开火,步兵们开始朝着乱作一团的苏军狂扫。苏军同样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想到附近会突然出现东北军的坦克,而且还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雪虎”主战坦克。“轰!”雪虎咆哮着,一辆还没有来的及启动的t-34霎那间被炸得粉碎,烈火横飞,坦克机枪同时尖啸起来,周围苏军鬼哭狼嚎,烧黑了的m-1936式钢盔像打翻了的痰盂般遍地乱滚。 侦察坦克不要紧,构不成威胁,因此我们都把重点放在了那几辆t-34和“谢尔曼”身上。张辉飞速地选择着炮塔转轮轴,几乎没有瞄准便凭着感觉轰射了出去,穿甲弹将一辆仓惶启动的“谢尔曼”的炮塔给掀飞了,沉重的炮塔呈抛物线地撞向一栋楼房,立刻将那堵墙壁给砸翻了,里面响起了惨叫声。不用张辉喊,李智便飞速地填入了下一枚穿甲弹。张辉继续开火,他精神亢奋,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了,穿甲弹结结实实地命中了苏军一处反坦克阵地,被炸成烧火棍的57mm反坦克炮和被撕裂了的苏军肢体一起飞上了天。 子弹暴射声震耳欲聋,我们的步兵已经和苏军交起了火。迫击炮嗖嗖地飞来,在雪虎的装甲上炸开,我们被巨大的震波冲击得头痛欲裂。我拼命驾驶着坦克,雪虎在苏军的钢铁残骸间开动着,一辆从拐角里冒出来的t-34和我们的雪虎正好撞个满怀,两辆坦克在狭长的小巷子里直接面对面,距离不到五十米。来不及多想,张辉大吼一声,穿甲弹破空而去,而苏军的t-34同时开火,炮弹呼啸而来。“趴下!”我看得清清楚楚,在第一时间内厉吼道。电光火石间,整个雪虎剧烈猛震,散架了般摇摇晃晃,我们的耳膜几乎要震得出血了,五脏六腑在腹腔里颠得七上八下,两个操控7.92mm辅助机枪的射手被冲击波给掀飞了出去,老古缩得比较快,因此幸免于难。一股恶心感再次涌上我的咽喉,我强忍住想吐的感觉,勉强举起潜望镜望去,巷子那一头,一团烈火正在燃烧着,我们则安然无恙。我重新启动坦克,艰难地回到大街上。 “崔车长,你们立刻抢占大桥!后面的苏军我们解决!”耳麦里传来了张副营长的命令。 “是!”我对着通话机大声道。雪虎艰难地重新蠕动着,扑向大桥,一路上,李智不停填弹,张辉不停射击,苏军的侦察坦克、半履带装甲车、反坦克炮一个接一个地被炸成灰烬。 刚刚驶到大桥边缘,前面的道路上,一个近在咫尺的巨大身影突然间从桥边一栋房屋后开了出来,近得几乎是贴着我们的鼻子。我差点头发倒竖,那是一辆庞大的“斯大林”重型坦克,侧身在对着我们,和我们仅仅相距四五米。陡然间我们和那辆“斯大林”上的苏军装甲兵一起手足无措,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开炮,但在下一秒,双方反应过来的坦克机枪一起轰鸣起来。近在咫尺的机枪对射使得双方射手都躲无可躲、血水横飞,雪虎和“斯大林”的钢铁身躯上迸溅出万点火星。坦克内响起“咚”的一声,我扭头一看,是老古,他从炮塔上滑了下来,身上尽是酒盅般大的弹孔,天灵盖都被子弹掀飞了,血流如注。 我怒吼一声,猛地踩动油门。雪虎低吼一身,呼呼地喷着尾气,48吨重的钢铁身躯扑上前硬生生地撞了在了42.5吨重的“斯大林”上。我继续猛踩油门,狠命地踩着,坦克发动机几乎在超负荷运转着,青烟直冒,吱吱嘎嘎的金属扭曲声中,那辆“斯大林”被雪虎猛撞得横向移动起来,向乌拉尔河移动而去,直至被轰隆一声推进了河里,水面上立刻溅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那辆“斯大林”直接像个钢铁棺材似地翻着气泡沉入水底。 刚才的高强度运转使得雪虎的发动机彻底熄火了。我们纷纷操起步枪跃出坦克冲到河边。水面上开始从水底冒出两三个被淹得半死的苏军装甲兵。我们毫不客气地子弹上膛,“狗日的!去死吧!”我们破口大骂,一顿子弹将浮上水面正在挣扎的苏军装甲兵统统给打成了浮尸,河面霎那间被染成了粉红色。接着,又有一个苏军装甲兵扑腾上了水面,我正要开火,张辉喊道:“哎,这个老毛子好像是中国人!” 我们吃了一惊,连忙看去。还真是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东亚人,而且面目特种不同于鞑靼人或日本人,应该是中国人。“妈的!身为中国人居然做汉奸!打死算了!”李智怒道。 “别开火!”我连忙阻止道,看那个在水面上被淹得够呛的苏军装甲兵,我冷冷道,“把他捞起来,交给张副营长处理。” 张副营长那边很快肃清了镇子里的苏军,很快,在附近接到我们报告后的第四集团军第45旅的赵强少校和唐纵少校的装甲营也开来助战,任务完成。而且他们从镇子里的苏军指挥所里还抓到了一条大鱼,苏军第1机械化集团军的总参谋长安德烈安德烈耶维奇弗拉索夫中将。当步兵们押着苏军俘虏送到后方时,张副营长亲自过来,审问那个被我们从水里捞起来的黄种人苏军中尉。这家伙像个落汤鸡般赤淋淋,但眼睛里面却毫无求饶畏惧之色,而是极其冰冷的寒光。累坏了的我们纷纷叼起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会说汉语么?”张副营长问他。 苏军中尉仍然冷冷地看着我们,他反问张副营长:“你是谁?”一口标准的汉语。 “我是中国东北军第110重装甲师第688坦克团第1营副营长张闾琪上尉。” 苏军中尉一愣,但他的神色很快又被寒气给覆盖了:“你就是张学良的儿子张闾琪?” “是。”张副营长点点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苏军中尉道:“我叫毛岸英。” 我们顿时都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中国人的名字!果然是中国人!该死的汉奸!” 张副营长则神色一变,他沉声道:“你是‘北盟’主席毛先生的儿子毛岸英?” “是!”苏军中尉冷冷地道。顿时我们都大吃一惊,他的父亲原来是中共主席毛先生啊!那他怎么还会给苏联人卖命和我们打仗呢?简直是不可思议嘛!张副营长问出了我们的疑问:“既然你是中国人,而且是毛先生的儿子,那为什么会参加苏军和自己祖国的军队作战?你这个行为和叛国汉奸有什么区别。” 毛岸英怒视着张副营长:“张闾琪,你搞清楚,谁是汉奸?还有,你们东北军凭什么代表着整个中国军队?你们只是地方割据军阀而已!你们的这场战争,是对苏维埃的侵略!是非正义的战争!苏联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共产党国家,它是世界无产阶级工农革命的中心!它是列宁先生缔造的红色国家!是共产国际的圣地!是世界的希望所在!而且还是我的第二故乡,我自然应该参加这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你们居然还帮德国鬼子一起打苏联,你们才是真正的汉奸!”他越说越激动地道,“德国是个邪恶的国家!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在欧洲屠杀了几百万犹太人和占领国的百姓?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烧、杀、抢!你们居然还和他们结盟!和他们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我们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一个是张少帅的儿子,一个是中共毛先生的儿子,在中国是排名前三甲的“公子哥”,我们都不敢插话。我和张辉、李智一想到刚才险些射杀了毛先生的儿子,顿时都起了一身的冷汗。 张闾琪冷笑一声:“毛岸英同志,你是不是在苏联生活的时间太长了,被苏联的牛奶和面包给弄昏头的?给你点蝇头小利就数典忘祖了?共产主义、三民主义、资本主义,对我来说都是高深莫测的玩意,我不敢兴趣,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为我的祖国而战,我们在为了我们中华民族的利益而战!其他的什么主义、什么意识形态全都是扯淡!德国怎么烧杀抢,只要不是针对我们中国人,那又关我们什么事情?我们为什么和德国结盟?那是因为德国和我们中国没有利益冲突,而苏联,则是我们中国的死敌!你自己看看地图,苏联抢占了我们多少北方领土?外兴安岭、贝加尔、库页岛、海参崴…再加上西北各个原先中国的附属国,整整四百万平方公里!如此不同戴天的血海深仇,按照你的逻辑,就凭一句大家都信奉同一个主义就轻描淡写地翻过去了?毛岸英先生,假如我现在到你家抢劫,抢完了你来找我算账,我说,我现在也信奉共产主义了,你是不是就对我抢劫你家的事情既往不咎了?可笑!我们东北军在为中华民族而战,而你呢?为何而战?还有,我提醒你,苏联和共产主义是两个概念,维护共产主义不等于维护苏联。再说了,共产主义思想的首倡者马克思、恩格斯也不是苏联人,他们可都是德国人,都是你嘴里的德国鬼子。” 毛岸英脸色通红:“北方领土的争端都是历史遗留问题…” 张闾琪反唇相讥:“那斯大林为什么不早点解决?列宁也说过要把北方领土归还给我们的,斯大林却当列宁说过的话就是放屁。现在我们进行复仇战争,何错之有?” “但你们是非正义的!”毛岸英怒道,“你们东北军在越南十三省屠杀了八百万越南人!这些就是你们的斑斑劣迹!你们知道你们发动的这场战争使得多少苏联人民丧生吗?使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吗?使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吗?你们和德国纳粹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张闾琪冷笑道,“但又有什么关系?我说过,什么道义、正义、主义,对我们来说全都是无聊的东西。我们只在乎民族和国家的利益,为了中华民族的崛起和祖国的复兴,我们毫不介意我们双手沾满鲜血!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论道义、正义、主义;而弱者,无人怜悯!因为这个世界是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记住,民族利益高于一切!包括你那个所谓的意识形态。我们反苏联,并不代表我们反共产主义;而你,维护祖国的死敌苏联,还以为是为了维护共产主义。不管苏联是信奉共产主义还是资本主义,哪怕它信奉三民主义,这场仗,我们也打定了!”他转过身,不去看毛岸英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摆摆手道,“把他送到师部,然后交给于上将,路上照顾好,千万不要出纰漏。” “是。”我们齐声道。 第二百一十四节美军参战 寒风愈发凌厉,很快,雨夹雪开始纷纷扬扬地降临在了东北军和苏军厮杀纠缠的奥伦堡的上空,而雨水是冰雪和严寒的前奏。一夜之间,乌拉尔地区的气温陡然降到了零下十多度,田野开始变得泥泞不堪,公路也变成了布满车辙的泥土路,纷飞的雨雪将一切都化为了泥潭,遍地开花的弹坑内灌满了泥浆和冰水,简直无法行走,交战的东北军和苏军的坦克都由当初威风凛凛的突击快进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爬行,装甲车和汽车都陷在了泥泞中,双方的部队在恶劣的气候间艰难地继续着拼死厮杀。 “乌拉”作战自11月1日展开后,苏军乌拉尔方面军中央集群对奥伦堡发动全力进攻,但很快就深陷在了东北军广大的雷区和垂直反坦克堑壕阵地间,至7日,苏军仅仅向前推进了不到三十公里,但死伤惨重,坦克、火炮、飞机的损失也都十分巨大。由于上将指挥的东北军东路集群全力在奥伦堡与苏军中央集群缠斗并死死地迟滞住了苏军的凌厉攻势,而苏上将的西路集群和王上将的北路集群则猛烈进攻苏军乌拉尔方面军的两翼。8日,见势不妙的苏军发动了大规模的反攻,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的900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与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的第101重装甲师在奥伦堡西北部萨拉马河的三角洲地带爆发正面交锋,激战了八个多小时的坦克大战后,双方都损失了五百多辆坦克,不过东北军仍然掌握着战场的控制权。 11月10日,东北军西路集群展开对奥伦堡东北部重镇库梅尔套的进攻,而北路集群则逼近了奥伦堡西北部重镇布祖卢克。与此同时,西路集群的第六集团军和北路集群的第八集团军立刻抽身斜进,两个集团军按照东北军总司令部所制定的“金锁”战术开始猛烈地朝对方横向突击,经过四天四夜的浴血奋战后,第六、第八集团军分别击溃了苏军第38集团军和第41集团军的阻击防御后于14日成功会师,锁死了库梅尔套、布祖卢克、奥伦堡三地之间三角形地域内的苏军六个主力集团军,80多万精锐的机械化苏军一下子陷入了190万东北军所组成的天罗地网中。 接到第六集团军司令黄显声中将和第八集团军司令刘多荃中将的会师报告后,东北军最高指挥部内立刻欢声一片,一下子围困了苏军六个主力集团军,这对东北军赢得整个会战来说可谓意义非凡。会战之前,由龙云峰所提出的“金锁”战术,即机械化的蚕食战术。乌拉尔会战一开始,东路集群“以守代攻”全力阻击住苏军中央集群对奥伦堡的攻势并死死缠住其机械化兵团,另外两大集群则以牛刀杀鸡之势猛攻苏军两侧的库梅尔套和布祖卢克,完成目标之后随即兵分四路,其中两路主力扼守住苏军北撤或突围的咽喉重镇,而另外两路则分别纵向西进和东进,会师后即完成了对铁三角圈内的苏军的全面包围,继而展开“外守内攻”,即对包围圈外的苏军采取坚守之势,对包围圈内的苏军则全力猛攻。各个集团军、军在拥有绝对把握和航空兵力量、炮兵力量的驰援下,再次兵分两路,迂回包围就近的苏军部队并吞噬消灭掉,然后再互相合兵一处巩固防区,步步为营、步步蚕食、互相驰援、互相夹击地歼灭掉包围圈内的苏军有生力量。 “挥军杀入欧洲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暂时不着急,命令各部坚守住阵地,先让我们彻底消化掉包围圈内的苏军中央集群。”于上将踌躇满志地道,“精锐部队损耗殆尽后,我看斯大林还拿什么保卫他的莫斯科和东欧平原。” “现在,能不能堵住苏军最后的突围之路,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东路集群总参谋长李振唐少将意味深长地笑道。 “对了,”于上将突然脸色有点古怪地问道,“少帅对那件事有什么指令没有?” “这个么…由于我们联盟德意等国全力进攻苏联,所以…中共高层中里有不少人对我们的意见很大呀。”李总参谋长略苦笑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中共很多高级将领都毕业于苏联的伏龙芝军校,加上又是同一个信仰,他们视苏联为共产主义解放事业的摇篮,同宗共源,有意见…也是难免的。不过,中共的周副主席、董老、刘总书记、朱总司令等人对我们的这场战争暗中还是持积极态度的,毛先生的处境则十分难堪,但也没有明确反对我们,毕竟我们是反苏联的霸权主义,不是反共产主义,而且我们一贯是支持中共的。少帅已经命令我们了,将他绝对安然无恙地用专机直接送回延安,其他的不要过问。少帅还说,这政治上的事情我们不要管,只要安心打好这场仗就行了。” 于上将默然地点点头。 一下子六个近卫集团军统统陷入了大包围,险恶的战局让华西列夫斯基大将极为震惊,但戎马多年的他迅速冷静了下来。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后,他严词命令进攻奥伦堡的中央集群迅速后撤,同时集结各个重兵猛烈进攻东北军包围圈的薄弱处,与包围圈外的部队协同反包抄被撕裂隔离开的东北军部队,消灭东北军并扩大突围口。 “列宁大桥是否还在我军之手?”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厉声问道。那座大桥位于东北军三角包围圈西北防线的别拉亚河上,关系十分重大。 “阿尔申采夫同志的近卫第11步兵军正在死守大桥和周边地区,但其部遭到了东北军第15装甲军的猛烈进攻,处境十分危险。”总参谋长叶夫列莫夫中将回答道。 “命令第79和第124步兵师立刻驰援近卫第11军,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命令道。 “是!” 天气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变得极其恶劣,雨夹雪很快转变成了鹅毛大雪,这里的雪花比起东北的大得惊人,几乎就是一团团的雪球在簌簌地从天而降。列宁大桥以南的兹勒小镇已经被猛烈厮杀的东北军和苏军给打成了一摊废墟,被夷为平地的小镇很快被纷飞的暴雪给掩埋了,雪原上两军战死官兵的尸骨堆积如山,咆哮的北风间,双方士兵嘶声力竭的呐喊声、冲锋声仍然在冲天而起。茫茫天地之间只有三种颜色,雪白、血红,以及炮弹炸开的焦黑色。 东北军第15装甲军的装备极其精良,新式的“雪虎”坦克成群结队地疯狂冲击着苏军的阵地,铺天盖地的炮火将苏军的防线不断地炸成了一片黑白分明的焦土,负责指挥的熊中将毫不含糊地执行着“火海战术”。第15装甲军的炮兵部队在短短三个小时内一口气向别拉亚河边的苏军轰射了上万枚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滔天的烈火直接将雪地给融化了、烤焦了、烧烫了。 苏军近卫第11步兵军的死伤空前惨重,上万官兵被炸死、烧死、被坦克轧死,浑身是火焰的苏军惨叫着不断发了疯似地往冰冷的河里跳。军长阿尔申采夫中将是个高度拥有战斗意志的军人,“同志们!苏联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因为我们背后就是莫斯科!”他在阵地上嘶声高喊着,并身先士卒地指挥战斗以鼓舞士气。面对狂潮般扑上来的东北军,被即将亡国灭种的巨大危机所刺激得苏军疯狂拼死抵抗,自杀式进攻和同归于尽的战术开始在苏军中变得十分寻常。第15装甲军的步兵每攻占一道战壕或一处散兵坑,里面都有装死的苏军在身上缠满手榴弹等着他们;白茫茫的雪地上,大量的苏军反坦克手悍然趴在地上任凭大雪将自己掩埋,然后在东北军坦克开过来的时候猛然跃起并扑上前同归于尽。混战中,成百上千因为雪冻而浑身麻木的苏军士兵趴在地上活生生地被“雪虎”给碾成肉饼。 激战至黄昏时分,第15装甲军的第250、第251两个机械化步兵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撕裂了苏军的第二道防线,随即与苏军的第37、第40步兵师短兵相接。半个小时后,防线即将土崩瓦解,苏军第37师师长若卢杰夫少将决绝地抓起通向军部的电话,高呼道:“为了胜利,向我们开炮!苏维埃万岁!斯大林万岁!” 后方苏军的炮火立刻雪崩般地砸在了混战中的两军头上,在雨点般铺天盖地的苏军炮弹之下,已经死伤殆尽的苏军第37、第40师在炮击中很快全军覆没,而东北军第250、第251师猝不及防也死伤惨重。第250师师长高琪准将中弹身亡,第251师师长王庆飞上校的指挥坦克被炸翻,王上校身受重伤,簇拥在周围的卫兵们拼死将师长给抢了下去。第15装甲军的炮兵部队立刻开火还击压制苏军炮火,将十多处来不及转移的苏军炮兵阵地统统炸入了火海中。 “哐!”熊中将脸色铁青,手中的望远镜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轰!轰!轰!”正在猛攻兹勒的东北军侧翼雪原上突然响起震天的爆炸声,映亮了夜幕的炮火中,一面面镰刀锤子的红五角星旗帜在雪风中猎猎飞舞着,大批的t-34坦克和苏军势不可挡地斜杀过来,顿时冲击得第15装甲军人仰马翻。心急如焚的阿尔申采夫中将连忙举起望远镜,顿时大喜:“同志们!我们的援兵来啦!” 震天欢呼的“乌拉”声中,赶赴而来的苏军第79、第124步兵师势不可挡地一路猛冲,顷刻间便将东北军的侧翼给撕开了一个裂口,旋即蝗虫般地源源不断杀入,配合着第11步兵军开始前后夹击着东北军。已经拼杀得筋疲力尽的东北军顿时难以抵挡,不得不收缩兵力边战边撤。 “近卫第11军的同志们!我们来增援你们了!”十多辆打头的t-34坦克上,几名红军军官拼命地挥舞着红旗高声喊道。 本来已经被东北军打得半身不遂、奄奄一息的苏军近卫第11军的士兵们顿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纷纷士气大振,反过身凶猛地追杀着溃逃的东北军。增援而来的苏军第79、第124师一边挤压着断后的东北军,一边全力靠近向近卫第11军的阵地。“斯大林万岁!”绝处逢生的苏军第11军的官兵们欢声雷动。 阿尔申采夫中将激动地从掩体里走上前,向援兵为首的一名大校敬礼:“我是近卫第11军军长阿尔申采夫!感谢你们的及时援助!” 那名苏军大校一边指挥着后面的装甲兵将坦克开上兹勒的苏军阵地巩固防御,一边向阿尔申采夫中将敬礼:“阿尔申采夫同志,我是第79师参谋长鲍勃金,奉总司令员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的命令支援你们。” “鲍勃金同志,东北军正在溃败,为何不乘胜追击?”阿尔申采夫中将在激动后很快冷静下来,疑惑地问。因为他看见新增援来的部队官兵个个都装备十分精良,每个士兵都挎着子弹满满的“波波沙”冲锋枪,并且部队内还有大量的t-34、“谢尔曼”和其他各型坦克。 “阿尔申采夫同志,因为我们等一下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请原谅。”大校似乎没有闲暇理睬阿尔申采夫中将,两人敬礼的时候他也在坦克上没有下来,而是一直忙着指挥后续兵力集结跟上来。这顿时让阿尔申采夫有点狐疑起来,他仔细地看着增援而来的部队,确确实实个个都是白皮肤、蓝眼睛的苏联士兵,但给人的感觉有点怪怪的,而且阿尔申采夫中将愈来愈惊愕地看见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坦克群中居然还有为数不少的东北军的“雪虎”坦克,每个坦克上还刷着白色的六芒星标志,而这根本就不是第79师的军徽。 “鲍勃金同志,请问第79师师长巴秋克同志现在哪里?”阿尔申采夫中将警觉地道。 坦克上的鲍勃金大校终于忙完了,他转过头,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中将阁下,巴秋克同志正在被刘少将的第104重装甲师给狠揍着呢。顺便说一下,我其实叫本古里安。”他迅速地把脑袋缩进了坦克,同时抓起无线电对讲机,厉声高吼道:“犹太兵团!全体进攻!” 近在咫尺爆发出的狂暴火力网霎那间便将包括阿尔申采夫中将在内的一干苏军官兵给统统扫得血肉横飞,伪装成苏军的东北军犹太兵团的士兵们大吼着,手中的冲锋枪在雪花间怒啸,坦克炮则劈头盖脑地轰向苏军近卫第11步兵军,毫无准备的苏军立刻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怒剑狂花般的火力下,伤亡惨重的苏军根本来不及抵抗,便被士气如虹的犹太军冲杀得七零八落、土崩瓦解。“杀啊…”和雪花一起冲天飞扬的杀声中,佯败的东北军第15装甲军再次卷土扑来,和犹太兵团一起长驱直入地冲进了苏军的防线,一口气猛冲到了列宁大桥上,苏军第11步兵军残余的第29步兵师很快便被杀得干干净净。另一方面,第15装甲军的第104重装甲师则截住了苏军第79师和第124师的增援道路,双方激战了一整夜,苏军因伤亡巨大而不得不退却。 扎死了苏军逃窜的最后道路后,东北军一边全力压制着苏军的突围和援救行动,一边展开了对包围圈内苏军的大绞杀。在火炮的轰击和坦克的冲击下,被围苏军成片成片地灰飞烟灭。16日中午,风雪天气稍微停止了下来,在华西列夫斯基大将的命令下,苏军乌拉尔方面军空军部队进行了会战后的第二次大规模出击,双方航空兵再次展开激烈厮杀。下午,大批的苏军运输机从斯大林格勒、伏尔加斯基、萨拉托夫等机场出发,在奥伦堡后方的十月城、阿克托别等地绽开了漫天的伞花。 “苏军投入了空降部队?”获悉后的东北军将领们都大为惊讶。 由于前线的陆军部队、空军部队俱陷入了与东北军的缠杀中,迫于无奈的苏军统帅部为了解救奥伦堡被围部队之急,不得不出动了自从组建后就战绩平庸的伞兵部队。在空降兵第4军军长列瓦绍夫少将的指挥下,苏军第8、第9、第104、第202、第214伞兵旅共1.4万兵力投入了战役。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很清楚,己方空降部队这么点兵力如果投入双方百万大军厮杀的正面战场,那简直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而东北军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被围的己方部队,每日的弹药消耗量十分惊人,因此后勤补给线愈发紧张,也愈发重要。训练有素的伞兵部队此时的目的,就是打击东北军后方的交通运行线,而且从高加索地区到奥伦堡后方的这片地区为哈萨克斯坦西北部,东北军的防卫力量和防空力量都十分薄弱,非常有利于苏军运输机群出其不意的行动。 出发前,军长列瓦绍夫少将严厉地命令伞兵们:“同志们,你们的任务十分重要,关系到整个乌拉尔会战的胜败。记住,严禁主动进攻人数超过你们的东北军防卫部队,你们的任务就是破坏!竭尽全力地皮坏!只要见到东北军的机场、铁路、公路、桥梁、仓库,就毫不留情地炸掉!” “对东北军后方交通运输线的破坏已经和整个乌拉尔战役的结果挂在了一起,东北军的补给线现在极其漫长,由于他们占领的地域过于辽阔,因此防御的漏洞极多,如果我们的游击队和正规军部队能够不断地像老鼠那样将其撕咬得千疮百孔,这对我军前线部队的帮助不亚于增加三十个师的兵力。”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在和斯大林的电话报告中这样道。在他的要求下,自战争爆发后就一直保存完好的苏军黑海舰队频频出动,运送了数个苏联工农自卫师和大量经过训练的游击队潜入被东北军所控制的哈萨克斯坦西部地区,他们的任务和伞兵一样,就是在东北军的后方全力进行破坏。18日上午,八架“金雕”俯冲轰炸机从咸海西南部扎斯雷克的东北军机场出发,飞扑到苏军里海舰队的基地阿克套港湾,一举炸成了苏军里海舰队的旗舰“巴库”号轻型巡洋舰。 随着时间的推移,华西列夫斯基大将的后防袭扰战术开始凸现出成效,东北军后方的哈萨克斯坦西北部的交通线和铁路网开始频频遭到破坏,送到前线的军需辎重的效率愈来愈慢,严重地影响了乌拉尔会战的进度。活跃在这里的苏军伞兵和游击队神出鬼没,而且根本不和东北军的防卫部队交战,基本是一炸铁路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防卫交通网和补给线的东北军部队终日疲于奔命。21日,梁上将的南路集群不得不抽调了第十四集团军开赴哈萨克斯坦西北部,以肃清占领区内的苏军抵抗势力和游击队。22日,又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到了前线东北军的最高指挥部内:苏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第33集团军以及苏军高加索方面军的部分部队正在高加索东北部的阿斯特拉罕地区移动。 “阿斯特拉罕和哈萨克斯坦仅仅隔着一条伏尔加河,而我军在当地的防御力量十分空虚!苏军一旦过了伏尔加河,基本就可以直接顺着铁路线一直杀到我们背后的十月城!截断我们前线部队和本土的联系!这太危险了!”紧急召开的会议上,王上将严峻地道。(十月城,哈萨克斯坦西北部重镇,位于铁路交通线的十字路口。) “我不认为苏军会贸然展开如此浩大的行动,现在苏联的国力、物力、财力都已经接近枯竭边缘,兵力更加是捉襟见肘。”苏上将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分析道,“莫斯科正在遭到德军的猛攻,苏军斯大林格勒方面要负责莫斯科的南翼安全,而高加索方面军还要忙着抗击土耳其军队和西南亚三国联军的进攻,梁上将的第十四集团军也很快要开赴十月城。我断定,苏军如此明目张胆的调动应该是华西列夫斯基玩得一手声东击西,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并牵制住我们兵力。” “万一他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呢?如果我们按兵不动,苏军则乘虚而入;如果我们调兵遣将,苏军则继续佯动不攻。况且,事实已经证明了,土耳其军很难是苏军高加索方面军的对手,斯大林不是没有这个冒险的胆子,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任何获得生机的方法都值得他放手一搏。”王上将不安地道,“其实我们现在越犹豫、越拖延、越摇摆不定,就越已陷入了苏军声东击西的阴谋了。” “那我们的战事进度就必须要加快!”苏上将凛然道,“不能有个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一旦我们击溃了正面苏军并杀入东欧平原,我看苏军那时候还有没有闲心包抄我们的后路或者和我们耍花招!” “翰章兄,我们的敌人可是整整两百万的苏军啊!一口是根本吃不下的!”王上将苦笑着道,“毕竟我们占领的地区太广阔了,从东北到奥伦堡,这一路的城镇何止上千,四大集群的兵力不得不一点点地分布在如此浩瀚的地域上。这次乌拉尔会战我们也已经是竭尽全力了,部队实在是分身乏术,我们也无法撒豆成兵啊。” 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拥有最高决策权的于上将。于上将双眉紧锁,凝视着巨大的中亚地图,内心陷入了少有的举棋不定中。思索了半晌后,于上将断然地命令道:“给西南亚驻军第二集团军司令万福麟上将发报,请他将第124重装甲师、第106和第109轻装甲师全部集结调动往伊朗和高加索地区接壤的地域,而且要大张旗鼓地调动!” 将领们纷纷眼睛一亮:“总司令高见!这样一来,苏军高加索方面军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即使他们敢斜路出击哈萨克斯坦西北,我们西南亚方面军也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使得苏军首尾难顾!” 苏上将和王上将也目露赞许之色:“不错!这样一来,苏军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之际,也为我们南路集群的增援争取了时间!” 尽管苏军仍然在困兽犹斗、垂死挣扎,但乌拉尔会战的局势已经愈发不利于苏军,三角包围圈内的苏军部队在东北军的地空火力没日没夜的打击下尸横遍野,被摧毁了的苏军坦克、火炮漫山遍野地熊熊燃烧。而莫斯科保卫战的战事更加让斯大林暴怒欲狂,从非洲战场调到苏联战场的埃尔温隆美尔元帅再次不负众望,其部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于10月21日成功攻克了从明斯克通往莫斯科的咽喉要道,号称“莫斯科国家钥匙”的斯摩棱斯克,不光如此,隆美尔军团还击毙和俘虏了四十余万苏军,摧毁和缴获了苏军坦克3300多辆,战绩辉煌;由古德里安上将指挥的德军中央坦克集团军群在撕裂了苏军布良斯克防线后不到三天的急行军,便闪电般地又攻取了布良斯克后方250公里的奥廖尔。当德军的坦克神速无比地冲入奥廖尔城内时,城内电车上的苏联平民还向德军挥手致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德军的进展会如此神速,因此误把德军当成了苏军装甲部队了。 曼施坦因元帅统领的德军北方集团军群一贯奉行稳扎稳打的战术,整个集群出其不意地从列宁格勒和特维拉之间的沼泽地横穿了过去,不但在莫斯科的西北角撕开了一个致命的伤口,还一口气又将苏军西北方面军的三个集团军给包围得水泄不通。至此,苏军在莫斯科外围的屏障和防线已经基本全部沦陷,莫斯科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德军的兵锋之下。 前线军队的连战连捷让希特勒高兴得几乎要发了狂,据希特勒的私人副官京舍上校描述道:“元首在那段时间精神一直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尽管他每天都要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但元首的精神劲却大得惊人,每天仅仅睡四五个小时便从床上一蹦而起,然后用充满急切期盼的口吻向我们询问曼施坦因元帅、隆美尔元帅、古德里安将军的进展怎么样了,一个接一个飞来的好消息让元首的眼睛闪亮亮得就像两个发光的玻璃球,他在元首府内几乎是像个小孩子般蹦蹦跳跳,心情好的不得了。有时候,性格倔强的古德里安将军会不听元首的命令擅自转进或者放弃进攻,元首便大发雷霆,挥舞着拳头嚷嚷着要怎么怎么处罚古德里安将军,但随即而来的巨大战果却证明古德里安将军的决定是没有错的,然后元首又快乐得使劲夸赞古德里安将军,把当初要处罚他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除了西线的我国军队和意大利、芬兰等盟军,元首还特别关心东线的东北军,11月15日,当元首知道苏军整整六个主力集团军被东北军给包围了后,他当时的激动之情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他的整张脸都濯濯生辉,胡子一抖一抖。元首拉着我的手,大声问我‘京舍,斯大林现在还有什么能阻止他的失败?’‘没有。’我回答道,‘苏联的失败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除了上帝来帮忙,斯大林回天无力。’是的,苏联的最终毁灭就像这个冬天正在来临一样是不可拒挡的,他们的军队正在不断地被我们给消灭掉,至于他们的盟友——寒冬,也已经不是问题了,我们对此做了充足的准备。前线的每个士兵都穿得非常地暖和,他们厚实的军大衣足以抵御零下四十度的莫斯科严寒,东北军的张统帅还无偿向我们提供了五万吨一种东北的特制干草,用来给奋战在前线的军队垫脚用的,以防他们足部被冻伤。正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感到最终的胜利已经来临,所以元首和总参谋部的军官们已经在策划如何在莫斯科的红场上举行阅兵仪式了,同时元首还以私人名义订购了大量的巧克力和杜松子酒,以准备赠送给战功赫赫的前线将士们。不仅我们,全体德国人民也对战争充满了信心。圣诞节之前就能结束苏联战事,这是元首的原话。” 面临莫斯科此时的巨大威胁,背水一战的苏联最高统帅部采取了一系列紧急措施:向损失惨重的前线部队再次增调30个新编步兵师、10个反坦克团、5个新编坦克旅;由莫斯科、斯大林格勒以及顿河地区、伏尔加河地区、高加索地区的工人和青壮年居民所组成装备较为低劣的28个师的人民自卫军也尽数开赴前线,协助苏联红军稳固防线;全市25个区纷纷组建工人劳动营,老人、妇女、孩子齐上阵,一百多万莫斯科市民全部组织起来在莫斯科郊外修筑防御工事和反坦克堑壕,全民皆兵地投入保卫莫斯科的最终战役。 11月18日,从德军基辅机场出发的一百六十多架战略轰炸机猛烈空袭了白雪皑皑的莫斯科;同一天,从奥伦堡起飞的三十八架东北军的“飞豹”轰炸机又往克里姆林宫上投掷了两百多吨燃烧弹和六枚威力巨大的“巨锤-2”超级航空炸弹,炸塌了一大片克里姆林宫建筑,给苏联军政高层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撼。人心惶惶的失败阴云团团笼罩住了整个莫斯科。 11月20日,德军北方集群副总司令冯博克元帅向柏林发去了一封令希特勒欣喜若狂的电报:报告元首,我已经看到了克里姆林宫塔尖上的红星了。此时,他麾下的德军第258步兵师的前锋部队已经杀入了莫斯科的近郊,距离城市不到三十公里;而中路坦克集群的第2装甲师距离莫斯科也仅仅只有16公里之遥,但两部突击猛进的德军旋即遭到了蜂拥而来的苏军近卫部队和工人自卫军的猛烈反击,立刻陷入了苦战中。 “什么?卡卢加丢了?皮萨列夫斯基,你究竟是怎么指挥的?卡卢加丢了我们就完了!给我滚回莫斯科,我要绞死你!崔可夫呢,叫他接电话!…喂?我是,德军已经突近到了莫斯科南郊?为什么没有拦住?…敌军坦克太多?那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抱着炸药包上!还有,科佩茨呢?让他和我对话!他的航空部队给我出击!出击!不惜一切代价地出击!克罩奇呢?瓦连佐夫呢?他们的炮兵部队呢?…损失惨重?放屁!放屁!只要还有一门大炮就给我不断地开火!听到没有?给我开火!” 遍地狼藉的克里姆林宫最高办公室内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来自各方的文件报告,近在咫尺的炮击爆炸震得天花板泥土不断簌簌地往下掉,窗户玻璃也被震得稀里哗啦乱响。坐在资料堆里的斯大林蓬头乱发、衣衫不整,脸上和头发上都落满了尘土,元帅服上满是灰土和汗渍,他双眼红得像炭火,神情近乎穷凶极恶,放在他面前办公桌上的七八个直通各个前线司令部的电话不断响起。斯大林像个急红眼的疯子般恶狠狠地不断抓起电话,嘶声力竭、唾星横飞地高吼着各种近乎丧失理智的命令,抓着烟斗的手也神经质地在浑浊的空气中拼命挥舞着或“呯呯呯”地敲击着桌面,各种和他身份毫不相符的污言秽语不断喷涌而出:“嗯?我是斯大林,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找我什么事情?…什么?近卫第3机械化集团军岌岌可危?”他的怒火再次像喷发的火山般爆发了出来,“你这个方面军总司令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我养你有什么用!遇到困难什么也解决不了!全是酒囊饭袋!废物!为什么那六个被围集团军还没有突围出来?为什么?你们的部队、坦克、飞机、大炮还嫌少吗?给我把东北军赶回中国,听到没有?完成不了,我枪毙了你!” 大本营副主席兼红军总参谋长铁木辛哥大将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斯大林同志!斯大林同志!” “什么事?”已经陷入六亲不认状态的斯大林杀气腾腾地看着他。 “好消息!”铁木辛哥的神情像是快淹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漂浮的稻草,他激动得险些喘不过起来,“好消息!斯大林同志!”他飞快地递上一份印着“us”标志的文件。 斯大林几乎是抢了过来,刚刚扫了一眼便顿时目射精光,犹如快穷死的人猛地中了头彩般。他呼地站起身,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之情:“太好了!太好了!苏维埃有希望了!苏维埃终于有希望了!” 寒气腾腾、冰山漂浮的北冰洋海域上,一面面星条旗在寒风中猎猎飘扬。拥有三艘主力航空母舰和六艘重型巡洋舰的美军大西洋舰队浩浩荡荡地开入了巴伦支海,直扑向苏联西北部的白海和阿尔汉格尔斯克港湾。11月20日中午,由美国国防部长乔治卡特莱特马歇尔上将和陆军总参谋长德怀特戴维艾森豪威尔上将指挥的美军欧洲援苏远征军在西北亚展开登陆;次日凌晨,小乔治史密斯巴顿中将所率领的美军第7集团军闪电般地突破了轴心国集团芬兰军的侧翼防御,继而杀入了德军北路集群的软肋。德军全线震动,苏联战争陡然间峰回路转。 第二百一十五节血胆将军 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间,“乌拉”口号冲天轰鸣,被围困在奥伦堡三角包围圈内的苏军在得知美军已经登陆参战后纷纷士气大振,继而展开了不惜一切代价的突围行动。被暴风雪肆虐的夜空间一道道火焰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在波塔波夫上将的命令下,苏军第五坦克集团军搜罗了的300多台大功率探照灯以及成千上万道坦克和卡车上的灯光一起将东北军的阵地照得一片雪亮,炮弹排山倒海般地轰向东北军,整个第五坦克集团军随后集中了全部的优势兵力和装甲力量朝着兹勒小镇的列宁大桥猛烈进攻。戍守防线的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立刻猛烈反击。顷刻间,荒芜的原野被倾泻的炮弹炸成了焦土,森林变成了火海,炮弹爆炸所形成的一阵阵烈焰冲击波将尘土和碎片掀飞满了整个田野,双方士兵在泥泞的雪地里猛烈厮杀着。 苏军将突出重围的总进攻时间设定了凌晨两点,顿时杀了东北军措手不及,加上苏军的攻击狂潮一起以探照灯和车灯打头,眼花缭乱的灯光照得阻击阵地上的东北军官兵们头昏眼花,继而在苏军装甲部队的冲击下伤亡惨重。匆忙赶到兹勒前线的龙云峰中将立刻命令部队收缩防线并以烟雾弹迎敌。从短暂的混乱中镇定下来的东北军立刻将漫天飞舞的烟雾弹掷向苏军,四散横飞的烟雾随即将冲锋的苏军迷乱得晕头转向、举步维艰,遍地升腾的浓烟将苏军探照灯光柱反射回来的闪光反而让苏军被照花了眼睛。见此机会后,官兵们奋勇地大吼着跃出战壕拼命扫射,将无头苍蝇般的苏军齐刷刷地一排排撂倒。 激战到黎明时分,指挥反击的龙云峰再次故技重施,先命令第五装甲集团军的工兵部队掘开了别拉亚河的河堤,然后全军边战边撤将苏军突围的部队诱入河畔的凹地中。随即漫山遍野的冰冷河水在爆破声中轰然奔腾而来,将“乘胜追击”东北军的苏军冲散得七零八落。莽莽原野成为了洪泽,大批的苏军被淹死、冻死,大量的大炮和坦克被洪流吞没,没死的伤员也被泥水给淹没。残余的苏军苦不堪言地在齐腰深的淤泥里艰难挣扎着,一辆辆t-34和“斯大林”则陷在泥泞中不得动弹,随即夺空而来的东北军直升机群立刻用火箭弹将苏军炸得灰飞烟灭。 “同志们!继续前进!”急红眼了的苏军指挥官嘶声力竭地大喊着。 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的苏军踏着遍地的泥浆和死尸继续突围,扼守列宁大桥的桥头堡很快被苏军堆积如山的尸体给堵塞了,天亮后,第五装甲集团军直属的四个重炮团一顿劈头盖脑的猛攻激射,精确的炮火覆盖将苏军炸得尸盈遍野。拼杀了十多个小时,苏军死伤过万,但仍然无法突破东北军钢铁般的包围圈。寒风扫过之后,遍地污浊的烂泥和苏军的死尸一起结冰覆盖了整个兹勒。 巨大的伤亡和一无所获的战果让华西列夫斯基大将急如星火。他的指挥部内,直通克里姆林宫的军用电话不断响起,每次抓起电话后的他都被那头斯大林的臭骂溅上了一脸的唾沫星。22日上午,心急如焚的华西列夫斯基大将乘坐飞机亲自飞入包围圈内,取代波塔波夫上将指挥部队突围。由于吸取了兹勒战役的教训,华西列夫斯基大将特地选了位于布祖卢克以西一处毫无遮拦的平原空地作为突破口,并一口气集结了3000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发动冲锋,在后方重炮群的协助下努力扫清通往布祖卢克的道路。 “同志们,前进!”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厉声高吼。浩浩荡荡的苏军坦克群在铺天盖地的炮火掩护下朝着布祖卢克以西的利波夫卡平原发动了一次又一次排山倒海般的进攻狂澜。战斗一打响,东北军所挖掘的垂直反坦克堑壕立刻让苏军吃够了苦头,大量的坦克陷在堑壕里变成了死乌龟。 “填进去!”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嘶声高吼。 逼上绝路的苏军装甲兵立刻将被摧毁了的坦克推进东北军的堑壕里硬生生填出了一条路来,然后继续源源不断地疯狂突击。 防御布祖卢克的东北军第四集团军司令楚奇明中将亲临火线指挥部队反击,一个白天的厮杀下来,苏军死伤惨重,而东北军也伤亡累累。眼看防线岌岌可危,楚奇明舍不得让金贵的装甲部队和苏军硬碰硬,在入夜后巡视阵地时他灵光一闪、急中生智。“有了!有了!”楚奇明兴奋地高喊着,他随即命令全军官兵们一起挖掘泥土构筑土墙,然后再往土墙上泼水,“起土为墙、化水为冰、掘地成渠”。一夜寒风呼啸过后,在东北军官兵们的欢呼声中,所有的泥水土墙都被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温冻结得浑然一体、坚硬如铁。天亮时分,再次发动进攻的苏军目瞪口呆地看见,荒原上的东北军阵地内赫然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蜿蜒迤逦的万里长城,将东北军的阵地环绕成了迷宫般的一座土质“小镇”。 扑上来的苏军坦克部队很快陷入了“巷战”的泥潭中,跌跌撞撞冲击进来的苏军坦克在拐七扭八的土墙城垣间纷纷被东北军居高临下的88毫米炮和“毒刺”贫铀穿甲弹给一一摧毁,或者被近在咫尺溜过来的东北军士兵用“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给轰成了铁疙瘩,被击毁的坦克又成了后面己方坦克继续前进的路障,困得一步都不得动弹的苏军步兵在东北军官兵们的机枪怒扫下鬼哭狼嚎、叫苦连天,而且那些土墙之间的通道、堑壕、沟壑里还被东北军埋设了大量的地雷,踩中了的苏军立刻血肉横飞、惨叫连连。最让苏军装甲兵痛恨得咬牙切齿的是,这些看似用泥土和冰屑做的城墙却异常地坚硬无比,几十吨重的坦克居然都撞不翻。混战中,苏军的坦克洪流犹如闯进了火阵的野牛般,在“土城”中一股一股地被分割、被瓦解、被逐一摧毁,鏖战至中午,困在土城内的苏军坦克部队在最后的困兽之斗中被飞啸而来的东北军直升机群纷纷给屠戮殆尽。厮杀至黄昏时分,苏军投入冲击的三个坦克师全军覆没,“土城”内横七竖八地填满了苏军士兵的尸体和被摧毁了的苏军坦克。 华西列夫斯基大将举着望远镜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涔涔的冷汗浸透了他身上的军大衣。他觉得这个场景是匪夷所思的,“…这简直是有如神助!一夜之间化土为城,让原本能够在原野上奔驰冲击的我方坦克群陷入这种人造的巷战中…”他喃喃道,“中国人的战术思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对了,敌军的指挥官是谁?” 身边的参谋军官还没有回答,总司令部内的电话声再次撕心裂肺地响起来,华西列夫斯基一头冷汗地拿起电话,他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听筒里面果然再次传来了斯大林尖利的嗓门:“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奥伦堡的突围行动进展怎么样了?” 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头皮发麻、心惊胆战,但又不得不说实话:“斯大林同志,我很抱歉,东北军的反击十分猛烈,我方的两次大规模突围进攻都被挫败了,我请求您的责罚…” 电话那头的斯大林勃然大怒:“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简直是…”斯大林的话语顿了一下,他显然被巨大的失望和恼怒给搞得筋疲力尽而无法顺畅地组织语言了,半晌后,斯大林杀气逼人地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说实话,你的指挥不力足够你被枪毙十次了,但现在苏维埃和苏联人民还需要你继续工作。我不管你怎么样,一定要死死地守住乌拉尔防线!哪怕和东北军拼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也绝不能放任何一个东北军过来!听到没有?”斯大林的声音令华西列夫斯基不寒而栗,“还有,美国军队现在已经参战了,这对我们来说虽然是好消息,但我和每一个苏联人民都不希望我们苏联战后的国防力量最后全部是由美国士兵负责的!这会给我们纯洁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共产主义工农革命带来什么样的污染,你应该懂这个道理。” “是、是,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听得心惊肉跳。斯大林说得他当然懂,美国虽然此时是苏联的盟友和救星,但两国之间毕竟存在着水火不容的意识形态问题,莫斯科和华盛顿也是貌合神离,这场战争的前景尽管还扑朔迷离,但要是苏联在取得了卫国战争的胜利后其红军部队全部拼光了从而不得不使大量的美军驻扎在苏联命脉的东欧重工业地区和政治心脏莫斯科地区等地方,那意味着什么?苏联那时候还是红色江山吗?谁都能想得心头毛骨悚然。挂上电话后,一筹莫展的华西列夫斯基大将的心里充满了沮丧,因为斯大林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求他在保存有生力量的情况下将东北军驱赶回去,而这,实在是太难了。 包围圈内的苏军拼死突围的时候,这个三角形每条边上的东北军三大集群也展开了步步为营的挤压和蚕食,整个死亡三角形的边长和面积每天都在不断缩小,漫长的战线上双方拼杀得血流成河,试图突围的苏军已经到了用尸体铺路的山穷水尽的悲惨地步。 尽管部队进展得还算顺利,捷报不断传来,但阴霾还是若有若无地浮现在了东北军高层将领们的眉宇间,造成军官们不安的原因,一来便是后方苏联游击队活动越来越猖獗,给东北军的铁路运输线和交通网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这些山魈鬼魅般的游击队身穿白色风衣,手持涂成白色的武器,神出鬼没、出其不意,到处进行令人防不胜防的破坏和爆炸,有的地方的铁路轨道被炸成了一段一段,有的公路上一夜之间被挖掘了大坑或堆上石头,一些桥梁也被炸塌或者埋设了压发式地雷,东北军的军列出轨、汽车交通车祸等事件频频发生,有的汽车直接连人带车滚入河中,有的车队还发生追尾事件,使得负责后防安全的南路集团军群大为头痛。第十四集团军司令张治邦中将不得不调遣了大量的“俄罗斯解放军”来协同守护庞大的交通网,并且用大笔的钱财收买当地的哈萨克斯坦百姓进行举报和监视,以遏制苏军游击队的猖獗气焰。 第二个问题比第一个更加严重,那就是美军的参战。 11月20日这一天,冰天雪地的西北亚沿海地区舰艇如潮、战机如云,星条旗和白色五角星军徽铺天盖地,在这一天,精锐的美军正式重返欧洲,与在轴心国联军的狂猛打击下而垂死挣扎的苏联红军并肩作战。性格如野牛的巴顿中将率领着第7集团军随即像一柄钢刀般捅入了正在专心致志猛攻莫斯科北翼防区的德军北方集群的后背上。 阿尔汉格尔斯克港口上,前来负责接洽的苏军副总参谋长崔可夫上将激动地紧紧握住艾森豪威尔上将的手:“苏联和苏联人民欢迎你们!对于美利坚盟国在我们危难之际伸出的援手,我们会永远地铭记在心!” 意气风发的美军第7集团军司令巴顿中将在凌厉的寒风中精神抖擞地一挥手:“弟兄们,和我一起教训那帮狗娘养的德国佬!” 曼施坦因元帅的北方集团军群的侧翼由芬兰军队负责防御,尽管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的芬兰军队与美军交手后的反击战中表现的十分勇猛顽强,但在排山倒海而来的美军钢铁洪流的冲击下,芬兰军的防线很快像洪水中的田埂般被冲垮击散,火海间,美军第7集团军的前锋部队第1装甲军旋即与在激烈拼杀中攻势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德军猛烈交战起来。 莫斯科的严寒此时已经到了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浓云低垂,雨雪不断,24日这一天,气温在三个小时内连降20度,温度计上的水银柱一下子跌到了零下三十五度,泥泞的道路冻得像石头般,尽管有所防备,使得德军没有出现大面积士兵冻死冻伤的情况,但是严寒却让很多精密武器失了灵。曼施坦因元帅在获知美军已经参战后十分震惊,他立刻迅速调遣部队收缩防线阻击美军。25日,德军和猛扑过来的美苏联军在天寒地冻的恶劣气候中厮杀得筋疲力尽,尽管成功稳住了防线,但德军北方集团军群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也无力对莫斯科造成威胁了,并且不得不后撤了80多公里。集群副总司令冯博克元帅无可奈何地和希特勒报告道:“元首,我军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现在更加是雪上加霜。美军的突然参战彻底打乱了我军的全部计划部署,侧翼暴露的我军不得不暂时后撤,对莫斯科进行全面包围已经无法完成。” 正在东普鲁士“狼穴”里等待前线部队凯歌捷报的希特勒顿时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巨大变化气得怒不可遏,他两眼火星直冒地问道:“博克元帅,你现在还能看见克里姆林宫上的红五角星吗?” “很抱歉,不能了。我的元首,我现在距离克里姆林宫已经有一百公里了。” 希特勒气得险些跳了脚,他尖着嗓子厉声道:“博克元帅,我简直难以置信!短短的两天时间内你居然后撤了将近一百公里!天哪!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全德国的人民正注视着你们并对你们充满了信心!可你们居然落荒而逃!我现在命令你和你的部队不许撤退!一步也不许撤退!听到没有?你再撤退,我就撤了你!” “该死的美国佬!该死的罗斯福!”希特勒“呯”地挂上电话后在“狼穴”里破口大骂,他又怒火万丈地道,“雷德尔和邓尼茨的海军呢?戈林的空军呢?为什么没有阻止住美军的登陆?饭桶!统统都是饭桶!” 没人敢回答盛怒之下的元首的问题。前线战局瞬息万变,进攻莫斯科的轴心国联军原本一片光明的前景在短短几天内顿时笼罩上了一层氤氲。 由于登陆地区基本处于苏军的控制中,因此更多的美军毫不费力地源源不断在苏联西北亚沿海地区登陆,包括第1和第7装甲集团军、第2、第5、第8三个集团军以及加拿大国防军的部分部队和英、法、荷、比、挪威、波兰等其他欧洲沦陷国的抵抗军,总计超过50万的美国大兵登上了亚欧大陆。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之间的特维拉,分身乏术的德军北方集群第6、第18集团军等部不得不放弃包围并进攻莫斯科的计划,而陷入了与美加盟军的拉锯战中,绝处逢生的苏军西北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也开始频频发动反击。29日,美军第7集团军经过三天三夜的残酷厮杀后终于攻克特维拉,解除了莫斯科的北方威胁,德军被迫再次后撤一百多公里。但随之追击的美苏联军在曼施坦因元帅的反戈一击下遭到了重创,被杀个措手不及后不得不停止了追击的脚步。 美军的参战使得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克里姆林宫陷入了回光返照般的狂喜中,斯大林一扫原本面如死灰般的颓丧神色,重新变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起来。在新召开的中央政治部会议和最高统帅部会议上,斯大林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和坚毅,他威严地沉声道:“同志们,曙光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反击的时刻已经来临!我们红军部队、战略预备队、每一个战士、指战员、游击队员要全军出动,杀向德国人!杀向中国人!消灭每一个妄图灭亡我们的敌人!” “同志们,伟大列宁的战无不胜旗帜在护佑着我们!我们的这场战争是正义的!苏联绝不会亡!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慷慨激昂讲完后的斯大林望向总参谋长兼大本营副主席铁木辛哥大将,询问道:“铁木辛哥同志,红场阅兵的仪式准备的怎么样?” 铁木辛哥大将面露难色道:“斯大林同志,请恕我直言,虽然成功举行阅兵仪式对于振奋我军士气会起到无可预测的巨大作用,但是实施起来困难重重。目前虽然美军空军部队也投入了对莫斯科的保卫,但一半的制空权仍然在德军和东北军之手。如果我军士兵和市民以密集队形行进在莫斯科大街上,德军或东北军的战略轰炸机往城内投下炸弹,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反而会大大挫伤我军的士气和人民的必胜信念的。” 斯大林微微点点头,不得不放弃了红场阅兵的计划。 尽管被德军围得像铁桶般的莫斯科终于被撕开了一道生机,但乌拉尔会战的情况仍然在倒向东北军。屡屡突围失败且损兵折将的苏军开始在华西列夫斯基大将的命令下乖巧地东施效颦学起了楚奇明的“土墙”战术,被围困的苏军各部队纷纷热火朝天地在防线上修筑了大量的泥水土墙,妄图依仗工事负隅顽抗,一时间,一座座人造的土制城镇开始在苏军的盘踞地区内接连不断地拔地而起,各个“街道”、“墙壁”、射击孔、泥土碉堡、反坦克堑壕在“城”内曲折环峙、错综复杂,大有要和东北军拼持久巷战的势头。面对以守代攻且一心一意要打持久战的苏军,进攻的东北军部队一开始确实大吃苦头,很多军官甚至纷纷抱怨楚奇明不该让苏军学到这么好的防御战术。但随后东北军的陆航部队开始大出风头,从“黑鹰”武装直升机弹巢内铺天盖地而落的火箭弹很快将苏军连人带工事地炸得底朝天。几天下来, 东线愈发严峻的战事让斯大林再次焦头烂额、寝食难安,他不得不邀请美军欧洲远征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上将以及其他的十多名美军高级将领一同参加30日晚上举行的苏联红军最高统帅部的会议。会议上,斯大林向艾森豪威尔上将阐释了苏联红军此时在东线乌拉尔的险恶局势。 “艾森豪威尔将军,参加乌拉尔会战的苏联红军和东北军的兵力、武器相当,但我军却有六个主力集团军被围困,这使得我们在战局上很被动,而且东北军在西南亚的集团军和仆从军也不断威胁着我军高加索地区的安全,我们现在已经无兵可调。”斯大林显得很坦诚地道,“我们在此希望我们的美国盟友能伸出援手,解救出苏联红军的乌拉尔方面军,这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艾森豪威尔上将认真地听完后,道:“元帅,目前莫斯科的危机还没有全面接触,德军还在西、南、东南三面围困着莫斯科,更加险恶的战斗还在进行中。莫斯科的安全仍然是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吗?斯大林元帅。” 斯大林略有点激动地道:“是的,不过正因为有了你们强有力的援助,所以我现在相信莫斯科在苏联红军和美国军队的同舟共济、并肩作战下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但是,艾森豪威尔将军,您要知道,正在为前线红军战士提供被服、武器、弹药、粮食的正是乌拉尔山以西的伏尔加河地区、顿河地区、高加索地区等工农业基地。一旦乌拉尔沦陷了,那东北军就会像饥饿的蝗虫一样扑进这些苏联最后的生命之源!那时候,我们即使保住了莫斯科,也只能困守孤城了!” 艾森豪威尔上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斯大林接着道:“目前值得庆幸的是,从莫斯科到奥伦堡地区的铁路交通线以及后防地区尚全部在我们的手里,这样,你们只要抽调一支精锐的装甲部队便可以很快地赶到奥伦堡并出现在东北军的后背或腹地,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同时解救出被围的苏联红军。时间必须要抓紧了,将军阁下,正所谓兵贵神速。” 艾森豪威尔上将再次凝重地点了点头。 当斯大林请求美军迅速出兵解救处于困境中的苏军乌拉尔方面军的消息在美军总司令部内宣布后,在参战初期便已经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第7集团军司令乔治史密斯巴顿中将再次主动请缨。艾森豪威尔上将顿时对他的请求大为惊讶,他奇怪地问道:“乔治,你不是一直想着揍德国人么?怎么又想跑去和中国东北军交战了?” 巴顿中将的眼中闪着烈火般的光芒,他显得很认真地道:“德怀特,说实话,早在一年前我就想去那狗娘养的非洲战场了,我一直渴望能和蒙哥马利并肩作战,共同对付埃尔温隆美尔和那个楚,与他们一较高下。在那段时间内,我的房间里堆满了非洲战场的各种报告,还有那个狐狸的照片和那个楚的《帝国精神》,我每次读着都心痒难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那片热得像狗娘养的大陆,那种滋味实在是太痛苦了。战争是没有办法挑选的,每个国家都可以挑起战争并说得冠冕堂皇,但对手可以挑选的。其实,我并不是狂妄得藐视曼施坦因或者博克,事实上,我相信美国有更好的将军能对付他们,但那个楚正在布祖卢克。而且他的部下,那个卞,曾在菲律宾俘虏了一万多名美国子弟兵,我非常渴望能为那场狗娘养的失败报一箭之仇。” “好吧,我满足你的要求。”艾森豪威尔上将一锤定音,由巴顿中将率领第7装甲集团军开拔挺向乌拉尔战场,拯救被围困的苏军并协助盟军击溃东北军的攻势。 第二百一十六节雪谷交锋(1) 1942年12月5日,距离新的一年还有27天,同时还有二十天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四年整了。亚欧大陆分界线的乌拉尔山脉以南的古比雪夫斯基高原已经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从西伯利亚吹来的极地寒风横扫着这片沟壑纵横的蛮荒之地,白茫茫的雪地间,一条狭窄弯曲犹如地壳裂缝的沟谷从布祖卢克的后方蜿蜒着爬向雪原的深处,像一条条僵死的蛇伸进了乌拉尔山脉凌乱而巨大的皱褶中,迷蒙的雪雾让一切都掩映在混沌中。山谷再往西一百多公里就是伏尔加河了,便就是欧洲大陆了。 风雪间,一架直升机轻盈地在气流中盘旋着,机翼上的战斧军徽已经被冻结起的一层霜冰给覆盖了。穿得很暖和的驾驶员有点紧张,他万分谨慎地驾驶着飞机,生怕会出个闪失,因为飞机里坐得都是东北军第四集团军的高级将领。 直升机的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这让飞机里的楚奇明略有点烦躁。军部的情报让他的心头沉甸甸的:美军巴顿中将的第7装甲集团军正在经由苏军伏尔加河地区的铁路网全力扑向胶着在奥伦堡的东北军的背后,目的不言自明,为了给围困在包围圈内的苏军撕开一个逃生路口。而美军一旦参加奥伦堡会战,那自己的第四集团军便会首当其冲遭到攻击。心头的压力和肩头的负担一起让楚奇明忧心忡忡,此时直升机的舷窗上已经冻结满了冰霜,为了能把下面的情况看得更仔细点,楚奇明拉开了舱门。顿时,呼啸倾泻而入的寒风立刻穿透了飞机上将领们的军大衣,像刀子般刺入了众人的骨头中。顿时军官们纷纷打着冷颤缩紧了衣服。 外面是极度的寒冷和极度恶劣的天气。同楚奇明一起前来的新任第19军军长卞少将被冻得脸色发紫、鼻涕横流。他看了一下挂在舱门边的温度计,上面也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卞少将用皮手套擦了擦后才勉强看清了此时外面的温度,零下三十九度!军官们都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感到身体都冻僵了,甚至思维也都冻僵了,脑子彷佛都结冰了。 山谷间的风雪呼号声犹如鬼哭狼嚎,楚奇明的脸上和眉毛上很快结了一层霜,鼻涕也冻成了两串冰凌挂在他红通通的鼻头下,显得颇为滑稽。他不为所动,使劲睁大眼看着下面。延绵起伏的雪峰像一道道刺刀般刺向天空,巨大的山脉环绕着这个叫古比雪夫斯基的小镇,镇子就在山谷中的一片开阔盆地里,所有的建筑都基本被夷为了平地,残骸和废墟也很快被纷飞的鹅毛大雪给覆盖了,这当然是前段时间猛烈展开空战的东北军和苏军航空兵的杰作。除了一群群蠕动着的苏联居民在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残垣断壁间,这个山村、这片雪谷内已经没有什么活物了。但楚奇明知道,这里的宁静很快便会被美军的军靴和坦克履带给打破,因为这里是美军第七装甲集团军出击奥伦堡的必经之地。从伏尔加河地区通过来的好几条公路、山路都会在这里汇集,美军不得不要从这里经过。古比雪夫斯基以北是延绵千里的乌拉尔山脉,而以南则是布满蛛网般河道江流的伏尔加河地区。 “司令…您是不是准备在这里打、打伏击战?”第4军军长金嘉豪少将上下两排牙齿不停高速撞击着地问道。 楚奇明关上舱门,没有说话。第29军军长温兴茂少将脸色发青地道:“这里的地形看上去很好,但根本不适合打伏击战。”他分析道,“这条山谷的两侧山峰过于陡峭,几乎都是垂直的,大规模的部队根本无法隐藏,也无法携带坦克、火炮等重武器。况且,我们为了堵住苏军突围也已经兵力不足,顶多只能抽出两三个师旅,来的可是整整一个装甲集团军的美军!还有,这里的气候太恶劣了,弟兄们埋伏在这片雪地中,不超过一天一夜就肯定发生大面积的冻伤冻死事件了!” 第四集团军总参谋长荆德文少将深有体会地道:“是啊,温军座所言甚是。当初我率着第22旅进军西藏的时候,那高原气候…简直就是噩梦!在低温之下,士兵们的耳朵、鼻子、手指头、脚趾头就像粘上去的一样会被冻下来!到时候,弟兄们冻得半死且没有重武器,怎么伏击美军第7装甲集团军?” “地形,其实是很有利的。”楚奇明脸色苍白地开口道,他这时才缓过劲来,“这里是峡谷,只要我们在谷口以精兵以逸待劳,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美军的坦克部队堵在山谷里。” “那我们怎么消灭被堵在山谷里的美军呢?”卞少将问道,“这么恶劣的气候,轰炸机和武装直升机都很难大规模出动,炮群的精度也会因为风雪而大大降低。即使美军反复冲杀和我们打轮番添油战,那我们堵在谷口的部队也会慢慢地被撕开的。” 望着军官们困惑的目光,楚奇明艰难地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相信我,我已经想到办法让被堵在山谷里的美军吃个大亏了。还有,乔治巴顿这个人我也略有所知,他作战勇猛、指挥果断、富有进攻精神,他是美军装甲部队的创始人之一,所以十分热衷发挥装甲兵的优势以实施快速机动和远距离奔袭。诸位,在这种天气之下,敌我双方基本都无法起飞战机,那装甲部队的长途奔袭更加要依靠什么呢?” 温少将回答道:“充足的后勤保障。” “对。”楚奇明点点头,他摊开一份军用地图继续道,“美国人一向财大气粗,他们的后勤保障规模和能力都是无与伦比的,所以他们的部队也越来越养成了依赖充足后勤保障的弱点。伏击战肯定要打,但不是这里。你们看地图,美军要想从古比雪夫斯基突击正在奥伦堡的我军侧翼,他们的后勤保障基地肯定会设立在古比雪夫斯基后方七十公里的萨马拉,而萨拉马位于伏尔加河分支的萨拉马河的河畔。届时,只要我军将美军缠死在这片山谷内,我军再出奇兵突袭美军从萨拉马到古比雪夫斯基的后勤补给线,那美军必乱无疑,我军再趁此发动反击,一定可以击垮美军的攻势。” 军官们顿时拨云见日般,眼里都露出了信心。卞少将则略犹豫地道:“钧座啊,现在这种天气,我们要是派出成建制的部队突袭美军的后方交通线,那就必须要在夜间翻越乌拉尔山并渡过萨拉马河了。现在的气温可是将近零下四十度啊…” 楚奇明神情庄肃而认真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战争,不可能舒舒服服就能取得胜利的。为了胜利,我们的部队就必须不怕死、不怕苦。拥有这种精神的军队,才是真正的不败之师。” 楚奇明的老部队——第四集团军直属部队的第45快速反应旅和抽调出的第1旅、第22旅一起在第四集团军副司令陈谦少将、总参谋长荆德文少将以及木赞春少将的指挥下执行渡过萨拉马河并潜伏在从萨拉马至古比雪夫斯基的雪原内的任务;而卞少将、金少将则与楚奇明一起指挥着第108重装甲师、第48装甲旅等部队在古比雪夫斯基山谷的隘口处构筑永久性防御工事,以阻挡即将滚滚而来的美军狂潮。为了弥补第四集团军兵力不足,于上将特地命令调遣了第33军的第290机械化步兵师和第五装甲集团军的第109重装甲师协助楚奇明部守护布祖卢克以及抵御美军的进攻,这无疑缓解了第四集团军的压力。 大量的东北军官兵开始成群结队地开进被风雪肆虐的峡谷里。古比雪夫斯基镇内的苏联平民们畏惧地看见一辆辆喷涂成雪地迷彩色的东北军坦克驶入了他们已经化为废墟的家园,会俄语的东北军军官们带领着士兵们走上前,炊事兵们所提着的大桶内,面包和热腾腾热汤的气息一起飘向拼命瞪大眼和不停翕动着鼻孔的苏联平民。 “我们东北军不滥杀无辜,请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乱杀平民。”军官们连比带划地对簇拥过来的苏联平民们讲解道,“马上这里要打仗了,你们必须和我们一起撤离。你们过来帮我们工作,我们会发给你们面包、热汤、衣物作为报酬的。” 炊事兵们纷纷上前,向饥寒交迫的苏联平民分发面包和热汤。陷入饥饿死亡边缘挣扎着的大量苏联平民一边向东北军鞠躬表示感谢,一边纷纷狼吞虎咽起来。一天之间,古比雪夫斯基的上万名苏联平民顺从地随着东北军撤离了山谷,并且帮助东北军在峡谷的出口构筑防御工事。楚奇明的这个命令,一来是收买当地人,防止他们给美军带路或者告密;二来则是让他们为东北军工作,这样无疑会大大加快东北军防御工作的进程。陈少将曾满不在乎地道:“钧座,咱们的粮食也很紧张,这些老毛子平民留着干嘛?一顿机枪全都突突了算了!” “胡扯!”楚奇明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们是踏上异国领土的军队,怀柔政策才会让当地人民支持我们。为了不陷入没完没了的游击战以及激起反抗,这些都是必须的。” 风雪交加中,第108师、第48旅的两万多官兵以及上万名苏联平民一起挥舞着铁锹和工兵镐汗如雨下地工作着。但这里地表的永久冻土层坚硬如铁,官兵们抡着工具砸得虎口都发麻了,也死活也敲不下多少泥土来。第48旅旅长李瑞波准将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命令官兵们和苏联平民一起用大锅和钢盔烧煮雪水,然后将沸腾的雪水泼在冻土上,融化了泥土后再一层层地掘开地面。一时间,阵地上篝火遍地开花。热气和雪花间,官兵们拼死拼活地干着,上万双握着铁锹和工兵镐的手套很快便磨破了,继而一双双冻得像胡萝卜的手也磨得血淋淋的。撬开了泥土后,官兵们又将泥土混合着雪水构筑反坦克堑壕和防御阵地,就像在布祖卢克城内对付苏军坦克群一样。事实上,楚奇明发明的这个“土墙”战术确实很管用,泥水混合堆积的土墙很快在零下四十度的低温中冻得像水泥混凝土浇筑的一样坚不可摧。官兵们的苦干中,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土墙长城慢慢地横卧在了雪谷的隘口外,宛如山海关般,一座座土制的碉堡、火力点、战壕、反坦克堑壕、步兵炮阵地、机枪阵地、反坦克阵地也遍地开花、星罗棋布;永久性的坑道和交通壕密如蛛网般四通八达。除此之外,楚奇明还让官兵们把反坦克堑壕和堡垒构筑成蜂窝状的六角棱形,因为蜂巢的六角棱形在力学上是最能经受得起外界的冲击的,每一条堑壕、每一片碉堡互相组成了一个个令敌人晕头转向的迷宫。短短的五六天,东北军官兵们和协助工作的苏联平民们所挖出了土石方总量便足以堆成一座三千米高的金字塔了,堪称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迹。前沿的数万东北军官兵们便在这道奇特的防御阵地内枕戈待旦,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并给予毁灭性的打击。 与此同时,陈少将、荆少将、木少将则率着第1、第22.、第45旅的官兵们艰难地翻越着乌拉尔山最南端的马西姆山,这里是绝不可能出现美军坦克的,因此也是东北军悄悄溜到美军背后的绝佳道路,但路途也是极其恶劣的。出发前,官兵们在短暂的时间内做了充足的准备,士兵们都披着白色的风衣,钢盔、武器都用白漆涂成了白色,墨绿色的棉大衣也全部反过来穿,远远望去,整个部队与茫茫的雪山浑然一体。路上,周围山高雪深,刺骨的寒风疯狂地呼啸着,刮得乌拉尔山天昏地暗。跋涉的东北军官兵们用绳子将自己和身边的弟兄们串联在一起,以防其中一个脚一滑掉下山沟雪堑里。莽莽雪林间,一团团乒乓球大的雪粉没头没脑地打来,官兵们艰难地睁着眼,一边机械地嚼着补充身体热量的巧克力或压缩饼干,一边挪动着脚步。扛着迫击炮和机枪的士兵最苦,他们几乎要被沉重的武器和弹药给压进齐腰深的积雪中了。踉踉跄跄走在队伍前的陈少将、荆少将、木少将直感到脸都没有知觉了,都被冻麻木了。一开始的时候,督促部队前进的军官们还喘着粗气大声呼喊着:“互相拉紧!小心路滑!”但很快便没有声音了,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喘息声,官兵们冻得四肢冰冷、浑身麻木。除了长长的队伍还在移动外,彷佛一切都被冻住了。 一天一夜的艰难跋涉后,三个旅一共有600多名士兵被冻伤或者得了疟疾,伤员和病员都被安放在油布上并盖上厚实的军大衣,然后由四个士兵拖着在雪地上滑行前进,得了疟疾的官兵们浑身如火般滚烫,身体也筛糠般抖个不停。整整二十八个小时后,全军才像乌龟般翻过了海拔1040米的马西姆山,站在山峰上,聚在一起的军官们一边打着手电筒看地图一边忙着点烟。陈少将划了十几个火柴都在第一秒内便被凌厉的寒风给挂灭了,好不容易点上了,一大坨雪团偏偏从天而降,将他手中的香烟结结实实全给打湿了。 “我操你娘的乌拉尔山!乌你老母哇!”陈少将气急败坏地怒骂着,但他一张嘴,寒风立刻裹携着一大团雪花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翻过山,再顺着山脚下的这条冰河前进一百四十公里,就到目的地了。妈的,好大一个弯子。”荆少将道,他嘴里鼓鼓囊囊地蠕动着,由于香烟点不着,他索性直接嚼起来。 雪风间根本没法点火,炊事兵们只能用生石灰和雪水混在一起发热来稍微让食物暖和一点。啃完硬邦邦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官兵们继续缓慢而坚定地向目标驶去。 极度的寒冷和极其恶劣的气候不但是东北军的敌人,也是美军的阻碍。美军第七装甲集团军的前锋部队第2装甲军于12月10日抵达了与萨马拉隔着伏尔加河相望的陶里亚蒂,呼号的风雪让直接从温暖的北美大陆开赴苏联战场的美军士兵们全部蜷缩在军列车厢里不肯出来,低温冻得美军第2装甲军的官兵们脸色发青,浑身瑟瑟发抖。在莫斯科北部取得的胜利让美军士兵们所鼓起的血气之勇以及高昂的战意都已经被这一路的颠簸折磨给磨耗殆尽了,而且他们也很清楚,在这里,还有比德军更加凶狠的敌人在等着他们。第7装甲集团军副总司令布雷德利中将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这真是一场不可理喻的战争,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上千万的轴心国和同盟国军队正进行着拼死的厮杀。莫斯科的寒冬确实是名不虚传,到处都是风雪,一路沿途白茫茫的一片,温度低得已经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地步,除了人,我根本看不到任何还活着的动物。我们的后勤保障以及对这场寒冬战争的准备工作都非常充分,但为了保暖而多穿衣服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行军和作战过程中,汗水会浸透了衣服并且在里面结起冰来。在这种天气里,想和一支‘汤姆森’冲锋枪和睦相处简直是异想天开,士兵们的手会和武器的钢铁黏在一起,甩掉它的唯一办法就是舍弃一层皮,没有衬垫的钢盔能冻得和头皮粘在一起。在陶里亚蒂,我刚下了火车,便直接冻得倒吸冷气,唾液和胡子都冻在了一起,汗水浸透的脚在军靴里都肿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疼得要命。听说乌拉尔山脉那边的气候更加恶劣,因为寒流全部来自乌拉尔山脉以东的西伯利亚荒原。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数十万的中国东北军士兵紧紧握着武器正在风雪中等着我们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全军唯一神采奕奕的是整个集团军总司令乔治巴顿中将,他第一个跳下了车子,然后精神抖擞地大步流星走着,一边走一边挥舞着马鞭抽打着每一节车厢:“快!快!快!立刻下车!准备打仗了!” 早有苏联军官和美军的军需官们在车站里等待着他们,苏联军官是来欢迎并进行接洽事务的,而美军的军需官们则忙着为每一个下车的美军士兵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美军的后勤保障工作早于野战部队抵达之前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在陶里亚蒂和萨拉马,几十万吨的辎重物资堆积如山,包括大量的上好咖啡豆、巧克力、口香糖等美军士兵喜欢的玩意儿。 火车站边的校兵场上,意气风发的巴顿中将开始对集结完毕、手持咖啡杯的美军第2装甲军的士兵们进行着战争动员和战前讲话,他声音高亢、情绪激动,演讲极具“巴顿特色”: “弟兄们,大概半个月前,德国人、意大利人、芬兰人、希腊人、中国人…甚至苏联人都认为我们美国人会对这场狗娘养的战争置身事外,他们说我们害怕战争、害怕死亡,但那全是臭狗屎!我们美国人从来都喜欢打仗,真正的美国人喜欢战场上的枪林弹雨和刀光剑影,所以我们现在参加了这场狗娘养的战争。弟兄们,你们今天来到这个鬼地方,有三个原因,第一、你们是为了保卫家乡和亲人;第二、你们是为了荣誉;第三、你们都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不喜欢用虚假的话骗我手下的士兵们冲上战场,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但你们不会全部牺牲掉,真正的男子汉在战场上只需要一个小时或者一分钟便不会让对死亡的恐惧战胜荣誉感和责任感。好吧,弟兄们,我们刚刚在特维尔狠狠地教训了该死的德国佬,我想希特勒那个狗娘养的小胡子正在他金碧辉煌的元首府里跳脚大骂着我们第七集团军,接下来,我们要修理同样可恶的中国佬了。弟兄们,如果我说中国人都是豆腐做的,你们肯定不相信,因为这确实是个狗屎一样的谎话,实际上,中国东北军是比德国佬还要能打的军队,所以他们在亚洲、非洲、太平洋上所向披靡、屡战屡胜。在埃及阿斯旺的战斗中,有一个小个子中尉,他挥舞着两把冲锋枪一口气射杀了三十多个敌人,接着又拔出手枪打死了敌人的一个上校军官,最后在被炸断腿的情况下,他抡着钢盔将两个企图活捉他的敌军夯得天旋地转,然后又拉响身上的手榴弹,和身边的一堆敌人同归于尽。弟兄们,这就是真正的男子汉!你们必须要向他学习。但是我很遗憾,因为这个藏獒一样勇猛的中尉不是美国人,而是中国人,被这个中国东北军中尉所杀的都是倒了八辈子霉的英国人。中国人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战胜他们,所以必须要比他们更加男子汉。我们的对手,楚奇明,这个名字很饶舌的中国东北军中将,是个非常难缠的家伙,他曾带着他的部队把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苏联人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但我希望他手下败将的名单中不会增加我们美国人。我所期望的,是那个楚奇明以及张学良在以后一听到我们的名字,就会呼天抢地道‘天哪!又是那天杀的美军第七集团军!’弟兄们,麦克阿瑟和金梅尔这两个活宝已经在菲律宾和太平洋上让我们美国人丢尽了脸,所以,挽回美国军队荣誉的责任也落在了我们的身上。第七集团军,前进!干掉东北军第四集团军!” “第七集团军,前进!干掉东北军第四集团军!”校兵场上响起了一片高呼声中,美军接着很快渡过了伏尔加河,源源不断地开向奥伦堡战场。 而在古比雪夫斯基的雪谷内,东北军第四集团军的官兵们也正在纷飞的风雪间听着最高指挥官楚奇明的战前动员讲话。站在高台上的楚奇明很快便被鹅毛大雪盖得像个雪人,他的话不多: “弟兄们,美军即将对我们发动进攻。事实上,我们的兵员、重武器、后勤补给等方面都和美军差不多,如果我的智商也不低于巴顿,那我们必须要有一样东西强过美军,这样才能赢得胜利。弟兄们,这样东西是什么呢?这样东西就在你们身上,它就是比美军更加顽强决死的作战精神。而我,则对你们是否拥有这种浴血奋战的精神充满了信心。弟兄们,”楚奇明目光如星地举起右臂,平静的口气中充满了自信,“让我们欢迎美军的进攻。” 东北军官兵们齐刷刷地举起了一片手臂的森林,嘹亮的吼声怒涛般:“欢迎美军进攻!” 14日傍晚时分,美军第2装甲军的第2装甲师、第3装甲师、第42步兵师开始蠕动着逐渐开入了古比雪夫斯基的这条蜿蜒的山谷中,大量的“潘兴”重型坦克和“谢尔曼”中型坦克碾压得山谷里雪雾飞扬。一切都很平静,但布雷德利中将还是心存警戒地仰望着两侧连绵起伏的雪峰山峦,他知道自己的部队距离东北军仅仅不到二十公里了。强劲的山风和狂舞的雪絮几乎拍打得布雷德利中将睁不开眼,他命令士兵们严密地搜索雪谷两侧的山丘。布雷德利中将知道,中国的将军都是战术的高手,他们极其擅长利用天时地利对敌人发动突然袭击,比如那本著名的《孙子兵法》上就全都是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阴谋诡计。但爬上山的士兵们里里外外搜遍了周围可能隐藏东北军的地方,都发现那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伏兵。山峰上的积雪厚达十几米,甚至几十米,就是有东北军躲在雪窝里,一动不动地潜伏这么久,也该冻死了。这个报告让布雷德利中将长长松了一口气,“但愿中国人没有诡计在等着我们。” 入夜后,部队开始安定下来。集团军总参谋长劳瑞斯若斯塔德空军少将走进布雷德利中将的指挥车里,端给了他一小杯白兰地。若斯塔德少将微笑着,手中还拿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甜甜笑着的小女孩:“今天是我女儿生日,她十岁了。” 布雷德利中将也微笑着接过白兰地:“替我祝这个小天使生日快乐。” “谢谢。可惜我不在家里,等我回去后一定给她补过这个生日。”若斯塔德少将道,“前提是我还能回去。” 布雷德利中将的微笑略有点苦涩,他拍拍若斯塔德少将的肩膀,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轰!”惊雷一般,地面突然猛地震动起来,将两人手中的白兰地一起震洒了。枪炮声陡然间大作,火光冲天而起,将夜幕映照得一片通红,坦克碾压地面的震颤不断传来。 “东北军!”两人几乎一跃而起,齐齐脱口而出。 尖锐的破空声中,凌厉的步兵炮炮弹呼啸着飞到了美军的头上,双方来回飞舞的炮弹的爆炸闪光间,大批的雪地猛虎掀腾起冲天的杀气和雪雾像一群发疯的野牛般滚滚冲入山谷间,上万双牛皮军靴践踏得雪地宛如一面被重锤敲击的巨鼓般铿锵轰鸣。咆哮的雪虎群后面,在美军士兵听不懂的汉语喊杀声中,黑眼睛的中国士兵们趁着美军立足未稳发动了规模巨大的冲锋。 “反击!开火!中国人进攻了!”布雷德利中将汗流浃背地大喊着下达命令。 围坐在篝火边的美军官兵们连忙扔掉咖啡杯,跳上坦克。狭长的山谷间,两股钢铁洪流很快猝然撞在了一起,手榴弹和迫击炮弹漫天飞舞,“谢尔曼”和“雪虎”轰射的炮弹在对方的士兵群中炸起了漫天横飞的血肉和四散迸溅的惨叫声,东北军士兵们的刺刀和美军的钢盔一起闪闪发亮,大批的美军还在鸭绒睡袋中就被冲上来的东北军士兵给一刺刀捅死。狭路相逢的战斗毫无章法,双方的坦克和士兵都被周围的山峰给挤成一团,根本施展不开,两军的士兵纯粹就是在拼战斗意志的较量。ak突击步枪的暴射声和熊熊燃烧的坦克残骸间,体型庞大的“雪虎”主战坦克纵横驰骋,一边将一辆辆美军的“潘兴”和“谢尔曼”轰成废铁,一边掩护着凶神恶煞的东北军官兵们左冲右杀。短兵相接处,东北军士兵们毫无惧色地挥舞着刺刀展开近身肉搏战,直杀得不擅长拼刺刀的美军士兵抱头鼠窜。 “弟兄们,狠狠地揍这些美国佬!”亲自上阵的第290机械化步兵师师长余国伟准将嘶声力竭地高吼着,杀得兴起的余准将操控着一挺12.7毫米机枪疯狂扫射,直杀得血水飞溅。 狭窄的雪谷里顷刻间尸横遍野,四处横流的热血把冰雪都给融化了。令美军士兵毛骨悚然的是,凶狠杀过来的东北军官兵们好像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即使受了致命伤,也拼死战斗或者直接拉响身上的手榴弹。这种场景是他们和德军交战中几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指挥坦克内,布雷德利中将满头热汗地接通了正在指挥后续部队前进和集结的巴顿中将的电话:“乔治!东北军趁着我军挤在山谷中突然发动了进攻!我们后续部队被堵在后面根本无法支援,前面的部队俱陷入了苦战!他们在痛宰我们!” 电话中传来了巴顿中将的命令:“布雷,冷静下来!命令坦克部队全部集结起来发动反击!后续部队的第3装甲师也立刻回增援你们,给我坚持住!” 漫天飞舞的雪气间,更多的美军坦克气势恢宏地开入了这条已经淹没在死尸和鲜血中的山谷内并投入了战斗。轰隆隆的美军坦克洪流的冲击下,东北军开始缓缓后撤。厮杀到后半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美军终于“一鼓作气”地冲出了这道燃烧的山隘雪谷,终于冲上山谷外的野地上。但是刚刚一出来,几架冒着暴风雪起飞的东北军“黑鹰”和防御阵地内的东北军步兵炮又劈头盖脑地给了美军一顿迎头痛击,十多辆坦克被横七竖八地击毁,将道路阻挡住了一大半。险些气吐血的布雷德利中将大吼大叫道:“全力冲击!撕开中国人的防线!” 后续的美军坦克群密密麻麻地推开被击毁的坦克后朝着严阵以待的东北军防御阵地猛扑上前,很快又陷入了和苏军一样的“巷战”苦战中。反坦克炮弹、步兵炮弹、火箭弹雨点般地从土墙阵地后飞出来,炸得美军血肉横飞,重机枪和步枪组成的火力网不断地收割着美军士兵的生命。勉强冲上东北军阵地的美军坦克却发现拦在面前的这些冻得硬邦邦的土墙简直就像石头做的一样坚不可摧,哪怕用坦克炮轰击也摧毁不了,而躲在城垣后的东北军士兵则毫不客气地疯狂扫射着;故意为美军突击道路而敞开的一条条反坦克堑壕里则布满了地雷和铁丝网,踏上去的美军士兵立刻两条腿飞上了天,一辆辆碾上反坦克地雷的“谢尔曼”则直接趴在里面不动窝了。 一时间,美军第2装甲师的攻势被结结实实地堵在了山谷出口处,而后续的美军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古比雪夫斯基雪谷中,顿时山谷里人仰马翻、人头攒动,上万的美军士兵和近千辆的美军坦克东倒西歪,挤在一起不得动弹。不同部队争抢道路的对骂声和汽车的鸣笛声响成一片,在山谷里不断回荡着。看到这一幕的布雷德利中将气得两眼火星直冒但又无可奈何,就在这时,他身边的电台频道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明语的英语呼叫声。电台兵一脸的瞠目结舌,因为这个信号来自对面的东北军: “请问,美军的乔治巴顿中将在不在?”声音显得很有礼貌。 布雷德利中将警觉地抓起对话机:“你是谁?” “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北路集团军群第四集团军总指挥官楚奇明。” 布雷德利中将张大嘴,他几乎难以置信。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我是美军第七集团军副总司令布雷德利中将,请问阁下有什么事情?” “布雷德利将军,请替我向巴顿将军问好,顺便提前祝他圣诞节快乐。另外,我有个礼物要送给阁下和正在山谷中的贵国军队。巴顿不在山谷里,真让我遗憾。” 一股股冷汗迅速从布雷德利中将的毛孔中溢出来,不详的感觉从心头猛地冲上来,布雷德利中将飞快地跃下坦克冲到外面,暴风雪仍然在肆虐着,周围天昏地暗。他慌忙举起望远镜使劲眺望周围,闪耀的炮火和此起彼伏的照明弹不时将雪谷内照得亮如白昼。这时,布雷德利中将猛然看见峡谷周围一座座犹如刀刃般的山峰的半山腰间突然接连不断地闪起了一道道夺目的白光和火球,紧接着,一阵阵隆隆的爆炸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十几秒后,更加巨大的、犹如天塌地陷般的澎湃轰鸣声从天而降,犹如万马奔腾般,直震得布雷德利中将险些站立不稳。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咆哮喷薄的冰雪漫天飞腾、翻滚着、涌动着,滚滚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几乎令人窒息,雪谷周围的雪山彷佛复活了巨兽在抖动着身躯。大片大片的白色像山洪般正在从陡峭的山坡上滑下来,犹如白色的泥石流,气贯长虹、势不可挡地压向正在山谷里的美军,冰雪雾霜的粉末和暴风雪一起冲天而起。乱作一团的美军的惊叫声一下子灌入了布雷德利中将的耳中。 “雪崩!大雪崩!”布雷德利中将惊恐地喊起来,他骇然地僵住了。 凌晨4点整,潜藏在古比雪夫斯基山谷两侧山峦中的“幽灵”雪地特种部队在同一时刻引爆了事先埋设在山缝中的大量炸药,顿时引发了整个山谷的大面积雪崩。几十万吨的积雪犹如无数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色瀑布从山峰上轰隆隆着奔腾而下,将拥挤在山谷里的美军第1装甲师的两个坦克师和一个机械化步兵师统统活埋了。 第二百一十七节雪谷交锋(2) 阻击在雪谷出口的东北军官兵们杀退了美军第2装甲师的突击后,纷纷饶有兴趣地看起了峡谷里美军的悲惨下场。长达五公里的山谷中一片天塌地陷的末日场景,鬼哭狼嚎、肝胆俱裂的美军士兵和坦克、汽车在巨大的混乱中蜂拥着争相试图夺路而逃,大量的坦克和汽车在抱头鼠窜的仓惶间互相撞作一团,叫骂声和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冲天而起。铺天盖地而落的大雪崩直接呈泰山压顶之势地轰然而下,冲天的雪雾霜汽在山谷里势不可挡地冲击回荡着,升腾的巨大气浪犹如海啸松涛般。连绵不绝的地动山摇和雷霆般的巨响中,成片成片无路可逃的美军士兵在绝望的喊叫声中纷纷被被一座座轰然而落的雪山给统统吞噬殆尽。漫山遍野的银白色洪流中不断响起一声声爆炸,那是少数还保持理智的美军在徒劳无助地用手榴弹或炮弹试图炸开一条逃生之路。 足足一个小时的翻江倒海,看得兴致勃勃的第109重装甲师师长彭道强准将潇洒地把手中的烟屁股抛出一个弧线:“弟兄们,走!抓美国佬去!” 兴高采烈的东北军官兵们纷纷跳下汽车和坦克,挥舞着ak猛扑了上去。一片银白色的山谷里,大量的美军坦克和汽车七零八落地犹如死乌龟般趴在雪窝里不得动弹,有的只露出个顶,有的已经被狂暴的雪崩给掀翻了;一些命大活下来的美军士兵丢下武器,正惊魂未定地垂死挣扎着,从雪坑里不顾一切爬出来的美军士兵一个个丧魂落魄、瑟瑟发抖。“投降不杀!”官兵们踩着齐腰深的积雪一边走一边用英语大喊着,像打扫战场般,官兵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俘虏了大量被吓得毫无斗志的美军。有的美军士兵已经精神崩溃了,倒在地上两眼发白或者傻笑着。官兵们一边抓着半死不活的美军士兵,一边向瘫痪在雪坑里的美军坦克、汽车内投掷手榴弹,一道道霹雳雷霆间,大量的美军坦克被炸成了废铁。 被雪崩洪流冲击得一片狼藉的古比雪夫斯基镇内,第48旅的官兵们在一辆与众不同的美军t-28重型坦克内抓到了搜捕行动最大的一条鱼,美军第7装甲集团军副司令奥马n布雷德利中将。这个可怜的将军已经被冻得半死,并且差点因为坦克内缺氧而窒息了。面对十多名凶神恶煞围上来的东北军士兵们,布雷德利中将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像只小鸡般被捆作一团塞上了军车,然后被押向了楚奇明的前线指挥部内。和他一起被活捉的还有美军第7集团军总参谋长劳瑞斯若斯塔德空军少将。 “你就是楚?”布雷德利中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友好地给他递上军大衣和热茶的东北军中将,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对方的年轻令他吃惊。 “嗯。”楚奇明点点头。 “这是孙子兵法的哪一出?”布雷德利中将艰难地问道。 “嗯?”楚奇明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我也研究过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上面没有人为制造雪崩去消灭敌人的方法呀?” “这个么…应该是‘关门打狗’吧。”楚奇明无奈地耸耸肩,“尽信书,不如无书。读兵法和写兵法其实很简单,但具体地怎么去灵活运用,这才是考验前线指挥官。” 布雷德利中将咽口吐沫:“既然楚将军你已经为我们设计好了这个圈套,为什么还要让你的部队进攻山谷中的我军呢?在我看来,这简直是浪费士兵生命的行为。”布雷德利中将是个热衷千方百计减少己方士兵伤亡的将军,节外生枝的伤亡让他是无法接受的。 “哦,这样才会让贵方以为我军的意图是在狭窄的山谷中依仗地形阻击贵军,从而让你们继续增加兵力,尤其是宝贵的坦克。我方才能诱敌深入,用雪崩尽最大限度地杀伤贵军的有生力量。” 布雷德利中将垂头丧气地道:“巴顿那家伙悬了。”然后他被押进了战俘营。 第四集团军制造的大雪崩,不但一口气埋葬了将近两万多美军,同时还抓获了大批的俘虏,并摧毁了大量的美军坦克,以很小的代价便让美军第2装甲军陷入了四肢瘫痪、半身不遂的悲惨状态,另外更重要的是,几十万吨的积雪还将古比雪夫斯基山谷里给堵塞得结结实实,后续开过来的美军第7装甲集团军部队只能望着堆积如山的厚雪而无可奈何,坦克和火炮根本无法通行,而且此时肆虐的暴风雪还不断地加大山谷中的积雪厚度。部分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爬过来的美军步兵部队立刻遭到了严阵以待的东北军的痛击,在东北军迫击炮和机枪的欢送下,美军在丢下了大量的尸体后不得不仓惶逃了回去。 “shit!”接到战报后心急如火跑过来的乔治巴顿中将在目睹了第2装甲军的惨样后几乎情绪失控,“狗娘养的楚奇明!这个该死的隆美尔的私生子!”他怒火万丈地吼道,“士兵!立刻掘开雪堆,前进!” 轰隆隆的机械声音中,数以百计的挖雪机轮番上前,艰难地挖掘着山谷里的几十万吨积雪,一辆辆坦克也开足马力上前,试图在雪山间冲出一条道路,大量的美军士兵也密密麻麻地挥舞着工兵镐或钢盔累死累活地凿着冰雪。虽说美军在巴顿中将的鞭策下不折不扣地发挥了“愚公移山”的精神并且在挖掘工作中也收获颇丰——挖出了大量被活埋的美军尸体,但无奈从莫斯科飞来的催促电报是一封接一封,而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发给巴顿中将的求援电文也是一份连一份,时间对于美军来说已经很少了。数万美军苦干了一天一夜,才勉勉强强拱开了不到一公里的道路,效率之低,让巴顿中将急得五内俱焚。16日上午,四架东北军的“黑鹰”武装直升机冒着风雪大摇大摆地穿过峡谷飞到了正忙得热火朝天的美军头上,然后从从容容地轰下了一顿火箭弹,顿时炸得美军狼奔豕突。随即,“黑鹰”们又把美军的具体坐标方位报告给了山谷那头的第四集团军的步兵炮部队,几分钟后,75mm的步兵炮炮弹和“天火”远程火箭弹长眼睛般飞到了如火如荼的“美军挖雪现场”,腾飞的烈火间,血肉、雪团,和美军士兵的惨叫声一起四散乱舞。 “狗娘养的楚奇明!”巴顿中将怒不可遏地拔出手枪对着大雪封山的古比雪夫斯基峡谷一通“呯呯呯”乱放。“乔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接替若斯塔德少将的新任集团军总参谋长沃尔特比德尔史密斯少将气喘如牛地跑过来,“进度实在太慢了!如果再加上东北军这样不停骚扰和炮击,清除掉整个山谷里的积雪我们起码还要花一星期的时间。怎么办?” 巴顿中将努力克制中自己的恼怒,他背着手认真思索起来。他意识到,对付“阴险狡诈”的中国军队,靠雄厚的后勤保障以及强悍的装甲部队猛打猛冲的那套对付德国人的进攻方法已经不行了,必须也要学会玩阴谋诡计。只要冲过这条山谷,自己的装甲部队就能在一马平川的中亚原野上发挥出威力了,可这条山谷偏偏卡死了部队的道路。怎么才能快速地弄开山谷里的积雪?巴顿中将凝重地思索着,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被刚才东北军火箭弹炸开的积雪,几分钟后,一道灵光从他脑中划过。“有了!沃特!”巴顿中将兴奋地道,“冰雪最害怕的是高温和烈火!命令士兵们,将后备的坦克燃油全部泼在积雪上!用大火的高温融化掉积雪!烧开一条路!” “好主意!乔治!”史密斯少将的脑子也开窍了。 “沃特,让萨马拉和陶里亚蒂的那些军需官老爷们多准备点燃油,我们这样做肯定要消耗大量的军用油,这对我们穿过山谷对东北军的进攻肯定有影响,我们的坦克绝不能因为没有燃油而在原地成为东北军的活靶子。”巴顿中将嘱咐道。 “是,乔治。”史密斯少将急匆匆地转身而去。 数百吨的坦克燃油被泼到了拦在美军面前的雪山上,烈火冲天而起,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山谷,刺鼻的汽油味四散飘扬。火龙下的积雪立刻被融化开来,雪水化为了滚热的开水四处横流,热气腾腾中,热流所到之处,原先美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奈何不了的冰雪城墙开始一道道地倒塌、瓦解、崩溃,化为了一股股污水,燃油随着水流到处乱漂,而一道道火龙也顺着火油吞噬着雪山。 在美军的欢呼声中,贯穿雪谷的通道在短短的两天一夜时间内便被打通了。“前进!第七集团军!”巴顿中将意气风发地大喝道。 瑟瑟飘扬的星条旗下,滚滚坦克洪流碾压着横溢的雪水和热腾腾的地面穿过山谷猛扑向东北军第四集团军。 风雪间,迎接美军的是雨点般漫天飞舞的迫击炮弹、手榴弹、火箭弹以及遍地开花的地雷和无坚不摧的“雪虎”主战坦克,以及同样钢铁般的东北军防线和东北军士兵。“弟兄们,杀啊!”震耳欲聋的杀气和喊杀声中,官兵们奋勇发动冲锋。奔腾飞驰的“雪虎”之后,骁勇的东北军官兵们血气冲天地一排排犹如迷彩色的岩浆般大喝着跃出战壕,挺着突击步枪和冲锋枪凶猛地冲杀向美军。一场场惊心动魄的遭遇战在风雪间拼死展开,双方顷刻间杀得天昏地暗。由于地形过于困窘,在人数和装备上都占优势的美军因此不得不分批投入冲击,从而纷纷被以逸待劳的东北军杀得叫苦连天。“雪虎”主战坦克和“黑鹰”武装直升机所组成的一支支东北军的立体装甲步坦突击队冲杀得美军人仰马翻,混乱的坦克大战中,不管是“谢尔曼”中型坦克和“潘兴”重型坦克,在一对一的交手中几乎全不是东北军“雪虎”主战坦克的对手,“雪虎”120毫米滑膛炮所咆哮出的钨芯穿甲弹近乎所向披靡,而“黑鹰”武装直升机居高临下的“铁拳”反坦克火箭炮则轻而易举地将美军的坦克凌头炸成废铁。“土城”内的第四集团军的步兵炮部队根据楚奇明的命令,所有火炮根本不校对,炮兵们根本不打移动的美军目标,而是把全部火炮、迫击炮、火箭炮一起对准了山谷的出口,将一批批冲出来的美军结结实实地堵在这个天然大口袋里毫不手软地猛轰痛宰。眨眼睛,山谷的出口便被横七竖八、层层叠叠的美军尸体和燃烧着的美军坦克给堵住了。 “我们的坦克不是中国佬坦克的对手!”督战的史密斯少将失魂落魄地报告道,“乔治!”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中国佬在痛宰我们的小伙子!” 巴顿中将的脸扭成了苦瓜脸,“狗娘养的楚奇明!”七窍生烟的他大吼着,“命令山谷里的炮兵部队给我狠狠地炮轰东北军!给我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对准那些该死的直升机!” 铺天盖地的炮弹从山谷里飞出来,砸向东北军的阵地,顿时尘土血肉横飞。每一辆美军的坦克都心惊胆战地把高射机枪对准那些“在低空中飞行的恶魔”,为了保命的美军士兵毫不心疼地将炮弹和子弹打得泼水般。给了美军狠狠的迎头痛击后的东北军官兵们开始躲入土墙后继续扫射轰击美军。 第2装甲师的悲剧又一次上演,滚滚的黑烟间,冲击碾压东北军防线的美军坦克纷纷被阻在那一道道坚硬如铁的城垣下无法跨越雷池一步,大量冲入反坦克堑壕内的美军坦克纷纷碾上地雷或被铁丝网搅入坦克履带中不得动弹,继而在东北军官兵们扫出的反坦克炮弹下统统爆炸起火。后续依托坦克前进的美军士兵则在雨点般的子弹和手榴弹中抱头鼠窜,犹如一团浑水般连滚带爬逃了回去,少数在迷宫中绕得不认识回去路的美军士兵纷纷被活捉或者被刺刀捅得透心凉。 一直在密切关注战事的巴顿中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的部队在莫斯科打得德军丢盔弃甲,但在这里居然被东北军揍得落花流水,这是美国的荣誉和他的自尊心所难以接受的。“前进!第七集团军!”他高吼道。 重新被集结起来的美军在炮兵部队的强大掩护下又进行了数次猛攻,但又在东北军铁壁钢笼般的防御阵地下碰得头破血流。“为什么不冲进去?给我将那些该死的中国佬统统碾成肉饼!”巴顿中将的怒火像爆发的火山般喷了出来。 第1装甲师师长艾伦少将愁眉苦脸地道:“长官,东北军的防御阵地全部是用冻土堆积的,硬得出奇!上帝啊!那些该死的土墙用重型坦克都撞不破!而他们的士兵就在后面操着突击步枪和反坦克炮肆无忌惮地攻击我们!手榴弹扔得像雨点!” “狗娘养的楚奇明!”巴顿中将狠狠地骂了一声,他思索了一下,很快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少将!让你的喷火坦克上!狠狠地烧那些冻土掩体!融化掉冻土里的坚冰,那整个掩体就会土崩瓦解了!然后统统冲进去,狠狠地修理中国佬!” “是!长官!”艾伦少将茅塞顿开。 改变战术的美军再次发动了进攻,一排排架设着加拿大产“朗森”喷火器的美制“e-4r”喷火坦克在“谢尔曼”的掩护下排山倒海般展开猛扑,闪耀起了的一道道刺眼白光,霎那间火龙飞舞,伴随着喷火坦克两侧183mm火箭弹的轰射。炙热的高温下,东北军的土墙开始变得松软、脆弱,继而被一辆辆美军坦克给轰然撞开。官兵们继续奋勇反击,第108和第109重装甲师的“雪虎”坦克群再次出击,与美军坦克厮杀成一团。被“铁拳”反坦克火箭筒或穿甲弹击中的美军喷火坦克顷刻间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化为一坨巨大的火球,里面的美军坦克兵立刻被烧成焦炭,储油箱内的燃油则化为漫天的火雨蘑菇云地铺天盖地而落,粘稠的燃油溅到穿得很臃肿厚实的美军士兵身上立刻引燃了衣服,依托坦克前进的大片美军在火雨间撕心裂肺地惨叫打滚。 围绕着东北军防线的雪地上一片狼藉,大量的美军坦克和美军尸体在燃烧着,尸臭味和刺鼻的燃油味令人窒息。再次付出了六十多辆坦克的代价后,美军第1装甲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固若金汤的东北军防线上撕开了数道缺口。“炮火掩护!”巴顿中将厉声命令道,他发现阻击己方的东北军其实并不多,又吩咐道,“命令各个部队以团旅为单位,分批进行轮番冲击和轮番休息,累也要累死这些中国人!” 暴风雪般的炮弹呼啸着砸向东北军的阵地,继而大批的美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再次冲击东北军的防线,双方旋即展开激烈的厮杀,杀声和硝烟四起,双方猛烈对轰的炮火几乎将冰冷的空气都给烤得滚烫了。 厮杀至黄昏,数番拉锯战下来,亲临火线的第108师师长彭天宇准将逐渐弄明白美军的攻击规律了,他灵机一动的计划得到了楚奇明的准许。美军又一次大规模炮击时,顶在第一线的第108师的官兵们一改顽悍的作风,打退了第一梯队的美军后纷纷一反常态地不战而退。第二梯队的美军轻松无比地冲入东北军的阵地后正在纳闷着,后续的美军炮兵部队例行公事地对东北军的阵地再次进行炮轰,占领了东北军阵地的美军顿时被自己的炮火炸得血肉横飞。趁着气急败坏的美军步兵军官和炮兵军官对骂之际,第108师的官兵们再次反攻,一鼓作气地又将美军重新驱逐出了防御阵地。 古比雪夫斯基山谷口,当美军第七集团军源源不断地冲击东北军正面阵地的时候,第1、第22、第45旅的精锐部队已经翻越了马西姆山,沿着冻得硬邦邦的冰河继续驶向目的地。一百四十公里的路程,官兵们在暴风雪中吭哧吭哧足足走了四天三夜,19日傍晚,部队悄无声息地抵达了萨拉马河的河道弯曲部,几十公里外的萨拉马城的灯火已经依稀可见,城外郊区内正在巡逻的美军士兵万万没有想到,一支规模不小的东北军部队已经悄悄地摸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 “咱们已经翻过了乌拉尔山?”趴在萨拉马河边,陈少将问道。 “嗯。”木少将回答道,他的右腿旧伤又被冻开了,疼得他哼唧哼唧。 “这么说,我们现在欧洲了?”陈少将一脸古怪的表情。 “嗯。”荆少将一边举着望远镜眺望河对岸的萨拉马市,一边点点头,“我们可是第一支从亚洲杀入欧洲的东北军。老陈、老木,咱们以后有和别人吹牛的资本了。” “这欧洲和亚洲有个屁的区别呀!他妈的都是雪!”陈少将骂骂咧咧。 第45旅第777坦克团的赵强少校带着营内的一队侦察兵去河边摸情况。士兵们发现整条河的两边靠岸的地方都结了厚厚的冰,但河中心大概两三百米的地方由于水流湍急仍然波涛滚滚。赵少校带着士兵们爬到冰层和河面的交界点,他脱下毛茸茸的防水皮手套,寒风顷刻间将他的手冻得像石头一样僵硬且没有知觉了。赵少校试着将手探了一下河水,冻得差点让他当场鬼叫起来,“他妈的…怎么这么冷!”他的眼泪都冻得掉下来了。侦察兵们又望了望白茫茫的河对岸,静悄悄的,没有苏军或者美军的踪迹,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赵少校狠狠心,开始脱衣服,钢盔、毡帽、风衣、军装、棉衣、军靴、棉袜…一件件地从他身上剥下来,侦察兵们惊讶地望着他。“必须要到对面实地看一下,不然出个问题,我们的脑袋都要掉地。说不定美国佬和苏联佬就在对面等着我们呢。弟兄们,要是半个小时后我还没有回来,就说明对岸有问题,你们立刻报告副座和旅座。”赵少校一边解释着,一边将自己脱得只剩个裤衩,然后在士兵们一片“牛逼”的惊叹声中一脸视死如归表情地扎入了水中。 侦察兵们紧张地望着正在黑竣竣的河水中扑腾着游向对岸的赵少校。赵少校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嘴唇发紫,冰冷得刺入骨髓的寒意疯狂地涌入了他浑身的每个毛孔中,溅到头发上和脸上的水珠很快冻成了冰块。他感到浑身都被冻成了一坨冰块,随时都会沉入水底,浑身上下的皮肤很快便没有感觉了,只有四肢还在机械地划动着。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冷的感觉了,而是疼的感觉,浸泡在冰水中的身体像刀割般地剧烈疼着。 游到了对面的冰层上,赵少校艰难地爬上去,雪花簌簌地打在赤裸的身体上,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停住动作,一旦停下来,整个人就立刻和冰面冻在一起了,此时的呼吸也愈发困难。身后已经看不到侦察兵们关切的目光了,周围黑漆漆的,赵少校吃力地走到对岸,脚板底一黏一黏的感觉,那是脚在和冰面不断地冻在了一起。爬到雪地上,他仔细搜寻着,周围确实没有美军或苏军,也没有苏联平民。“可以回去交差了。”他哆嗦着,感到眼皮的眨动都很困难了,因为上下眼睑几乎也要冻在了一起。赵少校突然看到雪地里有一张漫画纸,上面全是英文,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人,大概是寒风吹来的美国大兵的东西。他捡起来,叼在嘴上,然后又游了回去。当爬上对面的冰层时,赵少校只感到浑身的力气都随着热量消失殆尽了,五脏六腑彷佛都结了冰。 侦察兵们热泪盈眶地冲上来,拼命摩擦浑身发青的营长,并往他嘴里塞巧克力。赵少校的头发、眉毛都冻在了冰渣子里,浑身上下包括脸上也结了一层冰。“快…脱下裤衩,给我衣服…冻、冻、冻死老子了!”他上下牙猛烈撞击起来。 准备给营长脱裤衩的侦察兵看了看后一脸为难地道:“营长,你的那玩意儿都和裤子冻在一起了。要是硬扯,估计蛋蛋都会一起扯下来的。” “那…那就别管裤衩了…直接穿、穿衣服…”赵少校语无伦次。 被士兵们扛着回去见到陈少将的赵少校一边喝着炊事兵给他准备的热姜汤,一边叙述着对岸的情景,并拿出了那张美国大兵的漫画纸:“副座,对岸没有任何敌人。这是我从那边捡来的,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辛苦了!准备热姜汤和绳子!弟兄们,准备过河!”陈少将头皮发麻地看着萨拉马河以及冻得半死不活的赵少校。 士兵们开始准备起来,军服和武器都被裹在防水油纸里并扛在肩膀上,炊事兵们开始用生石灰和河水搅拌起来烹煮姜汤,每一份姜汤里都掺了高纯度的白酒,每个脱了衣服的士兵都狠狠地喝上了一大杯,然后排成队伍坚定地走向冰冷刺骨的萨拉马河。第一批熟悉水性的士兵先行过去,在河面上拉起一道坚韧的绳索,以防后面的弟兄们渡河时被河水冲走。 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荆少将站在河边努力给士兵们加油打气,他说得冠冕堂皇、振振有词:“弟兄们,嗯,这个…这个河水的温度是零度,但现在周围空气的温度是零下四十度,这样一对比,其实河里还是很暖和的,大家不要顾虑…” 走过他身边的士兵们都在心里骂道:暖和你个屁!在岸上是穿戴整齐,在河里则是光着屁股。河里暖和,你怎么不在河里住下过冬呢? 正在萨拉马城内围着火堆、睡在鸭绒睡袋里、边喝热咖啡边谈笑风生的美军士兵根本不可能相信,此时距离他们不到七十公里的冰河上,一万多名东北军士兵正在风雪中艰难而顽强地从浮满碎冰的河面上游向对岸。“弟兄们,加油!坚持住!”回荡在河面上的军官们的鼓励声中,士兵们扛着武器、互相搀扶牵扯着游在萨拉马河上,有的士兵抱着浮冰试图漂到对岸,但上岸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双方和身体都和冰块黏在了一起,还有很多士兵发现手中的武器都冻成了冰疙瘩,ak突击步枪的枪膛内都被冰块填满了。“尿尿!快尿尿!”陈少将急中生智,一边喊着一边以身作则地解开裤子。爬上岸的东北军士兵们艰难地用尿液去浇融武器以及身边弟兄与冰块冻在一起的地方。炊事兵们再次忙得满头大汗,他们和医务兵一起小心而认真地用温水将和冰块粘在一起的士兵给解脱开。 清晨时分,天色稍微亮了一点。负责防护美军第七集团军后防军需事宜的陆军第8航空队司令卡尔安德鲁斯帕特中将乘坐着一架运输机从萨拉马和古比雪夫斯基之间的公路上飞过,他看见守护公路的美军士兵都在雪地上不停跺脚搓手,一边哈着热气一边骂骂咧咧;再远方,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萨拉马河仍然像一条银白色的带子纹丝不动,除了还在不停呼啸着的暴风雪,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巴顿中将曾再三请求斯帕特中将严密保障好第七集团军的后勤补给线,但斯帕特中将认为他完全是杞人忧天,中国军队根本不可能会跑到这里来,毕竟他们也是人类,不可能具有企鹅那样抵御严寒的能力,因为在这片风雪中,一动不动地趴着,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冻僵或者被冻死了。“令人恐惧的天气。”斯帕特中将忧虑地道,“看来要给部队继续增加防寒衣物。”斯帕特中将没有想到,就在他的眼皮下,在这苍茫一片的冰天雪地间,一万多东北军士兵们正静静地潜伏在雪窝里,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第二百一十八节雪谷交锋(3) 风雪弥漫的苏联战役由于美军的参战而陷入了前途未卜的扑朔迷离中。在西线,曼施坦因元帅所指挥的德军北方集团军群迫于美军强大的军力而不得不放弃全面包围莫斯科的战略计划,转而在斯摩棱斯克一带巩固防线,并与古德里安上将的中央坦克集团军群汇合后继续朝着莫斯科挺进,隆美尔元帅的南方集团军群则一心一意地包围着莫斯科的南线退路并全力截断着莫斯科地区与高加索地区的通道,一时间,围绕着莫斯科的漫长战线上,德意芬等轴心国联军与美苏联军厮杀得难解难分;在东线,东北军三个集团军群与苏军乌拉尔方面军共计400多万大军以奥伦堡为中心而扭成了一个你死我活的巨大漩涡;而两大战场的连接点——古比雪夫斯基,东北军第四集团军则在牢牢地抗拒着美军第七集团军的进攻。这场规模史无前例的世界大战此时似乎已陷入了僵局之中。 时间越拖下去,对于交战的轴心国和同盟国来说却都是各有得失。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面对攻势凌厉且准备充分的美军,德、意、芬联军愈发步履艰难,希特勒所说的“圣诞节之前结束苏联战事”显然已经成了泡影,德军在红场上阅兵也已经变得不切实际;而在奥伦堡会战中,陷入东北军铁三角包围圈内的苏军六个主力集团军已经奄奄一息,对其的毁灭性打击无日不在展开。而打破这个僵局的关键,则凸显在了陷于对峙交锋中的美军第七集团军和东北军第四集团军身上。尽管巴顿中将的火烧攻势将东北军的冻土防线给逐一击破,尽管东北军一方面要遏制着包围圈内苏军的反扑一边还要分身乏术地对付大举进攻的美军,但东北军顽强无比的反击还是让美军第七集团军数日来始终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在西线大出风头的美军一时间在这里裹足不前,伤亡之大,前所未有,几乎是用生命来换取其在东北军防线的每一寸进展。这让巴顿中将陷入了少有的焦躁中。开战前,在鼓励部下的讲话中,巴顿中将曾慷慨激昂地道:“我不想听到任何‘我们在坚守阵地’的报告,我们不坚守任何见鬼的阵地,让德国佬和中国佬坚守去吧!我们要一刻不停地进攻!进攻!再进攻!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然而,碰上中国东北军这样顽强如钢的军队以及这样恶劣的天气,“以攻为守”是何等的困难。一贯热衷装甲部队快速奔袭和不停进攻的巴顿中将不得不命令部队在这个必然让他终身难忘的地方暂时与东北军打起了持久性的阵地战和拉锯战。华西列夫斯基大将获悉后对此表示极大的不满,他的态度让巴顿中将更加恼火,也更加焦躁。在电报中,他和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反复强调,第七集团军不是被东北军给阻挡住了,而是在“巧妙地与之周旋并积极地积蓄力量准备最后的进攻”。 “巴顿想要和我们展开主力决战,但我们偏偏不,因为我们本钱有限。”第四集团军的前线指挥部内,楚奇明自信地道,“我们就这样将美军堵在古比雪夫斯基,然后像锉刀一样将美军的锋芒一层一层地磨掉!” 楚奇明在说这话时,眉宇间还是隐隐浮动着一丝忧虑之色。因为巴顿也很快看穿了东北军的意图,因此他改变战术,命令美军的各个装甲部队二十四小时轮番不停地进攻。在他的指挥下,美军以师、团为单位,不断地冲击着东北军的阵地,而且其进攻目的也由“击溃东北军”变成了“累垮东北军”,每支出击的部队在猛冲猛打五六个小时后便退回后方休整,接着,下一波休整完毕的美军便继续上前全力冲击,周而复始,日夜不断。虽说楚奇明在一开始玩的雪崩几乎将美军第2装甲军给全部埋葬了,但此时巴顿手上的兵力和坦克仍然是负责堵截的东北军的三四倍,因为第四集团军不但要阻击美军,同时还要扎死身后苏军的北逃道路。巴顿的战术很有效,几天几夜下来,死守防线的第108师、第109师、第290师、第48旅的官兵们确实都已经杀得筋疲力尽。东北军士兵们杀退美军的一次猛扑后还没有来的及打个盹,第二批美军又前赴后继蜂拥上前,累得两眼布满血丝的官兵们不得不操起武器继续拼杀。两军对阵处,杀声和枪炮声终日不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楚奇明敲击着桌子并陷入沉思中,他在战事激烈时候多次打电话给前线指挥官,得到的答案都是“师座或团座正在睡觉,我去叫他”之类的话。“必须要让美军也坐立不安。”他望着外面雪花飘飞的天空,思索了一下道,“命令各部队,抽调精干的突击小组,昼夜不停地骚扰侧袭美军,我们也要让美国大兵睡不了安慰觉。” 军官们迷惑地看着楚奇明。 “组建小分队进行游击战。”楚奇明阐述道,“打了就跑,就像中共毛先生当年率领红军游击队的那样,‘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不过,我们的条件要比工农红军那时候先进多了,我们可以进行机械化游击战,步坦协同的机械化游击战。” “钧座,现在外面野地的积雪很厚,我们的坦克勉强还能开动,但是汽车的轮子经常会陷入积雪或在雪水中打滑。一旦不得动弹,那一车子的士兵岂不是成为追过来的美军的活靶子了?”卞少将道。 楚奇明道:“巴顿看上去气势汹汹,其实他这一路烧过来以及他现在没完没了的这样折腾,已经让他的部队开始陷入了燃油匮乏的境地了。而我们大后方的后勤补给线现在也被苏联的游击队和伞兵的不断破坏中,为了接下来我们的坦克能追击美军,我们当然要节省燃油。在我的设想中,一支游击小分队可以由数辆‘雪虎’或‘2号’坦克组装成,一边跑一边开火,至于依托坦克进攻的士兵嘛…完全可以滑雪前进呀!” 军官们纷纷目光一亮。卞少将恍然大悟,他兴奋道:“钧座,好主意!士兵们只要砍下一些木板做出雪橇用绳索牵扯在坦克的后面,这样坦克开动后,士兵们直接可以拉着绳子跟着坦克在雪地上飞速滑行,打完美国佬后直接开溜。既能保持高速,又节省了燃油和汽车,一举两得呀。” “很好,卞军长,这事就交给你负责。”楚奇明道,“不过仅仅这样小打小闹还是不够的。我们还要在美军第七集团军内部引起混乱。”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卞少将办事的效率还是蛮快的,由于东北本土在冬季也是冰天雪地,因此东北本土籍的士兵大多从小就精通滑雪的技巧了,现在进行“滑雪游击战”更加是轻车熟路。短短一天不到,卞少将便组织起了几十支“机械化游击队”,每支队伍由三辆“雪虎”主战坦克或“2号”坦克、“雪豹”自行反坦克炮打头,另外还有两三辆半履带式弹药运输车提供弹药和战场医疗,每辆坦克的后面,则是两个加强排的士兵,每个士兵手持“铁拳”反坦克火箭筒或精良的突击步枪、带有加大弹鼓的苏式冲锋枪,士兵们浑身的每个口袋里都塞满了手榴弹。 很快,大量身披白色风衣、乘坐雪橇的东北军游击队开始在战场上活跃起来,一心一意和东北军比耐性的美军很快便大吃苦头。战场上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大量的美军士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朝着东北军某个阵地发动冲锋时,他们的侧翼或者某个软肋地方便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一小股东北军,几秒后,劈头盖脑的坦克炮弹和雨点般的手榴弹、子弹便像飞到了正埋头猛进的美军头上,打得美军士兵人仰马翻、措手不及。在被痛打的美军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这些袭击者便在一路扬起的飞雪中闪电般一溜烟跑路。20日上午,当巴顿中将视察前线战地时,一支鬼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摸来的东北军突击队突然溜到了距离巴顿中将不到五百米的地方,然后一顿坦克炮和机枪扫射,险些当场要了巴顿中将的命,然后那些幽灵一样的东北军迅速跳上雪橇,在短短几分钟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间一长,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东北军开始在美军士兵中引起了极大的不安,进攻东北军阵地的美军也没有以前那么专心致志了,总是紧张不安地左顾右盼,生怕旁边突然冒出朝自己开火的东北军。 当巴顿中将被这些神出鬼没的东北军游击队搞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又有一连串的坏消息传来,这更加让他焦头烂额,驻守在古比雪夫斯基峡谷以北荒原上的第七集团军莫名其妙地祸起萧墙而陷入了混乱中。22日晚上,第1装甲师的军需官米尔本丘奇上校的报告让巴顿中将大发雷霆,他的唾沫星几乎溅了丘奇上校一脸。巴顿中将激动得挥舞着拳头:“究竟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搞错了?军需部的三个油库居然都被东北军炸了!饭桶!统统饭桶!你手下足足两个连的兵力,当时全在晒日光浴不成?” 丘奇上校被吓得结结巴巴,他赌咒发誓道:“将军,我对华盛顿总统发誓!我亲眼看见走过来的都是我们的士兵,所以我们才毫无警备,但是谁想得到他们会突然朝我们开火!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请问,谁能想到自己人会对我们开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巴顿中将七窍生烟。 更多的坏消息被送到了他的面前,后方的燃料供应站被摧毁、弹药库被引爆、桥梁被炸、通过无线电发送的假命令和莫名其妙的小道消息在美军士兵中流传…这几乎让巴顿中将暴跳如雷,因为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所有被袭击的单位发来的报告都是一致的:攻击他们的是自己人。 当双方部队正面厮杀的时候,一架架“夜鹰”运输直升机则冒着风雪将一支支特殊的“幽灵”突击队机降在了美军的后方。与以前不同,这些“幽灵”队员的身份并非传统的东北人,而全部由南非、马达加斯加岛等地的黑人或者犹太籍贯的白种人、“俄罗斯解放军”的精干分子、金发碧眼的西疆维吾尔族人组成,全部经过严格的忠诚考验和严格的训练,此时,他们终于被派上了战场。按照楚奇明的命令和计划,他们将渗透到美军第七集团军的内部和后方,进行破坏、侦察、散播假命令等任务,无所不用其极地使用一切手段造成美军的混乱。整个部队代号“蠼螋”——这是一种传说中的虫子的名字,它能够在人熟睡的时候通过耳朵钻进人的脑中里。而楚奇明让他们干的,就是钻进美军的脑子里引发中枢神经的混乱。 每一个“蠼螋”队员在事先除了学习驾驶美军车辆、使用美式武器以及强化常用的口头英语外,还要认真学习美军士兵中的一些习惯,比如说粗口时的腔调、嚼口香糖的动作、吊儿郎当的懒散站立姿势,以确保他们能以假乱真。事实上,美军士兵在传统观念中基本都认为中国人全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东亚蒙古人种,当一队一身美式装备的白种人士兵、黑种人士兵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在潜意识中想当然地认为这是自己的友军。 22日当晚,一支“蠼螋”小分队大摇大摆地走向美军第1装甲师的军需囤积基地,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地用英语谈笑着,然后在忙着烤火的美军毫不怀疑的情况下,蠼螋们飞速地向美军扫射并朝着油库投掷炸弹,一下子炸掉了第1装甲师三分之一的坦克储油。而这只是个开始,更多的仓库、基地、桥梁、弹药库、燃料站纷纷被伪装成美军士兵的幽灵部队给炸毁,不少炮兵阵地也被摧毁,一些自相矛盾、莫名其妙的命令在美军的团、营级作战单位中传播,“蠼螋”们无处不在的活动很快便在美军中引起了恐慌,几天之内,古比雪夫斯基战线上的美军各级指挥部都接到了关于“穿着美军军服的中国东北军”的报告,类似的报告中还掺杂了大量想象力丰富的美军士兵自己编出来的小道消息,顿时让巴顿中将头疼不已,甚至还有绘声绘色的报告说,这些由白种人和黑种人组成的东北军秘密部队的最终目的是趁乱攻打第七集团军的总司令部,生擒巴顿中将本人。而这种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气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像瘟疫般在美军中迅速传染开来,第七集团军的美军士兵们每逢在路上互相遭遇时都会怀疑对方是伪装了的敌人,为此甚至还发生不少误伤事件。迫于无奈,巴顿中将不得不严加下令,各部队必须要开始严格警戒,认真盘问过往的车辆和人员,任何军衔、证件、抗议都是无效的,除了要求回答口令外,美军士兵还要询问一些美国的风土人情,比如棒球队的某一届比赛的比分,某个美国女明星的生日等等。一旦认为回答可疑便立刻扣押,但这个措施的结果却往往误抓自己人。 24日夜里,当集团军副司令布鲁斯克拉克中将在通过一处岔道关卡的时候,由于没能回答出守护士兵的“在第十九届队全美橄榄球大赛上唱歌的那个女明星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问题而即将遭到逮捕,但护送克拉克中将的卫兵则怀疑这些守护关卡的美军士兵其实是伪装了的东北军,他们的目的是故意刁难克拉克中将然后趁机将他兵不血刃地活捉。双方在一开始的推搡里发展成互相大打出手,随即爆发开火事件,结果共造成了六名美军士兵受伤或死亡。后来接到报告后的沃尔特史密斯总参谋长亲自带着两名军官前来甄别,才搞清楚这是一场误会。还有一次,第17步兵师的四名士兵在第1装甲师用晚餐时候因为说了一句“味道不错!”而立刻被周围神经过敏的美军士兵们一拥而上给捆得结结实实。抓捕他们的美军理由充分,几乎每一个美军士兵都认为军营内的伙食就像猪狗食一样难吃,认为这些“跟泔水一样”的东西十分美味的必定是从来没有吃过的东北军士兵。这四名倒霉的士兵被关在一个仓库里整整五个小时,而且在其中还被看押他们的美军士兵不停地痛打解气,直到他们的师长比尔沃克准将亲自来提人才被释放。一句话的迟疑、一个单词的发音不准、或者肩章、臂章佩戴得不标准,这都让疑神疑鬼的美军士兵成为了怀疑和逮捕对方的理由,而美军内的黑人士兵则更加成为了重点调查和监视的对象。集团军总参谋长沃尔特史密斯少将对此无可奈何地道:“互相不信任和互相怀疑的有害气氛正在部队里蔓延,十万美国兵互相见面时候简直犹如猫见了耗子般,大眼瞪小眼,互相怀疑着对方。…不得不承认,东北军的这个计划取得了很成功的效果。” 被东北军这种离间战术搞得大为头痛的巴顿中将在恼怒之下一度想到“以牙还牙”,但他的计划很快宣告根本行不通,因为第七集团军中的华裔士兵或印第安籍士兵少得可怜,至于会说流利汉语的黄种人士兵则几乎是不存在的,更不要说懂得中国东北当地俚语方言的美军士兵了。这也难怪,众所周知,汉语是远超过英语的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巴顿中将想要组建一支会说汉语且全部是黄种人士兵的美军特殊部队,简直是难比登天,因此不得不作罢。 此时,正在莫斯科指挥盟军解救莫斯科被围危机的美军最高指挥官艾森豪威尔上将的心情一直阴晴不定,莫斯科的战事似乎正在慢慢好转,德军对城区的数番大规模攻势都被挫败,斯大林也对此甚感欣慰;但被派往救援苏军乌拉尔方面军的第七集团军却不断地传来坏消息,曾在斯大林面前保证“巴顿那头蛮牛一定会狠狠教训中国人”的艾森豪威尔上将却连连接到第七集团军反而被“教训”了的沮丧消息,发过来的报告中,巴顿中将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无奈使得他的性格“彷佛由一头羁傲不训的野牛变成了被驯服了的家牛”,他一会儿跳脚大骂“中国军队的诡计多端使得第2装甲军遭到了灭顶之灾”,一会儿强硬地要求“给他更多的汽油、柴油以及坦克”,一会儿又不停地抱怨“陆军航空兵们全是胆小鬼,一直没有给他强有力的空中支援,以及那该死的地形”,这些苗头都让艾森豪威尔上将的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如果连乔治巴顿这个一贯富有强硬的进攻精神、性如急火、心高气傲的家伙都开始试图寻找理由为不利的战事进行辩解,那说明古比雪夫斯基的美军恐怕真的遇到很大的麻烦了。事实上,他的猜疑并不假。 12月25日,和巴顿玩了半个多月猫捉老鼠游戏后的楚奇明正式下达了全面反击的命令。这个圣诞节的晚上,当蜷缩在战壕里的美军士兵一边诅咒着战争和天气,一边啃着火鸡、呷着热咖啡时,而他们对面东北军的阵地内,东北军官兵们也在抓紧时间狼吞虎咽着压缩饼干和猪肉包子,以及高热量的巧克力,炊事兵们抓紧时间做好的一份份热气腾腾的麻辣牛肉汤也被送到了官兵们的手里,东北军的伙食和后勤保障虽然比起美军稍加逊色,但也还是不错的。吃饱喝足的东北军士兵们开始子弹上膛、刺刀出鞘,一辆辆“雪虎”也加足了柴油和炮弹,即将给正在过圣诞节的美军送上一份意外的礼物。 “东北军很有可能在今晚发动进攻!趁着敌人松懈的时候突然袭击,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我们要严阵以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美军的战线上,巴顿中将目光炯炯地吩咐部下。他估计的不错,但却没有预料到东北军发动进攻的方向。 从萨拉马到古比雪夫斯基的交通线上,标着白色五角星的军用汽车陡然间变得比往常多了很多,蒙着厚帆布的车子里,不但运载着第七集团军急需的燃油和弹药,而且还有美军士兵们过圣诞节必须的烤火鸡、咖啡、圣诞帽子等东西。荒僻的公路上每隔十几米便熊熊燃烧着一堆篝火,远远望去就像一排路灯在风雪中灼灼闪光。押运汽车的美军以及围聚在火堆边烤火取暖的美军做梦也想不到,就在距离他们不到几十米的雪地上,一个个一身白色伪装风衣的东北军侦察兵正密切地监视着这一切,而在更远的地方,上万东北军士兵枕戈待旦地静静潜伏着,他们已经在这片雪地里纹丝不动趴了两天两夜,任凭大雪将他们一点一点地掩埋掉,仅仅靠着压缩饼干、巧克力以及雪水维持着生命活动。在野外执勤的美军每隔八个小时便换一次班,因为这里的气候实在是太恶劣、太寒冷了,呵气成霜、滴水成冰,长时间呆在外面的美军或多或少已经长出了冻疮,尽管围坐在火堆边,但美军士兵们还是忍耐不住这里的极地冰寒,有的痛苦得在地上翻来滚去,有的拼命地跺脚搓手,有的则哭泣起来。美军第7步兵师师长戴维斯巴尔准将抱怨万分地和斯帕特中将报告,仅仅25号这一天,就有四十多名士兵被冻掉了脚趾或耳朵。如果他们知道在公路两侧的荒野里,上万东北军居然能够一声不响地潜伏两天两夜,美军将领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美国科学家此后特地经过调查,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尽管双方的防寒措施和防寒衣物都相差无几,但东北军士兵本身基本都出生在同样严寒的中国东北或西藏雪原地区,因此比美军士兵具有更加顽强的抵御严寒的能力,而且这其中还有“精神的力量”在起作用。 子夜12点,在距离公路一公里的地方,第四集团军副司令陈少将艰难得几乎是踉踉跄跄地从一处雪坑里爬起来,他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脸上结了一层的冰屑,胡茬子和鼻涕全部冻在了一起,四肢几乎不听使唤,浑身都麻木僵硬了。陈少将吃力地拔出手枪,挥了挥手,凌厉的寒风中,军旗手将已经被冻成一坨冰疙瘩的战斧军旗在风雪中竖了起来。远处的公路上,大量的美军军车还在懵然不知中继续开动着,守护公路的美军士兵也毫无察觉地在继续烤着火。“弟兄们…”陈少将嘶声力竭地喊道,他卯足力气发出的微弱喊声旋即便被风雪给吞没了,“弟兄们,冲啊…”伴随着他的命令,一串串刺眼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划破夜幕和寒风,在风扬雪号的天空中炸开了一朵朵刺眼的漪澜。 天空中霎那间彩光乱闪,犹如一道道北极光。美军士兵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情景,接着,他们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变得额瞠目结舌起来。美军士兵们瞪大蓝色的眼睛,几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原本一片平静的雪地突然间犹如煮开了的湖水般沸腾起来、涌动起来、翻滚起来,无数的雪球密密麻麻地像雨后春笋般破地而起,喷薄飞扬的雪花间,无数的白色影子恍恍惚惚地从雪坑中蹒跚着爬了起来,缓慢而坚定地爬了起来,整个场景犹如无声电影般。人,无数的军人,无数的东北军士兵在看到信号弹后于同一时刻从原本毫无生命迹象的雪地里一起爬了起来,他们的钢盔、风衣、身体都已经冻结在了冰雪中,棉衣和棉裤冻得像石头般坚硬,这使得他们的动作僵硬而笨拙。但每一个士兵仍然严格地列成战斗队形,没有气贯长虹的喊杀声,只有沙沙沙的走路声,冻得像铁片般硬邦邦的战斧军旗下,整个队伍在鸦雀无声中开始从容不迫地靠近向公路以及公路上的美军。闪耀的信号弹的光亮下,一张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黄色面孔上,一双双黑色的眼睛在喷射着烈火般的光芒。 所以的美军士兵都张大了嘴巴,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不敢相信这条他们每天巡视了无数遍的公路两边居然埋伏了这么多的东北军。“上帝啊…”有的士兵几乎要祈祷,直到反应过来的军官开始冷汗如雨地大吼起来:“开火!快开火!东北军朝我们进攻了!开火!快联系斯帕特中将和巴顿中将!” “杀啊…”从冻僵中开始复苏过来的东北军士兵开始吼起了让美军心惊胆战的汉语喊杀声,官兵们踏着没入大腿的积雪开始发动坚定不移的冲锋,ak突击步枪开始绽放出四散迸溅的火光,飞到美军头上的手榴弹稀稀拉拉,因为官兵们冻得几乎已经无法弯曲的手指根本没有办法拉动拉环,后面的迫击炮手和步兵炮手开始朝着美军吃力地开火,他们的手几乎和炮弹炮身粘在了一起,但飞出去的炮弹几乎有一半没有爆炸,严寒已经将炮管给冻得收缩,炮弹的引信也在低温下不发火。但冲锋已经开始了,在手榴弹的爆炸中,川流不息行进在公路上的美军车队立刻乱作一团,后面的和前面的撞在了一起。车上的美军叽里哇啦地怪叫着,连忙跳下车参加战斗。美军的机枪和汤姆森冲锋枪开始扫射起来,呼啸的弹雨间,动作缓慢的东北军士兵根本无法躲闪,中弹的官兵像一块块石碑般直挺挺地倒地,发出此起彼伏的“噗通!噗通!”的重重倒地声,有的中弹的士兵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前进,因为他们的棉衣已经冻得达到了防弹的硬度。后续的东北军士兵在爆炸的火光中一排排地继续前赴后继,从侧面看,东北军官兵们犹如一排排码的整整齐齐的僵木在纷飞的弹火间向美军缓缓移动。 第45旅的廓尔喀族士兵从小生活在雪原冰山中,冰封的斗志很快解冻并爆发出来,他们凶悍地大吼着美军听不懂的廓尔喀族语言,寒光闪闪的廓尔喀弯刀在美军的鬼哭狼嚎中虎虎生风地挥舞着,飞溅的腥血很快在地面上冻成一滩滩血冰,美军的头颅在地上乱滚,顿时吓得美军抱头鼠窜。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尖锐古怪的汉语杀声中,越来越多的东北军士兵开始冲上公路,装满燃油的美军军汽车开始接连不断地爆炸,美军和东北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在爆炸中漫天飞舞,整条公路都在燃烧着,身上着了火的美军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东北军士兵对此倒毫不在乎,他们身上全是厚厚的积雪和坚冰,足以抵御油车爆炸后四处横飞的火油。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间,东北军士兵们的身体和斗志开始一点点地融化释放开来,“杀啊…”汉语呐喊声越来越响亮,缓过劲来的官兵们在近乎疯狂的状态中拼死厮杀,官兵们的伤口在低温下很快冻结起来,荒凉的公路上和公路边的山包上血光冲天,美军尸骸狼藉。不到三个小时,被东北军杀得溃不成军的守护公路的美军一个团和押运军车的辎重兵在心惊肉跳中逃回了萨拉马。 浑身血污和雪水的官兵们纷纷拥在美军留下的火堆边或者燃烧的汽车边烤火取暖,汗水和融化下来的冰雪将官兵们的衣服内外都浸透了。所有运载燃油的美军汽车都在手榴弹的爆炸中付之一炬,而装着弹药和食物、衣物的汽车则被官兵们保留了下来,饥肠辘辘的士兵们纷纷爬上美军的汽车,毫不客气地撕咬起了为美国兵准备的烤火鸡和饼干罐头。“收集弹药!迅速在公路和山头上构筑防御工事!准备阻击美军!我们要死死地掐断这条公路!”陈少将大喊着命令道,“发电给钧座,我们已经拿下了公路!快!快!” 火光和爆炸声冲天而起,古比雪夫斯基峡谷,东北军对美军的反击开始了。(天越来越冷了,码字也越来越困难了,幸好战争就要结束了。) 第二百一十九节杀入欧洲 纷飞的雪花里,汉语的杀声犹如惊雷般陡然旋地而起。篝火边、睡袋里,美军士兵们正做着的关于圣诞节的好梦一下子被东北军漫天飞舞的炮弹和手榴弹给撕得粉碎。连续不断爆炸的熊熊火光将夜幕映照得血红,灼灼的火光间,地面开始颤抖,积雪被坦克履带碾压进了泥潭里,暴风雪中,成百上千辆“雪虎”坦克和数以万计的东北军士兵黑压压地朝着美军第七集团军的阵地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惊恐的美式英语叫喊声中,美军在古比雪夫斯基的各个前沿阵地在同一时刻俱陷入了激战中。“雪虎”和“谢尔曼”再次展开猛烈的交锋,呼啸的破甲弹和穿甲弹之间,东北军官兵们呐喊着迎着美军一层又一层的拦截火力网奋勇前进,飘扬着星条旗的一个个环形阵地内到处晃动着东北军士兵的影子和三棱军刺的森然白光。双方密集的照明弹和曳光弹将夜空闪耀得亮如白昼,数十架“黑鹰”在风雪间来回纵横,火箭弹和“火神”六管机枪的金属风暴滚滚扫向地面上的美军和美军坦克群,一道道撕裂夜色的火舌犹如死神的镰刀,不断地将美军的阵地炸入火海中。 巴顿中将举起望远镜,面无表情地看着尽皆陷入苦战的己方部队。东北军如此浩大的反击攻势在他的预料之中,此时他最忧心的是后方公路运输线突然被那支从地下冒出的东北军给截断的问题,这确实是个大麻烦,因为若就这样死拼下去,前线整个装甲部队就要陷入燃油和弹药枯竭的严峻境地了,一辆辆“谢尔曼”将成为停在战场上的东北军的活靶子。当巴顿中将得知那支摸到自己背后的东北军是一路翻过了雪山、涉水渡过冰河,并且在厚厚的雪地和零下四十度的暴风雪中悄无声息硬生生潜伏了两天两夜时,他一反常态没有大骂“狗娘养的楚奇明”或者“这些狡猾的中国佬”,而是陷入了少有的沉默中。他在心里开始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正视起了这些来自东方中国的军队。卡尔斯帕特中将在电话里说得话让巴顿中将默然无语:“乔治,我和你一样地震惊,是的,中国士兵对恶劣作战环境的忍耐力和他们对死亡的承受力是惊人的,甚至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他们视死如归、异常顽强,而这些都是我们美国军队望尘莫及的。中国东北军是远比德军更加可怕的敌人,打败他们的唯一方法就是彻底消灭他们,因为他们在战斗中是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投降这个概念。” 夺回公路的任务交由第17步兵师和第1装甲师第五坦克团去完成,整个部队包括三个步兵团、一个坦克团以及两个野战炮兵营,另外还有一个准备救治伤员的卫生队。鉴于后勤运输线的严峻情况,巴顿中将不顾美军不擅长夜战的弱项,强行命令增援部队立刻开向目标——那几个围绕在公路边且已经被东北军给占领了的小山包。 接到命令后,第17师师长比尔沃克准将立刻带着长长的部队钻入夜幕和风雪中,但过不了多久就传来了他们的坏消息:公路上的两座必经桥梁都被东北军给炸毁了,而且公路上还被东北军埋了很多反坦克地雷。这支轻装快进的东北军知道美军的装甲部队要赶来增援,因此埋设的尽是重型反坦克地雷,重型汽车轧上去毫无问题,但三十几吨重的“谢尔曼”或“潘兴”一碰上去便成为废铁。沃克准将在对讲机里和巴顿中将叫苦连天,因为那些东北产的反坦克地雷都被东北军士兵用白色的布给包裹着埋在雪里,靠着车灯赶路的美军士兵在昏暗的光线下根本无法分辨出,整个部队行进了不到十公里,就有十六辆坦克被炸毁了,簇拥在坦克周围或乘坐在坦克上的上百名士兵非死即伤。但如果用工兵部队去一米一米地探雷,那赶到目的地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巴顿中将忍住怒火没有发作,他用平和得让沃克准将头皮发麻的口吻吩咐道:“让你的工兵部队使出吃奶的力气修好那两座该死的桥,步兵部队先行前进,装甲部队用完好的坦克把报废的坦克推在前面开路。四个小时内,给我赶到那里,八个小时内,给我拿下那狗娘养的山头。” 副师长费里曼上校带着步兵团先行赶往目的地,由于断桥一时间来不及修复,费里曼上校不得不带着士兵们从河面的冰层上通过,由于汽车里塞的东西太多,因此部队刚过了一半便把冰面给压破了,掉进水里的美军士兵冻得呼天抢地、鬼哭狼嚎。勉勉强强跌跌撞撞行进了两个多小时,费里曼上校的部队终于到达目的地并和坚守在山头上的东北军交起了火。眼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星条旗越来越近,寸草不生的山头上立刻响起了让美军士兵心惊肉跳的汉语喊杀声,“杀他个美国佬!”严阵以待的第1、第22、第45旅官兵们怒涛般大吼着,雨点般的子弹和迫击炮弹居高临下地飞到了美军士兵们的头上,集束手榴弹和火箭弹在无处可躲的美军士兵们的头顶上到处飞舞,没有了坦克的美军基本上从来没有接受过既没有飞机支援也没有坦克掩护的作战训练,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这种局势,很快便被士气如虹的东北军杀得抱头鼠窜。 “前进!第七集团军!”费里曼上校嘶声力竭地高喊着,试图鼓舞起部下的士气和斗志,但勉强集结起来进行第二次进攻的部队再次被东北军劈头盖脑的弹雨打得狼奔豕突。 “fuck!”费里曼上校气急败坏,但却无可奈何。 原本白茫茫的雪地被炸得遍地浓烟,被击毁的美军汽车在熊熊燃烧着,受伤倒地的美军在雪水和血泊里哭天喊地,凌厉的寒风使得他们的哀嚎声更加显得撕心裂肺。“救治伤员,等待坦克部队的增援。”费里曼上校不得不下令道。 随军卫生队的医务兵们开始忙得团团转,由于气温太低,他们手里的吗啡针剂都冻成了冰块,因此不得不含在嘴里保持药剂的液态。就在这时,汉语的喊杀声再次在美军士兵们的毛骨悚然中冲天而起,风雪滚滚间,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士兵从山头上和阵地内冲出来,凶猛地杀向毫无斗志的美军,身披白色风衣的东北军士兵们挺着白花花的刺刀在雪地和风雪间像幽灵般冲锋着,ak突击步枪暴风雨般扫向乱作一团的美军,直杀得美军阵脚大乱。东北军士兵们像赶鸭子般将筋疲力尽的美军士兵们一口气赶出了十几公里外。 基恩穆德中尉是美军第17步兵师的一名军医,东北军铺天盖地的炮弹和手榴弹将大批的美军炸得血肉横飞,当他和同事们用冻僵的手给伤员注射着吗啡时,巨大的喧嚣再次震耳欲聋地响起,成千上万的东北军士兵从山上扑下来,追杀已经毫无斗志的自己的部队。穆德中尉觉得自己应该恪守职责不能丢弃毫无还手之力的伤兵,因此仍然不为所动地一心一意抢救着伤员。他已经做好了后背被东北军士兵捅上一刺刀的准备了,但他却意外地发现经过他身边的东北军士兵在看到他头盔上的红十字标志后都调转了枪口和刺刀的方向。十几分钟后,一名东北军少校走过来,用英语问道:“你是军医?” 在得到穆德中尉的肯定回答后,东北军少校道:“把武器留下,把你们的伤员搬上汽车,回到你们自己的部队去。”这顿时让穆德中尉惊讶不已,因为他听说中国东北军和同为东亚军队的日本军队一样,都是酷爱虐杀敌军战俘和伤员的。 凌晨3点,被打得灰头土脸的美军步兵部队在败逃的过程中与总算修好桥后赶上来的坦克部队“胜利会师”了,被部下的狼狈样搞得大为恼火的沃克准将厉声道:“坦克,前进!” 无名的山头下,东北军士兵们与美军第五坦克团展开了交锋,血肉和钢铁的交锋惊心动魄。“铁拳”反坦克火箭弹和“毒刺”贫铀弹齐刷刷地飞向打头的美军坦克,官兵们将手榴弹扔得雨点般,震天的杀声中,东北军士兵们毫无惧色地冲向美军的坦克,一边扫射依托坦克的美军步兵,一边躲避着坦克机枪并勇猛地爬上坦克将炸药包安放在上面引爆,埋伏在公路两边雪坑里的反坦克兵也纷纷朝着人仰马翻的美军开火。风雪中,破甲弹、穿甲弹、曳光弹、火箭弹、手榴弹四面八方地横飞乱舞,炸得美军连滚带爬。第五坦克团团长凯泽上校被东北军的凶悍惊愕得目瞪口呆,他亲眼看见,在他坦克右边不到五十米的一处雪窝里,八名东北军士兵几乎是从容不迫地操控着一门反坦克炮,他们的镇定令凯泽上校难以置信。东北军反坦克兵们对朝着自己轰隆隆驶来的钢铁巨兽似乎毫不在乎,在几十米甚至十几米的距离上全神贯注地轰击着美军坦克,雪地上地动山摇,贫铀破甲弹贯穿“谢尔曼”装甲的尖啸声让美军士兵听得心惊肉跳。 第45旅的第1坦克营营长赵强少校由于部队这次长途伏击无法出动坦克而成了反坦克兵,混乱的战场上,赵少校带着一队反坦克兵勇猛地冲杀向美军。战场上火光冲天、热浪滚滚,遍地的积雪已经被融化开来,雪水和鲜血泼溅在一起,几十辆化成废铁的美军坦克或汽车正在熊熊燃烧,其余的美军坦克在惊慌失措中拼命开炮,大批的东北军士兵挺着刺刀正疯狂地追杀着仓惶逃窜的美军,汉语喊杀声和英语惨叫声此起彼伏。混战中,赵少校和士兵们瞄上了一辆美军的“潘兴”重型坦克,那辆坦克的履带被炸断了,正趴在路边的不动窝,三四个美军的坦克兵正钻出坦克匆忙地修理着。眼见周围没有其他美军的掩护坦克,“打!”赵少校大喝一声,士兵们一起猛冲上前投掷手榴弹并扫射,修理坦克的美军装甲兵和簇拥在坦克周围的十多名美军步兵一起血肉横飞。枪林弹雨间,赵少校豹子般跃上坦克,将突击步枪塞进射击孔对坦克内部猛扫,顿时子弹高速撞击钢铁的铿锵声、纷飞的火星、英语惨叫声以及血水一起在坦克里迸溅,掀开车顶舱门后,赵少校跳进去试图操控坦克,一番摸索后,他发现不同军队坦克的内部构造原来都大同小异。十多分钟后,美军士兵在己方“潘兴”坦克的轰击中抱头鼠窜,官兵们道:“原来美国佬也怕美国坦克。” 厮杀至后半夜,一百六十多辆美军坦克被炸成了废铁,三千多名美军变成了死尸横七竖八地在雪水和血泊间交相枕藉,东北军的整个阵地原地未动,像钢钉一样死死地钉在原地。 凌晨5点,山包和阵地的前后都响起了东北军士兵们听不懂的喊杀声,镰刀锤子红旗和星条旗一起包围了这几座小山包,一辆辆t-34和“斯大林”重型坦克也出现在了战场上,驻守萨拉马的苏军一个近卫步兵旅在斯帕特中将的命令下出动前来参战。面对美军和苏军的前后夹击,东北军官兵们毫无惧色,“弟兄们,狠狠地修理这些狼狈为奸的美国佬和老毛子!”士兵们大吼着,用雨点般的炮弹和子弹一次又一次地将爬上来的美军和苏军给打退下去。山包上、雪地里,三个国家语言交杂着的杀声中,士气如虹的中国士兵们奋勇地挥舞着刺刀与美军士兵、苏军士兵展开肉搏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古比雪夫斯基和东北军陷入鏖战的美军开始陷入了越来越不利的局势,各个前线部队关于“坦克开始缺乏燃油”、“炮弹和子弹即将用完”的报告飞马流星地不断送到巴顿中将的面前,伴随而来的还有“东北军正如狼似虎地啃噬撕咬着各个防线”的战报,这让他开始如坐针毡。指挥部内的军官们发现,巴顿中将脸上以往的那种战无不胜的自信和所向披靡的傲气已经悄然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愠怒,以及一丝复杂的难堪。 上午6点,电话里响起了沃克少将近乎失魂落魄的声音:“报告长官,我部对盘踞公路和山包的东北军阵地一直久攻不下,虽然有苏军盟军的支援,但还是毫无进展。东北军的抵抗太顽强了,而且他们除了没有坦克外,什么武器都比我们的火力更加凶猛。部队伤亡太大了,而且士兵们筋疲力尽…” 巴顿中将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暴怒而起:“沃克将军!你究竟是怎么指挥的!东北军的士兵再顽强,他们也是血肉之躯,用你的坦克给我将他们统统碾成肉饼!”他声色俱厉地补充道,“沃克准将,现在距离我给你的时限还有两个小时,给我拿下那几个狗娘养的山包!” 电话那头的沃克准将哆嗦着嘴唇,挂上电话后,他犹豫了一下后毅然摘掉军帽换上了一顶钢盔。面对着脸色苍白的部下,他大呼道:“美利坚的士兵们!我以华盛顿总统的名义,命令你们进攻!” 在沃克准将的以身作则下,美军士兵们高喊着美国之父华盛顿的名字,朝着那几座坚如磐石的山包再次发起了冲锋。而在山头上,衣衫褴褛、目眦欲裂的东北军军官们也齐齐振臂高呼道:“弟兄们,为了咱们中华民族能重振雄风,杀啊!” 身先士卒的陈少将一身士兵军装,他一边挥舞着那把从谷寿夫那里夺来的战刀,一边用粗俗的语言嘶吼道:“弟兄们,为了咱们中国人能早日牛逼起来,给老子杀!杀!杀!宰光这些红毛蓝眼睛的洋鬼子!” 气吞山河、荡气回肠的汉语杀声中,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士兵们像雪崩般朝着美苏军发动了反冲锋,刀光剑影中,一颗颗丑陋的白种人头颅喷溅着污血在怪叫声中遍地乱滚。 巴顿中将的心情越来越恶劣,他像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狼般来回不停地走动着,不停飞来的不利战报让他糟糕到极点的情绪更加是雪上加霜,东北军的坦克此时此刻已经在直升机的掩护下冲入了满目疮痍的峡谷中,攻势犹如滚汤泼雪、势如破竹。美军前线的各道防线均告崩溃,整个第七集团军已经岌岌可危。当远在奥伦堡的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得知原本救援自己的美军已经自顾不暇时,他深深地陷入了绝望之中。 7时55分,美军第17步兵师师长比尔沃克准将在战斗中阵亡,他被埋伏在雪地里的一个东北军狙击手一枪打穿了心脏而死的。费里曼上校随即接替了他的职务,但费里曼上校此时也压制不住部队的溃乱了。得知这个消息后,巴顿中将默然许久后,神色黯然地命令部队后撤,他向莫斯科的艾森豪威尔上将报告道:“尊敬的总司令阁下,我承认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我也不想做任何毫无意义的狡辩,失败已经是事实,那些苍白无力、自欺欺人的词藻只会使得这场败仗更加丢人现眼和可笑。美国军队遇到中国军队,就像德国军队遇到了美国军队。他们(中国东北军)是一支战斗力顽强得可怕的军队。一开始我或者我们自告奋勇且信心十足地用一个集团军去救援苏军,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是的,我高估了自己,整个美军都高估了自己。现在,我毫无怨言地请求您的任何责罚,但我希望您能给我一雪前耻的机会。” 四十分钟后,东北军第109重装甲师师长彭道强准将带着突击团攻入了巴顿中将设立在一处山坳雪窝里的前线指挥部,里面遍地狼藉,墙上还有一行工整的简体字汉语: “美军第七集团军司令乔治史密斯巴顿谨向中国军队和中国东北军第四集团军司令楚将军致意!” 山坳下一望无垠的雪原上,第四集团军的机械化部队对美军展开了全力追歼,大量因为没有燃油、炮弹而无法开动、射击的美军坦克和汽车垂头丧气地停在路边,有的已经被自毁了,有的还毫发无损,成片成片丧魂落魄、蓬头垢面的美军士兵胆战心惊地向东北军投降,硝烟烈火连天的远处,美军第七集团军仓惶败退。随军的美联社战地记者向国内发回的新闻报道里这样描述道:“…真难以相信眼前这支正在成群结队狼狈不堪后撤着的军队就是一个月多前曾打得德军闻风丧胆的美军第七集团军,原本意气风发的士兵们现在一个个面色憔悴发黑、筋疲力尽,撤退的部队不时陷入雪水和污泥中,这个场景彷佛他们面对的是蒙古帝国时期成吉思汗的军队,士兵们诅咒着并惊恐地声称‘东亚的黄祸又来了’…” 第七集团军败退的这一天被美国新闻界媒体称之为“黑色圣诞节”,随之而来的还有“黑色元旦”。 东北军的直升机开始往美军的头顶上撒下了大量的传单,传单上是两幅呈鲜明对比的漫画,一幅是一户美国家庭内正其乐融融过圣诞节平安夜的温馨场景,另一幅则是一个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且满脸惊恐神色的美军士兵。上面的英文道: 美国士兵们,祝你们圣诞节快乐!但你们居然在圣诞节这一天越过万里汪洋来到这片冰天雪地中为了保卫斯大林的苏联布尔什维克阵营而战,我们真的很不理解并为你们而叹息。因为你们很有可能会死在远离家乡的战场上,你们的尸体也很有可能会一直埋葬在这片风雪中无法运回故乡,而你们的亲人还在家乡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你们回去一起过圣诞节和元旦。请想一想,要是你死了,你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妻子孩子是多么的伤心。我们中国东北军是在为了报仇雪恨而战,因为苏联是我们中国不共戴天的死敌,他们在历史上曾侵占了相当于美国领土一半面积的中国领土,我们并不想和美国为敌。美国士兵们,你们究竟在为谁卖命?你们在为何而战?你们死了后除了你们的亲人又有谁记得你们的名字? 很多捡起散落在路边的东北军传单的美军士兵一边看一边偷偷地哭泣了起来。 奋勇追击着美军的东北军士兵们直到炊事兵们突然改善了伙食并接到了从东北本土寄送过来的一份份家信以及糖果、饮料、香烟、漫画书、棉衣等慰问品时才知道元旦已经到了,新的一年——1943年已经来了。糖果包装彩纸上的“中国东北制造”的简体汉字让东北军士兵们都感到分为亲切而舍不得吃,有的东北军士兵后来直到阵亡在了战场上,衣兜里还揣着这些糖果。大批从中国本土来劳军慰问的民间文艺团演员们不顾危险和寒冷而热忱地为一直在前线浴血奋战的东北军官兵们表演节目慰问,这更加让士兵们士气大振。 “弟兄们,打垮了苏联,我们就能回家过春节啦!”东北军的阵地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和热烈欢呼声。 元旦这一天,伴随着堆积如山的慰问品一起运到奥伦堡前线的还有160个从各个中国海外自治区扩编新建的东北军乙等步兵旅,这使得参加苏联战争的东北军总数突破了四百五十万。于上将、苏上将、王上将在得到了增援兵力后立刻制定了规模庞大的“元旦攻势”。 中国本土的元旦鞭炮声中,苏联奥伦堡前线则万炮齐鸣。1943年1月下旬,被围困在包围圈内的苏军近卫第4和第5坦克集团军、苏军近卫第6和第7集团军、近卫第1和第3机械化集团军在弹尽粮绝之下全军覆没,华西列夫斯基大将、波塔波夫上将在绝望中自杀身亡,东北军“盘古”会战胜利结束,除了少数残部逃脱外,苏军被歼灭和俘虏100余万,损失了坦克和自行火炮4000多辆、飞机2500多架、火炮1.1万门,苏军乌拉尔方面军的主力被击溃,余部退入伏尔加河地区继续抵抗。此时,苏联在东线已经基本耗尽了最后一滴血了。 1月25日,东北军第四集团军一举攻克萨拉马,歼灭美军和苏军一万余人,缴获了十多万吨美军物资,东北军正式饮马伏尔加河;27日,西路集团军群第五装甲集团军攻取了乌法;28日,第一集团军夺取了伏尔加河下游的恩格斯等城市;至2月初,东北军全线突破苏军的乌拉尔防线,杀入东欧平原,伏尔加河以东的苏联地区被东北军全部攻陷。此时,东北军的先头部队距离莫斯科已经不足700公里。“杀入欧洲!”东北军官兵们在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中滚滚前进。鉴于其优秀表现,第四集团军司令楚奇明中将和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龙云峰中将一齐被晋升为陆军二级上将,另外,还有四十多名作战勇猛的东北军上校、准将、少将等军官被擢升军衔。 与东北军的胜利所遥相呼应,进攻莫斯科的德意芬等轴心国联军获悉后士气大振、各部战斗力猛增,很快便又取得了一系列的局部胜利。2月4日,海因里茨威廉古德里安上将向柏林报告:他“也”看到了克里姆林宫尖塔上的红星了。此时,尽管北方集群受挫,但德军的中央集群和南方集群都已经推进到了距离莫斯科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部分部队甚至已经突入了莫斯科市区展开了巷战,闻讯后的希特勒兴奋得再次心花怒放,并随即下令将古德里安上将晋升为陆军元帅,以此激励前线德军士气。而眼看莫斯科以及整个苏联已经有了全面沦陷的危机,美军欧洲远征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上将和陆军总参谋长马歇尔上将火急之下向罗斯福总统和美国国会申请再次向欧洲苏联战场增兵,预计再次增兵四个集团军共40万兵力。 由于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在元首希特勒的严厉命令下,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和副总司令邓尼茨上将立刻率领德国海军剩余的水面舰队(主力为两艘“俾斯麦”级重型航空母舰和三艘“阿道夫希特勒元首”级重型战列舰)和四分之三的潜艇部队在意大利海军和德国空军的协助下扑向挪威海和巴伦支海,全力绞杀美苏的北冰洋海上运输线和美军的登陆运兵舰队,并准备重新夺回冰岛。银装素裹、冰山漂浮的北冰洋顷刻间烈火纷飞,又一场堪比英吉利海峡大海战的海上交锋拉开了序幕。 与此同时,2月8日,东北军海军的第二批“伏羲”级轻型航空母舰——“尧帝”号、“舜帝”号、“夏禹”号、“商汤”号四舰陆续完工;而“华东”号、“华北”号、“华南”号这三艘新型重型战列舰在经过六个月昼夜不息的建造后亦分别在青岛军港、高雄军港、基隆军港举行下水仪式;另外,从上海港口拖曳回山东和南朝鲜船坞的四艘日本“金刚”级战列舰和四艘“最上”级重型巡洋舰的维修工程也基本宣告结束,并逐一交付东北军海军服役。风平浪静但暗流涌动的北太平洋很快将波涛怒号,中美海军最终的海上决战即将开始。 第二百二十节新式兵器 伏尔加河下游城市,恩格斯。 尽管天气仍然寒风凌厉、雪花纷飞,气温仍然是滴水成冰,但白茫茫一片的冰天雪地间已经隐隐有少许顽强的植物开始喷吐丝丝绿色了,给料峭的寒意增添了少许的春意。北亚大陆的春天已经姗姗来临了。 围聚在恩格斯河畔的于上将、苏上将、王上将等高级将领们无一不是满面春风,他们正举着望远镜仔细地眺望着周围,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又一次的巨大胜利让他们十分满意。恩格斯位于苏联此时仅有的三大工业基地和农业粮仓——伏尔加河地区(河的西部)、顿河地区、高加索地区的交汇点,隔江遥望的是重镇萨拉托夫,而从恩格斯出发再顺江而下四百公里就是著名的斯大林格勒,即使是莫斯科,此时距离恩格斯也不过700公里了。战争的进程虽然由于美军的参战而略起波澜,但仍然朝着轴心国集团有利的方向发展。苏联的灭亡已经指日可待,这无疑让参战的东北军、德军、意军、芬兰军等全体轴心国将领和官兵振奋不已,而位于柏林、罗马、沈阳的轴心国三大巨头领袖更加是喜出望外。 乌拉尔会战结束后,苏军再次被东北军歼灭一百多万,重装备损失不计其数,苏联在乌拉尔山脉和伏尔加河之间的四十多万平方公里至关紧要的工业区和农业区也尽皆落入东北军之手。毫不客气地说,苏联在东线已经耗光了积蓄起来的全部力量,彻底地一蹶不振了。 2月10日,德军中央装甲集团军群的部分部队从西南方向突入莫斯科城内,展开巷战。 欣喜若狂的希特勒于11日致电张学良,他希望“东北军再接再厉,一鼓作气跨过伏尔加河地区并乘胜追击地杀入苏联软肋腹部的顿河地区,与德意盟军联合起来攻占莫斯科”。对于这个前景诱人的建议,张学良给予了委婉的回绝,他回电道“东北军现在虽说兵锋正盛,但面临的困难也极大,林林总总,数不胜数。击溃苏军的乌拉尔防线已经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东北军目前的攻势已是强弩之末,实在无法展开渡江战役。” 希特勒道:“可以考虑让贵军战斗力最为骁勇的第四集团军或第五装甲集团军向东欧平原或者高加索地区展开试探性进攻,以此牵制住与德军缠杀的美苏联军的部分力量。” 张学良回答道:“东北军士兵的生命和德国士兵的生命一样宝贵,不能为了获得速胜或茫无目的的战事而白白浪费前线将士们的生命。”他在电函中再次提醒希特勒不要因为眼前的胜利而沉醉入“速战速决获取胜利”的幻想,一定要保持冷静并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希特勒在回电中对此表示理解和支持。张学良随后下令参战的四大集团军群停止追击苏军和进攻伏尔加河的战役,全面构筑防线并展开休整。 2月18日,参加苏联战争的四百余万东北军官兵们在苏联广袤领土上的战壕里渡过了一九四三年的春节。尽管没有如愿回家过年,但东北军官兵们还是兴高采烈不已,战地春节也过得有声有色。为此,张学良严词命令东北军的军需后勤部门和东北政府有关部门在春节前向前线东北军部队运送5000万公斤粮食、600万公斤蔬菜和水果、200万公斤的熟肉和鲜鱼,以及数以万计的鸡鸭猪羊等牲口,犒劳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全体东北军将士们,另外还有堆积如山、数十万吨的被服、啤酒、香烟、口香糖、咖啡、茶叶等各种慰问品,这些庞大的数字还不包括东北和中国本土民间非政府机构自发捐赠的劳军物资。在空军夜战机群的护卫和警戒部队的戒备下,伏尔加河畔、中亚的荒漠平原、乌拉尔山的山脚下、西伯利亚延绵千里的雪原里以及远东的海参崴、海兰泡、库页岛、勘察加半岛…四百多万东北军官兵们在冰冷的野营地、泥泞的战壕里欢天喜地过着新年,喜气洋洋的士兵们围坐在架着烤肉的篝火边一边放着鞭炮和烟花,一边端着炊事兵送上来的年夜饭和热腾腾的肉汤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从中国本土到来的文艺团、歌舞团、杂技团演员们也热情大方地在香气四溢、其乐融融的军营内表演起了歌舞节目,赢得了官兵们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和口哨声。 从1942年4月1日至此时,东北军参加苏联战争的十个多月以来,所取得的战绩无疑是辉煌无比的,不但歼灭苏军逾三百六十万,而且在收复蒙古和外兴安岭地区、贝加尔地区等中国失陷领土之外又攻陷了约1000万平方公里的苏联领土,但随之而来的困难也是重重。首先,东北军官兵的伤亡已经超过五十五万,各部队都疲惫不堪;其次,则是最重要也是最现实的问题,后勤补给。开战之初,东北军的后勤保障系统由于张学良的重视和十多年的大力发展而已经达到了平均6个后勤人员供应1名东北军作战士兵的世界一流水平,但苏联开战后随着苏军的大规模败退和东北军一路的攻城掠地,东北军的后勤补给线也越来越长,从东北本土至此时的伏尔加河前线,路程长达6000多公里,使得东北军的后勤人员和作战士兵的比例差不多降低到了一比一,并且一场接一场高强度的大会战、恶战下来,部队除了军粮外,军械、弹药、被服、医药等辎重物资的消耗也极大。由于是在异国作战,“就地筹粮”和“部队自己解决吃饭问题”的办法根本行不通,再加上苏军实施的“焦土作战”和“清野坚壁”,使得负责筹粮的东北军军需官们跑断腿也买不到足够的粮食,西伯利亚雪原、中亚荒原,到处都是方圆上百公里的无人区。而最令东北军上下头疼的就是那些无孔不入、来去如风的苏联游击队和当地抵抗势力,这些小股部队犹如一群群老鼠般,驱之则散,但一不注意,这些游击队便大肆破坏铁路交通线和公路网,并频频袭击补给站和弹药库、油库、桥梁等重要目标,给东北军的后勤补给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后勤补给战。没有后勤补给的军队,再怎么气势汹汹也只不过是泥足巨人。”全权负责东北军后防安全和后勤补给的南路集群总司令梁忠甲上将对张学良的这个论断愈发地深以为然。 苏联的广袤领土使得一路所向披靡的东北军不得不抽调大批兵力分散驻守占领区内的城镇要地和交通要塞,梁上将的南路集团军尽管竭尽了全力,但兵力仍然捉襟见肘,因此东北边防部又招募大量顺服的苏联青壮年组建了“俄罗斯解放军”(最高指挥官由向东北军投降了的原苏军第1机械化集团军总参谋长安德烈安德烈耶维奇弗拉索夫中将担任)、“中亚解放军”等仆从军,不过这仍然满足不了巩固占领区后防以及守护整个北亚铁路交通线的需求。梁上将给张学良算了几个简单的数字:整个北亚铁路交通线的铁路全长达到4.8万公里,即使每公里的铁路由10名士兵轮番守卫,那也需要将近五十万兵力,而且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更加复杂和庞大的公路交通网;除了交通之外,占领的苏联领土内人口超过5万的中大型苏联城市已经达到500多个,每个城市如果仅仅用1000兵力去驻守,总计也需要兵力五十万,更何况那些面积更加辽阔、数量更加庞大的的农村乡镇;除此之外,剿灭在占领区内日益猖獗的苏联游击队和抵抗势力也是需要大量的机动兵力的。 梁上将的苦恼让张学良听了后也感同身受地大为头痛,苏联确实太庞大了,东北军需要100万兵力打下的苏联领土则同样也需要100万兵力去戍守,而且抛开苏联不谈,东北军现在亚、非、澳三大洲和印度洋、太平洋占领的辽阔海外自治区以及东北本土和中国大西北、大西南等地也是需要大量的兵力去维持东北政府对当地的统治的。这次对东路、西路、北路三大集团军再次增兵160个乙等步兵旅已经差不多快挤干东北军的预备役部队了,但如果再继续征兵扩军,那东北边防部真的就是穷兵黩武了。思索再三后,迫于无奈的张学良只好接受了东北军总参谋长蒋方震上将的建议。 一直驻守在中国东南亚军区的东北军新编特别第200师开始被调遣开赴向苏联战场并划归入东北军东路集团军群总部直属部队的作战编制中。 这个前身为“东北军零号部队”的特殊部队这一两年来在东南亚(尤其是原印度尼西亚地区,其后又被张学良命令调遣到了东南亚自治北区,即菲律宾)一直长期负责“剿灭反叛分子以及维持当地治安”,整个师在东南亚可谓是名声大噪、妇孺皆知,达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其劣迹斑斑从当地印尼人和菲律宾人形容他们的语句就可以看出了:“职业屠夫”、“臭名昭著”、“死后必然下地狱的恶魔”、“一群披着人皮吃人肉的野兽”,据说在当地都有止小儿夜啼和令人闻之变色的效果了。作为后世穿越者的张学良当然知道令每个中国人都恨之发指的“98年印尼排华反华事件”,再加上目睹了后世这些东南亚小国仗着有美国撑腰而为虎作伥并屡屡侵犯中国领土和中国国家利益的丑陋嘴脸,使得张学良深知这些印尼人、菲律宾人尽是白眼狼的本质,因此新编特别第200师这个全部由纯血统的投诚日本士兵所组成的特殊部队便成为了张学良“以毒攻毒、借刀杀人”的绝佳工具。开赴东南亚后,“重抄旧业且轻车熟路”的第200师的日本兵们可谓凶性大发,其骨髓里的嗜杀嗜血本性在当地尽情释放。第200师在那里进行“剿灭反叛分子和维持当地治安”的手段也很简单,就是中国人都熟知的“三光政策”,干得不亦乐乎的日本兵在东南亚每到一地都毫不含糊地杀光、烧光、抢光,手段毒辣得近乎斩草除根,不但一个个捞得盆满钵翻,同时也上缴给了东北政府东南亚政府大量的滚滚财源。杀人、抢劫、纵火、强奸、虐囚…这些让印尼人和菲律宾人毛骨悚然的血腥事件几年来一直层出不穷,据东北军东南亚军区的不完全统计,第200师驻守东南亚自治南区(原印度尼西亚的部分地区)和自治北区(菲律宾群岛)期间,确实为东北政府剿灭了大量的当地反叛势力,可谓“战功赫赫、硕果累累”,但却造成了三十多万印尼人和菲律宾人非正常死亡的案件,另外还有超过一万起的强奸事件,可谓“臭名远扬”。 但如今,新编特别第200师已经不是当初东北会战后的那个由一群日本丧家犬组成的乌合之众了,其兵力和实力都正在不断的飞速膨胀中。1941年8月8日,日本侵华日军全面投降后,总共有三十余万侵华日军官兵和五十余万日侨成为战俘,张学良和蒋介石经过一番内容不详的私下长谈后,蒋委员长“爽快慷慨”地将这八十多万日本战俘全部交由东北边防政府进行“善后事宜”。后来的事情人人心知肚明,这些日本人全部成为了东北采矿工场的免费义务工人,据说在里面没日没夜累死累活劳作的日本人每上缴一吨矿石才能换取一个拳头大的馒头。而过不了多久,第200师师长毛忠华、副师长田村鑫志(原日军第四师团第八联队联队长)、参谋长小岛信(原日军第四师团第八联队副联队长)等一帮因为“弃暗投明”而飞黄腾达且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油光满面的日本降兵们便时不时偶尔去“探望”那些身在囹圄的“大和民族的同胞们”,同时指点他们一条通往光明大道的方向。一方面是“继续效忠大日本帝国”而在这些暗无天日的矿场内继续吃猪狗食、干牛马活,过着非人的日子;一方面则是抛弃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和“大和魂”而投身东北军的这支特殊部队。对比是鲜明的,一个是地狱、一个不是天堂起码也是人间,这如何不让那些饿得连怒斥毛忠华等人没有民族气节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日本战俘们砰然心动。再加上毛忠华也拼命向他们灌输“日本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必输无疑,我们是在曲线救国”的歪理思想。很快,大批大批思想浮动的日军战俘们便将裕仁天皇那个现代神棍的给扔到了太平洋去了。截止到接到开赴苏联战场的命令时,整个新编特别第200师实际上已经达到了一个军的规模,总兵力5万之众,这顿时让张学良大吃一惊。 思索了很久后,张学良对负责此事的梁上将命令道:“对第200师进行全面改编,并继续招募日军战俘加入这支部队,全军改名为‘日本和平自卫队’。为了防止这支部队尾大不掉和难以控制,立刻调遣他们上苏联战场。” 1943年3月1日,“日本和平自卫队”在雅州(原雅加达)成立,全军共下辖10个步兵旅,总指挥为毛忠华少将,总顾问为张学曾少将。当日,“日本和平自卫队”总司令部对外郑重宣称:日本和平自卫队是由真正的爱国者和反对日本军国主义者的日本正义人士组成的,日本和平自卫队与日本帝国政府和日本军国主义彻底断绝关系并将为了新日本的诞生以及世界和平事业而战。随即,第一批日本和平自卫队由东南亚开赴向苏联战场。 3月上旬,同日本和平自卫队这支不伦不类的部队一起横空出现在苏联战场上的,是令每个美苏盟军飞行员都胆战心惊但在现代航空领域具有里程碑式跨时代意义的轴心国新式飞机——喷气式飞机。 3月9日,当日本和平自卫队的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步枪在哈萨克斯坦凶狠无比地使用“三光政策”剿杀和屠戮着苏联游击队和当地反抗势力时,东北军的“飞豹”战略轰炸机群和德军的“me-264”战略轰炸机群又一次趾高气昂地出现在莫斯科的上空并肆无忌惮投掷燃烧弹时,撕心裂肺的空袭警报声中,大批苏军的“雅克-1”和美军的p-51“野马”截击机群开始进行拦截,但苏军和美军的飞行员赫然发现东北军和德军为轰炸机群护航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新式飞机。电光火石的空战间,苏军第一王牌飞行员库尔杜布少校驾驶着座机试图攻击其中一架“居然没有活塞发动机和螺旋叶”的护航战机时,令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架古怪的飞机机翼下喷出两股热流气浪,随即以难以置信的加速度立刻加速并闪电般地迂回急转飞到了自己的背后,紧接着,雨点般的航炮炮弹和航空机枪子弹将库尔杜布少校的座机击得粉碎。在意识消失前的一霎那,库尔杜布少将模模糊糊地看见那架新式飞机内的东北军飞行员做了一个嘲笑他“不自量力以卵击石”的竖中指手势。 击落库尔杜布座机的是高志航少将驾驶的东北军新式的pz-43b型“云雀”喷气式重型战斗轰炸机(德军的同型机编号为me-262“风暴鸟”),而库尔杜布则是高志航的第300个空中猎物。一时间,战斧军徽铺天盖地,庞大的轰炸机群内,不但“飞豹”们在大摇大摆地尽情投弹,杀得兴起的“云雀”们也在疯狂地向莫斯科城内轰射火箭弹。浓烟滚滚的莫斯科上空已经成了东北军的“云雀”和德军的“风暴鸟”们尽情狩猎美苏战机的猎场,被击落的雅克-1和p-51“野马”像秋风扫过的树叶般不断地坠向地面。东北军飞行员们击落敌机后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喝彩声在无线电里响成一片。 高志航拿起无线电对讲机,用德语呼叫近在咫尺的德军护航喷气式战机群:“这里是中国东北军空军第1航空联队,我是高志航,我代表中国飞行员们向德国盟军战友们致意!” 无线电里随即响起了一个同样友好的汉语回话:“这里是德国空军第52航空联队,我是埃里希哈曼特,我代表德国飞行员们同样向中国盟军战友们致意!祝你们任务愉快!”(埃里希哈特曼,二战中战绩位列世界第一的德国王牌飞行员,总计击落352架敌机。他的父亲早年曾因为生活困难而在中国长沙开过医疗诊所,因此哈特曼也会汉语。) “彼此彼此!”高志航哈哈笑道。 血火横飞的天空中响起了中德飞行员们轻松而愉快的笑声,因为驾驶着新式战机的他们更加是如虎添翼,他们此时已经是亚欧大陆天空的主人。 轴心国空军的喷气式战机的研制成功和大规模得参战,不但在同盟国中引起了极大的惊恐和损失,而且使得整个苏联战场上的制空权越来越倒向了轴心国空军部队的手中。随着制空权在手,东北军和德军又在伏尔加河畔以及明斯克、斯摩棱斯克、库尔斯卡、哈尔科夫等地修建了大量的飞弹基地。从4月上旬起,在震天撼地的雷霆怒啸中,莫斯科、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等苏联的大型城市的上空开始出现了v型火箭和“龙啸”导弹的高空弹道飞行轨迹,大量的无线电制导飞弹以及战略轰炸机、喷气式战斗轰炸机所投掷发射的炸弹、火箭弹一起铺天盖地地将以上城市和苏联的重工业区炸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令人畏惧的莫斯科寒冬已经逐渐被春意驱散,由于东北军和德军的早作准备,因此在零下四十度低温中奋战的前线轴心国军队受到严寒的影响并不大,寒冬并没有让斯大林如愿以偿成为苏联的救星。随着暖和天气的到来以及新式武器的投入使用,战争的胜利天平仍然在倒向轴心国。德意芬等轴心国联军开始在积雪消融后的泥泞战场上与美苏联军展开了争夺莫斯科的拉锯战和巷战;而东北军则一心一意地在伏尔加河畔巩固防线并全力扫荡起了占领区内的反抗势力和游击队。 冰山雪海的北冰洋海域内,德国公海舰队再次出击,与美军大西洋舰队争夺冰岛并全力绞杀美苏海上运输线。与此同时,实力雄厚的东北军太平洋舰队也开出军港,挺向北太平洋的阿留申群岛和白令海峡,为了能够真正最终称霸太平洋而与美军太平洋舰队再度交锋。 4月中旬,随着三艘“华东”级重型战列舰、四艘“伏羲”级轻型航空母舰以及八艘日制战列舰、重型巡洋舰的陆续完工服役,东北军海军的实力一日千里。东北军此时的造舰能力更加是今非昔比,第二批的四艘“秦皇”级中型航空母舰,“孙武”号、“吴起”号、“孙膑”号、“冉闵”号随即在大连、旅顺、秦皇岛、葫芦岛四大军港马不停蹄地开工,雄厚的造舰能力为中国海军的奋战提供了强大的军备保障。(“华东”级重型战列舰的主要性能数据为:标准排水量为36000吨,满载排水量为41500吨,总长266米,吃水12.5米,马力78000轴马力能量(满额达到220000轴马力),装甲厚度为110毫米(甲板)至350毫米(炮塔和指挥塔),最大航速34.2节,续航力为20节/8500海里,人员编制2380人;主要武器为5座双联410毫米主舰炮(射程40公里)、4座三联155毫米副舰炮、6座600毫米的“鱼翔”制导鱼雷发射管;水上飞机4架,弹射器两座;另外,军舰还装备有极其先进的雷达装置,主桅上安装了两台新式对空搜索雷达以及四台对海搜索雷达。同型军舰共有三艘:“华东”号、“华北”号、“华南”号。) 4月28日,规模史无前例的东北军太平洋舰队在西太平洋集结后倾巢出动,浩浩荡荡地从中途岛出发猛扑向阿留申群岛,旨在与美军太平洋舰队进行最终的决战。艨艟如云的海面上,无数的战斧军旗在海风中猎猎飞扬,东北军所有的航母舰队和战列舰编队全部相隔不超过30海里,形成了一个纵横百里的巨大的矩形方阵阵,排山倒海地覆压向北太平洋。“财大气粗”的沈上将在开战没有接受部下将领们“兵分两路,迂回侧袭并包围歼灭”或“引蛇出洞、调虎离山”等战术,他口吻轻松但又果决地对将领们娓娓道:“有时候吧,越简单的战术反而越有效。你们想想,我们的海军是个暴发户,我们的舰队现在拥有十五艘航空母舰以及四十多艘战列舰和巡洋舰,至于驱逐舰、护卫舰、潜艇更加不计其数,军势之雄壮,可谓史无前例、空前绝后。我们的军力占有绝对的优势,另外还有在勘察加半岛的空军部队的支援,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和美军遮遮掩掩、东躲西藏,我们完全要压着美军打。我现在的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就是集结了全部的舰队光明正大地进攻阿留申群岛。尼米兹除了和我们正面决战之外,只有一炮不放地仓惶逃跑,而这两样都是我求之不得的。” “万一美军突袭我们后方的夏威夷群岛或者南太平洋,那岂不是…”王少将不安地道。 沈上将笑道:“美军现在的军力可谓捉襟见肘,尼米兹如果在现在这种防御都不够的情况下还要突袭我们的后方,那必然要抽调大量的主力战舰,那样一来,阿留申群岛对于我军来说几乎就是门洞大开。到时候,别说白令海峡和阿留申群岛了,恐怕连整个阿拉斯加州都要不保了!届时我们的海军陆战旅可以沿着海岸线一路杀入加拿大和美国本土。这个风险,尼米兹敢冒吗?” 将领们纷纷心悦诚服。东北军要是因为尼米兹的失策而登陆美国本土,那尼米兹自然成为不折不扣的美国千古罪人,这个罪名他是万万背不起的。 沈上将的战术看似简单得近乎小儿科,纯粹的“猛打猛冲”,毫无精妙可言,但对于一直痛心疾首美军在太平洋战争一开始就损失了五艘航空母舰的切斯特威廉尼米兹上将来说却近乎无计可解。尽管美国强大的军工基础和造舰能力在珍珠港沦陷后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内开足马力地飞速为太平洋舰队补充了“伦道夫”号、“邦克山”号、“汉科克”号、“本宁顿”号这四艘“埃塞克斯”级航空母舰以及四艘新式的“依阿华”级重型战列舰等舰艇,但面对此时倾尽全力、气势汹汹杀上门来的东北军太平洋舰队仍然显得不足,美军只是将军力补充到了开战时的水平,而东北军的实力则翻了一倍。在迁移到迪灵汉(阿拉斯加州西南沿海城市)的美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部召开的战前会议上,接替金梅尔上将担任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的尼米兹上将事先通过情报机构已经知道了东北军太平洋舰队的动向,他在认真反复思索后对部下将领们道:“东北军舰队的实力确实空前强盛,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彻底消灭我们并占领阿留申群岛,为以后进攻阿拉斯加或美国本土奠定基础。因为情报显示,他们的舰队里有大量的运兵舰艇。而我们绝不能与之硬碰硬,我们数量占劣势的航母舰载机必须要和陆基陆军航空兵协同起来作战,诱敌深入,而不能与之决战于外延海域。积极防御,伺机出击,积小胜为大胜,慢慢地消耗拖延下去再行反击。”尼米兹上将的方法中规中矩,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力实在是悬殊,任凭他有一肚子的计谋韬略,也没有办法撒豆成兵。 美军东太平洋战区司令威廉弗雷德里克哈尔西上将对此表示赞同,他请求道:“上将阁下,请我让我指挥一支机动的战列舰航母特混舰队游弋于海域外,以此引诱东北军深入阿留申群岛或诱使东北军航母舰载机出击。如果他们被我成功吸引,上将阁下您就可以指挥我们宝贵的航母舰队和陆基航空兵突击东北军的舰队了,争取一举给予其重创。” 尼米兹上将看着他,思索了一下后道:“好,‘萨拉托加’号航母和防空火力和战斗力都最为强大的‘华盛顿’号和‘密苏里’号这两艘战列舰都划归入你的第1特混舰队。记住,千万不要恋战,打了就跑。” “是!”哈尔西上将凛然受命。 4月30日黄昏,残阳如血,北太平洋海面上波光粼粼。4时37分,穿过阿图岛海域的东北军第六战列舰编队总指挥金声少将突然接到瞭望哨的报告:发现美军舰队! 金声少将立刻跃上旗舰“华东”号的舰桥观察塔上,果然,远远的海平线间,一支规模不小的美军舰队正在若即若离地游荡着。水上侦察飞机很快发来了详细的报告,美军舰队包括一艘中型航空母舰和两艘新式战列舰,以及四艘轻重巡洋舰。金少将不敢懈怠,连忙飞速报告给旗舰“黄帝”号航母上的沈上将。 仔细看了来自“华东”号的报告后,沈上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下就看穿了对方的企图。沈上将用东北话笑骂道:“小样,区区一艘航母和两艘战列舰就想来引诱我,尼米兹啊尼米兹,你这犊子是不是也太小家子气了?”他随即下令道,“第四特混舰队立刻出击,与第六战列舰队夹击美军特混舰队。其余舰只继续按兵不动,保持阵型继续朝着目标开进。齐头并进,稳扎稳打。” 4时52分,夕阳的余晖中银光闪闪,第四舰队的“帝喾”号和“颛顼”号轻型航母的舰载机开始一波波起飞,猛扑向美军航母和战列舰;而“华东”号和“琉球”号轻型战列舰汇合后向西航行,绕到美军舰队的西侧;而“华北”号和“华南”号则开向美军舰队的东侧,准备左右夹击美军战列舰,使得其火力不能集中起来。 海天之间,双方的舰载机已经展开了交锋厮杀;海面上,战斧军旗和星条旗也越来越近,距离很快缩短到了四十公里,眼看美军战列舰已经进入了“华东”号战列舰主舰炮的射程,甲板上的东北军水兵们和炮兵们都立刻开始往耳朵里塞棉球,金少将猛地扔掉烟,对广播话筒大喊道:“开火!” 霎那间地动山摇,随着“华东”号四百毫米口径的主炮发出的排山倒海般咆哮,美军“华盛顿”号战列舰的身边立刻水柱腾空、水花飞舞。舰载机的交锋中,海面上猛然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炮弹横飞、炸弹呼啸、鱼雷飞梭,双方战列舰开始展开对轰。 金少将在扑面而来的水汽和硫磺味中登上射击指挥台,他发现美军的一艘重型巡洋舰正在试图包抄自己的后方,立刻命令舰尾的两座两联主炮调转方向轰向那艘美军巡洋舰。两番齐射后,美军“新奥尔良”号重型巡洋舰被“华东”号射出的穿甲弹给炸得稀烂,舰上的美军水兵血肉横飞。不等“新奥尔良”号喘口气,发挥高速优势而溜到它身后的“琉球”号立刻毫不客气地又一顿炮弹和鱼雷的狠狠伺候,制导遥控鱼雷长眼睛般贴着“新奥尔良”号的隔水仓炸开来,直炸得“新奥尔良”号像个陀螺般在海面上团团打转。 “琉球”号修理“新奥尔良”号的时候,“华东”号和“华盛顿”号则展开对轰;而另一边,“华北”号和“华南”号在合伙痛揍着“密苏里”号战列舰。“密苏里”号一下子双拳难敌四手,被打得黑烟翻腾、烈火乱窜。40分钟的交手后,“新奥尔良”被击沉,而三艘航空母舰和战列舰都受了很大的损失,心急如焚的哈尔西上将觉得自己的诱敌目的已到,立刻下令舰队撤向阿留申群岛。 一瘸一拐的“华盛顿”号和“密苏里”号开始释放烟幕并趁着已经降临了的夜幕掩护着“萨拉托加”号航母撤退,受伤较轻的“华南”号和“华北”号穷追不舍,协助作战的东北军舰载机飞行员们不断投掷下一颗颗将夜幕照得雪亮的照明弹,并朝着无所遁形的美舰发射“鹰击”炸弹和“鱼翔”鱼雷。追赶上来的“华南”号和“华北”号的雷达兵们立刻打开崭新的对海搜索雷达,死死地追踪着美军舰队,并用探照灯锁定向美舰。5时50分,落单的“华盛顿”号被“华南”号当头一炮给炸碎了舰桥,紧接着,更多的穿甲弹和高爆弹落到了“华盛顿”号满目疮痍的身躯上,炸得整个军舰支离破碎,十五分钟后,高速行驶的“华北”号和“华南”号追上了“华盛顿”号,十多道探照灯光柱立刻死死地罩住了“华盛顿”号的身影,两舰劈头盖脑的炮弹和鱼雷很快将还在徒劳还击的“华盛顿”号给彻底击沉。 “密苏里”号战列舰虽然侥幸逃脱了,但在慌不择路的仓惶逃窜中,军舰祸不单行地居然一头撞上了阿图岛附近海域里的暗礁。霹雳般的巨响中,这艘三万多吨的海上巨兽就这么窝里窝囊地搁浅在了海滩上不得动弹。为了不让军舰被东北军拖曳回去成为战利品,哈尔西上将忍痛命令将“密苏里”号拆卸掉炮台后进行自毁。而实际上,东北军舰队此时已经欢天喜地地返航了,直到一架水上飞机发现正在熊熊燃烧的“密苏里”号后才知道了这个意外的战果。5月1日的《东北军报》刊登出了一个醒目的标题——《中国战列舰vs美国战列舰:二比〇!》,顿时举国欢腾。接连而来的胜利让每个中国人都感到,距离最终的胜利已经不远了。 第二百二十一节横空出世 巨口径的舰炮在怒吼咆哮着,一道道刺眼的白光不断地喷射而出;冲天而起的烈火硝烟中,一颗颗鱼雷拖着浪花飞梭纵横、炸弹在尖啸的破空声中凌空而落、一波波银光闪闪的舰载机铺天盖地扑向目标…围绕着阿留申群岛和白令海峡的北太平洋海域内,艨艟如云、舰艇似林,东北军太平洋舰队与美军太平洋舰队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最终较量;而亚欧大陆另一端的北冰洋内也万炮齐鸣、血火纷飞,德国公海舰队与美军大西洋舰队在冰山雪海间狭路相逢,继而杀得你死我活、难解难分;苏联广袤的领土上,轴心国和同盟国的千万大军仍然在纵横千里的泥泞战场上拼死厮杀着,无数的钢铁战兽在地动山摇的咆哮声中碰撞着、交锋着、冲击着;环绕亚欧大陆和三大洋的碧空苍穹中,数以万计的银色战鹰在云层间舒展银翼、翱翔天宇,各种军徽遮天蔽日,空中弹火如雨、枪炮如雷;一枚枚浓缩凝聚着人类最尖端技术的飞弹拖曳着血红色的尾迹跨过大洋大洲,沿着弹道轨迹飞扑向目标;黑暗中,无数的阴谋诡计在激烈地角逐争斗着…这场席卷了三分之二个地球的世界大战犹如一场死神演奏的进行曲,鲜血凝成音符,死亡组成旋律。此时此刻,这场战争进行曲俨然已经演奏到了最高潮。惊心动魄的枪炮声、怒发冲冠的呐喊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堆积如山的尸首骸骨、遍地乱滚的头颅、千疮百孔但仍然在猎猎飞扬的战旗…还在无休无止地继续中。 凌晨2点,万籁俱静,夜色如墨。此时的张学良正一个人趴在帅府书房内的办公桌上睡着觉,放在他面前等着他批阅审视的公函、文件、资料、报告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要等他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此时的张学良,已经远远不是十五年前东北易帜后那个“一方军阀”了,他已经慢慢地成为了此时中国最有实权和国际影响力的领袖人物,整个国家的命运以及整个民族的前途全部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只有他一个人的书房内静悄悄的,万里之外的炮火声是不会传到这里来的,房间里只有落地式吊钟在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张学良的眼皮在蠕动着,他在做着梦,但他的梦很快便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在这深更半夜里显得有些尖锐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在房间里回荡着,张学良猛地惊醒过来,他看见电话机上的小红灯在闪着,睡意顿时消逝了一大半。张学良立刻抓起电话:“我是张学良,请讲。” 电话那头的人在进行着一个简短的报告,声音有点颤抖。假如此时有第二个人在场的话,他会发现张学良的脸色在剧烈地变化着,各种表情在他脸上沉浮变幻,他的两眼猛然间射着两道炯炯的精光。张学良脸上睡眼惺忪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竭力控制并按捺住激动情绪的镇定和平静。十多年来的军事斗争和政治博弈的风浪也让张学良慢慢地养成了城府如渊、胸襟如海的领袖素养,但是此时此刻,他的手却在微微地颤抖着,内心也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张学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日历和时间:1943年5月14日凌晨2时44分,这是一个注定要载入史册的时刻。“王博士,你们辛苦了,你们大家都辛苦了。我代表全体国民同胞感谢你们这些年来隐姓埋名的自我牺牲和殚精竭虑的工作。你们都是中华民族的英雄!辛苦了!”张学良缓缓而沉声地道。 挂上电话后,张学良重新静静地坐着,房间里又恢复了刚才静悄悄的氛围,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张学良知道,就在刚才,世界已经改变了,人类也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和时代,一切的一切,包括这场战争,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张学良突然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一种解脱了的感觉。他站起身来,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又点上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中,张学良的嘴角流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 抽完这根香烟,张学良拿起内线电话:“我是张学良,立刻让以下人等来我的书房。” 静谧的沈阳大街上立刻闪起了一串串的车灯,在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刹车声中,一行神情庄肃而又迷惑不解的东北军政高层要员纷纷来到了帅府。十多分钟后,书房里,被张学良点名到来的人全部到齐了。东北政务总督办张作相、东北行政部部长兼东北边防部机要秘书厅厅长秦慕寒、东北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梁忠甲上将、东北军陆海空三军总参谋长蒋方震上将、东北安全部部长李渤海中将,以及张学良近卫团团长谭海准将和副团长高纪毅上校。所有的人都用迷惑而又期待的目光看着突然间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张学良。 张学良神情如沐春风,两眼目光炯炯,整个人精神抖擞,而且脸上还挂着一丝古怪的笑容。“诸位,”他望着一头雾水的众人,用平静的口吻道:“我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所有的人都紧紧望着张学良。此时此刻,是什么重大的消息紧急到了能让张学良在这大半夜里突然召集众人呢?是东线的陆军杀入了莫斯科?还是西线的海军全歼了美军太平洋舰队?亦或是日本帝国突然宣布投降了? “这场战争…”张学良不紧不慢地道,“我们赢了。” 众人一愣,随即纷纷迅速地醒悟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霎那间都翻涌贮满了按捺不住的狂喜之情,张督办、蒋上将、李中将这三位久经风浪的人此时也一个个忍不住纷纷变色。梁上将激动得嘴唇和声音一起发抖,他急切地道:“少帅,您的意思是…”他几乎是难以置信,感觉此时发生的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像做梦一样。 张学良目光如水地看着他,点点头道:“是的,我们成功了。”他略顿了一下,补充道,“这场战争可以结束了。秦秘书,启动直通柏林的绝密电话,我要和希特勒元首直接通话。” 5月15日上午9时,正在伏尔加河畔的东北军陆军总司令于学忠上将接到了东北边防部最高参谋总部的命令:取消一切继续进攻苏联的计划,全军原地待命;与此同时,正在北太平洋指挥海战的东北军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上将也接到了东北边防部最高参谋总部的命令:取消进攻阿留申群岛和阿拉斯加的计划,舰队撤回夏威夷军港,原地待命;而正在南朝鲜省釜山空军基地一声指挥着对日轰炸的东北军空军总司令冯庸上将同样接到了东北边防部最高参谋总部言简意赅的命令:停止对日战略轰炸,并抽调最好的空军飞行员集合待命。 同一日,德军猛攻莫斯科的北方、中央、南方三大集团军群也纷纷接到了来自德军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停止对苏联的任何进攻和军事计划,全体原地固守待命。 顿时,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迷惑和惶恐不安的气氛中。 从沈阳到江界(北朝鲜省中北部城市)这一路的空中旅途,张学良的心脏一直在保持着高速的砰砰跳动频率,他的内心已经陷入了异常激动和异常紧张所交织的狂潮中,此时此刻,历史性的一页即将由他掀开。直到下飞机时,张学良都感到自己的的双腿一软一软的,走路彷佛踏在棉花上一样。舱门打开后,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便一个接一个地涌入了张学良的视野中:王淦昌、屠守鄂、吴健雄、郭永怀、彭恒武、钱学森、钱伟长、钱三强、何泽慧、吴自良、袁家骝、郑大章、程开甲以及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波尔、奥本海默、德布罗意、爱德华特勒等等等等此时中国最精英的科学家们。现场还有大批和中国科学家们一起喜悦满怀、眼中泪花闪烁的海森堡、奥托哈恩等金发碧眼的德国科学家们。时至今日,他们一直为之努力的科研计划终于大功告成了。 “辛苦了!辛苦了!辛苦了!...”张学良紧紧地和每一位科研专家握手,他此时心中的激动和兴奋之情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已经成为一座戒备森严的大军营和高度机密的科研基地的江界城内,张学良终于看到了他期盼已久的东西。它的样子犹如一枚被放大了的“鹰击”制导遥控炸弹,流线型的金属身躯和箱型尾翼,银色的金属光泽在它的身躯上流动着,反射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光芒。张学良看着看着,只感到呼吸开始急促,猛烈跳动着的心脏几乎快要蹦出嗓门了。因为他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铁疙瘩”,就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研制成功的第一颗原子弹。 “终于成功了!”张学良喃喃道,他身边的一些科学家们有的已经喜极而泣了,多年来夜以继日的工作以及投进去的无数人力、财力、物力,终于得到了回报。雷神终于被唤醒了。 张学良盯着它,盯着这个代号“雷神”的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沉默了一下后鼓起掌来。 “哗啦啦…”大厅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颗用以试验的‘雷神’,长10米,宽80厘米,重3500公斤。爆炸当量为1万吨高效tnt炸药。”王淦昌博士开始向张学良详细讲解起这个令人闻之变色的超级武器的威力。 “开始吧。”张学良认真地听完后,望向王淦昌博士。 江界以南一百公里的长津湖荒芜的雪地上,早已经竖立起了一个高耸入云的巨大铁塔,围绕着铁塔周围密密麻麻地摆放着一辆辆旧式坦克、一门门报废了的火炮、一架架淘汰了的旧式飞机,以及一个个装着猪、羊、狗、猴子等动物的大铁笼。一列列战机在空中盘旋警戒着,十多辆军车在全副武装的士兵的保护下,开始将“雷神”送向试验铁塔,并用起吊机和电梯将其缓缓吊上塔顶,一队队身穿白色防化服的防化兵也各就各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七十公里外,数以千计的东北军政要员、警卫部队、科学家、工作人员都戴着防护墨镜列成一个个方队鸦雀无声地静坐着。时间一点一滴地在现场众人的心跳声中慢慢流逝着,所有的人都庄肃无比地正襟危坐,一道道焦迫、期切、紧张、兴奋的目光一齐射向七十公里外的铁塔。坐在最前端的张学良只感到心脏呼呼狂跳,嘴唇有些发干,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脑子逐渐一片空白,耳朵也慢慢听不到声响了,只有胸腔里传来的一下一下的“咚、咚、咚”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扩音器里突然传来了王淦昌组长庄严的读秒声:“距离起爆还有一分钟。60-59-58-57…”张学良只感到周围的一切犹如梦幻般,王淦昌的声音显得既漫长又飞快,因为每一秒倒计时都凝聚着无数的心血和汗水,都浓缩着一个又一个呕心沥血的昼夜。张学良突然在心里想,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真的就这样还有几十秒就要起爆了?而这一切,都是源于自己这个穿越者?这是真实的吗?我真的如此巨大地改变了这个世界? 张学良思绪乱作一团,但王淦昌持续中的读秒声继续不断传入他的耳中:“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这一霎那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颗颗心都揪紧了—— “起爆!” 时间仿佛停止了,世界也好像停止了转动。张学良直觉得眼前猛然间闪耀起了一道比太阳还要亮一千倍的白光。白茫茫之间,远处的一切迅速被这片混沌之光给湮灭和吞噬了。紧接着,地面开始地震了般剧烈颤抖起来,尘土四散飞扬,一股股澎湃而炙热的气浪像海啸般夹杂着爆炸点周围的风沙雪土一起风雷滚滚地扑面而来,这立刻让张学良感到一阵窒息。他的心头开始巨颤,红色的火光开始映照得天空和大地万物一片血红,天地山川都变色了。一阵短暂的耳鸣后,沸腾了的欢呼声开始猛地灌入张学良的耳中,各种语言交杂的欢呼声冲天而起,现场观看这一幕的科学家、工作人员、政府官员、军方将领、警卫士兵在疯狂的口号声中齐齐跃起,忘情地挥舞着手臂或者将帽子抛向空中,一行行热泪开始滚落下来。所有的声音都被掩盖掉了,天地之间只剩下那滚滚不绝、震撼人心的巨响轰鸣声。 “中华民族万岁!万岁!万万岁!” “必胜!必胜!必胜!” 在如雷贯耳的欢呼声和空气对流涌动的轰鸣声中,张学良缓缓地站起身,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远方。历史彷佛在这一刻定格了。张学良看见,整个试验靶场已经陷入烈火的汪洋,铁塔早在1000万度的高温中被气化了,所有的东西都灰飞烟灭。地面犹如被撕裂了般,在惊天动地的雷霆巨响中,一团极其巨大、极其骇人的红色火球正气势磅礴地破地而起,蕴藏着毁天灭地般无与伦比的巨大能量,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咆哮澎湃的爆炸冲击波像狂风般飙向四面八方。火球像从地心里喷涌出的熔岩般在膨胀着、翻滚着、涌动着,闪耀着晴空烈日一样夺目的光芒,周围的雪地、沙土统统变成了上下翻腾的褐色漩涡。大团大团乌黑的死亡浓烟开始从火海中不断升腾而起,逐渐汇聚成了一个拔地而起、直上云霄的巨大蘑菇云,越来越高、越来越浓,犹如一柄从炼狱中挥舞出的雷神巨锤,气势恢宏地屹立在天地之间。 5月15日深夜12点,东北军印度洋舰队旗舰“胜利”号航空母舰在六艘驱逐舰和十二艘潜艇的护航下驶离北印度洋亚门港湾,通过红海和苏伊士运河开向地中海,直至17日下午抵达至希腊南部的克里特半岛。在那里,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和德国空军元帅赫尔曼戈林早已经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了。因为“胜利”号航空母舰上装着三份绝密的特殊货物——3颗五万吨级的原子弹。按照双方的合约,中德联合的“雷神”工程第一批共制造出十颗原子弹,其中一颗用以实验,另外三颗则分给德国,东北军分获六颗。5月14日,当希特勒得知原子弹已经研制成功并且成功进行了实验爆炸后,差点高兴得发了疯,因此他迫不及待地亲自跑到爱琴海畔,迎接这批恶魔般的超级武器。 “太好了!这场战争,德国胜利了!”看到原子弹后,希特勒的眼中闪耀着炙热的光芒。 5月18日,世界为之震撼。神采飞扬的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在柏林帝国元首府正式对世界宣布:“由于德国和中国的科学家们数年来夜以继日的不懈努力,轴心国的原子弹研制计划已经取得成功!德国和中国都已经拥有了原子弹!”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希特勒随即用前所未有的咄咄口吻命令同盟国的美利坚合众国政府、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政府、加拿大政府以及日本帝国政府全部在四十八小时内向轴心国集团无条件投降!不然的话——希特勒在宣言的末尾近乎穷凶极恶地威胁道:“通牒期限一过,如果以上政府还没有宣布接受无条件投降,那么其国土上就会挨上原子弹!” 同一日,中国东北边防政府也对外郑重宣告:中国东北军已经拥有了原子弹并且在成批量地生产中!美国政府和苏联政府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宣布向中国国民政府无条件投降,否则中国东北军将对美国本土和苏联本土实施最终的核打击!而日本帝国政府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向中国国民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否则中国东北军将对日本本土实施最终的核打击! 一时间,石破天惊,举世惊骇。 5月19日上午7时,墨西哥宣布加入轴心国并向美国宣战!随即,超过五十个师的墨西哥国防军开始向美墨国界线移动,进犯美国本土,其中的十五个精锐机械化师清一色为德式和中式装备,并且拥有大批的德国、中国东北军的军事顾问进行指导。历史上,美国曾在1846年挑起对墨西哥的战争,紧接着又在墨西哥的领土加利福尼亚内鼓动叛乱并宣布裂土建国,1847年9月,美军攻陷墨西哥首都后逼迫墨西哥政府割让加利福利亚、亚利桑那、新墨西哥等23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给美国,使得墨西哥的国土面积由原本的434万平方公里锐减至了现在的197万平方公里。因此墨西哥军政高层以及民间都对美国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此时看到轴心国已经成了必胜的一方,墨西哥政府觉得一雪国耻的时刻已经来了,因此立刻以“收复失土,报仇雪恨!”的口号大举进犯美国本土。 三个小时后,古巴也宣布加入轴心国并对美国、苏联宣战,“为了统一加勒比海而战”。 世界彻底地陷入了疯狂中。 同盟国阵营一下子慌了手脚,其中一天到晚叫嚷着“一亿玉碎”、“誓死捍卫皇国圣土”的日本帝国政府最为惊慌失措。这些年来,东北军没完没了的植物枯萎剂、气球炸弹、战略轰炸机、导弹以及对日本列岛的全面铁笼封锁,已经让日本本土超过500万人因为饥荒、火灾、轰炸而被饿死、烧死、炸死、冻死、病死;上百座城市被夷为平地、炸成废墟,大片的农村地区寸草不生、颗粒无收,上千万日本平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白天,整个日本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晚上,整个日本乌黑一片、虫鸟不鸣。在东北军毫不客气的战略轰炸和大毁灭下,日本差不多已经成了一串荒岛、死岛、鬼岛。本来裕仁天皇已经绝望透顶了,他以为东北军登陆日本本土已经为时不远,但苏联战争和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一下子让他和日本高层又惊又喜,俨然看到了日本的转机和希望。因为有了财大气粗的美国作为后台,那日本自然便可以东山再起、死灰复燃,继而报仇雪耻,而白宫政府确实也屡屡派遣特使与东京进行联盟商谈并将日本拉入了美苏同盟阵营中,这些都让裕仁天皇、东条英机喜出望外,以为日本咸鱼翻身之日已经来了。但现实的发展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美国在太平洋战争一开始便丧失主动权并连连在东北军海军的痛击下丢盔弃甲,甚至都丢失了总基地珍珠港。东条英机曾安慰裕仁道,“大日本帝国此时只需卧薪尝胆、韬光养晦,静静等待美国对满洲军的反击,那帝国出头之日为之不远矣”。可是如今等来的,却是东北军已经研制出了原子弹的这一晴天霹雳。这怎么不让裕仁天皇慌了手脚,而从东北军开出的“通牒期限”就不难看出,东北军给了美国和苏联四十八个小时的接受时间,而给“大日本帝国”仅仅二十四个小时,这说明——东北军这些年来对日本这样要死不死、要活不活但就是不投降的“又臭又硬”的态度已经不耐烦了,他们巴不得早点往“皇国圣土”上扔那种恶魔般的武器。 5月19日下午4时,在皇宫紧急召开的御前会议上,一个个面带菜色、步履蹒跚的日本军政大臣们纷纷到场,但人人胆战心惊,谁也不敢说话。 裕仁天皇虽说作为“神的后裔”,这几年来还算是吃得饱穿得暖,但整个日本帝国摇摇欲坠、即将崩溃的残酷现实让他容貌枯槁、神色憔悴。他扫视了一下恭立的众人,嘶哑着嗓音低声道:“诸卿,就在昨天,中国满洲政府突然对帝国发表通牒公文。满洲军声称他们已经成功研制了原子弹,且限定皇国在今晚子夜十二时之前向中国政府无条件投降,不然将对皇国本土实施残暴之核打击。朕忧心忡忡,急切担心皇民苦难、社稷不保。诸卿意想如何啊?请各抒己见。” 首相东条英机似乎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上前一步朗声道:“臣请陛下圣裁明察!切勿受满洲军蒙骗而忧虑焦迫,更不可动摇一亿玉碎以捍卫皇国圣土之雄烈决心。” “东条卿此语何解?”裕仁问道。 东条英机冷笑一声,接着自信满满地道:“陛下,满洲军如今伙同德、意等欧洲小国挑战美、苏列强大国,随着战事之进展,整个轴心国集团目前已经到了顾此失彼、穷兵黩武、民不聊生之困苦境地。臣认为,满洲军和德国其实并没有研制成功原子弹,张学良和希特勒只不过为了早日且体面地结束战争而撒下了此等弥天大谎罢了!陛下,臣已经致函美国政府,再三确认,满洲军和德国所联合研制原子弹的军事基地早在八个月前太平洋战事开启之初就已经被美军航母舰载轰炸机所摧毁殆尽。如今,美、苏、英、法、加等国以及吾大日本帝国也已经齐心协力联盟起来,并在美国本土秘密进行着原子弹的研究计划。陛下请三思,轴心国的原子弹研制工程进展在美军轰炸机群长途奔袭的行动之后必然元气大伤、一蹶不振,此时必定远远赶不上美国‘曼哈顿’计划的进度了。而张学良、希特勒等魁首知道战事越拖下去已经对他们越不利,因而在黔驴技穷、孤注一掷的情况之下撒下了此等欺世大谎,妄图以讹诈欺骗之手段威逼吾皇国屈膝投降。陛下,您可千万不能中了他们此等的雕虫小技计呀!” 裕仁天皇微微点了点头:“东条卿言之有理。” 东条英机接着道:“陛下,美国罗斯福总统已经向我们讲述过,美国的原子弹快则一年、慢则两年便能研制出来。届时,满洲军在美军原子弹攻击之下必然束手乞降,而吾大日本帝国皇军便可重返朝鲜、满洲、蒙古乃至整个中国、整个东南亚群岛和亚洲大陆!”东条英机越说越兴奋,两眼闪着狼一般贪婪的目光,他阐述着一个让现场众人都兴奋不已的前景:“那时候,满洲军所取得的亚、非、澳殖民地将尽皆成为吾皇军囊中之物和帝国之土也!陛下,我等大日本帝国上下必须要咬紧牙关,渡过此时的艰难岁月,潜心等待胜利和光芒的到来!” “众爱卿意见如何啊?”裕仁已经听得微微心动,但又不放心地问了一下现场其他人。 陆相兼教育总监阿南惟几大将大步上前道:“臣亦赞同东条首相之论断!” 海相兼海军联合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大将也上前长声道:“臣亦赞成!陛下圣明,吾大日本帝国与满洲、支那之积怨血海深仇尚未一雪,吾百万皇军亦枕戈待旦,一亿皇民厉兵秣马,岂能因满洲军三言两语之恫吓而就擒屈降?帝国亿万皇民与百万皇军只要‘大和魂’不灭、皇国血不尽,纵然啖草食泥,亦要七生七世、死战不休!” 裕仁思索了一下后,道:“既然满洲军所言纯粹子虚乌有,那帝国政府不予理会满洲军此等色厉内荏之词。诸卿啊,正所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日本皇国此时正如浅水之龙、落魄之虎,皇国大业亦可谓一波三折。但,只要我等万众一心、坚韧不屈,便可使皇国摆脱眼前之艰难处境。目前帝国正被满洲魍魉宵小之辈所凌辱,但我等一定要秉持先皇卧薪尝胆之精神,韬光养晦、隐忍不发,再图帝国之日出东方!” “哈伊!”众皆俯首告尔。 随着轴心国集团突然声称已经研制好了原子弹,一时间,厮杀在亚欧大陆以及三大洋内的双方千万大军一夜之间统统成为了战争的配角了。笼罩着世界的战争喧嚣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各国各方都屏住呼吸,在祈祷着、等待着5月20日这一天的渡过,因为东北军已经声称如果日本坚决不投降,那就在5月20日过了子夜12点后对日本本土投掷原子弹。一时间,大日本帝国成了世界的焦点,成了各国验证轴心国究竟有没有原子弹的“实验品”。 5月19日深夜11点30分,釜山东北军空军总基地。基地大楼灯火通明,会议大厅内,从苏联前线抽调回来的东北军空军“四大天王”高志航少将、刘粹刚准将、乐以琴上校、李桂丹上校以及其他几十名东北军最优秀的飞行员都在看着神色前所未有庄肃的东北军空军总司令冯庸上将。飞行员们按照规定在出任务前是要休息的,但此时所有的人都毫无睡意。所有的人都不说话,肃穆而默然地抽烟等待着,偌大的会议厅陷入了一种空前古怪的静谧中。 11时45分,空军总参谋长张惠长少将神色复杂地走了过来,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冯上将递上两份文件:“总司令,日本政府拒绝了我们的通牒,没有投降。少帅命令,‘龙怒’计划启动。另外,这是气象部门的报告,日本列岛上空气候条件十分理想。” 冯上将接过来看了看后,笑道:“好哇,我还真担心这些小日本投降了呢!”他转过身决绝地一摆手,两眼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小伙子们,创造历史的时刻来临了!出发吧!” 被探照灯照得一片雪亮的机场上,一架架“飞豹”和“云雀”都已经蓄势待发。机械师们正全神贯注且小心翼翼地将三颗沉甸甸的原子弹起吊进高少将、刘准将、乐上校的“飞豹”座机里,李上校则负责指挥“云雀”战斗轰炸机群,为运载原子弹的三架“飞豹”护航。即将在人类历史上首次使用的这三颗原子弹每一颗重4.5吨,内部装有100公斤的铀-235元素,每一颗的威力都相当于5万吨tnt炸药的爆炸当量,而它们的目标则是日本本州岛的三个人口稠密的大型城市:广岛、神户、京都。每一颗原子弹冰冷的外壳上都用黑色的油漆喷涂着它们的代号:“1895-旅顺”、“1928-济南”、“1937-南京”。这三个代号的每一个数字和每一个地名都是日本帝国近代对中国进行的三场大侵略和三场大屠杀,都代表着数以十万计的中国国民的冤魂,而时至今日,所有的苦难和血泪都要连本带利地还给日本了! 高少将、刘准将、乐上校、李上校…每一个飞行员们都向冯上将等人敬礼后庄严肃穆地走向飞机,迎接接下来的历史性时刻。每一个东北军飞行员们和机组航空兵们的口袋里都装着一个氰化钾胶囊,因为冯上将下达了一个死命令:万一遭遇不测,机组人员必须为了保守原子弹的秘密而嚼碎胶囊,决不能将此重大机密泄露给日本政府。 凌晨12时整!凛冽的夜风中,冯上将冷然地举起话筒,下达了命令:“开始!”机场跑道尽头的四名信号兵猛地挥下了荧光棒。在喷气的轰鸣声中,三架“飞豹”战略轰炸机在“云雀”喷气式战斗轰炸机的簇拥下开始启动、滑行、加速,跃入长空,运载着中华民族百年屈辱所积聚浓缩的三团复仇烈火,飞向日本。 第二百二十二节原子尘埃 夜幕笼罩下的日本列岛犹如一潭死水般的沉寂黑暗,但一股惊天动地的力量即将在这片死寂中被释放出来。凌晨0时40分,釜山东北军空军总基地的无线电通讯室内传来了高志航少将的报告声:“机组即将进入日本广岛市上空。” 包括冯上将在内,所有人都肃穆无声。 “飞豹”在漆黑一片的10000米高空中精准地飞向目标,通过舷窗可以看见稀稀疏疏的几颗星辰以及正警惕护卫着“飞豹”的六架“云雀”喷气式战机。驾驶舱内,高少将看了一下夜光手表后拍拍副驾驶杨弧帆少校的肩膀。杨少校心领神会,立刻带着两名助手摸索着爬到弹仓,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标有15项检查项目的清单。一名机组航空兵举起手电筒,杨少校开始谨慎地拿着工具开始对弹仓内的“1937-南京”进行详细周密的检查,并逐一安装原子弹起爆前需要装置上去的几个关键零件。凌晨0时50分,杨少校开始往“1937-南京”内装填引爆炸药,连接起爆电子导管,接着又有条不紊地装上装甲钢板和尾板。一切都在沉闷的无声中进行着,神秘而紧张的气氛充斥着“飞豹”内。与此同时,刘粹刚准将和乐以琴上校也各驾驶着一架装载着原子弹的“飞豹”飞向京都和神户。 时间在机组人员焦迫不安的气氛中一点一点地流逝着,机群距离目标广岛已经越来越近了。1时整,高少将收到了两架前往广岛进行气象侦察的侦察机发来的重要消息:广岛上空能见度良好,云层覆盖率低于10%,侦察中未发现日军飞机拦截,也几乎没有防空炮火。顿时,高少将直感到心脏在一点一点地加快着跳动,浑身的血液也开始沸腾燃烧了起来:“好啊!小日本,血债血还的时候已经来临了!你们将被中华民族的怒火燃烧为灰烬!” 广岛仍然在一片死寂之中,整个城市在夜色中几乎一片黑暗,基本没有任何灯火,犹如一座荒无人烟的死城,所有的市民此时尚在睡梦之中。夜空中开始越来越响地传来了日本人十分熟悉的东北军“飞豹”战略轰炸机的轰鸣声,随即,城内的空袭警报声“嗷嗷嗷”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广岛市民对这种空袭早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再看了看天空中仅仅是区区的六七架飞机,因此绝大部分市民毫不在意地继续回屋睡觉。毕竟广岛是个拥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型城市,这几架东北军飞机即使扔下一百吨炸弹,炸到自己家的概率也太低了。 “飞豹”的驾驶舱内,高志航少将通过麦克风郑重地向众机组人员宣布:“我们已经进入目标空域内,准备轰炸广岛!机上录音设备已经打开,现在是历史录音,请大家注意语言。” 弹仓内,杨少校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按下了原子弹尾翼凹槽内的一个红色启动摁扭,电路接通了,整颗原子弹已经进入了投掷状态。杨少校忍住心头的激动,对着话筒一字一顿地报告道:“机长,原子弹准备就绪!我们即将投掷世界上第一枚用以实战的原子弹!” 高志航庄重道:“各就各位,准备投弹!全体戴上护目镜!” 每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投弹手刘宗武少校屏住呼吸将眼睛贴到安装着红外线夜视仪的瞄准镜上,一座城市的轮廓出现在了飞机的下方。刘少校事先已经反复研究过广岛市的高空照片,因此红外线视界里的地表城市景物对他来说非常地熟悉。他仔细搜索着广岛市中心的那个标志性建筑,目标点朝着瞄准镜的十字架飞快地靠近着。当两者重合在一起的时候,刘少校大声报告道:“目标校准完毕!” 凌晨1时22分零10秒,高志航厉声道:“投掷!”他又忘我地大呼道:“中华民族万岁!” “飞豹”内响起了一声摄人心魄的机械旋转声,呼啸的冷风一下子从打开的炸弹舱门灌进了机舱内。刘宗武少校屏气凝神,果断地摁下了投掷开关。整个“飞豹”的身躯微微地一震,由于机身重量突然间减轻而向上略一跃。在众人瞪大眼睛的齐齐注视中,代号“1937-南京”的原子弹“咻”地脱离了弹仓,迅速没入了夜幕中,然后在凌厉的破空声中直挺挺地坠了下去。高志航立刻娴熟地加速飞机并进行了一个60度的俯冲和180度的转弯,“飞豹”和六架护航的“云霄”齐齐加大马力,如离弦之箭般转身而去。 飞机内的每一个机组航空兵都在心跳声中默数着时间,1秒、2秒、3秒…40秒后,原子弹落到了距离城市地面600米的高度。就在这一霎那间,犹如极光出现了般,一道耀眼的白光猛地照亮了整个飞机,照亮了整个夜空和地面,天地之间所有的东西同时被照得惨白。“原子弹爆炸了!”刘少校欣喜若狂地嘶声高喊起来。就在这时,撕裂苍穹天幕的白光突然间又被血火般的赤红色给覆盖了,起爆的光球消失之后雷霆滚滚,“飞豹”机尾的航炮炮手瞠目结舌地看见一个巨大的圆形火球正在市中心腾空而起,并急剧地膨胀着、翻涌着,整个城市开始地动山摇。“小心!”高志航大喊道,他话音未落,惊天动地的爆炸气浪和暴风般的冲击波一起呼啸而来,将整个飞机掀腾得犹如恶浪中的小船般猛烈颠簸起来,机舱内的机械设备在金属扭曲声中“咯吱咯吱”激烈晃动着,顿时所有人都坐立不稳,被摔得东倒西歪。 人类有史以来最为波澜壮观的人造灾难降临在了广岛的上空。高志航开始通过无线电向釜山空军基地描述着他看到的景象:“…原子弹成功爆炸了!我看见它先是在高空中炸开了一团比太阳还要闪耀夺目的光球,接着,一团体积巨大无比的火球在城市内拔地而起并疯狂地膨胀着、扩撒着,爆炸点中心的一切都被火球给吞噬湮灭了,统统灰飞烟灭,巨大的冲击震波就像势不可挡的海啸雪崩般猛烈地横扫狂飙向四面八方…所有的楼房建筑犹如硬纸板做的玩具般四分五裂、支离破碎,滚雷般的爆炸和音波回声正在粗暴地蹂躏着我们的耳膜,我们的飞机似乎都要被那朵地狱之火给吞没了…太壮观了…整个城市化为了火海,什么东西都在疯狂地燃烧着,夜空和大地被映照得狞红一片,这是一幕堪比修罗炼狱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报告,火球的亮光在减退,大团大团的黑烟开始出现了,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慢慢地汇聚着升腾向天空…我看见一朵巨大而壮阔的蘑菇云正在形成着…爆炸声、风声、音波、烈焰造成的空气涡流,一起在回荡着,鬼哭狼嚎,令人不寒而栗…” 代号“1937-南京”的原子弹在广岛的市中心以东200米的地方凌空爆炸开来,以炸点为圆心的几公里内的全部建筑和生物统统被1000万度的高温给汽化或烧成了灰烬,蕴含着死亡威力的核辐射瞬间覆盖了方圆三十公里的地区,市中心在爆炸中化为了灰烬,巨大的冲击波携带着死亡的风暴横扫了整个城市,气贯长虹的冲击波所到之处,一切尽皆化为了齑粉碎末,一栋栋大楼不断地轰然倒塌,一排排民房不断地烟消云散,犹如太阳表面温度的高温瞬间便将城内的几条小河给煮沸、蒸干了。不管是惊醒了的市民还是在睡熟中的市民,统统在这一霎那之间在冲击波和高温中被活活烧成了焦炭或者直接粉身碎骨、无影无踪。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中,城市边缘观看这一幕的日本人统统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中,成千上万的日本人被强光和高温变成了蒸汽,被闪光刺瞎眼睛的人倒地惨叫着,他们的眼眶里被烧得空荡荡的,眼珠像液体般流了下来,横扫而来的滚滚冲击波和热浪将女人的头发吹得狂舞飞扬起来,接着又一把一把地脱离了已经被烤得稀烂的头皮。被强辐射照到的居民的脸上立刻密密麻麻被烧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泡,有的人一整张的脸皮都脱落耷拉在了下巴上,浑身的血肉犹如煮熟了般簌簌地往下掉。整个广岛城市在毁灭中燃烧着,憧憧的火光间,大批大批精神陷入崩溃的日本人群魔乱舞般地疯狂着。许多没有受伤的日本人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几周内开始恶心、呕吐、发高烧,他们血液中的白血球几乎全部消失掉了,骨髓也因为核辐射而坏死,咽喉、肺部、肠胃的粘膜纷纷发炎病变,最终整个人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很多孕妇流产或者生出了畸形的怪胎。 “1937-南京”原子弹在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产生了持续1分钟的30万摄氏度高温并释放出了大约5万吨tnt炸药爆炸的能量,以爆炸中心半径2000米的大圆内,所有的建筑物和活人都被汽化得杳无踪影,半径3.5公里的范围内所有的建筑被烧成了灰烬,整个广岛76000栋建筑90%不复存在了,原子弹炸开的蘑菇云上升到了三万米的高度。根据事后统计,22.5万名日本平民和20000多名驻守这里的日军被当场炸死,在加上后来因核辐射而丧生的人员在内,总计将近30万日本人丧命。 蘑菇云消散后的广岛成为了一片死亡禁区般的荒地废墟,整个城市基本被摧毁了。广岛市基督教组织一名叫谷本正夫的神父牧师事后是这样描述他当时见到的画面以及他是如何架船将幸存者送向邻地医院: “…纵然是地狱,也没有此时的广岛如此之令人恐惧。整个城市光秃秃的,只剩下了一片黑色。以前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被高温炙烤得焦黑一片的地面还在袅袅地冒着青烟和热气,举目望去只有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电线杆和被烧焦了的树干还在突兀地竖立着。看不到任何动物,包括喜欢吃死人肉的乌鸦。到处都是废墟、垃圾堆,以及一个个木头般的尸体,有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躯干、四肢、头颅滚到处都是,有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碎粉,有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只在旁边的地面或者石板上留下了一抹人的影印,而且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焦黑色的。幸存者目光呆滞,像没有了思想的僵尸,一个个犹如孤魂野鬼般在废墟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没有惨叫声或者呻吟声,一切都在令人崩溃了的沉默中。上帝啊,这是何等的一幕人间最悲惨的惨剧啊。天上还在不停地掉着东西,都是很厚很厚的尘埃和土块,以及残缺并变形了的人体碎片。在一条公路上,我看见一辆已经被烧成黑炭的公交车,里面还坐着一排排乘客,但他们浑身上下都黑乎乎的,犹如一排排雕塑。他们一动不动,因为他们都已经被烧死了,拨开他们脸上表面的尘土就可以看见里面已经被高温炙烤得酥软的骷髅头骨。 …我吃力地划着小船驶入城市的郊区,河水甚至都是热乎乎的,飘满了煮熟并腐烂了的死鱼,而且浅得快见底了。码头边三三两两簇拥着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影,我大声招呼他们上船,但他们置若罔闻地一动不动。我意识到他们是太虚弱了,没有办法走到船上。我走上岸,拉住一个魂魄彷佛已经离开身躯了的女人,但她手臂上的皮肤居然被我一下子扯得全滑落了下来,就像一个枯黄色的人皮手套。我的眼泪开始涌了出来,我竭尽全力地背了好几个人上我的小船,他们几乎都是一丝不挂,露出了他们身上令人触目惊心的可怕烧伤。他们的胸口、脊背、四肢…甚至脸庞都在溃腐糜烂着,大块大块烧焦了的皮肤像树皮般从他们身上掉下来,蠕动着的肌肉在化脓,发出刺鼻的恶臭味…我不停地划着十字,我不停地提醒自己‘这些都是人啊’…” 广岛被炸成鬼城仅仅19分钟后,代号“1928-济南”的第二颗原子弹在京都的上空爆炸开来,整个城市化成了火海;7分钟后,代号“1895-旅顺”的第三颗原子弹将神户夷为平地。这两枚原子弹共造成了五十八万日本人死于非命。原子弹在的威力此时可谓空前绝后。东北军的这三颗原子弹总计在日本本土上释放出了相当于十六万吨tnt炸药的爆炸能量,而日本全国在军工业最鼎盛的1937年全年也只生产出了三万多吨高效炸药。东北军每一颗原子弹的爆炸当量就比日本一年生产的炸药总当量还要大。 5月20日上午9点,中国国防部长、中国国民革命军副总司令、中国东北军野战军总司令张学良上将在沈阳边防部新闻发布厅对外郑重宣告:“鉴于日本帝国政府死不投降的态度,中国东北军已经与5月20日凌晨一时对其本土的广岛、京都、神户三地投掷了原子弹!这三座城市已经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张上将又厉声道:“这种连太阳都要从其中吸取力量的能量已经被东北军给成功地释放到了日本本土上!对日本投掷的这三颗原子弹是中华民族对日本帝国在近代这几十年来屡屡侵略、欺凌、掳掠、屠杀中国和中国国民的最终报复!中华民族是绝不可欺负的!任何欠下中华民族血债的侵略者最终都要用血来偿还!如果日本在5月21日子夜24时还死不投降,那将会有更多的原子弹被投掷到日本本土上!” 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获悉东北军已经对日本使用原子弹后紧接着趁机又恶狠狠地对美、苏两国进行了最后的通牒警告,他用赤裸裸的语言威胁道:“如果美国政府和苏联政府在最终的期限内还不投降,那华盛顿和莫斯科将变成第二个、第三个日本广岛!” 从西疆、南朝鲜省、夏威夷起飞的大量的“飞豹”战略轰炸机开始往日本和苏联的各大城市以及美国西海岸沿海城市散播下了数以百吨计的传单,上面全是广岛、神户、京都遭到原子弹轰炸后的惨状。东北军对日本本土实施核打击的“说到做到”的举动以及轴心国真的已经拥有了原子弹的这一毋庸置疑的铁定事实,顿时令整个世界为之震骇惊恐。轴心国和轴心国的前线军队纷纷爆发出了雷动般的欢呼声,民心士气都空前高涨;而同盟国和同盟国的军队陷入了巨大的惊惶之中。整个地球都在原子弹的巨大威力中颤抖了起来。 美国。华盛顿,白宫。 紧急召开的美国最高国防军事会议陷入了空前绝望的黑色气氛中,每一个参会的美国军政要员都脸色苍白、浑身战栗。而众人瞩目的罗斯福总统则彷佛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神色枯槁、嘴唇干裂,两眼黯淡无光,手中握着的那份东北军轰炸机投下的核爆传单在剧烈地抖动着。会议上一片死气沉沉,谁也不敢说话,因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乔治…”罗斯福总统用近乎悲伤的目光望向陆军总参谋长兼国防部长乔治卡特利特马歇尔上将,“东北军真的往日本投掷了原子弹?” 马歇尔上将一脸的沉痛和黯然:“对不起,总统先生,各方传来的消息都证明…东北军没有撒谎。他们确实往日本投掷了三枚原子弹,而且在之前,他们已经在北朝鲜实施了成功的核爆炸实验。” “这么说…”罗斯福总统的声音在颤抖着,他几乎不敢相信地道,“东北军和德国确实已经抢在我们前面掌握了原子弹的技术?” “总统先生…”马歇尔上将的眼里在闪着泪花,他显得很艰难,声音哽咽,“我想是的。” 罗斯福总统的手在近乎不听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他难以置信,茫然无助而又不知所措的目光在他的眼中流动着。“被骗了…”他喃喃地道,他猛然明白了一件事,“我们被骗了…我们全部都被骗了…东北军的核基地根本就没有被我们摧毁掉…”痛苦的表情在不断地涌现在他苍老的脸上。会议犹如世界末日已经降临了般,气氛压抑沉闷得要爆炸了,已经有女官员和女议员在低低地抽泣了,抑制不住的哭声在会议厅内回荡着。几分钟后,罗斯福总统第一次用一种近乎惶然地问道:“乔治,那我们的‘曼哈顿’计划进展的如何了?” 马歇尔上将苦涩地道:“我很抱歉,总统先生,请恕我直言。我们获得的东北军的核技术全部都是…假的。‘曼哈顿’计划在研究方向上受到了误导,至关重要的铀元素离心机也因为关键的数据错误而在实验中爆炸被毁,整个工程已经停滞不前…” “那我们究竟还需要多久才能造出原子弹?”罗斯福总统急切地问道。 马歇尔上将几乎是低着头,他的表情和动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认错:“…很久。起码在一年之内是无法研制出来的。这场竞赛,我们已经失败了。美国乃至整个同盟国都已经撑不到一年之后了。我们的研制工作还在探索中,而中国和德国已经大功告成。我们在艰难地研究着原子弹,而他们则在成批量地生产着原子弹。我们是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比速度的。” 罗斯福总统此时真的绝望了,此时距离德国和中国给美国的时间已经不到十个小时了。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脸上浮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的上帝…美国…”他艰难地嗫嚅着,整个人突然间猛地瘫倒在了轮椅上。 “总统先生!”众人大惊失色,慌忙纷纷扑上前。 5月20日晚上8时30分,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因为突发脑溢血而在绝望中溘然长逝。 整个日本帝国大本营陷入了空前的巨大惊恐中,日本政府和军部原本以为东北军威胁要往日本投原子弹只是空穴来风的讹诈之词,但不料噩梦成真,首相东条英机立刻被勒令辞职下台。裕仁天皇则急忙宣召军政大臣进宫召开御前会议,整个会议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由于广岛、京都、神户全被炸光了,所有的通讯也没有了,因此现场的军政要员们只知道一些只言片语,比如“比太阳还要亮的大火球”、“像蘑菇一样的巨大烟云”。但仅仅凭这些已经不难推测出,能够将一座城市彻底抹得一干二净的,只能是那威力骇人听闻的原子弹。 阴风惨惨的会议上,裕仁天皇一脸悲痛且有气无力地道:“诸卿啊,今日子夜凌晨,中国满洲军对皇国本土实施了三次原子弹攻击,致使帝国臣民死伤惨重。鉴于敌我战力悬殊,纵然继续战争,也只是徒增无辜涂炭和文化摧毁,尤其原子弹的出现,后果更加是不堪设想。为了避免帝国遭到彻底的毁灭,朕欲效仿昭治天皇先帝面临英美俄三国欺压时的做法,结束战争并投降,以保江山社稷不灭,然后再图大和民族之重振复兴。诸卿以为如何啊?” 众文武百官都不说话,现场充斥着凄凄惨惨的气氛。新任首相铃木贯太郎无可奈何地奏道:“陛下,依照目前的世界局势,美苏两大国亦自身难保,战争若继续下去只会对帝国有百害而无一利。臣认为唯今之计,只有投降。” 陆相阿南惟几大将突然痛哭流涕,他捶胸顿足道:“陛下请圣裁明断啊!先帝诸皇殚精竭虑、披荆斩棘数十载,立此帝国基业可谓万般艰巨,正所谓创业不易啊!如今我等岂能拱手相让于暴戾之敌?皇国帝业若断送于我等之手,他日归于幽冥我等又有何面目觐见先帝诸皇啊?一旦投降,吾大和民族无异于作茧自缚,将永无出头之日啊!陛下,请听臣这一言哪!纵然匍匐山野、风餐露宿,帝国上下亿万皇民、百万皇军亦要死战不休!即使一亿玉碎,也绝不可投降啊!” 外相东乡茂德嗟然着上前道:“陛下,如今纵然吾皇国上下有死战之心,亦无死战之力矣。正所谓卧薪尝胆,报仇不晚。大和民族绝不能毁于一旦,大可潜龙蛰伏,然他日飞龙重跃上天,必是满洲军、支那国为之付出代价之时!臣认为,若能在维护国体、保留皇国制度的前提下,则向满洲军投降亦可接受也。只要能保留皇国制度,只要皇室保存,则大和民族重振复兴之日必然不远矣!” 顿时农相石黑、军需相丰田、运输相小日山、文相太田、藏相桥本、左近司国务相等十多名大臣纷纷表态,表示赞同东乡的意见。 “陛下!”“陛下!”陆军总参谋长梅津美治郎大将、海军军令部总长丰田副武大将两人齐齐上前启奏。梅津大将慨然道:“除了维护国体、保留皇国制度外,必须还要加上三个条件。第一、帝国军政要员由帝国自行处理;第二、满洲军或德军不得占领帝国国土,如果迫不得已要占领,也只能派出少数兵力在小范围内实行短期占领;第三、帝国军队由自主解散。如果满洲军不答应——”梅津大将的脸色绷得近乎狰狞,他森然道,“那帝国将坚定不移地进行本土大决战!千里江山千里营,一亿皇民一亿兵!将整个日本变成满洲军的大坟场!” “臣坚决赞成梅津君的意见!”丰田大将也冷然道,“帝国本土圣战已经准备完毕!不能放弃任何给予满洲军毁灭性重创的机会!本土决战虽不能确定胜利,但尚可一战!大日本帝国还没有屈服到无条件投降的地步!若无条件投降,那我等日后有何颜面去见那些力战身亡的皇军将士英灵?” 阿南大将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咬牙切齿道:“陛下!帝国此时虽已进退维谷,但为了维护皇国国体,为了保存民族荣誉和尊严,更应誓死守卫最后战线!事已至此,夫复何言?唯有毅然将捍卫皇国神州之圣战进行到底!” 会场上,众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排,展开了唇枪舌剑的争辩。 拥有最高裁断权的裕仁天皇此时仍然心存侥幸,犹豫不决。 晚上11时整,日本外务省通过驻瑞士和瑞典这两大中立国的公使,请两国政府向中国国民政府和中国东北政府转交了日本帝国政府的最后态度:“…大日本帝国政府愿意接受中国国民政府和满洲政府之投降条约,但应取得如下谅解,即上述公告不包含任何有损于天皇陛下作为至高统治者之特权的要求。…日本政府真诚盼望这一谅解能得到保证并迫切希望获得中国国民政府和满洲政府对上述谅解的明确回复。” 一贯骄横凶蛮的日本政府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和中国政府对话,这让坐镇南京的蒋委员长、陆军总司令何上将、军政部部长陈上将都大感痛快,但拥有对日作战和对日受降实权的东北政府则对这个公告的反应却如泥牛入海,这让各方都大惑不解,日本政府在知道东北政府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后直觉得心惊肉跳、忐忑不安。 欧洲,德国占领区乌克兰的基辅空军机场。德军空军总司令赫尔曼戈林元帅一直在焦急地看着手表,时间一点一点地走着,终于过了深夜12点,此时为莫斯科时间5月21日凌晨0时0分,没有任何通讯参谋官跑过来报告苏联政府宣布投降的消息。戈林顿时狂喜得手舞足蹈,他仰天大笑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意气风发地命令道:“小伙子们,出发吧!时间已经到了!既然苏联人这么不知好歹,那我们就给斯大林一个惊喜吧!” 机场上,整装待命的德国空军第二王牌飞行员格哈德巴尔克赫内少校和德国空军第三王牌飞行员京特勒尔少校各自驾着一架me战略轰炸机跃入夜空,他们的战机上分别携带着一枚代号“镰刀”和一枚代号“锤子”的原子弹。 四十五分钟后,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和将整个夜空都闪耀得一片雪亮的光球在列宁格勒上空绽放开来;随即,斯大林格勒的夜空中也腾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世界上第四颗和第五颗用以实战的原子弹在苏联领土上爆炸了!几分钟内,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这两座大型城市和苏联最重要的工业基地顷刻间在原子弹的爆炸中从地球上消失了。 5月21日2时15分,紧急接任罗斯福总统职务的副总统哈里s杜鲁门得知德军已悍然向苏联投掷了两枚原子弹后,宣布美国政府向德国政府、中国国民政府、意大利政府等轴心国成员国政府无条件投降。太平洋战争结束。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同志们…”斯大林正静静地在办公室内召开着最后一次大本营国防会议,得知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都遭到原子弹轰炸以及美国政府已经投降了消息后,他的神情平静得近乎麻木。整个人犹如一个病入膏肓正静静等待死神降临的垂暮老人,斯大林用低沉无力的声音道,“同志们,我已经无力承担领导苏维埃和苏联人民的责任了。苏联红军的最高指挥权现在交给铁木辛哥同志,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主席和中央政治局主席的职位分别由赫鲁晓夫同志和勃列日涅夫同志担任,中央政府主席的职位交由贝利亚同志。好了,你们现在出去吧。” 神情惶然而麻木的众人一一退出了斯大林的房间。最后一个出去的贝利亚刚刚关上了门并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猛地听见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当众人惊慌失措地重新破门而入时,只看见斯大林斜依在椅子上,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一缕鲜血正在从斯大林右太阳穴的弹孔处汩汩流出来。地上的血泊里,静静地躺着一把小巧的手枪,以及斯大林的那个烟斗。 众人默然无言地看着这一幕,“钢铁巨人”斯大林终于倒下了。 一个小时后,新任苏联最高领导人贝利亚宣布苏联政府向德国政府、意大利政府、中国国民政府、芬兰政府等轴心国成员国政府无条件投降。持续了一年零两个月的苏联战争落下了帷幕。 东北,南朝鲜省,釜山空军基地。三架“飞豹”战机在十八架“云雀”喷气式战机的护航下接连夺空而去,在苍茫的夜色中飞扑向东瀛列岛。 沈阳,东北边防部,凌晨2时15分。秦慕寒急匆匆地奔向张学良的办公室,刚刚推开门他便用欣喜的口吻大声道:“少帅,日本投降了!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啦!” 正在伏案办公的张学良一惊,他刚刚得知美国政府和苏联政府都已经投降了,唯有日本仍然不甘失败地做着困兽之斗,张学良对日本人那份摇尾乞怜的求降书根本懒得理睬。一个小时前,张学良刚刚命令空军总司令部再次往日本本土的名古屋、横泾、川崎这三大城市投掷第二批的三颗原子弹。冯上将报告,战机已经出发。但此时却得到了日本投降的消息,这让张学良陷入了纠结中。 “消息属实?”张学良目光发亮。 “是!”秦慕寒微微喘气递上了一份政府公函,“德国往苏联投掷的那两枚原子弹吓破了日本人的胆子,他们终于投降了!” 张学良皱起眉头,认真地看着这份来自日本政府的投降公函。他突然问道:“日本是在什么时候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的?” 秦慕寒看了一下手表:“8分钟之前。” “我们的飞机还有多久到达目标?”张学良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 秦慕寒再次看了一下手表:“1号机还有9分钟达到名古屋,2号机和3号机都还有14分钟左右抵达横滨和川崎。” 张学良收起公函,重新递还给一脸惊讶的秦慕寒,淡淡道:“十五分钟后再交给我。因为译电延误,所以你在十五分钟后才把这份文件转交给我的。那时候,我当然会下达停止往日本本土投掷第二批原子弹的命令。只是…还来得及来不及,只能听天由命了。” 秦慕寒浑身一凛,他明白张学良的意思了:“是!” 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张学良突然叫住他:“慕寒。” 秦慕寒转回身:“少帅有何吩咐?” 张学良的脸上是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一直没有下令东北军进行登陆日本本土的战役吗?” 秦慕寒略微一愣后淡然地笑道:“回少帅,知道。第一,过早发动登陆日本本土的战役会让我们的陆海军伤亡惨重,从而无法参加太平洋战争;第二,一旦登陆了日本本土,那日本投降是早晚的事情,届时,我们就没有正当的理由对日本继续进行战略大轰炸,更加没有理由对日本投掷终极武器,原子弹。如果日本很早就投降了,那我们就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足够的时间加深对日本国的摧毁和破坏。日本,是我们中国一头卧榻的心腹大患,我们要做的,其实不光是打败日本,更重要的是尽最大限度地毁灭它、破坏它,耗损它的国力,使得日本民族起码在五百年内无法恢复元气,使得日本民族永远不敢再和中华为敌。” 张学良笑了起来,他用欣赏的目光轻轻拍了拍秦慕寒的肩膀:“很好。继续工作去吧。” “是!”秦慕寒庄肃地道。 5月21日凌晨2时29分,东北军空军所投掷的第二批分别代号“华夏之怒”、“华夏之恨”、“华夏之血”的三枚五万吨级原子弹一起在日本本州岛的名古屋、横滨、川崎三地爆炸。 第二百二十三节日本投降 世界上第七、第八、第九枚用以实战的原子弹在日本的再次横空爆炸,顿时震惊了整个世界。名古屋、横滨、川崎这三座城市顷刻间化为了焦土,不但使得近百万日本人成为原子弹爆炸下的孤魂野鬼,更加彻底地粉碎了日本军队的抵抗意志和军政高层最后的侥幸心理。5月21日中午,再次紧急召开的御前会议一片惊恐万分、人心惶惶的气氛,裕仁天皇的脸色惨白如纸,神情近乎丧魂落魄:“铃木卿,这、这…帝国不是已经宣布投降了吗?为什么满洲军还会继续往皇国本土投掷原子弹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首相铃木贯太郎如丧考妣地哀声道:“陛下…根据帝国驻瑞士大使转达的满洲政府的公文,满洲军蛮横无理地声称他们只接受帝国无条件投降的宣言,其他的要求一概免谈。而名古屋、横滨、川崎三城之灭顶横祸则是因为满洲军的‘译电延误’而没有及时获知帝国政府已经宣布投降了的消息,因而继续对皇国进行了原子弹攻击。陛下啊,满洲军和张学良此举真是居心叵测、恶毒之至啊,他们是妄图彻底地毁灭掉皇国圣土呀…” 裕仁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陆相阿南惟几大将横眉怒目,他忿然上前厉声道:“陛下!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既然满洲军如此狂妄自大、得寸进尺,且肆意践踏帝国国格和大和民族之尊严,视帝国皇民如草菅蝼蚁,那大日本帝国岂能束手就擒被强暴所吓倒?臣恳求陛下奋先帝之余威,率领我等一亿忠勇皇民进行最终之本土大决战!宁可皇国九州尽皆化为不毛焦土,也不可让帝国臣民苟延残喘于支那之胯下!拼个鱼死!网破!” 海相山本五十六大将和外务大臣广田弘毅也声泪俱下地乞求裕仁“率领帝国继续死战,以期死里求生”。 裕仁苍然无力地摆了摆手,他痛苦地道:“朕冥想沉思已久,朕异乎寻常之决心愈发强烈。皇国国体乃先祖之法度、帝国之命脉,岂能废止?军人是朕之股肱,要解除他们的武装并将朕的臣下作为担负战争责任的人引渡出去,这些都是朕之不能所容忍的。但是若这样继续打下去,千里神州圣土将尽皆化为焦炭,亿万忠勇皇民亦生灵涂炭,朕于心何忍?倘若大和民族之神器就此葬送无遗,朕更加对不起先帝圣皇呀!现在停战,还可以留下将来发展的基础。朕痛彻思定,决定,为了早日结束帝国臣民之苦难,愿效仿明治先皇之忍人所不能忍,暂时屈服求和,继而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再图谋帝国东山再起之大业。诸卿啊,朕此时真可谓心如刀绞!十多年来,皇军将士无一不视死如归、浴血苦战,帝国臣民无一不克己奉公、兢兢业业,但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惨淡结局,朕亦不甘心啊!但是诸卿请切记,我们决不可沉沦灰心,我们大和民族就像那满山樱花,一时的凋谢必将换来下一次生机焕发的灿烂!” 铃木首相痛哭流涕道:“臣…遵旨!臣立刻草拟诏书并通知中国国民政府和满洲政府,帝国愿意…愿意无条件投降…” 御前会议上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一阵阵呜咽之声,有的人甚至放声痛哭。在场赞成无条件投降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但是以陆军梅津大将、海军山本大将为代表的一批军方高层则强烈要求在投降书上添加“保存天皇制度不变、满洲军不许在日本驻兵、日本皇军和皇军高级将领由日本政府自己处理”这三个条件,但都被裕仁否决了;而以阿南大将为首的一批顽固派则坚决主张拒绝无条件投降,进行“一亿总玉碎”的本土大决战,不成功便成仁。整个会议争论不休,最后在凄凄惨惨、哭哭啼啼的氛围中结束了。 阿南大将精神恍惚、跌跌撞撞地回到寓所后嚎啕大哭,他反复哀嚎道:“帝国千秋大业,岂料竟毁于一旦!”一旁的陆军部作战参谋长天野正一中将森然道:“司令长官阁下,哭有什么用呢?不如我们联起手来干掉那些主和派,再请天皇陛下领导我们继续作战!” 梅津大将摇头道:“现在整个皇族都支持陛下的圣断,我们就不要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了,以免败坏了大日本皇军的名声。诸君,难道你们想步‘皇道派’的后尘吗?” 天野中将哀声叹息道:“可是…就这样向满洲军投降,我等真是不甘心哪!大日本帝国怎么会失败了呢?我们身为帝国的军人,怎能让至高无上的天皇陛下和帝国臣民成为满洲军的砧上之肉啊?” “有什么不甘心的?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这个游戏向来如此,我们已经输了。面对战胜我们的强者,我们要心服口服。与其不敢面对现实并在这里大吵大闹尽说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还不如抓紧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一个淡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着这个声音,门帘外露出了一个年轻军官坚毅凝重的面孔。 “神原?”天野中将先是一惊,然后冷笑一声不屑地道,“你个败军之将,在支那西南打了败仗并灰溜溜地被遣返回了日本。想不到,你居然还真有脸还在帝国陆军部内继续任职。亏你还是帝国皇族的一员,整个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陛下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日本陆军部作战参谋部主任兼近卫师团师团长神原幻羽中将淡淡一笑:“天野君,事在人为,成败在天。我在中国西南确实遭到了惨败,然而感谢天皇陛下的厚爱和重托,我当然要继续尽忠职守,以报帝国和天皇。不过,诸君现在日本本土不是遭到了更大的惨败么?试问阁下五十步又何来颜面耻笑我一百步?我们都是失败者,没有区别。” “哼!”天野冷冷地哼了一声,他脸色铁青地道,“神原,什么是你口中‘有意义的事’?” 神原幻羽看了众人一眼,认真地道:“诸君,请听我一言。这场让世界格局重新大洗牌战争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了,美、苏、英、法以及我们日本,所有旧时代的列强帝国都被中、德、意这三个后起之秀给打垮了,接下来的世界必然是由这三大国主宰。诸君,我们要正视现实,这是历史的大趋势,我们与其不切实际地试图螳臂当车,还不如潜心凝神地思索如何让我们日本民族在接下来降临在我们国土上的铁幕囚笼中顽强地生存和发展下去,直至大和民族的再次崛起。诸君,我不是散布灰心丧气的言论或者甘愿接受失败,我自中国返回日本后一直在思索日本接来下的路该怎么走,我觉得,保存国家的实力和日本民族每一分元气是我们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我想,当日本再次崛起并重新需要军人的时候,我们这些旧时代的军人和政客都已经是垂暮老人了,已经不堪再用。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逞匹夫之勇,而是为我们的后代、后代的后代,以及以后的日本民族规划好一条发展和复兴的道路。诸君,一时的失败并不代表永远的失败。中国有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楚霸王和越王勾践的故事诸君应该都有耳闻。为了我们的后代以及未来的日本民族再次飞龙在天,就让我们从现在起老老实实地做缩头乌龟吧。” “神原君,我们大日本帝国还有再度崛起的机会吗?”所有的人都听得若有所思。 “当然有。”神原幻羽平静地笑道,“只要大和民族还存在一天,我们的希望当然就还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中国民族是有着极其顽固的劣根性的,内斗。张学良现在建立的中华帝国,究竟能存在多久?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五百年?历史会给我们答案的。现在,就让我们和我们的后代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这个帝国分崩离析的那一天吧。” 下午,日本本土的北九州、福冈、长崎、小仓、姬路、大阪、金泽、富山、长野等大型城市的上空接连出现了东北军的小规模轰炸机群,当地市民误以为东北军又要投掷原子弹了,顿时引发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全城大恐慌,人人吓得屁滚尿流、魂不附体,上百万的日本人竞相夺路地逃离城市、逃向农村,致使日本全岛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人口逃难迁移现象。眼看全国大混乱已经有愈演愈烈无法控制的趋势,日本政府终于在无可奈何之下根据中午御前会议的决定,拟就了一份宣布“向中国国民政府和中国东北政府无条件投降”的公告,以及命令全日本军队停止抵抗并准备向进入日本列岛的中国军队投降的诏书,当天晚上和深夜,皇宫内的御前会议再次召开了数次,以讨论投降诏书的细节问题。22日夜晚,一小撮不甘失败的中级军官做了最后一次垂死挣扎,他们为了阻止向全体国民宣布帝国政府向中国无条件投降的诏书而闯入皇宫,声称要杀死播音员并企图劫走裕仁天皇广播诏书的录音唱片,但负责皇宫警戒的神原中将迅速调遣了近卫师团进行镇压,这批亡命徒的阴谋没有得逞。当天深夜,死硬派头子、陆相阿南惟几大将在官邸里剖腹自尽。 5月23日下午,日本内阁起草了投降诏书,共1015字。事先,日本方面将这份诏书称之为“停战诏书”,但东北边防政府在张学良的命令下严词要求日本政府将其正名为“投降诏书”,不然将拒绝接受日本的无条件投降,此举毫不客气地撕碎了日本政府最后一丝用以遮羞的伪装布。由于裕仁天皇从来不作公开的演说,更不会在国民们面前抛头露面,因此这份投降诏书事先进行了录音。5月25日中午12时,全日本的国民和日军全部集结在广场或街头巷尾上,木然地面对着东京的方向。无线电广播里,裕仁天皇略带哭腔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在日本列岛的上空飘荡着: “朕深鉴世界之大势与帝国之现状,决定采取非常之措施收拾时局,兹告尔忠良之臣民。...帝国之所以对中国开战,实亦处于庶几帝国之民族自存与东亚之和谐安康,欲联同中国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矣。至若排斥他国之主权,侵犯他国之领土,固非朕之本志也…敌方最近频频使用新式残酷炸弹,使帝国无辜国民惨遭杀伤,残害所及,殊难估计。如仍继续交战,不仅终将招致我民族之灭亡,且将破坏人类之文明。如此,则朕将如何保全皇国亿兆之臣民,如何陈谢于皇祖皇宗之神灵?…朕对于始终与帝国共同为东亚解放合作之各盟邻友邦不得不深表遗憾之意;念帝国臣民之死于战阵、殉于职守、毙于非命者及其遗属,朕五内俱焚也…宜举国一致,子孙相传,确保神州圣土不灭。誓发挥国体之精华,毋落后于世界之潮流,望尔等臣民善体朕意。昭和十八年五月二十五日。” 整个日本在这一天阴风惨惨、哭声凄凄,大多数的日本人都是第一次听到天皇的声音,许多人痛哭失声,有的当场晕倒。1943年5月25日,日本帝国政府正式对全日本和全世界宣布向中国无条件投降,这一天,以年迈的铃木首相为首的战时过渡内阁完成了终战任务,向天皇递交了辞呈,26日,东久迩宫稔彦王出任第四十三届首相之职,近卫公爵担任副首相,重光葵出任外相。投降的消息传遍日本后,整个日本民族的精神信仰此时此刻轰然崩溃,一幕幕歇斯底里、近乎疯狂的丑剧开始在日本各个地方上演,整个日本群魔乱舞。东京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因为两个儿子都在冲绳岛被东北军的毒气熏死“玉碎”了,他冲上大街自焚身亡,死前一边号啕大哭一边高呼:“大东亚圣战胜利了!大日本帝国万岁!”;东京郊区的二道桥外,成千上万听说天皇宣布投降后的日本居民漫山遍野地跪倒在地,面对皇宫方向叩头遥拜,痛哭不已,有人在激愤中当场剖腹自杀,有的全家老小三辈一起自刎,以此表明“决死效忠帝国和天皇的决心”;整个日本的全国各个地方从5月25日起不断发生自杀自焚事件,静冈一个村庄的全村人一起卧轨自杀,横须贺一所小学听到天皇的投降诏书后,校长带领着一群小学生集体投海自尽…林林总总、数不胜数。其举国疯狂之程度,世界为之瞠目结舌。 日本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遍了全中国后,顿时全国上下再次陷入一片欢腾中,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欢庆狂潮,全国各地老百姓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热泪盈眶、欢呼雀跃,整个中国统统沸腾了,每一座城市都成为不夜城,烟花冲天、鞭炮震空。遥想往昔,从1933年的东北会战,到现在1943年核击日本本土,整整十年了,中日两国大大小小断断续续打了整整十年了!如今,小日本终于投降了!在国府部长张学良上将的命令下,正式签署日本投降书的仪式和准备工作全部交给东北军空军总司令冯庸上将全权负责。按照张学良的特别批示,先举行受降仪式,然后再和平占领日本。 公元1943年6月1日,这是个注定载入史册的日子里,晴空万里、碧波无垠的东京湾内突然间战舰如云,猎猎飞扬的战斧军旗和银光闪闪的舰载机铺天盖地,一支庞大的航母特混舰队排山倒海般驶入港湾。由于太平洋战争已经结束了,征得张学良和海军总司令沈上将的同意后,东北军第六航母特混舰队在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蒋斌上将和东北军海军总参谋长张学思中将的指挥下,直接从北太平洋开入了日本海域,协助陆军登陆日本并举行受降仪式。整个舰队包括三艘“华东”级战列舰、四艘“秦皇”级航空母舰,以及四艘“神武”级战列巡洋舰和六艘“挑战者”级重型巡洋舰,舰队浩浩荡荡、气势恢宏,打头的三艘战列舰一字排开,划开三道雪白的浪花,而四艘战列巡洋舰、六艘重型巡洋舰以及三十多艘驱逐舰、护卫舰则众星拱月般地围绕着四艘航空母舰劈波斩浪、齐头并进,一艘艘战意昂扬的u型潜艇不时宛如巨鲸虎鲨般浮出水面,整个场面气吞山河,显示了中国东北军此时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战舰上的东北军海军官兵们欢声雷动,人人都喜笑开颜、兴高采烈。“我们胜利喽!”的欢呼声冲天轰鸣,直上九霄。 上午8时,作为受降典礼仪式举行场所的“秦皇”号航空母舰即将迎来历史性的一刻,宽大的飞行甲板上早已经人山人海,中国东北记者、中国国民政府记者、中国“北盟”中共新华社记者、德国记者、意大利记者、希腊记者、芬兰记者、西班牙、葡萄牙、保加利亚、罗马尼亚、爱尔兰、伊拉克、伊朗、阿拉伯、阿富汗、巴勒斯坦、墨西哥、古巴…以及日本,还有瑞士、瑞典、巴西等中立国和南美国家的记者、摄影师、外交派遣官、军事观察员等等等等上千人如过江之鲫般聚集在“秦皇”号这艘中国第一艘的航空母舰上,现场闪光灯迭起,汉语、德语、意大利语、英语、芬兰语、希腊语、波斯语等各种语言与海浪的翻腾声、海风的呼啸声一起交相汇聚,人人谈笑风生、喜笑开颜,现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排排“大黄蜂”俯冲轰炸机、“贼鸥”舰载战斗机以及一架架舰载直升机不停地在舰队的上空来回盘旋,威风凛凛、气势恢宏。“秦皇”号的周围,一艘艘艨艟战舰杀气腾腾地乘风破浪,纵横飞驰着,雄伟壮观、气势磅礴。这个场景足以令每个中国人都为之骄傲和自豪。 航母舰桥前的中央地带已经摆好了一张宽大的签字桌子,上面铺着绿呢桌布,桌子旁边竖着一排麦克风,北边放着一排椅子,这是中国代表和轴心国各国代表们的位置,而桌子的南边则空无一物,没有椅子为日本代表做准备。签字桌的左边齐崭崭地排列着墨绿、天蓝、雪白三色小方阵,分别立着三十名东北军陆军将领、三十名东北军空军将领、三十名东北军海军将领,人人都身穿礼服军装,作为这场胜利的缔造者的东北军将领们人人满面春风、神采飞扬。正对桌子的最佳位置临时搭起了一个小平台,那些都是各国限定名单的十多名额定摄影师和记者的位置,他们将记录下接下来的这历史一幕,现场的记者们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终于胜利了!”依偎在栏杆边的东北军将领们、军官们、士兵们望着碧波浩瀚的大海,纷纷心潮澎湃、大发感慨,不少血气方刚的青年军官们望着波澜壮阔的万里海疆甚至放声长呼起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喝彩声、掌声不断从东北军官兵们中飞出来,现场每一个中国人都昂首挺胸、眉飞色舞,因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是中国人。而作为盟友的德国军方代表和意大利、芬兰、希腊等轴心国军官们纷纷报以同样欣悦的笑意。现场到处可见一个个金发碧眼的德国人在向中国人拱手并用蹩脚生硬的汉语道:“祝贺!祝贺!…” “同喜!同喜!”中国人哈哈大笑。因为德国人也是战胜国,而且是中国最亲密的盟友。 上午8时40分,整个仪式的主持人——中国东北军空军总司令、空军一级上将冯庸将军笑容可掬地从舰桥的总指挥室内走下来,并与每一位嘉宾和代表一一握手(除了日本人)。一时间,“秦皇”号航母上将帅如云、金星闪耀,飘扬的轴心国各国国旗和各军军旗下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和一张张喜笑开颜的脸庞(除了面色麻木的日本人)。紧接着,《三民主义国歌》和《中国东北军战歌》先后乐声大起,雄壮嘹亮的国歌和军歌声中,现场的中国代表们、官兵们、记者们纷纷凛然肃立,一起为祖国的胜利而骄傲,一起为祖国鸿运长久而祈福。 9时整,一阵轻微的马达声穿过水汽而来,三艘“金枪鱼”快艇从远处的日本方向疾驰而来,将日本代表团的十一人运送而来。人群开始一阵骚动,很快,一行日本军政高层代表在众人纷杂的目光中落魄而仓惶地登上了“秦皇”号,其中为首的日本外相重光葵一身黑色的礼服礼帽,他是作为日本政府的代表,而一身戎装的日本陆军总参谋长梅津美治郎大将则是代表着日本帝国皇军大本营,其余的九人则分别有三人是日本外务省代表,三人是日本陆军代表,三人是日本海军代表。当日本代表们登上航母走上甲板上,围聚在警戒线外观看的东北军士兵们纷纷发出了一阵阵“嘘嘘嘘”的起哄声或口哨声、怪叫声,令日本代表们顿时难堪不已,有的东北军水兵还故意喊道:“大日本帝国万岁!大东亚圣战胜利了!”等讽刺日本人的口号,顿时引起了哄堂大笑,这些直让重光葵、梅津美治郎大将等人又尴尬又狼狈不堪。现场的每个人都感叹,历史真是风云变幻、世事沧桑,这些昔日曾在中国国土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日本人今日却在这里战战栗栗、俯首称降!中日两国可谓角逐较量了上千年,此时此刻终于以中华民族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在东北军空军作战局局长宋式善少将的引导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日本代表们在鸦雀无声的漠然气氛中跨入签字仪式会场,当日本代表团出现后,现场的东北军乐团一片沉寂,三军仪仗队也对他们视而不见,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浪声和日本人慢慢腾腾的脚步声。重光葵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棍,拖着一个假腿,举步维艰地进入了会场,跟在他后面的梅津大将面无表情。走入会场后,重光葵依次向肃立的中国东北军将领代表们鞠躬行礼,但无人搭理。梅津大将和另外九人则一起立在签字桌的正前面。 9时20分,冯上将对中外记者们宣布:“摄影十分钟。”顿时现场的各国记者们骤然都忙碌了起来,在航母的各个地方拍摄电影胶卷和照片,将英姿勃发、肃然危坐的东北军将领们和面如死灰、佝偻屈立的日本代表一起摄入了历史的镜头中。 9时30分,冯上将走到麦克风前,凛然沉声道:“今天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日子,在这一天,我们各个交战国代表聚集在一起,签署一个庄严的文件,从而使得东亚和平、世界和平得以恢复。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再次阐明了正义必然战胜邪恶的真理,侵略者必将会自食恶果,并被永久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崇尚暴力、侵略、掠夺、屠杀以及对外残暴扩张的日本帝国从此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新的日本和东亚的和平将在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团结中诞生。这场战争结束后,中日人民、东亚人民、世界人民将迎来一个美好的世界,一个自由的、和谐的、正义的、公平的世界。” 随即,冯上将指着桌子厉声道:“现在,我命令日本帝国政府代表和日本皇军大本营总司令代表在投降书的指定地方签字!”话音落后,一名日本外务省代表上前,审视投降书无误后返回自己的位置,桌子上共有两份投降书,一份日文,一份中文。重光葵走上前,哆嗦着笔尖,慢慢地在两份投降书上签下了字。接着梅津大将上前,他似乎要保持着军人的尊严,手套也没有除去,看也没有看便匆匆地签了字。 冯上将庄肃地道:“现在,轴心国参战国代表依次签字。首先,请中国代表签字。”说完,冯上将离开麦克风上前走上前,他身后跟随着十多名中国军政代表,阵容在轴心国代表中最为庞大,因为中国当仁不让是打败日本帝国最主要的国家。冯上将的身后还肃立着东北军陆军总参谋长兼东北军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龙云峰上将、东北军炮兵部队总司令兼战略导弹部队总司令吴克仁上将、东北军海军总参谋长兼太平洋舰队副总司令张学思中将、东北军空军副总参谋长兼第1航空联队联队长高志航少将,这四位将领分别代表着东北军的陆海空三军以及炮兵部队和战略导弹部队。 冯上将沉稳地抖索着笔尖,他用三支笔分别写下了“冯”、“汉”、“卿”三个字(冯上将因为和张学良私交关系极好而一样字汉卿),这三支笔后来分别送给了东北长城军校陆海军三军高级将领学院,以作为东北军击败日本帝国的永久性珍藏纪念。随后,中国国民政府代表,军政部部长陈诚上将和徐永昌上将、商震中将、冷欣中将以及中国“北盟”中共代表韩多峰中将(西北军代表)、第十八集团军副总司令彭德怀二级上将、中共副主席周恩来先生一起上前,也分别签字。 中国代表一一签字后,冯上将逐一宣布:“现在,请德国代表、意大利代表、芬兰代表、希腊代表…签字。” 德国代表兼德军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埃尔温隆美尔元帅以及其他轴心国参战国代表将领们纷纷稳步上前,逐一签字。 10时15分,签字仪式结束,冯上将最后致辞道:“日本帝国投降仪式现在结束。让我们一起祝愿世界永远和平!”顿时全场掌声雷动,欢呼声不断。各国代表们纷纷围聚在中国代表团的周围,向中国代表道贺胜利。记者们拼命摄影拍照留念。十一名日本代表一起肃立,向冯上将等中国代表们鞠躬行礼,然后逐一走下航母,由快艇载回日本本土。整个日本代表团气氛惨淡,一个个哭丧着脸,甚至有个别代表当场都要哭出声来了。 天空中开始出现了轰隆隆的巨响,人群纷纷抬头望向空中。只见一波波“飞豹”战略轰炸机和“云雀”喷气式战斗轰炸机排着整齐的队伍威风凛凛地从舰队上空呼啸而过,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东北军海空军战机密密麻麻地覆压天际,数以万计的“猎隼”、“战鹰”、“金雕”、“鹈鹕”、“秃鹫”、“鸬鹚”、“贼鸥”、“鱼鹰”、“大黄蜂”以及大批的武装直升机、运输直升机一起遮天蔽日、浩浩荡荡地扑向日本本土。在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和欢呼声中,整个海天苍穹尽皆被东北军的银色战鹰给铺天盖地填满了。这些战机将飞掠过日本本土上空,炫耀中国东北军强大的力量,震慑日本人。东京上空,东北军的三个伞兵旅开始仙女散花般地漫天绽开了伞花,成为了第一支正式登陆日本本土的中国军队,这也完成了东北军伞兵部队初创时“我们要空降到东京”的目标,而更多的陆海军部队则在日本的沿海港湾展开了登陆。 “我们胜利啦!”海天之间,疯狂地回荡着中国东北军官兵们的欢呼声。 由于时差的原因,六个小时后,莫斯科当地时间上午9时整,坦克履带碾压地面的轰鸣声震撼了整个城市。铁十字军旗和战斧军旗一起在莫斯科的上空飘扬着,德军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海因里茨古德里安元帅率领着德军开入莫斯科,举行入城受降仪式;受邀的东北军也派出了东北军陆军总司令于学忠上将、第四集团军司令楚奇明上将、第15装甲军军长熊虎中将为代表,率领着一支机械化部队雄纠纠气昂昂地开入莫斯科举行入城仪式,代表着中国东北军接受苏联政府的投降。莫斯科的红场上,终于响起了中国军队皮靴的铿锵踏步声! 而在亚欧大陆和太平洋的另一端,在东北军太平洋舰队旗舰“黄帝”号重型航空母舰上,美国国防部长乔治卡特利特马歇尔上将和国务卿科德尔赫尔代表着美国政府向中国东北军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上将递交并签订了投降书。同一日,德军兵不血刃地重新占领冰岛和格陵兰岛,并进攻加拿大,逼迫加拿大政府以及英国流亡政府、“自由法国”政府投降。当地时间26日下午4时,美国政府在冰岛上向德国递交并签订了投降书。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战以轴心国的全面胜利而结束。中德意等国随即以乌拉尔山脉和新地岛为界瓜分了苏联,乌拉尔山脉以东的西伯利亚、远东地区以及中亚五国全部划入了中国疆域,分别设立为贝加尔省、外兴安岭省、蒙古自治区、东北亚自治区、中北亚自治区、西北亚自治区、中亚自治北区、中亚自治南区;列宁格勒以北地区以及科拉半岛全部成为了芬兰领土;斯大林格勒以南的高加索地区被意大利霸占:而包括莫斯科在内的整个苏联的东欧平原、乌克兰、白俄罗斯、波罗的海三国统统变为了德国的新领土。苏联,永远地不复存在了。 美国政府在投降后,美利坚合众国遭到了全面的削弱,阿拉斯加州以及夏威夷群岛永久性地割让给中国,南部的24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被迫归还给墨西哥,德国则毫不客气地占领了佛罗里达半岛;另外,加拿大政府在从阿拉斯加出兵和格陵兰岛出兵的中德两国大军的强大压力下于29日被迫宣布退出了同盟国,另外其西部沿海宽60公里的全部地区(即从海岸线往内陆延伸60公里的长带形领土)包括温哥华岛在内的地区全部被割让给中国东北军,以确保中国对太平洋的绝对霸权;德国则毫不客气地将纽芬兰岛以及加拿大北部岛屿占了个干净。逃窜到加拿大的流亡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以及自由法国首脑夏尔戴高乐被引渡回德国,旋即一起被柏林当局处死。弥漫了世界四年零六个月的硝烟,此时终于熄灭了。 第二百二十四节东京审判(1) 6月2日午夜时分,整个东京湾被东北军的舰队和直升机群给充斥得灯火通明,巨大的战争喧嚣铺天盖地。机翼的轰鸣声和战舰劈波斩浪的波涛声交相起伏,战斧军旗在夜风中威风凛凛地飞扬着,大批的登陆舰艇从海面上川流不息地驶向港湾,一列列全副武装的东北军海军陆战旅和一波波武装到牙齿的东北军陆军野战部队以及大量的坦克和装甲车开始源源不断地开上日本本土,从运输舰艇卸载到码头上的军用物资堆积如山,大批的武装直升机和舰载机盘旋在登陆海域、港湾以及东京市区的上空,机腹下一道道探照灯光柱犹如剪刀般将东京上空死水般的夜幕给撕裂。除了东京湾外,东北军还在九州岛、四国岛、北海道岛等十多处港湾滩头进行登陆,几十万大军分批踏上了东瀛列岛,实现了千百年来中国军人未能登陆日本本土的夙愿;另外,阿拉斯加、温哥华岛、西雅图、旧金山等地,东北军也在进行着登陆以及和平占领当地的军事行动。所有的登陆陆军部队全部是从苏联战场前线抽调的最精锐的一线部队;所有的登陆部队全部接到并毫不含糊地执行着东北边防部最高参谋总部下达的命令:一旦发现反抗者,格杀勿论。张学良十分欣赏第1机械化步兵军军长刘益中将的那句话,“对于敌人和反抗者,坟墓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因为失败者是没有资格谴责胜利者的,而东北军和整个中国,是这场世界大战的最终胜利者。 庞大的舰队内一片人声鼎沸,上万海军官兵们忙得热火朝天。静静停泊在港湾一边的东北军第六特混舰队第1战列舰编队的旗舰“华东”号战列舰的舰长总指挥室内,一场小规模的秘密会议正在召开着。 小小的会议室门窗紧闭,袅袅的烟雾正在不断升腾着并充满了房间。会议室内光线昏暗,但一颗颗金灿灿的将星则在黯淡的光线下闪耀着。坐在首位的是东北军陆军总参谋长兼东北军驻日本派遣军总司令龙云峰上将,位列会议桌两边的还有十多名东北军的青年军官:“日本和平自卫队”总顾问兼东北军驻日派遣军副总司令张学曾少将、驻日派遣军总参谋长翟月昊准将、第1军军长刘益中将、第35军军长舒国生中将、第22军军长赵海军少将、第25军军长文盛中将、第19军军长卞小进少将、第104重装甲师刘宇飞少将、第108重装甲师彭天宇少将、第109重装甲师彭道强少将、第303机械化师师长徐栋少将、第263机械化师师长吴俊垒少将、第299机械化师师长殷啸天少将、第286机械化师师长刘琼少将、第290机械化师师长余国伟少将。而这些军官们手上的部队则组成了东北军新的一支部队——东北军驻日派遣军。除了陆军军官们外,在场的还有海军“华东”号战列舰舰长刘峰岭上校。 “楚上将的第四集团军目前正奉命与德军协助一起占领莫斯科并扫灭周边地区的残余反抗分子。龙参座,楚司令已经帮您对您的老师,古德里安元帅传达了您对他的问候。”第19军军长卞小进少将报告道,“我们的先头部队以及伞兵部队已经开始进入东京了,各个装甲部队在城外郊区集结并封锁包围整个东京,确保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龙云峰满意地点了点头:“谢谢。”他用不带表情的眼神扫射了一下会议室内的军官们,淡淡地道,“诸位,究竟干还是不干,我们现在做个表决。首先我要声明一点,这事我没有请示过少帅,也没有得到边防部或总参谋部的批准。要是到时候少帅发怒并追究起来,我和诸位肯定都要受到牵连,大家要做好东窗事发后乌纱帽不保或者锒铛入狱的准备。”龙云峰的话很诚恳,会议室内的军官们几乎个个都在使劲抽着烟,显然他们的内心陷入了极其激烈的思想争斗中,而龙云峰曾经因为肺部受过枪伤,所以很早就杜绝了烟瘾。 “为啥不干?”刘益中将第一个拍案而起,他激动道,“弟兄们,想想我们的南京!这些狗日的畜生到我们的国土上都干了什么?烧!杀!抢!还有奸淫妇女!整整二十万南京同胞成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魂!要是你们还心慈手软,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你们去南京好好看看!看看那些从地下挖出来的累累尸骸,看看那些从长江里捞上来的森森白骨!” 徐栋师长也义愤填膺地和刘益中将站在了一条阵线上:“是啊!这些狗日的鬼子不是在我们的国都南京搞屠城么?他们当初不是很嚣张么?好啊,现在因果循环!那我们现在还和他们客气个鸟啊!血洗东京!少帅也说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卞军长点了点头道:“其实,少帅的性格我还是清楚的,他本人也是对日本人恨之入骨,我想我们现在密谋怎么血洗东京以后即使曝光了,我估计少帅还不至于会到要我们命的地步。刘钧座,你当初和刘多荃司令在越南不就大杀特杀么?少帅最后也只是给了你们一个不痛不痒的警告处分而已。” “那我们还犹豫什么?干吧!”赵海军少将也按捺不住地道,他的两眼闪着炙热的火光和逼人的森然杀机,“狠狠地杀他个日本鬼子!给他们一点永远也忘不了的教训!为了惨死在日本鬼子屠刀下的同胞得以瞑目,我们脑子上的乌纱帽又算得了什么!” 性格比较沉稳的舒中将缓缓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好,小日本的一场血光之灾来临了。不过,我估计龙参座不是顾虑我们中有人反对这一点吧。” 翟参谋长淡淡地笑道:“十万雄狮屠倭奴,八千虎贲踏东京!这一直是我们对日作战的信念。既然我们浴血奋战了十年,终于已经踏上了东瀛列岛,当然没有必要和这些倭奴客气。我们几十万大军随时都可以将东京给踏平,我们没有任何顾虑。但是,诸位别忘了,什么事情都要出师有名的,现在日本已经投降了,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借口对东京进行屠城。这个,才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 军官们纷纷恍然大悟,然后继而一个个思索起来。徐栋师长也为难起来了:“说老实话,小日本的性格就是犯贱,昨天还上跳下窜叫嚷着‘一亿玉碎’、‘本土大决战’,现在他们的那个狗屁天皇宣布投降了,今天就一个个恨不得舔我们的鞋子,一脸的奴才相!如今日本的六千多万人就是六千多万条温顺的狗,已经没有胆子咬我们了,我们确实也没有借口在东京城内大开杀戒呀。”这话顿时让军官们纷纷点头起来。 “没有借口?”龙云峰淡淡地开口道,“那我们就制造借口。日本人以前不就喜欢玩栽赃嫁祸的把戏么?那我们今天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军官们纷纷把惊喜的目光投向他:“参座,您有什么好主意吗?” 龙云峰眼中寒光一闪:“张顾问,叫那个什么毛忠华立刻过来,给他一个特殊任务。还有,联系一下‘幽灵’部队大队长冥森上校,我们这个行动需要他们的配合。” 张学曾一头雾水:“参座,请问是什么特殊任务?您的计划又是什么?” 龙云峰的脸色阴沉如墨:“明天,我们按照和日本政府事先通知的计划,将派出第一批先遣代表军官乘坐直升飞机进入东京郊区的厚木机场与日本官员进行接洽事务,那时候,我们只要如此如此…”他阐述完,最后语气森然地道,“诸位,准备回去把刀枪磨砺好,明天,我们一同用倭寇的污血祭奠我们遇难同胞的亡魂!” “是!”军官们一起眼睛发亮,肃然齐声道。 龙云峰慢慢地站起身,他目光如炬,语气如钢铁般缓慢而坚定地长啸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会议室内的东北军军官们的目光在黑暗中燃烧了起来,所有人一起庄肃地齐声低吼道: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军官们的热血开始燃烧了起来,一双双虎目含着热泪和怒焰,低吼的战歌声在狭小的会议室内愈发显得气吞山河、荡气回肠: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以上词句来自21世纪网络诗歌《男儿行》) 龙云峰目光如电:“诸位,开始行动吧!” 6月2日上午,“泰山”号大型远洋运兵舰正缓缓进入东京湾,舰上第一批特批从中亚遣返回国的“日本和平自卫队”的日本兵们欣喜满怀地眺望着远处海平线露出的日本列岛轮廓:“诸君,战争结束了!我们就要返回故乡啦!” “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亲人啦!” 旭日东升,映照着甲板上的日本兵们在欢呼雀跃。 舰长室内,张学曾正神色冷峻地在给自卫队总司令毛忠华下达命令:“立刻从你的部下中挑选三十个一贯不太听话且有反大中华思想的人,然后全部登上军舰下的那三艘快艇,先行驶向日本;另外,再找五十个一贯非常听话并且绝对忠于大中华的士兵,由你亲自指挥,马上登直升机飞到东京。所有的事情,都由冥上校负责,你要按照他的吩咐去做。记住,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不然,小心你的脑袋。”他示意了一下一旁面色冷寒若冰的冥森。 “是!是!”毛忠华不敢懈怠,立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还能活下来并且能混到今天这种统兵上万的地位,全靠着当初抱紧了东北军的大腿。自己既然做了奴才,那对主人自然要言听计从。万一自己被一脚踢了成为丧家之犬,那想要自己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张学曾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让毛忠华激动得昏过去:“如果你好好听话的话,战后日本第一届首相的职位,也可以考虑让你担任。” 顿时毛忠华真恨不得跪在地上大喊:“张元帅万岁!大中华万岁!” 上午9点,距离东京湾还有70公里的三原山岛上,来回如梭的东北军舰队间,三艘“金枪鱼”鱼雷炮艇劈波斩浪像三支离弦之箭飞梭到了海岛的滩头上。三十名“日本和平自卫队”的官兵被驱赶到了岛上,一个个警觉而用带着厌恶甚至是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们面前一排杀气逼人的“幽灵”队员,旁边海滩上还停着五架“夜鹰”运输直升机。自卫队官兵们每人都领到了一套标准的东北军陆军野战军服,每个军服肩章上的军衔都不低,从中尉到上校。 “穿上它。”冥森淡淡地道。他语气不高,但其中的寒意像冰刀一样刺入人心。 自卫队官兵们心惊胆战地穿上了东北军军装。“很好。”冥森点点头,他身后的一挺日制“11式”轻机枪开始轰鸣起来,每一个幽灵手中的三八大盖步枪也喷射出火舌。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三十名身穿东北军军服的日本兵们甚至都没有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竞相毙命倒地。“把定时炸弹安装好,不要出任何纰漏。”冥森吩咐道。 幽灵们开始将一具具满身弹孔、血水横流的尸体抬上停在海滩上的“夜鹰”直升机。螺旋叶立刻掀起了一股股旋风,五架直升机缓缓地腾空而起,呼啸着飞向东京厚木机场。 10时整,东京厚木机场的上空开始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空中战影,一股股狂风气势恢宏地从天上飞旋下来。六架东北军的“夜鹰”运输直升机在两架“黑鹰”武装直升机的护航下呼啸着飞临了厚木机场的上空,战斧军徽威风凛凛。运输直升机群逐一降落后,早在机场恭恭敬敬等候着的日本内务大臣平沼琪一郎、国务大臣东乡茂德、外务省代表长森恪、陆军省代表铃木贞一、日本大本营代表今村均中将等人纷纷点头哈腰地迎上前。领头的直升机舱门打开后,东北军驻日派遣军总参谋长翟月昊准将趾高气扬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平沼琪一郎等人纷纷连连鞠躬,平沼恭顺地道:“将军阁下,东京的接洽事宜以及和平占领事宜都已经准备完备,我在此代表天皇陛下欢迎贵国大军。” “嗯,谢谢了。”翟月昊点点头。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机场边的一处密林里突然钻出一伙日本兵,一个个手持掷弹筒或三八步枪恶狠狠地扑了上来。为首的一个低级军官歇斯底里般地嘶声狂喊道:“大日本帝国是不会失败的!武士们,尽忠天皇陛下的时刻来了!杀光这些支那猪!”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蜂拥着冲过来的这伙日本兵纷纷大肆开火,一颗颗掷弹筒炮弹和一梭梭子弹雨点般飞向停在机场上的东北军直升机群,现场顿时大乱、枪声轰鸣。这伙日本兵的话语引起了驻守机场的日军警备部队的共鸣,他们从小就深受皇国思想和“武士道”精神的熏陶,因而在内心根本无法接受日本已经战败投降了的这个事实,现在一看有人带头闹事,一个个纷纷精神大振,操起武器就朝着机场上的东北军猛烈开火。 惨叫声冲天而起,翟月昊等东北军军官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后面跑去,“轰!”“轰!”机场上突然爆炸声大起,降落下来的那几架直升机突然间连连发生了爆炸,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中,一具具东北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遍地狼藉、到处乱飞。 两架护航的“黑鹰”开始对反抗的日军进行扫射,一道道“火神”的金属弹流风暴和火箭弹将整个机场轰得天翻地覆,顿时日军的尸体被炸得四处横飞,这个场景顿时让前来迎接的日本官员们吓得目瞪口呆。这时,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幽灵突击队员从武装直升机上机降了下来保护住灰头土脸的翟月昊。翟月昊狼狈不堪地跑上前,他七窍生烟、怒不可遏地对着那几个瞠目结舌的日本官员暴跳如雷道:“你们居然敢阴谋伏击我们!你们居然打死了我们的人!你们会受到代价的!” “将军阁下,请听我们解释!这是误会!”平沼琪一郎慌忙道。但翟月昊根本不理睬他,直接上直升机扬长而去。 厚木机场的枪炮声和爆炸声顿时惊动了正在皇宫里的裕仁天皇,他正忐忑不安着,因为他不知道机降登陆上日本本土的东北军会怎么对待已经放下了武器的日本军民。但东北军的龙云峰上将已经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这是一次和平的接受,东北军也希望事情在不流血中圆满完成。本来略松了一口气的裕仁刚刚放下去的心脏又被这阵枪炮声给吊了起来,他开始疑神疑鬼,难道东北军悍然对东京展开进攻了?还是那些满脑子军国主义思想的狂热分子向东北军进攻了? 而此时,在接到翟月昊的“日军死硬分子悍然对我方直升机群开火,共造成五架直升机被毁,四十多人伤亡”的报告后,坐镇在“华东”号上的龙云峰冷然命令道:“全军开入东京!剿灭抵抗分子!” 中午,整个东京市开始在满天弥漫的尘土中震颤起来,将东京包围得水泄不通的东北军第1、第35、第22、第25、第19军等部队共计四十余万兵力开始气势恢宏地开入城内,成百上千辆杀气腾腾的“东北虎”主战坦克、“天火”远程车载火箭炮、装甲车、步兵战车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气贯长虹地沿着东京的各大街道进入了城区,巨涛海浪般汹涌的迷彩色和钢铁机械的金属流光瞬间充塞了东京的大街小巷。战车的钢铁履带和东北军士兵们的牛皮军衔铿锵有力地踏在了东京大街的柏油路上。路边横七竖八堆着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和私人汽车,围聚在路边看着这一幕的日本人面如土色地看着这支杀遍半个地球所向披靡的军队。 “胜利万岁!”东北军士兵们军靴声震击得地面轰鸣作响,气吞山河的嘹亮口号声直冲云霄,震得路边围观的日本市民们战战栗栗。 “中华民族万岁!”领头的军官们厉声大吼。 “中华民族万岁!万岁!万万岁!”士兵们的吼声如滚滚雷霆般沸腾在东京的上空。 “张总司令万岁!”领头的军官们高声呐喊。 “张总司令万岁!万岁!万万岁!”士兵们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让看到这一幕的日本人纷纷吓得心惊胆战。 遮天蔽日的腾腾杀气中,文京区、台东区、中野区、新宿区、千代田区、中央区、江东区、涉谷区、品川区、目黑区、中原区、大田区、港区…等东京的各个城区统统被践踏在了东北军的皮靴下,满城都是东北军气势恢宏的装甲部队,空中密密麻麻尽是东北军的直升机和航母舰载机,肃杀暴虐的气氛顷刻间笼罩满了全城。几十万双充满仇恨的目光在喷射着烈焰般的怒火,上万辆钢铁战兽蓄势待发,一尊尊炮口闪耀着森然的白光。不详的感觉开始像氤氲般浮在了东京市民的心头。 在东京市民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的哭喊声中,东北军入城部队开始进行“剿灭抵抗分子”。 整个东京城市霎那间陷入了横飞的弹火和此起彼伏的巨大爆炸声以及越来越多、越来越疯狂的鲜血和死亡中,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扫射声、枪炮声、手榴弹四处飞舞的爆炸声、火箭炮的齐射声、坦克履带的碾压开动声、直升机呼啸盘旋的轰鸣声、迫击炮和步兵炮的炮击轰射声…伴随而起的东北军士兵进入癫狂状态的叫喊声和东京市民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装甲兵和陆航兵的无线电耳机里,传来了副司令刘益中将兴奋得近乎发狂的声音:“弟兄们!现在被我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小日本的老巢东京!我们还跟这帮狗日的客气个啥?现在就是我们报仇雪恨、血债血还的时候了!对待这些野蛮无知的倭奴,只有一个字,杀!两个字,杀!杀!三个字,杀!杀!杀!弟兄们!给我杀!杀!杀!” 东京很快淹没在了尸山血海中。群魔乱舞、血流成河的东京城内,一队队身负特殊使命的东北军特种部队和特工人员开始飞速地满城抓捕东条英机等日本的军政首脑人物。 第19军军长卞小进少将和第303师师长徐栋少将分别带着一个装甲团和一个步兵团长驱直入地开到了千代田区九版段附近,跳下坦克后,卞少将和徐少将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个日本军国主义心中的圣地、日本神道的象征——靖国神社。 “弟兄们,别客气!老子们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卞少将耀武扬威地高吼道。 部队立刻将整个靖国神社包围得水泄不通,十多辆“东北虎”重型坦克掩护着一个营的东北军士兵杀气腾腾地猛扑向靖国神社的大门,十多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呐喊着猛冲上去,将靖国神社最外面的整个神殿大门合力撞开,然后齐齐破门而入。 “住手!”神门内侧突然闪出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日本传统高筒礼帽、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老者目似朗星、声若洪钟,面对杀气腾腾的东北军士兵他毫无惧色,反而须发皆张地厉声道:“此乃吾皇国神州之无上圣地,尔等不可妄自擅入,亵渎幽冥圣灵!” “圣地?圣灵?”徐少将怪怪地看了这个靖国神社的守灵祭师,然后点点头,“放心吧!老鬼子,大爷们一定好好对待你们的圣地和圣灵。”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咽喉鼻腔里发出了一阵令人作呕的聚气声,然后“啐”地一声将一口又青又黏的浓痰吐在了靖国神社的神门上。吐完浓痰,徐少将精神抖擞地道:“弟兄们,好好地招呼小鬼子的圣灵!”说完一把推开那个面如死灰的老祭师,大踏步抢进了靖国神社里。 “先帝陛下啊…”老祭师突然放声大哭,“老臣无力阻挡暴戾之敌侮辱先灵忠魂,老臣对不起先皇…特以死谢罪!”说完,一头猛撞在了旁边的石柱上。当场血溅三尺、尸横门外。 “恶心的老鬼子!”卞少将也吐了一口浓痰,率着部队哗啦啦地冲入了靖国神社中。“给我烧!使劲地烧!给我砸!使劲地砸!谁不卖力,老子崩了他!”卞少将目露凶光地命令道。 东北军士兵们如一群入室抢劫的匪徒般开始在靖国神社内大肆破坏、大肆纵火,一股股火龙开始在神社内狂舞而起,浓烟滚滚、烈焰飞腾,凶神恶煞的东北军士兵们见到什么就砸什么,见到可以烧的亭台楼阁立刻放火焚烧并投掷手榴弹,反抗的日本神社工作人员一律被一枪一个打死,尸体直接抛入火海中,隆隆的爆炸声和惨叫声中,神社内的灵玺薄奉安殿、本殿、拜殿、神门、游就馆、斋庭等建筑统统在烈火中熊熊燃烧起来,而军马慰灵牌、大灯笼祭坛的浮雕…等雕塑、纪念碑以及本殿内的天照大神神像、大村益次郎(日本“陆军之父”)的雕像统统被东北军官兵砸了个粉碎,有的石碑雕像什么的实在是太硬了,东北军士兵们便直接用手榴弹炸毁;数以十万计被日本人奉为神明的诸神遗品、武器标本、军人遗品、战史资料、名单记录、遗影照片等物品也统统被付之一炬。整个靖国神社内火光冲天、遍地狼藉,住在附近的日本居民在巨大的悲痛和惊恐地看着心中的圣地被东北军彻底地毁灭。 卞少将和徐少将兴致勃勃地走入游就馆,这是日本战前建立的最大的国立军事博物馆,它的取名也源于《荀子》中的“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在战争馆内,卞少将和徐少将饶有兴趣地把玩着那些被供奉的“日本阵亡先灵”的灵牌,一个个牌位上都铭刻着一个个臭名昭著的名字:东乡平八郎(日本海军“军神”)、乃木希典(日俄战争时期的日本“军神”)、山县有朋(日本近代第一个元帅)、大山岩(日本近代元帅)等等等等,卞少将和徐少将一边看着一边直接随意将那些牌子扔得遍地都是,随着时代的越近,他们又看到了一些死在中日战争中的日军指挥官等“熟人”:寺内寿一、朝香宫鸠彦王、松井石根、畑峻六、筱冢义男、小矶国昭、衫山元、阿部规秀、小林浅三郎、冢田攻、谷寿夫、中岛今朝吾、柳川平助、末松茂治、牛岛满等等等,卞少将笑道:“这些龟孙子对于我们东北军来说都久违了的老熟人了,想不到现在全躲这里来了。嘿嘿,但我们就用掘坟鞭尸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徐少将突然惊讶地取起一个牌位:“哎,钧座,这不是夜神影冢嘛?” 卞少将也吃了一惊,他仔细看了看:“哟,还真是这小子,当年在南京把我们打得好苦。不过这小子还算是个军人,不搞屠杀。”他思索了一下,命令道:“除了夜神影冢的牌位,其他的鬼牌全部给老子装起来,然后用卡车统统倒进粪坑里,让这些杂种真正地遗臭万年。” 东北军第104重装甲师师长刘宇飞少将率着一支宪兵部队迅速地包围了日本前任首相东条英机的官邸,住宅周围顿时人声鼎沸,大量的东北军包围了这里。东条家的佣人们惊恐地看着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东北军官兵们。几辆坦克直接“轰”地一声撞开了院子大门,密密麻麻的宪兵破门而入。刘少将坐在一辆坦克上意气风发地喊道:“东条英机呢?叫那条老狗给老子滚出来!”这时,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声,吃了一惊的刘少将立刻跳下坦克带着一队士兵闯入东条英机的家里。只见卧室里,东条英机瘫倒在被子里,胸口血流如注,奄奄一息的他吃力地道:“我就是东条英机,所有的战争都是我挑起的,不关天皇陛下的事…”末日来临之前,他想开枪自杀,但由于惊恐和害怕,子弹打偏了,没有击中心脏。刘少将冷笑一声上前道:“你这条狗对主人还真是忠心啊!你放心,裕仁那杂种也逃不了最终的审判!来人!把这条快死的老畜生给老子拖下去!好生伺候着!别弄死了!” 紧接着,前任日本关东军总司令本庄繁大将、日军炮兵部队总司令木村兵太郎大将、日军原关东军首脑土肥原贤二大将和石原莞尔中将、外务大臣广田鸿毅、陆军大臣武藤章大将、日本驻华外交官松冈洋右、日本海军大将永野修身、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大将、前任日本驻朝鲜派遣军总司令林铣十郎大将、前日本华东派遣军总参谋长横山勇大将、前首相近卫文磨等等等五百多名东北边防部列出的“黑名单”上的日本战犯魁首统统被东北军的宪兵部队给抓捕。整个抓捕行动迅速扩展到了整个日本,一时间,日本列岛上到处晃动着东北军宪兵部队的身影,全国腥风血雨。 第303步兵师的一支先遣支队在王宏民中尉的带领下直接闯入了日本皇宫中。在后宫,王中尉见到了日本最高统领者——日本裕仁天皇。王中尉地面色惨白的裕仁天皇冷冷道:“裕仁先生,你因涉嫌犯下破坏和平罪、战争罪、反人类罪而被逮捕了!” 血火中的东京开始回荡起了孤魂野鬼的鬼哭狼嚎声,震惊世界的东京大屠杀开始了。 埃卡特奥特尔,德国国防军陆军中校,他在他的回忆录《黑色的东京》中这样描述了当时他在日本东京的见闻: “六年前的1937年,我作为中国国民革命军的德国顾问曾参加了修建拱卫中国国都南京的‘铁山’防线的工程设计,后来我又留在了南京协助中国军队抵抗进攻过来的日本帝国军队,当时我还有幸结识了中国东北军的著名将领,龙云峰上将,当时他的军衔还是少将,职务是南京城防司令部总参谋长。在南京保卫战的后期,我亲眼目睹了日本军队在南京城内无恶不作、烧杀奸淫抢掠等种种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罪行,无数手无寸铁的中国平民和已经放下武器投降的中国士兵被日本军队用异常残酷的手段给处决屠杀,这些不管是不是有预谋的,都绝对是人类最严重的犯罪行为。整个南京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日本人完全就是以杀人作为消遣和娱乐,在他们眼里,中国人的性命和猪狗一样不值钱,南京内外漫山遍野都是死尸,那真是中国人最噩梦的一段炼狱时期,毫不夸张地说,那段时间内,中国人的鲜血已经把南京的古城墙给涂红了,而中国人的尸骨也几乎要把长江给填满断流了。日本军队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这支军队的存在简直就是世界的耻辱!但是时过境迁,如今,这一幕幕大屠杀的惨剧又发生了,但是屠杀者和被屠杀者的身份已经颠倒了过来,而且被屠城的从中国的国都南京变成了日本的国都东京,中国人开始疯狂地屠杀起了日本人,他们确实有资格这么做。进入东京的中国东北军毫不含糊、毫不心慈手软地执行着龙云峰上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报复方针,中国东北军的屠杀手段比起日军更加残暴,更加血腥恐怖,东京大屠杀的规模也远远超过了南京大屠杀。但我对那些被屠杀的日本人一点也不感到同情,他们这是咎由自取,是自食恶果,因为我知道,中国人和中华民族并不是一个嗜血嗜杀的残忍民族,他们和我们德国结盟一直非常地友好和善良,他们的历史也说明他们一直是个苦难的民族,而让他们变得如此残暴的原因,则还在日本人自身的身上,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唯有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因为对付像野兽一样穷凶极恶且忘恩负义的日本人,唯有使用对付野兽的办法!那就是杀!人道主义此时是极其的可笑和微不足道的,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此时杀红眼的中国人?谁能阻挡一支正在复仇的军队的屠杀行为?没有!上帝都不能!” 东京湾成了东北军抛尸毁迹的最大的场所,从6月2日起,装满日本人死尸的汽车便川流不息地往返于市区和港湾码头,往海里倾倒了成千上万吨的尸骸。曾在东京湾边参加毁尸灭迹行动的东北军第299师第911“骷髅团”的一名叫陈星桥的少校后来和别人叙述道: “6月3日那一天,团长钟育煊上校给我下达了一个命令,他说一营正在东京湾北部的美滨区进行‘处理工作’,让我率领二营在东京湾西部的浦安区参加‘处理工作’,因为工作量实在是太庞大,各个部队都感到人手不够。我在浦安区带着二营动用了30艘汽艇、170辆汽车,码头边日本人的死尸堆积如山,仅仅三天的时间内,经我处理的尸体就多达20000具,另外师部还在江户川区处理了超过10万具的尸体,其中有4万多具是被掩埋和焚烧的,其余的全部被扔进了东京湾;友军的部队在我们附近的那六个城区起码处理了15万日本人。后来我经过浦安区旁边的江东区,仍然可以看见第263机械化步兵师在师长吴俊垒少将的指挥下用机枪集体扫射着日本人,很多日本人倒在死人堆里的还没有死透,还在喘气或挣扎着,监视的263师的弟兄们便上前挨个补刺刀。经过我处理的尸体也还有不少没有死绝,便我命令士兵们用装货的铁钩子将他们全部打死,那惨叫声十分瘆人。5日那一天,大量逃命的日本人从城区逃到了海边,密密麻麻蜂拥挤在一起,游弋在海岸边的‘华东’号战列舰在舰长刘峰岭的命令下,用410毫米的巨口径舰炮和155毫米的副舰炮对着人群进行多发轰射,顷刻间码头上血肉横飞、尸骸人头乱滚,大批的日本人被炸得稀烂,惨叫声和哀嚎声震天轰鸣,肉酱碎末漫天飞舞,像下了一场‘肉雨’。” (大家元旦快乐,感谢大家长久以来对我和东北军的支持。东北军的故事尚未结束,大家请继续关注) 第二百二十五节东京审判(2) 东北军某装甲部队的少尉装甲兵崔名华在日记中写道:“今天(1943年6月6日)下午,我们坦克团在东京目黑区的郊野碰到了大概3000多名无路可逃的日本人,他们一个个扶老携幼,沿着道路绵延而跪,嘴里喊着‘大中华万岁’‘大东北军万岁’之类的话。我们正好闲得无聊,便全部开动坦克在日本人群中来回碾压起来,整个坦克下面骨头或人体胸腔被轧爆的噼噼啪啪声和嘭嘭嘭声响成一片,日本人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一个个鬼哭狼嚎着四散奔逃。我们肆意开动着坦克像收割机在割麦子般,整个‘雪虎’坦克的坦克履带上挂满了日本人支离破碎的血肉脑浆,简直变成了‘血虎’,最后这3000多人全部被我们不费一枪一弹地干掉了。我和炮手张智上士、装填手李辉上士最后跳下车,用刺刀捅没死的日本人玩。地上的日本人死状千奇百怪,有的日本人仅仅被坦克轧掉了手脚还没有死掉,倒在烂肉堆里还在垂死挣扎,我三个便弄来了一桶坦克燃油,浇上去然后扔个烟头,顿时惨叫声和死人肉被燃烧的焦臭味一起扑面而来。大家都这么做,无聊了就弄几个小日本杀着玩玩,或者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地折磨日本人解闷。要是在东北本土,这样肯定会造成大事件,但在这里,杀人就像杀鸡宰鸭般寻常。 6月10日上午,我和十多名弟兄一起路过东京湾,只见整个港湾几乎要被浮尸给堵塞淤积了,腐烂的臭味冲天,无数令人恶心的绿头苍蝇在聚集着。所有的‘处理’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港湾码头边被挖掘机挖出了一连串大大小小的焚烧坑,里面的‘东西’在堆积如山地熊熊燃烧着,扑面而来的气味焦臭刺鼻,令人作呕,黑烟冲天,最后的灰烬被纷纷扬扬地撒入了东京湾。…各个部队的弟兄们几乎是在挖空心思地想着‘处理’日本人的方法,各种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方式应运而生。第290师有一次弄了十多条驳船停在多摩川的码头边,然后驱赶了几千名日本人上船,并让他们‘自己开船到其他地方去,东北军大慈大悲已经饶他们不死了’。但那些船都被做了手脚的,开到半途上,安装在船底的定时炸弹一起爆炸,十多条船一起沉入海底,水面上血肉横飞,大量日本人在绝望中拼死挣扎,哀嚎声回荡不绝,状况极为悲惨。据说这是他们师长余国伟少将的主意,后来被各部队竞相效仿。” 在《东北军战史档案——“东京绝密档案”》中详细地记载了以下这一串串日本人梦魇般的黑色数字和黑色案件,整个调查档案厚达3000多页,以下的记载仅仅是冰山一角: (1)1943年6月2日上午,第22军在东京文京区、新宿区、千代田区等地搜寻抓捕了45000名日本平民和投降了的日本军警,在军长赵海军少将的命令下,部队将这些日本人全部押解到了东京帝国大学以西广场,然后用机枪集体射杀殆尽,最后反复用汽油、木柴焚烧;下午,第22军又反复搜寻了东京市中心四个区的20000多名日本市民,全部集体屠杀。 (2)1943年6月4日凌晨,第108重装甲师和第109重装甲师用坦克将东京涉谷区夷为平地,碾死或杀死日本人超过35000人,所有尸体全部堆积在土坑里焚烧,最后统一掩埋。 (3)1943年6月6日,第286步兵师在师长刘琼少将的命令下将东京中野区的15000多名日本平民强行驱赶出来,并用铅丝将每两人捆在一起,先用机枪击中射杀,然后士兵们上前用刺刀乱戳,最后浇上汽油焚尸毁迹;随后,第1军和陆航部队的直升机群也赶赴而来参加屠杀,直升机群大概摧毁了3000多栋房屋。两部总计屠杀日本平民超过5万人。 (4)1943年6月上旬,第35军根据军长舒国生中将的命令,在东京花见川区建立了四个集中灭绝营。据不完全统计,超过15万的日本东京市民被关入其中并被集中屠杀。… 东北军占领东京后严格禁止各国各方记者进入城内,而遍布东北军内部命令和报告文件上的满目尽皆是“处理”两字,这个词的含义不言自明。由于整个东京全城从陆上到海上都已经被东北军全面封锁,因此城内的居民根本无法离开这座炼狱城市,只能任由被东北军一批又一批地“处理”,而日本各地的其他地方,“处理”行动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6月9日,东北军第299步兵师有四名士兵在神奈川被当地反抗的居民打死,师长殷啸天少将下了一个简洁而干脆的命令:“以事故发生地点为圆心,把方圆50公里的日本人全部处理掉。” 一九四三年的六月,对于东京、对于整个日本来说是一个黑色的六月,是个充满腥风血雨噩梦般的六月,后来由中立国统计,大约超过300万的日本人(东京地区的遇难者保守估计也有100万以上,东北军近乎是光明正大地进行着屠杀)在东北军占领军的“处理”行动中人间蒸发、不知所踪。整个日本哀鸿遍野、曝骨履肠,死者数目“空前之多”。 7月1日,犹太军团开始登陆日本。 7月7日,东京审判开始。 “有罪!”东亚国际军事法庭上,随着宣判木槌清脆而重重地落下,法庭首席审判官梅汝璈庄严地宣布:甲级战犯二号被告东条英机自1928年1月1日至1943年6月1日之间犯有破坏和平罪、战争罪、反人类罪,三罪并罚,判处绞刑,并剥夺其上诉权利。 随后的一周内,日本战犯魁首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广田弘毅、武藤章、木村兵太郎、荒木贞夫、本庄繁、石原莞尔、松冈洋右、永野修身、山本五十六、林铣十郎、横山勇、山下奉文、近卫文磨、板垣征四郎(从东北引渡过来的,他从东北事变后一直被关押至今)等六十三名甲级战犯无一例外地被全部宣判有罪,并全部都被判处了绞刑;另外有三百七十五名乙级战犯也全部被宣判有罪,并分别判处了有期徒刑十五年至无期徒刑。 另外,日本裕仁天皇在缺席的情况下被列为甲级一号战犯,被宣判同样犯有破坏和平罪、战争罪、反人类罪三大罪行,判处死刑,但由于其特殊身份,改判为无期徒刑,在东北军驻日派遣军的执行下在日本皇宫内终身监禁。 7月中旬,所有的日本甲级战犯全部被引渡回南京,在闹市街头集体被处以绞刑。 日本皇宫的神殿上,东北军驻日派遣军副总司令张学曾中将正大摇大摆地坐在裕仁天皇原本坐的皇椅上,裕仁天皇以及战后日本首任首相毛忠华一起老老实实地站在下面。裕仁实在是按捺不住,突然上前道:“将军阁下!朕强烈抗议!你们在剿灭反叛者的活动中殃及到了大量的无辜平民!很多无辜的日本民众因此丧命!你们犯下了屠杀罪!” “哪那么多废话?我们犯了屠杀罪?那你去找你的天照大神说理呀,找我做什么?我的天皇陛下,赶紧把这份文件签了吧!这样大家都省事了。”张学曾说着,不冷不热地将一份文件丢了过去。 裕仁天皇在对方的蛮横无理下忍气吞声地将掉在自己面前的这份文件捡了起来,刚看了第一眼便脸色煞白,险些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份文件标题为《日本战后对华赔偿及战后中日两国友好发展条约》,上面道: 第一、日本天皇制度可以保留,但日本裕仁天皇必须要来中国向中国人民认罪并道歉。另外,从现在起往后,历代日本天皇在登基之后的第一天都必须要到中国认罪,这一点必须要写入《新日本宪法》; 第二、日本靖国神社必须取消,所有的建筑全部拆除,并且在原址建立一座“中华英雄烈士纪念碑”,纪念碑高100米,以后的任何日本建筑都不得超过其高度。战后的日本不允许为战死的日本军队和官兵举行任何形式的祭奠仪式; 第三、日本必须对中国战争赔偿一万亿中国法币或德国马克(法币兑马克为一比一); 第四、日本要为过去自“甲午战争”起屡屡侵略中国的罪行以及长期霸占朝鲜半岛、台湾诸岛、琉球群岛等领土的战争行为支付黄金十亿两; 第五、日本必须无条件且永久性地割让九州岛、四国岛以及其全部的附属岛屿给中国; 第六、日本本州岛西部从出云地区至舞鹤地区的2.2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必须无条件地割让给“犹太复国联盟”,以供犹太民族建国; 第七、日本10万人以上的城市和每个港湾城市都必须有中国军队驻守,期限为永久; 第八、日本不得拥有任何军队,唯一的合法武装力量为“日本和平自卫队”,全军的兵力不得超过10万人,且不得拥有海军和空军,也不得拥有任何接受过军事训练的预备役部队。日本的警察总人数不得超过10万,日本警察的武器必须由中国政府提供; 第九、日本不得拥有任何形式的飞行器,包括民用和军用; 第十、日本不得拥有任何形式的潜水器,包括民用和军用。日本建造或购买的任何水面船只,吨位一律不得超过500吨,包括民用和军用; 第十一、日本不得研制和发展包括核武器在内的任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第十二、日本不得拥有任何形式的重工厂、生物工厂、医疗工厂; 第十三、日本境内的所有中国人都拥有外交豁免权; 第十四、日本所有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等任何教育机构都必须学习汉语,汉语和中国文化为必修课; 第十五、日本任何地方的高级政府官员的任命都必须要通过中国东北军驻日本派遣军总司令部的考核,只有考核合格后才可以上任(考什么呢?张学曾想到了八股文)。 ——特注:考虑到日本政府目前无法赔偿战争赔款,以后日本的税收、海关等政府收入机构都由中国政府官员接管,一直到赔完为止。整个条约期限一百五十年。 裕仁一边看着一边浑身犹如筛糠般抖个不停,脸色更加是一阵白一阵青,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这份条约要是签了,那意味着什么裕仁在真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猛地将条约摔在地上,嘶声力竭地喊道:“朕不签!朕坚决不签!朕死也不签!” 旁边的新任日本首相兼“日本和平自卫队”总司令毛忠华(他现在已经是日本军政一把手了)却尖声高叫道:“陛下!这份文件要是签了,我们日本就能永远地庇佑在大中华的保护下了!而大东亚共荣的愿望也实现了!这么多好处,我们何乐不为啊?”说着,他痛快地签了字并掏出首相大印盖了上去。接着,毛忠华又把文件递给裕仁天皇,“陛下,该您了!” 裕仁几乎要气炸肺了,他咬牙怒目道:“朕坚决不签!” 毛忠华脸色一变:“陛下,您可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裕仁天皇近乎横眉怒目:“朕怎么可以让大和民族被这份居心叵测的文件置之死地!” “说得好!说的真好!”张学曾淡淡笑着,他缓步走上前来,“天皇陛下,您处处为您子民和整个日本民族着想的这份良苦用心真是让我钦佩不已啊。不过,龙云峰总司令在鄙人前来之前就已经交代过,如果陛下您不签订这份文件,那么从明日开始,驻日本的全体东北军将日屠一城!直到陛下您回心转意为止。” 裕仁天皇惊恐地看着脸色近乎狰狞的张学曾,哆嗦着嘴唇道:“你…你们怎么能这样?” “因为我们是胜利者。”张学曾微笑道,“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这个道理,陛下您应该懂吧?您要是签字了,日本民族还能保存下来,您要是不签——嘿嘿,我就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吧!我们东北军数年来的战略大轰炸以及那六颗原子弹和最近‘剿灭反抗者’的行动,已经屠戮了不下一千万的日本人!我们一点儿不在乎再杀六千万日本人,让整个日本民族彻底地从地球上消失掉!就像匈奴民族,就像当年乱华的五胡民族。地球也不会因为世界上少了一个日本民族而停止转动的。裕仁天皇,你要记住,你们整个日本现在是失败者,就是中国的一条狗!我们要杀光你们,易如反掌。别不识相。”张学曾的表情和话语愈发阴森而凶狠。 “朕签!朕签!”裕仁天皇被张学曾的这番话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他接过毛忠华递给他的笔,开始趴在文件上颤抖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爬出了裕仁的眼眶,颤颤巍巍了几分钟后,裕仁天皇终于在文件上签下了名字,随即又盖上了天皇玉玺。 张学曾满意地捡起了那份将在安乐死中慢慢扼杀日本民族的文件,他忍不住在心里仰天长笑。张学良曾说过,对于战后的日本,不但要从政治、军事、文化、外交、经济等各方面上死死地封锁困死他们,还要用奴化的教育对他们全民族进行洗脑。五十年后,即使日本民族还存在着,也只不过是一群背负着巨额债款且没有思想的奴隶,永远永远地趴在中华民族的脚下。 带着一脸喜气洋洋的笑意,张学曾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皇宫。淡淡的斜阳正慵懒得映照着日薄西山下的日本皇宫,黑暗慢慢淹没了这个曾经强盛一时的帝国。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历史的尘埃中烟消云散了。而此时,灿烂的阳光下,新生的中华帝国正日出东方。 《我的东北军》尾声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中国领土总面积约为4,499万平方公里(世界第一),总人口约为8,1500万(世界第一)。中国的领土疆域包括中国本土以及海外各个自治区: 一、中国本土(包括34个省、4个直辖市、3个自治区、2个特别行政区),本土总面积1330万平方公里,本土总人口5,2500万,在地理概念上分为六大区域; 1、东北 辖区为:辽宁省、吉林省、热河省、绥远省、黑龙江省、察哈尔省、北朝鲜省、南朝鲜省、台湾省、琼湾省、琉球省、北京直辖市、天津直辖市、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库页省、外兴安岭省、贝加尔省。 2、西北 辖区为:陕西省、甘肃省、宁夏省、青海省、西疆自治区、蒙古自治区; 3、西南 辖区为:四川省、贵州省、云南省、重庆直辖市、西藏自治区(包括原尼泊尔、不丹、锡金三国); 4、华北 辖区为:山西省、山东省、河北省、河南省; 5、华东 辖区为:江苏省、安徽省、浙江省、江西省、福建省、上海直辖市; 6、华南: 辖区为广东省、广西省、湖北省、湖南省;(华北、华东、华南三地在广义上合称“东南”) 二、中南自治区(辖区为整个中南半岛) 1、中南自治东区,辖区为:原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 2、中南自治西区,辖区为:原暹罗、缅甸二国; 三、东南亚自治区(辖区为整个东南亚群岛) 1、东南亚自治西区 2、东南亚自治南区 3、东南亚自治中区 4、东南亚自治东区 5、东南亚自治北区 6、新加坡特别行政区 四、南非自治区(辖区为:南回归线以南的非洲大陆区域以及附属的全部岛屿); 五、澳洲自治区(辖区为:澳洲大陆以及塔斯马尼亚岛、巴瑟斯特岛、维塞尔群岛等附属诸岛); 六、印度洋自治北区(辖区为:斯里兰卡岛、索克特拉岛、马尔代夫群岛、塞舌尔群岛、查戈斯群岛等北印度洋群岛); 七、印度洋自治南区(辖区为:马达加斯加、科摩罗群岛、马斯科林群岛、凯尔盖朗岛、克罗泽群岛、阿姆斯特丹岛、圣波尔岛、赫德岛等南印度洋群岛); 八、太平洋西南自治区(辖区为:原新西兰国的南岛、北岛以及所罗门群岛、马绍尔群岛等西太平洋海域内的全部岛屿); 九、太平洋西北自治区(辖区为:原日本九州岛、四国岛以及原美属马里亚纳群岛、关岛等附属诸岛); 十、东太平洋自治区 1、西北美自治区(辖区为:原美国阿拉斯加州和加拿大西部沿海地区,以及温哥华岛等沿海附属岛屿); 2、夏威夷特别行政区(辖区为:夏威夷群岛) 十一、北亚自治区 1、东北亚自治区(东西伯利亚); 2、中北亚自治区(中西伯利亚); 3、西北亚自治区(西西伯利亚); 十二、中亚自治区(辖区为:原中亚五国) 1、中亚自治北区(原哈萨克斯坦国); 2、中亚自治南区(原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四国); 中国领海疆域和实际控制海域包括: 1、中国北海(包括原日本海、朝鲜海峡、鞑靼海峡等海域); 2、中国东海(包括原渤海湾、原中国东海、原中国黄海等海域); 3、中国南海(包括原中国南海、爪哇海、苏拉威西海、班达海、阿拉弗拉海等海域); 4、中国西海(包括原孟加拉湾、安达曼海、马六甲海峡等海域); 5、中国东北海(原鄂霍次克海) 6、100%的印度洋 7、70%的太平洋 8、30%的北冰洋 中国军队在海外的驻军地: 1、日本列岛; 2、西南亚五国(阿拉伯联合王国、伊拉克王国、伊朗王国、巴勒斯坦共和国、阿富汗王国); 3、印度半岛最南部的数个沿海港湾城市; 4、苏伊士运河和西奈半岛; 中国在二战后的部分大事表: 1943年10月1日,中华联邦民主共和国成立。中国国民革命军和中国工农红军统一合编为中国国防军(军种分为中国陆军、中国海军、中国空军、战略核部队),东北军改编为“中国国防军东北野战军”,战斗力为中国本土六大野战军之首(东北野战军、西北野战军、西南野战军、华北野战军、华东野战军、华南野战军;除此之外还建有各个本土外自治区国民守备军部队;新建的中国海军以东北军海军为主体构成,海军总司令为沈鸿烈上将,副总司令为陈绍宽上将;新建的中国空军以东北军空军为主体构成,空军总司令为冯庸上将,副总司令为周至柔上将;全国分为东北军区、西北军区、西南军区、华北军区、华东军区、华南军区、中南军区、东南亚军区、澳洲军区、北印度洋军区、南印度洋军区、南非军区、中亚军区、北亚军区、西北太平洋军区、西南太平洋军区、东太平洋军区)。 1943年10月2日,中国国防军战略核部队成立(直属于东北军区总司令部和国防部)。 1944年1月1日,联合国成立,总部设在上海,中国、德国、意大利、美国、巴西五国为常任理事国。 1944年3月18日,东北科学院研制成功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人类开始进入网络信息时代。 1944年8月10日,沈阳成功举办第十三届世界奥林匹克运动会,并使用先进的无线电技术进行现场电视直播。 1945年5月15日,中国在北亚自治区成功试爆了世界上第一颗氢弹,爆炸当量为3000万吨。 1945年8月12日,全中国运动会在香港特别行政区举行。 1950年6月16日,世界上第一个南极永久性考察站“中国中山站”在南极大陆竣工。 1955年5月18日,中国东北成功发射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一号”。 1960年10月10日,中国海军第一艘10万吨级的核动力航母“张学良”号成功下水;同一年12月10日,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去世,他被尊称为“德国永远的元首”。 1960年冬,中国中亚自治区爆发车臣等少数民族分裂势力反叛事件,第一次车臣战争爆发。 1961年10月10日,中国第一位宇航员进入外太空。 1966年6月上旬,中国和德国联合实施“嫦娥”探月计划,并于6月6日成功将一名中国宇航员和一名德国宇航员送上月球,完成了人类第一次登月活动。 1990年9月,中国东北科学院进行了世界首次成功的生物克隆实验。 21世纪,中国进入高度发达时代,中国和德国成为世界上仅有的两个超级大国。...... 东北军部分高级将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生平经历: 梁忠甲:陆军一级上将,东北野战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1950年接替张学良担任中国国防军东北野战军陆海空三军兼战略核部队总司令,1958病逝于哈尔滨。 于学忠:陆军一级上将,东北野战军陆军总司令兼东北军区总司令,1955年接替梁忠甲担任中国国防军东北野战军陆海空三军兼战略核部队总司令,1964年病逝于北京。 沈鸿烈:海军一级上将,东北野战军海军总司令,1969年去世于南朝鲜省仁川。 冯庸:空军一级上将,东北野战军空军总司令,1975年去世于南朝鲜省釜山。 苏炳文:陆军一级上将,东北野战军装甲部队总司令,1967年病逝于大连。 王以哲:陆军一级上将,东北野战军陆军副总司令,1963年病逝于沈阳。 万福麟:陆军一级上将,东北野战军西南亚派遣军总司令,1951年病逝于齐齐哈尔。 何柱国:陆军二级上将,东北野战军陆海空三军总参谋长兼中南军区总司令,1945年因突然患眼疾以致双目失明而退役,1985年病逝于天津。 蒋方震:陆军二级上将,东北野战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参谋长兼东北长城军校校长,1946年因积劳成疾而病逝于沈阳。 吴克仁:陆军二级上将,东北野战军炮兵部队总司令,1945年担任东北军战略核部队总司令,1970年病逝于沈阳。 邹作华:陆军二级上将,东北野战军炮兵部队副总司令,1946年升任东北野战军炮兵部队总司令,1973年病逝于台湾。 冯占海:陆军二级上将,东北军区副总司令兼沈阳卫戍总司令,1969年病逝于沈阳。 黄显声:陆军二级上将,东北军区朝鲜半岛卫戍总司令,1966年病逝于汉城。 霍守义:陆军二级上将,西北军区副总司令,1964年病逝于西安。 李杜:陆军二级上将,西南军区总司令,1968年在昆明去世。 王树常:陆军二级上将,东太平洋军区总司令,1977年病逝于阿拉斯加。 董英斌:陆军二级上将,西南军区总参谋长,1970年病逝于成都。 刘多荃:陆军二级上将,东南亚军区总司令,1985年病逝于河内。 扈先梅:陆军中将,东北军区总参谋长,1970年在沈阳去世。 马占山:陆军中将,东北野战军骑兵部队总司令兼蒙古自治区卫戍总司令,1950年在海参崴骑马时摔成重伤不治而去世。 蔡文治:陆军中将,东北野战军陆军情报局局长,1980年在沈阳去世。 张学铭:陆军中将,东北野战军驻西南亚派遣军总参谋长,1965年担任东北野战军总后勤部部长,1994年病逝于长春。 蒋斌:海军二级上将,东北野战军海军副总司令兼太平洋舰队总司令,1980年在关岛无疾而终。 杨宣诚:海军中将,东北野战军海军情报局局长,1987年病逝于仁川。 张学思:海军中将,东北野战军海军总参谋长,1958年晋升为海军二级上将并升任为太平洋舰队总司令,1970年担任东北野战军海军副总司令,1988年病逝于澳洲。 池步洲:空军少将,东北野战军空军情报局局长,1960年晋升为空军中将,1971年病逝于南朝鲜省光州。 高志航:空军少将,东北野战军空军副总参谋长,东北野战军空军第一王牌飞行员(在整场战争中共计击落各敌国飞机366架,排名世界第四;第一为德国空军第52航空联队的埃里希哈特曼,战绩为401架),1959年晋升为空军中将并担任东北野战军空军总参谋长,1975年7月7日在汉城去世。 李渤海:陆军中将,东北安全部部长,1963年退役,1975年病逝于沈阳。 龙云峰:陆军二级上将,东北野战军陆军总参谋长兼东北野战军装甲部队副总司令,1960年担任东北野战军陆军副总司令,1965年担任战略核部队总司令,1970年担任东北野战军陆军总司令,1975年晋升为陆军一级上将并担任东北野战军陆海空三军兼战略核部队总司令,1980年退役,2000年10月1日在沈阳家中因肺梗塞而去世,育有两子,龙振宇、龙浩东,著有《坦克,进攻!》、《陆军的王者:装甲部队》、《现代战争的长空利剑导弹》、《巡航导弹和弹道导弹》、《世界的梦魇核武器》等。 楚奇明:陆军二级上将,东北野战军陆军副总参谋长兼平津卫戍总司令,1960年担任东北野战军陆军总参谋长兼东北长城军校校长,1975年晋升为陆军一级上将并担任东北野战军陆军总司令兼东北军区总司令,1985年退役,2005年8月8日在旅顺老家无疾而终,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楚秋枫,次女楚冬雨。著有《楚奇明将军战争回忆录:1924至1944年》、《nne在非洲的303个日日夜夜》、《战争目光》、《长城军校陆军教材》、《步兵突击》、《中国陆军步兵操典》、《战争的最终决定性元素——人》等。 熊虎:陆军中将,东北野战军装甲部队总参谋长,1960年晋升为陆军二级上将并接替苏炳文上将担任东北野战军装甲部队总司令,1985年退役,1990年病逝于沈阳,著有《陆军之王坦克》、《战争之神火炮》、《闪击战》、《大炮战》。 文盛:陆军中将,北印度洋军区总司令,1977年病逝于亚门市。 刘琼:陆军少将,北印度洋军区副总司令,1948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50年因枪支走火而中弹身亡。 方经纬:陆军中将,中南军区副总司令,1976年病逝于曼谷。 陈谦:陆军中将,中南军区总参谋长,1945年接替何柱国上将担任中南军区总司令,1990年去世于仰光。 刘益:陆军中将,南非军区总司令,1960年因遭越南族复仇势力暗杀而身亡。 李喜浩:海军中将,东北野战军海军陆战部队总司令兼夏威夷特区卫戍总司令,1979年病逝于夏威夷。 何明阳:空军少将,东北野战军空军伞兵部队副总司令,1949年晋升为空军中将并擢升为空军伞兵部队总司令,1973年病逝于北朝鲜省平壤。 刘宇飞:陆军少将,东北野战军陆航部队副司令,1950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63年因试飞新式直升机时飞机失事而遇难。 金嘉豪:陆军少将,新加坡特区卫戍总司令,1954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85年病逝于新加坡。 曲吉东:陆军少将,东南亚军区副总司令,1953年晋升为陆军中将并接替刘多荃上将担任东南亚军区总司令,1987年病逝于雅州。 温兴茂:陆军少将,澳洲军区总参谋长,1955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75年病逝于堪培拉。 舒国生:陆军中将,中亚军区总参谋长,1961年在第一次车臣战争中阵亡。 张学曾:陆军中将,东北野战军驻日派遣军副总司令,1955年升任为驻日派遣军总司令,1989年病逝于东京。 卞小进:陆军少将,东北野战军驻日本派遣军第1军军长,1955年晋升为陆军中将并担任驻日本派遣军副总司令,1971年病逝于四国岛。 吴俊垒:陆军少将,东北野战军驻日本派遣军第1军副军长,1955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56年因攀登富士山的过程中出登山事故而遇难。 殷啸天:陆军少将,东北野战军驻日派遣军第2军军长,1956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69年病逝于东京。 余国伟:陆军少将,东北野战军驻日派遣军第3军军长,1956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58年在日以战争(日本和以色列)中被以军炮弹碎片误击中而身亡。 彭道强:陆军少将,东北野战军驻日派遣军第4军军长,1956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59年因车祸去世。 彭天宇:陆军少将,东北野战军驻日派遣军第5军军长,1956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90年在温哥华去世。 徐栋:陆军少将,东北野战军驻日派遣军总参谋长,1958年晋升为陆军中将,1978年病逝于九州岛。 张作相:东北政务总督办,1950年接替张学良担任东北总行政长官之职,1960年因病在沈阳去世。 秦慕寒:东北内政部部长,1959年接替张作相担任东北总行政长官之职,1999年在沈阳去世。 张学良:陆军特级上将,中国国防部长、中国国防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中国国防军东北野战军陆海空三军兼战略核部队总司令、中国东北总行政长官,于1950年10月1日辞去全部军政职务并举家迁到夏威夷,2001年10月14日病逝于夏威夷医院。据当时在场的人回忆,张学良去世前神志迷糊不清时曾一直含糊且反复地道:“感谢上天给我这个机会...”子女儿孙们和赶来的楚上将等旧部将领们都对他的这句话大惑不解,最小的儿子张闾飞问:“父亲,您想说什么?”张学良对此却不置可否地道:“这是永远的秘密。我没有虚度此生,死而无憾。”然后溘然长逝,享年一百零一岁。张学良去世后,全中国陷入巨大的悲痛中,中华联邦民主共和国中央联合国民政府下令举国哀悼七天,以此悼念追思张学良在辉煌而伟大的这一生内为中华民族所做出的空前绝后的巨大贡献。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后期也叫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在1928年至1943年之间十五年驰骋世界亚、非、澳、欧、北美五大洲以及太平洋、印度洋、北冰洋三大洋的战史,自此也成为了中国军事史和世界军事史上一个永恒的传奇。——从2009年12月31日至今2011年1月1日,本书正式签订vip以来整整一年了,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我和《我的东北军》的支持,骑士在这里向所有的忠诚读者感激不尽。(全书完) 历史上东北军的五虎上将 历史上东北军的五虎上将:郭松龄、姜登选、李景林、韩麟春、张宗昌 郭松龄(1883年-1925年),字茂宸,汉族,奉军著名将领。郭松龄出生于盛京东郊渔樵寨村(今辽宁省沈阳市东陵区深井子镇赵家铺村),祖籍山西汾阳县。据族谱溯源和后人代代传述,郭家是唐朝名将汾阳王郭子仪的后裔。郭松龄的远祖在明朝迁来东北戍边,到清代由于世乱和兵祸,家业无存,其祖父一代迁到渔樵寨村落户。郭松龄的父亲郭复兴曾想追求功名复兴家业,但家境的衰落迫使他放弃进仕之路,在乡村做了一名私塾先生。郭松龄的母亲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勤劳善良,尽管自家不富裕,也常救济比自己更困难的人,这给郭松龄以很深的文化影响。郭松龄19岁时,父亲在省城找到一份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得以维持,而辍学7年的郭松龄也可以不用帮工种地了。1903年,郭松龄进入省城东南常王寨董汉儒先生开设的书院继续学习,希望从此踏上仕途。在这里,郭松龄接触并研习了一些新兴知识学科,尤其是一些西学使他开阔了视野。但是,学习不到两年,因日俄战争的爆发而再次被迫辍学。郭松龄的家乡是日俄交战区,炮火毁坏了许多房屋,居民也有不少被打死打伤。日俄战争的灾难给郭松龄的触动是巨大的,也由此动了从军报国的念头。1905年秋,盛京将军赵尔巽在奉天大北关设立奉天陆军小学堂,以培养陆军初级军事人才。郭松龄恳求在将军衙门当差的远房姑爷做担保推荐人,并以优异的成绩受到主考人的赏识而如愿以偿。1906年,郭松龄被选入奉天陆军速成学堂学习。这是一所全新的中等军事学校,由赵尔巽在奉天陆军小学堂内增设,以便加速培养军事人才。郭松龄在这里学习期间和担任教官的同盟会成员方声涛的关系很密切,并从他那里接触到民主革命的思想。1907年,郭松龄以优等成绩毕业。见习期满后,充任盛京将军衙门卫队哨长(相当于排长),由于带兵严谨,勤于职守,深得陆军统领朱庆澜赏识。郭从此与朱结成亲密的部属关系,并长期追随在朱的左右。1909年,朱庆澜调入四川驻防,任陆军第三十四协协统。郭松龄随他一同入川,任第六十八团连长。朱庆澜虽不是同盟会会员,但很支持同盟会的活动。在他的掩护下,军中成立了同盟会组织,并聚集了一批同盟会会员,如程潜、方声涛等人。1910年,郭松龄经方声涛、叶荃的介绍加入新军同盟会,成为同盟会早期成员之一。1911年,四川发生保路运动,四川同盟会利用保路同志军发动武装起义,围攻成都。已升为第六十八标第二营营长的郭松龄负责成都北部的防守,他对群众婉言相劝,没有发生流血冲突就解了围。结果,川督赵尔丰以通匪嫌疑撤销了他的营长职务,后在朱庆澜的恳求下才恢复原职。武昌起义后,四川各地纷纷独立,成都成立了“大汉四川军政府”,朱庆澜任副都督。但不久,川籍将领鼓动地方军队发动兵变,朱庆澜与客籍将领被迫离开四川。与朱有密切关系的郭松龄也无法立足,辞职回到奉天。1911年,升任第68标第2营营长。武昌起义后,朱庆澜受排挤离开四川,郭松龄返回到奉天。在奉天参加了张榕领导的联合促进会密谋起义,但遭清政府当局逮捕,欲处以斩首之刑,后经韩淑秀冒死拦截刑车,述说郭松龄是其未婚夫,返回奉天是为举行婚礼,从未参加革命党,才获得释放。郭松龄与韩淑秀结为夫妇。1912年郭松龄考入北京将校研究所。1913年秋,郭松龄考入中国陆军大学,毕业后任北京讲武堂教官。1917年,孙中山组建护法军政府,郭松龄投奔孙中山,后被委任为粤赣湘边防督办参谋、广东省警卫军营长,后转任韶关讲武堂教官。孙中山领导的护法运动失败后,郭松龄无法留在广州,只得返回奉天,任东三省陆军讲武堂战术教官。在此期间结识在讲武堂学习的张学良。经张学良的推荐,郭松龄被张作霖委任参谋长兼第二团团长。1921年,张作霖又委任郭松龄为第八旅旅长,与张学良领导的第三旅组成司令部。1922年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奉军全线溃败,只有张学良与郭松龄领导的东路部队有胜利,打破了吴佩孚突破山海关,实现直捣关东的计划。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张学良与郭松龄担任第三军的正副军长,与姜登选、韩麟春为正副军长的第一军作为奉军的主力,击溃直军并获得胜利。张作霖任命张学良为京榆驻军司令部的司令,郭松龄任副司令。张作霖将大批奉军开入关内占领南方各省,郭松龄则提出要退出关内,保境安民,但建议却未被张作霖采纳,政治上又受到杨宇霆等人的排挤。1925年,郭松龄与夫人到日本考察军事,听闻张作霖正在日本购买武器,要与南方的国民军开战,郭松龄愤慨至极,遂决定联络冯玉祥共同反奉,事后却被冯玉祥出卖。1925年11月,郭松龄在滦州起兵,同时杀害了姜登选,发表反奉宣言。郭松龄率七万大军攻占山海关,夺取绥中、兴城,冲破连山防线,占领锦州。奉军全部退却到辽河东岸据守。郭军在攻打新民县巨流河时,却遭到日本关东军袭击,后方被从黑龙江来支援的奉系吴俊升切断,白旗堡的弹药库被烧,日本飞机对郭军阵地进行轰炸。郭军不敌,一败涂地。郭松龄与夫人化妆逃跑,12月24日在新民县一个农家的菜窑里被奉军逮捕。25日,被押至辽中县老达房后,郭松龄与夫人韩淑秀被枪决,张作霖命令曝尸三日方可收葬。 姜登选(1880-1925),字超六,直隶南宫县(今河北南宫市)人,奉系将领。姜登选生于一个农业、商业兼业的富裕家庭。年少时有志学问,在认识到富国强兵路线的必要性后,走向了军人的道路。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姜登选官费赴日本留学学习军事。其间受黄兴、宋教仁的影响,于光绪三十年(1904年)参加了“同志会”,次年参加了孙中山在日本组织的“中国同盟会”。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姜登选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炮兵科。归国后在奉天巡防统领朱庆澜手下任职,朱很赏识其才能。朱庆澜转赴四川省任职后,姜登选随他一同前往,任陆军第三十三混成协二等参谋官、四川陆军小学堂总办等职务。宣统三年(1911年),四川保路运动爆发,四川总督赵尔丰被迫下台。此后朱庆澜在成都被拥立为四川军政府副都督,姜登选被推荐任四川军政府参谋总长,固辞不就任。此后朱庆澜的部队士兵哗变,姜登选随朱一同退出四川省。民国元年(1912年),姜登选任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教官。1913年,任贵州陆军第一师参谋长。同年11月,朱庆澜到黑龙江任职,姜登选署黑龙江督军公署参谋长。12月,获授陆军少将衔。1914年6月,姜登选任镇安右将军行署参谋长,辅佐朱庆澜。同年5月,朱庆澜被许兰洲逼迫下野,姜登选亦随之下野。1916年,朱庆澜任广东省长,姜登选随任补佐。1917年,朱庆澜辞去广东省长职务,姜登选随之辞职。此后,姜登选被北洋政府召还,任总统府咨议。1922年,姜登选任奉军总参议,归属奉系军阀张作霖。同年4月,第一次直奉战争奉系败北,姜登选亲自上阵,率工兵建造防线,支援奉军撤退,受到张作霖的好评,被任命为奉军训练总监、东三省陆军整理处副统监等职务。姜登选积极投入到奉军的重建和精锐化工作中。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姜登选任镇威军第一军军长,和同僚郭松龄对立。九门口一役,郭松龄怀疑姜登选所部陈琛旅不听调遣,欲将之正法。姜登选为之辩解,郭松龄不听。后来张学良跪述于郭松龄之前,痛哭失声,郭松龄才免陈琛死罪。此后,姜郭二人更不能相容。然而他们同样认为应该裁军以休养民力。因此,他们向张作霖、段祺瑞进言,但未获采纳。1925年8月,姜登选南下任苏皖剿匪司令、安徽军务督办。后来受到直系军阀孙传芳的攻击,从安徽撤退。姜登选与山东张宗昌联合,遭到孙传芳的反击,结果二人惨败。此后,姜登选任奉军第四方面军军团长。同年11月22日,郭松龄在滦南发动兵变,倒戈反奉。姜登选乘车赴奉天经滦州车站,欲与郭松龄面谈,进城后被扣押。郭松龄力劝姜登选合作反奉,反遭大骂。姜登选历数其叛上谋友之罪,被下令处死,11月26日被枪毙,时年46岁,盛于薄木棺材,放置于荒野。后来,郭松龄兵败,韩麟春亲自为姜登选迁坟至原籍厚葬。当开棺时,只见姜登选的遗骸双手绑绳已松,棺内木板遍布爪痕。原来,姜登选被枪击,其实并没中要害,而是被闷死在棺中。见者无不垂泪!姜登选性情刚毅果敢,待人诚实,为官清廉,不唯荣利,治军严明,平易近人,为驻地军民及家乡人民所怀念。 李景林,字芳宸,号“广古川”。生于清光绪十年(1885),河北省枣强县人。幼承父艺,从学技击,在家乡习燕青门及二郎门等武术。少年入奉天的“育字军”(清朝办在沈阳的学生军校)。因他聪颖及武术基础好,受到军中“管带”(清朝军官的职称)宋唯一的喜爱。宋唯一是武当丹派一位剑侠,对李景林单传秘授了武当剑法。八国联军入侵中国,“育字军”解散,师徒从此各奔前程。于塞外得皖北异人陈世钧(1821-1932)授以剑术。1907年(光绪33年),李景林毕业于保定北洋陆军速成武备学堂,此后他被任命为禁卫军的下级军官。1911年(宣统3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他随清军同革命派作战。中华民国成立后的1912年(民国元年),他被鲍贵卿招为黒龙江巡防队的军官。1914年(民国3年),他升任黒龙江暂编陆军第1师参谋长。1917年(民国6年)秋,他随第1师师长许兰州加入奉系。1918年(民国7年),他任援陕奉军司令部参议。1919年(民国8年)1月,李景林任曲同豊所率师的第1旅第1团团长,参加直皖战争。当时,李景林所在的曲同豊师属于皖系,后来李景林因同皖系要人徐树铮对立,转而投靠直系。李景林击败徐树铮部有功。回到奉天后,李景林练成了号称“疾行军”的精锐部队,后因战功而获得张作霖重用。1921年(民国10年),李景林就任奉天陆军第7混成旅旅长。早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16岁的李景林回到家乡,少年壮志闲不住,在进保定军校前特地带艺投师到近邻永年,向杨建侯学艺,成为杨家稀有的外姓徒弟之一,并与杨澄甫结下深厚友谊。1922年奉直交恶,李景林升任第三梯队(东路军)司令,亲率第七混成旅戟津浦路,参与马厂之战。准备交战前,李景林在武术队再挑选三人,使自己身边有杨奎山、郭宪三、林志远、黄敬义等四个亲随徒弟。此后,李景林在军务繁忙中挤时间继续向宋老师求教,精研武当剑术,宋唯一不但倾心传授了他武当剑术精髓,还将自己所著的《武当剑谱》、《剑形八卦掌谱》、《道家修道录》送给了李景林。此后李景林遂有“神剑手李景林”的雅号,是闻名全国的武术家兼军事将领。李景林任奉军混成旅旅长时,将武术用于军事训练,对骑兵规定要“斩劈活靶及活靶反击”的实战军训。又在军队里建立武术队,帮助训练士兵的素质和格斗本领。1925年(民国十四年)1月,李景林出任直隶军务督办之职,再度请师宋唯一至天津随军执教,学艺者有张骧伍、蒋馨山等,从而使李景林在武当剑术上达到了一生中的顶峰。11月,升任奉军第一方面军团司令。同年农历十一月宋唯一病故原籍,享年六十六岁。1926年1月,冯玉祥占领天津,李景林尚未撤离,李景林避入租界,在公馆里闭门不出,成为张之江的笼中之鸟。张之江不能用军队包围李公馆,也不能在“日租界”逮人,只能派便衣暗哨日夜监视,等待机会抓人。1927年3月复出。在此期间,李景林曾以重金礼聘当时武林名家诸如八卦名师贾凤鸣、武学泰斗孙禄堂等人聚其寓所,彼此间相互参学,共同切磋剑术技艺。据傅永辉老师生前回忆,其父傅振嵩当时任督办公署卫队长之职,每晚与郭岐凤二人各持竹剑示范对击,诸公取剑中攻防有效,实用性强之法加以定名,总结出抽、带、格、击、刺、点、崩、搅、洗、压、劈等十三势,继承发扬了武当剑原有击、刺、格、洗之法。李景林集思广益,从进击攻防角度创编对剑一套,谓之“武当对剑”,此后发展到五趟,其中不同者约六十余势。李景林据此将其随意串连示人,故而今日武当剑单练套中繁杂不一。李景林当然不能一直呆在公馆内,要设法离开。于是研究了一个只有武术高人才能实行的周密方案。一天清晨,约四点钟左右,由李景林侄儿李书泰预先安排的一辆汽车,在四平道沿公馆的一侧由东向西以六十迈速度快速行驶(速度慢容易引起怀疑)。车门开着,公馆大门也开着,徒弟杨奎山守在门口,待汽车过来时发出信号,李景林几个人箭步飞身上车。因汽车不变速无异声,在夜深人静中听起来是自然的过路车。李景林出了市区,到了海河及铁路以东的复兴庄王家大院一号杨奎山岳父家中,杨奎山只身回家,与李景林会合后,二人立刻渡海到烟台去济南。经此事变,李景林对各种势力混战非常反感,同时对丢失京津,也感到愧对张大帅。经此打击,心生厌烦,萌生退意。在济南召集麾下组成“直鲁联军”时,故意让部下张宗昌任司令,自任副司令,立即北上攻打冯军。张作霖在平定郭松龄叛乱后,立即挥师南下,在南北夹击下,冯军大败。1926年4月,冯玉祥、张之江向全国通电宣布下野。张之江被赶出占领仅三个月的天律。京津收回后,李景林对张作霖也算有了交代,并主动引咎辞职。1926年6月,李景林通电全国,宣布下野,从此不问军政事,专心从事提倡武术。1927年,蒋介石建立南京政府。李景林在上海奔走呼吁了一年多,要洗雪“东亚病夫”之耻辱,要提倡“全民国术化”、国术能“强身强国强种强族”,这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人,且具有强大的号召力与影响力。为了拉拢一位奉军高级将领,又可收买一点人心,蒋介石下半年特派邵力子到上海,请李景林建立“中央国术馆”并任馆长。李景林不愿意,建议由张之江担任,并请邵力子代为致谢蒋介石。李景林既然提倡国术,为何又不肯担任“中央国术馆”馆长?原因是李不肯担任官方职务,受蒋掣肘,只想自由自在能进能退地提倡国术。1928年3月24日南京中央国术馆成立,李景林出任副馆长,张之江任馆长,又传授了许多弟子。1929年5月3日,张静江主持召开了浙江省政府223次会议,决议文件的第一句就是“浙江国术游艺大会”之创办,其动议者为省政府主席兼国术馆长张静江先生。决议聘请李景林为筹备主任,诸民谊、孙禄堂为副主任。决议用参观券筹集经费40万大洋。张静江为李景林举办“全国打擂比赛”做好了所有关键性的准备工作。同年5月中旬,李景林、孙禄堂一行人等从上海移师杭州,住在西湖友常别墅。经过数月筹备,于9月27日向全国各省通电,邀请确有国术技能者参加比赛,一切食宿及来往路费均由大会提供。10月11日“浙江国术游艺大会”正式成立。1929年杭州国术游艺会后曾一度执教浙江国术馆,受教者有黄元秀、高振东、诸桂亭、钱西樵、苏景田等。其中黄元秀(1884-1964)于是1931年、1944年分别有《武当剑法大要》和《武当剑法笔记》两部专著问世。其重要价值在于向今人提供了当时(即时1930前后)武当剑体系的内容与风貌。李景林曾为该书亲笔题词:“练剑之要身如游龙,切忌停滞。习之日久,身与剑合,剑与神合,于无剑处,处处皆剑,能知此义,则尽道矣。”1931年12月3日,因突患痢疾,在济南病故,年仅四十七岁。生前友好邹声远曾有诗云:“龙泉之尺鬼神惊,起舞寒光耀眼明,君家绝技应无各,传与群美后代光。”李景林先生一生戎马生涯而致力于中华武学,堪称楷模。 韩麟春(1885年-1931年),字芳宸(又作芳辰),奉天辽阳县人。青年时期刻苦好学,成绩斐然。1904年考取北京“练兵处”,送往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日本士官学校中国学生队第六期炮兵科毕业。1908年毕业回国任清政府陆军部军械科科员,后升为军械司司长,又由司长而升为陆军讲武堂教务长等职。旋任陆军部参事,驻美陆军武官。民国建立后,韩麟春在北洋军阀政府陆军部任职,因发明“韩麟春式”步枪有功,被授予王位勋章,升任军咨府参事。1919年,他代表北洋政府赴欧洲考察军事,并代表陆军部任巴黎和会军事委员。1922年1月任陆军次长,后补陆军中将。1922年直奉战争后,韩投身奉军,被张作霖重用,任命为东三省兵工厂总办(督办为杨宇霆),掌握工厂的计划和管理工作大权。在他的管理下,该厂每年能制造大炮150多门、炮弹20余万发、步枪6万余支、枪弹60余万发、机关枪1000挺以上,迫击炮的数量也不少。该厂规模之大和生产能力之高居全国首位。第二次直奉战争中,韩麟春任第1军副军长。战后,得到张作霖重用,接替杨宇霆为东三省兵工厂督办职务。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任镇威军第一军副军长,第二军军长。曾作为张作霖代表赴广州与孙中山商讨奉孙联合反直事宜,任善后会议会员。1925年任东三省陆军训练处副监。1925年11月,郭松龄反奉时,韩麟春任镇威军第4方面军军团长,与张学良的第3方面军组成联合军团,是奉军的主力。郭松龄反奉失败后,任第九军军长。1926年,任镇威军三、四方面军军团长。同年6月,被吴佩孚任命为将军府麟威将军,加陆军上将衔,韩通电拒受。同年11月,参加张作霖、吴佩孚、孙传芳和阎锡山的天津蔡园会议,授安国军陆军上将衔。韩麟春此时极受张作霖信任。1927年2月,与张学良等率军讨伐靳云鹗入豫,旋与武汉政府北伐军激战。3月12日,在对抗北伐前线,与张学良联名发表首倡弭兵的《张韩对时局通电》。6月18日安国军政府成立时,任陆军第四方面军团军团长兼陆军大学校长。是年末因病去职。1927年冬天,韩麟春突然中风。1931年病逝,享年46岁。 张宗昌(1881~1932.9.3),字效坤。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赴东北谋生,这期间他打过零工,扛过长活,给老财家放过牧,后流落到海参崴。辛亥武昌起义后,亲率百余人投山东民军都督胡瑛,随至上海,任光复军骑兵独立团团长。1912年任江苏省第三师骑兵第三团团长、第五旅旅长。1913年7月,投靠冯国璋,先后任江苏陆军军官教育团监理、江苏将军公署副官长、总统府侍从武官长。后改任江苏暂编第一师师长。率部进攻护法军,任第二路总指挥。1920年兵败,所部被解散。1921年至奉天张作霖处先后任巡署高级顾问、宪兵营长、绥宁剿“匪”司令、绥宁镇守使。1923年任东北第三混成旅旅长。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战争时任奉军第二军副军长。二次直奉战争后,改任宣抚军第一军军长。1925年初,任苏皖鲁剿匪司令。4月任山东军务督办。7月兼任山东省省长。1926年初,任直鲁联军总司令。1927年6月,任第二方面军团长。1928年8月,兵败下野,一度亡命大连、日本。督鲁3年,横征暴敛,捐税多达50余种。曾残酷镇压青岛日商纱厂工人罢工,造成“青岛惨案”;镇压济南工人运动,杀害工运领导人鲁伯峻、朱锡庚、史得金、宋伯行等。1932年由日本回国,潜居天津租界。同年9月3日被山东省政府参议郑继成枪杀于津浦铁路济南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