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东与零（校园）》 引言 “本台快报，我市《娱乐前线》女主播赵清于情人节在家，自杀身亡。” “赵清，二十七岁，毕业于Y大新闻系，毕业后进入《娱乐前线》工作，主持了......” “啪——”黑暗中，一双手，关掉了电视，扔掉了遥控器。 诺大的房子，重新恢复到寂静。 打开了桌上那只录音笔，是个女声，熟悉却又带着深深的绝望，传入耳帘。 “零，我大概要死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我贪得无厌，咎由自取......” 讲到这里，已是哽咽。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阳阳了，拜托你帮我照顾他！证据被我放在了老地方，你拿到以后立马毁了它，千万不要替我报仇，你斗不过他们的！” 一阵诡异的停顿。 突然，女人的声音变得撕心裂肺。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至此，结束。 没人知道录音笔的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良久，陷入沙发里的人终于站起来。 拉开了屋内所有的窗帘，推开窗户，闭起眼睛，用心感受风在耳畔的停留。 有些秘密总是要重见天日的。 第一章 “老大，这是赵清家里的现场报告，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打斗迹象，初步排除入室抢劫的可能。”刑警队队长司昂的一号“狗腿子”顾小茂发言道。 “老高那边怎么说？”司昂转着签字笔，漫不经心的问。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不过老高说了，除了脖子上的勒痕，赵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 赵清被发现时，在卧室里上吊身亡。 司昂继续转着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大，会不会就只是女明星自杀啊？”顾小茂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这娱乐圈就是一滩浑水，赵清出道这么多年，深陷其中，一时想不开也正常。 可司昂坚持要深入调查，顾小茂觉得纯碎是老大想多了。 司昂给顾小茂扔了一堆缴费单，“看看。” “这什么啊？”顾小茂接了过来。 “赵清死的前一天，在网上买了将近两万块的护肤品，早上交了八百块的水电费，中午出门逛超市花了快两百，顺带还加了叁百块的油，最后，给自己充了两百块的话费，这样的消费记录你告诉我是自杀？” “也许就只是因为她钱多呢？”顾小茂大胆推测。 女明星嘛，挣钱如机器，花钱如流水，这点小钱才不放在眼里。 “小茂啊，哥问你一句，你是怎么考上警校的？”司昂真诚的发问。 就这副猪脑子还能考上警校？ “嘿嘿，我那年国家线刚好降了十分，我踩着线过的。”想起这件事，顾小茂就觉得自己天生是干警察的料，连老天爷都眷顾他。 司昂不想再与这只呆瓜说话了。 “我的二号狗腿子呢？” “老肖请了赵清的同事朋友正在问话呢。” “去看看。”司昂起身。 询问室。 门外坐了男男女女十几个人，都是赵清通讯录里存着的人。 “家人没来？” “赵清是福利院长大的，没有家人。” 司昂点点头，翻阅着名单，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她也来了？” 顾小茂看了看，“你说林主播啊，来了啊！诺，老肖正在里面问话呢！” 顾小茂指向询问室。 司昂隔着玻璃看向房间里，正襟危坐的女人。 每天晚上八点，司昂都能准时见到她。 没想到再次见到这活人竟是时隔了六年。 六年过去了，林沐冉一如既往的光彩夺目。 “林小姐，请问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大学同学，做过一年的同事。”女人的声音清冷微扬。 “为什么只做了一年？”肖和抬眼问。 “我刚毕业的时候也进了云颂娱乐做娱乐频道，不过家里不同意，我就转到电视台了。” “据你所知，死者平时为人如何？是否有过仇家？” “我和赵清平时来往不多，不过她人缘很好，为人挺和善的，至于有没有仇家，抱歉，我不清楚。”林沐冉回答道。 肖和和旁边记笔录的警员对视，然后说道：“今天谢谢林小姐的配合，如果后续警方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还请林小姐能支持我们的工作。” “当然。”林沐冉义不容辞。 二人握完手，肖和送林沐冉出去。 “老大。”司昂就站在门口。 林沐冉没注意，一下子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对不起。”林沐冉摸着额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头顶传来低沉的男声。 “好久不见啊，林主播。” 林沐冉猛的抬头，与司昂四目相对。 司昂瞥了林沐冉一眼，对肖和说：“问完了？” “嗯，林小姐这边结束了。”肖和疑惑的看着二人，看样子是认识？ 司昂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真是太感谢林小姐对警方的支持了。” 林沐冉快速的掩去情绪，不动声色道：“我的义务。” “林小姐本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 “谢谢。”林沐冉礼貌道谢。 “今日一见，林小姐长得好像我一个狼心狗肺、不辞而别的老同学啊。” 司昂死死的盯着林沐冉，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个究竟。 林沐冉不禁失笑。 六年不见，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好在，应付司昂，林沐冉仍然游刃有余。 淡淡的回问了一句：“是吗？”，就再没有下文了。 “这么多年没见，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林沐冉挑了挑眉，沉默。 顾小茂闻到了一丢丢“奸情”的味道，偷偷的拿出手机，在名曰“幸福一家人”的群里，不停地发着消息。 茂茂：啧啧啧…… 和气生财：什么情况？ 茂茂：这还用说吗！一看就是旧情人碰面，分外眼红呗！ 和气生财：不愧是老大，连Y市当红女主播都能把到手！星星眼jpg. 老高不高：我错过了什么？疑问jpg. 甄嬛本嬛：同问。敲打jpg. “手机可以调静音吗？我不聋，谢谢。”司昂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大“狗腿子”。 “骚瑞，骚瑞。”两大“狗腿”被当场抓包，赔着笑脸，麻溜退下。 “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林沐冉点了点头，不等司昂回答，转身就走。 Y市属于北方，二月份正是最冷的时节。 出了警局门口，林沐冉裹紧了大衣，朝停车场走去。 赵清的事情太突然了，林沐冉只想赶快回家，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车不错啊！”司昂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林沐冉的身后，敲了敲她的黑色越野车，扬声说道。 依他的个性，今天既然碰上了，又岂会就此把她放过！ “喝一杯？”林沐冉试探的问道。 司昂原本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词，打算对林沐冉进行一系列的死缠烂打，没想到对方先发制人，倒是让他发了愣。 笑了！以为他会怕吗？也不看爷的胸肌有多硬！ “谁先喝醉谁是狗！”司昂撂下狠话，迅速地钻进了副驾驶。 林沐冉无奈的摇摇头，打开了车门。 第二章 车内整洁干净，弥留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凭借着多年的职业经验，司昂可以百分百确定，林沐冉的车都是她在开，异性的痕迹基本为无。 “地方我定？” “随便...等等！所以你是经常喝酒吗？”司昂敏锐的扑捉到关键点。 林沐冉不可置否，“和朋友同事聚会，工作上的应酬都会喝。” “您不是女明星吗？这样随便出入酒吧不怕被拍？” 林沐冉失笑，“我只是个播新闻的。” “您可比一般播新闻的出名多了。”司昂讽刺了一声，便转身看向窗外，不再搭理林沐冉了。 见司昂不说话了，林沐冉自然也不会多说一句，随手打开了电台，缓解缓解车上尴尬的气氛。 电台里播着一首老歌，歌名不记得了，是林沐冉从前爱听的歌。 司昂烦躁的关掉电台，忍不住问道：“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没什么原因。” “你就不觉得欠我一句解释吗？” “我都狼心狗肺了，哪还会解释啊！”林沐冉开玩笑道。 “......你厉害。”司昂怒极反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是个大傻比！明知道答案，还犯贱舔着老脸问！ 果然，人贱怨不得社会。 话至此，二人没再多说一句话，直到林沐冉熄了火。 约莫开了半个小时，林沐冉说：“下车吧。” 这是间隐藏在巷子深处，不显眼的日式居酒屋。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里很安静。”林沐冉率先走进店里。 “林小姐来了。”老板是位胖大叔，看起来和林沐冉很熟稔。 “李叔，老样子。” “OK。” 林沐冉轻车熟路的在前方带路，店里的木梯竟然藏在一面全身镜的背后。 上到二楼，林沐冉和司昂进到了最后一间包房。 “这家店有点意思。”司昂说。 楼下狭小紧凑，楼上却别有一番空间。 林沐冉脱掉大衣，指了指司昂的外套，司昂自然的把衣服递给她。 将二人的衣服挂好后，林沐冉随手扎了个马尾。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这么觉得。” 二人终于坐下，能好好聊一聊了。 警局的匆匆一眼，刚才在车上又黑灯瞎火的，司昂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林沐冉。 这下，灯光明亮，林沐冉的面容这才算清晰的显露出来。 巴掌大的小脸，杏眼微扬，鼻翼左侧有着一枚浅浅的黑痣，薄唇，嘴角平平。 林沐冉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针织毛衣，衬托出玲珑的曲线不说，还越发的显得她白净透亮。 这女人天生一副祸水样，不怪他惦记这么久，司昂心中安慰着自己。 林沐冉打量了司昂一番，中肯的点评道：“你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你走以后，我日夜右手相伴，勉强活了下来。”司昂一本正经的说着。 此话一出，林沐冉那副一丝不苟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个小缝。 “司昂，你是一个警察。”林沐冉忍不住好心提醒。 见到林沐冉被他说的耳朵微红，司昂心情大好。 不是挺能装的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的了多久。 “我下班了，私人时间，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司昂一脸无辜的耸耸肩。 “……” “咚咚咚”，老板敲了敲门，端着盘子进来。 “慢用。” 桌上摆了一扎啤酒，一壶清酒以及一盘手卷寿司。 林沐冉挽起了袖子，倒了两杯满满的冰啤酒，分别倒入一杯清酒，再插进一根筷子，用汤匙狠狠一敲，酒杯瞬间产生了大量的泡沫。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喝吧。”林沐冉把酒杯推向司昂。 司昂咂舌，林沐冉现在的路子这么野的吗？ 好家伙，这一杯下去，就他那点小酒量，会不会一杯倒啊？ 林沐冉似是猜中了司昂心中所想，“怎么？不敢啊？” “笑话！刚刚不是说了吗，谁先喝醉谁是狗！”司昂拿起杯子，一口气灌下去。 “你其实可以慢点喝的……” 这一股脑的喝下去，林沐冉担心司昂受不受得住。 司昂忍不住的口吐芬芳。 这是他妈什么人间马尿啊！竟然如此之难喝，林沐冉是怎么喝下去的！ 司昂皱着眉吃了一块寿司，除除味儿。 林沐冉喝了一口，开口问道：“伯父还好吗？” 司昂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不是一直叫我爸四叔吗？叫什么伯父啊，别扭死了！” 司爸爸是位风趣幽默的社区工作人员。 初次见面的场景，可以说给林沐冉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司爸爸一见到林沐冉，便把她夸的天花乱坠，拉着她说林沐冉跟自己有父女相，这辈子注定是一家人，还让她叫自己四叔。 四叔谐音司叔。 想起老爷子，林沐冉越发好奇了。 “四叔还在社区工作？” “去年退休了，成天忙着和公园里的老太太跳交际舞，前几天还不小心把腰给扭了。” 林沐冉轻声笑道：“四叔的心态还是这么的年轻。” “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而已。” 这下，林沐冉再也绷不住，眼似月牙，笑出了声。 见她笑了，司昂也不由的心情变好。 “什么时候有空？和我去看看他，我爸他一直念叨着你。” “等我排完假，得空了就去。” “嗯。” 见氛围渐入佳境，司昂乘胜追击。 “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 “消失不就意味着想分手吗？”林沐冉反问。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毕业分手，顺其自然。” 司昂气极，“那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吧！一声不响的人间蒸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毕业后的第二天，司昂突然联系不到林沐冉了。 无论他怎么打电话，电话那头永远都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问遍了所有的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都没有林沐冉的消息。 司昂茫然的站在林沐冉宿舍楼下。 那一刻，他才发现，他对林沐冉的了解，少之又少。 “我给你宿舍楼下的宿管阿姨留信了，她没告诉你吗？”林沐冉一脸坦荡。 “亏你说的出口！就算是骗我，我拜托你想个好一点的理由，好吗！” “信不信由你。”林沐冉敛去了笑意，不再说话。 刚刚还算温和的氛围，瞬间降入冰点。 司昂心中有气，冲林沐冉发泄道：“愣着干嘛！倒酒啊！” “哦。” 司昂接二连叁的灌着酒，喝到最后，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老子找了你多久！” “他妈的，光那家狗屁烧烤摊，老子整整坐了一个月，吃的老子现在听见烧烤就想吐！” 司昂说的是林沐冉大学特别爱吃的烧烤摊。 “司昂，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林沐冉扶着司昂起身。 “你这个坏女人！死女人！臭女人！” “消失了这么久也不说给老子来个信！知不知道老子找你多久！”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司昂整个人都倒在林沐冉身上，借着酒劲，还顺势搂住了林沐冉的细腰。 好在，林沐冉不和醉汉计较。 “司昂，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林沐冉费力的将司昂推进后车座。 司昂挠了挠脖子，掏出手机，努力睁眼想要看清屏幕。 只见“幸福一家人”对话框不断的消息提示着。 甄嬛本嬛：我刚回到家，快说说今天怎么一回事！所以老大和林沐冉有一腿？ 茂茂：有图有真相，一张十块，要不要？ 甄嬛本嬛：红包［奸商快发！］ 茂茂：图片jpg. 和气生财：老大这眼神好像是要吃了林主播啊…… 甄嬛本嬛：放屁！明明是超级深情加无敌爱恋！好吗？？？感动jpg. 老高不高：@甄嬛本嬛，建议你去眼科挂个号。 茂茂：我猜一定是林主播甩了老大！就老大那臭脾气，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和气生财：同意。 甄嬛本嬛：附意。 老高不高：鼓掌。 阿司匹林：语音［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 司昂不耐烦的扔掉了手机。 迷迷糊糊，司昂感觉自己被扔在了一张大床上，周身是熟悉的味道。 “司昂，脱了再睡。”林沐冉帮司昂脱掉了鞋和袜子，又凑到跟前，打算脱掉他的上衣。 司昂一把将林沐冉搂在怀里。 “司昂，放手！”林沐冉挣扎着。 男人到底还是有着先天的优势，即便是喝醉了，也不是女人能轻易挣脱得了的。 司昂牢牢的圈住林沐冉。 见怀里的人一直在乱动，司昂亲了亲林沐冉的额头，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句：“林林乖啊，我们睡觉了。” 林沐冉微怔，不再动弹了。 司昂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做着美梦。 梦里，林沐冉缩在他怀里，听话极了。 嘴角好像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痒痒的，甜甜的。 残留了一点意识，嘴巴微启，司昂喊了声：“旺…旺…” 第三章 宿醉后的下场，头痛欲裂。 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司昂努力回想着昨天最后的画面。 喝酒、耍酒疯、林沐冉...... 想起自己说的那些恶了吧唧的话，司昂想咬舌自尽。 掀开被子，好兄弟已经硬起来了。 “我操——” 该不会…… “醒来了？”林沐冉一身居家服，推开了门。 司昂立马裹住了全身。 “这里是……”司昂试探的询问。 “我家。” “昨晚......” “你喝多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不放心把你一个醉汉留在酒店，就把你带回家了。”林沐冉解释道。 “我们……”司昂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彼此。 “没有，你想多了。” “哦。”司昂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也是，要是真做了，他不会一点印象没有。 妈的，喝酒误事儿啊！ “洗漱用品我已经放好了，简单洗一洗，出来吃点东西。”林沐冉指向卫生间。 “谢谢。” “客气。” 你来我往，装疯卖傻。 —— 林沐冉的洗漱台，规整的可怕。 统一都是白色包装的洗漱品，按高低依次摆放着，就连方向都是一致。 司昂“切”了一声，“这个臭毛病还没改啊！” 林沐冉是个重度强迫症。 司昂还记得高叁有一回考语文，写作文的时候，监考老师不小心碰到了林沐冉的右手，害得她写出了格子外。 林沐冉二话不说，撕掉卷子，夺门而出，留下一脸错愕的监考老师和满眼崇拜的考场同学，事后班主任找她算帐，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沐冉就说了叁个字：“不舒服。” 班主任听完，扬言说自己要被林沐冉气的少活十年。 想起林沐冉从前的光荣事迹，司昂笑出了声。 “脾气怎么就这么大呢。” 司昂坐在马桶上刷牙，打开了手机。 “幸福一家人”的群聊里，顾小茂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对着镜头，手指下跪的照片。 茂茂：咚咚咚，有人吗？请问帅气逼人的司大队长在吗？@阿司匹林。 接着，顾小茂又发了一张偷拍司昂健身的照片。 茂茂：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边的春水！哥哥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叁郎的弯刀！哥哥的嘴不是嘴，奈何桥下的春水！帅哥哥@阿司匹林。 甄嬛本嬛：歪？妖妖灵，有人涉黄。 茂茂：我就是警察，请问你要举报谁？@甄嬛本嬛 老高不高：我看你是皮卡丘的弟弟，皮在痒！@茂茂 阿司匹林：这周烟，我包了。@老高不高。 老高不高：谢谢大佬！ 阿司匹林：你掏钱。@茂茂 茂茂：……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大清早，这群家伙成功把司昂逗乐。 司昂快速的洗漱完毕。 客厅，餐桌上摆放着早餐。 “你买的？”以他对林沐冉的了解，她没那本事做饭。 “嗯，趁热吃吧。” 林沐冉给司昂剥了个鸡蛋，自己拿着一根油条吃了起来。 司昂满意的把鸡蛋吞了下去，嚼了几下，含糊不清的问道：“昨天……累着你了？” 林沐冉一口豆浆喷了出来。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饭都吃不好！”司昂一脸嫌弃的给林沐冉递去了纸巾。 林沐冉擦了擦嘴角，正色道：“请注意你的用词，是麻烦不是累着。” “我说的没错啊，昨天你照顾我，是累着你了啊！”司昂眨巴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林沐冉。 “还是说，你想发生点别的？”司昂不怀好意的笑道，起身慢慢的向林沐冉凑近。 男人的气息顿时传来，林沐然有些敏感，有些慌张。 受不了他这般突如其来靠近，林沐冉一把推开了司昂。 “话这么多，看来是不饿，那就别吃了吧！” 林沐冉敛去了慌张，冷酷的收拾掉碗筷，朝厨房走去。 司昂忍俊不禁：“就这点出息！” 不禁逗啊，不禁逗！ 裤兜传来了震动，司昂拿出了手机，是肖和发的语音。 司昂点开了语音。 “老大，赵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无任何外伤，体内也没有任何药物残留物，老高这边给的结果是自杀无疑了。” 司昂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种种迹象表明赵清并没有自杀的意图啊。 司昂接着点开了第二条语音。 “还有，最先报案的电话找到了，是赵清小区保安室的电话。报案中心那边发了一段音频给我，我觉得有点耳熟……你听听。” 司昂收到了肖和传来的mp3文件。 “110吗？我要报案，锦绣花园A座22楼有人自杀，麻烦你们快点来人……” 电话那头的女声，冷静的可怕。 虽然经过了电流的处理，可司昂还是一下子听了出来。 难怪肖和觉得耳熟，因为那是每晚八点《晚间新闻》女主播的声音。 司昂看向厨房的身影。 林沐冉好似背后长眼，转过身来。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林沐冉奇怪的问道。 司昂的眼里充满了审视。 “报案电话是你打的。” 林沐冉愣了愣，随即承认道：“没错。” “为什么隐瞒警方？” 林沐冉解下了围裙，“还是去警局说吧。” 第四章 一路上，相对无言。 司昂连闯了两个红灯，林沐冉忍不住开口道：“司昂，太快了。” “从现在起，不要和我说话。” 司昂冷冷的回答，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北区分局。 司昂满脸怒气的走进来，引得周围同事纷纷侧目，再看向司老大身后跟着的人影。 众人更是一脸惊呆，这不正是昨天的“绯闻女主角”林沐冉吗？ “老大！”肖和赶紧跑过来。 “带林小姐去询问室，我亲自审问。” 这是司昂长达半个小时的沉默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肖和摸不清头脑，只好尴尬的说：“林小姐，跟我来。” 询问室。 “可以开始了。”司昂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肖和冲摄像头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林沐冉说道：“姓名？” “林沐冉。” “年龄？” “27岁。” “职业？” “新闻主播。” ………… “老大，我这里问完了。”肖和负责例行询问，司昂才是关键。 司昂盯着林沐冉，没反应。 “老大？”肖和推了推司昂。 “你报的案？” “是的。” “昨天为什么没有主动交代？” “我好歹还算是个公众人物，害怕引来记者，有损我本人以及电视台的形象。” “林主播可真是敬业！”司昂讥笑了一声。 “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林沐冉整理了一下衣袖。 “你知不知道知情不报，情况严重的话，警方是可以告你的！” “我很抱歉，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林沐冉没有推脱责任的意思。 “你为什么会在赵清家并且发现了赵清的尸体？” 林沐冉坐直了身子。 “首先，我家和赵清是同一个小区，这点，想必司队长很清楚吧！” 林沐冉抬眼看向对面神情冷峻的男人。 他可不清楚吗，今天下了楼，司昂才发现林沐冉也住在锦绣花园。 “继续。” “其次，我会去赵清家是因为快递员把她的快递放在了我家门口，我是打算拿给她。” “快递员为什么会把她的快递放在你家门口呢？”肖和奇怪的问道。 “锦绣花园只有两栋楼，并且一梯一户，赵清家是A座22楼，而我家刚好是B座22楼，大概是快递员不小心看错了吧，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这么巧吗？”肖和狐疑。 “确实很巧，但这是事实。”林沐冉面无表情的看着肖和。 “那你……”肖和还想接着问，司昂叩了叩桌面。 “你接着说。” “然后我打她电话没人接，我猜她可能在忙，我就去了保安室登记了电梯卡，想着送到她家门口，刚出电梯，我发现她家大门敞开，我喊了句‘赵清’没人回答，我就试着往里走了走。” “结果......就发现赵清了。” 回想起赵清那天的模样，林沐冉有些发抖，忍不住抱住了双臂。 肖和见状，立马问道：“你还好吗？要不然我们暂停一会儿？” 司昂看了肖和一眼，肖和一副“别夸我，我懂得”的神情，得意地挑了挑眉。 林沐冉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害怕极了，想要赶快报警，却发现手机忘在家里了，于是我就跑到保安室打了110。” “后面的，你们知道了。”林沐冉惨笑了一下。 “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 林沐冉想了想，“当时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小区没有什么人，不过保安室的保安和监控可以为我作证。” 肖和打量着眼前这位林主播，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实属不易。 小声附在司昂耳边：“老大？” 肖和想出去和司昂商量一下。 “你先坐一会，我让同事给你送杯咖啡。”司昂站了起来。 “谢谢。” 走到门边，突然回头问道：“你怎么就确定赵清是自杀呢？” “嗯？”林沐冉微怔。 他还记得，今早的语音，林沐冉说的是有人自杀。 “上吊难道不是自杀吗？”林沐冉看起来有些疑惑，“还是说...赵清不是自杀？” 林沐冉的脸色变得煞白，喃喃道：“不可能吧......” 司昂没有回答她。 一窗之隔的门外，站着顾小茂和甄珠。 “老大老大！一会儿可以拜托林小姐和我合照吗？”甄珠星星眼乞求着司昂。 司昂一记眼神“杀”过去，吓得甄珠倒吸一口凉气，连退叁步，辛亏有小茂在身后扶住了。 “老肖，说说你的看法。”司昂双手环胸，盯着里面的人。 肖和打开了笔记本，思索一番说道：“就目前来看，林小姐的口供有理有据，找不到任何破绽，她说的证人和监控我再去调查一下，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 肖和有些迟疑。 “你不觉得一切太过于巧合了吗？” 依照林沐冉所说，她与赵清只是泛泛之交，可就是这表面看起来交往不算密切的两个人，细细捋一捋，却有着许多条交集线。 林沐冉是赵清的大学同学，和她当过一年的同事，二人住在同一小区，不同栋的22楼，甚至林沐冉还是见到赵清尸首的第一人。 巧，真的是太巧了。 更重要的是，林沐冉的反应。 虽然在讲到发现赵清尸体的时候，林沐冉表现出了常人该有的害怕惊恐，但就之前的回答，她有点过于镇定了，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肖和没办法不怀疑。 “老大，按照规矩，林小姐可能要进行24小时的拘留，你看......” 毕竟林小姐疑似老大的旧情人，于情，肖和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按规定来。”司昂留下四个字，转身离开。 剩下的叁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搞？”顾小茂问道。 “你和猪进去给林小姐说明情况，我去看看老大。” 肖和快步跟在司昂身后。 司昂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着步，浑身散发出灼气，肖和还是第一次见老大这么烦躁不安。 “找老高再做一次尸检，再次确认是否存在他杀的可能！还有，把赵清生前的银行流水账单、医院就诊记录、工作教育经历以及所有的关系网都给我调出来，尤其是和林沐冉有关的，我要一点一滴仔细盘查！” “收到！” 见司昂眉头深锁，肖和试探地询问：“那个...老大，你是不是也开始怀疑起林小姐了？” 毕竟就像他说的一样，林沐冉在赵清这件案子上，巧合太多了，叫人很难不怀疑。 “你错了。”司昂看了肖和一眼，坚定的说道：“我是要为她洗脱嫌疑。” —— 整个北区分局因为司昂的指令，变得格外忙碌。 本来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自杀案件，因为林沐冉的突然介入，打乱了所有人的阵脚。 “老大！媒体那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风声，现在守在门口不肯走！”甄珠匆匆跑过来。 “告诉他们，再不滚蛋，老子告他们妨碍公务，全部抓进来关！”司昂厉声说道。 “遵旨。”甄珠奉旨退下。 司昂翻阅着所有关于赵清的资料。 赵清是医院弃婴，从小长在慈爱福利院，大学就读于Y大新闻系，毕业后凭着导师的推荐进入了罗氏旗下的子公司，云颂娱乐工作，从最初的端茶小妹，一步步做到了当家女主播。 纵观赵清的人生简历，可以算得上是当代苦情励志女性的典型代表了。 除了这些网上都能查到的信息，没有找到其他的突破口。 太阳穴的神筋不停的抽抽着，司昂赶紧点了一根烟，靠在椅背上，仰头深吸了一口，“嘶——” 舒服多了。 周身烟雾环绕，司昂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办公室的座机响了，司昂接听:“说。” “老大，一号内线，速度！”顾小茂一口气说完，挂掉。 司昂按下了内线键，清了清嗓子：“刘局。” “司昂！你他妈的脑子有泡吗？你把林东升的女儿抓回来做什么！” 电话那头，刘局放声咆哮。 林东升。 Y市市长。 第五章 司昂扣留了市长千金的消息，不胫而走。 局里一时议论纷纷。 “老大，刘局打电话怎么说？林小姐真是市长的女儿啊？” 顾小茂和肖和收到消息后，赶紧过来问情况。 刘局劈头盖脸的将司昂骂了个底朝天。 至于骂了什么，他没听见，他从头到只听到了林沐冉。 认识林沐冉将近十年，他也是刚刚得知，林沐冉居然是林东升的女儿。 司昂嘲弄的扯了扯嘴角。 “老大！市长秘书来接人了！” “已经到咱门口了！”甄珠晃了晃手机：“楼下保卫科大爷的通风报信。” 来的倒是挺快。 “走！下楼会会……” “不劳司队亲自迎接了。”顾柏笙带着律师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顾柏笙打量了众人一番，随即走向司昂。 “司队，又见面了。”顾柏笙率先伸出了右手。 “好久不见，顾秘书。”司昂回握。 之前二人打过几次交道。 “想必刘局已经打过招呼了，不知道司队长是直接放人呢，还是要接着审问？” 顾柏笙摆了摆手，身后的律师立马上前给司昂递了张名片。 “司队长，幸会，我姓张，是林沐冉女士的律师。” 司昂没有接过名片。 “司队。”顾柏笙神色如常看着司昂，“可以先带我去见下冉冉吗？” 也不知道顾柏笙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言语间，都在向司昂传递着他与林沐冉并不是普通关系的讯息。 “我很担心冉冉，麻烦您了。” 司昂：“......” 甄嬛本甄：啧啧啧！这都有爱的昵称了，看来顾秘和林主播之间有故事哟～ 和气生财：友情提醒，劝你撤回@甄嬛本甄。 茂茂：有没有点眼色！没看见老大的脸都快绿了吗！！！ 司昂阴沉着张脸，转身离开。 从早上到下午，林沐冉在审问室已经坐了六个小时了。 “林小姐，这边签个字您就可以离开了。”甄珠指了指地方。 “好了。”林沐冉签好后递给甄珠。 “林小姐，我是您的粉丝，可以和您拍个照吗？”甄珠小心翼翼的问道。 “抱歉，我今天状态不好，签名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女明星比较在意自己的形象，甄珠表示一万分的理解。 林沐冉撑着桌子站起来，长时间未动，双腿有些抽筋，一时竟站不稳。 “小心。”司昂一把扶住林沐冉的胳膊。 “谢谢。”林沐冉轻声说道。 林沐冉的发梢拂过司昂的鼻尖，司昂神情晦明。 不光是鼻子痒痒，心里也痒痒极了。 刚一出来，顾柏笙就上前一步，眼神里满是担忧：“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林沐冉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司昂的手。 “放心，只是正常的询问而已，爸爸让你来的？” “嗯，老师还在开会，知道你在警局后，就让我先过来了。” 林沐冉点点头，“麻烦你跑一趟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 ……........... “幸福一家人”群组又开始活跃了。 茂茂：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戏码啊...... 和气生财：感觉老大好像输了...... 甄嬛本甄：那势必是输了啊！看看人顾秘，再看看咱老大。 叁人齐涮涮的看向司昂。 单论这长相，他们对自家老大还是很有信心的。 司昂的五官棱角分明，眼眸深邃不见底，眉间透着股浑然不知的匪气，抿嘴笑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个浅窝。 平时稍微打扮一下，好歹也能算是北区分局的活字招牌。 只是，这身造型是怎么个情况？ 头似鸡窝，满嘴青渣，身上搭的又是那件冬季时尚单品——破烂黑色皮夹克。 你说你怎么和人家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顾秘书比啊...... 输赢已成定局，叁人纷纷转过身，不忍看到老大凄惨败阵的下场。 “林小姐，有关案件后续工作，可能还会请您到警局来，近期请不要离开Y市。”肖和提醒道。 林沐冉：“我明白了。” 临走前对司昂说：“有空再联系。” “微信，输进去。”司昂掏出手机。 她要是拒绝，反而显得刻意了。 不再推托，林沐冉将自己微信号的输了进去。 看到司昂的微信名字，林沐冉怔了怔。 司昂抽掉了手机，“不送。” 背影冷漠又毅然决然。 林沐冉一时有些出神。 “怎么了？”顾柏笙轻声问道。 “没什么。”林沐冉扯了扯嘴角，“我们走吧。” 阿司匹林。 司昂的微信名。 希望是她想多了。 第六章 “送你回家属院？” “嗯，我先眯一会，快到了叫我。”林沐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闭上了眼。 顾柏笙关掉了音乐，将暖风口对向林沐冉，车速平稳。 时不时的看向后座的人，习惯性地皱着眉头，习惯性地咬住下唇，顾柏笙可以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看来，是真的累了...... 林沐冉又做了熟悉的噩梦。 梦里，她还是躲在那个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五个身影围着他拳打脚踢着。 林沐冉害怕的闭起了眼睛，死死的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他的惨叫声。 突然，“砰————”的一声划破了天际。 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 林沐冉试着睁开了左眼，视线有些模糊。 揉了揉眼睛，是他倒在了地上。 头，慢慢的，慢慢的......朝林沐冉转了过来。 眉心洞孔，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男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看她。 ............ “冉冉？冉冉？”顾柏笙不停的摇晃着林沐冉。 林沐冉猛的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冉冉！你是做噩梦了吗？都出汗了！”顾柏笙伸手探向沐冉的额头。 “没事。”林沐冉本能反应般避开了顾柏笙的手。 顾柏笙的手落了空。 顿了一下，对林沐冉说道：“到家了，我们下车吧。” —— 林东升纵横政坛二十余年，行事作风一向清廉。 至今，仍然住着十几年前妻子单位分配的教师家属院。 林家住的这栋只有六层，楼梯还是过去那种旋转老式楼梯。 停在601的门前，林沐冉插入了钥匙。 “妈，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 林沐冉脱下了外套，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厨房。 沐老师正戴着耳机做饭。 “做什么好吃的呢？”林沐冉轻轻的取下了沐蓉的耳机。 瞧见是女儿回来了，沐蓉顿时眉开眼笑。 “冉冉回来了啊！” “柏笙送我回来的。”林沐冉指了指顾柏笙。 顾柏笙对着沐蓉笑道：“沐老师。” 一见顾柏笙也来了，沐蓉瞬间敛去了笑意。 扬了扬下巴，语气疏离道：“顾秘书也来了，先去客厅坐坐吧。” 跟了林东升多年，顾柏笙早已习惯了沐蓉的态度，丝毫没有因为沐蓉的不善而难看，反而是自如的离开。 “妈，干嘛老是针对柏笙呢？”林沐冉小声嘟囔道。 “你妈我就见不得这些个阴奉阳违的小人！” 第一眼见到顾柏笙，沐蓉就不喜欢他。 “妈......”沐蓉对顾柏笙的偏见，林沐冉表示不认同：“柏笙不是那样的人。” 沐蓉冷笑了一下。 脸上写满了欲望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知道女儿不喜欢听这些，沐蓉将女儿推了出去。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先去换身衣服，妈做的酱排骨马上就好了。” “......好吧。” 一时半会，林沐冉也没法儿轻易改变沐蓉的看法。 回房间换了身居家服，躺在床上发呆。 “我可以进来吗？”顾柏笙敲门问道。 “进来吧。”林沐冉坐了起来。 “一个人在客厅挺无聊的，进来找你说说话。” 顾柏笙走到钢琴前，打开了琴盖。 “刚刚...别介意。” 对于沐蓉的不友好，林沐冉替她向顾柏笙道歉。 顾柏笙弹了弹琴键，答非所问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坐在这里弹着琴。” 那是十年前的盛夏，抱着最后的希望，顾柏笙求上了林家的门，求林市长能帮他找份工作。 八月份正是最闷热的时候，头顶的风扇也挡不住顾柏笙的汗流浃背。 顾柏笙坐在林家的红木沙发上，局促不安。 林东升进屋和妻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顾柏笙很清楚，他的未来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突然，右侧的房间传出了一阵钢琴声，那段琴声似是有魔力，阵阵蛊惑着他。 顾柏笙鬼使神差的走到门口，偷偷的推开了一个门缝。 钢琴前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一脸严肃的盯着琴谱，双手却在琴键上舞蹈。 那是十七岁的林沐冉。 是二十二岁的顾柏笙不敢染指的林沐冉。 ........... “太久远了，我都忘了。” 林沐冉走了过来，试着弹了一小段。 顾柏笙笑笑不语。 “试试？”林沐冉给顾柏笙腾出了位置。 “算了，就我那两下子弹出来怕你笑话。”顾柏笙不好意思弹。 “怎么会！”林沐冉将顾柏笙拉过来，二人并肩坐下。 突如其来的靠近，那不该有的念头又在蠢蠢欲动。 “我先来，你慢慢跟上。”林沐冉的手指在琴键上不停的跳动。 顾柏笙平复了心头的悸动，跟着她的节奏，逐渐进入佳境。 “你弹得不挺好的吗！”琴声悠扬且婉转，顾柏笙和林沐冉相视一笑。 “你们在房里干什么呢！”沐蓉突然推开房门，高声喝道。 顾柏笙如梦初醒，立即站了起来。 “妈，我们在弹琴而已。”林沐冉无奈地解释道。 沐蓉一把将林沐冉护到身边，警惕的看着顾柏笙，对林沐冉说道：“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林沐冉抱歉的看了顾柏笙一眼，希望他不要和沐蓉生气。 房间里，只剩下沐蓉和顾柏笙。 顾柏笙的神情已与往常无异，试着解释道：“沐老师，对不起，我不是......” “顾秘书！”沐蓉打断了顾柏笙。 “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明白。”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顾柏笙笑容未散。 沐蓉冷笑，像顾柏笙这样的人，她见的多了。 靠着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小伎俩走到人前，如果只是在老林跟前耍耍聪明，倒也无妨，可要是起了不该有的念头，那沐蓉绝不会坐视不管。 “你能有今天全靠我们家老林，你得到的够多了，也该知足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和感恩之心。” 话已支此，沐蓉让顾柏笙好好琢磨琢磨，便不理会他了。 顾柏笙的面上依旧挂着熟悉的笑容，只是，额间青筋突起。 “沐老师，冉冉，我先回去了。”顾柏笙识趣的告了辞。 “不一起吃饭吗？”林沐冉留他。 “工作上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沐老师，我走了。” 沐蓉装作没听见。 林沐冉为难的对顾柏笙说了声“抱歉”。 顾柏笙摇了摇头，他并不在意。 于是，二人便挥手再见了。 走出了楼道，顾柏笙回头望向林家的窗户。 同样的位置，十年前的顾柏笙觉得林家的房子，高不可攀。 现在再看。 高吗？ 好像也不过尔尔。 第七章 林东升回来后，林家才开饭。 相较于大多数的官员形象，林东升更像是一名大学教授。 摘掉眼镜，揉着太阳穴对林沐冉说：“怎么会跟警局扯上关系？” “之前的同事自杀了，警察找我问点话。”林沐冉给林东升倒了杯茶。 “那姑娘是叫赵清吧。” 赵清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连林东升这种日理万机的人都知道。 “是。” “怎么找了你两回？另有隐情？”手底下的人告诉他，林沐冉被警局请了两回。 “警方目前只是怀疑，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哼，她算哪门子的主播啊！学新闻的不好好播新闻，跑去播什么娱乐八卦，和那些不入流的小明星有什么区别！” 提起赵清，沐蓉满脸不屑。 像她这种一辈子都浸在大学里的人，是最看不起这些所谓的明星戏子了。 “娱乐新闻也是新闻。”林沐冉扒了口白饭，闷声说道。 “娱乐八卦哪能算新闻！”沐蓉不认同道。 “我看网上都说了，这赵清成天就知道和一群富二代混在一起，当女主播也只是为了攀上豪门，像她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拜托了……不要再说了。 “人在做，天在看，落个什么下场都是自个儿造的孽！” 呼吸，呼吸。 “辛亏妈妈当初不让你留在娱乐台，女孩子家就应该本本份份的，别整天不守规矩的，走些歪门邪道......” 耳边是沐蓉不断的嘲讽，眼前是赵清吊在梁上，双目狰狞的模样。 两幅画面不断的交织重影，林沐冉要失控了。 “冉冉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少和她这样的人来往……” “不要再说了——”林沐冉用力的摔掉了碗筷。 “网上说的！网上说的！网上说的话你也信？你看见她和那群人混在一起了？人都死了你还要这么污蔑她？” “还有，她学新闻从来不是为了混日子，她是我们那届优秀毕业生，最优秀的毕业生！” 林沐冉一口气大声说完，喘着粗气，瞪着沐蓉。 “……”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凶......” 沐蓉被林沐冉突如其来的爆发，吓的浑身发抖，整个人一下子变的不对劲，脸色惨白，满脸惧意。 “我不是故意的......” 沐蓉抱着头不停的念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老婆——” “妈！对不起，我......”见沐蓉情况不对，林沐冉赶紧上前。 林东升一把推开了林沐冉。 “你不知道你妈妈的病吗！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刺激她！” 林沐冉被推倒在角落。 “......” 林东升将沐蓉抱进了卧室，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蓉蓉乖，把药吃了就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 林东升喂沐蓉吃下了镇定药，没一会儿，沐蓉就睡过去了。 “妈妈怎么样了？”林沐冉守在门外。 林东升看都不看林沐冉。 “爸！我……” “今天回你那儿住，最近一段时间别回来了。” 说完，留给林沐冉一个背影，转身去了书房。 林沐冉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 手机传来了声响。 阿司匹林：明晚一起吃饭。 林沐冉推开了房门，沐蓉已经安然入睡，帮她盖好了被角，轻轻的出去了。 “爸爸，我走了。” 屋里没人应答。 良久，点开了对话框，缓缓地打下了“好”。 林沐冉安静的离开。 第八章 林沐冉虽然是晚间新闻的主播，但她白天也会来电视台，像其他员工一样，打卡上班。 “沐冉姐来了啊。”同事们向林沐冉打招呼。 林沐冉笑了笑，把手上的咖啡和叁明治放在桌子上。 “你们看着分了吧。” 霎时，周围都在欢呼。 “谢谢沐冉姐——” 林沐冉大方不是一天两天了，经常请同事们吃饭K歌，人长得漂亮不说业务能力还强，这样的人，大家都喜欢和她相处。 不像其他人工作人员的办公桌紧挨着，林沐冉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怕她在打扰大家吃早餐，林沐冉悄悄的回到了办公室。 开窗、清扫、开电脑、边吃早餐边对稿子，这是她每天早上必做的流程。 写稿已经不在林沐冉的工作范围内了，会由负责的记者撰写，然后编辑进行改稿定稿，最后再送到林沐冉的办公桌上。 只是，今天的稿子，错误百出。 “这稿子怎么回事……”林沐冉忍不住开口。 连新闻基本的六要素都说不清，还有，记者个人的主观情感过于强烈，这样的新闻根本不能播出。 看了看最后的署名，林沐冉播通了内线。 “让高歌和白胜男到我办公室一趟。” 叁分钟后。 “咚咚咚。” “请进。” 高歌和白胜男两人走了进来。 “新人？”林沐冉问道。 这两个女生她从来没有见过。 “沐冉姐好，我们是新进的实习生。”长了副娃娃脸的小女生说。 “你是？” “我叫白胜男，毕业于Y大新闻系，学姐好。”白胜男羞涩的笑了笑。 白胜男知道林沐冉也是Y大的，事实上，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林沐冉真人，Y大好多大型活动都是请林沐冉回来主持。 “白胜男...所以你是这篇稿子的责任编辑。”林沐冉翻了翻稿子。 白胜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些紧张：“是。” “那你就是高歌了？”林沐冉看向左边身穿小香家今年最新套装的都市丽人。 “沐冉姐好，我是高歌，刚才美国回来。”说完，还得意的看了白胜男一眼。 高歌和白胜男是同期实习生，本来今年电视台只招一个人，高歌家里有关系，已经是确定能进了，可谁知杀出了个白胜男，愣是也留了下来，原以为这姑娘家里背景够硬，可新人登记资料的时候，她偷偷看了白胜男的。 原来是个单亲家庭，而且听人事部的同事说，白胜男的妈妈是卖水果的，这次破例能留下来全凭Y大新闻院的院长极力推荐，说她专业能力非常强，文章写的很有深度，台长这才留了她。 哼，谁晓得院长是真的惜才还是另有所图呢！ 白胜男长得也不错，是男人喜欢的楚楚可怜那一款。 想到这里，高歌对白胜男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高歌对白胜男的敌意，林沐冉尽收眼底。 她也是从新人过来的，刚开始的针锋相对，她也经历过，只要不影响工作，无伤大雅。 “看看。”林沐冉把修改后的稿子递给二人，通篇红笔改过的痕迹。 “这篇稿子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是压根没法播出。” “实习期间，我可以允许你们犯低级错误，但是连专业错误都能犯，那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招进来的。” 涉及到工作，林沐冉丝毫不留情面。 被当面批评，高歌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其他人都说写的挺好的啊。” 潜台词是，别人都觉得好，怎么就你觉得不好！ 林沐冉抬了抬眉，冷声问道：“谁说的？” “就...同事啊......” 见高歌被她问的满脸通红，林沐冉也不再难为她，总不能给新人留下一个魔女的印象。 林沐冉的语气软了一些：“高歌，虽然你是从美国回来的，但这并不代表你有多大的优势，西方的新闻体系和我们不一样，这点你很清楚，你没有经过国内四年笼统的教育，这是你的劣势，抓紧时间弥补。” “白胜男，你的问题比高歌还要严重。” 被林沐冉点名的白胜男，吓得抖了抖。 “作为责任编辑，你的任务就是要修稿以及最终的定稿，既然你是Y大出来的，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这篇稿子的问题。” 白胜男看了眼高歌，对方神情自若，白胜男垂下头，低声回道：“我能看出来。” “那你还把这篇稿子交上来？这说明你并没有完成你的工作。” “学姐，我......”白胜男欲言又止。 “回去重新写，下午六点之前必须放在我桌上。”林沐冉不想听解释，叫二人出去。 关上门后，高歌冲白胜男不屑的笑了笑：“想和人家攀同门关系？也得看人家搭理你不。” 说完，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扬长而去。 明明不是她的错啊...... 白胜男有苦说不出，眼圈通红的朝自己办公桌走去。 —— 林沐冉给自己泡了壶热茶，热乎乎的喝了一口。 早上真的不能动气，林沐冉觉得胸口闷的厉害。 包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拿出来一看，全是司昂发来的微信。 司昂03：12：你几点下班？今晚想吃什么？ 司昂06：00：川菜还是火锅？ 司昂06：01：不然去学校那边吃？ 司昂08：16：你该不会变卦了吧？ 司昂08：20：装死？ 司昂09：00:叁分钟内再不回微信，我直接去电视台找你。 看到最后一条，林沐冉坐直了身子，别人不好说，司昂绝对敢冲上十七楼喊她出来。 手一紧张，林沐冉按了个视频通话。 赶紧关了，可惜那边已经接了起来。 “操！” 即使是林主播，也忍不住口吐芬芳。 视频里的司昂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操我？” “没有没有没有。”林沐冉否认叁连。 林沐冉尴尬极了，“不好意思啊，刚才手滑，点了视频，不然我们还是打字好了。” “老子嫌累，这样省事。”司昂拒绝扣九宫格。 今天司昂没有穿便服，而是穿上了警服，头发也像是打理过的，衬托着五官越发的棱角分明。 甄珠有句话说对了，他们老大只要稍稍收拾一下，北区活字招牌不是虚的。 司昂见林沐冉呆呆的看着自己，嘴角不由的上扬：“老子是大帅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至于摆一副被老子迷住的模样吗？” 林沐冉如梦初醒，“你今早没吃药吧。” 司昂耸了耸肩。 想起今晚的晚餐，林沐冉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今晚我可能没法和你吃饭了。” 司昂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老子就知道你会反悔！林沐冉！我他妈是有臭吗？和我吃顿饭你犯的着吗！” “不是，你听我说......”林沐冉想要解释。 司昂直接把摄像头对准了办公桌上的仙人掌。 一张帅脸俨然变成了一张全是刺的绿脸，林沐冉不由自主的离手机远了一下。 “昨晚答应的太快了，我忘记今晚我有工作了。” 林沐冉是八点晚间新闻的主播，这点司昂很清楚。 听到是这个理由，司昂的火气这才消了一点。 林沐冉看见摄像头慢慢的移到司昂的脸上。 行，愿意出镜了。 “那中午呢？中午总该有时间了吧！” 本就是她的错，林沐冉没有再推辞。 “可以。” 这下，司队长终于多云转晴了。 “12点，楼下接你。” 林沐冉笑了笑，“好。” 第九章 和司昂约定好后，林沐冉便抓紧时间把上午的工作完成了。 电视台的茶水间一直是员工们的八卦中心。 平时林沐冉尽量能避免都不会来这里，只是，办公室饮水机没水了，没办法，她来茶水间接水。 “沐冉姐怎么这么凶啊，和她平时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沐冉停下来。 “你们不是说她人很好吗？我怎么不觉得啊？反而很难搞！” “而且我感觉她是有意针对我！”高歌拿着杯子，委屈巴巴的向身边的同事诉苦。 “你想多了，沐冉是对事不对人。” 林沐冉听出了声音，是摄影小刘，平时和她关系还不错。 “和她相处久了你就知道，除了工作上的问题，她不会和同事发生矛盾，反而经常请大家吃饭，照顾大家！总之，完美女神说的就是她啦！”小刘滔滔不绝的表达自己对林沐冉的欣赏，没有注意到高歌的脸色。 本以为装装可怜能博得同事的同情，也能小报复一下林沐冉，没想到林沐冉在电视台的人缘这么好。 一想到那张美艳的脸…… 真该死！ 高歌才不会承认她嫉妒林沐冉。 “这样啊……”高歌强颜欢笑道。 其他人看出了高歌的不开心，赶紧打着圆场，说道：“对了对了！你们两个不是有去警察局问话吗？赵清……啥情况啊？有没有隐情啊？” 两个人正是小刘和另一个摄影朱建。 因着之前电视台和云颂娱乐有个合作栏目“被遗忘的孩子”，小刘和朱建被调过去跟在赵清身边两个月。 想起两个月的点点滴滴，小刘不愿再议论死者。 “能有什么隐情，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问话人一听，失望的扁了扁嘴：“还以为有好戏听呢。” “谁说没有！”朱建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兴奋起来。 “听说和云颂的那位太子爷有关。” “罗正？难道是……”有人惊呼。 朱建冲那人眨了眨眼，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小刘皱了皱眉，沉声说道：“老朱，别乱说，清姐挺照顾我们的。” “什么乱说！我亲耳听见警察在调查罗正！”朱建瞪了小刘一眼，就你是老好人是吧！ 事实上，那天警察问完话，朱建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有意停留了一下。 做了这么多年新闻，直觉告诉他，赵清的死没那么简单。 然而他并没有打探出一二，只是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个女警察，手上拿了一沓资料，朱建帮她捡起的时候，顺便瞄了一眼。 一整沓，全都是有关云颂娱乐和罗正的资料。 “赵清和罗太子是传过一段时间的绯闻的，我有在云颂上班的同学说，当时他们都默认赵清是老板娘了。” “说不定罗家不让赵清进门，赵清为情自杀也有可能。” “我猜是谋杀！赵清一定知道了罗家的什么秘密，被灭口了！” …… 越说越离谱，突然，大家听到了“噗嗤”一下的笑声。 “我表哥才没和赵清好过呢。” 高歌说完后，赶紧捂住嘴：“惨了！表哥回去一定要骂我……” 众人咂舌：“罗正是你表哥？？？” 高歌对于大家的反应很是满意，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高歌害羞的承认了。 难怪高歌穿的用的都是贵货！随便一双鞋都能抵上叁个月的工资了！ 其实女同事们私下有讨论过高歌的行头是亲爹给买的还是干爹赞助的。 今天破案了，是亲爹了。 话风瞬时转向了对高歌的奉承。 墙角听的够多了，门外的林沐冉，转身离开了。 —— 11点半左右，林沐冉就下楼了，本打算去楼下咖啡厅坐一会。 “林沐冉！” 有人在叫她。 林沐冉回头，是司昂。 那身警服被司昂穿的正气凛然，他右手插兜，笔直的站在车旁边，看着林沐冉。 林沐冉心想，兜里有枪吗？ 快步走过去，林沐冉问道：“怎么来这么早？” 比约好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你不也一样。”司昂打开了车门，“上车。” “去哪儿？”林沐冉系好安全带。 司昂瞥了她一眼，“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期间，林沐冉好几次想要开口，但都忍住了。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私下和嫌疑人来往，不会对你有影响吧？”林沐冉担心司昂的工作。 “你算他妈鸡毛嫌疑人！”司昂突然变得暴躁，眼神凌厉的瞪着林沐冉。 林沐冉被司昂的眼神吓到了，“司昂……” 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司昂闷声说了句：“对不起。”便再没有开口了。 林沐冉怕再惹他不开心，没再说话，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车停了。 “我们来学校干什么？” 林沐冉看着窗外“实验一中”的校牌，疑惑的问道。 实验一中算是Y市排名前叁的重点中学，因为建在老城内，校园不大，所以没有食堂。 印象中，当年他们都是要跑到隔壁职高去蹭饭啊，这附近没什么餐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沐冉下了车，一抬眼，就被马路对面琳琅满目的饭馆名给惊住了。 “这里...原来不是家属院吗？” “早就拆了。”司昂笑了笑，领着林沐冉来到了一家店门口。 “钢.牙.江.湖.菜”林沐冉念了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司昂和林沐冉一道走了进去。 “客官好——”两边的服务员身穿店小二的服装，对着林沐冉二人九十度大鞠躬，问好声堪比七点钟的早读声。 一个身穿古代将军服的男人突然跳出来。 “在下领班也，不知客官您几位，茶水小吃已备好，劳驾您里面请！” 林沐冉：“......” 确定这家店开在中学对面，生意会好吗？ 两人坐在了靠窗的桌子，林沐冉脱掉了大衣，对着司昂说道：“真想见见这家老板。” 不知是哪位妙人儿，开了这么一家有够浮夸的江湖菜。 “想见老板啊？”司昂嘴角噙着笑。 林沐冉没所谓的点了点头，还真能把老板请出来啊。 “想见我就让你见。”司昂掏出来手机，“只要你开口了我就一定做到。” 林沐冉：“？？？” 不一会儿，还真有个瘦高个儿光头朝他们这桌走来。 眉开眼笑的冲司昂打了声招呼：“昂哥！” “来了。”司昂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说。” “看看这是谁。”司昂朝林沐冉扬了扬下巴。 “哎呦我去！这不是冉姐吗？？？”光头一下子就认出了林沐冉。 林沐冉：我该认识这位...光头大哥吗？ “咱们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冉姐！还记得我不？”光头激动地握住了林沐冉的手。 “那个......”林沐冉求救的看向司昂。 司昂一把掌拍掉了光头的驴蹄儿，提醒着林沐冉：“当年那个被你一招制服的......” “职高扛把子？？？”林沐冉抢答了。 钢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头，“嘿嘿，就是我。” “你…变化挺大啊……” 林沐冉努力回想着当年那个驰骋一中和职高的扛把子，怎么也没法和眼前这个光头联想到一块儿。 现在的钢牙，怎么说呢，憨厚可掬不说，身上还莫名其妙的透着一股傻气。 “你的钢牙呢？”林沐冉问。 钢牙之所以叫钢牙，不是因为他戴牙套，而是因为他镶了一个钢冠门牙，在当时来说，确实够拉风，同样也是他能成为扛把子的理由之一。 “前两年赚了点小钱，我一气之下给自己整了一套烤瓷牙，冉姐你看。”钢牙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颗白花花的大白牙。 “那你头发呢？”林沐冉比划了一下，“不是黄毛吗？” 提起这个，钢牙心虚的看了司昂一眼，“前几年误入歧途，落我昂哥手里了，从里头出来后，觉得光头还挺帅的，就没再留了。” 所以几年前发生了什么，能让扛把子从良。 林沐冉的情绪好久没有起伏的这么大了。 惊吓属实有点多，她猛灌自己凉水，得压压惊。 “行了，过些日子再找你好好叙旧，今天让我们尝尝你这儿的手艺。” 司昂发话，钢牙如临圣旨，立马吩咐服务员把店里的招牌菜全都上来。 “那昂哥冉姐，你们慢聊，我去后厨看看。” 司昂点了点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待钢牙走后，林沐冉才回过神来。 “他这几年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也太大了。” 司昂给林沐冉倒满了茶，悠悠开口道：“涉黄，一年前刚放出来。” “......他嫖娼？”林沐冉问，看着不像啊。 “叁年前警方查了好几家娱乐场所，这件事你知道吗？” 林沐冉点了点头。 当时闹的特别大，听说幕后老板很有势力，警方都没辙，只能抓几个替罪羊回来。 “钢牙是其中一家的领班头头，判了两年多。” 抓不到大鱼，只好抓小虾米，这就是现实。 林沐冉顿了顿，“现在开个饭馆挺好的。” “罗正就是幕后老板。”司昂突然说道。 林沐冉抿了口茶，神情很淡定的说：“是吗。” 想起甄珠发给他的资料，里面全是赵清这几年的生活轨迹，意想不到的是，赵清的生活和罗氏，或者直接说罗正，有着高度的交叉。 赵清进云颂娱乐的那年，正是罗正接手的那一年。 赵清买的罗氏股票，只赚不赔。 赵清住的小区，是罗氏最贵的一个楼盘。 工作、股票、房产，甚至于去年春节两人都有出境记录，目的地也是相同的国家。 有时候巧合多了，就是刻意而为之了。 “赵清和罗正是情人关系，你清楚吗？”有这样的猜测，并不意外。 林沐冉显得十分惊讶：“第一次听说。” 司昂死死的盯着林沐冉，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赵清名下的资产都能和罗氏挂上钩，有人拍到过他们同进出一家酒店。” 林沐冉失笑：“娱乐八卦你也信。” “你不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了吗？” “这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是情人关系吧？”林沐冉很客观。 单凭这些不足于证明二人的关系，再说了世界上的巧合多了去了。 “不是情人，那是什么关系？”司昂继续追问。 “司昂，我不知道呢。”林沐冉放下了茶杯，有些不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我赵清的私人问题，那天在警局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赵清并不熟。” “你没有说实话。”司昂语气很是笃定。 林沐冉在这件案子上的巧合不光是顾小茂怀疑，只是他不愿相信。 他不相信林沐冉会和赵清的死有关。 林沐冉脾气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的怀疑，脸色阴沉的说道：“所以你约我出来，是想换个方式审问我？” “林林，我不是……”见林沐冉变了脸色，司昂想要解释。 “有关赵清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真的只是巧合，我和她不熟。” 林沐冉拿起衣服，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司队长您慢慢吃。”说完，转身离去。 司昂坐在原位，握紧了双拳。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怀疑，那么林沐冉今天的反应，则给足了他剩下的百分之四十。 林沐冉绝对还有事情瞒着警方，瞒着他。 他了解林沐冉，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想尽办法证明清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味的否认，连想要证明的举动都没有。 这更像是在逃避。 第十章 林沐冉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锦绣花园，快点。” 见女乘客面色苍白，司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说废话，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锦绣花园。 “谢谢。”林沐冉付了钱，快步奔向小区。 门卫室的保安和她打招呼：“林小姐，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啊？” 林沐冉张了张嘴。 风有点大，保安一时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看口型是说做饭？ 开门，衣服包包扔在沙发上，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林沐冉急匆匆地走向了厨房。 “家里又没吃的了，我得多做点吃的。”林沐冉一边扎头发，一边自言自语道。 把冰箱里所有的食材拿了出来，林沐冉一言不发的开始做菜。 神情专注还有些雀跃。 厨房里的烟火声没停过。 林沐冉蒸了一大锅的米饭，把能炒的食材全都炒好，大大小小装了十几个保鲜盒里，最后，整整齐齐的放进冰箱里面。 关上冰箱门的那一瞬间，林沐冉闭眼靠着冰箱，身形慢慢的滑了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 舒服多了。 头发乱成一团糟，围裙不知几时也跑到后面，林沐冉就这么滑稽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如梦初醒。 林沐冉站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清了清嗓子。 “张姐，怎么了？” “行，我一会儿把钱给你转过去。” “最近不要带他出门。” “好，到时候我过来。” “麻烦您了，那我挂了。” 挂完电话，已经快叁点了。 六点之前她必须得到电视台。 林沐冉迅速的冲了个澡，简单的化了个淡妆，朝电视台赶去。 —— 电视台。 林沐冉直接去了演播厅。 “沐冉姐。”同事们已经就位了。 每次新闻开播的前两个小时，整个演播厅像是战场一样，没有无所事事，只有步履不停。 同事带她去了化妆间。 “沐冉姐。”白胜男小心翼翼的走到林沐冉跟前。 化妆组的同事正在给林沐冉补妆，林沐冉见是白胜男，问道：“稿子好了？” 想起今早高歌说的话，白胜男已经不敢叫她学姐了。 “沐冉姐，你看看。” 林沐冉接了过来，安静的看着。 那叁分钟的沉默，白胜男忐忑不安。 “这稿子是你写的吧。” 没想到被林沐冉一眼看出来，白胜男猛的抬起头。 惨了，又要挨骂了。 “沐冉姐，我......” “你不用解释，高歌写不出来这样的稿子。” 虽然说记者的职责是称述客观的新闻事实，但每个记者还是有自己的语言习惯，也就是所谓的文风。 白胜男交的这篇稿子，用词用句都特别沉稳，不是高歌那样浮躁的人能写出来的。 高歌嚣张，白胜男胆小。 早上的那篇稿子，其实白胜男很清楚问题在哪儿，只是高歌受不了白胜男把她的文章全盘否定，硬着头皮不肯改，白胜男也没办法。 至于这篇，很明显，高歌是把工作都扔给白胜男，自己当甩手掌柜了。 “你要清楚一点，记者和编辑是相辅相成的，我不知道你和高歌私交如何，就你们俩这样共事模式来说，相比于她，我会觉得你的问题更严重。” “如果未来还是这样，实习结束，我想我会如实写上我的意见。”林沐冉不再看白胜男了。 林沐冉虽然不是白胜男的上司，但却在最后的审核人员里，再加上她在电视台的影响力，要是她给白胜男打了低分，基本上白胜男可以收拾铺盖走人了。 化妆师姐姐大气不敢出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林主播这么严肃，拿着眉笔的手心都有些出汗。 林沐冉专心致志的背着稿子。 过了好一会儿，耳边听到了一声“对不起。” 白胜男走了。 “沐冉姐，你看满意吗？” 镜子里的林沐冉，妆容精致，干练十足。 “谢谢，就这样吧。” 化妆间的工作人员，零零散散的出去了，就剩林沐冉一人。 翻来覆去的看着稿子，林沐冉突然微不可闻的说了声：“这么容易就被欺负，你可怎么办啊。” —— “各部门注意了！Standby最后叁秒！” “一——” “二——” “叁——” 随着导播的切换镜头，林沐冉标准的微笑准时出现。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 北区分局。 “开始了开始了！”顾小茂调好频道，冲身后的同事大声喊道。 真是百年一奇观啊！ 全警局的大老粗们坐成一排排，盯着挂在墙上的小电视，发出猥琐的笑容。 “嘿嘿，不是我说，林主播长得真俊啊！” “可不是嘛，瞧那小脸蛋，多白净呢！” 电视里的林沐冉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几个人霎时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的猪叫。 顾小茂冲叫的最欢的小子一巴掌呼了过去，骂道：“你他娘的是警察，不是地痞流氓！”接着又对刚才瞎逼逼的那几个吼道：“看新闻都净化不了你们那臭嘴！一个个不干不净的，都给我注点儿意昂！” 几个人这才老实下来，安安静静地关心着民生大计。 顾小茂看向司昂的办公室，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敲了敲门，推开，顾小茂探头问道：“老大，新闻开始了，你不出去看啊？” 司昂正仔细的翻看着赵清的案子。 叁天过去了，案件没有任何突破口。 赵清是公众人物，媒体和民众都在盯着。 从表面上看，是可以定为自杀案件的，是司昂自己顶着上面的压力，咬住不松口，再这么没有进展下去，司昂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你们看吧，我这儿还有事。”司昂头也不抬的说。 “那个......”顾小茂搓了搓手，说道：“听说你今天和林主播一起吃了饭？” “你听谁说的？”司昂看了顾小茂一眼，淡淡的说：“多干活少放屁。” 顾小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今早用的摩丝还是借我的呢！ 不过看今天这架势，应该吃的并不愉快。 该啊！谁让你嘴贱！ 要他说，自家老大最大的毛病就是嘴又硬又臭，有时候说出的话，能把人活活气死都不带偿命的。 难怪不讨林主播的欢心，要让他选，也选温柔儒雅的顾秘书。 想到这是他第一次见老大吃瘪，顾小茂心情不由的变好，尽量掩饰住开心之意，顾小茂安慰着受伤的司老大。 “老大，对待女人，你得温柔一点。说实话就你这臭脾气，能受得住的女人，上辈子绝对杀人全家。” 不然这辈子怎么就摊上你了呢？ 司昂托着下巴：我看你一会儿怎么死在我手上。 顾小茂还想说点什么，就被破门而入的肖和打断了。 “老...大......”肖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有新线索了？”司昂立马站了起来，有些紧张。 “赵清她...她......” “你是想急死老子啊！给老子好好说！”司昂烦躁不安的踹了下桌子。 他真怕接下来的话会和林沐冉扯上关系。 肖和平复了气息，一口气说道：“赵清半个月前在同城实体店定了一组乐高积木，约好后天送货！” 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 “地址是这里。” 司昂拿起。 慈爱福利院。 赵清长大的福利院。 第十一章 慈爱福利院建在Y市的红风厂。 红风厂曾是Y市的龙头企业，一个厂子能养活十几万人。 家属楼、学校、医院、商场什么都有，可以说在当时那个状况下，红风厂的工人，从成家立业到生老病死都离不开红风厂。 但随着下岗潮的兴起，厂子效益不好，零四年左右就倒闭了，陆陆续续的，该搬的搬，该拆的拆。 如今，巷子深处的慈爱福利院显得格外孤寂。 “慈爱福利院，九一年由红风厂开办，后来在二零零五年左右被政府接管了……”肖和向司昂汇报着慈爱福利院的情况。 “老大。”顾小茂看着身上的这身快递小哥打扮，“我们为啥不直接进去问呢？” 还搞伪装，警察身份一亮，问你什么就得说什么！ 司昂像看傻逼一样看了顾小茂一眼。 肖和颇为无奈的说道：“小茂啊，不是所有人都会乖乖配合警察的。” 里面不知道是龙潭还是虎穴呢，还是先不要暴露自己为妙。 司昂问：“我说的话记住没？” 顾小茂拍了拍胸脯，“货到签收，保证完成任务！” 司昂点了点头。 “老大，那我进去了！” 出发吧！皮卡丘！ 顾小茂扛着提前准备好的快件箱，朝慈爱福利院走了进去。 门卫处的老头将他拦了下来。 “你做甚的？” 顾小茂道：“大爷，我是同城送的，有件快递要送。” “快递？”大爷奇怪的看了顾小茂一眼，“里面都是群碎娃娃，你要找哪个？” 这老大爷还挺警惕。 “我找...张春兰。”顾小茂看了一眼收信人。 “张...春兰......”大爷对着联络簿一个一个的找，“嗷，额想起来了，那婆姨前两天不干了，走了。” “什么！！！不干了？？？”顾小茂摁住耳朵里的耳麦，大声尖叫。 这头，车里的司昂和肖和差点聋了。 司昂强忍住骂死他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道：“要张春兰的联系方式......” 顾小茂会意，“大爷，那您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这快递必须得收件人签收，我才能下班......” 毕竟在福利院干了这么多年，门卫大爷多少见过点世面，满口拒绝道：“可不敢昂！我把人家的电话给你，万一出了啥事，回头算到我头上可咋办？” 大爷看了眼地上的大箱子，指不定里面是啥贵货，最后要是丢了啥，那可说不清了。 “老大，不给，咋办？”顾小茂压着嗓子眼，嘀咕道。 “自己解决，要不到，叁个月的烟钱，你出。” 呜呜呜，好一个黑心上司，顾小茂发誓，回去他就要在某瓣开帖揭示老大的嘴脸。 想到这里，顾小茂破罐破摔了，扯着嗓子抱着大爷的胳膊哭道：“大爷啊，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叁十年房贷要还，下有黑心老板压榨，送一单才能挣五块钱，您要是不告诉我，我今天晚上的饭钱都没了！！！” 老大爷是第一次见这阵仗，都说现在的娃娃不好挣钱，这娃可怜的一顿就花五块钱，弄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娃儿，你别嚎啊......”老大爷安慰着顾小茂，正好，瞥见主任和一男人走了出来。 老大爷如见救星，拉开小窗户，“刘主任！！！” “老李，怎么了？” 顾小茂回头。 应声的应该就是刘主任了，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旁边站着个彪形大汉，顾小茂觉得有点眼熟。 “老大，这货好眼熟啊。”顾小茂说。 耳麦里，司昂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是罗正的手下，阿飞。” 肖和盯着阿飞，开口道：“看来八卦小报也不是瞎写的。” 罗正和赵清真的有关系，只是不知道他和赵清的死有没有关了。 “老大，辛亏我们留了个心眼，没让小茂暴露身份，不然就打草惊蛇了。” 要是让罗正知道他们在查他，那线索可就难找了。 “老李，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刘主任走了过来。 大爷把事情说了一遍。 “娃儿挺不容易的，要不然我就把电话给了算了。” 刘主任上下打量了顾小茂一番，狐疑的问：“寄件人光留地址，不留电话，你们也给送？” 妈呀，不愧是当官的，好犀利！ 好在顾小茂反应也机灵，立马换了张苦瓜脸，苦恼道：“留是留了，可打死也打不通，估计是写错了还是咋的...领导，您看我送个快递不容易，您就把电话给我，这样我也好不影响你们的工作，您看成吗？” 顾小茂用他最真挚的神情，拜托着刘主任。 刘主任蹙眉，张春兰是福利院的老职工了，前段时间听说腿上突然出了点毛病，离职的还挺匆忙的。 “刘主任，那我就先走了。”阿飞开口道。 刘主任回神，“我送送您！” 想来应该是早买好的东西，没来的及改地址，应该没啥事情。 刘主任道：“把春兰的电话给他吧。” 阿飞出了巷子，上了路边的一辆卡宴。 “好家伙！五个八！这车牌号牛逼啊！”肖和忍不住说道。 司昂紧盯着卡宴，讥笑了一下：“这可是罗家太子爷的坐骑。” 卡宴发动了。 “跟上。” 司昂今天开了最常见的黑色帕萨特。 帕萨特和卡宴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就像马路上最常见的车辆而已。 顾小茂打来了电话。 “老大，号要到了，你们人呢？”顾小茂问。 肖和看了司昂一眼，犹豫了一下接道：“那个...小茂啊，我们先走一步了，你自己回来吧。” 顾小茂：？？？？ 用完他就走？ “不是...这荒郊野岭的，我咋回来？” 司昂把手机夺过来：“既然是体验生活，那就要体验全套，你几时见过快递小哥坐四个轮儿的车？小电驴才是你的标配，自己骑回来吧，挂了。” 说完即挂，无情又狂拽。 顾小茂：？？？？ 所以他今天是来体验生活？他咋不知道呢？ 算了算了，好懒有个小电驴...等等！！！ 他今天不是坐车来的吗？？？ 小电驴他妈的在哪里！！！ “司昂——我操你大爷！！！！！” —— 阿飞看了眼后视镜。 “少爷，有车跟着我们。” 没要到想要的东西，罗正此时的心情有些糟糕。 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车窗。 “带他们玩玩。” “明白。”阿飞立马提速。 北郊不像市区内的马路，到处都在施工，坑坑洼洼的。 前方的卡宴不停的超车，变道，时不时一个急转弯，就能让后面把刹车踩死。 钱花没花到位，这时候就能体现出来了。 肖和苦着一张脸说道：“咋办？咱小特车速根本跟不上！” 人家随便一个提速就能把自己甩一大截，这咋追？ “少爷，甩掉了。” 罗正解下左手的手表，说道：“阿飞，有奖竞猜时间，猜对了，这块水鬼送你。” 阿飞眼馋这款水鬼很久了。 想了一下，舔了舔下唇道：“...条子？” “呵。” 罗正弯了弯嘴角，把表扔在副驾驶座位上。 “游戏结束，它是你的了。” 阿飞张大了嘴巴：“谢谢少爷！” 肖和道：“老大，这小子发现我们跟他了？” 司昂“嗯”了一声，继而冷笑道：“给交警队的同事打声招呼。” “想玩速度与激情？有人陪他玩！” 在上北二环的高架的第一个十字路口，交警把牛气冲冲的卡宴拦了下来。 肖和打过了招呼，交警也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只是，下来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车上没有阿飞，更没有罗正。 马路对面的肖和听完交警同事的电话，气的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妈的！这小子挺鸡贼啊！” 偷梁换柱都晓得！ 司昂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声音有些沙哑：“有钱能使鬼推磨。” 肖和阴沉的看着前面。 “我操！老大！”肖和大叫。 只见五十米外，罗正气定神闲的站着，阿飞跟在后面。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罗正甚至饶有兴致的冲司昂他们挥了挥手。 敢这么挑衅他们，简直是不把他肩上的警徽放在眼里。 “我日你仙人！！！”肖和气的就要下车凑死那对狗男男。 司昂直接锁了车门。 “暴力不好。”司昂挑了挑眉。 肖和：“哈？” “你得这样。” 车窗落下，司昂伸出了左手。 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 司昂缓缓地放下了食指。 肖和瞪圆了眼睛，这都可以？ 老大他…属实够贱啊…… 果不其然，肖和看见罗正的脸色。 瞬间，黑了。 而那根燃尽的烟，不偏不倚的掉在地上，连个火星子都没飘。 “我们走。” 第十二章 “今天下雪了，沐冉姐你还是别开车了。”同事好心提醒林沐冉。 林沐冉点了点头，“我今天没开车。” “那你怎么回家啊？” “我叫了网约车。”林沐冉晃了晃手机，“太晚了，你们也快点回家吧，不用担心我。”林沐冉催促着同事赶紧回家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点。” 林沐冉和同事告了别，出了大楼，迎面而来的寒风刮的脸生疼。 “呼～有点冷啊。”林沐冉忍不住搓了搓手。 林沐冉百无聊赖的站在电视台大门口。 刚才同她乘一辆电梯的保洁阿姨，打扫完一楼也准备回家了，见林沐冉还在门口站着，便走了过来：“林小姐，怎么还不回家啊？” “我叫的车还没有来呢。” “哎呦喂，这都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来，你直接取消叫下一辆嘛！”保洁阿姨觉得林沐冉脾气太好了，居然真的等了半个多小时。 “下雪天嘛，估计是路不好走，没事的，您快回家吧，路上要小心哦。”林沐冉冲阿姨笑道。 林沐冉刚来电视台的时候，阿姨就在这里干活了，从新人到如今的台柱子，林沐冉见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一直没变过。 她们几个阿姨都喜欢林沐冉，对她也多了几分真心。 给林沐冉手里放了个暖宝宝，认真道：“最多再等十分钟，可不能再等了昂！”说完，便消失在道路深处。 林沐冉有些发愣。 手心突如其来的暖意一直传到胸口。 抬头看了眼漫天的雪花，林沐冉哈了口气，眼里含笑。 继续站着。 期间，顾柏笙给她打了个电话。 “下班了？” 林沐冉吸了吸鼻子，“嗯。” “感冒了？”顾柏笙听出了林沐冉的鼻音。 “冻的。” 电话里传来顾柏笙隐隐的笑意。 “变天了，多穿点。” “找我有事？”林沐冉问。 “林老师让你过几天陪他吃个饭，说是老朋友的六十大寿，家属也请了。” 林沐冉盯着地面，抖了抖靴子上的雪，闷声说道：“我爸自己怎么不说。” 顾柏笙微顿，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跟了林东升这么多年，说实话，林家父女的关系，有时候他也搞不懂。 作为父亲，林东升和大多数传统父亲一样，寡言，作为女儿，林沐冉则是无条件的顺从。 其实这样的父女关系很常见，只是林家父女总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说，林东升会莫名其妙的生林沐冉的气，林沐冉会看似无意实则故意的惹怒林东升，两个人经常会悄无声息的冷战，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实际上是暗流涌动。 顾柏笙摘下眼镜，略显无奈的说了声：“冉冉，太倔了不好。” 只不过是低个头而已。 “.......” 林沐冉看了看远处缓缓驶来的黑车，说道：“我的车来了，先挂了。” 黑车准确无误的停在林沐冉的面前。 “沐冉姐！”车窗落下，出现的是高歌的笑脸。 “怎么还不回家啊？没有车来接你？”高歌故作疑惑地问道。 林沐冉无声的笑了笑，小姑娘对她的敌意还挺深。 “今天没开车，我叫了网约车，一会儿就到。” “网约车可是很危险的！”高歌一脸担忧的看向林沐冉，“不然这样好了，我们送你回家吧！”说完，转身挽住男人的胳膊，语气娇憨道：“表哥，你说好不好嘛～” 林沐冉这才注意到驾驶处，然后，她听见了一声“可以。” 比她想象中的低沉。 “我表哥同意了，沐冉姐，上来吧！”高歌的眉眼间尽是得意。 “不用了，我叫的车马上就来了......” “这里不让停车。”罗正歪了歪头，露出全脸，“林主播再推辞，我可就多张罚单了。” 林沐冉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罗正，他认出了自己。 既然车主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倒显得自己扭捏了。 林沐冉轻声说了句：“麻烦了。”便上车了。 车里很安静，一时半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其实高歌刚刚一眼就看到了林沐冉，所以特地让表哥绕大门口走，就是为了让林沐冉坐他们的车。 有意想在林沐冉面前显摆，高歌便主动挑起了话题。 “今天辛亏表哥你来接我，不然这么大的雪，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回去。” “对了！”高歌回过头看着林沐冉，“还没给沐冉姐介绍呢，这是我表哥，罗正。” 林沐冉道：“麻烦罗先生了。” “他是......”高歌冲林沐冉眨了眨眼，“沐冉姐应该知道我表哥是谁吧......” 林沐冉失笑，“罗总的大名，我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那就是知道罗氏企业了，那她的背景也就清楚了。 高歌很满意林沐冉的回答。 在单位，人人都夸她林沐冉，提起她都是各种欣赏羡慕，加上稿子的事情，高歌早就看林沐冉不爽了。 她有偷偷打听过林沐冉的家庭情况，父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公务员罢了，任凭你工作能力再出众，左不过就是个打工的，平时还一副高不可攀的死样子。 论家世背景，林沐冉怎么能和她比！ 正好今天表哥来了，高歌可以好好挫挫林沐冉的锐气。 “沐冉姐，你平时该不会也爱看八卦新闻吧。” “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只不过大众对罗总的生活，似乎特别关注。” 毕竟，隔叁差五都被拍到和不同的女人夜蒲。 “哎呀，那都是网上瞎说的，什么豪门阔少富家千金啊，其实我们很低调的，生活中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高歌自动把自己代入成和罗正一样的“我们”。 林沐冉倒真想听听看怎么个低调法，但想想小姑娘还是挺单纯的，甚至还有点可爱。 可爱的小蠢货。 “表哥，你很红哦～连我们沐冉姐都知道你。”高歌打趣的戳了戳罗正的胳膊。 “林主播的节目，我也每天都看，不愧是......”罗正看着后视镜里的女人，毫不吝啬的夸赞道：“第一女主播。” 林沐冉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里面搭的是白色高领毛衣，简单干练。 头发似海藻一般堆在脸颊周围，在车内灯光的衬托下，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五官格外的柔和出尘。 勾人是真勾人，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一样。 想到这里，喉咙有些干涩，罗正打开了车窗，透透气。 林沐冉抬头直视着对方，“罗总谬赞了。” 两人的眼神交汇尽收眼底，高歌心中警铃响起，表哥该不会是对林沐冉感兴趣了吧？ 赶紧打开了音响，高歌故作轻松的说道：“好无聊啊～放首歌听听吧。” 音乐响起，车内叁人均保持着沉默，一直保持到车停了下来。 “今天真是麻烦罗总和小高了，改天一起吃饭。”林沐冉打开车门。 “不用改天了。”罗正突然说道。 高歌疑惑的看向罗正。 “过几天我爸生日，伯父给你说了没？” 林沐冉了然的笑道：“今天刚说了。” “那我就期待林主播的大驾光临了。”罗正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一定准时。”林沐冉关了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姨夫认识林沐冉她爸爸？”高歌不敢相信地问道。 罗正看了眼表妹，心中忍不住讥笑：真是又蠢又笨。 下这么大的雪，他可没那么好心特地来接她。 只是因为高歌给小姨打了电话，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赶了过来。 虽说瞧不上表妹，但是小姨的面子，罗正还是要给的。 不过，看在高歌给他送了这么大“惊喜”的份上，罗正难得有心情给高歌解释。 “她爸是林市长，我们很早就见过。” 高歌：“......” 谁他妈说林沐冉的爹妈是普通公务员来的！有他妈这么普通的公务员吗！！！ 林沐冉刚才看她的眼神，高歌顿时回味过来，可不就是看跳梁小丑的眼神吗？！ “坐稳了，妹妹。” 罗正的车开走了。 林沐冉放慢了脚步。 第十三章 星期六的早上，林沐冉被一通电话吵醒，看了看来电显示，清嗓说道：“爸爸。” “还在睡？”电话那头传来林东升儒雅的声音。 “醒来了。”林沐冉坐了起来，“什么事？” “明天晚上的宴席没忘记吧？” Y市商界大佬罗似道的寿宴，她怎么敢忘记。 林沐冉说：“我记得。” “好。” ...... 电话里陷入了沉默，可是谁都没有挂断。 “...妈她...还好吗？”林沐冉忍不住询问。 “情绪暂时是稳住了。” “那我......” “不过你最近还是先不要回来，以防她见到你又受刺激。”林东升的态度很是坚决。 “没其他事情我就挂了。”不等林沐冉说话，林东升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 放下手机，林沐冉一头倒在柔软的枕头上，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呆。 下午叁点左右，，林沐冉出了门。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一辆越野车冲她按了下喇叭。 林沐冉充耳不闻，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辆车，她认识。 显然，她只是不想搭理。 喇叭见无人应它，声音越发霸道，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林沐冉闭了闭眼，终是走了过去，敲了下车窗，车窗立即落下。 “你知不知道在住宅区故意鸣笛是违法的！”林沐冉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 “那就让警察来抓我好了。”司昂一脸坦荡，双手奉上。 林沐冉在心中骂了声：痞子！无赖！ “去哪儿？”司昂问道。 “和你有关吗？” “上车，我送你。”司昂下来替林沐冉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谢谢，我可不敢再坐您的车。”想到了那天的不欢而散，林沐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司昂猜到林沐冉还在为那天自己试探她而生气，无奈之下，只好拉下老脸说：“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可您好歹也得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正所谓，只要是个喘气的，他指定得犯错。” 林沐冉仍旧冷着一张脸。 女人可真难伺候！司昂心里嘀咕道。 “求求林主播，赏我和小叁儿一个护送您的机会吧！？”司昂委屈巴巴地扯了扯林沐冉的衣袖。 林沐冉太阳穴的青筋挑了一下。 “小叁儿哪位？” 司昂大手拍了拍越野车的车盖子，介绍道：“认识一下，这是我们北区分局的北小叁。” 北区分局的人普遍都有给物赐名的恶习，这主要是源于法医老高的传教。 老高成天在众人面前念叨着：“万物皆有爹妈，既然都是爹妈生的，凭什么这辆越野车它没有名字！” 其他人：…… 去年局里新配了辆越野，老高闹着非要给它取个名字。 “就叫它叁儿吧！”纪念一下局里第叁辆报废的小汽车。 作为主要使用者，司昂第一个拒绝。 什么小叁！咋不叫二奶呢？ 只可惜，他管得了自己，管不住旁人成天在他耳边“小叁长小叁短”的念叨。 有一回，顾小茂问他去哪，司昂脱口说出道：“带小叁喝油去。” 果然，没有人能逃过“真香”定律。 林沐冉勉强扯了下嘴角：“你同事可真…有意思。” 这都些什么人啊？ 歉也道过了，软也服过了，林沐冉没道理再给司昂脸色看，只好俯身钻进了车里。 司昂得逞一笑，哼着小曲儿发动了车。 “大悦商场，谢谢。”林沐冉报出了地址。 大悦商场是Y市蛮出名的商场，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司昂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声：“周末不在家休息去商场…有约会啊？” 林沐冉摇了摇头，“买点东西。” “这样啊……”司昂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 “买什么？要我跟着参谋一下吗？”司昂随意道。 本就是一句让话，他以为林沐冉肯定不会同意。 没想到，听完司昂的话，林沐冉好像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蹙眉点头说：“可能还真需要你的帮忙。” 司昂：我giao？幸福来的有些太突然？ 停好车，二人上了电梯，林沐冉摁了下“3”。 “3层到了。”电梯提示音响起。 司昂走出了电梯，疑惑的问：“你要给小孩买东西？” 各式各样的玩具店和童装店映入眼帘。 “嗯。”林沐冉就近走进了一家童装店。 “你好，想给孩子买点什么呢？”店员上前问道。 “想给小朋友买身衣服。”林沐冉说。 “小朋友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多大了？” “男孩，5岁了。” 店员领着他们往后面走，挑了两件给林沐冉看。 “这两件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要是孩子个子高，我建议给孩子拿这件白色羽绒服，穿着洋气。” 林沐冉若有所思的说：“好像是比其他小孩高了点。” 店员瞅了瞅林沐冉身后的大高个，司昂，了然的说：“那看来是像爸爸了。” 林沐冉和司昂对视一眼，尴尬地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给我包起来！”司昂吼道，豪迈的掏出手机，“还有那啥…裤子和鞋也给我推荐推荐，一次性买到位，省的我们再跑一趟！” “好嘞！您再看看这双小靴子……” 最终，司昂手挎叁大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童装店。 “你好像很开心？”林沐冉盯着司昂那从刚刚就没放下来过的嘴角。 “有吗？”司昂抹了把下巴，“是有点小开心。” “毕竟是第一次当爹。”说完后，还止不住的傻乐，偷瞄了林沐冉一眼。 林沐冉是真拿他没办法。 “你刚花了多少钱，我转你。” “不是还要买其他东西吗？一会再说吧。”司昂拉着林沐冉往下一家店铺走去。 林沐冉：...... 司昂停在了一家玩具店门口。 “进去逛吗？”司昂问道。 林沐冉点了点头。 店面很大，打眼一扫，全是各式各样的玩具。 现在小孩可真幸福。 “小朋友喜欢玩什么啊？”司昂一边选一边问。 这倒是把林沐冉难住了，她好像不知道那孩子喜欢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五岁的小男孩一般都喜欢什么啊？” “不好说，有喜欢小汽车的，也有喜欢恐龙的。” “你呢？你五岁的时候喜欢什么？”林沐冉突然询问。 司昂愣了愣，随即展开笑颜：“当然是枪了。” 说完，双手合成手枪的姿势，对着林沐冉：“bang——” 像是本能反应般，林沐冉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啊...我死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昂大笑。 林沐冉无语，“有这么好笑吗？” 司昂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伸手去扶林沐冉起来：“还记得...高二的话剧表演吗？” 林沐冉愣了一下，轻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忘记。 实验一中每年都会举办艺术节，林沐冉当时的班主任教的是历史，因此，他们班每年艺术节都只有一个固定表演，历史话剧演出。 高二一班是文科重点班，里面的孩子一门心思只想学习，对这种文艺活动毫无兴趣，眼看着离艺术节开始就剩一个礼拜了，竟没一个人主动报名参加。 班长梁玥玥气的趴在桌子上哭，还是司昂看不过眼了，主动组织四个男生参加，没错，他们班可怜的只有四个男生。 剧目最后定了荆轲刺秦王，彩排有一天没一天的练着，而林沐冉则是在艺术节开幕的前一天转到了高二一班。 林沐冉到现在都没搞懂她是怎么被拉上舞台，迷迷糊糊的扮演了秦王，而当饰演荆轲的司昂朝她一剑刺过来的时候，林沐冉还在晃神。 “我靠！你咋还不死！？”秦王没按剧本吐血身亡，司昂这个荆轲脱口而出。 “哦.哦...”林沐冉反应过来了，捂住胸口，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啊...我死了！” 秦王倒下，荆轲呆住，台下发出了剧烈的笑声。 刚刚在台上，灯光昏暗，再加上林沐冉穿着不合身的戏服，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了，司昂没看清人脸，到了后台司昂才发现这个秦王不是他们班的，而且还是个女生。 司昂拉住了班长，朝林沐冉方向努了怒嘴，问道：“这谁啊，怎么跑来咱班客串。” “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昨天你没来彩排，李剑剑吃坏肚子来不了，我就找了新同学救救场。” “林沐冉！过来一下！”班长把林沐冉叫了过来，向她介绍道：“这是司昂，我们班的体育委员。” 林沐冉冲司昂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司昂同学你好，我叫林沐冉。” 不知道是谁给她的下巴化了两道八字胡，王冠因为太大一直往下掉，林沐冉只好用左手扶着，反正，整个人显得滑稽极了。 司昂强忍着笑意，帮她摘下了帽子。 “新同学演的不错嘛，有秦王那味儿了。” 林沐冉一本正经的回他道：“谢谢夸奖，司昂同学演的赵高也很传神。” “神他妈的赵高，老子演的是荆轲。” 这是林沐冉和司昂的第一次见面。 ...... 最后，在司昂的参谋下，林沐冉买了一把玩具气枪。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给谁家小孩买礼物啊？”司昂拎着袋子，看向林沐冉。 这又是衣服鞋子又是玩具的，关系不一般吧。 林沐冉微顿。 “就...朋友家的小孩。” 第十四章 “其实不用麻烦你了......”林沐冉坐在副驾驶，委婉的表示不用司昂送了。 “左右不过一脚油门的事，位置输进去。”司昂把手机递给林沐冉。 “这小孩是谁家的啊，让你这么上心？过几天把他带出来，我有个朋友开攀岩馆的，生意贼好，听说最近的小朋友都喜欢玩这个......” 司昂自顾自的给林沐冉介绍着攀岩的乐趣，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林沐冉已经把头转向窗边很久了。 “司昂，我们分手很久了......”林沐冉的声音微不可闻。 “......” 车内的空气凝结了一瞬。 司昂嘲弄的笑了笑，“我知道啊。” 不过是六年而已。 “我没打算和你复合。” 这一点，林沐冉很坚定。 和司昂重逢的短短几天，林沐冉从没想过再让他走进自己的世界。 “我在想，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举动……” “我说林沐冉。”司昂讥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她。 “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司昂会对一个心比石头还硬的前女友恋恋不忘？” “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十七八岁毛头小子一腔热血那劲儿，我他妈早就没了。” 说完，一脚油门踩到最底。 ……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也就没必要再像之前一样，怕尴尬到处找话题。 司昂专心致志的当他的司机，林沐冉目不转睛的看她的风景。 经过红灯时，一人送对方一个后脑勺，谁也不看谁。 这期间，林沐冉来了一个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林沐冉犹豫了一下。 “接你的。”司昂不经意地打开了他这边的车窗，街上喧闹的嘈杂声立马传了进来。 林沐冉侧着身子，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我不是说过别打开吗？” “那种东西吃多了不好。” “我来想办法。” ……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沐冉，面上还算镇定。 “有事？”司昂问。 林沐冉耸了耸肩，“没事儿，阿姨来电话，说我家小狗又不听话了。” “你不是一直对小动物无感吗？” 想当年司昂为了追林沐冉，也曾使出爱宠计，送过她一只小土狗，取名弯弯。 第二天上学，司昂兴致勃勃地问她，弯弯有没有听话。 很显然弯弯并没有博得林沐冉的欢心，林沐冉告诉司昂自己不喜欢宠物，楼下的小学生比她更适合当弯弯的主人，于是便做主把它送给小学生了。 “人总是会变的。”林沐冉勉强笑了下。 “狗还是很聪明的，多教多练，它们听的懂人话。” 林沐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对着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 “或者你可以多看看这方面的视频。”司昂继续说着。 林沐冉仍然低着头。 等到发完了，索性直接闭起了眼。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意图很明显。 司昂岂能不识趣？ 没有人比他更会看林沐冉的脸色了。 目的地到了，绿洲公馆，新区出了名的别墅区。 “到了。”司昂停了车。 林沐冉睁开双眼，拿上东西。 “今天谢谢了，路上小心点。” 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跑的倒挺快。” 司昂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掉头把车停在了拐角处。 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她按下了门铃。 司昂离的有点远，只能隐约听见林沐冉说了声：“我是沐冉。” 没一会儿，林沐冉径直走了进去。 …… 陪逛了一下午，连口水都没捞着，司昂打算找个地方吃点热乎的。 只是，这儿是什么破地方，连黄焖鸡都没有也敢自称是新区。 遛了一圈也没有想吃的东西，干脆去小超市买了个面包矿泉水，凑活一顿得了。 “讲。”司昂咬了一口面包，豆沙馅的。 “老大，查到明晚罗似道过寿的酒店了！”顾小茂打来电话。 “通知老肖和珠妹准备一下，明晚跟我去。” “那我咩？”顾小茂大声反问。 明明他才是那个查出位置的人，凭啥不让他去。 “你另有安排。”司昂拉上了拉链，“再帮我查个地址。” “绿洲公馆A区6栋，查查户主是谁。” 又是这种扒皮的活儿，电话那头的顾小茂瞬间蔫了。 “重点是，这家有没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即使林沐冉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小，司昂还是听见了小孩的哭闹声。 不是小狗，绝对是个小男孩儿的声音。 大灯忽暗忽明，司昂整个人陷进了座椅中。 赵清、罗家、慈爱福利院，还有…林沐冉。 脑海里浮现出多块错综复杂的拼图，他怎么拼都拼不到一起。 差一个块。 就差一块能把所有人和事都能连在一起的拼图。 既是起点，也是终点。 而这块拼图，司昂觉得他很早之前就知道。 只是想不起来了。 —————— md雅思是渣男 没过！ 悲催的我接着得考！ 第十五章 “今晚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要是等不了，就让柏笙先送你回家。” “嗯。” 车内，父女俩并肩坐着，中间好似有道无形的阻断。 今晚是罗似道的六十寿宴，Y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捧场。 “记得和长辈打招呼热情点。” “一直都挺热情的。”窗外霓虹似锦，林沐冉漫不经心地回答。 林东升侧目，又看了眼林沐冉的衣服，皱眉道：“怎么穿这件？” 大衣里面是条黑色的鱼尾裙，裙摆直达脚踝，脚上无例外也是黑色的高跟鞋。 林沐冉低头看了看自己，问道：“不好看？” “年轻人穿黑色，不阳光。” 一般的年轻小姑娘在林沐冉这个年纪都爱拾掇自己，虽说花里胡哨了点，但人总是有朝气的。 不像林沐冉，这一身黑，给人一种近乎冷漠的疏离感。 “我喜欢黑色。” 世界上那么多颜色，她最喜欢黑色。 “再喜欢也要分场合！这是人家的寿宴，你穿一身黑合适吗！”没想到林沐冉还嘴，林东升加重了语气。 “你只说让我准时到，没说不让我穿黑色的衣服。”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东升转身对着林沐冉吼道：“我现在连说你两句都不行了？” 林沐冉扯了扯嘴角：“行啊，怎么不行。” “你！！！”林东升还想接着教育，被副驾的顾柏笙及时打断了。 “林老师，电话。”顾柏笙把手机递给林东升，“市委办的。” 林东升瞪了林沐冉一眼，接了过来，清了清嗓：“嗯，刘书记......” 一些工作汇报和无关紧要的场面话。 顾柏笙不经意地侧了侧身，车内很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顾柏笙清楚，今天的林沐冉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说...攻击性很强。 —— 盛安酒店。 司昂、肖和还有甄珠窝在车里，观察着酒店外的动向。 甄珠打量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啧”了一声：“这哪儿是过寿，简直就是Y市大佬们的聚会啊！” 政商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该来的都来了。 “罗老头下血本了哈，直接把酒店全包了。”肖和愤愤的咬了口煎饼果子。 “这酒店就是罗家的。”司昂轻飘飘的说。 肖和：...... 他就不该多这一嘴。 叁人一时再没有说话，车里只有肖和发泄咬果子的“咔嚓”声。 直到甄珠“握草”了一声：“那不是林主播吗！！旁边的是...哎呦我去，市长也来了！” “后面下车的帅哥有点面熟啊。”甄珠揉了揉眼睛，“那不是......” 甄珠想到旁边还坐着老大，识相的赶紧闭嘴。 只是老肖这个不识相的东西。 “顾柏笙怎么也来了？”肖和饶有兴趣的笑道：“瞧人这未过门的女婿，看把老丈人和大小姐伺候的多到位，外套都帮着脱。” 越看越来劲儿。 林沐冉脱掉了大衣，顾柏笙顺势接了过来。 “那啥......”肖和不自然的别过了头，“看来林主播不怕冷啊。” 司昂和甄珠一起看过去。 只见林沐冉宛若黑天鹅一般，独立在寒风中。 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一席黑色鱼尾裙把好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重点是，一半光洁无瑕的后背裸露了出来。 肖和咳了一声：“漂亮是漂亮，但是有这个必要吗？都一群臭老头子！” 甄珠狠狠地剜了肖和一眼，显然她们大美女和臭男人想的不一样。 “你懂个锤子！我们大美女打扮的光鲜靓丽可不是给你们臭男人看的，那是给自己看的！再说了，还有顾秘书这个大帅哥欣赏！”甄珠对肖和这个臭直男进行了一顿思想上的教育。 “美女就美女，请把‘我们’去掉。”肖和发自肺腑的认为，美女二字和甄珠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管的着吗？我说我是我就是！” 二人斗嘴斗个不停，没有注意司昂掏出了手机。 点开头像，输入文字，然后盯着窗外的人。 林沐冉感觉到手机震动。 司昂：你在哪儿？ 林沐冉看了一眼，没理。 司昂接着发：不回我？ 还是不理。 罗似道和罗正一听林东升父女来了，亲自出来迎接。 “老罗，对不住啊，来迟了。”林东升和罗似道握了握手。 罗似道长的倒是平平无奇，身上没有一点戾气，很难想象十几年前他还是Y市最大的黑老大。 “都是自己人，来了就好。” 林东升笑了笑，“冉冉，和你罗叔叔打声招呼。” 林沐冉上前，“罗叔叔好。”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听爸爸说您肩颈不舒服，这是我托朋友从湘西带回来的药酒，您只要不舒服了就拿出来抹点，效果很好的。” 罗似道开心的接了过来，对着林沐冉就是一顿夸：“冉冉真是又漂亮又懂事，你的节目我每天都看！” 说着还瞅了眼旁边的罗正，嫌弃道：“不像我家阿正，成天不着家，就知道气我这个老子！” 林东升摆了摆手，“我听说阿正公司做的不错，现在年轻人很少有他这么拼了。” “还是冉冉听话。”罗似道拍了拍林沐冉的肩膀。 林沐冉低头微笑。 罗正难得低眉顺眼的，没有反驳他老子，而是盯着林沐冉不肯放。 眼里的惊艳一次比一次浓郁。 美人在骨不在皮，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又见面了，林主播。” 林沐冉微微点头。 “你们认识？”罗似道问。 想到上次在车里，没能好好看清林沐冉，罗正特意打量了林沐冉一番。 该有的地方都有，该翘的地方也没少，就连圆润可爱的脚趾都在勾引着他。 罗正舔了下后牙槽：“我送林主播回过家。” 此话一出，有人惊喜有人意外。 林东升看了顾柏笙一眼，顾柏笙轻轻摇头。 罗正送冉冉回家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罗正转身看去。 顾柏笙伸出手，笑着说：“久闻大名，罗总。” 罗正并没有理会顾柏笙友好的示意，恹恹的点了点头。 不过是林家的一只狗罢了。 顾柏笙收回了手，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都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去说话。”罗似道招呼林家父女赶快进去。 罗正自然而然的站在林沐冉旁边，伸出左手，“小心台阶。” “谢谢。”林沐冉把手放了上去。 ...... 车内。 甄珠和肖和不敢看司昂的脸色。 这二男抢一女的画面已经够精彩了，不远处还有老大这个前任虎视眈眈的盯着。 甄珠由衷的感叹：同样是女人，她可真羡慕林主播的好命。 肖和见司昂半天没蹦出一个字儿，怕老大受刺激，只好安慰道：“老大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两个逼虽然比你有钱比你帅，但肯定没有你脸皮厚，你就死皮赖脸的，奋不顾身的狂追林主播，正所谓，舔狗舔狗，应有尽有！” “不是一无所有吗？”甄珠表示质疑。 “你闭嘴！” 对话框里，司昂没忍住。 “离罗正远点。” 五分钟后，对方回了四个字。 “与你无关。” 第十六章 罗家这次一共待客叁十桌。 林沐冉进去的时候，差不多都坐满了。 低头看了下手表，七点四十。 罗正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像是猜到林沐冉心中所想，语气轻快地说道：“放心吧，你们没迟到。” 罗家开席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林沐冉微笑地看着他，目光如炬：“我知道，因为我从不会迟到。” 做新闻的，迟到可是大忌。 罗正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林东升被安排和罗似道一桌，一眼望去，都是熟面孔。 “林主播在看什么？”罗正突然问道。 “罗总很爱观察人？”林沐冉反问。 “我对观察别人没兴趣。”罗正拉开了一把椅子，示意请林沐冉坐下。 “我只对林主播感兴趣。” 林沐冉神色自若，从容地坐下。 “多谢。” 林沐冉这一桌全是年轻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她猜，她们这桌应该是和罗似道那桌一一对应的。 父母聊不了的话题就交给子女了。 林沐冉的出现，让所有人都表示意外和惊喜。 他们虽然都知道林沐冉，但林沐冉从来不和这个圈子的人一起玩，私下从未接触过。 怎么说呢，多少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有些人看的惯，有些人则看不惯。 “呦～还是咱罗叔叔的面子大，居然能得请动林主播这样的大忙人。” “林主播，一会儿合个影呗，好让我拿回去和兄弟们炫耀一下。” 说话的是个小平头，西装革履也掩藏不住他的一身流气。 “史瑞。”罗正压低了声音，“别找事。”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他不喜欢史瑞话里的轻挑。 林沐冉抬眸。 史瑞？哦…衡隆地产的少爷。 去年他家在新区的项目，拖欠农民工半年工资，有个农民工从工地上跳楼自杀了。 这事儿闹的很大，因为她追踪报道了整整一个礼拜。 林沐冉抿了口红酒，难怪。 史瑞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罗正一眼，罗正的话，份量很重，但一看到林沐冉…… “说起来我可是林主播的忠实粉丝，林主播的新闻是条条精彩，桩桩犀利，尤其是在为老百姓声讨正义时的画面，简直是…杀人诛心啊……”史瑞咬紧了后牙槽。 他家的这件事最后能闹的被上头勒令停工，且赔偿了一大笔巨款，最关键的就是因为林沐冉的那句话。 镜头里的她，眼圈发红，声音如往常一样清冷，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哽咽：“他们不过是想过个好年，为什么要把命都搭进去？” 就这一句话，一下点燃了全民的怒火，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指责，所有的网民都在谩骂不平，说衡隆是喝人血的房地商。 妈的，想起来就火大，就因为这个戏精女人，他们家损失了多少钱！ 什么“最有同理心的主播”？都是狗屁！他才不信林沐冉是真心为那群农民发声，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林沐冉在这件事中捞了多大的好名声！ “我们衡隆最近在选代言人，我看林主播的好形象和我们公司特别契合，林主播可以考虑一下啊。”史瑞不怀好意地盯着林沐冉。 “这代言人选的再好，也不如遵纪守法的好形象有用。”林沐冉不急不慢地说着：“听说史先生刚封顶的新楼盘，一套房子当两套卖？要是真有这种事儿，史先生可得把内幕消息提前告诉我啊。” 同一桌的人，脸色都变了。 这样公开的挑衅，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史瑞被气的脸色像猪肝一样难看，“突”地站了起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臭婊子！你放什么狗屁！” “史瑞！”罗正猛的拍了下桌子，“你他妈的看看这是哪儿！” 熟悉罗正的人都清楚，他这是真生气了。 圈内对罗正的评价还是比较正面的，商场上虽然心狠手辣，但私下还是挺好相处的。 能让温文儒雅的罗少爷爆了粗口，众人除了佩服史瑞的胆子太大了，也不禁怀疑起林沐冉和罗正的关系。 这是为林沐冉出头？ 被罗正这么一吼，史瑞的气焰灭下去了不少，只是拉不下脸面，仍不服气道：“阿正！这女的和我对着干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是你的事。”罗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今天是我爸的生日，你敢在这儿闹事就是打我们罗家的脸。” 随后坐了下来，扯了扯领带，“你看着办吧。” 接着闹就是和罗家作对，听话忍着，罗家就不跟你计较。 史瑞骑虎难下。 罗似道那桌似乎发现了这桌的不愉快，派人过来问问情况，罗正说只是个小误会。 史瑞看到了自家老爸使的眼色，没办法，到底是坐下了。 饭桌上的氛围一时很是尴尬。 而“始作俑者”正淡然处之地喝着红酒，事不关己。 不远处，目睹一切的顾柏笙起身朝林东升走去。 寿宴正式开始。 罗家请来的司仪风趣幽默，不过是个简单的开场，惹得台下笑声连连。 林沐冉被司仪的笑话吸引，一时没发现罗正何时靠过来，离她越来越近。 “好笑吗？”罗正很自然的把手搭在林沐冉左肩的椅背上。 林沐冉一边鼓掌一边说着：“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那你是没听过我讲的笑话。” 林沐冉状似惊奇：“罗总确定不是冷笑话？” 罗正“扑哧”一下，笑了。 “林沐冉，我发现你远比外表看起来有趣的多。”罗正由衷地说。 第一次见面，罗正以为她是个无趣的漂亮女人。 第二次见面，罗正觉得她美丽乖巧的面具下藏满了银针。 你敢碰她一下，她就敢扎的你血流不止。 林沐冉同样的也直呼了他的大名。 “罗正，我发现你远比想象中无趣的多。” “那我该怎么办？林主播教教我呗。”罗正意味不明地勾起了林沐冉耳边的碎发。 林沐冉不动声色地避开，看向舞台说：“罗叔叔要发言了，专心点。” “好，听你的。”他有的是耐心。 罗正放过了她，坐直了身子，专心看向舞台。 “感谢大家的赏脸到场！我罗某人风风雨雨叁十年，全靠台下的诸位担待照顾，没有你们就没有罗氏的今天，我敬诸位一杯！”台上的罗似道一饮而尽。 台下的人也同时举杯。 林沐冉举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瞥见林东升那里。 林东升只是抿了口。 后面的就是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的场面话了。 酒店的工作人员，推着自助餐车走了进来，台上乐队开始了表演，台下的宾客纷纷起身拿食物，亦或者寒暄交流。 一时间，音乐四起，杯盏交错。 罗正被人叫到一旁，林沐冉也起身想拿点东西吃。 顾柏笙走到她的身边。 “刚刚怎么了？”顾柏笙问她。 林沐冉不是一个会和人起冲突的人。 “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和史瑞有些误会。”林沐冉夹了块牛排。 “史大龙地痞子出身，他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顾柏笙宽慰着林沐冉。 林沐冉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清楚的很。” 顾柏笙一直看着林沐冉。 “总感觉你今天很特别。” 林沐冉疑惑：“哪里特别？” “嗯…特别的好看？”顾柏笙竟然开始打趣起林沐冉了。 这就是传中的土味情话吗？ 林沐冉直言不讳道：“顾秘书，我被你的土味恶心到了。” 说完把盘子递到顾柏笙的手里。 “你去哪儿？”顾柏笙问。 林沐冉回头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着：“洗手间，催吐。” 顾柏笙笑的下巴都在打颤。 …… 林沐冉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罗似道正在洗手。 “罗叔叔。”林沐冉笑着问好。 “是冉冉啊，怎么样？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啊？” 罗似道卷起了袖子，林沐冉注意到他的胳膊线条。 “我还没来得及吃呢，不过我最近胖了好多，还是少吃点好。” 林沐冉打开了水龙头 镜中的女人，微微弯着身子，胸前部分若隐若现，洁白的后背一览无余，下面是圆润的曲线，他猜想，两个手掌握住一定刚刚好。 女人的声音糯糯的，有股小姑娘的娇气，好像是在抱怨对自己身材的不满。 “哎呀！”是林沐冉左耳的耳环掉了下来。 林沐冉立马蹲下找自己的耳环。 罗似道看着垃圾桶边上的耳环，附身捡起。 “在这儿。” 林沐冉转过身来，惊喜道：“谢谢叔叔！” 从罗似道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林沐冉胸前的那道乳沟。 一时间，罗似道有些恍惚了。 林沐冉对着镜子戴好了耳环，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洗手间离会厅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林沐冉一直说着话。 “我给您带的药酒，一定要记得抹完用手掌按摩，一直到发热才有效果。”林沐冉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怎么按摩。 罗似道心不在焉的应和着。 “要是用完了，我再给您送。” “冉冉的电话是多少？” 罗似道突然的开口，叫林沐冉愣了下。 “不是说用完了再给我送吗？叔叔得有冉冉的联系方式啊。” 林沐冉了然，随后把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 叁秒后，林沐冉的手机响了。 “这是叔叔的。” 林沐冉点头，存好。 “罗叔叔，那我去找爸爸了。” 林沐冉朝林东升的方向走去，然后回头冲罗似道笑着。 “生日快乐，罗叔叔。” 罗似道盯着林沐冉的背影。 若有所思。 林沐冉没有等林东升，也没有让顾柏笙送他。 给爸爸发了条“我先走了”的短信，林沐冉穿上外套，偷偷地溜了。 酒店的对面是护城河，林沐冉沿着河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今天穿的这双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高，特别不好走，害怕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给崴了，林沐冉干脆脱掉了鞋子，赤脚走着。 脚掌感受路面的一瞬间，林沐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真是冬天。 “穿露背裙就算了，现在连鞋都不穿了，您可真抗冻！”司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沐冉惊讶司昂怎么在这里，但转念一想到他在调查罗正，也就不奇怪了。 林沐冉吸了吸鼻子，语气不善的反驳道：“我有穿外套好吗！” 司昂瞅了眼林沐冉的呢子外套，薄薄一层，中看不中用。 直接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套在林沐冉的身上，把她紧紧的包裹住，义正言辞地说着：“这才是冬天该穿的外套！” 冬天不穿羽绒服，这是在侮辱冬天。 随即又脱掉靴子，蹲下来：“抬脚。” “不要。”林沐冉不愿穿。 司昂以为林沐冉嫌弃他。 “放心，我没脚气。” “我不是因为这个。”林沐冉看着司昂的头顶，“我穿了你怎么办啊。” 没想到林沐冉还会心疼他，司昂瞬间觉得可以让冬天的寒风来的再猛烈些！ “老子的袜子十块钱一双，厚的很，不怕！”司昂一把握住林沐冉的脚背硬塞了进去。 “脚丫子冻的和冰块一样还嘴硬！” 林沐冉没办法，只好闷声说了句：“谢谢。” “事先声明，我做的这些可不是有别的想法，我这只是绅士风度，今天换了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不会让她打着赤脚在大冬天冻着！” 那天在车里，林沐冉和他划清界线的样子，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林沐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记仇啊。” “我要是记仇，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司昂没好气的说着。 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分开的六年，林沐冉惹司昂生气的事情多了去了。 有时候司昂也会反思自己，在林沐冉面前是不是太没有底线了，不然为什么在当事人没有丝毫歉意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她，还都是自我式说服。 也许是今晚的宴席太费精力，也许是河边的冷风吹的她有些头晕。 林沐冉突然开口道：“司昂，你背我到车站好不好？” 只到车站，就好。 司昂微怔。 二话不说，蹲在林沐冉面前。 “上来。” 林沐冉弯了弯嘴角，上前环住了司昂的脖子。 耳边是掠过的风声，司昂在背着她走，星星在追着她走。 只在这一刻，林沐冉闭上了眼。 ———————— 我只能说今晚的林沐冉真辛苦 周旋于四个男人之间！ 害！再辛苦能有我辛苦？作文还没背呢！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林沐冉的到来，给看似平静实则躁动不已的高二扔了枚深水炸弹，全年级都炸了，大家都在悄悄地议论：新来的转学生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有些个胆大的向一班认识的同学打听转学生，一班同学表示他们也是一脸迷茫，都一起上课一个多礼拜了，除了知道新同学叫林沐冉，就没见过她和班上的谁说过话。 于是，转学生性子高冷，谁都不搭理的名声又传了出去。 上午最后一道下课铃响起，班里同学蜂拥而出。 实验一中校园不大，没有自己的食堂，一中的同学都是去隔壁职高吃饭。 人多饭少，中午这顿饭得靠抢，去晚了连汤渣都没了。 “林沐冉！“班长梁玥玥叫道：”中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啊？“ 林沐冉收拾好桌面，摇了摇头拒绝：”我今天带饭了，谢谢。“ “这样啊。。。。。”梁玥玥稍稍有点失望，还想着和新同学处好关系呢。 “那改天我们一起吃！” “嗯。”梁玥玥为人大方开朗，冲谁都是一张笑脸，饶是林沐冉也不好再拒绝她，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班里四下无人，林沐冉从书包里掏出烟盒，快速的点了一根烟。 昨晚失眠了，早上起来头痛欲裂，林沐冉忍了一上午就等中午这一口，来不及找个隐蔽地方了，林沐冉直接在教室里抽了起来。 “啧啧啧。”一道戏谑声从身后传来，林沐冉猛地回头。 只见司昂同学长腿随意的搭在桌上，手里拿个魔方玩着。 “没想到新同学这么野啊。” 司昂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林沐冉刚才没注意到他还没走。 林沐冉不满，她不喜欢人说话怪里怪气。 这人好像姓司，挺罕见的姓，林沐冉顺耳就记下了，不过他叫什么来着？ 没有半点被人撞破做坏事的心虚，林沐冉夹着香烟，朝着司昂方向吐了个烟圈。 挑衅，呼之欲出。 言下之意：我就抽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没想到新同学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司昂也失了逗人的乐趣。 走到林沐冉跟前，叩了叩桌面：“给我一支烟。” 林沐冉抬头。 说实话，这人长得不赖。 林沐冉喜欢一切干净白皙的东西，眼前的男生恰好给了她这种感觉。 明明是个大男生，长得却比小姑娘还白净唇红的，那句“给我一支烟”说得像“给我一支笔”一样轻松，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鬼使神差的，林沐冉给他递了根烟。 司昂接过，叼在嘴里：“没火。” 林沐冉只好把身子凑过去，帮他点火。 打火机是那种五毛钱一个的劣质火机，林沐冉连打了好几下都没火，。 秀眉皱在一起，林沐冉有些不耐烦了。 司昂觉得新同学有点小好笑，打个火都能惹她生气，至于吗？ “怎么这么笨。”司昂摁住林沐冉的拇指，用力一滑，火焰瞬间冒出。 “......” 司昂深深的吸了一口，向后一仰，表情很是畅快。 林沐冉想，他现在一定很舒坦。 司昂像是报复刚刚的隔空挑衅，对着林沐冉的脸吐了个烟圈。 好了，现在轮到她不舒坦了。 “咳...咳...咳......“林沐冉被呛的猝不及防，大叫了一声：“你有病？” 恶作剧得逞，司昂笑的别提多开心了。 “无聊！”林沐冉掐灭了烟，把烟头装进垃圾袋里。 “嗬！还知道清理现场！”司昂见林沐冉把黑色垃圾袋装进书包，掏出颗薄荷糖含在嘴里，接着站起来打开窗户，让烟味儿散一散。 “看新同学这熟练的操作，烟龄不短了吧，抽多久了？”司昂好奇。 “与你无关。” “烟都给了，再给颗糖呗？”司昂摊开手掌，厚着脸皮向新同学索要。 林沐冉冷眼瞥了司昂一下，离开了教室。 “我这是...招人讨厌了？“司昂摸了摸后脑勺，不明所以。 “我也没干啥啊……” 新同学最后看他那眼神，好家伙，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林沐冉到操场找了个地儿躺着，一直到快上课了，她才回了教室。 一班学习氛围一直不错，中午提前十五分钟自习是大家的习惯，林沐冉踩着预备铃进教室，全班同学都在看她。 下午第一堂课是英语课，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林沐冉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英语老师张琳念在林沐冉是新来的，可能不知道一班的规矩，没有多说，让她赶紧拿出本子，跟着一起听写单词。 同桌孙晓静是个圆脸姑娘，和林沐冉坐了一个礼拜的同桌，她都没敢和人家搭话，新同桌气场好强大，她有点害怕。 “prejudice.” 孙晓静按照音标写了下来，但她忘了中文意思，啥意思来着？ “catastrophe。” 完了，这个压根不会写！ 张老师贼严，一个单词不会就罚抄五十遍，课后再找课代表默写一遍，直到记住为止。 孙晓静数了数自个儿的，有四个空着，二百遍没得跑了，不经意地看了眼旁边新同桌的本子。 天爷爷呀！就写了一个abandon，其余十四个都空着？ 新同桌是学渣？看着不像啊。 孙晓静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天抽考单词？” 周叁英语课，张琳会固定单词小测，孙晓静以为新同桌不知道，所以忘记背单词了。 “我知道。”林沐冉淡定地在纸上写上自己大名，撕下答案递给后桌。 “我记不住单词。” ...... “孙晓静，你的呢？”直到后桌催孙晓静交答案了，晓静才从和新同桌对话中清醒。 “你背了几遍？” “两遍。” “记不住？” “嗯。” “那就不背了？” 林沐冉不解的看向孙晓静：“一遍中文，一遍英文，这还需要再背吗？” 语气那就个义正严辞。 孙晓静咂舌，如果此时班上无人，她恨不得立马抱住林沐冉的大腿，高喊一声：“大姐！请受小妹一拜——” “如果中英文各背一遍都没记住，说明这已经超出了你的接受范围，硬背下来也是会忘，不如放弃。” 明明听起来就是歪理啊，可孙晓静还是忍不住想为她鼓掌呐喊。 悄悄附在新同桌耳边：“林沐冉，你说的没错！” “强扭的瓜不甜，强背的单词总会忘记！”孙晓静将心声说了出来 这是林沐冉第一次打量她这个同桌，圆脸豆豆眼，笑起来有对梨涡。 “是的。”林沐冉认同同桌的看法。 “课代表起头，一起把课文读叁遍。”张琳说道。 林沐冉把本子放回抽屉，摸到了热乎乎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汉堡和薯条。 不知怎么地，脑海里蹦出了一张脸，林沐冉朝后排角落望去。 司昂笑眯眯地比了个“耶”，欠劲儿的很。 一把将汉堡薯条塞进抽屉，林沐冉专心的读起了课文。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中午没吃饭的？ 第十八章 自从那天，林沐冉给了司昂一支烟，这人就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林沐冉了。 一到中午，就跑来和林沐冉要烟。 林沐冉不给，他就爬在林沐冉桌上，看着她抽烟，林沐冉躲到厕所抽，他就在门外高喊：“有人抽烟啦——” 逼得林沐冉没办法，只好给他一根。 今天的这根烟，司昂刚吸了两口，就皱着眉头扔了。 “这什么破烟！” 林沐冉晃了晃烟盒，六块钱一包的红双喜。 “怎么改抽红双喜了，平时不都是苏烟吗？” 林沐冉幽幽的看向司昂：“你说呢？” 司昂被林沐冉盯得心虚：“...没钱了？” 林沐冉没好气地哼唧了一声。 她其实没有多少零花钱。 林东升一向认为给小孩过多的零花钱容易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林沐冉除了中午这顿饭，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林东升每周只给她一周的饭钱，虽然给的足够她吃好喝好，但是并不包含她的烟钱，再加上她现在还管司昂的烟钱，可不得降低生活质量吗！ “所以你中午不吃饭...是没钱了？”司昂观察她好几天了，就没见她中午出去过，还以为新同学是在减肥，虽然他觉得林沐冉没有减肥的必要。 “准确的说是省钱不是没钱。”林沐冉纠正了司昂的用词：“我以前每周只用饿一顿就能省下一周的烟钱，现在因为你的厚颜无耻，我需要饿叁顿。”林沐冉伸出叁根手指。 司昂臊得不敢看林沐冉，他是真不知道新同学因为他日子过得这么窘迫！ 赶紧从口袋掏出两张红票子，交给林沐冉：“我一个礼拜就二百，应该够咱俩烟钱了，都给你了。” 林沐冉也不跟他客气，只抽了一张红票：“你是你，我是我，我只拿你的烟钱。” 司昂笑了一下，新同学喜欢和人划清界线。 手里有钱了，林沐冉也不再委屈自己，起身打算去吃饭。 “要去吃饭？一起啊？”司昂跟着林沐冉出了教室。 “刚算完烟的帐，又开始讹饭了？”林沐冉问。 “说话怎么这么冲呢！”司昂拽了下林沐冉的马尾：“你是你，我是我，我只付我的饭钱。” 林沐冉语结。 爱跟着就跟着吧，林沐冉没再理他。 职高食堂离的不远，走了没十分钟就到了。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一扫而去，就剩点儿菜渣菜汤了。 林沐冉顿时没了食欲。 “吃不吃辣？” “？” “我知道有家油泼面做的贼地道，就是有点辣，去不去？” 油泼面...好久没吃了。 林家口味偏淡，重油重辣的东西不会出现在餐桌上。 有点心动。 “哎。”司昂推了下林沐冉：“给个话儿，不去我走了啊？” “去！” ...... 当林沐冉和司昂挤着一辆摩的时，她就后悔了。 她没想到吃个面还要坐摩的，还是一辆。 “怎么还要坐摩的？” “有点小距离，大热天的，不想走。” 好吧，Y市的夏天是有点热。 “就不能坐两辆？” “起步价五块，你确定坐两辆？” ...好贵。 林沐冉还在那儿扭捏不肯上车，等的摩的师傅都不耐烦了。 “女子你去不去？不去额走咧！“ “赶紧上车！”司昂一把揽住林沐冉的细腰，扶着她上了摩的，司昂坐在摩的屁股上的铁架子。 “抓稳......”摩的师傅话还没说完，便一骑绝尘。 速度太快了，林沐冉忍不住叫了一声。 “别怕。”司昂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往我怀里靠点。” “干嘛！？”林沐冉警惕的问道。 “你放心，我不碰你。”司昂用胳膊肘圈住林沐冉，胸膛始终与林沐冉的后背保持着距离。 林沐冉的心脏跳个不停。 不知道是因为车速太快而跳，还是因为司昂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 后颈那里，痒痒的。 地儿到了。 挺小一门店，店名是朴实无华的“大众面馆”。 林沐冉倒要看看，斥七块钱车费赶来的面馆，到底有多好吃！ “哟，小昂来了。”老板显然认识司昂，看样子还挺熟的。 “叔，我的老样子，叁合一，她......”司昂回头问林沐冉：“你要什么？” 林沐冉看了眼菜单：“和你一样。” “那就两碗叁合一。” 二人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店里生意很好，都坐满了。 司昂见新同学四处打量，怕新同学嫌弃环境不好，连忙解释道：“环境虽然一般，但味道是真的绝！” 再脏再乱的小摊她都吃过，这家店算很整洁了。 林沐冉点点头：“看起来是不错。” 见林沐冉没有半点嫌弃，司昂咧嘴笑了：“那可不！我都吃了十几年了！” “你家在这儿附近？” 司昂帮林沐冉涮好碗筷，说：“不是，我爸管这片儿，经常带我来吃。” “叔叔是警察？” “我爸社区的。” “...都是为人民服务。”林沐冉喝了口面汤。 “嗯，主要是调解家庭矛盾之类的，其实也就是劝架。”司昂对亲爹的工作内容相当了解。 林沐冉尬笑了一下。 “面来咯——” “谢谢叔！”司昂拿起筷子拌开。 “臭小子长大了哈！”老板朝林沐冉努了努嘴：“知道带女同学来了。” 司昂和林沐冉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眼，然后又默契十足的，各看各的。 “您赶紧忙您的去！”司昂偷偷地瞄了林沐冉一眼。 新同学爱生气，别又操了。 好在，林沐冉面色正常。 所谓叁合一，就是油泼、炸酱、素臊子合叁为一，等于一面叁吃。 面条擀得劲道十足，红油辣子配上炸酱，还有切成小丁的土豆、豆腐，胡萝卜，吃起来那就一个过瘾！ 两人埋头就是吃，热的浑身都出汗了。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司昂问。 “好...好吃。”林沐冉吸了吸鼻涕：“就是...有点辣。” 林沐冉的跟司昂一样，司昂那是越辣越好，林沐冉就有些扛不住了。 林沐冉辣的满脸通红，只顾上吃，顾不上擦鼻涕。 司昂嘴上喊着嫌弃，手里却拿着纸巾帮林沐冉擦鼻涕。 “真脏。” 这面太香了，林沐冉懒得和司昂计较，闷声说了句：“谢谢。”，接着吃。 油泼面的碗一般都贼大，林沐冉好像把整个头都埋进碗里。 司昂好笑的看着林沐冉：“有那么好吃吗？瞧你那饿死鬼的样儿。” “有。”林沐冉不否认，她确实好久没有吃的这么香了。 林沐冉的吃相勾的司昂好像又饿了：“叔，再给我加碗面！” ...... 最后喝了碗面汤，林沐冉的这顿午餐画下了完美的句号。 “多少钱？” 司昂摆了摆手：“我爸天天来这儿吃面，记他账就行了。” “你不是说你只付你的饭钱吗？” “林沐冉。”司昂双手抱在胸前：“我发现你记单词不行，记别人的小揪揪倒是一个顶两个。” 新同学英语不好，尤其单词，背的其烂无比，全班都传开了。 不要就不要吧，正好她还省了顿饭钱。 林沐冉起身，扭头就走，翻脸比翻书还快。 司昂暗骂了一句，立马跟上。 “怎么又生气了？”司昂都无语了，他感觉新同学一天能生气八十回。 “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再也不笑你记不住单词了？” 林沐冉个儿不高，走的倒是挺快，司昂还得紧跟着。 “下周的罚抄我帮你写？” 此话一出，新同学一个“急刹车”。 “这可是你说的。” ...... 和新同学相处小半月了，司昂发现他老是在新同学这里受欺负。 第十九章 新同学转到班里快两个月了。 新同学还是不爱说话，不过新同学和司昂好像挺好的，有人见到他们一起吃饭，司昂还会帮新同学抄单词罚写。 “林沐冉！”只见一个女生气势冲冲的把一个本子扔在林沐冉的桌上。 林沐冉看着眼前眉毛都快竖起来的女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是谁。 “邵雪妍。”孙晓静戳了戳林沐冉的胳膊，小声提醒。 哦，英语课代表。 “怎么了？”林沐冉不太明白。 怎么了？她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邵雪妍被林沐冉装傻充愣的神情惹怒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的罚抄又是司昂给你抄的，你要是不想写就自己告诉张老师，别到时候被老师看出来了，还害得我跟着你一起挨骂！” 邵雪妍一股脑儿全吼了出来，等着林沐冉出招。 没想到的是，林沐冉撕掉了司昂抄写的，向邵雪妍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以后不会了，今天的我不交了，我一会儿去给张老师说。” 邵雪妍：？ 孙晓静：？ 围观群众：？ 邵雪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气到不行，最后被好姐妹拉回了座位。 “林沐冉，你可真厉害。”孙晓静朝林沐冉竖起了大拇指。 “这也厉害？”同桌两个月了，林沐冉发现，就算她转个笔，孙晓静也能满脸崇拜的夸她厉害。 “班里女生都怕邵雪妍，你是第一个让她吃瘪的人。” “为什么怕她？”林沐冉好奇。 “邵雪妍的表姐是职高扛把子的干妹妹。”孙晓静捂嘴偷偷说道。 好复杂...... “其实她是故意找你茬儿的。” “何出此言？” 孙晓静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下同桌吧。 同桌虽然很虎，但应该打不过扛不子吧？ “罚抄找人帮忙，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自己不也找人写？可你知道她为啥单单找你麻烦不？”孙晓静冲同桌眨了眨眼。 林沐冉不喜欢绕圈子：“你直说就好了。” “哦......”孙晓静看了看周围，用特别小的音量说道：“邵雪妍喜欢司昂，她嫉妒你。” “嫉妒我干嘛？”林沐冉更不懂了。 孙晓静“哎呀”了一声，她发现和同桌说话咋这么费劲儿呢！ “谁叫你和司昂闹绯闻呗。” 这下，林沐冉懂了。 难怪，最近班里同学看她和司昂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八卦的味道。 林沐冉想说她和司昂只是烟友关系，但又怕吓着孙晓静，再来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抽烟。 扭头看向司昂的位置，“绯闻男主”睡得正香，嘴巴张的挺大，毫无任何形象可言。 为什么她会和这种二傻子传绯闻？ “我和司昂没关系。”林沐冉埋头抄起了单词。 孙晓静心想：你当我瞎啊？ ...... 体育课开始分班上了，有篮球、乒乓球、排球还有羽毛球。 林沐冉看着表格有些犯愁。 “同桌你选啥啊，我跟你一起。”孙晓静说。 “我都不会。”林沐冉如实回答。 “这样啊......”没想到同桌文不行，武也不行，身体素质一般般啊。 “选乒乓球好了，这个简单。” “乒乓球满人了——”讲台上的体育委员司昂高声喊道。 “那羽毛球，咱俩双打。” “羽毛球也满了，还没选的抓紧选啊——” 林沐冉不想上体育课了。 “就剩篮球和排球了...咱还是选排球吧。” “只能这样了。” —— 乒乓球和篮球在操场上，羽毛球和排球在体育馆上。 选这两项的大多数是女生，第一堂课，老师教了基本的颠球姿势，便让自由练习了。 孙晓静拉着林沐冉和班上的几个女生一起练习颠球。 突然，一个排球飞了过来，砸在林沐冉的胸前。 林沐冉被砸的后退几步。 “同桌——”孙晓静扔下球赶紧过去，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林沐冉揉了揉。 “对不起啊，林沐冉同学。”邵雪妍领着两个女生，幸灾乐祸的说着：“我刚才发球手滑了。” “你手滑个屁！”孙晓静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朝邵雪妍吼道：“老师还没教发球，你就是故意的！” “孙晓静，替人出头前，先看看自己几两肉！”邵雪妍面露凶意，警告着孙晓静。 孙晓静不由地向后缩了缩，但一想到同桌被欺负，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吓唬谁呢，我才不怕你......”只是声音很小而已。 林沐冉拍了拍晓静的后背安抚，看向邵雪妍说：“我接受你的道歉，可以请你让开好吗？我们要练习了。” 邵雪妍翻了个白眼，转身还不忘骂了句：“装什么装！” “什么人啊这是！”孙晓静气得跳脚。 “不理她。”林沐冉继续练习。 练习了大概十分钟，林沐冉又被砸了一球。 这下砸得更狠，不偏不倚正中林沐冉的后脑勺，脚底一松，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林沐冉被砸的懵了十几秒，抬眼便看到邵雪妍得逞的坏笑。 远处，排球老师和羽毛球老师聊的起劲儿。 林沐冉站了起来，大步朝邵雪妍走去，一把扯住邵雪妍的校服领子，拽着她往垫子上走。 等邵雪妍人反应过来后，林沐冉已经骑在邵雪妍的身上，一顿乱掐乱打。 ...... “班长，体委——”有人跑到操场上找梁玥玥和司昂。 班长和司昂都选了篮球。 “怎么了？”司昂抹了把汗问。 “邵雪妍和林沐冉打起来了！” “什么？梁玥玥大叫。 司昂人已经跑没了。 司昂赶到体育馆的时候，场面十分混乱。 两个体育老师一人拦着一个，不让她们打，周围的同学除了瞎嚷嚷”别打了”，谁也不敢上前拦架。 邵雪妍被揍的嘴角出血，衣服拉链都拽坏了，林沐冉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被邵雪妍薅了一撮，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两个人叫嚣着还要打。 司昂赶紧跑过去，拦住林沐冉的肩膀：“林沐冉，够了！” “滚你妈的！”林沐冉对着司昂小腿肚就是一脚。 你不帮我，帮她是吧？ 邵雪妍像是被人彻底激怒，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日你仙儿！你敢踢他？！” “我踢的就是他，怎么着了！” “我打死你！” 两个人同时挣脱老师的桎梏，抱在一起，往死里打。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收场的。 林沐冉冷静下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医务室上药了。 “小姑娘下手挺重的啊。”校医检查了下林沐冉的右胳膊，都淤青了。 林沐冉不服输的骂道：“另一个傻逼比我更惨。” “你把嘴闭上！”司昂真的快被林沐冉气疯了，都被人打成这德行了，还有脸和人比？ “滚远点！”林沐冉可没忘记刚才司昂拦她没拦邵雪妍。 真是哇塞的哇。 司昂被气的脸比猪腰子还难看，扭头就走。 校医觉得她跟不上年轻人的相处之道了。 事情闹的很严重。 教导主任指着林沐冉和邵雪妍的鼻子足足骂了一个小时，不带喝水的那种。 “我从教以来，不，可以说建校以来，就没见过性质这么恶劣的女同学打架事件！” “主任，我错了。”林沐冉乖乖认错。 邵雪妍表示不屑，怂包。 “迟了！”主任没好气的说道：“我再问一句，谁先动手的？” 邵雪妍紧张的看了眼林沐冉，生怕她告状。 没想到，林沐冉没吱声。 “很好，还挺仗义，不愿说就算了。明天把家长叫来，停课一个礼拜！”教导主任摔门而出。 办公室就剩她们两个，好歹林沐冉没有供出她先动手，邵雪妍想说点什么，林沐冉看都不看她一眼，也走了。 林沐冉回班，在众目睽睽之下收拾了书包，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学校。 不出意外，林东升应该已经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家，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林沐冉没地方可去，单肩挎着书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走到车站，坐了下来，林沐冉开始发呆。 她在想，林东升会不会打她。 不过，林东升好像还没有打过她。 话说，邵雪妍的爪子挠人可真疼，后背到现在都疼的厉害。 “他妈的，211终于来了。”不知是谁抱怨了一声。 林沐冉猛的抬头。 211路稳稳的停在她面前。 等了老半天才来，路人骂咧咧的上了车。 林沐冉的双脚仿佛不听使唤的也跟着上了车。 第二十章 211是辆小巴，逼仄的车厢，人挨着人站着。 林沐冉找了个把手扶着，身后站了个壮汉。 壮汉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整个身子压在林沐冉的后背上。 林沐冉的后背被邵雪妍挠的生疼，再加上壮汉庞大的身躯。 她实在受不了了。 “你……” “麻烦让一让啊。”新的一站到了，司昂扯着嗓子从前面挤了过来。 艰难的走到壮汉跟前，笑嘻嘻地说道：“叔叔，劳驾往后挪挪呗～” 壮汉装作没听见。 司昂嘴上还在客气，手下却丝毫不留情，一个反手就把壮汉推倒在地。 “你他妈想干嘛！？”壮汉大骂。 司昂眼里全然没有刚才的笑意：“要不要把警察找来，你就知道我想干嘛了。” 车厢内的人也不是傻子，情况显然明了，大家对着壮汉小声议论，壮汉被人看的心虚，赶紧拍打着后门，落荒而逃。 “你怎么在车上？”林沐冉嘟囔了一句。 “跟你一路了，你才发现？”司昂发现林沐冉是个粗线条，刚才的猥琐男也是，她的警惕性一点都不高。 司昂语气不善，林沐冉也一肚子气，甩了他一辫子，林沐冉装作不认识他。 林沐冉不理司昂，司昂有点烦。 实在憋不下去了，这才开口道：“不是我想了一路了，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从今天俩人躲在操场抽烟到刚才对话，除了医务室他说话重了点，他好像也没干什么啊？ “你要是因为我让你闭嘴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以后只有你让我闭嘴，我绝对不会让你闭嘴！”司昂态度很诚恳。 消一半了。 不过，林沐冉还是没搭理他。 见人家还是一脸高冷，司昂委屈的不行，扯了扯林沐冉的袖子说：“你倒是说出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林沐冉轻飘飘地开口。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真正意识到错误的人，不需要别人说出来。” “就是因为我意识到了所以我才需要你指点迷津啊！” “那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错在哪儿了。” “我去。”司昂真是佩服林沐冉，这都能掰扯。 “胡庙村站到了。” 林沐冉下车了。 “走那么快干嘛？”司昂跟在林沐冉后面。 “谁准你跟着我？” “你又不告诉我为什么生气，我只好跟着了。” “......”林沐冉停步。 扭扭捏捏，拖泥带水实在不像她。 林沐冉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可能是被邵雪妍那一球砸傻了吧。 既然察觉到不对劲，林沐冉也不再绕圈子，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们俩同班也有些日子了，算不上朋友起码也是熟人吧，我天天给你买烟，虽然钱是你花的，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我和别人打架你不帮我就算了，你倒好还帮着别人？你和邵雪妍很熟吗？她有帮你买过烟吗？” 林沐冉的占有欲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好比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和司昂更好，她就见不得司昂向着别人不向自己，所以才踢了司昂那一脚。 事后冷静下来，她和司昂又是什么关系？她凭什么不准司昂向着邵雪妍？说不定司昂和邵雪妍关系比她想象中的好呢？不然邵雪妍也不会暗恋司昂，她气自己的自作多情。 把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非但没有舒服反而更烦躁了。 总归还是更气自己多一点。 林沐冉想抽烟，不过烟盒好像拉教室了。 司昂可算是听明白了。 就为这点儿破事儿，和他闹一路？ “首先，我和邵雪妍不熟，认识她一年多了，和她说过的话还没有和你一天说的多；其次，我没有帮她，拦你不拦她是怕她动手我好护着你当肉盾。” 林沐冉瞪圆了眼睛，当时司昂好像是站在两人中间，面朝着林沐冉，刚好挡住了后面的邵雪妍。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谁说我们不是朋友了？吸了你这么久的二手烟，我连当你朋友都不配？” 林沐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倒也不是不配。” “呵。”司昂气笑了：“那我还得多谢您看得起我呗。” 自知是她误会了司昂，林沐冉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甚至带了一点点讨好的意味。 “算我小心眼了，你大人有大量，请你喝东西，原谅我？” 司昂把脸偏过去，一杯饮料就想打发他？没门！ “这就是你求朋友原谅的诚意吗？”两极反转，司昂逮住机会可不得好好过过嘴瘾！ 林沐冉微愣，她没交过朋友，不知道一般朋友间和好的方法。 “那不然你想怎么样？” “中午陪我吃饭，放学陪我喝饮料。” 司昂盯着林沐冉的秀眉，怕她拒绝，又赶紧说着：“当然了，都是我掏钱。” “可以。”林沐冉不懂司昂怎么想的，不用她花钱请客，那他这个求和图什么？ “你答应就行。”目的达到，司昂的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话说，你来胡庙村干嘛？” 周围被拆的什么不剩，只有围起来的建筑工地和满嘴的灰尘。 “胡庙村怎么成这鬼地方了？”司昂嘀咕。 林沐冉侧目：“你又知道了？” “你这不废话吗？当年最有名的红灯区，城中村里头属胡庙村名气最大。”司昂说完意识到了不对。 他一身心健康的优秀小青年怎么能对红灯区如此熟悉呢？这不叫人误会吗？ “那什么...你别多想啊，我会知道是因为这儿离红风厂就两站路，我小舅以前是红风厂工人，我小时候经常来这边，所以才知道那么一丢丢......”司昂叽里呱啦地解释了一大堆，也不管林沐冉听进去没，反正他心里可没鬼。 “你小舅是红风厂哪块儿的？”林沐冉随口一问。 红风厂是Y市当年最大的厂子，底下挂钩的小厂有二十多个，厂子效益最好的时候是能养活全市的水平。 老一辈的人经常开玩笑：“走两步就能碰见个同事，大家都是吃红风厂大食堂的饭过来的。” “我小舅是仪表厂的工人，叁年前下岗了。”仪表厂是最后一个倒闭的工厂。 “这样啊......” 司昂感觉到林沐冉有些心不在焉。 “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厂子好像还没拆呢？”司昂试着询问，反正也是瞎晃悠。 “也好。”林沐冉答应了。 司昂按照记忆，领着林沐冉拐进了条小巷子，这里还有几家钉子户没拆，正是饭点，林沐冉闻到了大米蒸熟的香味。 “慢点。”小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 “要不要扶？”司昂把手伸过去。 林沐冉微怔。 前面有个大水坑，糟糕的是她今天穿了双白球鞋。 犹豫了一下，林沐冉把手递过去。 司昂的手掌有点烫，林沐冉想，冬天要是用来护耳朵，一定特别暖和。 “你脸怎么红了？”林沐冉问。 “...专心看路。” 司昂牵着林沐冉沿墙根儿走着，前面来了辆电动车。 “小林子？”电动车停了下来，车主是个叁十岁出头的男人。 “你...回来了？”胡长年不敢相信地看着林沐冉。 司昂回头：“你认识？” “你认错人了。”林沐冉神色自若，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 胡长年急了，赶紧把帽子摘下，指着自己：“我啊...嘴叔！你不记得我了？” “抱歉，你真的认错人了。”林沐冉往司昂身后躲了躲。 “叔，我们第一次来，您可能真认错人了。”司昂捏了捏林沐冉的掌心：“我们走吧。” 林沐冉点了点头。 身后隐约还能听见一声：“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认错......” 第二十一章 自从怀疑罗正和赵清的关系，司昂就拜托钢牙帮着打听一下。 钢牙不确定他这算不算线人，但他知道，既然昂哥开口了，他就一定得办好了。 当初一起看场子的兄弟们，如今不是当起了二道贩就是开上了大奔子，大家的生活有高有低，钢牙一时半刻没办法把人全都聚起，只好一个一个的找。 他先去找了在天桥上给人贴膜的吴生。 吴生和他看的是同一个场子，钢牙是领班头头，吴生是专门负责照顾“公主”的头头。 场子出事以后，钢牙关了两年多，吴生比他多关了半年，出来以后没和任何一个老人联系过，钢牙明白，吴生这是想重新开始。 想到这里，钢牙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哥？” 钢牙猛然回头。 “吴生！” 钢牙一把搂住了吴生，千言万语尽汇在心中，兄弟俩一时都没有说话。 还是吴生惦记着手里刚买好的猪尾巴，这才松了手。 “进屋说话。” 吴生租了间城中村的单间，除了上厕所不太方便，其他还挺好的，毕竟价格那么便宜。 钢牙给吴生带了瓶洋酒，他记得吴生就爱喝这玩意儿，以前客人要是剩下了，吴生都会偷偷倒出来，攒成一瓶。 “给你的。” “哎，戒酒了，以前喝的太多，把胃糟蹋坏了。”吴生拿起酒瓶打量了一番。 “这得花不老少钱吧？” 钢牙苦笑了一下：“可不是么？老哥花了大价钱给你买的，你现在说你不喝了。” 吴生似是感慨地看着钢牙：“老哥，我这几年变得太多了。” 钢牙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光顾着说，刚卤的猪尾巴，贼他妈的好吃，趁热吃。” 钢牙悻悻地夹了一块。 “妈的！果然好吃！” 吴生这才露出了笑容。 …… 吃也吃的差不多了，该说正事了。 “哥，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吴生先开了口。 想到要问的话，钢牙犹豫了。 吴生看起来已经和过去说了886，他要是开口了，是不是打扰了他？ “哎呦我的老哥，和我有啥不能开口的，到底什么事？”吴生让钢牙有什么就直说，没必要顾虑。 既然吴生都开口了，钢牙索性直接问了。 “吴生，赵清你认识吧？就前几天出事的那个？” 一听到“赵清”的名字，吴生愣了愣，“知道。” “她和小罗总…你知道什么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原因，你就说你听过没？” 吴生老半天没有回答，他这个反应让钢牙摸不着头脑。 “啥意思啊？知道你就说，不知道就算了，咋还给哥玩沉默是金呢？” “哥。”吴生抬头，眼里涌出无限倦意，“以前的事我真的不想提了……” 钢牙怔住了。 所以，这意思是他确实知道点什么？ 看来昂哥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钢牙又问：“这俩人真有一腿？” 然而吴生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 “哥，我马上就要出摊了，咱兄弟俩改天再聚吧。”吴生起身收拾桌子。 既然话都到这份上了，钢牙也不好再逼问吴生。 他这小老弟不容易，爹妈死的早，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听说吴生刚进去的头一年，老太太就去了。 钢牙偷偷地往冰箱里塞了个红包，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有事记得给哥打电话，我电话一直没变，那啥…那我就先走了……” 钢牙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哥。”吴生突然叫住了他。 “你还记得开业的第二年，店里来了个新“公主”，叫Tiffany吗？” …… 吴生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的钢牙心烦意乱的。 从吴生家离开后，他直接去了老房子，看场子的那几年他一直住在这里。 “开业的第二年……”钢牙喃喃自语，“那就是12年左右，12年的东西在哪儿呢……” 钢牙翻箱倒柜的，尽找出一些没用的废品。 “这不是那啥……”钢牙翻出了个粉红色的玩意儿，“啥卡啥欧？” 自拍神器！没错！他想起来了！ 当时可流行了，场子里的姑娘人手一个，钢牙爱赶时髦，也给自己搞了个。 幸好充电器还在，插上电源，还能开机。 里面全都是钢牙黄毛时期的自拍，有一说一，当时的自己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钢牙百无聊赖的翻着，突然间，停了下来。 这是一张大合照。 钢牙记得这好像是年叁十那天，店里没什么客人，他们所有员工聚在一起过了个年。 钢牙看着照片，挨个挨个的叫名字，大多数还能叫出来，直到叫到最角落里扎着马尾辫的女生…… 他一直管的都是男店员，女生那边都是吴生在管，印象中好像是有来过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听说还是个大学生，给自己起了个酸不拉唧的英文名，叫啥来着？ 努力地翻遍记忆，终于。 “Tiffany！！！！”钢牙脱口而出。 原来吴生说的是她！ 不过她和赵清罗正有啥关系？ 赵清……Tiffany…… 钢牙死死盯着照片里的Tiffany。 “我去！”钢牙暴吼，“这他妈不就是赵清！！！！” 照片里的Tiffany画着浓妆，穿着暴露的制服装，可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她和平日里端庄淡雅的女主播同是一人。 —— 司昂收到了钢牙的消息，只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公主”Tiffany，另一张是主播赵清。 司昂扫了一眼，心里明白了。 虽然不能证明赵清和罗正的关系，但是足以说明赵清远比明面上还要更早就为罗正工作了。 司昂、肖和还有甄珠，叁人直接去了云颂娱乐，向前台表明就赵清的案子对云颂的员工进行例常的问话。 前台小姐向主管打了个电话，再叁要求不能打扰到他们的正常工作，司昂也做了保证，这才放他们进去。 问话的工作交给了甄珠和肖和去做，得到的回答基本上都是对赵清的正面评价。 “清姐一直挺乐观的，没想到她会...真的太意外了。” “工作态度真是没话说，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她请假。” “而且她还有资助福利院的小朋友，你说说，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就......” “资助孤儿？”正在记笔记的肖和停了下来。 “对啊，之前清姐不是有个栏目，叫“被遗忘的孩子”，我记得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您知道是哪家福利院吗？”肖和问道。 “你等我给你找找。” 她当时有跟着一起出外景，他们一共探访了叁家福利院，赵清好像每家都资助了五个孤儿。 “在这儿。”同事翻出了叁家福利院的名单。 肖和接了过来，平安福利院、安心福利院，还有， 慈爱福利院。 ...... 整个云颂装修的设计感十足，每个区域的装修都各不相同。 沿着走廊一直走，最里面的那间，是罗正的办公室。 “罗总在吗？”司昂问。 “这个......”前台一脸为难。 这就是在了。 “麻烦帮我通知一声，就说我有事想耽误罗总叁分钟。” “好吧。”前台小姐不好拒绝，只好拨通内线，好在，罗正那边居然很快就答应了。 不一会儿秘书小姐便领着司昂敲了敲罗正的门。 “咚咚咚。” “请进。” 二人走了进来，“罗总，这是北区分局的......” “司队长，我知道。”罗正站了起来，对着秘书说：“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出去吧。” 秘书出去了。 司昂伸出了右手，“罗总好，我是北区分局的司昂。” “罗正，初次见面啊，司队长。”罗正微笑着看向司昂。 两人闭口不谈那日在慈爱福利院的交锋。 “听秘书说，司队长是来询问赵清生前的一些事情？” “没错。”司昂坐了下来，“要是有打扰到的地方，先跟罗总说声抱歉了。” 罗正表现的倒是大方，“要怎么配合您尽管开口，毕竟帮人民警察办案是每个良好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真他妈睁眼说瞎话，一个顶两个。 “来找你是想问问赵清的事，作为她的老板，罗总和她的关系如何？” 提起赵清，罗正表现出一脸惋惜，“赵清真是太可惜了，还那么年轻......” “我还有其他公司要管，平时来云颂的时间并不多，和赵清接触不算多，私交谈不上多好，但是她对工作的态度，我是给予充分的肯定的。”中规中矩的回答。 “谈不上多好？请教下罗总是如何定义这个‘好’的？”司昂挑眉看着罗正。 罗正坐直了身子，双手交叉开口道：“每个人的标准都不相同，起码在我这里，我和她的私交确实谈不上多好，甚至可以说完全不熟。” “罗总和赵清认识多久了？”司安接着问。 罗正思索了一番，“她好像一毕业就进公司了吧，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了，一会儿司队长可以去人事部查查。” 记不住员工的入职时间，合情合理。 罗正看似回答了司昂的所有问题，实际上都是在避重就轻，司昂真正要的答案，罗正一个都没有正面回答。 这人像蛇，司昂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蛇之所以难对付，除了它致命的毒液，更重要的是它太擅于隐藏，要想抓到它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司昂站了起来。 今天问的差不多了，司昂也没想过一次性就能撬开罗正的嘴，咱们来日方长。 “要是还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司队长随时开口。” “罗总放心。”司昂朝罗正身后瞥了一眼，“我们还会再见的。” 罗正笑笑不语，吩咐秘书小姐送司昂出去。 “对了。”司昂停下，“罗总最近是有亲人朋友或者是...爱人去世了吗？” 司昂没头没尾地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我不太明白司队长的意思。”罗正不解。 司昂朝窗台方向指了指，那里放着一束花。 百日菊，纪念逝去的爱。 第二十二章 “沐冉姐，昨晚没睡好吗？”化妆师一边化妆一边问了句。 林沐冉抬眸，眼睛下面挂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难为化妆师帮她上遮瑕了。 “嗯，昨晚失眠了。”林沐冉喝了口茶：“叁点多醒来后，再没睡着。” “唉，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没个睡眠问题呢。” 林沐冉笑笑不语。 最近她老是做梦，梦见孙晓静每天早上都要吃个韭菜盒子，熏得全班集体向老班告状；梦见自体育馆一战后，邵雪妍再没有找过自己的麻烦，高叁的时候好像还和她是一个学习小组的；梦见老班把她和司昂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谈了叁个小时的话，要想早恋可以，考到年级前五十再说...... 梦境虚幻结合，林沐冉分不清是真是假，每个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唯有司昂的脸是无比清楚，他总是笑着回头喊道：“林沐冉，走快点！” “沐冉姐，我这边好了哦，你看看满意吗？”林沐冉的造型做完了。 “谢谢，我很满意。” “那我们先撤了。” 离直播还有半个小时，林沐冉想再眯一会儿。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进。” 是白胜男。 “沐冉姐，我是打扰到你了吗？”白胜男见林沐冉从沙发坐起，以为自己打扰她休息了。 “什么事？”林沐冉扭了下脖子。 “没...就是......”白胜男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写的检讨，希望沐冉姐能原谅我！”说完，对着林沐冉深深的鞠了一躬。 ...... “小白，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 林沐冉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傻的可以。 “你都多大了还写检讨？”林沐冉把纸对半一折放回白胜男的文件夹里：“你并没有犯什么大错我也不是你上司，你不用向我检讨。记住，无论你以后在哪儿工作，没必要向上司同事低头哈腰。” 林沐冉没少听白胜男的事情，俨然成了电视台的跑腿小妹，谁都要找她帮个忙。 ”该拒绝的时候要学会说不。”林沐冉准备出去待机了。 “沐冉姐。”白胜男叫住她。 “还有事？” 白胜男眼圈发红，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谢谢你......” 林沐冉叹了一口气：“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 林沐冉十点下班。 “有没有推荐的地方？”林沐冉边查导航边问身边的白胜男。 “沐冉姐。”白胜男攥紧了背包带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林沐意外：“这么晚了，不太方便吧？” “方便方便！”白胜男赶紧说：“我妈知道你要来，早就把菜准备好了。” ...... “你妈妈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一时口快，白胜男说漏了嘴。 “沐冉姐对不起，因为我老是和我妈讲你很照顾我，我妈她一直很想请你吃顿饭，下午你邀我一起吃饭，我...我太开心了就告诉我妈，她非要我把你带回家吃饭......”白胜男不敢看林沐冉的脸色：“沐冉姐，你生气了吗？” “......”林沐冉发动了车子：“下次记得提前说一声。” “嗯嗯嗯！”白胜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白胜男的家离电视台开车得有一个小时。 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她每天是怎么上下班的。 “你每天都坐什么上下班。”林沐冉把车停好，这儿是片老小区。 “我每天要骑二十分钟的单车去地铁站，然后再换两个线，步行十分钟就到电视台了。”白胜男领着林沐冉走进了单元楼。 “妈，我回来了。”林沐冉跟着白胜男进去。 白胜男的妈妈从厨房出来，见到林沐冉，有些紧张局促。 “您就是林老师吧。” “阿姨您好，叫我沐冉就可以了。”沐冉略显歉意地看着白妈妈：“小白下班后才说要来家里吃饭，太突然了，我没提前准备礼物，下次见面再给您补上。” “都是自己人，还拿什么礼物。”白妈妈招呼着林沐冉赶紧坐下，稍微再等等，饭就好了。 “沐冉姐，你随便坐，我进屋换件衣服。” “好。” 白家不大但很温馨，到处都充满了生活气息。 林沐冉走到客厅，一整面墙都贴着母女俩的照片，有出去旅行的、有白胜男得奖的、有母女俩在水果摊上的，也有白胜男大学毕业穿着学士服和妈妈的合照...... “我妈没事就爱给我照相。”白胜男不太好意思的说：“还非要贴在墙上，家里来人都笑我小时候营养不良。” “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恨不得把女儿的每个瞬间都要记录下来。 “嗯，能有这样的妈妈是我的幸运。” “是吗？”林沐冉转身：“可有些人就不那么幸运了。” “？” “吃饭了——” 白妈妈为了今晚这顿饭，提前收摊回家，在厨房待了一晚上才做好。 有鱼有虾还有排骨，真的很丰盛。 “让阿姨破费了。” 白妈妈给林沐冉夹了块排骨：“一直想当面感激林老师对我们胜男的照顾，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谈不上照顾，小白很优秀，您不用太担心。” “是啊，我们家胜男从来都不会让我担心。”白妈妈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老受欺负，怕我担心经常受了委屈都不说......” “妈……”白胜男皱眉：“好端端的干嘛要给沐冉姐说这个？” “小白身体怎么了？”林沐冉问。 “心脏病，不过现在好了。”白胜男拍了拍胸脯说道：“初叁的时候，我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已经没事了。” “心脏搭桥。”林沐冉咬了口排骨：“手术费用应该很贵吧。” 七八前的钱可比现在的钱值钱多了。 “医院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后帮我们找了个好心人，愿意负担我的手术费。”白胜男解释道：“我一直想要报答他，不过怎么也找不到了。” 毕业后，白胜男试着寻找当年救她一命的好心人，可奇怪的是他留下的联系方式都是空号。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林沐冉感慨：“您说是吧，阿姨？” “...是...是的。”不知怎么了，白妈妈不太敢看林沐冉的眼睛。 心虚。 林沐冉给白胜男扒了个虾。 吃的差不多了，林沐冉打算回家了。 白妈妈给她装了一大袋水果，白胜男送她到了楼下。 白胜男回到家以后，见白妈妈坐在沙发上发愣。 ”怎么了？”胜男帮妈妈按摩着肩膀，这一大桌的菜，烧起来一定很辛苦。 “没什么，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林老师。”白妈妈喃喃道。 “当然啦。”白胜男好笑的说：“您每天都能在电视上见到沐冉姐，可不就是眼熟嘛！” “...也是。” 应该是她多想了。 林沐冉找了家便利店，停好车，进去买了瓶水。 午夜十二点，Y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姑娘从她面前走过，嘴里嘟囔着“下一场去哪里？” 恍惚间，林沐冉好像看见一个和她们一样青春洋溢的姑娘，抱着她，泪流满面地哭着：“我不是不恨她！可我看见那孩子躺在病床上，插着管子等人救命的样子，我心软了。” “我们两个人之间，总归要有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 第二十三章 “老大，还不走？”顾小茂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 司昂还在看赵清案子，头也不抬的说：“路上小心点。” 顾小茂想起白天杨局和老大的对话。 “司昂！赵清的案子必须结了！ “这个案子还有疑点，我不能结案。” “证据呢？破案要有证据，不是光靠你司昂一张嘴就能解决！” “......” 司昂拿不出来。 尸检结果和现场报告都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仅凭赵清生前的活动来判断她并无自杀动机，这根本没法儿说服众人。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有时候生死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赵清是公众人物，舆论压力很大，林局能多宽限他叁天已经是费力争取到的。 林开良拍了拍司昂的肩膀，年轻人好胜心强，他理解，司昂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林开良也不愿再打击司昂。 “把手上的文件整理好，结案吧。” ...... 很快，警方召开了赵清自杀案件的发布会。 ”赵清自杀“的话题迅速上了各大媒体头条。 有人惋惜她还那么年轻，实在是太可惜了；也有人表示理解，生活在这个玩命工作依然买不起房结不起婚养不起娃的年代，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起码不用一把年纪了还得养四个老人叁个孩子，命背点的说不定还得带九个孙子。 不管怎样，逝者已逝，愿她安息。 赵清的葬礼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赵清没有家人，葬礼的相关事宜都是大学同学和同事组织安排的。 那天是周六，踩着清晨的第一缕微光，林沐冉带着一束百合去见她。 “沐冉？” 林沐冉循声望去：“彭老师！” 彭竹佯装生气的说道：“你可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昂。” 彭竹，Y大新闻学院院长，也是林沐冉和赵清当年的导师。 林沐冉被恩师说的脸微红：“最近...有点忙。” “知道你忙，大主播——”彭竹一贯爱开学生的玩笑：“下周陪我吃个饭的时间总该有吧？” 林沐冉笑道：“当然了。” 陆陆续续的，人都到齐了，葬礼开始了。 台上司仪说了些什么，林沐冉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想，要是赵清知道他们给她选了张这么难看的照片，一定会气得跳脚。 耳边传来了阵阵抽泣声，是彭老师哭了，林沐冉抱住彭老师，什么话也没说。 “听说这孩子早早就把墓地买好了......”彭老师知道赵清孤儿的身世，赵清能把大学读下来不容易，本以为工作以后，日子就会变好，没想到...... “从前我就没少说她，凡事遇到困难了找人帮忙，这没什么。人活着，谁还没有个张嘴求人的时候，可这孩子偏偏学不会开口，她是到死都不愿意麻烦别人......” “是啊。”林沐冉望着照片上的赵清：“她这辈子要强惯了。” “孩子。”彭老师突然握住林沐冉的右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清儿的人生算是走完了，你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林沐冉微怔，随即展开了笑颜。 “老师放心，我保证。” ...... 葬礼是场变相的社交场合，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少不了一阵问候周旋。 林沐冉疲于社交，打了声招呼，便想着先行离开。 “司昂？”远处，司昂靠在林沐冉车边。 “你怎么来了？”林沐冉快步走过去。 见林沐冉过来，司昂赶紧掐灭了烟，清了清嗓子：“过来送送她。” “谢谢。”林沐冉打开了车门：“车上说？” “不了。”司昂拒绝了。 相视无言。 “那...我先走了？”林沐冉试着问道。 司昂低着头，未动。 “出什么事了？” 司昂很少有脆弱、迷茫的时候，印象中他永远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勇者无畏的样子。 现在，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拳头紧握，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头一颤。 “到底怎么了？说话！”林沐冉语气中带着一丝凌厉。 “赵清的案子...我没办法......”司昂看着她苦笑了一下。 明明还有疑点，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定成自杀案。 林沐冉了然，放下了心。 风把司昂的头发吹的乱糟糟的，林沐冉忍不住上前帮他捋了捋。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林沐冉是说真的。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司昂的语气很是笃定。 林沐冉迟疑了半秒，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无奈风太大了，打出来的火瞬间就被吹灭了。 司昂上前帮她挡住风，两个人之间只有一支烟的距离。 林沐冉深深的吸了一口，眼里带着疑惑：“本来就是自杀不是吗？” 司昂看着林沐冉，突然很想问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一定找不到证据，证明赵清是死于他杀？ “林沐冉，那天在警局，你没有说实话。”司昂说。 林沐冉不解。 “你其实和赵清很要好吧？” “大一的某个周末，我来你们学校找你，我亲眼看着你和赵清坐在四号门的小操场上吃着蛋糕，我想，那天是赵清的生日吧。” 林沐冉僵直的背过身子，不看他。 “你从不肯过生日的。”无论是林沐冉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司昂知道，林沐冉是骨子里的厌恶生日。 他还记得那天，赵清的脸上粘着奶油，闭着眼，双手合十许愿，林沐冉就这么看着她，嘴角如沐春风。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生日的快乐，司昂没有过去打扰她们。 ”赵清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 “还有意义吗？”林沐冉似是感慨似是嘲讽：“人都死了。” “我和她认识了二十多年，没人知道我们是朋友。” “除了你。” 第二十四章 一切就像命中注定。 林沐冉和赵清谁都想不到，大学报道的第一天，她们会再次重逢。 林沐冉难掩激动，走到她身后。 “小七？”声音中带着颤意。 赵清猛然回头。 短暂地失神了几秒，赵清恢复如常，笑着朝林沐冉伸出手：“同学你好，我叫赵清。” “？” 林沐冉不懂赵清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 虽说女大十八变，但林沐冉自认为她还不至于变到连赵清都认不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林沐冉有再去找赵清问个清楚，可赵清的反应就像是刚刚认识还不太熟的新同学。 几番下来仍是如此，林沐冉也来了性子，既然不愿相认，她也不必再纠缠。 直到有次，她在小吃街撞到了被客人骚扰的赵清。 赵清一身啤酒妹的打扮，被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缠着，手脚一点也不干净。 “妹妹要是能把这些酒一口气闷了，我就包你一箱！” 光头连着开了叁瓶纯生，不怀好意地等着赵清动作。 今晚生意不好，赵清只卖了几瓶啤酒。 要是卖不到规定的数量，老板是会罚钱的，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凑够，赵清已经吃了一周的馒头酱菜了。 咬了咬牙，赵清拿起了酒瓶。 “才包一箱装什么大爷？”林沐冉缓缓地走到光头面前，看了眼赵清。 有人挑衅，光头本想发火，一见又来了个美女，脸上横肉瞬间挤成一团。 “那靓女说包几箱，哥哥就包几箱～”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停在林沐冉的胸上。 “怎么着也得十箱吧。” 十箱，赵清一周的销量。 “行啊，你今晚陪哥哥，哥哥就买了。”说完，周围的男人们吹起了口哨。 赵清悄悄拽了拽林沐冉，让她算了不要惹事。 林沐冉把她拉到身后。 “好啊……”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无比。 “嘭——” 没人注意到林沐冉的左手一直拿着个板砖。 一板砖砸下去，不等林沐冉开口，赵清拉上她就跑，就像小时候一样。 “臭婊子！”光头和他的同伙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追着。 林沐冉和赵清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分头跑开。 等到林沐冉绕了一大圈，再回巷口的时候，赵清已经蹲在路边等着她了。 “速度不如从前啊，都等你五分钟了。”赵清晃了晃手机。 “你不是不认识我吗？”林沐冉走过去。 “同学你真的认错人了哦，我不叫小七，我叫赵清。”林沐冉捏着嗓子，学着赵清当时的嘴脸。 赵清笑得直不起腰。 “我说阿零，你可一点儿都没变，还和从前一样，记仇的很。”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林沐冉直接发问。 “……”赵清没有立即回答。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爸是新上任的市长。”赵清说。 “所以呢？” 这和她们相认有关联吗？ “我想，你父母应该不希望你和过去再有联系吧……”赵清扯了扯嘴角：“怕你为难就想着算了，你能重新开始，挺好的。” “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林沐冉扶额，这个理由实在是…幼稚。 赵清耸了耸肩：“反正我也装不下去了，仔细想想，多一个市长千金当朋友好处好像还蛮多的。” “切。”林沐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嘻嘻。” 赵清没有说的是，面对如今的林沐冉，她不是不自卑的，生怕在林沐冉的眼里看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嫌弃或者同情。 为了她可笑的自尊心，赵清选择了装作不认识林沐冉。 “走吧，该回学校了。” 自那以后，二人算是打开了心结。 但由于林沐冉和赵清都不是张扬的个性，再加上赵清仍有所顾忌，两个人都是私下悄悄接触。 一个学期过去了，在众人眼里，林沐冉和赵清，仅仅是见面打招呼的关系。 也是在这个寒假，林沐冉和司昂正式在一起了。 赵清找了份咖啡店兼职的工作。 林沐冉的英语，光荣挂科了。 “你好歹是在张琳手下熬过两年的人，结果英语就给我考这点？你对得起张老师风雨无阻地抽考单词吗？”司昂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沐冉的成绩单。 门门都在85以上，除了英语，59。 真会考啊。 “就你这水平你四级能过吗？” “看不下去可以走，我没求着你来。”林沐冉头也不抬地说道。 …… “我错了。”司昂低头做小，谁让他喜欢人家呢。 咖啡馆里，小情侣你浓我浓的窝在沙发里，咬着耳朵。 可他呢？ 林沐冉埋头苦读，一副当他不存在的样子。 警校寒假就十五天，司昂恨不得24小时都挂在林沐冉身上。 一口气闷掉了摩卡，司昂不动声色的移到了林沐冉旁边的位置，再悄悄地把邪恶的小手放到林沐冉的肩膀上。 “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林沐冉侧目看着他。 反正他在林沐冉面前也没什么脸面了，索性豁出去这张老脸。 “哎呀…”司昂一头扎进林沐冉的颈处，来回的磨蹭着。 语气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想你想的不行了……” 林沐冉的脸突然涨的像车厘子一样红。 “好好说话！”林沐冉扭了扭身子。 谁知司昂直接拦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林沐冉的肩上，附在耳边说道：“我明天要和我爸回老家，一呆又是五天，你算算这个假期我们还剩多少时间……” 不到一周。 想到这里，林沐冉微微松动。 司昂见状，愈发大胆，趁着林沐冉走神之际，捏住她的下巴，毫不迟疑地吻了下去。 “唔……”林沐冉瞪大了双眼。 司昂的嘴唇好甜啊，是因为喝了摩卡的缘故吗？ 不是说男人都是硬梆梆的吗？为什么司昂的嘴巴这么软？ “接吻要专心。”司昂似是惩罚林沐冉一般，咬了一口她的下唇，林沐冉吃痛的张开了嘴巴，司昂趁虚而入，舌头探了进去。 一直到林沐冉双颊泛红，眼神有些迷离后，司昂这才放过了她。 “真好吃。”司昂忍不住又嘬了一口。 林沐冉朝司昂的胸口掏了一捶。 “离我远点！” “我就不！”司昂贱兮兮的又凑了上去。 林沐冉被司昂气的无话可说。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媳妇儿，今晚陪我好不好？” “你想干嘛？”林沐冉警惕地看了司昂一眼，还不忘捂住胸部。 她猜司昂脑子里一定装的都是黄色废料。 “小姑娘家的，一天天瞎想啥呢！”司昂弹了弹林沐冉的额头。 “我就是想和我女朋友聊聊天。” 盖一个被窝的那种。 司昂又哼哼唧唧地老半天，林沐冉这才勉强同意了。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赵清，大为震撼。 她原本以为，除了那个人，阿零再也不会和任何男人有亲密关系了。 不经意地和林沐冉视线碰撞。 赵清俏皮的眨了眨眼，口型好像在说：“真腻歪！” 林沐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无奈有些甜蜜。 阿零的男朋友好像叫司昂？ “司昂。”赵清念了出来。 真是个怪名字。 心里不由得和那人做对比，接着又笑自己无聊。 有什么好比的？ 死人怎么能和活人比呢？ ———————— 首-发：po18vip.com (ωoо1⒏ υip) 第二十五章 期中考试成绩出了，几家欢喜几家忧。 孙晓静绝望的趴在桌上：“为什么文科生还要学数学——” 林沐冉刚接完水，见到同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数学不及格”孙晓静挽着林沐冉的胳膊，憋着嘴说道：“同桌，明天家长会，你爸妈能不来吗？” 林沐冉的数学全班第一，英语虽然拉夸了点，但有数学帮忙，总排名班里第叁，年级第七。 有这样的学霸同桌做对比，孙晓静回家还有活路吗？ “他们不来。”林沐冉喝了口水。 “啊？”孙晓静原本就是句玩笑话，没想到林沐冉爸妈真的不来开家长会。 “林沐冉，老班喊你放学去他办公室。”学委过来说道。 —— “田老师。”林沐冉敲了敲办公室门。 “进来吧。” 明天是高二文理分科以来，第一次的家长会，老田有意想和每位家长都好好聊聊，高二是关键，能不能赶上重本的快车就看现在了。 可这林沐冉却叫他犯了愁。 父母都不来开家长会，问起缘由，说是妈妈身体不好，爸爸太忙了。 老田半信半疑的给林沐冉家长打了电话，和孩子说的一样，确实都来不了。 “你转来咱班也有些日子了，老师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好好聊聊，还适应吗？” 林沐冉点点头：“适应。” “我今天给你爸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聊了聊你的学习成绩。” 老田感觉到林沐冉的身子绷直了一下。 “听你爸的意思，好像对你成绩挺满意的。但老师是觉得，进步空间还很大。”老田把林沐冉的成绩单拿出来。 “数学虽然考的还行，但小题错太多了，说明你底子还是不扎实……” 高二老师的办公室特别大，是间大开间。 老田的桌子正对着后门，隔着叁张桌子以外是英语老师张琳的桌子。 司昂和邵雪妍并肩站在张老师面前。 林沐冉看见邵雪妍在张老师说完以后，偷偷笑了一下，还看了司昂一眼。 “再说说你其他成绩，都很一般，尤其是英语，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你再不抓紧追上来你……” “田老师。”林沐冉突然开口。 “？” “您不是说鼓励学习小组吗？我英语跟不上，我想找英语第一帮我。” “…这样啊。”老田愣了下：“那我看看这次谁是英语第一。” “是司昂。”林沐冉指着远处：“他在那儿。” …… 叁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邵雪妍越想越气。 “林沐冉，你就是故意的！” “我怎么故意了？” “你明知道我…我……”司昂还在旁边，邵雪妍说不下去了。 “知道什么？”林沐冉一脸无辜。 邵雪妍不信林沐冉不知道她喜欢司昂，不然那天在体育馆，不会把她揍成那副德行。 “阴险！”一肚子的坏话，到最后也只能憋出两个字。 邵雪妍气急败坏的走了。 “你俩怎么又杠上了？”司昂问道。 “你说呢？”林沐冉翻了个白眼。 始作俑者一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真让不爽。 “话说，你真想让我辅导你英语啊？” 就在刚刚，张老师指派了司昂一对二，同时辅导林沐冉和邵雪妍。 “不愿意？”林沐冉挑了挑眉。 “也不是不愿意。”司昂摸着下巴，嘴角上扬道：“就是觉得自己…有点亏。” 帮助学习意味着自己的学习时间缩减，他确实有点亏了，林沐冉表示理解。 “那你想要什么？烟？饮料？”林沐冉问。 “我是那么物质的人吗？”司昂不满道。 “你不是吗？” “……” 和林沐冉讲话，永远都是这么的…憋屈。 “学校，我帮你英语，周末，你帮我数学。”司昂开出条件。 “你数学很差吗？”林沐冉记得司昂成绩很好，数学不是最好，但不至于要人辅导的地步。 “你数学好像考了107吧。” “那个我…我上进！我积极进取！不行吗？” 谎言被拆穿，司昂不自然的把头转过去。 “呵。”林沐冉哼唧了一声。 “呵是什么意思？”司昂立马回头，挡在她面前：“你就说你愿意不？” 林沐冉发现，司昂大声说话的时候，右脸总是鼓出一坨，可左脸却没有。 也许是微风，也许是着急回家，也许是看见了他的眼中的紧张。 林沐冉薄唇微启。 “呵的意思就是……” 林沐冉突然踮起了脚尖，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司昂的右脸。 “明天见。”林沐冉转身离去。 …… 半晌，司昂才反应过来。 原地起飞，群魔乱舞，扯着书包带子，扭胯转圈。 注意到有人过来了，这才停止舞动，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 下午家长会，学生放半天假。 班里只留了班干部一会儿发言和闲人林沐冉。 林沐冉被安排迎宾以及端茶倒水。 体委虽说不是干部队伍中的核心成员，但司昂嚷嚷着也要留下来，老田拿他没办法，想留就留吧。 “一组四排靠窗的位置就是了。”林沐冉给学生家长指着位置。 楼道里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小子可以啊，考得很不错嘛！” 林沐冉好奇是谁，探出个脑袋。 只见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叔叔，笑着对司昂说道：“老爸今晚回去给你做大餐！” “别摸我脑袋！我都多大了！”嘴上说着嫌弃，司昂不好意思的把头偏过去，正好对上林沐冉的视线。 “…林沐冉。”司昂尴尬的叫了声。 林沐冉笑了笑，走到司爸爸的面前。 “叔叔好，我叫林沐冉。” “你就是新同学吧！”司爸爸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林沐冉这号人物。 “这小子天天新同学长新同学短的，这下可终于见到了！” 司爸爸抱拳说道：“久仰大名了，林同学。” “？” “一会儿放学到叔叔家吃饭，叔叔给你做酱肘子。”司爸爸盛情邀请。 “爸…”司昂皱着眉头，生怕老爸的过分热情让林沐冉不舒服。 “人家也要回家的……” “那就麻烦叔叔了。” 司昂猛然看向林沐冉，小声问道：“你怎么还答应了？” 林沐冉充耳不闻，“我带您去司昂的位置吧。” “好啊。” 两个人彻底无视掉司昂，有说有笑的朝教室走去。 家长会无非就是动员家长配合学校和老师的工作，在家严格抓紧孩子的学习。 林沐冉和司昂站在最后一排。 “你爸妈没来？”司昂碰了碰林沐冉的胳膊。 “嗯。” “为什么？” “…大概是不关心吧。” “怎么可能，哪有不关心子女的父母，你爸妈一定是有事耽误了。”司昂让林沐冉不要多想。 林沐冉看着司昂，眼里仿佛在看不可思议。 “你还真是……”林沐冉喃喃低语。 “真是什么？”司昂追问。 林沐冉摇了摇头。 天真的让人无言以对。 司昂离学校不远，司爸爸骑着小电驴先行一步去买菜，让司昂和林沐冉慢点走，不急。 “你爸挺有趣的。”林沐冉很喜欢司叔叔。 “有时候也挺神经的。” “你妈妈呢？” “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司昂淡然的说出，倒是让林沐冉愣住。 她没有想到，司昂的妈妈这么早就离开了他。 “…对不起。” “哎呀！”司昂呲牙咧嘴的揉了揉林沐冉的头发，“你道个什么歉！” “把爪子给我拿开！” “……” 司昂他们到家以后，司爸爸已经开始烧菜了。 “林林先坐哈，想喝什么让司昂给你拿。” 好家伙，昵称都叫上了。 “谢谢叔叔。”林沐冉坐下。 “那林林……”司昂弯下身子，嘴角噙着不明的笑意：“想喝什么啊？” “…水。” 林沐冉没怼他，很好。 司爸爸做菜很快，林沐冉看了会儿电视，司昂就来喊她吃饭了。 “哎呦，还没给你家里说一声呢！”司爸爸突然记起，林沐冉放学没回家，家里该担心了。 “我打过电话了。” “那就好。”司爸爸放心了。 “林林，叔叔的酱肘子可是拿手绝活，你尝尝。”司爸爸给林沐冉夹了一大块肘子肉。 肥而不腻，配着米饭特别下饭。 “真好吃。”林沐冉由衷说道。 “再来一块。”这回，司爸爸挑了块全是瘦肉夹给林沐冉。 “喂喂喂……”司昂敲了敲碗，不满说道：“这儿还有个喘气的呢！” “想吃不会自己夹！”司爸爸瞪了儿子一眼。 “…哦。” 司昂乖乖的自己夹了块儿。 林沐冉噗嗤一下，笑了。 “您和司昂的关系真好。” “唉，凑合过呗，还能丢了咋滴？” 司昂：“……” “林林，你以后就叫我四叔吧，叔叔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叔叔要是有你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就好了。”司爸爸看林沐冉的眼神，仿佛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一般。 司昂抿了抿嘴角：“就她还乖巧可爱？” 上次体育馆一战，司昂可记得邵雪妍挂着个熊猫眼，能有一个礼拜。 “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司爸爸狠狠地拍了司昂后背一巴掌。 “四…叔？”林沐冉试着叫出口。 “哎！”甭提司爸爸应的有多开心了。 这顿饭林沐冉和司爸爸吃得很开心，可司昂不开心，他老爸全程爆自己小时候的黑料，完了还拿相册给林沐冉看。 林沐冉看到他小时候挂着鼻涕比耶的照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林沐冉笑的这么开心。 送她回家的路上，林沐冉还在回味。 “够了…有那么好笑吗？” 脑子里把流着鼻涕的小不点和眼前这个一米八几，好歹在一中排上姓名的班草（虽然只有四个男生）联系起来。 林沐冉没忍住。 “…有…很好笑…” “……” 他这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等快到车站了，林沐冉这才收敛。 “今天谢谢你和叔叔了，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想开心还不容易，以后天天来我家吃饭，就我爸那些段子，包你笑个够！” “我可真羡慕你啊……”林沐冉的声音微不察觉，司昂没听清。 “什么？” 林沐冉摆了摆手。 “司昂，你对妈妈还有印象吗？”林沐冉突然问道。 “嗯…其实很模糊了。”妈妈走的时候，他才五岁，有些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 “不过我知道她一定很爱我。”司昂很笃定。 林沐冉轻声笑道：“你这么肯定？” “当然了！不然为什么那么辛苦的把我生下来，哎，生孩子很痛的！” “说的你好像生过一样。” “我是没生过，可是我有看过网上的图片，什么疼痛指数表，上面说了，生小孩的疼是地狱级别，你想想看，都地狱了，那得多疼啊……” “也有一些人只管生不管养呢。”林沐冉幽幽地说道。 “说不定他们有难言之隐啊，反正我是不相信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小孩。” “也许吧。” 林沐冉忽然想起一句话。 生在怎样的世界，就会用怎样去看待世界。 命。 车来了，林沐冉挥手上车了。 靠在车窗，林沐冉想起很多事。 曾经也有一个人告诉过她。 “他们丢了你肯定有他们的难处，不要老是揪着过去不放，起码现在我管你啊！” …… 快到站了，林沐冉收到一条司昂的短信。 “我爸装了一大盒吃的，忘给你拿了，现在正收拾我呢，我好可怜，求安慰。” “安慰。” “就这？” “安慰的n次方。” 林沐冉下车了。 —— 首-发：po18vip.xyz (woo16.com) 第二十六章 “所以…你和赵清？”司昂不敢问下去。 “我们从小就认识。” 司昂有太多的疑问，好不容易林沐冉愿意开口，司昂不想放过。 “上车说吧。” 林沐冉整个人窝进座椅中，把玩着司昂车上的不倒翁。 “想问什么就问吧。”林沐冉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状态很是放松。 “你……”司昂不懂林沐冉突然的态度转变。 林沐冉好笑的看着他：“不是你一直说我有事瞒着你吗？现在我愿意说了，你还变扭个什么劲儿？” “……” 司昂深呼了一口气：“我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赵清。” 高中两年，大学四年，起码他从来没听林沐冉说过赵清这个名字。 “我和她大学才重逢的，高中没和你提起过，是因为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至于大学没告诉你……” 林沐冉想到了当年赵清不愿和她相认的理由，轻笑了一下：“一个很扯的理由。” “什么理由？”司昂问。 “她怕我现在的养父母介意我和过去的生活圈子还有联系。” “你说什么——”司昂愣住了。 司昂被震撼到好像连头发丝都立起来了。 “我也是慈爱福利院出身，14岁那年被现在的父母收养。其实现在想想，她当年那么做，都是为了我。” 一般的收养家庭都是收养那种一两岁的小孩，小孩不记事，养父母也好放心大胆的当作亲生的对待；而像林沐冉这种，14岁了，该懂的都懂了，大人是特别介意孩子和过去还有联系的。 虽然林东升和沐蓉从未说过不允许她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但林沐冉想，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芥蒂吧。 “林沐冉。”司昂把头转过去，语气中有说不出来的委屈和失望。 “我们好歹好过一场，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啊……”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次性说清楚吧。” 解释的话已到嘴边，迟疑了两秒，终是没说出口，变为：“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也对。”司昂快速的揉了下眼睛，哑声道：“毕竟我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 调整了心情，司昂正色道：“最后一个问题，赵清的死和罗正有关吗？” “看来你已经查过罗正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昂猛的拉住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沐冉很明显知道点有关赵清和罗正的事情。 “如果赵清的死真的另有隐情，能为她申冤的只有警方！” 司昂忽视掉林沐冉眼中的嘲讽，握住她的肩膀，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察，请你务必相信我们！” “申冤？”林沐冉的声音上扬了一个度。 “相信你们？”从司昂的手中挣脱。 “你们不是为了堵住攸攸之口，已经定为自杀结案了吗？司队长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太迟了吗？” “林沐冉。”司昂突然有些累。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在赵清这件事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变得这么敏感尖锐。 “我还是那句话。”林沐冉打开了车门：“破案要有证据，什么时候司队长找到证据了，再怀疑也不迟！” “砰——”林沐冉关掉了车门。 —— 北区分局。 “老大，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赵清的案子，司昂还是不肯放手。 “这件事我自己查，你们几个没必要插手。” 一旦被上头知道了，很难说不会记处分。 “你这话说的，伤心了昂。”肖和不满道。 他们一毕业就跟了司昂，出生入死这么久了，这种情况下开始分你我他了。 “就是！”甄珠也有点气：“你白吃了我多少零食，我还没和你计较呢！” “明天全给你补回来，抠门样儿。”司昂笑了。 顾小茂道：“一会儿老高也过来。” 司昂点了点头。 “我们先把案子重新理一遍。” 司昂拉出白板，写上林沐冉、赵清，罗正的名字。 “罗正，和赵清疑似情人关系，赵清大叁期间曾在罗正所开的夜总会工作过，毕业以后进入罗氏企业，名下的不动产、股票皆与罗氏有关，另外我们曾在赵清长大的慈爱福利院目击过罗正的出现。” “这俩人要是没鬼，我把头割下来让你们当皮球踢！”顾小茂笃定道。 甄珠白了他一眼：“老大，我有个记者朋友给我爆料，他好几次都拍到赵清生前多次去男装店购物，现在看来，多半是买给罗正了。” “去问问店员，打探下赵清有没有透露过什么。” “收到。” “…林沐冉。”司昂用笔戳了戳她的名字。 “老肖，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肖和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林沐冉确实是在14岁那年被林市长夫妻收养。” 甄珠和顾小茂对视了一眼，眼睛瞪得像铜玲。 林主播是收养的？WTF？？？ “资料显示，林沐冉是医院弃婴，一出生就被送到慈爱福利院，但有一点很奇怪，她12岁的时候意外走失，福利院是有在派出所报案的，只是一直没找到，14岁突然出现，紧接着就被林东升夫妇收养。” 司昂静静地听着肖和的汇报，双拳紧握。 又多了一个谜团。 “林东升夫妻是不生养吗？”司昂问。 “不是，原来有过一个女儿，意外去世了。” “怎么死的？”甄珠好奇。 “摔死的。” “……” 据说当时孩子才4岁，林东升住的是老小区，老式旋转楼梯，林东升的老婆忙着做家务，没留神孩子出了门，等到反应过来，小孩已经从六楼摔下去了，当场死亡。 “听说林太太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肖和补充道。 司昂突然记起，高中的时候，林沐冉父母从不来开家长会，林沐冉很少提她的爸妈，别人问起，也只是恹恹的敷衍过去。 原以为她天生对亲情家庭观念凉薄，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既然都是一个福利院长大，想必林主播和赵清的关系不是她口中的不熟吧？”甄珠说。 “这点…她承认了，她和赵清二十几年的朋友。” 甄珠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看来林主播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了。”肖和观察着司昂的表情：“别忘了，她和罗正也认识。” 众人皆沉默了片刻，如果林沐冉真的和本案有关，那他们老大的立场…… “咚咚咚。”是老高来了。 “不好意思哈，刚开会来着，领导屁话太多。”老高坐在肖和旁边。 “没事，刚才说的我都写上去了，你看看。” 老高抬头注视着白板，不说话，一直摸着下巴，转着脖子。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心里有事了。 “怎么？有问题？”司昂问。 “这个…”老高指了指赵清和罗正。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赵清生育过，如果真如你们推断，那这孩子很有可能就是罗正的了。” “什么——”肖和捶了老高一下，怒吼：“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不说！！！” “你他吗每天都是问我赵清有没有他杀的可能，又没问过赵清有没有生过孩子！我哪儿知道这是关键！” “你还有理了是吧！” “……” 老高也是看到白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如果真如他们想的一样，那他可犯了天大的错误了。 “司队，我……” 司昂摆了摆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既然知道赵清生过小孩，那我们先把孩子找出来，至于罗正是不是孩子爹，到时候再…等等！”司昂突然停下来。 罗正，慈爱福利院。 “你们说，罗正会不会也在找这个孩子，所以才会在赵清出事后去慈爱福利院？” 不然他为什么会去福利院，没有任何理由。 肖和顺着司昂接着说下去：“因为赵清是孤儿，所以他才从她长大的福利院入手，打听孩子会被送到哪里？” “怪不得那天院长一直对阿飞说放心，他们一定帮忙。”顾小茂当时在现场，院长对阿飞的态度很恭敬，说不定就是拿了罗家的好处，所以才答应找孩子。 “所以！”甄珠激动的站起来：“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啊！？” 肖和看了她一眼：“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果你是赵清，你会把孩子托付给谁？” 会把孩子托付给谁…… 如果我是赵清…… “如果我是赵清……”司昂喃喃低语。 一个模糊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五岁的小朋友喜欢什么呢？” “谁家的小孩？” “就…朋友家的。” —— 调整了一下25章的顺序，觉得还是放到前面比较好 第二十七章 “沐冉姐，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啊？” 高歌和白胜男的实习期快到了，高歌请所有同事吃饭唱歌。 自从知道林沐冉是林东升的女儿，高歌再也不敢冲林沐冉阴阳怪气了，可真让她去讨好林沐冉，她又做不到。 “对啊，沐冉姐，一起去呗，我表哥也要来。”高歌不想说的是，罗正指名道姓让高歌把林沐冉请来。 “你们好好玩，我今天有点累，想回家休息。” “沐冉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白胜男关心的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高歌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句：“虚伪！” “不用了。”林沐冉拒绝了。 “你也要一起去吗？” 白胜男看了高歌一眼：“她也邀请我了。” “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林沐冉说。 反正高歌已经邀过林沐冉了，是她自己不去的，高歌也算完成了表哥交代的事情。 不去正好，看见林沐冉就讨厌！ “那我们走了，沐冉姐。”高歌甩着背包，大步离去。 白胜男冲林沐冉说了句再见，赶紧追上。 “小白！” 心中忽然闪过一阵凉意，林沐冉开口叫住了胜男。 白胜男回头：“沐冉姐？” 许是自己想多了。 林沐冉摇了摇头：“没事，赶紧去吧。” “嗯！”白胜男快走变小跑追在高歌身后。 …… 林沐冉裹紧了围巾，准备回家。 电视台到地铁口，有段距离。 林沐冉走了十分钟左右，发现有人在跟踪她。 装作没察觉的样子，林沐冉握紧了包包，快步走着，眼看着前面就是地铁站，林沐冉索性敞开双腿，飞跑了起来。 迅速的进了站，刚好地铁来了，不管是不是回家的那条线，林沐冉赶紧冲了进去。 待地铁瞬间驶出，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地铁上没什么人，找了个位子坐下，林沐冉闭上了眼。 “你刚才跑什么？”耳边冷不丁响起声音，林沐冉吓得弹起来。 是司昂，坐在她旁边。 “所以刚才是你跟踪我？”林沐冉的脸色难看极了，说话也带着火药味儿。 “司警官，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林沐冉质问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司昂一脸懵：“我是在地铁口对面看见你跑，我才跟着你上了地铁。”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街上没几个人，林沐冉一个人在街上跑着，司昂担心她出事，这才跟上。 “不是你？”林沐冉再次紧张起来：“那是谁……” 被人平白无故的以为是跟踪狂，换谁都会生气。 司昂没吭声，四周泛着一股“别惹我，我很操”的意思。 “对不起啊。”林沐冉低着头，抱歉道：“我刚才…很害怕，是我太敏感了。” …… “一会儿跟我去趟局里。”司昂干瘪瘪的撂下一句。 “不是吧，阿sir…”林沐冉挑了挑眉：“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要把我抓回去关吧？” “你这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司昂忍不住戳了戳林沐冉的额头。 “我是带你回去做个笔录，被人跟踪，这不是小事。” 林沐冉揉了揉额头。 “我没见着人，估计是我想多了吧。” 林沐冉不肯去警局，司昂也没办法，他在想，以后要不要来接林沐冉下班？ 可是，他们俩现在什么关系啊？朋友都算不上，而且每次见面都不愉快。草率的开口，她会拒绝吗？ “以防万一，最近一段时间，我来接你下班。你不要多想，保护群众是我的责任，我只是做了每个人民警察应做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说完等着林沐冉的回答。 “…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林沐冉同意了。 得到准许后，司昂有些小雀跃，嘴角微微上扬，可一想到今天来找林沐冉的目的。 司昂笑不出来了。 “林沐冉。”司昂突然正色：“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我希望你可以诚实的告诉我，另外……” 抚平了林沐冉紧皱的眉头，司昂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要和我生气。” 说完这句，司昂像泄气的气球，靠在林沐冉的肩头。 “能重新见面，我本来应该是最开心的，可我好像总是在惹你生气。你不开心了，我也不开心。” 每一次的不欢而散，林沐冉气他，司昂也气自己。 “六年没见了，我不会奢求你心里还有我，不要讨厌我就好，可以吗？” “……好。”林沐冉哽住。 “赵清是不是有个孩子？” “是。”没想到，司昂还是查出来了。 “在你那里？” “没错。” 那天，陪林沐冉买完玩具送她到新区的绿洲公馆，司昂多留了个心眼，派顾小茂查了查A区六栋。 结果人家根本不认识林沐冉，家里也没有五岁的小男孩。 “可以啊你，都会调虎离山了。” 司昂差点都被她给骗了。 谎言被拆穿，林沐冉浑身轻松了不少。 “这不还是没逃过司队长的法眼嘛。” “你也真够淡定，我可是亲眼见着你按下门铃，报上名号，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了人家里。” “其实也没什么，进去一句‘对不起，我找错了’，脸皮放的厚厚的，尴尬的是他们。” 林沐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 二人同时笑出声来。 “孩子还好吗？” 林沐冉点了点头：“我找了个阿姨照顾他，不过……那孩子不喜欢我，和我不太亲。” 提起这点，林沐冉有点丧气：“我好像不太招小孩待见。” “这倒是事实。”司昂假装认同道：“不光是小孩，这世上除了我，好像也没人待见你了，毕竟我那么喜欢你。” 林沐冉愣了愣，随即笑了：“也对。” “对什么对！我开玩笑的！”司昂笑林沐冉信以为真。 “小孩子很好哄的，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保证一招制服！” “抱歉。”这点林沐冉没法答应他：“我暂时还不能让你见他。” 在事情还没有结束之前，林沐冉不能让那孩子出现。 “行，只要孩子安全。”司昂不强求。 “孩子的爸爸…是罗正？” “我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林沐冉没有撒谎，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赵清闭口不谈。 司昂没想到，林沐冉也不知道。 “你问这些…案子不都已经结束了吗？” “在我这里还没有结束。上头那里批不过，我现在只能和老肖他们背地里查案，我想让你帮忙。” 不是帮警方，不是帮我，是帮赵清。 良久，林沐冉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告诉我赵清和罗正的关系。” 第二十八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罗正的名字呢？ 具体日子，林沐冉记不大清了，那段时间司昂训练受了点伤，林沐冉忙着照顾他，一时没顾上赵清。 只记得大叁那年，赵清像疯了一样的挣钱。 其实她们这个专业，兼职的机会有很多，只要有学姐学长们的推荐，主持个活动、婚礼什么的，一场能挣好几百。 那段时间，赵清课也不上了，宿舍也不回了四处跑场。 赵清不来上课，彭老师又气又急，不是她反对学生兼职，是你要分清主次，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而且，她一向主张先把基本功学扎实了，再步入社会也不迟。 可惜，赵清听不进去，她只想要挣钱。 彭老师逮不到人，只能派同学去“抓”赵清回来，林沐冉自告奋勇，她要把赵清找回来。 林沐冉先是和学姐们打听赵清最近在哪里兼职。 “高新四路今天有车展，赵清好像要去当车模。” “谢谢学姐！”林沐冉说道。 “那什么……”一个比她们大一届的学姐，看着林沐冉，欲言又止。 “学姐还有话说？” “晚上你去红魔方看看，她说不定在。” 林沐冉打了个车。 红魔方叁个大字，竖着立在大门前。 门外站着四个男人，黑衣黑裤，活像这里的门神。 林沐冉笔直的走了过去。 毫不意外，对方把她拦了下来。 “小姐？” “我找人。” “对不起，没有预约，我们这里不让进。” 无论林沐冉怎么说好话，就是不让她进，无奈，林沐冉只好在门外等着。 陆陆续续，一直有人进出，穿着打扮无一不是非富即贵。 林沐冉站累了，蹲在门口，抱着双膝，发呆。 凌晨叁点左右，赵清跟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吊带背心，低腰短裤，烟熏妆，林沐冉差点没认出来。 “赵清。”林沐冉叫住了她。 赵清回头，见是林沐冉，短暂的失神，和旁边的人说了两句，便向林沐冉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林沐冉在看到这鬼地方的那一刻起，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林沐冉高声说道：“你一Y大的高材生，在这里干嘛？喝酒卖笑吗？！” “高材生？”赵清讥笑了一下：“高材生能让我挣钱吗？” “你缺钱告诉我，我给你啊！” “你有二十万吗？”赵清看着她：“没有二十万就少管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二十万…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 给司昂送完饭，林沐冉每天晚上都来蹲赵清。 刚开始赵清还会冷嘲热讽的赶林沐冉走，后来点她的客人越来越多，她没时间出来，只好拜托关系好的姐姐出来劝林沐冉赶紧回学校。 直到有一天。 林沐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她。 “阿零——”赵清好久没有这么叫她了。 赵清冲过来，抱着她开心的跺脚。 “我再也不用陪这群臭男人喝酒了——” 林沐冉微怔：“你这么快就赚到二十万了？” “不是我赚到，是有人帮我！”赵清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开心、兴奋、解脱。 “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拿出二十万帮你？”林沐冉怕赵清被人骗了：“对方是不是开什么条件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大爷的！他是不是要你陪他睡觉！” 林沐冉脱口而出。 赵清一把捂住林沐冉的嘴巴。 “我的大小姐，你说话能不能把个门啊——” 林沐冉打掉了赵清的手，一本正经道：“咱人穷志不穷，卖艺不卖身！” “胡说八道什么呢！”赵清的脸骤然红了。 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可没叫我卖身……” “他？”林沐冉竖起耳朵：“他是谁？” “就…就是我们罗总，他愿意借我二十万，只要我留在他身边。” “他喜欢你？”不然为何要赵清留在他身边。 喜欢？喜欢她吗？ 想到罗总，赵清难得露出小姑娘娇羞的表情，眼里多了份期待。 “我也不知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沐冉不相信罗总这么好心。 可无论她怎么提醒赵清，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赵清就一句，她心里有数。 再后来，赵清推掉了所有的兼职，身上开始有了大牌傍身，放学专车接送，学校都在传她被某个老头子包养了。 只有林沐冉知道，那是罗氏的小罗总，罗正。 真不知道该说是天意，还是人为，冥冥之中，又让她碰见了罗家人。 —— “甄珠，老肖，小茂，你都见过的。”司昂指了指众人。 “老高。”他们这“幸福一家人”就差老高，林沐冉没有见过了。 “林主播。”老高站起来，握住林沐冉的双手，眼里放光：“鄙人姓高，高达。早就想见见您了，我是您的粉丝啊，您的新闻我一集不落的看，我……” “差不多得了。”司昂掰开了二人紧握的双手，警告的看了老高一眼。 林沐冉笑笑：“谢谢，叫我沐冉就行了。” 这是家重庆火锅店，大冬天涮火锅最过瘾了。 司昂把菜单递给林沐冉。 “想吃什么自己点。” “我都行，看看大家想吃什么。”林沐冉把菜单递给右手边的小茂。 “害，我没啥忌口的…那就四盘肥牛、两盘虾滑、牛肚黄喉得来一份吧。” “还有耗儿鱼、午餐肉、小酥肉！”甄珠举手发言：“老大，今天谁请客来着？” “点吧点吧。”反正司昂今天做好了被榨干的准备。 “早说嘛。”老高又要了个菜单和肖和围着点菜。 林沐冉打趣的说道：“司队长这么大方啊？” “那是因为你在，总不能让你吃不好吧。”司昂瞟了一眼这几个“暴徒”，真是逮着机会就狠宰他一顿啊！ 锅子和菜很快就上来了。 肖和为代表，举着酸梅汤说道：“感谢老大慷慨请客，当然了，最应该感谢的是沐冉，没有你老大不会这么大方。” 司昂：“……” “总之，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 几个人纷纷应和。 “说了半天，总算说了句人话。”司昂举起酸梅汤，一饮而尽。 “开吃！” 他们这伙人都是话唠，一旦话匣子打开，就说的停不下来。 “沐冉姐，你和司队谁先追的谁啊？”甄珠问道。 谁先追的谁？林沐冉的思绪飘到了高中。 他们俩之间好像没人先开口“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不过是司昂说要在一起的。 “他追的我。”林沐冉夹了个虾滑。 “什么——”司昂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沐冉。 “明明是你先追的我，我才一片痴心被你套的牢牢的。” “我怎么不知道？” “哇——”司昂整个大无语：“那你给我买烟买饭，为了我和别的女生打架，还陪我回家见我爸？” “买烟买饭你给了钱的，打架是因为她先打我，至于陪你回家，不是叔叔邀请我去你家里吃饭吗？” 林沐冉还怕是自己认知有误差，问了问甄珠：“珠珠，我说的不对吗？” “对！”甄珠一把子支持：“沐冉姐你没错，错的是老大。男人总是爱自以为是，我们女人稍微给点好脸色，就以为是喜欢他们，呵呵，真是自恋。” 男人们：“……” “耶——”林沐冉和甄珠隔空击了下掌。 看着司昂一幅怀疑人生的模样，林沐冉决定再浇桶冷水。 “而且，不是你喝了点酒跑到我们学校堵我，威胁我要是不答应和你在一起，你就跳湖？” “噗——”司昂一口酸梅汤喷了出来。 肖和他们无一不目瞪口呆，不由地感叹道：“没想到老大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那是他们刚上大学，警校管的严，一个礼拜只能出去一次，司昂没办法天天去找林沐冉，只好时刻关注着林沐冉的动态。 Y大贴吧突然爆出，大叁金融系的学长正在追求林沐冉，甚至斥巨资准备了告白现场。 司昂急的从上铺跳了下来，恨不得立马飞到Y大。 出门的时候，舍友送了他二两白酒，美曰壮胆，其实就是怕司昂开不了口。 司昂喝了一路，等到林沐冉出现后，人已经有点飘飘然了。 “林…林沐冉。”司昂满脸通红，口齿开始不清了。 林沐冉皱眉道：“你喝酒了？” “嗯！”司昂重重的点了点头：“有人和你告白，我心里不舒服。” “我又没答应。”林沐冉看了他一眼。 “没…没答应？”司昂朝林沐冉走近，不知道是他喝多了还是心里难受，司昂的双眼红红的，说话也带着哭腔。 “那你答应我好不好？”司昂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我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和你在一起了……” 林沐冉没有回答他，只是捏了捏司昂的鼻子。 见林沐冉没有答应，司昂着急了。 刚好他们碰面的地方是Y大的人工湖，司昂指着湖面威胁道： “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故事的最后，司昂当然没跳下去。 因为林沐冉在他要跳之前，一掌劈在他的后脖子，司昂脚底一软，林沐冉驾着他，把他塞进了出租车，送他回学校。 从那以后，司昂发誓再也不喝酒。 …… “都在呢，给我留点面子。”司昂扯了扯林沐冉的裤子。 “好啊。”林沐冉大方的很。 为了转移话题，司昂赶紧向众人表示，林沐冉会帮他们调查赵清的案子。 “那太好了！”大家都知道林沐冉和赵清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林沐冉不确定她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赵清和罗正的关系一直很隐秘，除了我应该就是罗正的保镖阿飞知情了。赵清去世前的一个礼拜，她约我在她家吃饭，我有听到她在卫生间和人吵架，什么‘我手上有你的把柄’‘你当年是怎么对我的’之类的字眼。” “我怀疑电话那头的人是罗正。” “前几年，罗正手下的夜总会都被查封了，这点你们都知道吧。”林沐冉问。 “可不是嘛，那还是我们老大上任队长后遇到的第一个大案。”顾小茂说。 只是当时案子的管辖范围在南区分局，他们北区分局只是参与了最后的清点行动。 想到这里，肖和冷笑了一声：“自家的夜总会涉黄，老板却安然无恙，还真是讽刺啊！” 谁说不是呢，最后抓进去的都是像钢牙这种小啰啰。 “你知道了什么？”司昂问。 既然林沐冉提到了这件事，那必然是查到了什么。 林沐冉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十二年前的报纸，指着右下角，一个大约只有五句话的地方。 “警方捣毁胡庙村多处诱拐妇女窝点？！”顾小茂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林沐冉道：“这些年罗家是洗白了，可二十年前谁不知道罗似道是Y城的黑老大？他们为非作歹了多少年？” “胡庙村当年就是罗似道的地盘。诱拐妇女，逼良为娼？罗正和他老子干着一样的勾当！” “赵清说不定就是知晓了这些事，才被罗家父子害死的。” …… 连林沐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在讲罗家父子的事情时，神情变得诡异的亢奋。 司昂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看她。 林沐冉突然注意到旁边的目光，敛去情绪。 不自然的拨了拨头发，问道：“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林沐冉。”司昂坐直了身子。 “十几年前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 别嫌红魔方难听，我起名废，我家这里以前真的有个红魔方，后来也是被端了。 第二十九章 “我…我怎么知道？”林沐冉喝了口水，笑着指着报纸说：“这不都报纸上写的吗？” “五句话的报道？”司昂反问。 五句话的报道看出来这么多消息？ 林沐冉面不改色：“我一直在调查罗家，我讲的这些都是我调查的内容。” “你为什么调查罗家？”司昂又问。 “和你一样，怀疑罗正和赵清的死有关。” “从哪里能调查出这么多消息？” “工作上的便利，还有...动用了点我爸的关系。” ...... 甄珠见两人气氛不对，赶紧打着圆场：“哎呀，还剩这么多肉呢。都怪顾小茂，点这么多，这不浪费嘛！” “你放心，一会儿我连汤底都打包。”顾小茂说。 “...倒也没那个必要。”甄珠偷偷打量着沐冉姐，见她自如的吃着菜，想来应该没生气吧。 不是她说老大，说话就说话呗，干嘛一副审犯人的表情盯着沐冉姐？ 她要是林沐冉，直接一漏勺呼上去。 火锅吃完了，老高他们识相的先撤了。 “送你回家？”司昂说。 林沐冉没有拒绝。 “刚刚...是我太咄咄逼人了，对不起。”结账的时候，甄珠把司昂拉到一边儿，好好教训了一顿，司昂这才意识到，他把警局那一套用在了林沐冉身上。 “我能理解。”林沐冉不怪他。 “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件事可以了结。” 从十二年前到现在。 —— “沐冉姐早。” “早。”林沐冉笑着打了声招呼。 周一，林沐冉八点准时到达电视台。 茶水间。 林沐冉在热牛奶。 有同事进来冲咖啡，林沐冉随口问了句：“周五玩的怎么样？” 高歌请众人吃饭唱歌，她记得。 “沐冉姐你没来实在是太可惜了。”同事小郭说道：“高歌的表哥，就小罗总，请我们吃了饭，又带我们去了他们家的度假村泡温泉。” “是吗？”林沐冉取出牛奶：“罗总真是大方。” “谁让人有钱啊。” 林沐冉回办公室了，随意浏览着新闻。 林沐冉收到一条短信。 “林老师，我是白胜男的妈妈，这两天实在是麻烦你了。胜男的电话打不通，我有点担心，还请你帮我给胜男说一声，让她给我回个电话，谢谢了。” 林沐冉没看懂这条短信。 出去叫住了刚刚聊天的小郭。 “小郭，白胜男来了吗？” “小白？”小郭打量了一圈：“没有啊。” 低头看了眼手表：“这都八点半了，小白怎么还没来，不应该啊。” 平时都是七点多就到的人。 “你先去忙吧，我打个电话问问。” 林沐冉走到楼梯间，打了白胜男的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接着打，还是没人接。 反反复复了七八回，林沐冉给她发了条微信。 “你在哪里？怎么没来上班？” 又把白母给她发的短信截图给小白发过去。 “阿姨说的是什么意思？看到速回，我很担心。” 大约过了十分钟。 白胜男发了一条语音。 点开。 是小白哭泣的声音。 “沐冉姐...我被强奸了......” 林沐冉只觉得天旋地转，神情恍惚的跑下楼。 ......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一家快捷酒店。 “咚咚咚。” 门开了。 “沐冉姐......”白胜男见到是林沐冉，一把抱住她。 “我该怎么办啊......” “有没有洗澡？”林沐冉问。 “什么？”胜男泪眼婆娑的问道。 “我问你有没有洗澡！”林沐冉大声吼道。 “...没有。”白胜男被林沐冉的样子吓到了。 事情发生后，她就待在酒店里，脑子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如何是好，幸好她看见了林沐冉的微信。 “跟我去报警。”林沐冉二话不说，拉着胜男就走。 “我不要！”白胜男猛的推了林沐冉一把。 “我不要报警，我不能报警！要是被人知道，我这辈子就完了！” 白胜男钻进被子里，嘴里不停的说着：“我不要报警...我不要报警......” “你不报警才是一辈子都完了！”林沐冉一把掀开了被子，强迫白胜男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才22岁，难道你要一辈子都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下吗？！” “和我去报警，让警察抓到那个畜生，让法律去制裁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 报警是最明智也是唯一的办法。 “小白，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白胜男愣愣的看着她，半响，含泪点了点头。 林沐冉拨通了司昂的电话。 北区分局。 甄珠带着白胜男进去做笔录。 司昂和林沐冉坐在走廊里，等着。 “是罗正，是罗正做的。”林沐冉忽然开口。 在来警局的路上，白胜男把一切都告诉了林沐冉。 周五下班后，白胜男跟着高歌他们去吃饭，吃到中间，罗正突然出现，说是谢谢大家对高歌的照顾，请大家去度假村泡温泉，白胜男从来没有泡过温泉，便答应了。 到了度假村，高歌说先领大家参观一下，小白想着赶紧泡完温泉回家，不然她妈妈会担心，就没去。 罗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盯上了白胜男。 白胜男正在换衣服的时候，罗正突然出现，接下来的事情...... 白胜男不敢回家，更不敢告诉她妈妈，只好骗妈妈说在林沐冉家过周末，实则随便找了个快捷酒店待着。 “我应该跟着去的，我要是跟着去，小白就不会出事，我当时就没有事啊，为什么我没有一起去？为什么？为什么......”林沐冉捂着脸，眼泪不自觉的流下。 司昂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林沐冉：“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林沐冉只是摇着头。 明明心里就有一闪而过的念头，为什么当时没有开口阻止小白去？ 甄珠和白胜男出来了。 “小白！”林沐冉快步走到白胜男面前：“...还好吗？” 重新回想了遍可怖的记忆，白胜男身心俱疲，在见到林沐冉后，强挤出一个笑容。 “沐冉姐。”白胜男注意到林沐冉的泪痕：“你怎么哭了？” 林沐冉赶紧擦了擦眼泪：“我没事，都问完了？” “嗯。”甄珠答道：“我现在要带白小姐去医院取证。” 受害人被侵害后，72小时内（越快越好），在警察陪同下，去有人体损伤司法鉴定机构挂靠的叁甲医院，提取证物。 “你们先去。”司昂冲甄珠使了个眼色，甄珠会意。 “我们走吧。” “沐冉姐，你不和我一起去吗？”林沐冉不在，白胜男心里没由来的害怕。 林沐冉通知了白胜男的妈妈，电话那头，情绪很不稳定，林沐冉要留下来等白妈妈。 “我这边还有些问题需要向林小姐了解，有我同事带着你，不必害怕。”司昂替林沐冉回答。 “放心吧。”林沐冉安抚着白胜男：“很快就会结束的。” “嗯。” ...... “林老师？”是白妈妈来了。 林沐冉立马站起来。 “...阿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白妈妈抱着林沐冉，放声痛哭。 “阿姨，您先冷静下来。”林沐冉和司昂扶着她坐了下来。 “小白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支持，您一定要坚强起来。” 性侵案件发生后，家人是受害者最重要的支柱。 受害者的身边需要有人不断的告诉她：“你没有做错，你是受害人，你不应该对性侵案的发生承担任何责任，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说的对，胜男还需要我，我不能慌...胜男......” “胜男呢？？？”白妈妈忽然意识到她还没见到女儿。 “白小姐被我的同事带去医院做检验了，您不必担心。”司昂说道。 “这是北区分局的司队长。”林沐冉向白妈妈说明司昂的身份。 “警察同志！”白妈妈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说道：“求求您帮帮我女儿，一定要把那个畜生抓起来啊——” “您放心。” 司昂向白妈妈保证。 第三十章 肖和带了一队人马去“请”罗正回来喝茶。 罗正远比想象中的从容淡定。 吩咐秘书去把律师请来，罗正扣好了外套扣子，说了句“走吧。” 在所有员工的注视下，被带上了警车。 审讯室。 “罗先生，请您说下3月2日晚上七点到九点左右，你在哪里？”肖和问。 “我们家的度假村。” “和谁？” “这就不好说了。”罗正扯了扯领结：“我请了我表妹的同事来玩，那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好说谁是谁。” “既然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请他们来你家度假村？”肖和放大了音量。 “做哥哥的帮妹妹打好同事关系，不可以吗？”罗正反问着肖和，表情那就一个无辜。 肖和又问道：“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 “那不就他们喽——”罗正轻笑了一下。 肖和压着火气，拿出一张白胜男的照片：“认识吗？” 罗正向前看了两眼，迟疑了一秒：“有点面熟，好像是我表妹的同事吧，那天一块儿来的。” “这位白小姐现在控告你强奸她，你认罪吗？” “强奸她？”罗正的表情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都不知道她是谁，我怎么强奸她呢？” “罗正！我劝你老实交代——”肖和猛地拍了下桌子。 “交代？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叫我认罪！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冤枉无辜市民的吗，司队长？” 罗正突然把头扭向司昂那一边。 “罗总不要生气，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只要你没做过，我们不会为难你，不过......”司昂顿了顿。 “要真让我们查出点什么，还请罗总老老实实的配合。” ...... 空气中弥漫着争锋相对的气息。 “你查不出来的。” 罗正：“没做过的事，还怎么查啊？” 他很自信，所以他一点都不怕警察。 这是司昂对罗正的直观感受。 接下来的问话，罗正一字不说，他要等律师来了，他才肯开口。 司昂和肖和只好先出去，等甄珠那边的消息。 “怎么样？”司昂刚一出来，林沐冉就赶紧问道：“那个混蛋承认了吗？” 司昂摇了摇头：“这家伙滴水不漏，说他不认识白胜男，一口否定强奸的说法，现在在等律师来。” 白妈妈听到伤害女儿的人渣不肯承认，整个人像被点燃一样，怒火冲天。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死他——”说着，就往审讯室里冲。 肖和眼疾手快的拦下她：“阿姨！冷静点，这里是警察局！” 白妈妈情绪不稳定，再待下去说不定会影响办案，司昂让肖和先把她送回去，等有了结果再通知她。 白妈妈一开始不愿走，可听到林沐冉会留下来后。 “林老师，我们家胜男......”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白的。”林沐冉承诺。 “谢谢...谢谢......” 白妈妈回去了。 留司昂和林沐冉焦灼的等待着医院那边的结果。 林沐冉来来回回的在走廊里绕圈。 “先吃点饭，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司昂托同事从食堂打了两份饭。 “我不想吃。”医院结果没出，林沐冉根本吃不下去。 司昂不强求她。 “那坐着等，总可以吧？”司昂一把将她拉在椅子上：“听话。” 林沐冉老实坐下。 司昂打开饭盒，红烧猪蹄，酸辣土豆丝盖饭，同事还给他们装了小米粥。 司昂夹了一块大猪蹄啃。 “我得吃饱，吃饱了才好跟那孙子斗！”司昂快速的扒了几口米饭，土豆丝炒的特别下饭，没一会儿米饭已经见底了。 林沐冉看他吃的那么香，忍不住开口问道：“有那么好吃吗？” “好不好吃，得自己尝了才知道。”司昂掰开了筷子，递给她。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林沐冉饿肚子。 咬了口猪蹄，软软糯糯的，烧的刚刚好。 “好吃。”林沐冉又咬了一口。 “傻子。”司昂擦掉了林沐冉流下的眼泪珠子，说：“好吃到哭了是吗？” “...嗯。”林沐冉咽下哽意，大口大口的吃着。 司昂收拾饭盒的时候，甄珠带着白胜男回来了。 “怎么样？” 甄珠犹豫的看了白胜男一眼。 白胜男被林沐冉搂在怀里，瑟瑟发抖。 甄珠把司昂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医生提取了白小姐阴道和内裤的分泌物，没有发现精子。” “戴套了？”司昂问。 “应该是。”甄珠叹了口气：“而且白小姐说，到最后她意识是模糊的，她隐约记得罗正有给她冲洗过下体......” “这个畜生——”司昂一拳砸在墙上：“怪不得他刚才那么嚣张！” 从一开始，罗正就没给警方留下证据。 “白胜男知道吗？” “知道。”刚才医生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你和沐冉陪她说说话，这时候受害人的情绪不能再受影响了。” “我明白。” 希望顾小茂那边能有所收获。 “沐冉姐，我们是不是没法抓那个混蛋了？”白胜男双目无神，幽幽的开口道。 “你放心，警察一定会抓到他的。” “你骗我.....”泪珠像断了线一样掉下来。 “我都听到了，医生没有找到精子。” “都怪我！都怪我！”白胜男忽然拉扯着头发，脑袋用力的往墙上撞。 “小白！不要这样！”林沐冉赶紧抓住她：“你伤害自己有什么用！” “我为什么要泡温泉？我应该早点回家的，妈妈还在家里等我，我要是回家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对不对！？”白胜男把所有错误都拦到自己身上。 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如果真要算起来，她也有错，明知道罗正是个什么人，她却没有阻止小白。 ...... “老大——”顾小茂一路跑回来，难得见到他面色凝重。 “他爷爷的！罗家的度假村因为没有彻底完工，没有装监控！案发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老高验了一上午，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事情过去了叁天，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 “还有，白胜男同事的口供，你看看。” 所有人的口供相差不大，都是说白胜男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参观度假村，参观完后也没人注意她在哪儿，等到大家准备回家了，才发现她不在。 顾小茂问其中一人，既然发现白胜男不在，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们以为她自己先走了啊，再说那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儿？” 能出什么事儿？ 看到这里，司昂捏紧了纸张。 好歹同事一场，白胜男不见了，起码打个电话问一声吧？说不定就是这一通电话，可以救她一场。 “姓罗的连时间证人都有，他那保镖阿飞，说他七点到八点左右陪罗正在房间里看球赛。八点到九点也有证人，电视台的摄影师，朱建，他说当时他和罗正在露台喝酒聊天。”顾小茂说。 “老大，怎么办？人证物证都没有。” “把朱建叫回来仔细盘问，他的口供很有问题，他和罗正单独聊天？聊了什么？这些都得查清楚，另外......” 接着，司昂想到了医院开的证明。 “去把南区分局的许姐请过来帮忙。” “许法医？请她做什么？”顾小茂不懂：“咱不是有老高吗？” 许姐是南区分局的法医，年龄大，经验丰富。 “有件事，女法医做会比较好。” 第三十一章 “林沐冉。”司昂有话说，把她拉到楼道。 “有件事得你来开口。”弯腰俯身，司昂在林沐冉耳边说了句什么。 “我们去问，她可能开不了口，那什么你去问她，比较好。” 他也是刚刚想到的，找不到精子，还有可能找到其他DNA，他就不相信罗正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林沐冉瞬间明白司昂的意思了。 强奸犯可不会单单满足于活塞运动，恨不得受害者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他们无耻兽欲发泄地。 真他爹的恶心。 林沐冉酝酿了一下怎么开口。 “小白，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可能会帮我们找到新的证据，但也许会让你感到不舒服。”林沐冉看着白胜男，认真说道。 “你说！”一听到会有新的证据出现，白胜男顿时激动起来。 “罗正除了那个你，还有没有碰过你身上的其他地方？” 白胜男“嗯？”了一声，她没太懂沐冉姐的意思。 “就是他有没有比如嗯吮吸乳头或者其他地方？” “吃点吧，罗总。”肖和给罗正送了面包和水，“别出去说我们北区分局虐待你。” “肖警官可真幽默。”罗正低眼失笑，“我现在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 罗正被关了一天了。 高歌母女、阿飞还有罗正的秘书一直吵着要见人，罗似道人倒是没来，但杨局办公室的电话就没停过，可见罗似道应该也是向上面打了招呼的。 罗正心里一点也不慌，因为他很清楚，警方没有也不可能有证据。 想到这点，罗正坐的更踏实了。 “什么时候交代了，什么时候放你出去。”肖和看着罗正仿佛在看怪物一样，都这种情况下了，还能做到面不改色，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罗正，劝你早点把强奸白胜男的事情交代了，这样你我也没必要再耗下去。” 肖和要做的就是审问罗正，逼他早点认罪，其他的交给老大他们。 一整天了，罗正的嘴比粪坑里的石头还硬，怎么问都是“我不知道”。 “是这样啊”罗正长叹了一口气。 “那看来我是出不去了，我交代不了啊。”罗正的嘴角噙着笑意，好似认真地打量起四周，“我看这审讯室不错，冬暖夏凉的，还管吃喝，关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少给老子油嘴滑舌！”肖和猛的拍了下桌子，怒吼道：“你还算个人吗？那姑娘才21岁！大好的人生毁在你这种畜生手上！！！” 林沐冉领着白胜男到警局报案，甄珠做的笔录，肖和就坐在旁边。 21岁的小姑娘，不闹不叫，眼泪一直流着，用最平静的语气讲述着最残忍的过程。 “我好怕，但我没办法。”这是白胜男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知道没人救得了她。 太阳穴两边的青筋突起，肖和收敛住脾气，耐着最后一点性子，说道：“但凡你还有一丝丝的人性，就应该认罪悔罪，然后用后半辈子赎罪，不要再伤害白胜男了。” 犯人拒不认罪，这无疑是对受害人的二次伤害。 “没做过的事情，你叫我怎么认啊？”罗正丝毫不肯松口。 狭小的审讯室，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肖和站在罗正的对面，看着他毫无愧疚的眼睛，突然一下子有些无力。他见惯了穷凶极恶之徒，也懂得怎么和他们周旋，可面对罗正这样裹着张人皮的畜生，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出不了气。 “肖警官再这样污蔑我，我可是会告你诽谤罪的。” 罗正的脸上就差写上“老子不怕警察”六个大字了。 “狗日的！你tm去告啊——”肖和把桌子掀了，一把拽起罗正的衣领，什么都不顾了，他只想打死这个王八蛋！ 顾小茂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赶紧冲进来，大喊道：“老肖！别冲动！” 抱住肖和的腰，就往外拉。 “小茂你松手，我今天不把这狗日的弄死，我肖字倒着写！”肖和一拳已经抡上去了。 罗正顺势躺在地上，捂着脸喊道：“救命啊！警察打人了——” 肖和上去又是一脚。 审讯室的门外围了一群人，都是被罗正的“求救声”吸引过来的。 “看什么看！”司昂及时出现，“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老大”肖和回头，见是司昂来了，这才松手。 “去把罗总扶起来，看看他死没死。”司昂说。 罗正在顾小茂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讥笑道：“借司队长吉言，还活着。” 司昂看到没看他一眼，让顾小茂照着他，喊肖和出去说话。 “怎么回事啊你，动手了可还行？”司昂知道肖和的脾气，除非把他惹毛，不然他不是一个会动手的人。 肖和还在气头上，双手插兜，低着头说道：“反正人已经打了，该怎么处分怎么处分，我没话可说。” “亏你还是首都大学进修过心理学的高材生，就这点本事儿？”司昂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和学历没关系，你要是看见他刚才那副嘴脸，说不定能把他胳膊掰折。” 肖和把他和罗正的对话给司昂重复了一遍，着重描述了罗正当时的语气神情。 “你可真有意思，和畜生讲人性。”司昂斜眼瞟了肖和一眼。 肖和没反驳，怪他高估罗正了。 “对付这种畜生，监狱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说着，司昂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罗正先生，现在怀疑您和一宗强奸案有关，麻烦您和我走一趟，我们需要采取您的DNA。” “如果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当然没问题。”罗正大大方方的表示他愿意配合警察的调查。 “不过”罗正扬了扬手腕，“先把这玩意儿解开，戴一天了，难受，反正我人在警局，跑不了的。” 司昂歪了歪脖子，顾小茂解开了罗正的手铐。 罗正对于司昂的上道很是满意，一边转着手腕一边说：“司队长有空的话，要多管管手底下的小兵，刚刚那个肖警察，态度极其恶劣，我很不喜欢。” “不过，看在司队长的面子，我愿意放他一马。” 顾小茂没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罗总。”司昂叫住了罗正。 “司队长还有话说？” “罗总之所以会这么坦荡的接受DNA采取，怕是早就料到白胜男的阴道，根本不会有你的精子吧？” 罗正轻笑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我又没强奸她，怎么可能会有我的精子？” “罗总做事确实周密，那么短的时间下，人证有了，犯罪现场也被你清理干净了。” “可惜啊。”司昂走过去，拍了拍罗正的肩膀。 “司队长什么意思？”罗正心中警铃响起。 司昂的眼神，不怀好意，他怕事情发生了变故。 司昂才不会告诉他，许法医在白胜男的胸口、乳头周围处提取到了口水分泌物。 这狗逼玩意儿，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友情提示一下，监狱里也是分等级的。”强奸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司昂上下打量着罗正：“就罗总这身板，啧啧啧” “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 追-更：po18vip.de (woo18.vip) 第三十二章 DNA比对，叁天才能出结果。 林沐冉和司昂先送白胜男回家。 “确定不用我们送你上楼吗？”白胜男让林沐冉他们送到小区门口就行了。 “还是不要了。”白胜男想到白妈妈的性子，摇了摇头。 “我妈这人好哭，一会儿肯定得抱着我痛哭，你们在，我怕她不好发挥。”白胜男吐了吐舌头，逗得林沐冉忍俊不禁。 可能是因为有了抓捕罗正的证据，也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让她和林沐冉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小白整个人明显轻松了不少，敢和林沐冉开玩笑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等结果出来，我一定亲手把罗正送进监狱。”司昂向林沐冉保证。 “嗯，我相信司队长！”白胜男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才刚认识几天，但司队长身上有股莫明的安全感，司昂说的话，她就是很相信，“你和肖警官他们都是好人，麻烦帮我向他们说声谢谢。” 这几天为了她的事，大家彻夜加班，这些白胜男都看在眼里。 “一定。”司昂说。 “沐冉姐。”白胜男拉住林沐冉的手，“我最应该谢谢的人是你，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虽然你经常板着一张脸，也不爱说话，但我知道你其实很关心我。” “哈哈哈哈哈！！！”司昂大笑，忍不住冲白胜男竖了个大拇指。 “听听，听听群众的心声！”终于有人说出他的心声了。 林沐冉斜眼瞥了他一眼。 “我爸说了，不听下属意见的领导不是好领导。”司昂的胳膊肘推了推林沐冉。 林沐冉爱摆臭脸，司昂从高中就发现了。 “我妈也说了。”白胜男不怀好意的看着司昂：“敢笑话女人的男人注定娶不到老婆哦。” “......”司昂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不是吧不是吧，他还叁十不到，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啊！ “那我要是真娶不到老婆了，你可得对我负责！”一旦逮着机会讹上林沐冉，司昂就绝不放手。 “想得美。”林沐冉转身偷笑了一下，司昂也跟着傻乐。 白胜男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早就怀疑司队长图谋不轨，盯上她家沐冉姐了，果不其然！ 有一说一，司队长的外貌人品工作勉强都能配得上沐冉姐，就是这情商...属实不算高，她私心还是希望沐冉姐可以找一个温柔体贴，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 她家沐冉姐这么好的一颗大白菜，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拱了。 有意无意的把林沐冉往她那边拉拢。 “工作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林沐冉现在就担心高歌那颗定时炸弹，如果她还有点脑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得想清楚了。 “回去吧。” 林沐冉看着白胜男上了楼才离开。 “你好像对这丫头特别关心？”林沐冉和司昂结伴走在街上，司昂想到白胜男刚才说过的话。 “有吗？”林沐冉不觉得。 “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发现吧。” 林沐冉这个人，表面上看似对谁都很客气很友善，但认识她久了，你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情感需求很低的人。 排斥热情，接受冷漠。 这世界是黑是白，是生是死，她一点也不在意。 有时候司昂也会想，林沐冉和这世界的纽带到底是什么呢？ “你对小白的在意程度远超出了同事关系。” “小白发生了这种事情，正常人都会关心吧。”林沐冉没否认。 “也许是吧。”司昂漫不经心地说道：“总觉得你身上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人有秘密很正常。”林沐冉失笑，“就好比你，你难道没有秘密吗？” 林沐冉笑着戳了戳司昂的心口。 “没有。”司昂反握住林沐冉的手，眼神无比坚定，“对你，我从来都是毫无保留。” “……”林沐冉怔了怔，从司昂手中挣脱。 心口的柔软一闪而过，司昂苦笑了一下：“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可是我怕你不要，嫌它腥……” “哈哈！说来也是可笑，我居然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司昂笑自己，二十七八的大男人了，脑子里竟是些酸不拉唧的伤感文学。 “司昂我……” “千万不要有负担！”司昂就怕林沐冉听了这些话，对他产生愧疚心理。 “我说这些不是在逼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六年前你要分手，原因我不想追问了，但肯定是21岁的司昂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失望了。但现在不同了，我长大了成熟了，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很明白心里装的人是谁。” “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沐冉调整了下情绪，笑道：“你确定自己长大了吗？” “所以…能不能和27岁的司昂再试试呢？”司昂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沐冉的神色。 错过这次机会，司昂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勇气再开口了。 “我......”话到嘴边，林沐冉被手机铃声打断。 来电人是顾柏笙，林沐冉看了司昂一眼。 “没事，你先接电话。”明面上司昂故作大方，让林沐冉先接电话，心里差点没把顾柏笙祖宗八代问候遍。 什么时候不能打电话？偏偏在他真情告白的时候插一脚？ 珠妹说的没错，此人还真是他的死敌啊。 “喂？”林沐冉朝远处走了两步，司昂顿时脸就绿了，合着还怕他偷听是吧！ “在干嘛？”顾柏笙问道。 “出来买点东西。”林沐冉不太想让顾柏笙还有林东升知道她和司昂的关系。 “最近很忙吗？没见你回家属院，也没见你联系林老师。” 自从上次沐蓉因为她犯病，林沐冉再也没有回过家属院。 “我爸他应该也不想见到我吧。”上赶着让人讨厌，这种事林沐冉做不来。 顾柏笙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 “你打电话来，有事？”林沐冉问。 “林老师让你明天回趟家。” “我说顾柏笙啊......”林沐冉的语气不算友善，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叫电话那头的顾柏笙以及在旁边偷听的司昂都顿住。 “你还真是乐此不疲的充当我们父女间的传话筒啊！”林东升找林沐冉，从来都是顾柏笙在传话，林沐冉亦是如此。 顾柏笙何其聪明，他听出了林沐冉语气中的嘲讽，试探的问道：“不开心？” “和你无关。”顾柏笙也只是听从林东升的命令，林沐冉冷声道：“告诉爸爸，我会回去的。”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沐冉。”顾柏笙摘掉了眼镜，有些紧张：“周末要不要出来看电影？” “电影？”林沐冉回头，司昂眼睛瞪的大大的，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 还真好意思说自己长大了啊。 林沐冉说了再见，朝司昂走过来。 “怎么着？和你的顾秘书聊完天了？”司昂撅着嘴赌气道：“你不是挺喜欢看电影吗？干嘛不答应？” “你这么说也是，我看我还是给柏笙打过去，就说我答应了。”说着，作势滑开手机。 “那可不行——”司昂一把夺过林沐冉的手机，“你要是想看电影我陪你看，陪你看到吐为止！” “《电锯惊魂》也ok？”司昂看不了恐怖片，一看就晕。 “...可以。”司昂咬着牙，艰难答应。 “就你那小胆量，还是算了吧。”林沐冉双手背在后面，大摇大摆的走着。 司昂快步追上去：“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林沐冉装傻充愣。 “就...那个什么...答应我吗？”司昂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的，半天说不出来。 “答应你什么？我没听清。”林沐冉把手放在耳边，故意逗他。 司昂算是看透了，这人故意的！ 算了！舍不得脸皮套不着媳妇儿！他这张老树皮也值不了几个钱！ “林沐冉！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咬舌自尽——”司昂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 经过的路人全都停下了脚步，对着司昂和林沐冉指指点点的。 司昂臊得慌，拉着林沐冉说：“赶紧走吧！” 谁知，林沐冉非但没有动弹，反而捧起司昂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亲出声响的那种。 “......”司昂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你嘬狗呢？” 林沐冉：“？” 下一秒，司昂一把扣住林沐冉的后脑勺，毫不犹豫的含住她的嘴唇。 绵延又湿热，霸道又放肆。 第三十三章 林沐冉和司昂确定关系后的当晚，司昂给林沐冉发了五十六条微信。 林沐冉只回了他一条：“洗洗睡吧。” 这才晚上十点，林沐冉就让他洗洗睡吧？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你侬我侬，伴着视频电话入眠吗？而且为什么单单回了一句“洗洗睡吧”？ 司昂想了一会儿，没答案。 点开百度，输入“女朋友让我洗洗睡吧是什么意思？” 一共有四个回答。 1、就是不说了，拜拜。 2、你想多了，该干嘛干嘛去。 3、嫌你烦人。 4、顾名思义啊，就是让你养成睡前洗刷的习惯，她在改造你，好让你养成她所喜欢的习惯。 司昂倾向于答案四。 立马脱了个精光，司昂冲进卫生间，翻箱倒柜了半天，找出一粉瓶沐浴露，还是顾小茂去泰国旅游送给他的。 在卫生间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司昂终于舍得出来。 对着镜子自我欣赏。 胡子剃了，毛也刮了，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 嗬！香喷喷的香！ 司昂给林沐冉又发了条微信。 “我洗完澡了！” 五分钟后，林沐冉发来一条语音。 “你八点的时候不是说你洗完澡了吗？” “没打沐浴露不算数。” “看不出你对洗澡要求还挺高。” 见林沐冉愿意多回他消息，司昂美滋滋的，心想：还是网友靠谱。 趁机发了个视频请求，司昂约林沐冉看电影。 “最近没有恐怖电影。”林沐冉翻了翻最近上映的电影，都是科幻片。 “或许...要不要来我家？我买了一个巨大的投影仪，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司昂点了下右上角的小框，整个屏幕都是林沐冉。 林沐冉好像也是刚洗完澡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头发微湿。睡衣是绸感吊带睡裙，右肩上的带子滑到了一边，林沐冉没有注意，一边和司昂聊天一边写个邮件。 “也行啊，我还没去过你家呢。”林沐冉随口答应，检查着邮件内容。 “...好......”司昂的声音哑哑的。 林沐冉把头转向手机屏幕，司昂眼睛都不带眨的一直盯着某处，耳根子还泛着异样的红。 “你怎么了？”林沐冉奇怪的问。 “没事......”司昂把头撇开，不敢再看林沐冉。 林沐冉不解，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春光若隐若现。 更要命的是，她在家一向习惯单脚踩着椅子坐比较舒服，刚洗完澡，她还没来得及穿内裤，这样一来...... 林沐冉立马挂断了视频，手机也关了。 司昂被挂后，又去了趟卫生间。 …… 第二天，一人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电视台里暂时还有传出任何风声，不过罗正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倒是露了馅儿，毕竟警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他。 高歌没来上班，这倒让林沐冉松了一口气。 她不希望听到任何有关小白的流言蜚语。 开会的时候，林沐冉走了好几次神，满脑子都是司昂。 就他昨晚那副表情，不用猜，一看就是全部都看到了。 “老天爷呀……”把她带走吧。 林沐冉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 “小林怎么了？不舒服？”主任正在安排后半年的工作计划，见林沐冉趴着，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被点名的林沐冉赶紧坐起来，摆手道：“我没事，您接着说。” 同一时间，北区分局。 司昂下楼取了个快递。 “买了什么呀？”肖和咬了口鸡蛋灌饼，问司昂。 “投影仪。” 顾小茂一听是投影仪，开心的直蹦哒，抱着司昂的胳膊哭诉道：“呜呜呜...还是老大善解人意，知道我们长时间盯着小电视对眼睛不好，所以特意买了投影仪让我感受一下家庭影院的快感，对不对！” 就局里那台小破电视，顾小茂严重怀疑五十块都没人愿意收。 “不是吧？”甄珠看了眼牌子，“这得小叁千呢，局里肯定不给报，老大你出钱？” “那必须啊，反正老大孤家寡人花不着钱。”不像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房贷还有四十年。 “谁说是给你们安的？”司昂一把夺回投影仪，说道：“一个个的，自作多情的很！” “这是我给我们家买的，以后下班了回家看看电影也不错。”司昂已经开始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等他和林沐冉正式同居了，每天，一起下班回家，然后叫个外卖，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个电影，看完了再一起泡个澡，再一起…… “你可拉倒吧。”肖和才不信司昂这种粗人会为了看电影专门买个投影仪。 “一看就是想约林主播来家里幽会！”肖和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司昂的奸计。 “哦哦哦哦哦哦——”顾小茂指着司昂一脸坏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哈！” “滚一边儿去。”司昂不否认他是专门为了林沐冉买的。 昨晚林沐冉说最近没有恐怖片可看，他当下灵光乍现，以投影仪为借口诱林沐冉到他家看电影，这样也能增加相处机会。 林沐冉好不容易答应他重新在一起，这六年的空白，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去填满。 “下班我来接你？”司昂给林沐冉发了条信息。 林沐冉这次倒是回的很快。 “今天我得回趟家，改天再看电影吧。”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麻烦了，我爸派人来接我。” “不就是顾秘书呗！”司昂咬牙切齿地敲着手机。 “嗯，是他。” 司昂冷笑了一声，真想给林沐冉发条语音。 “不准你再靠近姓顾的半步，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可是他又不敢。 只敢阴阳怪气地发了条：“顾秘书可真是辛苦，帮我这个男朋友尽了责，真是谢谢他呢！” 林沐冉好像没有读懂司昂的阴阳怪气，见到司昂发的，还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 笑着摁下语音键：“看来真的长大了，知道体谅人了，真乖。” …… 天知道司昂听了林沐冉的语音后是什么感受。 他的本意真的只是阴阳怪气一下，好让林沐冉哄哄他罢了。 还谢谢顾柏笙？ 谢他个锤子。 第三十四章 顾柏笙来接林沐冉下班，林沐冉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上了车后才发现，林东升也在车上。 林沐冉小声叫了句“爸爸”，林东升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下班了”，算是和林沐冉打完了招呼。 上次见面还是在罗似道的寿席上，算算日子，快一个月了。 “最近工作忙吗？”林东升问。 “还行。”林沐冉打开了车窗，刺骨的寒风立马飘了进来。 “再忙也要记得吃饭，我瞧你好像比上次见面瘦了点。”林东升侧身打量了林沐冉一眼。 林沐冉不自然地摸了摸脸颊：“有吗？” 顾柏笙转过身来说道：“老师说的没错，脸都变尖了。” 一听顾柏笙的话，林东升嘱咐道：“小顾，你让阿姨从明天开始去冉冉家做饭。” “爸，用不着的，我自己会做饭。”林沐冉赶紧摆手拒绝，林家的阿姨一周来家里叁次，主要是做晚上的这顿饭。 “再说，阿姨要是走了，妈妈那里怎么办？”阿姨在家，还能照顾一下沐蓉。 “你妈妈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不用担心。” “而且，就你的厨艺......”不是林东升打击女儿，关键是林沐冉确实没有做饭的天赋。 他记得林沐冉还专门报班学过，学成回来给他们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照旧，狗都嫌弃，难吃。 像是想到了从前的场景，林东升罕见的笑了笑。 “还是让阿姨去吧。” 父女俩许久没有这般和睦了，林沐冉见爸爸心情不错的样子，她也跟着一起开心，弯了弯嘴角：“反正我可没钱付工资，爸你记得把阿姨工资先结了。” 林东升嗔怪了一声，“说的好像我让你花过钱一样，有我在，什么时候让你花过一毛钱？” “是是是，林市长最大方了。”林沐冉对着林东升抱拳作揖。 前座的顾柏笙适时的插话，“既然冉冉都在这么说了，那老师您今天得大出血一回啊，不如一会儿逛逛海鲜市场，今晚我给大家露一手，我们吃海鲜好不好？” 林沐冉耸了耸肩，“我没意见，看老板发话。” “吃就吃吧，一顿海鲜而已，还能把我吃穷？”林东升大方的把钱包扔给林沐冉，让她一会儿随便花。 “谢谢老板！”林沐冉双手合十，就差把“谄媚”二字写在脸上了。 车内愉悦的氛围被一阵铃声打断。 顾柏笙掏出手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老师，电话。” 看起来这个电话有些棘手，因为林东升犹豫了叁秒，在接与不接中，最终按下了接听键。 林沐冉冲顾柏笙小声问道：“谁啊？” 顾柏笙做了个苦恼的表情，口型只有一个字：“罗。” “老罗啊。” “今天真不行，我和女儿约好一起吃饭。” “改天，改天我一定去。” “唉，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能是故意推辞呢？我今天是真的来不了。” ...... 原来是罗似道，林沐冉心中大概明白他找爸爸的目的了。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林东升挂断了电话。 “这个罗似道！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林东升对罗似道不满，这点是林沐冉没想到的。 “怎么了？罗叔叔说什么了？”林沐冉好奇罗似道究竟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和女儿的关系有所缓和，林东升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毁了今晚的晚餐，清了清嗓子，林东升安抚着林沐冉：“没事，狗急了跳墙而已。” 林沐冉：“......” “小顾啊，海鲜市场快到了吗？”很明显，林东升不愿再说这个话题。 林沐冉和林东升并肩走着，林沐冉想了半天，试着伸出胳膊挽住了林东升，偷偷打量了爸爸一样，见他没有拒绝。 嘴角挂着笑意，挽住林东升在前面走着，顾柏笙提着袋子跟在后面。 这画面有些奇怪，但林沐冉却异常的兴奋。 “这黄鱼看着挺新鲜的。”林沐冉停了下来，回头问顾柏笙：“柏笙，你会做黄鱼吗？” “嗯...黄鱼烧豆腐，怎么样？”顾柏笙今天没有戴眼镜，摘掉了眼镜，五官显得柔和了起来。 “听你的。”林沐冉陆陆续续的买了一大堆。 还是林东升见顾柏笙提的袋子越来越多，开口道：“我看差不多了，这小顾都提不动了。” “没事，难得见冉冉逛的这么起劲，随她吧。” “抱歉。”林沐冉逛的忘乎所以，忘记袋子都是顾柏笙在提，“给我几个袋子。” “不用，你接着买。”哪能让女生提袋子。 “赶紧的！”林沐冉跺了下脚。 顾柏笙无奈，只好挑了个最轻的袋子递给她。 逛市场耽误了点时间，回到家属院已经是八点左右了。 顾柏笙洗了个手，赶紧开始做菜。 “爸，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帮柏笙。” 林沐冉进了厨房，“有什么需要洗的摘的，尽管吩咐，做菜我不行，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那就有劳林主播了。”顾柏笙朝一边努了努嘴角，“帮我系下围裙，刚才着急忘记了。” 林沐冉拿来围裙，顾柏笙摊开双手，一副任凭林沐冉处置的样子。 “好了。”林沐冉抬头，只见顾柏笙眼里含笑望着她。 林沐冉微怔，咳了咳，“这土豆要怎么切啊，切块吗？” “嗯，切小点。”顾柏笙神色如常低头处理着扇贝，好像刚才眼里情意快要溢出来的人不是他。 接下来，厨房里时不时传来几句简单的交谈，直到林沐冉端着盘子出来，说了句“开饭了”。 满满一桌子的海鲜，色香味俱全，就连一贯不会夸人的林东升，也忍不住夸赞顾柏笙道：“小顾真是厉害啊，是个会过日子的。” 顾柏笙腼腆的笑了笑，“我妈老家是南方的，这些都是和我妈学的。” “原来如此。” 林沐冉给林东升和顾柏笙倒了杯啤酒，自己是果汁。 林东升提议大家碰一个，“谢谢小顾为我们父女做了一大桌子菜，辛苦你了。” 顾柏笙赶紧举杯，沿着杯底碰了下，“老师客气了。” “柏笙，谢谢你。”林沐冉也举杯。 “和我还客气？”顾柏笙一饮而尽。 “吃饭吧。”林东升说。 “爸，你尝尝。”林沐冉给林东升夹了块红烧带鱼，“这是我做的。” “是吗？”林东升一听是沐冉做的，赶紧咬了一口，咸淡适中，毫无腥味，“不错，有进步。” “你喜欢就好，我这是第一次做。”林沐冉给自己也夹了块，嗯，真的还行。 叁人有说有笑，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个点了谁会来？”林沐冉奇怪的说。 顾柏笙放下筷子，起身，“我去看看。” “老师，是罗似道。”顾柏笙走过来，小声说道。 门外，罗似道领着阿飞站着。 林东升没好气的摔下碗筷，“哼！阴魂不散！” 敲门声一直没断过，顾柏笙问道：“老师，开不开？” 既然都追到家门口了，他倒要看看罗似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开门。” 进门第一句，罗似道先是向林东升道歉，“对不住了，老林。” 林东升抿了一口啤酒，面如冰霜，幽幽的开口道：“老罗，你过分了。” 罗似道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不肯见我，我只好厚着脸皮亲自上门拜访了。” 自如的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菜，说道：“嗬，今天谁做菜啊？这么丰盛？” “冉冉做的？”罗似道突然看向林沐冉。 好像是在看猎物。 脑中没由来的生起这个想法，林沐冉本能反应般避开罗似道的眼神。 顾柏笙挡住了罗似道的视线，笑着说道：“是我做的，一些家常菜，让罗总见笑了。” “连厨子的工作都能干了，老林，这个秘书请的真值。” 顾柏笙装作没听懂罗似道的嘲讽之意，一如既往的笑着，“罗总客气了。” 林东升忽然厌烦起罗似道这副话里有话的嘴脸，不耐烦的开口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叁天前，罗似道就一直约林东升见面，只不过都被他推脱了。 “唉...老林，我不如你命好啊。”罗似道叹了一口气，“你看看你，下班回家，好酒好菜，有女儿陪着，不像我，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林沐冉冷笑了一下，果然。 “阿正的事情，我略有耳闻。” “老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在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得救救阿正啊，那孩子是被人下了套了，是冤枉的。”罗似道的目的很清楚了，他是来求林东升帮忙。 林沐冉有些紧张的看了林东升一眼。 “怎么我听的不一样呢？”林东升如实道：“我听说警方已经掌握关键性证据了，阿正确实欺负人女孩了。” 林沐冉松了一口气。 “这男女关系哪儿能那么容易说的清呢？”罗似道拍了拍桌子，“这女的从一开始就抱着讹钱的目的来勾引阿正，阿正不给，就翻脸报警说阿正强奸她。” “我早就告诉过阿正，让他出门多留点心眼，尤其是在男女关系上，现在的小姑娘可远比我们那时候精明，没想到啊，我这傻儿子还是着了道。” “小罗总叁十好几的人了，还能被一刚毕业的小姑娘骗啊。” 众人皆回头看向默默扒着虾皮的林沐冉。 林沐冉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看向罗似道，说：“看来罗叔叔对自己的儿子，了解不够深啊。” 流连于各大花丛的小罗总被人下套？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冉冉。”林东升看向林沐冉，他不知道林沐冉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冉冉这话让我想起，听说那姑娘是你们电视台的，报案还是你陪着一起去的？”罗似道问。 “没错。”林沐冉直视着罗似道，毫不畏惧。 总以为罗似道会翻脸，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拍了拍林沐冉的后背，“阿正好歹也算是你的哥哥，冉冉居然向着外人，叔叔可真伤心了。” 林家的餐桌不大，只能摆四张椅子，林东升和顾柏笙坐一边，罗似道来了以后便挨着林沐冉坐，阿飞站在其身后。 在别人看来，罗似道不过是拍了拍林沐冉的后背，只有林沐冉自己感受的到，罗似道的右手，顺着脊柱沟一路滑到她的腰间。 林沐冉斜眼瞥了他一眼，罗似道丝毫不在意，变本加厉的在林沐冉的腰上摸了一把。 “老罗，这事我帮不了你，如果阿正真的像你所说是冤枉的，那你应该相信警方，而不是跑来找我。”林东升的态度很明确了，他不会帮忙。 “老林。”这下，罗似道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意，“做人不能这么绝情啊。” “好汉折在儿手里，希望你不会如此。”这是林东升给他最后的忠告。 话已至此，两家算是彻底谈崩了。 罗似道起身，看了林沐冉一眼，说道：“过两天我再来找你，就我们两个。” 罗似道走了。 好好地一顿晚餐，因为不速之客扫了兴。 “这鱼还没动呢就凉了，我去热热。”顾柏笙端起盘子朝厨房走去。 林东升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疲意的问向林沐冉，“你和这件案子怎么回事？” “和罗似道说的一样。” 在来之前，罗似道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调查清楚了。 林东升点了点头，“和你没关系就好。” “爸。”林沐冉忽然叫了一声，“你不会答应的，对不对？” “答应什么？” “罗似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还会再来找你。” 林沐冉站起来，半蹲在林东升的腿边，乞求的眼神望着他，“爸，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我求你不要插手。” “罗正他必须坐牢！”林沐冉咬牙切齿道。 这是最后的机会。 林东升愣了愣，半晌，“好，爸爸答应你。” 第三十五章 “老大。”顾小茂一把搂住司昂的脖子，“今天去你家搓一顿呗？” 下班收工了，“幸福一家人”商量着去哪里吃饭。 “你不是新买了投影仪？在你家吃完顺便看场球赛。”肖和说。 “吃什么好呢？”老高和甄珠已经打开手机，看看司昂家附近有什么好点的，“羊蝎子火锅怎么样？” 司昂抖掉了顾小茂的爪子，“一个个的，想得还挺美。” 司昂家不算大，两室一厅，五个人连上厕所都要排队，真搞不清这群人为什么就爱往他家凑。 “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谁要是敢来打扰，我卸他一条胳膊！”司昂撂下狠话，迅速的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什么日子啊，众人大眼瞪小眼的。 “你今天登记结婚啊？”肖和一脸不会吧的样子，“这林主播是有多想不开啊？” 司昂斜眼瞥了肖和一眼，“你刚刚失去了一个大佬请客的机会。” 肖和：“” 老高叁人互看一眼，立马抱拳，齐声喊道：“大佬！” “晚上随便吃，明天报销，不准算上老肖。”司昂脚步轻快的朝楼下走去。 林沐冉靠车而站，远处，司昂朝她小跑过来。 “怎么不进车里等，冷死了。”司昂连忙把围巾取下，给林沐冉系的严严实实的。 “车里太闷，站着透透气。”林沐冉任由司昂搓着双手，给她哈气，“直接回家？” “先逛逛超市吧，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珠珠他们不去？”林沐冉朝身后望了一眼，晃了晃手。 “沐冉姐！”甄珠他们过来了，“我说老大着急下班做甚，原来是约了你啊，不过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嗯？”林沐冉不懂，问司昂，“今天是什么日子？” 司昂不自然的咳了咳，没有回答林沐冉，随后冲甄珠嚷嚷道：“小姑娘家的，一天天怎么这么八卦呢？去去去去去！”司昂把甄珠推向老肖他们。 “林主播，你今天不会是要和我们老大登记吧？”顾小茂多嘴问了一句。 “啊？”林沐冉立马看向司昂，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手，“没有没有。” “林主播可得想清楚了。”老肖记仇的厉害，用力拍了拍司昂的胸脯，“太抠搜的男人不能要啊！” “滚你大爷！”司昂一听肖和毁他名声，眼睛都气直了，“你吃老子的还少？” “再说了，我的钱还得留着娶老婆呢！”说完，偷摸瞄了林沐冉一眼。 林沐冉笑盈盈的看着他，不说话。 “我们先走了，拜拜。” —— 两人就近去了小区附近的永辉超市。 司昂非要推个购物车。 “拿个篮子就好了，我们买不了那么多东西。” “这样才有感觉嘛。”眼前这一幕，司昂可惦记了好多年了。 周末，他和林沐冉会来超市采买一周的食物，一人一边推着推车，林沐冉会仔细挑选各种蔬菜，再由司昂跑过去和大爷大妈们排队打价，林沐冉规定一周两百的伙食费，一旦超出限额，总是司昂放弃他心爱的养乐多。 日子虽然被柴米油盐所包围，可司昂却甘愿沉溺在这样的琐事中，一个有林沐冉的家，足以抵得上所有的缺憾。 “司昂？”林沐冉喊了司昂好几声，“你在发什么呆？” “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司昂如梦初醒。 “我问你是想吃红烧排骨还是红烧鸡翅？”林沐冉拿着一袋排骨，一袋鸡翅。 “鸡翅吧，简单点。” “小瞧人排骨我也做的了。”林沐冉小声嘟囔了一句，司昂耳尖，听见了。 “知道你是大厨。”司昂把排骨放回原位，“是我学艺不精，只会做鸡翅。” “今晚你掌厨啊？”林沐冉显然不是很相信司昂的厨艺，“你行不行啊？” 司昂敲了敲林沐冉的额头，“我行不行，今晚你就知道了。”说完，推着小车，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这话怎么听的这么别扭呢？ “司昂？”有人叫住了他。 回头一看，竟是高中班主任，老田。 “田老师！”司昂激动的上前给了老田一个熊抱，“您怎么在这儿？您不是搬去广州了吗？” 老田扶了把眼镜，“孙子上小学了，不用人照顾了，我就回来了。” “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小子怎么样了，不会还是小片警吧？”田老师和这帮学生开玩笑开惯了。 “还行。”司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前两年升成队长了。” “嗯，不错，不会是从我老田手底下出去的，小伙子年轻有为啊！” “都是您教育的好。”说完，把身后的林沐冉拉到老田面前，“您看看这是谁？” 林沐冉没想到在这里见到田老师，问了声好，“田老师好。” “你是”田老师走近，仔细瞧了瞧，“你是林沐冉？” “就是林沐冉。”司昂一把将林沐冉搂在怀里，嘴角上扬，“现在是我女朋友！” 林沐冉微怔，好多年没有听过“司昂女朋友”的称呼，居然一点也不陌生。 “你这坏小子！”田老师指着司昂笑道，“上学那会儿我就发现你对林沐冉图谋不轨，我还记得专门找过你们俩谈话，你向我保证高考之前绝对不早恋。现在看来老实交代！你们俩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 “老田，您可把我冤枉死了！”他要是能有那本事，至于现在还是这个样吗？说不定娃都能和老田的孙子搭伴上小学了。 田老师赶着去公园跳舞，不能耽误人正事。 告别的时候，田老师朝司昂挤眉弄眼了一番，“年轻人，抓点儿劲，赶紧结婚，争取叁年抱俩，老师的份子钱和满月钱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这”司昂尴尬的笑了笑，他倒是想啊。 “您放心，我们要是有了好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林沐冉握紧了司昂的右手，司昂傻眼了。 “行，那老师就先走了哈。”说完还不忘挤兑司昂一下，“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小姑娘大方！” 一直到进了家门，司昂都还没反应过来。 “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东西提进来？”林沐冉脱掉了高跟，“我穿你拖鞋了昂。” “哦。”司昂关上了门，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我这儿有你的拖鞋。” 司昂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兔兔鞋，“你试试。” 大小刚刚好，穿着也舒服，就是这款式 “挺舒服的。” “我想喝水。”司昂赶紧给林沐冉倒了杯温水。 林沐冉抱着水杯，四处打量了一下司昂的房子。 本以为装修风格会是那种特别硬朗、全黑的风格。 “没想到啊，你家居然是日式小清新风格。” “我不懂这些，就是装修公司给了我一大堆样板图，我感觉这种风格比较温馨，所以就定了。” 没错，司昂家里确实很温馨。 客厅宽敞明亮，墙上挂着司昂新买的投影仪，地上铺着地毯，旁边还有扇落地窗，放了张躺椅，司昂没事的时候就睡在这里看推理小说。 餐厅不大，一个悬空酒柜，一张小圆桌，桌布是黄底白点，中间放了颗小仙人球，透明推拉门把厨房和餐厅隔开。 两间卧室都是朝南走向，布置的简洁大方。 林沐冉大致参观了一下，“你家很漂亮。” “光漂亮可不够。” 司昂刚才想了一路，如果他没有耳背，如果他没有自作多情，林沐冉的意思，是以结婚为前提和他交往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 激动疯狂消失过后，就不得不面临现实问题了。 首先，他这房子，单身汉住还行，可要是多了位女主人，就有点不够用了。怎么着得来个叁室两卫，一间主卧，一件衣帽间，另一间将来留给宝宝住。 司昂算了算手头的积蓄，银行存款，股票基金再加上公积金，到时候再把这房子卖了，要是不够再找老头借点儿，应该能买得起一套二环内的学区房。 想到这里，司昂的心里有了底气。 “等将来我们结婚，我给你换套大的。” …… “你…为什么不说话？”司昂见林沐冉没有回应他，心里顿时生出一阵凉意。 “你该不会是…没想过和我结婚吧……” 林沐冉上前抱住司昂的腰。 “你赶紧松手，正说到关键时刻了，别企图用糖衣炮弹糊弄过去。”司昂扯了扯林沐冉。 “我不要。”林沐冉抱的死死的，就是不肯松手。 司昂拿她没辙，无奈说道：“那你别光顾着抱啊，给点反应好不好，嫁还是不嫁，一句话的事儿……” “司昂。”林沐冉探出头来。 “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 首-发：danmeiwen.club (po1⒏ υip) 第三十六章 “你再说一遍......”司昂还是不敢相信。 林沐冉看着司昂一脸呆样，笑着推了他一把，“好话不说第二遍。” 想和他结婚的话，林沐冉才不会说第二遍。 “再说一遍嘛！”司昂缠着林沐冉不肯罢休，“我发誓，就一次，再让我听一回！” 这等好事，睡着也能笑醒了。 “求你了，林林......”整个人钻进林沐冉的怀里，脑袋蹭来蹭去。 林沐冉胡乱揉了把司昂的头发，笑道：“司昂，你是狗吗？” 这么黏人。 “我是。”司昂眼睛亮亮的，一点也不否认，“我不仅是，我还是最听话的那种。” “哪种？”林沐冉好奇，“边牧吗？” “好狗。”司昂一本正经道，“汪——” “......” 林沐冉敲了下司昂的脑壳，“滚去做饭。” “遵旨。”司昂冲林沐冉敬礼，该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司昂去做饭，林沐冉则研究起一会看哪部片子。 看《仲夏夜惊魂》吗？不知道司昂能不能扛住。 “林沐冉。”司昂在厨房喊她。 “要我帮忙吗？”林沐冉看了看，司昂正在腌鸡翅。 “我手脏，帮我系下围裙。” “童心未泯啊。”围裙都是蜡笔小新。 “我问你哈，我是不是你唯一系过围裙的男人？”司昂突然发问。 这问题和“我是不是你唯一爱过的男人”一样好笑，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是了。”林沐冉硬生生的拐了个弯。 事实上，她前天刚帮柏笙系过，不过不能让司昂知道，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该怎么闹呢。 “是么。”嘴上虽然没有过多表示，眼睛里的得意劲儿都快蹦出来了。 “我炒个素菜吧。” 切菜、翻炒、加调料，再翻炒，有模有样的。 林沐冉扎高了头发，露出白皙诱人的脖颈。 司昂忽然喉咙一涩，洗了个手，走过去，关火。 “你干...唔......”司昂捧起林沐冉的下巴，二话不说，含住她的薄唇，肆意掠夺。 “不......” 下一秒，一双火热的手掌伸进她的细腰，来回轻抚，然后向上慢慢的滑到内衣扣，不费丝毫力气，林沐冉的胸衣被解开了。 “够了......”林沐冉差点就要窒息，使出全部力气，推开司昂，面色潮红的撇过头去。 “你不想和我做？”司昂问林沐冉，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委屈。 “我......”林沐冉说不出口。 既然没有明确拒绝，那就是想了，司昂不管了。 将林沐冉抱起放到橱台上，一把掀起毛衣，内衣随手一扔，一头埋进林沐冉的胸前，咬住一颗樱桃，揪住另一边的乳尖。 “啊......”林沐冉不由得嘤咛一声，头向后仰。 还不够，司昂索性直接脱掉了林沐冉的上衣，好方便他揉捏把玩。 喉咙更加干燥，下半身在叫嚣着，司昂拉开了林沐冉的裤链，试着把手探进去，隔着内裤，开始摸起来。 林沐冉的眉头皱在一起，咬住下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出声。 偏偏司昂不让她如愿，流连至林沐冉的耳垂，又舔又咬，喘着粗气说道：“林林，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 林沐冉泄愤般扯着司昂的头发，“做...梦......” “口是心非。”用力一扯，司昂撕烂了那薄薄的布料。 裤子已经褪到脚踝，弯腰俯身，司昂痴迷地望着林沐冉的幽秘之处，凸起的小肉粒勾着他不由舔了一口，舌尖尽情的吮吸起来。 “不要啊......”林沐冉声音都变了，司昂知道这是她动情的表现，更加卖力了。 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林沐冉哑声道：“去...房间。” 司昂抱着摇摇欲坠的林沐冉朝卧室走去。 —— 林沐冉是被饿醒的。 司昂折腾了她一晚上，下半身到现在还在发麻。 林沐冉撑着胳膊，艰难地坐起，转身看着旁边的男人。 司昂还在睡。 林沐冉低头看了眼胸前欢好后的痕迹，小声嘟囔了一句，“还真是条狗，这么会咬人。” 司昂好似听见一样，慢慢睁开双眼。 “老婆......”刚睡醒，声音都是黏黏糊糊的。 林沐冉捶了他一拳，“谁是你老婆，你这条发情的蠢狗！” 胸前就算了，脖子上也到处都是，她还怎么出门？ 司昂盈盈的笑着，把林沐冉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叁点多才睡的。” “你还好意思说？”提起这个林沐冉就来气，“是谁？菜都没做好，就开始在厨房发情！” “从昨天到现在就吃了午餐，我是饿醒的！” ”我的错我的错。”司昂亲了亲林沐冉，“我再睡十分钟就起来给你做好吃的。” “还睡？今天不上班了？”林沐冉担心司昂会迟到。 “我请假了。”司昂说。 “什么时候？”昨晚那副饿狼扑食的模样，林沐冉没注意他还请了个假。 司昂蹭了蹭林沐冉的鼻尖，“昨天早上就请好了。” 昨天？林沐冉怔了怔，顿时反应过来。 “这就是你对肖和他们说的好日子？”林沐冉杏眼微怒，瞪着他，“司昂，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 被人戳穿伎俩，司昂非但不害臊反而壮着胆子坏笑道：“好日子当然要日喽！” 林沐冉反手就是一拳，“快点起来做饭！” “知道了。”司昂揉着胸口，脸上笑意未散。 厨房一片狼藉。 她昨晚还没炒的蒜蓉油麦菜还在锅里躺着，鸡翅估计是腌透了。 至于地上...林沐冉没脸看。 内裤被人撕成两半，丢在一边。 身上穿的新内裤，是司昂给她提前准备好的，这时候林沐冉还得感谢司昂的蓄意安排了。 起码还能出门。 “牙膏给你挤好了。”司昂叼着牙刷说道。 “我谢谢你！”林沐冉咬牙切齿道。 “跟我还客气。”司昂笑着打开了手机，昨晚怕有人打扰他，司昂把手机调成静音。 奇了怪，顾小茂肖和他们连着给司昂发了好多条微信。 司昂点开一条，顾小茂焦急的声音立马传来。 “出事了老大！DNA比对结果没了——” “啪——” 林沐冉手中的玻璃杯掉在地上。 —— 姐妹们，《仲夏夜惊魂》看完致郁，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好奇去搜它，我就是忽然想到才写的！ 第三十七章 “怎么回事？”司昂收到顾小茂的消息后，立马赶回局里。 “东西呢！”司昂朝众人吼了一声。 顾小茂站出来说话，“老大，老高和许姐比对好结果后就交给证物房的同事了，这两天我都有去证物房交代他们，一定要好好保管，昨天下班我还多问了一句，谁能想到今早一来就说没了！” “老肖呢？”证据都没了，这案子还怎么结？ 司昂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去查监控了。”出了事，肖和立马去调监控，青天白日的，警局的东西都敢偷，简直是在向他们肩膀上的松枝发起挑战。 “罗正怎么样？”关键性证物丢了，对于罗正的控告很有可能被判不成立。 “打过电话了，一切正常。” 司昂爆了句粗口，去找肖和。 警局的监控是要申请才能看的，流程很麻烦，肖和没那个时间，直接找了杨局批了个条子。 “你看看。”肖和把昨天下班以后证物房门口的监控调出来。 画面很清楚，值班的同事关上门就走了，除了保洁阿姨在门口出现过，一直到第二天上班，证物房四周没有再出现一个可疑人物。 司昂盯着监控，一遍又一遍的看过去。 “倒回去！”司昂忽然开口，神情有些激动，“停！” “17:32分？”肖和看着时间，不解，“有什么不同？” 司昂拍了拍同事的肩膀，“麻烦你把左下角的垃圾桶放大。” 画面放大，就是一个装满垃圾的垃圾桶。 “老肖你过来。”司昂指着垃圾桶的最上面，半掩着露出一角，红色的部分，“这像什么？” 肖和上前凑近，仔细研究起来，“好像是个易拉罐。” 司昂又把监控调在17:32分以前，画面里的垃圾桶根本没有红色易拉罐。 17:32分以后，红色易拉罐突然出现，一直到保洁阿姨倒掉了垃圾。 “我去！这监控被人剪辑过！”肖和惊呼。 剪视频的人是个高手，司昂看了那么多遍都没发现异样，如果不是因为这凭空出现的易拉罐，司昂根本不会，也不敢想象，居然会有人敢在警局的监控做手脚。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易拉罐从哪里来。 “这是个什么啊？”肖和在手机上找了张照片，给司昂看，“像不像罐装可乐？” 司昂摇了摇头，“可乐的logo是白色的，这不像是白色。” 司昂总感觉这易拉罐眼熟的很，好像每天都能见到，但话到嘴边，又答不上来。 证物房里头的监控没发现异样，既然门口的监控被人动了手脚，想必里面的也不是原视频。 “小苏呢？”小苏是证物房的，证物丢了，她的嫌疑最大。 “在审讯室。”本来肖和想的是，大家都是警务人员，应该怀有对彼此的信任，就不要进审讯室了，可小姑娘坚决拒绝，一定要按规章办事，好洗脱自己的嫌疑。 “不用紧张，我们就是简单问两句。”司昂和肖和坐在小苏对面。 小苏来北区分局有两年了，活泼开朗，和大家处的不错，风评挺好的。 “我了解，我相信司队。”小苏坚持自己是清白的。 司昂点了点头，开始审问了，“证物一直是你在保管？” “是的，高法医和许法医对比结束后，东西就送了过来，一直由我看管。” “你有打开过吗？” “当然没有！”小苏坐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道：“我知道这是什么案子，事关重大，我怎么会擅自打开？身为女性，我对受害者的遭遇很同情也很愤怒，虽然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办案，但早点把烂人抓进去关也是我所期盼的！”小苏说话的时候，拳头一直紧握，脸上的表情很是忿忿。 司昂能感觉得到，她对罗正的鄙夷溢于言表，应该不会帮他偷证物。 “说说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小苏回想了一下，“就和往常一样，正常工作，时间到了，我就下班了。” “有没有什么事情啊，什么人啊，和往常不太一样？”肖和让小苏再好好想想。 肖和这么一说，小苏确实想到了一件事。 “昨天...小茂来过。”小苏看了眼司昂和肖和的反应，她知道顾小茂和他们关系好。 “接着说。” “其实也没什么，小茂这两天都会过来问一切ok吧，他也是担心证物安全我能理解。就是昨天下午他非要进去看看，之前都是站在门口问一句......” “他要进去你就放他进去？你知不知道没有特殊情况，证物房不让随便进出！”肖和气的拍了下桌子。 小苏被肖和吓到了，“他非要进去...我想着大家都是同事嘛......” 肖和无语了，“小茂怎么回事？局里的规矩他不清楚啊！” “出去说。”司昂和肖和出去了。 走廊里，司昂双手环胸，一言不发。 “你不会吧？”肖和推了司昂一把，“你该不会是怀疑小茂吧？” 司昂没有接茬儿。 “司昂我给你说，顾小茂不可能干这种事！”司昂的沉默在肖和眼里就是默认，“咱几个认识多少年了？你认识小茂比我还早，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没这个心思更没那个鬼胆子！” 司昂：“......” “玩啥沉默是金啊？你说话啊！”司昂不说话能把肖和急死。 “老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司昂缓缓开口道：“你不觉得那个易拉罐像是王老吉的包装吗？” 监控里的画面除了能看到红色，还透着一点黄色。 王老吉的logo就是黄色。 “小茂每天都要喝王老吉。”所以刚刚在监控室，司昂才会觉得眼熟，因为他每天都能见到。 肖和的内心是震惊的，可他还是在为顾小茂说话，“那也只能证明他确实去过证物房，不能证明就是他偷的证据。” 肖和说的没错，顾小茂去过证物房，不仅小苏说了，就连顾小茂自己，今天一见到司昂就曾说过。 “问题在于，监控为什么要剪掉他呢？”偏偏剪掉顾小茂，任谁都会怀疑。 肖和答不出来。 “我不是怀疑小茂，是眼前的一切都在指向他有嫌疑。”司昂扶额，事情越来越复杂，隐隐有了失控的迹象，“你说你不相信小茂会做出这种事，我tm更不相信！” 顾小茂一毕业就跟了司昂，算是司昂手把手带出来的，他是什么人，司昂比肖和清楚。 他虽然常常嫌弃“幸福一家人”群聊太聒噪，屁大点事都要发出来，可司昂从来没有退群更没有开消息免打扰，在林沐冉出现之前，“幸福一家人”群聊甚至是他的置顶。 他们既是同事又是朋友，既是战友又是家人。 这么多年了，司昂从未质疑过他们的感情。 “剪视频的人是个高手，我不相信他会看不到这个细节。”司昂很肯定。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栽赃小茂，小茂这是被人摆了一道？”肖和问。 “这只是我的初步怀疑，我不能百分百确定。” 两个人相视无言了好一会儿，肖和电话响了。 “小茂的。”肖和看向司昂。 “接。”司昂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肖和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到最后手都在抖。 “小茂说什么？”司昂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小茂被人摆了一道。”肖和喃喃道：“是我们都被罗正耍了！” 顾小茂打来电话。 罗正方以敲诈勒索罪提起上诉，白胜男和白妈妈都被警方带走了。 白妈妈的户头多了六十万。 是以罗正个人名义转过去的。 —— 都是剧情需要哈，我相信所有的警务人员都是心细如针，铁面无私，是绝对不会犯这种原则性错误的。 瑞思拜！！！ 第三十八章 罗似道找上门来，被白妈妈泼了一桶脏水，让他滚出去。 罗似道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只是掏出手帕擦着额头，说道：“是我们罗家对不起你女儿，你要打要骂，我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你儿子毁了我女儿一辈子啊！他还是个人吗？”白妈妈指着罗似道的鼻子骂了起来，“我女儿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就敢起了歹心，他连畜生都不如！” 罗似道旁边的阿飞听见白母这样谩骂罗正，忍受不了，开口骂道：“你tm再说一句试试！” 都这份儿了，白妈妈也豁出去了，“想动手是吧！来啊，我跟你拼了——”说完，冲阿飞扑了过去，连打带踢。 阿飞反手就把白妈妈扣住，掐住她的脖子，怒目道：“我掐死你信不信！” 白妈妈用力挣扎。 “阿飞。”罗似道缓缓站起来，“谁准你这么做了。” 阿飞闻言，立马松手，罗似道扶着白妈妈坐了下来。 “阿正做错了事，让人家骂两句怎么了？我们今天上门不就是求人家原谅阿正吗？你看看干的好事。”虽然是在骂阿飞，但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责备之意。 “咳...咳......”白妈妈喘不来气，罗似道给她倒了杯水，“胜男妈妈，我今天来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原谅我那个不肖子。” “不可能！”白妈妈打掉了杯子，大声喊道：“说了半天，你是想让我们饶了你儿子？休想！不蹲个十年八年的，我绝不放了他！” 罗正一天不正式判决，她们母女一天就睡不成好觉。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罗似道笑了笑，“是我儿子做了亏心事，法院说怎么判就怎么判，我决无怨言。只是我这个当爹的还有私心，想着替儿子赎罪，好好弥补你们母女，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罗似道的一番话叫白胜男妈妈不解，狐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给你们母女一笔钱，离开Y市，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 “想把我们赶走？门儿都没有！”白胜男妈妈大手一扬，赶着罗似道，“我们家虽然穷，但也瞧不上你那点儿臭钱！请你们出去！” “胜男妈妈，再听我多说一句。”罗似道还有话要说。 “有话快说！”白母不耐烦道。 “胜男还在电视台实习吧，据我所知，电视台已经决定留另一个女孩，胜男被淘汰了。”另一个女孩，就是高歌。 “怎么可能！我们家胜男表现优异，和林老师处得也好，怎么可能不让她留下来！” 罗似道不知道林老师是在说谁，继续开口道：“我在电视台有熟人，随便一打听就问出来了。这胜男没了工作，你这摊子也好些天没出去摆了吧，靠什么维持生活啊？” 罗似道一语道中了母女俩的现状，白妈妈嘴硬道：“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少了我们家胜男一口饭吃！” “还有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等到正式判决了，这件案子少不了会被媒体大肆报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那叫什么来着，人肉？是这么说吧，阿飞？”罗似道转身问了问阿飞。 “是的罗总，网友要是想人肉谁，别说是姓名住址，就是往上叁代也能给你扒出来！” 白妈妈的身影晃了晃。 “你听听。”罗似道摇了摇头，“人言可畏啊，胜男妈妈。Y市就这么大，一旦传出去了......何必让孩子受这份罪呢？” 不得不承认，白胜男妈妈被罗似道说动了。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胜男可以嫁个好人家，不像她一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要是让人知道胜男被人欺负了...... 白妈妈咬紧了下唇。 “找个地方重新开始，需要多少钱你们开口，我一定满足。”说完，给了一张名片，“想通了就打这个电话，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等白妈妈的回答，罗似道和阿飞走了。 白妈妈跌坐在沙发上，掩面痛哭。 —— “我妈她不可能收罗家的钱！”白胜男义正言辞的告诉警官。 “白小姐，警方这边已经证实你母亲的账户收到了一笔六十万的汇款，我们也已经审问过她，她本人是知情的。” “基于您之前对罗正先生的控告，警方现在合理怀疑您对罗正先生的控告存在勒索嫌疑，我们可能会重新展开案件调查。”冰冷的声音在白胜男耳边响起。 “不可能的，我妈她...她怎么会收罗家的钱呢......”白胜男双手插进黑发中，失魂落魄道：“我妈怎么会收钱呢......” “情况怎么样了？”林沐冉见司昂出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接到司昂电话，林沐冉假都没请，立马赶过来了。 司昂很少有面色凝重的时候，林沐冉想，事情一定变得很棘手。 “小白妈妈承认收了罗家的钱，但她否认勒索过罗似道，坚决说是罗似道主动要求赔偿她们母女，她才收下了。” 这案子交给南区分局受理，司昂不能直接参与。 “这边的同事说，罗似道手上有小白妈妈勒索他的电话语音。” 电话上说的很清楚，不仅要六十万，还要一套临市的房子和一辆二十万的汽车。 罗似道走后，白妈妈想了很久，他说的没错，Y市确实不能待了。既然打算离开，那她们母女的后半生一定得有保障，于是她给罗似道打了电话，除了钱她还要车子和房子。 没想到罗似道录好了音，直接报案，白妈妈顿时反应过来，罗家人是故意引她上钩。 她把女儿害惨了！ “案子没有结束之前，两边家属是不能私下见面的。”司昂胡乱抓了把头发，“阿姨是怎么想的！” 眼下，证据丢了，白胜男母女又被告勒索，情况直接来了个大逆转。 “司昂，我可以去看看她吗？”林沐冉问道。 司昂看了她一眼，“不行，现在只能找律师，试着看能不能取保候审。” “我来联系律师。”说完，林沐冉低头找手机打电话，可怎么翻也找不到手机。 林沐冉直接把包包倒在地上，蹲下来找手机。 “刚刚还在打电话......”林沐冉看了一圈，没有手机。 心头忽然怒火升起，似发泄般冲包包踢了一脚，林沐然大声吼道：“到底去哪儿了——” “林沐冉！”司昂高喊，“你冷静一点儿！” “手机用我的就好，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司昂蹲下来，帮她把东西一件件装进包包。 “这么易怒，不像你林沐冉。” 林沐冉双眼猩红的看着他。 她不是为找不到手机而发怒，她是为白妈妈的愚蠢，为罗似道的阴险而愤恨。 ...... 白胜男被证实不知情，没有参与过勒索，关了叁天放出来了。 白妈妈则被刑事拘留。 “沐冉姐，我妈妈她会没事吧？”如今，林沐冉就像她的救命稻草一样，她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 “你先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和崔律师进去看看阿姨。” 林沐冉委托崔律师申请了会见，今天是他们到看守所会见白妈妈的日子。 “谢谢你，沐冉姐。”林沐冉感激道。 林沐冉摸了摸小白的头，没有说话。 林沐冉见到了白妈妈。 白妈妈像是看见救星一般，扯着嗓子哭了起来，“林老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勒索过罗家，是他们自己说要补偿我们母女的！” 林沐冉并没有吱声，一旁的崔律师及时开口：“王女士，我姓崔，受林小姐所托，全权负责您这次的案子，您能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吗？” ...... 听完了一切，林沐冉只觉得可笑至极。 “名声？嫁人？就为这些，你就答应收下罗似道的钱？” “他说的没错啊...这事情闹大了，谁还敢要我们家胜男？”白妈妈哭着说道。 “白胜男是受害者！她有什么错？凭什么要她躲起来不敢见人？” 白妈妈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林老师你年轻，不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这件事传出去，正经人家是不会要胜男了，这后半辈子还有什么保障？” 在白妈妈眼里，好男人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保障。 林沐冉冷笑了一声：“所以你就趁机把女儿卖了个好价钱。” “你这叫什么话？”白妈妈的脸上有些许愤怒，“我就是饿死，也不可能卖女儿，我是为了小白好！” 嫁不了好人家，手里没点儿钱还怎么过日子？ “就是这副嘴脸。”林沐冉满眼尽是轻蔑，“七年前我也见识过。” “你...你什么意思？”白妈妈惊愕地看着她，似乎记起了什么。 “七年前，赵清拿着银行卡交给你，你也是说就算饿死也不可能卖女儿。可最后呢，还不是拿着卖赵清的钱去救小白？” 七年前的那天，林沐冉历历在目。 “是你......”白妈妈记起来了，难怪她第一次见林沐冉就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七年前就是林沐冉陪着赵清去的医院。 记不记起来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林沐冉拿起了包包，“崔律师，交给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白妈妈的一声长叹。 “报应啊——” 第三十九章 不像林沐冉一出生就被扔在福利院门口，赵清是五岁的时候才被家人丢在福利院。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早熟，赵清刚来的第一个月，天天被小朋友们嘲笑是没人要的野种。 小赵清拼命解释，她不是野种，她有爸爸妈妈，她还知道他们叫什么，只是没人听罢了。 福利院的生活很难熬，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护工动不动就打他们，好在，有阿零陪在她身边，咬咬牙，赵清可以忍下去。 她可以忍，阿零忍不下去。 终于有一天，阿零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偷偷在仓库放了把火。 “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大人们都在救火，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阿零打算从后院的狗洞钻出去，临走前，她要赵清和她一起逃离这个鬼地方。 “我不敢。”她不像阿零，有人欺负就一定会还回去，阿零敢逃出福利院，她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阿零没有勉强她，笑着对她说：“我会回来看你的。” 阿零逃走时已经十二岁，是个大孩子了，再加上她平时就是院里的惹事分子，院长虽说是报了警，但也没上多少心，赵清想，院长可能还在心里庆幸阿零不回来了。 阿零离开的一年后，赵清见过她。 院长带着大家上街募资，离福利院不远的胡庙村市场，赵清见到阿零和一个男人逛街买菜。 男人很高大，穿着汗衫拖鞋，留着寸头，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赵清有点怕他，可即便这样，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很英俊。 “顿顿吃肉还要吃雪糕，养活你可真费钱。”男人左手插兜，右手提着四五个塑料袋子，似乎是在向旁边的阿零抱怨。 “我在长身体，不吃肉长不高。”阿零舔了口雪糕，满不在乎地说道。 男人眼馋阿零手中的雪糕，伸手过去，“给我咬一口。” 只见阿零对着雪糕比划了一下，“只能咬到这里。” “这雪糕还是老子买的呢，你个小扣货！”雪糕只被咬了一点点。 “陈向东，我要喝可乐！” “你是讨债鬼吧？不把老子榨干不罢休？” “记得买百事！” 阿零看起来过得不错，这样就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赵清特意引开院长他们，以免和阿零碰上面。 赵清十四岁的时候，福利院已经由国家接手了，条件要比过去好很多，赵清知道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靠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赵清顺利念了高中，长年稳坐年级第一。 高一，赵清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英语竞赛，成绩还行，拿了银牌。 隔壁馆正在举行钢琴比赛，赵清挤进去凑热闹，正好赶上颁奖仪式。 台上，身穿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直发披在肩头，接过冠军奖杯的女生正是许久未见的阿零。 赵清听到旁边的家长小声议论。 “这孩子弹的一般啊，我感觉拿不了冠军。” “这你就不懂了。”指了指正在台下合影留念的一家叁口，“人家是新上任林市长家的姑娘，你说谁能比过？” 问话的人叹了一口气，“那是比不过呀。” 赵清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不知道阿零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市长的女儿，还有了新名字，叫林沐冉。 看着她的新爸爸蹲下来，帮新妈妈和阿零拍照，新妈妈亲昵的把阿零搂在怀里。 那一刻，赵清好想自己的妈妈。 她也有妈妈，只不过不要她。 再见面就是大学了，两人变扭了一段时间，把话说开后，关系依然像当年一样，亲如姐妹。 找亲生母亲的念头，赵清从未断过。 凭着小时候残留的记忆，再加上福利院老人给的信息，赵清找到了她小时候住过的筒子楼，可惜她妈妈早就搬走了。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赵清问了问门口卖早餐的一位大妈。 一听“王丽”这个名字，大妈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 “改嫁了，嫁了个跑长途的，还生了个闺女，不过后来被婆家赶出来了，现在好像在鼓楼小区那里卖水果。” 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原来她妈妈又有了一个孩子。 “胜男水果店”，赵清盯着店名，来的路上她已经打问好了，她的妹妹叫白胜男，已经上初中了。 “要点儿什么？”王丽问。 赵清不说话，只是站着，看着她。 脑海中想了无数遍的样貌，和眼前的女人慢慢重合起来，赵清很确定，这就是丢下她十几年的亲生妈妈。 “丫头？”见赵清不吭声，王丽晃了晃手，“你没事吧？”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明明已经提醒过自己，她一点儿也不爱你。 可在听到王丽问她怎么了，赵清“骤”的一下，眼圈还是红了。 或许母女之间是真的心连心吧，看见赵清不停地掉着眼泪，王丽立马知道她是谁了。 赶紧把赵清拉近店里，直接关了门。 没有想象中的抱头痛哭，也没有迟到十几年的道歉后悔。 王丽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赵清抹了把眼泪，“我问了筒子楼的街坊，她们说你在这里卖水果，还有了个女儿。” “这群碎嘴婆子！”王丽骂了一句，然后又上下打量了赵清一番，“上大学没？” “我在Y大读新闻。” “新闻好啊，将来出来当个记者还能上电视。”王丽给赵清倒了杯水，问了问赵清这些过的怎么样，闭口不谈当年抛弃赵清的事情。 聊到快六点，王丽说：“你妹妹快放学了，我得赶紧做饭去。” 一听这话，赵清赶紧起身，“那我就先回学校了，晚上还有课呢。”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有时间我带你妹妹过去看你。” 赵清离开了。 像个孤魂野鬼，不知道该回哪里。 …… 过了大半年，宿管阿姨给她打电话，“你妈在楼下等你，赶紧下来。” 赵清正在刷牙，一听是王丽找她，脸上的牙膏印子都没来得及擦，匆忙跑下去。 王丽一见到赵清，便开始嚎起来，“你妹妹生病了要做手术，小清你得救救她啊” 赵清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牙膏印子显得异常的滑稽可笑。 手术费用不是小数目，要二十万，她拿不出来，只能说尽力筹钱。 所有人都看出她缺钱，老师辅导员不知道找她谈了多少话，赵清什么都听不进去，反而计算着又浪费了一个小时。 听一起打工的小姐妹说，红魔方会所给的薪资高不说，小费也高，赵清心动了，想让小姐妹引荐她过去。 “你确定吗？那地方要陪酒的。”小姐妹好心提醒。 “只要能挣钱。” 红魔方的消费很高，来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看起来一副正经良善模样，一喝酒，便把本性全都暴露出来。 灌酒摸大腿这都算好的，有些腩人在外面不顺心，便跑来这里发泄，赵清曾亲眼见过一个大腹便便的丑货，因为一个女生不小心把酒洒到他手上，蝻人扯着她的头发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赵清惴惴不安的上了叁个月的班，有一次她被安排到VIP房伺候，里面坐了四五个年纪不大，西装革履的青年。 他们在聊着一些赵清听不懂的股票债券什么，只需要把酒满上，不用陪酒。 不知怎么，这个房间的气氛更让赵清紧张害怕，尤其是坐在正中间的男人。 领口随意敞开，右手夹着一根细烟，手指纤长，关节分明。 赵清坐在他身边，盯着他弹烟灰的动作出了神。 旁边的姐妹不小心推了赵清一把。 赵清猛的一下扑在了男人的下腹处，脸正好贴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对对不起！”赵清“嗖”的一下弹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赵清听到男人在笑，“你还挺会扑的。” 那天下班，她知道了那个手指很好看的男人是老板，名叫罗正。 自打那次以后，罗正总是点她陪在身边，不用她喝酒也不用说话，只要乖乖待在他身边就好。 有一次，罗正给她送了条项链，帮她戴上。 赵清对着镜子问他，“好看吗？” 罗正搂住她的细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Tiffany当然要配Tiffany了，好看。” 赵清害羞的笑了。 她的英文就是Tiffany。 之后的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罗正提出要包养她，并答应帮她支付医药费，赵清没有犹豫，答应了。 赵清站在病房外。 白胜男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中。 阿零问她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 首-发：yuwangshe.uk(po1⒏ υip) 第四十章 “林小姐，我很抱歉。”崔律师略带歉意的看着林沐冉，“这案子胜算不大，对方手里有证据，我们这边什么都没有，很被动。” “我理解。”罗似道既然做了这个局，就一定会布置的妥当。 “崔律师，如果是双方和解呢？小白妈妈能不能放出来呢？”林沐冉问。 “原本按照正常程序公安机关是要递交到检察院提起公诉的，如果双方达成和解，警局撤销案件，且检察院审查后认为不应当起诉，可以做出不起诉决定，不过”崔律师推了下眼镜，“一切还是要看检察院对案子的审查。” 崔律师没有给出准确答复。 “也就是说，双方和解还是有可能不被起诉的。” “是。” 林沐冉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妈妈被警察抓走，白胜男整个人是六神无主。 林沐冉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把她接到自己家里。 “沐冉姐，我妈她是不是得坐牢啊？” 林沐冉给她倒了杯水，安慰道：“一切还没下定论，不要胡思乱想。” “你在安慰我。”白胜男苦笑着，“这几天我一直上网查资料，六十万不是小数目，金额太大了，我妈她很有可能判叁到十年。” “都是因为我。”白胜男狠狠地敲了敲脑袋。 虽然是罗家故意给白妈妈下套，可要不是想着为女儿多谋划一点儿，白妈妈也不会傻傻的入了圈套。 “小白，不用自责，阿姨那么大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沐冉姐。”白胜男双眼泛红，深吸了一口气，“我很善良的。” 家里条件不好，心脏手术动辄就是十万起步，自己能活下来，全凭他人的善意，所以白胜男一直告诉自己，可以不用那么优秀，但一定要做个善良的人，回报这个世界。 “我明明很善良，做什么事都是为别人考虑，高歌她们明里暗里欺负我，我都装作没看见，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让别人难为，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啊？” “我根本就不认识罗正，他为什么偏偏挑上了我？我们家已经够可怜了，罗正的爸爸还要骗我妈，要把我妈抓进去坐牢！”白胜男紧紧的抓住林沐冉的双手，“沐冉姐，我妈不能坐牢的，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坐牢的，不能” 白妈妈有很大的机率会被判刑，这话林沐冉说不出口。 “小白。”林沐冉给白胜男写了一个地址，“去这里帮我接一个人。” —— “你确定要和罗正谈判？”车子已经开到看守所门口了，司昂仍是不放心林沐冉。 林沐冉下午给他打电话，要去看守所和罗正谈判，让罗家放过白胜男母女。 解开了安全带，林沐冉准备下车，“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在去见罗正的路上，司昂一直追问林沐冉拿什么筹码和罗正谈判。 “嗯”眼波流转，林沐冉开起了玩笑，“色诱？” “” “一会儿他要是敢多看你一眼，我就让罗家断子绝孙！”司昂撂下狠话，说完像宣示主权一般，把林沐冉拉到楼道里，抱起来狠狠的啃了一番。 “你真是狗。”林沐冉掏出镜子照了照，口红已经亲没了，林沐冉想补个口红，被司昂制止。 “见罗正补什么口红？不许补！”司昂一把将口红夺了过来。 “你看你干的好事！”林沐冉指着红肿的嘴唇，不满道：“别人一看就知道我刚才干什么了！” “知道就知道呗。”他巴不得让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林沐冉名花有主了，省的他一天提心吊胆，林沐冉被野男人勾了去。 林沐冉嗔怪道：“我可没你脸皮那么厚。” 指间的温度拂过林沐冉的红唇，司昂再叁叮嘱林沐冉。 “记住，他是一个强奸犯。” 林沐冉站直了身子，正色道：“我知道。” 等了估计叁分钟，罗正在警务人员的陪同下，出现了。 “是你？” 林沐冉来见他，这是罗正意想不到的。 虽然他对林沐冉存了几分心思，之前的几次接触也有些暧昧意思，但他自认为魅力还没有大到能让林沐冉亲自来探监，毕竟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看来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啊，小罗总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林沐冉上下打量了罗正一眼。 罗正是何等聪明人，自然听出了林沐冉话中的嘲讽。 “牢饭不好吃啊，比不上外面的大鱼大肉，我看林主播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夸奖。”林沐冉也不和罗正绕圈子了，“我就直说了，麻烦小罗总转告罗叔叔，和白家和解，这样对你和白胜男都好。” 林沐冉的态度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好像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指令。 “和白家和解？林主播在说笑吧？”罗正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嘴角控制不住笑意，“据我所知，证据都是偏向我这边的，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和白家和解呢？” “还有。”罗正叩了叩桌面，“你凭什么代表白胜男和我谈判？白胜男是你什么人？” 罗正知道白胜男在电视台上班，他认为林沐冉和白胜男充其量就是处得来的同事关系。 “不要仗着有林市长给你撑腰，手就可以伸到我们罗家来。”总以为林沐冉是既有美貌也有头脑，没想到，不过也是个自以为是的空壳美人。 心里顿时厌烦了叁分，罗正警告着林沐冉，“我们罗家想动谁，就是市长也插手不了。” “小罗总想多了。”林沐冉失笑，“我在外面的事情一向和家里无关。” “是吗？”罗正挑眉，等待着林沐冉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今天来不是代表白胜男更不是打着我父亲的名号来和小罗总谈判，我是想替一个人问小罗总一句。” “什么？”罗正有些好奇。 “把她玩死了还不够，现在连她妹妹也不放过了吗？” “你说什么——”脑中的一根弦儿突然绷掉，罗正不敢置信地瞪着林沐冉，大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沐冉很满意罗正这副见了鬼的模样。 “你应该还记得赵清吧？” “毕竟她跟了你那么久，又因为你丧了命。” “白胜男是赵清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把姐姐都害死了，妹妹你就放过她吧。” 话已至此，林沐冉拿起了挎包，“希望小罗总不会让我失望。” 罗正失魂落魄的靠在椅背上，不自觉地转了转左手上的佛珠。 嘴里喃喃道：“难怪” 罗正的酒量不算好也谈不上坏，那天晚上喝的几杯红酒根本不足以他酒后乱性。 难怪难怪那晚见到白胜男他会控制不住。 原来她是小清的妹妹。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简直和赵清一模一样！ 罗正是把白胜男当成了赵清！ —— 首-发：po18vip.xyz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