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在乡下种田》 心灰意冷去乡下 “蔺封,蔺封,我头疼……” 昏暗的房间里,苏凌踹开被子,艰难地翻了个身,手指在旁边的位置不断地摸索,摸了个空,困盹地睁开眼睛,借着床头的小灯,看清旁边空无一人。 他又忘了。 蔺封快半个月没有回家了。 失望地收回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好烫! 他发烧了。 苏凌口干舌燥,喉咙肿痛,浑身软绵绵,眼睛看东西迷糊,可能烧得太厉害了,伴随着耳鸣,呼吸粗重,咳了两声,难受得紧。 趴在床上好一会儿,他勉强撑起身体,爬到床边,想给自己倒杯温水,然而,手刚碰到玻璃杯,打滑了下,杯子一歪,从床头柜上掉在了木板地上,“啪啦”一声,碎了。 苏凌怔怔地望着地板上的碎片,眼眶慢慢地泛红。 如果是和蔺封刚结婚的那会儿,夜里渴了,哪需要自己起来倒水,只要赖在蔺封宽厚温暖的怀里蹭一蹭,撒娇地说要渴了,蔺封再困都会爬起来给他倒水。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和蔺封七年之痒都没到,仅仅三年便从热恋期到冷淡期了。 苏凌不知道他和蔺封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好像突然有一天,他惊觉地发现,蔺封时常在外出差,只有他一个人面对冰冷的家,孤独地坐在餐桌前吃饭,晚上睡觉更没有人抱着他,贴着他,甚至夫夫之间的事,都变得平淡如水,从一周三次到一个月一次。 发烧使人脆弱,苏凌咬唇,死命地忍住,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打开通讯录的最近通话,盯着排在第一的号码,指尖颤抖地一点,刹时,电话拨了过去。 . l国y市某私人医院—— 寂静的走道上,乍然响起电话铃声,格外刺耳,靠在墙上紧张地盯着手术室大门的西装男人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捏在手里带着血迹的手机给扔了。 低头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西装男人毫不犹豫地点了挂断。 站在旁边的风衣男人皱眉问:“怎么挂断了?” 西装男人严肃地道:“以蔺总目前的状况,必须保密。” 风衣男人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惫:“暂时关机吧,等蔺总醒来再说。” 西装男人应了一声,按下关机键。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子语音不断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苏凌怔怔地望着手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屏幕上。 . 繁华市区的街道上,林舟一边开车一边偷瞄坐在副驾驶座的苏凌。 苏凌穿了一件高领的米色风衣,梳着一条小马尾,骨节分明的雪白手指托着精巧的下巴,眼睛微瞌,睫毛长而浓密,轻轻一颤,仿佛两把扇子,他迷茫地注视窗外,表情木然,不知在想什么。 “好好开车,不要东张西望。”苏凌转动琉璃般清澈的眼睛,看向林舟。他的声音很好听,纯净透彻,像春天里的细雨,飘飘洒洒富有柔情。 遇到一个红灯,林舟停下车,挂到空档,双手按在方向盘上,转头凝视苏凌。 “你真的决定了吗?”他再一次询问。 苏凌抿着唇,漂亮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是。” 林舟盯着他眉宇间的忧愁,叹道:“可是……乡下那种落后的地方和大城市完全没得比,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过去,能适应吗?” 苏凌道:“不能适应也要学会适应。” 林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问道:“你和蔺封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夫,即使离婚,财产方面总得仔细算算,你只拿了一千万,跟净身出户有什么区别?” 蔺氏集团在z国数一数二,蔺封身价千亿,苏凌拿一千万,简直是九牛一毛,亏大了。 苏凌摸着左腕上的钻石手表,幽幽地说:“钱是蔺封赚的,我当了三年米虫,拿一千万很多了。” 林舟不赞同地道:“话不能这么说,结婚后,他赚再多的钱,都属于婚内财产。没有百亿,几十个亿总得要吧?否则你以后如何保障生活?你和苏家又……断了关系,钱花一天少一天,一千万能撑几年?” 当初苏凌为了和蔺封在一起,不顾一切,苏家放话说要是敢跟男人结婚,就不要再回苏家的门。苏凌硬气,毅然放弃苏家继承人的身份,提着行李坐上蔺封的车离开了苏家。 而蔺封以蔺氏集团掌权者的身份,居然没有办婚宴,更未发新闻稿,挑个日子带着苏凌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便正式在一起了。 婚后,苏凌全职在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闲暇时间,拿着毛笔画画写写。作为美术学院的尖子生,他的国画和书法都惊才绝艳,曾经画的一幅兰花草,在拍卖会上拍出上百万的高价。不过,他绘画很耗灵感,画得不好,拧可撕了,也不愿低价卖。 林舟和苏凌是同学,更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今天一早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地开车过来,看到苏凌摆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对神仙眷侣般的恩爱夫妻,怎么会走到离婚的境地? “一千万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花不完。”苏凌指了下前面的绿灯,提醒林舟,“别发呆,开车了。” 后面的车催促地鸣笛,林舟连忙挂挡踩油门,车子顺利地过了十字路口,驶上机场大道。 “你算普通人吗?”林舟趁空瞥了眼苏凌身上的名牌风衣。 物质上,蔺封从来没有亏待过苏凌,吃穿住行,样样精致,银行副卡更是随便他花。苏凌与苏家断绝关系,苏凌和蔺封在一起,完全没有吃过苦,依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漂亮、高贵、优雅、更才华横溢,是名副其实的贵公子,骨子里多少带点娇气,林舟担心他一个人去乡下生活,困难重重。 苏凌轻轻地咬唇,墨黑的眼睛里透着倔强。“小舟,我必须走。” 因为他害怕,害怕再在家里呆下去,不仅会得抑郁症,还会因爱生恨。 前天夜里发高烧,强撑着给自己找了退烧药,第二天浑身乏力,起不了床,保姆得知他夜里病了,急得不行,叫了车送他去医院。 苏凌一个人躺在床病上,打着点滴,听着保姆的唠叨,突然悟了。 不管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情,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慢慢变淡,当激情消失时,两人之间的牵绊也便消失了。 结婚证成了束缚,与其相见不相知,不如好聚好散,两相忘。 林舟在高速上平稳地开着车,保持一百码的车速。 “你那个二爷爷的遗嘱,靠谱吗?”林舟问。 “应该靠谱。”苏凌道。 半个月前,他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h市的律师,表示手里有份遗嘱,他的二爷爷意外去世,留下一笔遗产,指定由苏凌继承。 这位二爷爷确有其人,是祖父的堂弟,一直住在乡下,苏凌五六岁时,曾随父亲去那里游玩,与二爷爷有过一面之缘。 两天前,苏凌对这位二爷爷的遗产毫无兴趣,如今,他迫不及待地想飞去h市,到乡下散散心。 作为被苏家赶出家门的人,离婚后他无处可去,二爷爷的这份遗嘱简直是及时雨,给了他一条退路。 见苏凌心意已决,林舟不好再劝。 “乡下不如城里方便,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安排住处。” “谢谢。”苏凌感激地说。 结婚后,他的朋友越来越少,唯独林舟一直有联系来往,只要打个电话,他二话不说就赶来了,这次更是帮了不少忙。 “咱俩啥关系?还用说谢?”林舟翘起嘴角,“倒是你,对我太放心了,你那一千万的银行卡,账户名可是我呢!” 苏凌看了眼他手上的钻戒,摇头笑道:“你和傅总加起来身价数百亿,哪会贪图我这点钱。” 他的新手机号和新银行卡,用的都是林舟的身份证,他知道蔺封本事大,有办法查到他的去处,既然要离婚了,便断个干净。 车子接近收费站,放慢速度,排队缓行。 林舟轻叹道:“要是钱不够,尽管向我开口。” 苏凌皱眉,不满地嘟嚷:“乡下开销小,真的花不了多少钱。只要降低生活质量,日子一样过。衣柜里那些昂贵的定制衣服,我一件没带,身上这件风衣还是两年前买的。” 收拾行李,费了他好大的劲。 昨天晚上,他打发保姆回家了,今天早上自己动手收拾东西,搞得房间乱七八糟,但总算挑了些便宜低档的旧衣服,塞进行李箱。 名牌定制衣服保养起来太麻烦,不带是对的,省了一大笔干洗费。 林舟右脚点着刹车,缓慢地行驶,听到苏凌的话,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他这位天真单纯的好朋友,真是毫无自觉,他今天这一行头,加起来足有百万了。 轻咳一声,林舟说:“也不能太亏待自己。” “嗯,不会。”苏凌深呼吸,吐出闷在胸口的郁气,“现在快递那么发达,网购很方便,我可以在t宝上买衣服。” t宝? 生活质量会不会降得太快?断崖式跌落,太委屈自己了。 林舟道:“还是那句话,有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苏凌犹豫地道:“我们联系太频繁,我怕蔺封会……会找你麻烦。” 林舟扬眉,义气地拍胸脯:“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透露一点风声。” 苏凌感激地道:“谢谢。” . 两个小时后,苏凌辛苦推着四个大行李箱,站在h市机场的出口处,左顾右盼。 “你好,请问……是苏先生吗?”陌生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凌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黑色西装,梳大背头的中年男子迟疑地望着他。 “你好,是张律师吧?”苏凌彬彬有礼地问。 中年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扬着客套的笑容说道:“对,对,我就是张律师,张平。路上有点堵车,很抱歉迟到了十分钟。” 苏凌不介意地道:“没关系,时间刚刚好,我等行李箱也等了十几分钟。” 张平一看摆在地上的四个大行李箱,不确定地问:“这都是您的行李?” 苏凌点头:“是的,这次离家匆忙,只收拾了四个箱子,就一些衣物和一些绘画工具。” 只? 张平愣了愣,掩饰地笑道:“我的车在停车场,我们现在过去吧。” “好的。”苏凌人生地不熟,有律师带路,省心省力。 张平帮忙推两个行李箱,苏凌自己推两个,亏得机场地面平坦,一路顺利地到达停车场。然而箱子实在太大了,后备箱勉强塞两个,另外两个得塞后座。 看着苏凌毫不费力地提起箱子,往车里塞去,张平心中惊讶。 苏老头的这个孙子长得斯斯文文,浑身上下充满了艺术家的优雅气质,手劲倒挺大。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苏凌,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毕竟苏老头一农村人,怎么可能会有个贵公子般的孙子? 张平做了二十年的律师,接触过很多人,其中不乏富贵人家,但那些人中没有一个像苏凌这样从骨子里透着上层社会的尊贵,俊美的脸天然雕琢般,完美无瑕,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轻轻一瞥,便看得人怦然心动。 倾国倾城! 张平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么一个成语。 “张律师,行李箱的轮子有点磕前面的椅背,没关系吧?” 悦耳的声音响起,张平猛然回神。“没事,没事!我的车不值几个钱,经得住折腾。” “那就好。”苏凌松了口气。 很快,两人上了车,出了飞机场,往市区驶去。 张律师办事效率非常快,到了律师事务所,拿出文件让苏凌一签,遗嘱即成立了。 看着遗嘱上的内容,苏凌知道二爷爷在h市柳仙镇溪石村有一套房子、十亩地以及一座承包了五十年的山。 ※※※※※※※※※※※※※※※※※※※※ 嗨,宝贝们~开新文啦~求收藏~~~ 这是一篇种田+感情流的文,不会很长,大约三四十万字,请大家多多支持~ ps1:本文架空架空架空!!!!同性可结婚,但不是所有人都认同。所有品牌地名国家全是编的~请勿与现实联系哦!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ps2:注:签了离婚协议书不算离婚,最后需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原生态村庄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老式拖拉机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行驶,坐在后面拖斗里的苏凌被颠簸得快要吐出来了,四个行李箱东倒西歪,表面被磕得尽是擦伤和灰尘。 坐在前面的司机熟练地驾驶着拖拉机,回头大声地喊:“后生,前面就是溪石村。” 普通话里杂夹着方言,加上拖拉机的嗓音,苏凌听得费劲,大致猜个意思,伸长脖子,翘起脑袋,望向前方。 凹凸不平的泥路尽头,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大山,山脚下隐约可见一个小村庄。 那里就是二爷爷生活了一辈子的溪石村? 苏凌想过乡下偏僻且落后,但没想到会这么偏僻,这么落后。 在h市的律师事务所交接完遗产相关的文件和证件,张律师热心地开车送他到柳仙镇。 苏凌非常感激,请他在镇上的餐馆里吃了顿便饭,之后张律师有事先走了,而他得自己想办法去溪石村。 然而,人生地不熟,又拖着四个大行李箱,苏凌有些不知所措。 餐馆老板见他为难,给他指了条路。 “溪石村离我们镇有十公里,你坐公车或打车到柳侯亭,再走段路就到了。” 苏凌谢过老板,在餐馆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把四个箱子塞进去,对司机报了柳候亭。 出租车司机对这位长相俊美,穿着时尚的外乡青年充满了好奇,问东问西,说个没完。 苏凌不太想回答,礼貌地微笑,假装自己听不懂他烫嘴的普通话,司机只好讪讪地闭上嘴巴。 到了柳候亭,下了出租车,然后,苏凌就傻眼了。 餐馆老板说什么来着?到柳侯亭再走一段路就到溪石村了? 那是一段路吗? 那分明是一大大大段路! 长长的一条路穿梭在一望无际的田间,看不到尽头,可能昨天刚下过雨,整条路泥泞不平,他拖着四个行李箱根本没法行走。 正在他一筹莫展时,一辆带拖斗的拖拉机经过,司机热心地带了他一程。 一路“哒哒哒”吵得人耳鸣,屁.股更是颠得麻木。 终于——拖拉机在村头的大榕树下熄火,世界清静了! “后生,这里就是溪石村。”老刘下了拖拉机,声音洪亮地说。 苏凌一手按住胃部,一手捂着嘴巴,脸色苍白地爬下来。 司机老刘从兜里掏出一颗糖,笑呵呵地递给他。“第一次坐拖拉机都这样,来,吃颗糖,压压惊。” 苏凌望着眼前这只粗糙黝黑的手,虚弱地接过糖。“谢谢。” 剥开糖衣,把糖塞进嘴巴,舌尖尝到酸酸甜甜的味道,咽了两次口水,胃奇迹般地得到安抚,呕吐感渐消。 缓过劲,他站在满是裂缝的水泥地上,举目望去,溪石村的全貌映入眼帘。 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庄。 巨大的榕树茂密,垂下许多须根,裸露地表的树根如蟠龙般,纵横交错。周围是一大片空地,晒了一些谷物、草药、干果以及棉被衣服床单。 穿过空地,有一条一米宽的石子小路,小路的左侧是河流,右侧是房子,新旧错落,红砖彻的,石头搭的,毫无秩序。这些房子有的挨在一起,有的间隔一大片田,有的孤伶伶地座落在山脚下,还有的建在山上,藏在林间。 鸡鸭鹅到处可见,土狗欢快地互相追逐,野猫慵懒地晒太阳,小孩三五群蹲在地上玩弹珠。炊烟袅袅,绿荫环绕,田地里种满了绿油油的秧苗,与远处一大片金黄的油菜花田,组成了一幅美丽的自然画卷,使人心情舒畅。 他从不知道国内竟然还有这么原生态的村庄,要不是老刘胸前挂了个手机,他都怀疑这里没有wifi。 “后生,你来溪石村找亲戚,还是体验农家生活?”老刘好奇地问。 苏凌收回视线,看着这位高壮的中年大叔,温文尔雅地道:“我要在这里住段时间。” 老刘吃惊,不禁上下打量他。这位后生长得白白嫩嫩,漂漂亮亮,完全是养尊处优的城里人,为什么想不开来落后贫穷的乡下? 村里的年轻人初中一毕业,就恨不得长对翅膀飞进城里,一辈子不回来了,这后生却反道而行,孤身一人来农村,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接收到老刘古怪的眼神,苏凌脸皮薄,微微泛红,解释道:“我二爷爷是溪石村人,我继承了他的遗产,所以过来看看……” “啊,遗产?你二爷爷是……”老刘侧首一想,恍然道,“苏二爷,你是苏二爷的亲戚?” 苏二爷是谁? 一提他的大名,溪石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二爷本名苏岚,一个挺有诗情画意的名字,享年七十五岁,住溪石村东部凤凰山脚下的苏氏老宅里。据说这苏氏老宅有五百年历史,流传至今,保存完善。六十年前,苏家老大在s市发了财,举家迁往大城市,唯独苏二爷不愿走,留在村里守着老宅。两个月前,他病逝了,留下一笔遗产,委托给h市的律师事务所。 苏二爷一生未娶,膝下无子,他的遗产应该由苏老大的后代继承,没想到今天来的外乡人便是苏老大家的小辈。 苏凌点头默认。 他也是今天与刘律师接洽后,才知道二爷爷的生平事迹。 二爷爷一辈子住在溪石村,以种地为生,五十五岁时用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承包凤凰山七十年,挣了钱没想着去城里享福,反而修缮扩建了苏家老宅,两个月前突发脑溢血,昏迷之前给刘律师打电话,立下遗嘱,交待后事,最后安祥地去世。 他没结婚,更没孩子,遗产留给苏凌,可能与他小时候来过这里有关。 那年苏凌六岁,随父亲经过h市时,父亲想起乡下还有个亲戚,心血来潮地带苏凌来溪石村拜访了二爷爷。 当时年纪小,苏凌对那段记忆很模糊,不仅忘了二爷爷的模样,更忘了老宅的位置。 他问老刘,老刘指着东边道:“苏家老宅在村东头,去往那边只有一条小路,拖拉机开不进去,后生,你得自己过去了。” 苏凌看看四个笨重的行李箱,再看看那条狭窄的石子小路,不由自主地抿唇。 要是早知道乡下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他一定会努力精减行李,打包成一个箱子,方便携带。 如今倒好,他该怎么把四只大箱子拖到祖宅? 老刘见他为难,热心给他想了个招。 “你等等,我给你找个娃,让他帮你忙。” “那……麻烦你了。”苏凌感激地道。 老刘朝不远处那群好奇观望的小孩走去,对其中一个十三四岁少年说了几句话,那少年点点头,撒腿便跑,过了一会儿,少年又回来了。 “哞——” 一头强壮的黄牛,被少年驱赶着走过来。 苏凌微微睁大漂亮的眼睛,诧异地盯着黄牛慢吞吞地来到拖拉机前,老刘拍着少年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后生,这娃叫李大海,他家黄牛能帮你把箱子驮过去,你跟他走就行。” 苏凌看向李大海,李大海也看着苏凌,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奇地打量彼此。 在老刘的帮助下,四只大箱子用麻绳绑住,挂在黄牛背上,李大海牵着牛绳走在前面,苏凌踏上满是泥泞的石子路,跟在牛屁.股后面,往苏家老宅走去。 苏家老宅独立存在于溪石村,从村口沿着石子路向东,跨过溪流,穿过两亩田地,到达凤凰山脚下,便看到一道青瓦白墙。 李大海小朋友指着白墙说:“那就是苏爷爷的家。” 苏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望去,发现那是一道古典园林的围墙,可能修缮过,墙体刷得雪白,琉璃青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竟然是江南风格的园林吗?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他问李大海。 “来过!”李大海说,“苏爷爷人很好,允许我们进园子里玩,弄坏东西也从不骂人。” 两人一路走过来,聊了不少话。一开始李大海有点腼腆,发现苏凌和其他城里人不一样,看他的眼神既不嫌弃也不鄙夷,便不由自主地打开话匣子。 少年天真纯朴,三言两语就被苏凌探清了他的家庭状况。 李大海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打工,长年不回家,他跟着爷爷奶奶住,初中毕业文凭,营养不良,看着像十三四岁,实际已经十五岁了。问他为什么不继续上高中,他吱吱唔唔地说不想念了,只想尽快帮爷爷奶奶干农活。 少年眼神飘忽,脸色绯红,一看就知他不擅长说谎。 苏凌没有探人隐私的爱好,既然少年不愿说,他就不多问,话题转到二爷爷身上,李大海松了口气,积极地回答。 于是,苏凌的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二爷爷的轮廓。 二爷爷喜欢穿功夫装,每天早晨在村口的榕树下打太极拳,兜里经常装着糖,分给村里的孩子吃,农忙时,穿一身旧衣服,戴着斗笠,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又快又利索。 来到大门前,李大海把黄牛栓绑到旁边的木桩上,两人一起搬下行李箱放在地上,苏凌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律师交给他的一串钥匙,试了几把,开了锁。 他好奇地推开大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赫然入目。 春天,正是草木生长的好季节,两个月没住人,小院里杂草丛生,野花疯长,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 “一起进去看看?”苏凌回头问李大海。 李大海犹豫:“可以吗?” 苏凌笑道:“当然可以。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欢迎你随时来玩。” “嗯!”李大海开心地点头,帮忙提箱子。别看他人长得瘦弱,由于经常干活的关系,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地提起两个大行李箱,兴冲冲地往里走。 苏凌费劲地提另外两个箱子,艰难地跨进高高的门槛。 进门后,整个宅院的景色便一览无遗。 庭院被一条一米宽的青石板路分成两块,左边是草地、树木和观赏石,右边是个种满睡莲的池子,池边有回廊和水榭,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栋古色古香的两层楼房,柱子油漆鲜亮,琉璃瓦崭新,墙壁洁白。 和溪石村矮旧的房屋相比,苏家老宅简直是别墅级的豪宅,整个庭院充满了江南园林的雅致,是文人墨客的钟爱之所。 看来二爷爷不是纯粹的农民,而是一位居住在乡下的隐士。 李大海既然是常客,苏凌便让他带自己熟悉下环境。 “进屋就是正厅,苏爷爷喜欢坐这个位置喝茶。”李大海一边走一边讲解,“这间是书房,苏爷爷经常在这里写字画画。” 苏凌看到书架,随手抽了一本,竟是一本种菜经,翻看两页,塞回原位。书房窗前摆了一张长型桌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看过书房,李大海带他去正厅的右侧。“这里是餐厅,连着厨房。” 餐厅里就一张八仙桌和四条长凳子,可能年头久了,棱角有些磨损。 “苏爷爷说这套桌椅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材质是黄花……黄花……”黄花什么来着,李大海一时想不起来,懊恼地拍打脑门。 “黄花梨木。”苏凌道。 “对!黄花梨木!”李大海击掌。 苏凌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划,抹了一指灰尘。 “是古董呢!”他低语。 黄花梨木又名降香黄檀木或海南黄檀木,色泽黄润、材质细密,常用于硬木家具,备受明清时期匠人的喜爱。 苏家祖上一定是大户人家,才会传下这么一套古董桌椅。 厨房里没什么新奇,就一个典型的农村土灶台和一个靠墙的立式柜,角落里整齐地堆放着各种农具和竹篓。 厨房后门接后院,院里有一口井,一片被杂草侵占的菜地,以及一间独立小屋。 “那间屋里放什么?”苏凌问。 李大海摇头:“不知道。” 苏凌好奇心旺盛,掏钥匙,对着锁试了五把,“咔——”一声,第六把钥匙成功开锁。 “咿呀——” 门被推开,一排排古老的牌位呈现在眼前,苏凌惊讶地睁大眼睛。 李大海探头一瞧,轻呼一声,急忙退开。 是苏家祖先的牌位和香炉! 苏凌咙喉发紧,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牌位,脊背发凉,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默默地退出,迅速关门,上锁。 李大海抬头瞧他,一脸害怕,苏凌摸摸他的脑袋,安慰:“没关系,苏家祖先不会怪罪我们。” “哟,人在这里呢?” 突然,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在背后响起,吓得苏凌和李大海毛骨悚然。 “咦?你们怎么了?”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探出头,圆圆的脸蛋,细细的眼睛,笑眯眯的模样,和蔼可亲。 “张婶!你吓死我了!”李大海拍着小胸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张婶莫名其妙:“大白天,吓啥?” 苏凌从兜里拿出一块手绢,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刚看了一排老祖宗的牌位,阴森森的心里发寒,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自然渗得慌。 “你就是苏二爷的孙子吧?”张婶自来熟地走过来问,“长得可真俊!” 苏凌礼貌地道:“你好,我是苏凌。” 张婶连连点头:“你好!你好!我姓张,你跟大海一样叫我张婶就行。” 苏凌从善如流。“好的,张婶。” 张婶从没见过这么俊美这么礼貌的城里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那个……小苏呀,我叫你小苏可以吧?”见苏凌颔首,张婶继续道,“刚才在村子里碰到老刘,听他说苏二爷的孙子来了,我就过来瞧瞧。” 苏凌耐心地等她说明来意。 “哎呀,其实也没啥……”张婶厚着脸皮说,“苏二爷去世前,我一直在这里帮忙打扫宅院,一个月六百元工资,小苏如果不嫌弃,可以继续雇我,给五百元也成!” 农村的工作不好找,张婶在苏家老宅工作了十几年,工资从每个月的两百元涨到六百元,其他人羡慕得不行。结果苏二爷说走就走,张婶一下子没了工作。盼了两个月,等来了苏二爷的孙子,今天一得消息,她猴急火燎地跑过来,生怕这工作被别人抢了。 苏凌秀眉微拢,看向李大海,李大海机灵地眨眼。 得到李大海的肯定,苏凌笑着对张婶道:“那就麻烦张婶了,和以前一样,工资六百。” 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大的房子,他正愁该怎么收拾,便有人来帮他解决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张婶笑眉开眼笑。她就说嘛,苏二爷的孙子和他一样好心肠,她家老头劝她不要自讨没趣,幸亏她脸破够厚,上门要到了工作。 张婶为人勤快,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苏凌见天色晚了,便让张婶先打扫主屋,前后院的杂草明天再说。 值得庆幸的是,老宅虽然古色古香,水电都通了。 忙到晚上七八点,张婶打扫完主屋,和李大海一起回家去了,独留苏凌孤独地坐在餐厅的八仙桌前,皱着眉头吃泡面。 “滴答答,滴答答——” 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苏凌看到跳跃的微信视频,指尖一点,刹时,林舟的俊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嗨~~小凌~”他挥手。 苏凌嘴里含着泡面,拿起手机对准自己。 “……你在吃什么?”林舟瞪大眼睛。 苏凌把泡面吸进嘴里,咀嚼着咽下。 “泡面。”他说。 “泡面?泡面!泡面——”林舟发出惊恐的叫声,“你,苏大少爷,去乡下一天不到,竟然沦落到吃泡面的境地???” 苏凌把手机拿开一点,无奈地道:“能找到吃的就不错了。” 整个溪石村只有一家小卖铺,小卖铺里什么都卖,苏凌花一百元买了些生活用品和泡面,勉强对付一口。 林舟为他痛心疾首,好好的城市不住,非去乡下,结果晚餐就吃一碗泡面! “不能叫外卖吗?”他问。 苏凌:“外卖?没有!” 溪石村只是一个落后闭塞的小农村,连快递都不通,还外卖呢? “这太可怜了!太可怜了!”林舟扯过一张纸巾,擦擦眼角看不见的泪花。 苏凌没好气地失笑:“差不多得了。” 林舟轻咳两声,恢复正常,一本正经地道:“苏凌,蔺封给我打电话了。” 苏凌一怔,手上的塑料叉子掉进了泡面桶里。 ※※※※※※※※※※※※※※※※※※※※ ps:架空世界,不要问我现实中有没有这样的村庄,我也不知道,嗯。小说里,我说有,就有~~^ ^ 老婆不见了 五个小时前,s市蔺氏私立医院—— “蔺总,蔺总,您现在不能出院!” 主治医生苦口婆心地劝阻,然而走出病房的俊美男人充耳不闻。 “蔺总,您刚做过骨折手术,是不是在医院里休养比较好?”身穿西装的下属加入劝说之列。 男人倏地停下脚步,目光冰冷。 他的脸棱角分明,浓密的剑眉飞扬,眼眸深邃幽暗,五官立体如刀刻般精致,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被额头上的绷带包扎得凌乱。他的左臂打了石膏,用绷带绑着挂在胸前,肩膀上披了一件银色的西装外套,衬衫微敞,健壮的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 下属被他冷眼一瞪,心虚地低头,不敢多说什么。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按掉蔺夫人的来电,更不该听展扬的话,手贱地关机,此时此刻,许昀卓恨不得时光回溯,回到前天晚上。 然而,这事真正计较起来,也不能怪他吧? 蔺总平时严肃又古板,竟然把自己老婆的来电显示昵称标注成“凌宝”。 前天凌晨,他和展扬焦灼地等在手术室外面,精神紧绷,压力巨大,生怕蔺总有个三长两短。突然,捏在他手中的蔺总手机响了,他们第一反应自然是挂断。 蔺总作为氏集团的掌舵人,在l国遭遇车祸,生死未扑,消息一旦泄露,被对手抓住机会制造新闻,蔺氏集团的股票便岌岌可危了。 出于多种考虑,许昀卓和展扬严密封锁消息,杜绝一切隐患,他们是蔺总的左右副手,有一定的决策权。 但是—— 凡事都有例外! 许昀卓以为半夜来电的那位“凌宝”是蔺总的朋友,因此理所当然地挂断电话,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凌宝”中的“宝”字,竟是“宝贝”的意思! 也就是说,“凌宝”是蔺总非常、非常亲密的人! 蔺总从昏迷中醒来,第一时间要看手机,许昀卓把手机给他,并向他汇报来电情况。 蔺总打开手机,盯着通话记录,眉头紧蹙,迅速地拨打过去,回应的却是冰冷的电子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 蔺总手机一丢,下令道:“马上安排……回国!” 许昀卓和展扬百般劝阻,刚做完骨折手术,身体虚弱,怎么能长途折腾? 然而,蔺总态度坚决,谁劝都没用,许昀卓无可奈何,只好安排私人飞机,顺利回国,先送蔺总去蔺氏集团的私人医院,继续治疗伤势。 回国后,蔺总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一遍遍地拨打“凌宝”的电话,一遍遍地听着电子音,终于,许昀卓忍不住硬着头皮询问:“蔺总,这位朋友……很重要?” 蔺总停下拨打电话的动作,面无表情地道:“他是我老婆。” 许昀卓大惊! 蔺……蔺总的老婆? 蔺总的老婆不是叫苏凌吗? 等等! 苏凌? 凌宝? 所以—— 苏凌=凌宝=蔺总老婆!! 许昀卓石化,呆呆地看着蔺总挣扎地从病床上起身,用完好的右手扯过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艰难地披在身上。 如此这般,蔺总因联系不上老婆,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要出院。 许昀卓自知理亏,因一念之差,造成蔺总联系不上蔺夫人,以至于蔺总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要回家。 蔺封见下属沉默,继续阔步向前走。 “蔺总,您等等——”医生却不管其它,只知自己的病人要“逃跑”。那怎么行?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他必须留下病人! 主治医生跑到蔺封面前,伸手拦截:“您要有重要的事,或见重要的人,可以吩咐许助理,何必亲自出马?您刚做完手术,又坐了飞机,伤口容易裂开或感染,还请慎重考虑。” 许昀卓趁机劝阻:“张医生说得不错,蔺总若是不放心,属下可以跑一趟蔺宅,帮您看看蔺夫人是否在家。” 蔺封冷漠地注视着他。 许昀卓顶着压力,安慰道:“蔺夫人是成年人,总……总不能丢了吧?手机偶尔忘了充电……或是遗失了……都有可能……”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许昀卓被蔺总那嗜人般的眼神看得两腿发颤。 他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蔺总的脸色阴沉恐怖? “不用。”蔺封低沉地说了两个字,绕过主治医生,往电梯间走去。 许昀卓没办法,对主治医生交待几句,追了上去。 “蔺总,我的车在地下车库,我送您回去。” 这次,蔺封没有拒绝。 许昀卓暗松了口气,无比羡慕去公司工作的展扬。 . s市香岩山别墅区—— 线条流畅的银色雷克萨斯缓缓地停在一栋独立别墅的院子里,许昀卓出了驾驶座,迅速地打开后排的车门。 “蔺总,到了。”他恭敬对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男人道。 蔺封睁开眼睛,从车里出来,往别墅大门走去。 许昀卓心里忐忑,沉默地跟着。他虽然是蔺封的得力助手,却是第一次来蔺宅。蔺总非常注重自己的隐私,结婚三年,他还没见过总裁夫人长啥模样呢! 蔺封面无表情地走到别墅门前,用指纹开了铁门大锁。 “夫人不在家吗?”许昀卓疑惑地问。院子里静悄悄的,没看到一个人影。 蔺封绷着脸,目光深沉,继续用指纹开门,步入客厅。 “凌?” 他低沉地唤了一声,习惯性地望向沙发,却没有看到那个平时喜欢坐在沙发上喝下午茶的青年。 “凌宝——”他又唤了一声,语气温柔,跟在后面的许昀卓差点绊到脚,眼疾手快地抓住沙发背,免去了摔倒的命运。 这……这是他认识的蔺总吗? 许昀卓汗涔涔,一副眼见了鬼的模样,心中尴尬,不知该不该继续呆在这里。 得不到回应,蔺封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扬声唤保姆:“何姨,何姨?”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蔺封浑厚的声音在回荡。 许昀卓诧异。 事情变大条了! 总裁夫人不在家,连保姆都不知去向!难道……他们被绑架了? 蔺封掏出西装兜里的手机,找到保姆的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对方接了起来。 “何姨,你在哪里?”蔺封问。 “唉?蔺总?您回来了?”何姨惊喜地道,“苏先生前两天还念着你呢!” 蔺封眉头皱成“川”字,压下心中的怒火,冷硬地道:“回答我,你在哪里,苏凌在哪里?” 何姨连忙答道:“昨天苏先生说给我放两天假,我就回家了。我离开的时候,苏先生还在家里呀!” 蔺封问:“你离开前,他有没有向你交待什么?” 何姨想了想,说:“好像有,苏先生说等蔺总回来,让您去一趟书房,桌子上有东西给您。” 蔺封挂了电话,快步往楼上书房走去。 许昀卓顶着一头问号,跟他上楼。 既然有保姆的电话,怎么不早点打过去问问?蔺总的心思,真难琢磨。 蔺封推开书房的门,刚进去便踩到一叠宣纸,看到凌乱的书房,脸上开始乌云密布。 跟在后头的许昀卓瞪直了眼,望着乱摆的书、字画、笔墨等等,严重怀疑这里被入室盗窃了。 蔺封对这些东西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放了一部手机和一叠纸,当“离婚协议书”五个字赫然入目时,他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般,脑子“嗡嗡嗡”地响,额头上缝了五针的伤口骤然抽痛,眼前一片模糊,高大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许昀卓吓了一跳,上前扶住他,刚要问他怎么了,瞥见文件上的“离婚协议书”,震惊地张大嘴巴。 啊? 蔺夫人要离婚! 离婚! 短暂的眩晕过后,蔺封恢复冷静,转身去主卧。 许昀卓犹豫地跟着过去。 主卧的门一开,那凌乱的场景,比书房还夸张。 柜门全打开了,衣服乱丢,东一件,西一件,床上更多,那个“贼”似乎不识货,竟然把世界顶级大牌的衣服随意地扔在地上。 蔺封避开地上的衣服,走进卧室,看了一圈,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半晌,对方接起来,蔺封直接问:“林舟,苏凌去哪了?” _______ 苏氏老宅—— 苏凌回过神,抽出纸巾,擦了擦溅了泡面汤汁的桌子,若无其事地问林舟:“他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林舟透过手机屏幕打量苏凌,要不是他下意识地皱眉咬唇,还真被那平淡的语气给骗过去了。 “蔺封问我你去哪里了。” “你怎么回他?” 苏凌把用过的纸巾丢进桌边新买的垃圾筒里。 林舟摊手:“我当然是为讲兄弟义气,守口如瓶。” 苏凌双手交握,盯着手机:“具体怎么说?” 林舟笑了下,知道他心急,便道:“我说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他信?”苏凌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问。 “他肯定不信。”林舟摸摸光滑的下巴,回想下午的那通电话。 蔺封问他:“苏凌去哪了?” 他回道:“苏凌?苏凌不是每天都在家吗?” 蔺封:“他不在家。” 林舟装傻:“不在家?不能啊!他那么宅的人,能去哪?是不是出去公园写生了?” 蔺封:“他给我留了离婚协议书。” 林舟一副震惊的语气问道:“什么?离婚协议书?不是……我说蔺总,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苏凌的事,否则他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蔺封沉声道:“没有!” 林舟怀疑:“是吗?要不……你仔细想想?” 蔺封道:“我对他有求必应,给予他最好的生活质量。” 林舟道:“物质满足了,精神呢?蔺总,我唤你蔺总,作为公司大老板,您觉得工作和老婆,哪个重要?或者说,你身为工作狂,老婆病了,寂寞了,难过了,受委屈了,是否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蔺封沉默,半晌,他道:“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林舟被气笑了:“好,好,好!与我无关!但我仍要说,娶个老婆在家,不是当花瓶,不是当摆设,更不是你的收藏品。苏凌是个人!是人就有感情!会难受,会伤心,会因为等待而寂寞委屈!为了你,他与苏家断了关系,为了你,他没有出去找工作,心甘情愿地守着家。你倒好,既没有办婚宴,也没有把他介绍给亲朋好友,平时参加宴会更不带他,这跟养只宠物有什么区别?” 蔺封被他连珠带炮质问得呼吸粗.重,显然气得不轻。 林舟不等他回答,冷酷无情地挂断电话。 “呐,就是这样。”林舟对视频里的苏凌说。 苏凌抚额。“蔺封一定很生气。” 林舟耸肩:“他又不是我老公,我管他生不生气。” 苏凌叹道:“他……不善言辞。” 林舟扬眉:“不善言辞——说难听点,就是闷骚!” 苏凌:…… 孤独难眠的夜 蔺封闷骚吗? 和他一起生活了三年,苏凌深有体会。 有些事如果不问,他不会主动开口,即使开口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尤其是近半年,蔺封的“闷”变本加厉,次数多了,苏凌备感无力,都不知该怎么和他沟通。 “哎,不提他了。”林舟见苏凌眉间愁云凝聚,转移话题,“农村的房子怎么样?住得习惯吗?” “很不错。”苏凌收拾心情,转换镜头,举着手机让林舟参观房子。 林舟透过屏幕看到屋子里的摆设,惊叹声连连。 “小凌!你赚了!这椅子、这桌子、这架子、这屏风、还有角落里的那个瓷瓶,都是古董吧?” “应该是,这宅子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苏凌来到大厅,打开门,把手机对着外面照了照,“前面是院子,园林风格,挺漂亮。” 可惜现在天黑了,没有草坪灯,看不清景色。 林舟原本担心苏凌到了乡下,会住破旧的土砖房,如今看着这座古色古香的宅子,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除了房子,二爷爷还给我留了十亩地和一座承包了五十年的大山。”苏凌说。 林舟诧异地睁大眼睛:“十亩地?承包了五十年的山?你二爷爷是个隐居的土壕啊!” 苏凌感慨:“拿到遗产时,我和你一样惊讶。” 林舟眨眨眼,摸着下巴:“所以……你准备在乡下种田吗?” 苏凌一愣:“我?种田?” 让他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去种田,开玩笑吗?田还没种半亩,人得先趴下,太不靠谱了! 林舟道:“总不能浪费搁置了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无聊当种花呗!” 苏凌失笑:“种花和种田能一样?” 花只有一盆,放在阳台上浇浇水,施施肥,晒晒太阳就好了,种田却是个长期的体力活,他绝对干不了。 林舟建议:“如果实在不想自己种,就租给其他人种嘛!” 苏凌点头:“我考虑考虑。” 又聊了一会,两人结束了视频。 望着暗掉的屏幕,苏凌轻叹一声,关好门,绕到大厅中堂墙后,往楼上走去。 农村的夜晚,异常安静,脚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刺耳。 苏凌第一次住这么偏僻这么大的宅院,有点适应不良。白天有李大海和张婶在,不觉得害怕,夜晚剩他一人,走在狭长的楼梯上,背部发寒。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苏凌一口气念完,壮大胆子上了二楼。 二楼共有三个房间,中间是主卧,两边是次卧。 张婶说,二爷爷生前住在主卧,如果苏凌忌讳,重新装修,开窗晾两个月,晦气就散了。 苏凌于是暂住东边的次卧,打算过段时间,再请人装修主卧。 次卧里摆设简单,一个靠墙的古老衣柜,一张一米五宽的木板床,床上的被褥还是他向张婶现买的。 前几天张婶用新棉花弹了两床被子,本想留着给过年回家的儿子媳妇用,既然苏凌急需,就先给他了。 苏凌自然不能白拿,花钱买下,顺便买了被单和床罩。张婶眉开眼笑,买二送一,赠了他一个放置不用的旧枕头。 四个行李箱整齐地摆放在墙角,苏凌打开一只,找出内裤和睡衣,进浴室清洗。 二爷爷修缮宅子的时候,给卧室加了现代化浴室,不过里面没有热水器,苏凌用冷水草草地冲了一把。 春天的夜里洗冷水澡,那叫一个酸爽,洗完后,苏凌迅速钻入棉被,蜷缩着瑟瑟发抖。 新弹的棉花被有一股太阳的味道,柔软干燥,但无法与家里的蚕丝被比,粗糙的被套和床单磨得皮肤难受,怎么躺都不太舒服,睡意全无。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无不令苏凌心里发慌。 辗转反侧了许久,脑子越发清醒,想起后院那间独立屋子里的祖宗牌位,冷汗直冒。 拉起被子覆在头上,闷了一会,呼吸困难,受不住掀开被子透大气。 以前看了恐怖电影,都是蔺封抱着他睡,在他宽厚的怀抱里,特别有安全感,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偏僻的乡下孤枕难眠,想着想着,苏凌不禁酸了鼻子。 明明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感情好得像蜜一样甜,为什么结婚后,反而渐渐冷淡了呢? 心里闷得难受,苏凌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点开相册,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才想起这部手机是新买的,原来那部手机,怕被蔺封定位,就关机搁在家里了。 点开应用,下载了个小睡眠app,播放舒缓安眠的音乐,放松精神,不知不觉想起刚和蔺封恋爱那会儿。 三年前,他和蔺封还是s大的在校生,蔺封比他高两届,即将毕业。两人一个是艺术系,一个是金融系,平时没什么交集,直到那年的校庆联欢晚会,苏凌被同学怂恿着去报了个节目,终于有了近距离接触。 作为晚会的策划,蔺封面面俱到,排练出一点错,便不厌其烦地要求重来,力求做到完美。他话不多,但气势惊人,只要一个眼神,学弟学妹们立即乖乖地纠正错误。 苏凌的节目在很后面,不过总是早早地过来,抱着吉他坐在角落,边弹边轻唱,等待排练,偶然会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他抬头去寻找,那道视线又迅速地消失。 当他排练结束,等待蔺学长挑刺时,结果对方只朝他点了个头,什么话都没说。 这令苏凌困惑。其他人的节目,蔺学长都能指出缺点,为什么轮到他,学长就成了“闷葫芦”? 说给林舟听,林舟笑他大惊小怪。 “咱们小凌凌人长得漂亮,歌唱得好听,吉他弹得棒,往台上一站,明星范儿十足。你都不知道,你一唱歌,台下的学妹和学姐有多疯狂?当然,还有一群学弟学长们为你着迷。蔺封要是个同,绝对过不了你这个‘美人关’!” 苏凌觉得林舟夸张了! 蔺封一看就是个正儿八经的人,怎么可能会为“美色”所惑? 何况,苏家和蔺家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蔺封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就不错了。 校庆那晚,苏凌为了舞台效果,打扮得华丽而优雅,表演结束,获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苏凌鞠躬下台,在后台卸妆,一大束玫瑰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惊讶地抬头,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 “演出很成功。”蔺封声音低沉,含了一丝温柔,听得苏凌耳根酥软。 “谢……谢谢。”苏凌伸手抱住玫瑰花,脸蛋发烫。 “一起出去走走?”蔺封问。 苏凌对上他深邃的黑眸,不由自主地点头,回神时,人已经在校园的约会圣地了。 那天晚上自己说了什么,苏凌早就模糊了,只清晰地记得蔺封立体英俊的五官,高大的身材,以及笔直的大长腿。 学校里追求苏凌的人很多,苏凌都无动于衷,因为他对自己的性向还不明确,所以不想盲目地谈恋爱。直到蔺封出现,送他玫瑰,拉着他的手静静地在校园里逛着,如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回响,苏凌的心“怦怦怦”地乱跳,爱情的小苗冒了尖,水嫩嫩的,散发着清香。 “我……我可以请你做模特吗?”回宿舍前,苏凌傻愣愣地脱口而出。 美术生的共性是追求一切美好的事物,用画笔一点一滴地记录、享受和赞美。他擅长国画,也精通素描和油画,蔺封的五官和身材,简直是绝佳的模特素材。 “可以。”蔺封点头。 苏凌捧着玫瑰花,乐呵呵地回宿舍,被林舟好一顿取笑。 就这样,他们慢慢地交往起来。 蔺封很少说动人的情话,常用行动来表达他的爱意。 大方地脱光衣服做苏凌的专属模特,送苏凌昂贵的名表,每天给苏凌带早餐,苏凌在画室呆得晚了,他会默默地坐在一旁看书。 一时之间,他们成了s大最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但只有苏凌知道,两人确定关系后,还没有进行任何的亲密接触。 苏凌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不足,否则男朋友看他的眼神为什么没有一丝欲.念? 终于,交往了两个月,苏凌和蔺封亲吻了。 那天是元旦,很多情侣出校约会,他们也不例外。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谈了恋爱的男人,一样会在恋人面前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苏凌穿了一身时尚的衣服,放下及肩的微卷发丝,打扮得像位典雅高贵的王子,走向等在宿舍楼外的男朋友。 蔺封显然也精心打扮过,但他比苏凌保暖,穿了件黑色的长款呢大衣。 见苏凌穿得单薄,他没说什么,只是握住苏凌的手,带着插进自己的衣兜里。 苏凌莫名地感动,与他的手指在衣兜里紧紧地相握。 两人打车去了繁华的市区,逛步行街,看商场表演,喝咖啡听音乐,吃了牛排晚餐,最后来到s市最著名的观赏码头,靠着栏杆,欣赏海上烟花表演。 凌晨,夜凉,海风吹得苏凌哆嗦,他连打几个喷嚏,后悔自己为了好看穿得太少,突然身体一暖,厚厚的呢大衣披在他的肩上,挡去了寒气。 苏凌鼻子发酸,眼睛湿.润,仰起头,情不自禁地啄了一下男朋友的唇。 当他要退开时,整个人被一双强壮的手臂给拥抱住了,蔺封低头衔住他粉.嫩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苏凌被动地嵌.在他的怀.里,被吻.得头晕转向,浑.身.燥.热,差点在男朋友的怀里化作了一滩水。 许久,两人恋恋不舍地开分,深情地凝望,绚丽的烟花在夜空绽放,成了最美好的背景。 “我们结婚吧!”蔺封低哑地说。 “——好。”苏凌毫不犹豫地答应。 那时那刻,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想和蔺封过一生。 —————— “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苏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摸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早上八点了。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翻身坐起。 “嘶——” 他皱着秀气的眉,扶住腰。 硬板床太膈应了,即使铺了一层棉花被褥,仍然睡得人腰酸背痛。 门铃还在响,他顾不上酸痛,挣扎着起床。 屋里没有恒温空调,从被窝里出来,瞬间接触冷风,连打了两个喷嚏,吸吸鼻子,苏凌下床,从箱子里找出衣服,匆忙地换上,翘着一头微卷的及肩发丝,迅速下楼。 昨天他和张婶约好了时间,早上七点半她过来清除院子里的杂草,但他夜里睡不着,胡思乱想到凌晨,结果睡过头了。 “咿呀——” 院门一开,露出张婶圆圆的脸蛋。 “抱歉,张婶,我起晚了。”苏凌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没事,是我定得时间早了。”张婶七点半来过一趟,见院子的门紧闭,就知道苏凌还没起床,于是特地等到八点才过来按门铃。 感受到张婶的体贴,苏凌心里泛暖。 “对了,这是我做的馒头,小苏要是不嫌弃,就当早餐吧。”张婶塞给苏凌一个古老的铝饭盒,饭盒盖上印着一只小熊猫。 苏凌怔愣地接过来道:“谢谢张婶。” “谢啥谢?你给我工作,我还得谢谢你哩!”张婶眼睛眯成一条线,“你快去吃,不用管我。” 苏凌被她赶回屋里,把热乎乎的铝饭盒放在餐桌上,先去楼上刷牙洗脸,再下楼坐在八仙桌前,就着白开水吃馒头。 白开水是昨天从小卖铺里借的,泡了一碗面,热水瓶里还剩一半,过了一夜有点温了,勉强能喝。馒头白又胖,不甜,有股奶香味,吃在嘴里软乎乎的,异常可口。 苏凌津津有味地吃完了在乡下的第一顿早餐。 张婶从后面的小仓库里拿了把镰刀,弯腰在院子里“哼哧,哼哧”地割杂草,苏凌站在门前的回廊上看了一会儿,上前道:“张婶,今天先不除草吧!” 张婶直起腰,不解地问:“不除草?那怎么行?我不能白拿工资!” 苏凌见她急了,忙道:“人工除草太累,我想买台除草机和枝叶修剪机,会比较方便。” 蔺宅的院子大,种满了草木,平时何姨就是用除草机和修剪机打理,快捷又美观。 张婶立马反对:“买啥除草机?太浪费钱了!我在这里干了十几年,都是人工除草,你放心,我的手艺好着呢,保证把园子打扫得漂漂亮亮。” 苏凌见她坚持,只好作罢。 张婶弯腰割了两把草,突然想起什么,对他说:“小苏呀,你要不要去山上上坟?” 苏凌:“哎?” 黑心茶叶商 崎岖的山道上,苏凌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往村子的墓地走去。 石溪村偏僻,火葬还未普及,人们仍实行土葬,墓地在凤凰山的北面,一踏入墓地群,阴气扑面而来,苏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与城市的公墓不同,这里的墓大都是椅子坟,其中有个新坟还带了院子,石桌,以及一些不认识的石雕。 那就是二爷爷的墓。 站在墓碑前,苏凌从墓碑,虔诚地鞠了躬,表明自己的身份:“二爷爷,我是苏凌,您指定的继承人,今天我来看望您了。” 从照片上看,老人慈眉善目,生前一定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带着敬畏之心,苏凌从塑料袋内拿出小卖铺那买来的冥纸、香和红蜡烛,按照张婶讲解的步骤,开始上坟。 烧完冥纸,看着熄火了,他双手合十,再次鞠躬。 下了坟山,苏凌不急着回家,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沿着石子不路,漫步在田间。 乡间的早晨,空气清新,阳光明媚,轻风抚面,带了一丝泥土的芬芳。 田里劳作的人看到苏凌,全都翘起脑袋,好奇地望过来。 苏凌坦然自若,站在小溪的桥上,欣赏着农村独有的风景。 蓝天白云,春耕农作,好一副生机勃勃的画面,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的灵感,似乎在这一刻苏醒了。 他举起手,假装握着画笔,在空气中勾勒出虚无的线条,漂亮的桃花眼好似一汪潭水清亮。 画得正尽兴,远处传来李大海的叫唤声。 “苏哥哥,苏哥哥——” 苏凌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匆忙跑过来的少年。 “早安,大海。”苏凌微笑地说。 “早……早安。”李大海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苏哥哥……村……村长请你去一趟村委会。” “村委会?”苏凌诧异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海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镇上来了几个人,村长跟他们吵起来了,好像提到苏爷爷去世的事。” 苏凌一听与二爷爷有关,立即让李大海带路。 村委会办公室里,三个中年男子围着一个高瘦健朗的老人不停地劝说。 “金村长,你仔细想清楚了,苏二爷人走了,山上的茶却还没采摘,要是拖到五月份,茶叶一老,价格就提不上去了。” “张忠说得对,茶叶口感差,口碑砸了,我都替苏二爷可惜。” “不行!”金村长绷着脸,严肃地一口回绝,“你们出的价格太低,我不能昧着良心亏卖了。” “怎么能说是昧着良心呢?”梳着油背头的西装男笑呵呵地说,“苏二爷去世了,茶山不还是村长您说了算?前期成本苏二爷投的,后期利润您帮忙收着用来建设村子,不也是一大功德嘛?” 苏凌刚到门口,听到西装男的话,不禁蹙眉。这个声音油腻大叔在怂恿村长贪污吗? 好在金村长对他的话无动于衷,见李大海带着人来了,招了招手。 “采茶我会,卖茶我不懂,你们想压价,就跟苏老头的孙子谈。” “苏二爷的孙子?” 三名男子转头,看向步入办公室的青年,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惊艳的眼神。 这是一个漂亮不失英气的年轻人,浓淡相宜的秀气眉毛,水光潋艳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粉嫩的唇,组合成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他留着一头微卷的及肩发丝,上身穿黑色休闲外套,内搭白色圆领t恤,下面是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脚穿白色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既时尚又精神,浑身散发着王子般的优雅和尊贵,站在简陋的村委办公室里,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苏凌早就习惯了别人看他的各种眼神,从容不迫向高瘦老人道:“你好,村长,我是苏凌。” 金村长捋着山羊胡子,一双凹陷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打量苏凌。苏老头临终前找律师写了遗嘱,指定了继承人,等了两个月,终于等到人了。“小伙子长得不错,与苏老头年轻时有点像。” 被称赞,苏凌的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不知村长找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刚才他站在门口,听得云里雾里,只知二爷爷承包的山上种了茶树,这三名中年男子恬不知耻地劝村长降价贱卖,好在村长意志坚定,不为金钱所惑。 金村长介绍道:“他们是收购茶叶的老板,和你爷是长期的合作伙伴。” 苏凌看向三名中年男子,三名男子不约而同地朝他伸出右手。 “你好,你好,我是齐岳。” “我是黄兴。” “我是张忠。” 苏凌双手插在外套衣兜里,站着没动,仅是朝他们颔首。“你们好,我是苏凌,昨天刚到石溪村。” 漂亮的人即使失礼,也让人生不起气来,三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不在意地收回手,心里却有些疑惑。 苏二爷不是没结婚吗?打哪来的孙子?他们和苏二爷认识十几年,完全没听说过他还有别的亲戚。而且这名青年衣着时尚,气质高雅,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富家少爷。 瞧出三名老板眼里的质疑,苏凌解释道:“我的爷爷是二爷爷的大哥,很多年前移居s城,前几天我接到律师的电话,二爷爷立了遗嘱,指定我做继承人。” “啊?原来如此!”齐岳恍然大悟。怪不得石溪村的人都唤苏岚为苏二爷,原来他上头还有个兄长。 张忠看向黄兴,黄兴闪了闪眼,对苏凌道:“今天我们过来,主要是商量收购茶叶的事。” 村长对苏凌说:“凤凰山被你爷承包了七十年,山上种了茶树,往年你爷在,都是自己与他们谈价格,今年你爷不在了,他们就想压价。” 齐岳为难地道:“石溪村出产的雨露茶品质确实不错,卖得也好,但是——” 张忠接话说:“但是今年不比往年,茶叶市价整体下调,我们收购商处于底层,没办法只能压低成本。” 黄兴叹道:“如今经济不景气,大家做生意都不容易。” 三人一唱一喝,苏凌总算听明白了。 他虽然不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大学读的是美术系,但从小在苏家耳濡目染,多少懂点商业手段。 这三个黑心的茶叶收购商,见二爷爷去世了,想趁火打劫,欺村长不懂行情,恶意压价收购茶叶呢! 今天他们要是收购别的农作物,苏凌或许没有主意,但是茶叶……他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大腹便便的齐岳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提到的雨露茶,普通品质市价一斤三千多元吧?年初我家买了一罐特级品质,花了一万多元,口感不错。” 齐岳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苏……苏先生懂茶?” 苏凌颔首:“种茶我不懂,品茶还行。家里长辈爱喝茶,我跟着喝了十几年,能通过香气、口感、色泽辨别茶的品质。” 其实是苏凌自己好茶,对茶叶品质挑剔,非特级不喝。好巧不巧,雨露茶他经常喝,对它的价格了如指掌。 黄兴和张忠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这事估计要黄了。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苏二爷的孙子是位会品茶的行家! 齐岳掩饰般地咳了几声道:“茶叶价格时有浮动,每个月都不一样,年初送礼多,价格贵点正常,现在四月份,价格早就下调了。” 张忠道:“上个月和这个月,都差了几十元呢!” 黄兴搓搓手说:“采茶制茶需要时间,真正上市得六七月份了,到那个时候,价格还不知要下降多少。” 金村长轻哼:“再怎么降,总不能降到成本以下吧?苏老头定的价格已经够实惠了,一斤鲜新茶叶只卖一百元,你们自己算算,中间赚了多少利润?” 齐岳急道:“金村长,成本不是这么算的啊!四五斤鲜叶才出一斤干茶,如果含水量高,需要的鲜叶更多。加上人工费、运输费、包装费、广告费等等,成本只高不低。” 金村长道:“小苏刚不是说了吗?普通品质一斤三千多元,就当你成本一千元,你们不还赚了两千多?再说了,我们凤凰山出的雨露茶品质在一级以上,你们的售价肯定更高,赚得更多!” “不是……”齐岳一副苦笑不得的模样,“金村长你不了解行情,所以不懂……” “我咋不懂了?”金村长瞪眼吹胡子,“苏老头临终前委托我,一斤鲜叶一百元,低于这个价不卖!” 眼看他们要争起来了,苏凌从兜里掏出手机,不紧不慢地提议道:“我有朋友做茶叶生意,我打话问问他好了。” 张忠偷偷地扯了下齐岳的衣角,使了个眼色。 齐岳咬牙道:“八十!八十元一斤,我们就收了!” 张忠附和:“石溪村的路不好走,货车进不来,我们每年都得承担一大笔人工运输费。” 苏凌放下手机,问村长:“二爷爷和他们之间有合同吗?” “有。”金村长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纸,交给苏凌。“石溪村到镇上的路,确实不好走,但你爷定的价里,不包含他们的人工运输费。” 苏凌拿过合同迅速地浏览了下,看到定价那里,果然不包含出村的运输费,而且,价格有上调的空间,也就是说,一百元一斤是底价,随市场行情还能再贵点卖。 放下合同,苏凌望着三位中年大叔,笑容可掬地道:“依我看,一斤一百元的鲜叶太便宜了,两百元都不嫌贵。既然三位和我爷是长期的合作伙伴,我就卖个人情,一百八十元一斤,包括出村运输费,你们看怎么样?” 一百八十元? 这价格没压下来,怎么反而还提高了? 三个茶叶收购商听了苏凌的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不是我说……当初苏二爷在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提价,一百五十元顶天了,苏先生一口气提到一百八十元,这……这不是坑人吗?”张忠愁眉苦脸,委屈地嚷道。 “一百五十元顶天了?不包括出村的运输费吧?”苏凌眉毛微挑,桃花眼明亮,“若是加上运费,可能超过一百八十元了,相较起来,一百八十元包运费,已经优惠你们了。” 黄兴傻眼。他们怎么被绕进去,稀里糊涂地提到了一百八十元?来的时候,三人明明商量好了要压到八十元以下啊! 看他们犹豫不决,苏凌遗憾地说:“你们和我二爷爷合作了十几年,虽然有优先收购权,但是合同上没有规定不能卖给其他茶叶收购商。品质高的雨露茶,鲜叶卖到三百四百一斤的,大有人在,所以我想……如果你们不收……” “不用想!我们收!一百八十元,我们收了!”齐岳打断他的话,抢先道。正因为凤凰山出产的雨露茶品质好,他们才与苏二爷合作了十几年。一品和二品的价格天差地别,如果包装成特品,更是财源滚滚。这么多年,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哪舍得放弃这块肥肉? 黄兴和张忠见齐岳松口了,咬咬牙也同意了。 苏凌抿了抿唇,轻叹道:“一百八十元包括运输费,好像还是我亏了。” “不亏!一点都不亏!”齐岳生怕他不肯卖,笑呵呵地说,“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拟合同,后天……不,明天我就派人来采茶,苏先生觉得怎么样?” 苏凌不急着回答他,反而问村长:“您觉得呢?” 毕竟茶山的生意是二爷爷委托给村长,他得问问村长的意思。 村长严肃地捋着山羊胡子,缓缓点头:“你决定就行。” 这小子长得生嫩,脑子却好使,三言两语就把人给绕进去了,有点本事。 得到村长的认同,苏凌免为其难地道:“行吧,那就拟合同。” 他不懂鲜叶的行情,但知道成品的价格,一百八十元一斤的鲜叶与成品相比,真心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不过,蔺封曾说过,谈生意就是打心理战,更要懂得察言观色,从对方的话语中提出有用的信息。 他们敢压到八十元一斤,他就敢提到一百八十元,含运费是一种心理暗示,让对方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果然对方听到这个价后,一着急就说漏嘴了,道出一百五十元的高价。 苏凌掌握了价格,心里有底气,谈判时便多了筹码。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三位茶商愿意和二爷爷合作十几年,说明凤凰山的雨露茶品质有保障,成品卖得上高价,只要有利可图,他们肯定舍不得轻易放弃。 他还是太保守了,不敢提到二三百一斤,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 想要富,先修路 与三位茶叶收购商探讨完合同的细节,苏凌借了村委会的电脑和打印机,弄了份新合同,签了字,这事就定了。 送走三位茶商,村长带苏凌爬了趟凤凰山。 “当初你爷承包山种茶树,村里大部份人不看好他。前五年都在赔本,到第八年逐渐有了收成,如今二十年过去,咱们凤凰山出产的雨露茶在外小有名气了。”金村长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沉地望着一排排整齐的茶树。“只是没想到,你爷会走得那么匆忙。” 苏凌站在山坡上,望着嫩绿透亮,连绵不绝的茶树,不禁咋舌。“这么多茶树,全是二爷爷一个人种的?” “怎么可能?”金村长瞥了他一眼,“当然是苏老头花钱雇村民一起种的。” 被鄙视了,苏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金村长说:“苏老头有知识有文化,要不是为了守着苏家老宅,也不会留在村里当个农民。倒是苏老大,发家迁去城里,与老家断了关系,六十年来对苏老头不闻不问,连他去世了都没过来送葬。” 苏凌听着,脸上微微发烫。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爷爷提起老家的事,如果不是刘律师给他打电话,他都忘了在乡下有位亲戚。 两个月前,张律师接了二爷爷的委托,由于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找s市的律师朋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他的电话号码。 第一次接到张律师的电话,苏凌以为是诈骗电话,直接拉黑,后来张律师不厌其烦地换了两三个电话号打过来,再三解释,苏凌终于想起来,小时候他曾跟父亲去乡下,见过这位亲戚。 “爷爷他……一直忙于事业,前几年身体有恙,姑姑带他去国外休养了。”苏凌委婉地解释。爷爷与他们这些小辈都不亲,小时候苏凌还有点怕他,过年家庭聚会,都远远地躲着,倒是四叔家的儿子,他的三堂弟,人小嘴甜,颇得老爷子欢心。 如今苏凌和苏家断了关系,对那边的事一无所知,二爷爷去世的事,苏家是否知道,他也不清楚。 金村长冷哼几声,说:“他是怕被人瞧不起曾经是泥腿子的身份吧?” 苏凌一脸尴尬。 这问题他不好回答,爷爷的心思,没人能猜得透。但他知道爷爷是个商业奇才,苏家有今天的地位,靠的就是爷爷的投资眼光和魄力。 见苏凌沉默,金村长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凌微怔。“打算?” 金村长道:“你得了苏老头的遗产,要留下来继续经营呢,还是卖掉回城里去?” 苏凌被问住了。 由于婚姻受挫,他暂时不想呆在城里,到乡下散散心,完全没想过遗产要怎么处理。这满山的茶树,承载了石溪村人的汗水和心血,如果卖了,不仅可惜,还对不起去世的二爷爷。 可是留下的话,他以后的人生,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苏凌陷入了迷茫。 中午,苏凌在村长家蹭了一顿午饭。 饭是村长儿媳做的,菜是从他们自家园子摘的,纯天然绿色无公害,新鲜水嫩,口感清爽,吃得意犹未尽。 饭后,苏凌又和村长到村委办公室,商量明天采茶的事。 “往年都是茶商自己派货车过来拉鲜叶,今年你定的售价包含了运费,你想好怎么运出村了吗?”金村长问。 苏凌道:“我想去镇上雇些货车。” 金村长却摇头:“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货车司机恐怕不愿意进村。” 苏凌不解:“为什么?” 谁会嫌钱多,有生意不做? 金村长捋着胡子,问道:“你进村的时候,坐的是老刘的拖拉机吧?” 苏凌点头:“是。” 金村长问:“感觉怎么样?” 苏凌蹙眉,想起那颠簸的酸爽感,再也不想尝试了。 “路窄、不平、弯曲又长,不好开车。”他评价。 “所以,咱们村闭塞,贫穷。”村长道。 “难道……不能修路吗?”苏凌问。常言道,想要富,先修路。这么多年来,石溪村就没想过把路修得好一点吗? 村长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们不想?没钱,拿什么修?” 苏凌一愣。“政府不批?” 金村长道:“审批早就下来了,你爷和我一起去谈的,可是钱不到位,怎么修?村里都是穷人,即使你爷卖了茶叶赚的钱,也不够铺路。路要扩大,就得占用耕地。村子到柳侯亭有两公里长,造一条双车道公路,所经田地至少二百亩,政府批下的资金有限,村里上千户人家都不是有钱人,多出来的部份谁有能力出?” 苏凌没想到村子铺条路会这么艰苦,没有钱,处处受制,难怪石溪村一直没有脱贫。 “需要多少?”他问。 金村长抬起耷拉的眼皮,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我们和村民谈好的赔款是每亩六万元,按占地比例不同,赔偿金在三千元至三万元之间,政府补贴了一百万,剩下的我们自己承担,修路的钱额外算,零零总总加起来,建一条普通公路,大约需要五百万元。” 五百万元? 这对农村人而言,简直是个天价数字。 苏凌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金村长放下算盘,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今年茶山的产量上去了,卖得好能赚个一百万,你爷原本想等五年再修路,如今他不在了,这事只能黄了。” “不会黄,也不能黄。”苏凌双手交握,神色坚定地望着村长,“我有钱,路我来修。” 金村长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了出去。 下午一点,苏凌离开村委会,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慢慢地走在石子小路上,欣赏着路边的田野风光。 大多数厌烦了城市喧哗的年轻人,都向往农村的宁静和悠闲,苏凌也不例外。然而,当真正看到农村人的贫穷和无奈,他才体会到,乡下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惬意。 未来将何去何从,以后在哪里生活,他和蔺封的感情是否继续,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空想。 当下,他需要解决很多问题。 比如:他得挨家挨户地找有拖拉机的村民,商量拉茶叶出村的事。他出资修路,要和村民商谈占用耕地的赔款。以及,眼前最最重要的是,他该如何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 村里没有菜市场! 家家户户都种地,过着自足自给的生活。 所以,他必须自力更生,自己种菜了! 还有—— 他要买一堆家电:洗衣机、电冰箱、空调、热水器、洗碗机、饮水机…… 迎风站在小溪的桥上,望着远处的苏氏宅院,苏凌突然感到压力山大。 ———————— “咚咚锵——咚咚锵——”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石溪村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非凡。 大榕树下,聚集了大量围观的村民,小孩子们爬到树枝上,坐在高处观看。 苏凌及肩的微卷发丝扎成一条小马尾,身穿一套宝蓝色西装,内搭白色温莎领衬衫,银灰色温莎领带,马甲上勾挂银色链表,笔直的西裤下是一双黑色的内耳牛津鞋。他的装扮精致又不失优雅,仿佛画中走出的王子,和村委干部们一起站在村口,隆重地迎接采茶队的到来。 齐岳等三名茶商领着采茶队的姑娘们,笑容满面走近,看到俊美无俦的苏凌,眼睛发直,充满惊艳。 “苏先生,我们这支采茶队这半个月要麻烦你了。” 苏凌文质彬彬地道:“只要他们在村里住得习惯,一切好说。” 没来石溪村前,苏凌对采茶一窍不通,昨天和村长畅谈了一番,才知道采茶有很多门道。采摘茶叶的方法非常讲究,茶商们为了制作出高档次的茶叶,普遍采用古老的手摘法。 石溪村的村民能种茶树,自然也懂采摘,不过齐岳等人更信任自己雇的采茶队,因此每年都是他们带人来采摘。 采茶大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石溪村路况差,来去不便,采茶队就寄宿在村民家中。村民早已习惯了这种合作方式,乐得收取住宿费,昨天接到通知,早早地腾出了空房间。 齐岳笑呵呵地道:“肯定习惯,我们队里的这些姑娘,有的在这里采了五年的茶。对了——” 话一转,他细细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出村的运输货车,苏先生都找好了吧?” 苏凌淡定地道:“找好了。不过货车没有,拖拉机倒有上百辆。” 齐岳愣了下,皱眉说:“拖拉机能行吗?鲜茶被颠簸,品质恐怕会下降。” 苏凌笑道:“齐老板放心,我保证今天之内,路就平了。” 修路是来不及了,但运些碎石用推土机和压路机把泥坑填上,倒是能一天完成。一大早,天还没亮,村长就去镇上,联系施工队去了。 无了后顾之忧,茶商们搞了个采茶仪式,在响亮的鞭炮声中,正式上山。 采茶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苏凌跟着村长,忙前忙后,每天过得异常充实,晚上沾枕就睡。 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他都过得悠闲又自在。 以前在家里,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在社区里慢跑半小时,回来冲个澡,吃保姆做的早餐,吃完饭去绘画室画画,要是天气好,他会背着画板到公园里写生,下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喝茶边看手机。刷剧、看小说、玩游戏,偶尔找朋友聊聊天,等蔺封下班了,两人一起吃晚餐,饭后手拉手去散步。 从小到大,苏凌的要求都很简单,做自己想做的事,和喜欢的人恩恩爱爱地过日子,相持相扶,白头偕老。 只是他没料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在婚后第三年,突然幻灭了。 他和蔺封的感情,不知不觉出现了问题,一次次的失望后,他终于醒悟,暂时离开那个家,逃避般地来到乡下。 如今在这里,事情繁忙,每天累得像条狗,做着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竟然前所未有的快乐。 采茶队干到第八天,工作都上轨了,监督的事由村长和村委干部接手,苏凌乐得轻松,窝在书房里算账单。 当初离开s市时,他和林舟说什么来着? 乡下开销小,花不了多少钱。 这会儿一拉清单,呵呵,五六十万轻轻松松地花出去了。 压平路面花了十多万,雇车运输鲜叶每天一千多元,买家具电器更是大头,用了四十多万元。 至于进账,茶商老板还只给了二十万定金,等所有茶叶采完,称完斤量,才能付尾款。 村长说,今年春茶的产量超过去年,大约有八千斤,刨去成本和人工费用,利润可能有五十万以上,等收了夏茶和秋茶,一年的利润可高达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对农村人而言,恐怕一辈子都赚不到,但对出手阔绰的苏大少爷来说,一个月就能花完。 苏凌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二爷爷这套房子虽然古色古香,但内部配置太过简陋,习惯城市生活的他,理所当然地添加了一些高品质、现代化的东西。 比如书房,地板上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窗户挂了雅致的轻纱帘,墙上裱了一幅自己的书法作品,靠回廊的古式圆形窗前,多了一套红木椅,茶几上摆着晶莹剔透的白瓷茶具。 其它房间和书房一样,全都焕然一新。 当然,苏凌的家务活一窍不通,前天在h市的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一堆东西,花了高额的送货费,把东西送到家里,然后他给张婶的工资增加到每月一千,请她帮忙打理屋子。 张婶喜眉笑眼,乐得合不拢嘴,花了一天时间,干净利索地收拾妥当。 厨房里有了冰箱,就方便储存食物了。 苏凌在镇上的菜市场里买了鱼肉蟹虾,塞进冰箱的冷冻库里保存,又把张婶送给他的蔬菜放进保鲜库,一周的伙食有了着落。 电磁炉是个好东西,既能炒菜又能做火锅,在电器商场发现它后,苏凌果断地放弃土灶,这两天照着菜谱学做菜,成功点亮了厨艺技能。 算完账,苏凌咬着笔头,皱着一对秀气的眉毛,心里轻叹。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以前在城里,拿着蔺封给他的副卡,花钱如流水,看上喜欢的东西就买买买,如今要自己赚钱了,觉得各种辛苦。 他手头的一千万,不知能不能支撑到年底。 除了修建出村的道路,他还得修一修村口到苏家老宅的这条路,这么一合计,光修路就要花好几百万了。 修桥造路积德行善,这个钱花出去还是值得的,苏凌并不心疼,反而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助他人,实打实地做慈善,发自内心地快乐着,让他觉得自己活得有意义、有价值。 为钱烦恼了片刻,苏凌舒展了眉头。 古人言: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相信凭自己的双手,一定能赚到钱,现在想那么多,不过是杞人忧天。大不了,画几幅画,委托林舟放拍卖会上卖,总能卖个十几万吧! 想开了,苏凌合上账本,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 凌宝:钱钱,你是个成熟的钱钱了,要学会自己进我的兜兜里哦~~ ———————— 注·对评论里好多小可爱提出五百万造路贵,我在这里统一说明一下好了。^ ^ 村里要建的不是一条小水泥路,而是一条正式通向村外的公路。 公路按分类共有五个等级,分别为:高速公路、一级公路、二级公路、三级公路、四级公路。(不懂的小可爱可以去百度下~) 这里按最低标准,要修一条双车道的四级公路。 这条路不是私建路,是村长向镇里申请审核的正式公路,所以被占用田地的人家可以得到一些赔偿。 批下的资金不足,需要村委自己补,村委没有钱,建不了,得好心人捐款。(比如有些搞慈善的商人,明星等) 这里,苏凌就是捐款人。 如果按占用200亩为准,按3千-3万赔偿,折中为1万元。预算也得200多万了。 一条四级公路的造价,一公里约在150万-180万之间(实际按不同材料价格有波动,百度可查) 村里的路约2公里,但后来走直线减短路线,一千多米,所以按250多万计算。 剩下几十万,用于道路的绿化、铺装、路灯设施、各种管线安装、人工费等等。 这就是我预算出来的五百万造价,还是按最最低标准计算。因为不是专业人士,所以只能用一个估计数。 【最后加粗:本文架空架空架空,如果觉得和现实有所出入,那就是作者私设,请按作者私设为准~】 你老婆去哪了? 从书房里出来,苏凌来到后院。 后院被张婶打理得非常干净,清出了一条石板铺的小路,小路两边各有一块十平方米的菜地,光秃秃的,还没种上任何农作物。 苏凌今天的任务很简单,用锄头先给菜地松松土。 天天收张婶送的菜总归不妥,既然自家有地,那就种点蔬菜,不仅一劳永逸,还有益健康。 菜地清理了杂草,泥土松软,苏凌只要用三齿锄翻翻土,让它更适合栽种。 干活前,苏凌特地在网上观看了教程,又请教张婶,理论掌握了,实际操作却有些力不从心,但不管怎样,辛苦地锄了二十分钟,总算翻了一半地。 停下动作,他直起身,扭了扭酸痛的腰。 没想到干农活比健身还累! 一直重复一个动作,十分考验人的腰力和臂力。 拄着锄头,苏凌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十一点,中午了,他决定先吃饭。 脱下手上的劳保手套,他来到井边,把水桶口朝下,用力扔下去,水满了,再慢慢地摇上来,放在井边。 又红又麻的手掌伸进清澈的水里,冰凉舒爽,他发出一声轻叹,弯腰低头,泼了些水在脸上,刘海被打湿,更加曲卷了,他不在意地甩甩头,小水珠飞溅,在阳光下闪耀。 回到厨房,苏凌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如今的厨房大变样,地面铺了一层防火防水耐磨的地板革,墙边摆了双门冰箱、消毒碗柜、微波炉、烤箱、水槽柜、洗碗机、抽烟机以及一个长型的厨柜台。有了电饭煲和电磁炉,那被擦洗得干净的土灶,孤伶伶地缩在角落,无人问津。 喝完矿泉水,解了渴,苏凌在冰箱里找出菠菜、西兰花、羊肉、虾仁、丸子等食材摆在厨柜台上,系上俗气的格子围裙,站在水槽前,有模有样地洗菜。 一个人吃饭省心,随便煮个火锅就能打发。 人的适应能力果然强大,十天前,他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如今已经能够熟练地洗菜闷饭了。 半个小时后,苏凌一个人坐在餐厅的八仙桌前吃火锅。 电磁炉上的锅里热气腾腾,红汤翻滚,牛丸和鱼丸随着沸汤不断地冒头。苏凌夹了片羊肉,放进汤里涮了涮,等肉熟了,再夹出来一蘸酱料,吹了吹,吃进嘴里。 嘶—— 又辣又鲜! 好吃。 当他夹第二片羊肉时,院子外面响起李大海的大嗓门。 “苏哥哥,你在家吗?” 苏凌调小电磁炉的功率,放下筷子,走出屋子,只见李大海怀里抱着一团小东西,乐颠颠地跑进来。 “小狗?”苏凌诧异地看着他怀里的小东西。 李大海来到他面前,献宝般地举起小狗仔。“苏哥哥不是说想养条狗看家吗?正好隔壁张叔家的狗仔满月了,我就要了一只抱过来。” 小奶狗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苏凌伸出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它软乎乎的肚子,它立即发出奶声奶气的“汪汪”叫。 “它有名字了吗?”苏凌被萌得不行,神情柔和。 “没有,苏哥哥可以给它取一个。”李大海把小狗放在大厅的地毯上,小奶狗乍然来到陌生的地方,一脸胆怯,软软地趴在地上,翘起尾巴摇晃。 苏凌蹲了下来,伸手轻挠小奶狗的下巴。 这是一只白色的小土狗,头顶长了一小撮金毛,瞧着特别可爱,被挠了下巴,舒服地发出细细的声音,吐着粉嫩的舌头,想舔苏凌。 苏凌逗它般地抬高自己的手指,小奶狗“汪汪”地叫,随着他的手指转动脑袋。 “叫它king吧!” 头顶小皇冠,就该当国王。苏凌愉快地决定了。 “肯?凯?”李大海初中英语没学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king,国王,你也可以叫它小金。”苏凌摸摸小土狗的脑袋,“它吃什么?” 李大海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看过张叔给狗狗吃剩菜剩饭。” “剩菜剩饭不行。”苏凌虽然没养过狗,但还是知道狗不能食用大量食盐,“一会儿我上网查查。” 小奶狗可能饿了,耸着鼻子找食物,闻到一股香味,迈开四肢往餐厅跑去。 李大海早就闻到食物的香味了,舔着唇问:“苏哥哥在吃午饭吗?” “我在吃火锅,你吃过了吗?”苏凌跟在小奶狗后面,步入餐厅。 “吃过了。”李大海看到餐桌上的火锅,闻着羊肉的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苏凌瞧出他的馋样儿,笑说:“料太多,我一个人吃不完,倒了可惜,你帮我分担一点。” 李大海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禁不住食物的诱惑,腼腆地点头。 苏凌去厨房给他拿了碗和筷子,小奶狗在桌子底下着急地咬李大海的裤腿,李大海冲它摇头。 “不行,这个你不能吃。” “汪!呜~”小奶狗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露出白嫩的肚皮。 李大海求助地看向苏凌,苏凌道:“我们先吃饭,一会送它去狗妈妈那里喂点奶,然后带它去镇上的宠物店买东西。” 既然养了小奶狗,自然要负责到底,狗粮、狗窝、狗玩具什么的,一样都不能少。 以前他想养宠物,考虑到蔺封的毛发过敏症,最后放弃了,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无所顾忌地养了。 —————— s市,蔺氏私人医院高级病房—— “你还当我是你妈吗?消息瞒得够严实!要不是刘医生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在国外出车祸受了这么重的伤!”保养得体的贵妇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满脸责备。 蔺封靠坐着,左臂绑了绷带挂在胸前,右手捏着手机,不停地用拇指滑着屏幕,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荣思秋无语地瞪儿子。 “嗯。”蔺封随意地应了一声,注意力仍在手机上。 荣思秋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对沉默寡言的儿子无可奈何,朝旁边的丈夫使个眼色,让他说道说道。 蔺立宏接收到老婆的暗示眼神,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开口:“我听说你在国外投资了一家生物研究所?” 终于,这个话题成功地引起了蔺封的注意,他放下手机,看向父亲。“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蔺立宏皱眉问:“这家生物研究所主要研究什么?” 蔺封面无表情地迸出两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字:“秘密。” 蔺立宏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荣思秋伸手在丈夫的背上拍了两下,帮他顺顺气。儿子早熟,从小就惜字如金,除了对苏凌话多点,其他人想听他多说几句,简直难比登天。 想到苏凌,荣思秋奇怪地问:“苏凌人呢?怎么我们来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见到他的影?” 蔺封面不改色地道:“他去旅游了。” “旅游?”荣思秋不禁提高声音,“这孩子怎么回事?老公受伤了,他不过来照顾就算了,竟然去旅游?” “他不知道。”蔺封倏地抬头,眼神微冷看着自己的母亲。 荣思秋怔了下,缓和语气:“你怎么不告诉他?什么时候去的?一个人还是和朋友一起去,安全吗?” 蔺封收回视线,拇指在手机的九宫格里快速地打字,用犀利的字句,无情地否决了下属的报告。 蔺立宏见儿子不答话,手上的拐杖敲了敲地面,板起脸道:“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立即回来。” 荣思秋横了一眼丈夫,掏出手机说:“我给他打个,这孩子心思单纯,还不会照顾自己,出去旅游容易上当受骗。” 蔺封没有阻止,由着她拨打,毫不意外,手机里响起了熟悉的电子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 荣思秋一脸疑惑:“怎么不在服务区内?” 蔺封打字的动作一顿,道:“山区没信号。” 荣思秋只好挂断电话,望着儿子绑了绷带的额头和手臂,一脸心疼。 当初儿子非要跟苏凌结婚,她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男媳妇哪有女媳妇体贴?而且苏家与蔺家不和,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放话说苏凌敢与蔺封在一起,就断绝关系。她以为苏凌会退却,哪知那孩子硬气,宁可与家里断了关系,也要和蔺封在一起。 如今同.性结婚虽然合法了,但社会上持异样眼神的人还很多,自己的儿子喜欢男孩子,荣思秋纠结了半年,最后看开了,苏凌敢于追求幸福,毅然选择蔺封,她是既佩服又欢喜。 两人结婚三年,感情稳定,蔺封对苏凌宝贝得不得了,怕他在蔺家老宅住不习惯,花了一个亿在香岩山买了栋别墅,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她这个当妈的还不敢过多地干涉儿子的婚姻生活,刚刚多问几句,就收到了儿子冰冷的眼神。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憋着一肚子气,荣思秋说:“等苏凌手机有信号了,你尽量劝他回来。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只手活动不方便,有他在至少多个照应。” 蔺立宏赞同地道:“你妈说得不错。” 蔺封道:“有助理。” 突然被点名,当了半个小时木头人的许昀卓,露出得体的笑容,恭敬地道:“老爷、夫人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蔺总。” 荣思秋看向许昀卓,点了点头。蔺封的两个助手,是蔺家特地花重金培养的精英,能力卓越,才华横溢,有他们在,她稍微放了点心。 “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伤养。”她整了整衣服,优雅地起身。 蔺立宏拄着拐杖,语重心长地对病床上的儿子道:“还有半年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荣思秋蹙起眉头,欲言又止。 蔺封放下手机,冷淡地回道:“我知道。” 等父母走了,蔺封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金色手机,没有开机,拇指反复地摩挲着手机壳。 这是一款私人定制的手机壳,上面印着两个亲密相拥的俊美男人,正是苏凌和蔺封。 许昀卓关上病房的门,偷偷地打量蔺总,尤其是看到他手上的金色手机,心里叫苦连天。 这是蔺夫人的手机,与离婚协议书摆在一起。 上次跟着去别墅,发现了蔺总的秘密,许昀卓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说哪天错话,被蔺总给杀人灭口了。 刚才老夫人问起蔺夫人,蔺总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他去旅游,显然是不想让父母知道媳妇失踪的事。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如果长时间找不到总裁夫人,老夫人一定会起疑,到时候不知蔺总要怎么圆过去。 当然,作为造成蔺总和蔺夫人婚姻破裂的罪魁祸首,许昀卓现在天天提心吊胆,为了弥补过错,他使出浑身解数,寻找蔺夫人。 查了一周,终于有了点眉目,今天过来便是要向蔺总汇报情况,哪知老爷和老夫人来了,只好当个木头人一直等到现在。 “蔺总,那一千万的去向查到了。”他道。 蔺封动作一顿,放下手机,犀利地望着他。“说。” 许昀卓道:“收款人是傅林集团的副总——林舟。” ※※※※※※※※※※※※※※※※※※※※ 林舟:阿嚏——谁在念我? ———————— ps:本章留言,将不定时掉落红包~~么么哒! 他好吗? 晴朗的天空,阳光明媚,迷人的金色沙滩,一群泳裤的帅哥和比吉尼美女们在蓝色清澈的海水里戏玩,身上涂满防晒霜的林舟,秀着一身匀称的肌肉,慵懒地靠在太阳伞下的躺椅上,悠闲地喝着果汁。 突然,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果汁杯,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挑了挑眉,按下通话键。 “喂,蔺总,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了,连着几天给我打电话?”他戏谑地问。 电话那头,蔺封声音冰冷,开门见山地道:“苏凌给你的账户转了一千万。” 林舟直起上半身,盘腿坐在椅上,不慌不忙。“近期我们公司开发了个新项目,苏凌很感兴趣,投资了一千万,我这有项目明细,要不发给你瞧瞧?” 一千万不是小数目,蔺封只要调出银行明细,就知道钱的去处,所以他怎么会傻地把银行卡直接交给苏凌,让蔺封盯着一个账户追踪查询?当然是投入到公司项目里,成为账目清白的工程款,化整为零,让蔺封无从下手。 至于苏凌手里的一千万,他另开账户,走他老公傅珩的账。 蔺封如果想查傅珩的账,就必须花点时间走旁门左道,傅珩又不是小菜鸡,怎么可能任人宰割?而蔺封,估计也不屑做下作的事,因此,直接给他打电话,是最简单明了的方式。 作为苏凌的好朋友,林舟有责任和义务帮他掩护,只要苏凌不松口,他就不能出卖他。 电话那头静了半分钟,林舟以为对方放弃了,准备挂电话,蔺封突然低哑地问:“他……好吗?” 林舟被这句饱含深情的话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回道:“他很好。” 说完,他懊恼地揪了揪头发。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居然一不小心,被这个闷骚狡猾的家伙给套了话! 林舟一脸郁闷,干脆破罐子破摔,坦言道:“我知道苏凌在哪,但我不会告诉你,除非苏凌想通了,主动联系你,否则你就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他,求他原谅。当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无权指责你,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还是要说,蔺大少爷,您这一年出差的次数是不是多了点?夫夫之间聚少离多,缺少沟通,情感破裂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咔——”回应他的是手机被挂断的声音。 林舟耸耸肩,心中吐槽。就这脾气,苏凌居然和他一起生活了三年,没被闷死简直是奇迹。 “怎么了?”傅珩手里拿着两大杯冰淇淋回来,看到自己的爱人瞪着手机噘嘴。 林舟闻声抬头,看到冰淇淋眼睛一亮,伸手接了过来,像猫般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蔺封又给我打电话了。”他含糊地说。 “找苏凌?”傅珩把另一杯冰淇淋放在桌上,俊逸的脸上挂着笑容,温柔地看着林舟。 “苏凌要和他离婚,他当然着急。”林舟用手肘拐了下他腰道,“蔺封家大势大,蔺封在我这里探不出消息,一定会剑走偏锋,从你这头下手,你可得给我顶住,不要受他迫胁!” 伴侣为朋友两胁插刀,招惹了一只大魔王,傅珩不仅没有责备,反而一脸宠溺。 “我最多只能顶三个月。”他伸出三根手指。 林舟咬着勺子问:“差距这么大?” 傅珩拍拍他的肩膀,肯定地点头:“大。” 这倒不是他妄自菲薄,实在是双方差距就摆在那里。傅林集团从事电子科技行业,成立三年,市价高达数百亿,如异军突起,在z国的科技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而蔺家,历史有百年之久,经历过纷乱的年代,不仅全身而退,还保存实力,在那场战争中做了一番贡献,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 近二十年,蔺氏集团发展得越发壮大,涉及多个领域,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在国际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傅林集团如果想和蔺氏集团较量,简直是以卵击石。 听傅珩这么一分析,林舟纠结。“怎么办?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傅珩笑着安抚:“放心吧,傅林集团不会有事。” 林舟问:“万一呢?” 傅珩摇头:“蔺封的性格,我多少有点了解,他不是那种不讲明理的人。你和苏凌是朋友,如果他动了你,苏凌知道了会怎么想?两人的感情恐怕更加无法挽回了。” 林舟摸摸下巴。“那倒是。” 傅珩道:“所以,不用杞人忧天了。” —————— 蔺氏私人医院—— 许昀卓偷偷打量病床上的男人。 打完电话后,蔺总保持着一个动作沉默十分钟了,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瞧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谈崩了? 踌躇了下,许昀卓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蔺总,傅林集团那边,是否要……” “不用。”蔺封放下手机,淡淡地道:“不必节外生枝。” 许昀卓立即明白了。“是。” 蔺夫人失踪的事,暂时还是秘密,蔺总连老爷和老夫人都瞒了,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不过,对许昀卓来说,断了林舟那条线,委实可惜。好在,没了这条线,他还查到了另一条线索。 “蔺总,夫人乘坐的第一趟航班,目的地是h市。”许昀卓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取出一张纸,恭敬地递给蔺封。 说实话,前天拿到蔺夫人的证件复印件,看到上面的身份信息以及照片,许昀卓的内心震惊得波澜壮阔。 他在蔺总身边当了三年助理,知道蔺总英年早婚,但从来不知道蔺夫人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长相漂亮,气质高雅的男人。 连证件照都拍得那么好看,现实中的颜值到底有多高? 难怪蔺总把人藏得严严实实,从来不带夫人参加任何宴会,生怕被人觊觎了。 蔺封捏着薄薄的纸张,看着上面打印出来的机票信息,发现苏凌到达h市后,又买了去a市和d市的飞机票。 “有登机记录?”他指着前往a市和d市的航班。 许昀卓道:“有。” 去往a市和d市的航班间隔只有半个小时,却都有蔺夫人的登机记录。这就很出乎意料了!蔺夫人显然知道蔺总会追查他的行踪,故意投了个迷雾弹,混淆他人的判断。现在他无法确定,夫人究竟在h市呢,还是去了a市或d市。 蔺封放下纸,拿起苏凌的手机,按下开机键,手机屏幕亮了,然而没有密码和指纹,无法解锁。 许昀卓道:“夫人的手机号码设了高级客服密码,dx营业厅那拒绝打印通话记录。” 查到这里,他其实有些佩服夫人了。行踪扑朔迷离,让人无迹可寻,这是铁了心要离婚吗? 小小的内疚了下,许昀卓试探地问:“蔺总,是否……采取别的方式?” 蔺封目光深沉地盯着他,盯得许昀卓脊背发凉,半晌,他道:“暂时不用。” 许昀卓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喜欢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收集信息,那势必会欠下一堆人情以及留下某些不必要的把柄。 “盯准h市。”蔺封道。 许昀卓一怔:“蔺总觉得夫人最有可能还留在h市?” “嗯。”蔺封收起手机,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 许昀卓知道他累了,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他开口道:“h市的话,属下记得蔺部长年前在那竞拍了一块地。” 这位蔺部长名为蔺智远,公司房地产开发项目的负责人,蔺总的大堂哥。 h市是一个二线城市,远没有s市发达,在那花二十个亿竞拍一块地皮,很耐人寻味。 蔺封对许昀卓摆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许昀卓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出病房,带上门。 —————— 石溪村—— 十五天的采茶活动终于结束了,这次凤凰山的茶叶产量总计九千八百七十斤,三位茶商喜气洋洋,痛快地付了尾款,带着采茶队离开了。 苏凌坐在村委会充当会计,修长的手指像弹钢琴般,在计算器上不断地按着。 除去这半个月的拖拉机运输费,他还得给两百多位村民发放工资。二爷爷雇村民种植茶树,每到采茶季结算一次工资,昨天茶商一走,今天村民就兴高采烈地到村委排队,等着拿钱了。 有村委会监工,苏凌倒不担心有人冒领,只要按着表格上统计的工时,就能算出每个人的工资。 感谢智能手机的普及,农村再落后,也是人手一部手机,付工资直接走微信或支付宝,省了苏凌跑银行取巨额现金。 往年都是苏二爷坐村委办公室发钱,今年换了位年轻漂亮的青年,一些还没出嫁的姑娘见了,忍不住心生爱慕,坐苏凌面前等工资时,个个面红耳赤,满脸羞涩。 苏凌公事公办,对这些爱慕的眼神淡然处之,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亮,昭示着他已结婚的事实。 原本他真没想过戴戒指,离开s市来到石溪村后,他摘下戴了三年的结婚戒指,但是前几天,村里的媒婆踏入他家家门,笑得花枝招展地要给他说亲,他果断地把搁在抽屉里的钻戒,又戴回手上。 媒婆得知他已结婚,一脸惋惜,嘀嘀咕咕地走了。 给坐前面的姑娘发完钱,苏凌道:“下一个,张翠花。” 张翠花一听自己的名,立即挤走前面的人,坐到苏凌对面。 “苏哥哥,我就是张翠花。”她娇滴滴地说。 苏凌眉头一跳,面不改色地道:“你好,你的工资共三千三百元,看一下工时,如果无误,在这里签个字。” 张翠花见苏凌连看都不看自己,撇了下嘴,拿过表格查看,正要签字,突然疑惑地说:“哎呀?不对啊!我明明每天都上满八小时,为什么只给我算六个小时?” 这张出勤表格是村委副主任交给苏凌的,张翠花的问题,苏凌无法回答,只能询问坐旁边的副主任李月娥。 李月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高中文化水平,在村委会工作了十年,三年前成为副主任,一直负责茶山监工这一块。张翠花提出质疑,她一下子挂不住脸,语气不善地说:“怎么就少算了?你每天早上八点上山,十一点下山吃午饭,下午一点半上山,四点半下山,一天共计六个小时,不会错!” 张翠花急了:“我每天带午饭上山,中午没过下山。” 李月娥瞪她。“你的意思是我记错了?” 张翠花硬气,顶嘴道:“肯定记错了!我明明上满八个小时,凭什么给我减了两小时?” 她低头再次看表格,发现排下面的李国每天工时八小时,顿时嚷了起来:“李国才是中午都下山吃饭,主任你弄反了吧?” 排后头的李国一听,有些诧异地看向李月娥,李月娥恼羞成怒:“张翠花,你什么意思?” 张翠花咬了咬唇,求助般地看向苏凌。 他种的菜发芽了 苏凌放下笔,不动声色地观察办公室里的其他村民,他们神情各异,窃窃私语,但谁都没有挺身而出,说句公道话。 对于张翠花求助的眼神,苏凌淡然视之。今天村长人不在,村委会只有副主任李月娥和一名文员,在没搞清楚状况前,他谁都不能偏颇。 不过,作为发工资的“老板”,苏凌可不想平白无故地当冤大头,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苏凌温文尔雅地对李月娥说:“李主任,消消气,您一个人统计两百多位村民的出勤率,委实辛苦。” 任谁面对一个软语温言的帅哥,都没抵抗力,李月娥也不例外,她语气缓和地说:“监工这份工作,吃力不讨好,还容易得罪人,本来我是不想做的,但谁让我是石溪村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的干部?苏二爷信任我,高薪聘请我,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小苏呀,你是不知道,我每天起早摸黑,上山下山,一天来回四五趟,不仅要统计大伙的工时,还要看他们的活干得对不对,好不好,偶尔出点小错,被人怨恨上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她像倒豆子般地倒了一堆苦水,苏凌耐心十足地听完,缓缓地点头:“人工统计的确繁琐,我想想办法,能不能引进一些高科技产品,使管理更精准、更便捷、更系统化。” 李月娥迟疑:“高……高科技产品,得花很多钱吧?” 苏凌道:“钱不是问题,东西好用就行。” 张翠花眼见自己的事得不到解决,委屈地喊了一声:“苏哥哥……” 苏凌忍住鸡皮疙瘩,委婉地对她道:“别急,你的事先等等,办公室的电脑里面记录了所有人的出勤明细,一会儿谁还有异议,统一查询。” 张翠花一听,惊喜地问:“真……真的吗?” 电脑她不懂,但只要能还她工时,她愿意多等一会儿。 于是她起身站到一边,后面的李国补了上来,坐在苏凌对面,搓着一双粗黑的手,憨憨地笑说:“苏先生好,我是李国。” 苏凌拿起笔,在张翠花的名字前打了个勾,接着在李国名字前也打了个勾。“你和张翠花的出勤都有异议,先在旁边等着。” 李国不安地看向李月娥,李月娥对苏凌说:“不是只有张翠花一个人有异议吗?李国的应该没问题。” 说完朝李国使了个眼色,李国立即应道:“对,对,我没异议,没有异议。” 李翠花靠在墙角,鄙夷地看着李国。 谁不知道李国是李月娥的弟弟,每次记录出勤率,李月娥都给自己弟弟加工时,其他人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由着李月娥贪了苏二爷的钱。苏二爷人是真的好,明知李月娥包庇亲弟,也不计较。如今换了苏先生,李月娥仗着他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竟然给李国加了那么多工时,分明是吃准了苏先生查无实据,无从追究。 苏凌端起桌上的保温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问张翠花:“刚才你说李国的工时与你弄反了,确定吗?” 张翠花咬了咬牙,无视李月娥威胁的眼神,肯定地道:“对,我和他的工时弄反了。” 苏凌对李国说:“既然张翠花坚持她和你的工时出了差错,我现在暂时不能给你结工资。” 李月娥皱眉,拔高声音说:“我每天都手工记录,第二天让小叶输进电脑,怎么会出错?” 小叶就是坐电脑前的文员,听李月娥提到自己,她细声地说:“李主任给我统计表,我录进电脑后都会检查三遍,保证不会弄错。” 苏凌拧着保温杯的盖子,起身问小叶:“你用的是哪个统计软件?” 小叶用鼠标一点电脑桌面上的wps office图标。“这个里的excel表格。” 苏凌了然,请她起身,换自己坐电脑前,优雅地握着鼠标,找到统计的明细表格,双击点开。 “小苏,你这是……”李月娥一脸疑惑地凑近。 “我看张翠花和李国都挺着急,那就先查询明细吧。”苏凌操作熟练地进入wps软件,发现是登陆状态,嘴角微微上扬。 原本他想给李月娥留个面子,先打发其他村民,剩下两人私下处理,哪知她笃定自己没错,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他倒不是全信张翠花的话,只是李国的脸上写满了心虚,他又不是傻子,瞧不出来? 当然,如果李月娥有私心,那电脑里的明细一定做了手脚,那张打印出来的表格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她可能对电脑一知半解,尤其是wps,有云服务,能找到一个月内的历史版本。 “查,查,查明白让她瞧瞧。”李月娥自信满满地道。昨天下午她提前让小叶把表格修改过了,新数据覆盖了旧数据,谁来查都不会有问题。 小叶虽然是村委的文员,经常处理电子文档,但她的电脑水平也仅限于此了,所以当她看到苏凌熟练地找到了一个月的历史记录时,脸色刷地白了。 苏凌把今天、昨天、前天以及大前天的文档都打开,快速搜索到张翠花和李国的记录,四个表格逐一对照后,他道:“李主任,您过来看看,前天之前的记录里,张翠花都是每天工时八小时,到了昨天下午三点,工时变成了六小时。” 李月娥张了张嘴,发出惊讶声:“这……怎么会这样?什么情况?小叶,昨天我让你统计大伙的总工时,你是不是操作错误,把张翠花和李国的工时搞反了?太马虎了!你一个月拿八百元工资,就这样给我干活的?” 小叶脸色苍白,手指揪着衣角,唯唯诺诺地低头站着,任李月娥责骂。 “对……对不起,李主任,我……操作错误,给大家造成误会了……”她哽咽。 张翠花得到平反,大快人心,崇拜地望着苏凌,听到李月娥骂小叶,她撇嘴不客气地说:“刚才李主任不是誓誓旦旦地说我中午回家吃饭吗?怎么这会儿又说小叶操作错误了?” 其他村民窃窃私语,李月娥挂住不面子,拍桌喊道:“我每天记录两百多人,偶尔记差了不很正常?我也是看最后的打印表格,被小叶误导了。” 背了锅的小叶默默地抹眼泪。李主任提到她的工资,就是明晃晃地威胁,她要是敢捅出这事,工资就别想要了。 苏凌把一切看在眼里,并不掺和,重新打印了一份总计表格,坐回原位,看了看手表,说:“快中午了,咱们先把工资结了,好回去吃饭。” 李月娥偷瞄苏凌,见他没有追究,悬在心头的石头,稍微落下一点。 发完工资,苏凌离开村委会,往家里走去。 早上账户里还有卖茶叶所得的一百四十多万元,今天一发工资,只剩七十多万了,除去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还能剩个六十来万,比去年同季高了一倍。 这么一算,种茶似乎挺赚钱,不过如果算上前几年亏的钱,六十万只够填成本,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才算真正的盈利。 二爷爷包山种茶,给石溪村提供就业岗位,带领大家一起脱贫至富,可以说尽心尽力了。 他与村长交好,信任村委会,才会把管理监督的重任交给村委干部。然而,人都有私心,像李月娥这样中饱私囊,薅人羊毛的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有没有发生争执,他不知道,但今天被他撞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石溪村大部份村民纯朴善良,很好相处,对苏凌这个外人也不排斥,只有一小部份为自家一亩三分地,喜欢斤斤计较,爱占人便宜。 李月娥就是这小部份中的一个,如果让她继续监工,苏凌放心不了。他得想个万全之策,解决问题。 沿着石子小路,走过一片田地,苏凌停下脚步。 前面就是他家的十亩地,七亩水田,三亩菜田。四月末正是插秧的好时节,别人家都开始插秧了,他家的地还光秃秃的,什么都没种。 二爷爷二月份去世,错过了三月的播种,没有秧苗,就没法插秧。村长觉得不能浪费,找其他村民商量,谁家插完秧有多余的秧苗,匀一匀,给苏凌。 苏凌自然不能白拿,愿意花钱购买,同时想雇人插秧。目前他能干的农活只限于后院的菜地,插秧这种高难度动作,不在考虑之列。 回到家,苏凌刚进院门,便听到奶声奶气的“汪汪”声音。 小土狗看到主人,四条小短腿在草地上蹦哒,摇晃尾巴,扭着屁股,欢快地跑过来。 “汪汪,汪汪~” “king,有好好看家吗?”苏凌蹲下身,抱起扑过来的小家伙,蹭了蹭它的小脑袋。“你是不是胖了?怎么感觉又重了?” “汪——”小奶狗吐出舌,想舔苏凌的脸,苏凌往后仰,不让它舔到。 “汪呜!”小狗不乐意了。 苏凌摸摸它鼓鼓的小肚子,把它放回地上,点点它的脑袋。“你是不是偷吃了,嗯?” “汪!”小狗表示没听懂,抬起前肢,还要抱抱。 “吃饱了多运动,不然小心以后长成胖狗狗。”苏凌挠挠它的下巴,起身往屋里走去。 小奶狗只好迈动四条短腿,跟在他的脚边。 苏凌进餐厅,往墙角一看,果然放在那的狗盆干干净净,啥都没剩。早上出门前,他给king喂了一次狗粮,怕中午回来晚了,出门前又在狗盆里放了狗粮,哪知king这个小贪吃鬼,一点都不委屈自己,到点就开饭。 摸摸自己饿扁的肚子,苏凌准备做午饭。 冰箱里的肉和鱼虾快吃没了,菜也是三天前刘婶送的,放久了有点蔫。他炒了盘红烧肉,炒了盘青菜,就着白米饭,对付一口。 小奶狗闻到香味,端正地蹲坐着,翘起脑袋,盼着苏凌给它一块肉。 苏凌夹着红烧肉,当着它的面,坏心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唔,你太小,不能吃。” “汪!”小奶狗委屈了,趴在地上。 苏凌用脚丫子轻碰它的小屁股,小奶狗呜一声,被转移注意力,好奇地玩起主人的脚丫子。 吃完饭,苏凌去后院菜地浇水。 上周他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一包种子,也不管是什么菜,按着种植书上描写的步骤,先给种下去了。他每天浇水,六天了,好像还没有发芽。 苏凌半蹲着,想拨开土瞅瞅,突然,一点小嫩芽映入眼帘,他惊喜,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他种的菜,发芽了! ※※※※※※※※※※※※※※※※※※※※ 我们家凌宝宝终于开始种菜啦!哈哈哈哈~ ps:本章留言,有红包哦~字数多,给文章的积分也会多的哦! 被人怨上了 苏凌对自己种的菜非常宝贝,蹲在菜地前欣赏,小奶狗好奇地跑过来,发现土里的绿尖尖,伸出爪子想拍,被苏凌迅速地抱了起来。 “可不能遭你毒爪。” “汪汪!呜!” 小奶狗挣扎了几下,挣不开就放弃了,被主人抱在怀里,小脑袋蹭啊蹭,刚踩过泥的爪子在苏凌的衬衫上留下数个印子。 苏凌低头一看,哭笑不得。 “小东西,下次不许进后院了。” 屋子里面铺了地毯,哪经得住它的泥爪? “汪汪!”小奶狗听不懂,开心地晃着尾巴,四爪齐动,苏凌的衬衫上又多了四五个梅花印。 有小家伙捣乱,苏凌只能早早地结束今天的农活,拿抹布擦了擦小奶狗的爪子,放它在屋子里玩。 上次去镇里,他带小奶狗去宠物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打了疫苗,接着转去宠物商店买了一堆东西。如今,餐厅墙角摆了狗盆和自动饮水器,客厅里放了柔软舒适的狗窝,以及各种玩具。 小家伙玩了一早上,这会儿估计累了,被苏凌抱在怀里,昏昏欲睡。苏凌把它放进狗窝里,它打着呵欠翘起脑袋,与睡虫作斗争,苏凌安抚地摸摸它的小身子,柔声说:“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不知小家伙听懂了没有,在苏凌温柔地抚摸中,很快进入梦乡,发出酣鼻声,过了一会,它翻了个身,四脚朝天,露出白嫩的肚皮。 苏凌拿了条小毯子,轻轻地盖在它的身上,看它睡得香喷喷,心都萌化了。 自从有了小奶狗,他的生活越来越多姿多彩了,精力一分散,有些事就不去想了。 睡意会传染,苏凌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把门一关,上楼去睡午觉。 卧室换了张柔软的真皮大床,原来的木板床送给了张婶,地板铺着毛绒的地毯,窗户边上摆着一张柔软的布艺沙发,多了个新衣柜和一些小饰物,整个房间舒适温馨。 苏凌脱下被小奶狗踩脏的衬衫,扔进浴室的衣篓里,打算先洗澡再睡觉。浴室里装了浴霸灯和热水器后,再也不怕冷了。 洗完热水澡,苏凌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爬上床,打开空调,盖上新买的蚕丝被,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抓过靠在床头的巨大毛熊玩偶,抱在怀里,放松地闭眼。 一口气睡到下午三点,苏凌迷迷糊糊地听到楼下小奶狗的叫声,抓了抓一头自然卷的及肩长发,他打着呵欠起床。 “呜~汪汪——”小奶狗在楼梯下面不断地叫唤,抬起前肢想爬台阶,无奈腿太短,够不到,急得团团转。 苏凌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从楼上下来,看到小奶狗的蠢样,忍不住发笑。 “汪汪汪!”见到主人,小奶狗开心地摇晃尾巴。 苏凌弯腰,一手把它捞了起来。“睡醒了就吵闹,不会自己玩会玩具吗?” “汪汪!”小奶狗吐出舌头,舔他的下巴,苏凌被它舔痒了,往后躲。 抱着小奶狗来到客厅,小奶狗忽地从他怀里跳出,蹦蹦跳跳地往餐厅跑,苏凌跟过去一瞧,只见它端正地蹲在狗盆前,等着开饭。 这是又饿了? 小东西胃口也太好了吧? 苏凌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狗粮和羊奶粉,温水冲泡拌一拌,放进狗盆,小奶狗闻到香味,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埋头猛吃。 苏凌给自己现磨了杯咖啡,端去临池的水榭。 这间水榭约八十平米,四周有门窗,夏天可推开通风乘凉,春秋冬季一般关紧门窗保暖。苏凌将它改造成画室和休息室。中间隔了道屏风,休息室铺了一层防水的榻榻米,上面摆着小茶几、软垫、小柜子等。画室里有一张长型的大桌子,笔墨纸砚、画架、颜料架、展示柜等,一应俱全。 苏凌喜欢坐在榻榻米上喝咖啡,旁边开了一扇小门,透过小门可直接观赏清澈的水池,肥硕的锦鲤悠闲地游来游去。 听李大海说,这些锦鲤养了四五年,最大的一条约一尺长,浑身通红,鱼鳍和尾巴如纱般飘逸,苏凌第一次看到它时,瞬间被它的美貌吸引。 喝了半杯咖啡,他拿出鱼饵料,洒在水池里,不一会,二三十条鱼聚集了过来,张开嘴巴抢着吃,突然,水花飞溅,一条通红的大锦鲤窜了出来,挤开其它鱼,快速地抢吃。 “还是这么霸道。”苏凌摇摇头,扔完鱼饵料,拍拍手,喝完剩下的咖啡,起身往画室走去。 来了乡下后,他的灵感爆棚,短短半个月,已经画了两幅水墨画。 一幅是纯朴的春耕图,一幅是烟雨朦胧的山水画。 苏凌很有绘画天赋,大一时,他的导师将他推荐给国画大师张千逸,彼此张千逸已经七十八岁高龄了,早绝了收徒的打算,但看过苏凌的画后,破天荒地收他为徒,十八岁的苏凌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有名师指导,苏凌的国画水平突飞猛进,上面的七位师兄都对他赞不绝口。师兄们比他年长,看到那么小一只师弟,很是稀奇,对他照顾有加。 结婚前,苏凌经常去参加师兄们的画展,结婚后,反而去得少了,近一年为情所困,灵感枯竭,一蹶不振,画不出画,都不敢去见老师和师兄们了。 如今郁气消散,豁然开朗,画笔一提,矫若游龙。 下次师门聚会,他终于有底气去了。 苏凌在长桌上铺好宣纸,给砚台里加了点水,慢慢地磨墨。 小奶狗吃饱喝足,闻着主人的气味,从主屋跑到水榭,蹲在苏凌的脚下晃尾巴。 苏凌卷起袖子,对它说:“乖乖呆着,不要捣蛋。” “汪!”也不知小家伙听懂了没有,它跑了出去,过了会儿,嘴里咬了只玩具,在画室的角落里啃着玩。 苏凌不再管它,拿起毛笔,沾了沾墨。 刚要落笔,门铃响了,他只好放下笔去开门。 来人是金村长,他为今天在村委会发生的事,向苏凌道歉。 “……李月娥的文化水平比我们高,你爷看重她的细心,所以把监工的工作交给她。以前虽然有听人在背后议论,但一直没抓住把柄,村民也不向我反应,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一门心思地为自己家人牟利,不仅渎职还贪污!我已经严厉批评警告,暂停了她的工作。”金村长坐在客厅里,拍着大腿气愤地说。 苏凌给他泡了杯茶,心平气和地道:“这事不怪村长您。管理是门学问,一个大公司都有可能出现纰漏,何况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村委干部?李主任能长期且精确地手工记录两百多人的出勤率,可见她有能力,有责任感。工作方面,她事无巨细,值得敬佩。” 金村长端起茶,喝了一口,摇头说:“工作能力再好,品行不端,我也不能再把监工的工作交给她。” 苏凌问:“那——村长现在有其他人选吗?” 金村长叹气:“没有,所以我过来找你商量商量。” 苏凌想了想说:“不如这样,监工的工作还是由李主任做,等我从朋友那购一批电子产品,安装上了,就好了。” 金村长捋着胡子,望着坐对面的青年,沉吟道:“你说的电子产品,可靠吗?” 时代变化太快,每次出村,都觉得外面的世界发展迅速,比如这智能手机,好像忽然一夜过去,所有人都用上了。 苏凌笑道:“绝对可靠。我朋友开的就是电子科技公司,刷脸登记、智能打卡、监控摄像头等等,都能搞到。” 金村长皱眉:“这得花不少钱吧?” 苏凌道:“我要买,肯定是友情价。” 在山上布局监控系统可不容易,他还得在山下建一座监控室,全套整下来,上百万是要的。 苏凌磨着茶杯的边沿,心里打着算盘。来乡下一个月都没到,钱没赚多少,花得倒挺多。 金村长见他有主意,便也不多说什么,匆匆走了。 而李月娥,坐在家中唉声叹气,指着弟弟的脑袋,不住地斥责。 “但凡你争气点,我能做这种事吗?啊?你说你,三十多岁了一事无成,别人去城里打工挣钱,你去亏本不说还和人打架差点进牢了!回村里给你安排工作,别人都能做满八小时,你就只六小时?你自己算算,少赚了多少?我厚着脸皮给你加工时,以前能蒙混过关,现在换了这个城里来的大少爷,没法糊弄了,我丢了面子,还丢了工作。村长气得就差革了我这主任的职务了!” 李国低着头,木然地听着姐姐发飙。 “行了,行了,月娥,少说两句。”她七十岁的老母亲心疼儿子,出声维护。 “妈!”李月娥无奈地看着母亲。要不是妈把弟弟宠坏了,哪至于这么废? 老太太说:“我去和金村长说道说道,让他网开一面,你这监工的工作不能丢。” 李月娥急忙阻止:“我自己去说,妈你别去!” 让她妈去还了得?肯定会大吵大闹,弄得全村皆知。监工这份工作当然不能丢,一个月工资两千五,一年三万元,她哪舍得放弃? 然而,苏凌当众落了她的面子,她心里多少怨恨上他了。 ※※※※※※※※※※※※※※※※※※※※ 苏凌:有玩偶熊抱,要什么老公~哼! 蔺封:…… ———————— 注·关于有小可爱对监控系统的上百万存疑,在这里统一回复下~ 安装监控需要确定区域范围,山上范围很大,设监控,需要几百个摄像头。(摄像头还分高清和一般的,用不用红外线,照到多远,价格不同,功能越多,价格越贵。) 接着是布线,选择什么样的线价格不一样,像光纤、电缆、网线、视频线等(三四百米高的山,用到的线很多,光是布线就得花很多钱了)。 另外监控系统费、显示屏、成套配电箱、运输费、人工安装费等等,还在要山下建一座监控用的监控室。 一百万算便宜了。^ ^ (ps:后面会提体林舟带来的装备还带智能,工人打卡用的是智能手环等,这一百万真不是我瞎写的,咳。) 新路争议 有村长帮忙,苏凌的秧苗终于有着落了,今天趁着天气好,他花钱雇了十来个村民帮忙插秧。 一开始,他站在田边小路上观看,看了十多分钟,觉得插秧很有趣,便跃跃欲试了。 不过,让苏凌直接赤脚下田,踩进泥里,那是万万受不住的。他的洁癖不允许皮肤长时间与泥土进行过度亲密的接触。 李大海帮他想了个招,从家里拿了一双父亲以前用的劳保雨靴借他穿。 于是,苏凌头带斗笠,挽高运动服的裤腿,穿着一双黑色长筒的劳保雨靴,踩进泥泞的水田里,手中拿着一把秧苗,学着李大海的插秧姿势,笨拙地把一小撮秧插进泥里。 人家的秧苗插得直挺整齐,他插得东倒西歪,惨不忍睹。他东张西望,瞧不出自己的手法和别人的有啥区别,为啥效果差那么多? “苏哥哥,秧苗不能插得太浅,也不能插.得太.深,要保持在1-2厘米之间。”李大海拿着秧苗教他技巧,“像我这样用食指和中指钳住秧苗的根部,然后顺着它的根朝下,顺势插进泥里。” 苏凌试了试,仍然有点歪,皱着秀眉问:“没有尺子,怎么能知道插.得有多.深呢?” 李大海咧嘴笑:“靠手感,插得多了,就学会了。” 他十三岁跟爷爷下地干活,第一次插秧也和苏哥哥一样,七零八乱,遭到爷爷的各种嫌弃,后来连着插了三四天的秧,就熟能生巧了。 “靠手感吗?”苏凌拿着秧苗,慢慢地插进泥里,“这样?” 秧苗成功地立住了,苏凌露出欣喜的笑容,下一秒,秧苗又歪了。 得,还得再接再励。 这边苏凌跟在李大海后头慢吞吞地插秧,那边他雇来的村民,速度飞快,转眼已经插完一亩田了,苏凌佩服不已。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行行出状元啊! 插了三行秧苗,苏凌腰酸都快直不起来了,被李大海扶着艰难地从田里出来,一屁股坐在田边的草地上。 “大海,你也坐。”苏凌见李大海要继续插秧,出声喊他,拍了拍身边的草地。 “没事,苏哥哥,我不累。”李大海摇头。 “你还未成年,我雇你算不算雇童工呀?”苏凌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从搁置在边上的箱子里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李大海。 雇人干活,除了给工钱外,还要提供水和午饭。 水是他从小卖铺里买的矿泉水,午饭请张婶帮忙,用土灶的大铁锅,炒了米粉,米粉里加了肉片、虾仁、煎蛋、香菇、鱿鱼干,满满一碗,几位干活的村民们吃得津津有味,翘着拇指说苏凌大方,竟然加了这么多好吃的料。要知道,石溪村贫穷,大部份人舍不得吃猪肉,更不用说是虾仁、鱿鱼了。 李大海一脸感激地接过矿泉水,说:“在我们村里,十五岁是大人了,西村的阿章他妈都急着要给他找媳妇了。” 苏凌给自己也拿了瓶矿泉水,拧着盖子,诧异地问:“阿章?也只有十五岁吗?” 十五岁娶妻,会不会太早了点?女方呢?难道也是未成年?没有达到法定年龄结婚的,属于违法行为吧? 李大海说:“他初中缀学,十三岁跟他叔在镇子上给餐馆洗盘子端菜,一个月能赚两千元。” 苏凌蹙眉:“九年义务教育不用学费,为什么不读完初中?” 李大海揪着身边的草说:“初中在镇子上,我们村去镇子来返不方便,他爸舍不得花钱在镇上租房子,就不让他读了。加上他成绩差,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就想早点打工赚钱养家。等赚了钱,盖了新房子,娶个媳妇,生个儿子,给家里传宗接代。” 这样的事是偏远贫困农村的普遍现象,对自小生活在发达城市里的苏凌而言,匪夷所思。听了李大海的话,他心情沉重。这些少年本该意气风发,志存高远,却因为贫困早早地背负起家庭的重担,他们像折了翅膀的鸟,被限制在笼子里,无法高飞。 还都是孩子,却承受这年龄本不该承受的压力。 见苏凌沉默,李大海丢下草,起身拍了拍屁股。“苏哥哥,我继续干活了。” 苏凌开口问:“如果我资助学费,你愿意继续念书吗?” 李大海转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一脸茫然。“念书?我可以继续念书吗?” 苏凌温和地道:“只要你想读书,我就资助你,高中、大学、研究生……直到你工作为止。” 李大海墨黑的大眼里充满了希望,张了张嘴,几乎要应下了,忽然想到什么,他失落地低头,一脸黯然。“我爷爷不会同意。” 如果他去读书了,谁来照顾爷爷奶奶呢?爷爷去年中风后,手脚不利索,行动不便,奶奶年纪大了,家务活也干不动,爸妈一年到头不回来,除了他,还有谁能撑起这个家? 苏凌看他为难,劝道:“你爷爷那边,我去做思想工作。” 李大海内心挣扎,犹豫地说:“还是……算了,谢谢苏哥哥。” 吸吸鼻子,他对苏凌一笑,提起一捆秧苗,踩进田里。 苏凌望着他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孩子分明喜欢读书,却因为某些顾虑,放弃了自己的未来,太可惜了。 人多力量大,十几个人一起干活,七亩水田一天就插完秧了。 傍晚,夕阳将整片田野照得通红,归巢的鸟儿在天空飞过,凤凰山被染成了橘红色,领到工钱的村民喜气洋洋地回家。 苏凌的衣服和裤子上都沾满了泥,手里提着运动鞋,赤脚走在石子小路上。 刚才在田边摔了一跤,雨靴进了泥水,衣服沾了泥,他欲哭无泪,破罐子破摔,脱了靴子,赤脚踩进泥里,硬着头皮坚持了几分钟,好像也没想象中恶心。 人一旦打破原则,就肆无忌惮了。 最后一点秧,他跟着插完,看着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充满了成就感,身上的泥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进了院门,他走到池塘边,用池水洗了洗脚上的泥,脱掉运动衣,扔在草地上,正要脱裤子时,king从屋里“汪汪汪”地跑出来。 “哎哎,别扑,全是泥!”苏凌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外套,以防小东西趴上去。 “汪,汪呜!”小奶狗围着他团团转。 苏凌无奈,匆匆地洗了洗,往屋里走去。“等我洗完澡再和你玩,好不好?” “汪!”小奶狗摇晃尾巴。 苏凌弯腰,挠挠它的下巴。 二十分钟后,他把自己洗刷干净,散着一头半湿的自然卷发,穿一身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从楼上下来,抱起蹲在地上的小奶狗,上下其手,揉得小家伙开心地露出肚皮。 玩了好一会儿,他放下小奶狗,准备做晚餐。 “小苏,小苏,你在家吗?”院外,传来张婶的大嗓门。 苏凌走过去开门,疑惑地问:“张婶,有事吗?” 张婶说:“你快去趟村委会吧,老许家为了造路田地的补偿款,和村长吵起来了。” 苏凌一头雾水:“补偿款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要吵?” 张婶啧了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哟!” 苏凌秒懂。无非是有人起了贪财之心,想拿到更多的补偿款。俗称,坐地起价。 给小奶狗的狗盆里放了狗粮,苏凌穿上外套,和张婶一起去村委会。 到了村委办公室,只见四五个人围着村长,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村长拉长了脸,面无表情。 “哎,让让,让让,小苏来了!”张婶胖胖的身体往前一撞,硬是给苏凌开出一条道。 大伙看苏凌来了,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凌猛瞧,仿佛他是一块移动的金元宝。 苏凌一脸淡定,走到村长面前,低头看办公桌上的工程地图,不解地问:“村长,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金村长瞪向角落里那对头发花白的夫妻,冷哼道:“既然小苏来了,那你们就自己和小苏说说,究竟想怎么解决问题。” 老许一脸褶子,眼神闪烁,被身边的老婆子扯了下衣摆,连忙道:“呃……是这么回事……造新路是大好事,全村的人都同意,可是赔偿金方面……是不是少了点?” 有人带头,另外几人立即跟风。 “是啊,是啊,我听说隔壁的柳河村造路,一亩地赔十万元呢!咱们村才赔六万元,是不是差得有点多呀?” “为什么不在原来的那条道上修路?新规划的路不经过我们家的田地,我们家不就没有赔偿金了?” “凭啥有些人赔得多,有些人赔得少?” “这太不公平了,我们觉得不合理。” 都是些没什么文化,年纪超过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个个觉得自己吃亏,争先恐后地想得到更多的赔偿金,说出来的话,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苏凌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拿起桌上的工程地图,仔细查看。 前几天他和村长去了趟s市,找到一家造路的工程队,谈妥价格后,工程师给他们规划了一条新路。 原来出村的那条泥路弯弯延延,拉长了路程,不仅浪费材料还浪费田地,所以工程师给他们找出一条最短路线,从村口走直线到达柳候停,全程只有一千三百米,比原来的两千一百米少了八百米,既缩了路程,还为苏凌省了大半的钱。苏凌和村长自然双手赞成,可一些村民不这么想,他们只觉得自己拿到的赔偿款少了,而那些没被征用田地的村民,更是感到自己吃亏了。 造路本是一件善事,但被某些贪婪的人一搅和,就变味了。 “大伙静静,静静——”李月娥出声打圆场,“小苏是城里来的贵人,愿意捐钱给咱们村造路,大善大德,你们嚷着要赔偿金,不觉得令人寒心吗?” 村民被她这么一说,安静了下来。 “李姐说得对。”另一个村委干部赞同地道。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肯出钱修路,他们感谢还来不及呢,竟然有人自私自利地想从牟利? 村长严肃地拍桌道:“柳河村是柳河村,石溪村是石溪村,他们村怎么赔款我管不着,咱们村的价格是大伙开会商量的结果,当初大家都按手印同意了,没道理临时变卦。老许,你们家的田地征用了半亩不到,按三万赔款,已经优待了。” 他们村的征地赔款,完全符合当地政策的标准,他作为村长,不能让村民赔了,但也不能让一个捐款造路的好人当冤大头。 老许欲言又止,他老婆张秋脸上堆起笑容。“别人家征用的是水田,我家的是菜田,我听人说,水田和菜田的赔款费不一样,所以过来为自己争取点利益,这没错吧?” 苏凌放下工程地图,看向老许,温和地问:“许伯伯觉得赔多少合适?” 老许轻咳了几声,比了比手指。“八万。” “八万?”李月娥惊呼,“半亩地还是一亩地?” 张秋立即接话:“当然是半亩地了!菜田比水田值钱呐!” “八万,半亩——”苏凌的手指在工程地图上轻轻地敲着。如果换成刚到乡下的自己,面对这样的场面,只怕束手无策,甚至可能会出于同情,心软地同意赔付八万元。不过,如今在乡下住了一个月,对村民有一定的了解,尤其上周发工资时,发生李月娥中饱私囊的事,苏凌懂得了做好事不能一厢情愿,否则有些人会得寸进尺,毫无底线。 老许满脸期盼地望着苏凌。 苏凌的手指在地图上一划,问村长:“这块就是许伯伯家的菜地吗?” 村长道:“对,这一大片都是他们家的地。” 李月娥凑过来看着地图,肯定地说:“新路走直线,必须穿过老许家的地。” 苏凌笑了笑。“其实也不是必须走直线。” 他话一路,其他人愣怔。 啥意思?啥叫不是必须走直线? 老许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抓住李秋的手,李秋也有点慌了,眼睛下意识地瞟向李月娥。 村长捋着山羊胡子,看着苏凌修长的手指在工程地图上划出一条新线路,惊讶地蹙眉。 “你要绕过老许家的田?” 老许不敢置信地瞪眼。 ※※※※※※※※※※※※※※※※※※※※ 苏凌: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像一个移动的金元宝吗? 李大海:像! ———————————— ps:再次申明,本文架空,请勿过于联系实际,么么~ 谁还没点脾气? 绕过他家的地? 那他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老许的脑子有点转不弯,李秋更是紧张了。 “为……为啥要绕过我家的田?大……大伙开会的时候不都商……量好了吗?”她吞吞.吐吐地问。正因为她家的地是必经之路,才会起了多要赔偿费的心思。当然,一开始她没想过坐地起价,昨天晚上被人一点拨,她恍然大悟,和自家老头讨论到半夜,咬咬牙,今天怂恿其他有异议的人,一起找村长讨个说法。 然而,板上钉钉的事突然要变卦,老许和李秋都不知所措了。 苏凌笑了笑,气定神闲地说:“你们坚持要八万元,按成本计算,绕半圈走旁边的田地更实惠。” 最重要的是,他若是妥协了,其他村民会怎么想?一旦开了先例,到时候就不只老许一家抬价,而是整个村子了。 再则,办公室里的其他村民,虽然没有像老许一家这么激进,但都等着借题发挥呢! 村长拿过工程地图仔细查看,缓缓地点头:“绕过去的话,就得征用老刘家的田了。” 老刘正是当初开拖拉机送苏凌到石溪村的大叔,这会儿人不在,完全不知好处落他头上了。 “不行!不行!绕他家地,我家咋办?”老许跺脚,指着李秋骂,“都是你这婆娘,非要抬价,现在好了,不征用咱家的地,别说八万,连三万都没了!” 李秋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脾气一上来,用力地拍打老许的手臂,斥骂:“死老头,我多要点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那不成器的儿子?二十好几的人了,整天不务正业,在镇上当流氓,钱没赚着,更别说娶媳妇生孙子了。为了给他攒老婆本,我容易吗我?” 老许说不过她,缩起肩膀,一脸憋屈,浑浊的眼睛恨恨地盯着李月娥。昨天要不是她来他们家多嘴,他和老婆子怎么会起歪心思? 李月娥被他看得心虚,别开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另有村民心急地问:“那个……苏先生,新路能不能绕我家田地?我家地也挨着老许家,我不多要,按村里商量的赔款价就行。” 李秋一听,火冒三丈:“好你个老郭,难怪你那么积极地跟过来,原来想趁火打劫!” 老郭摸摸鼻子,没好气地说:“怎么是趁火打劫?既然大家都有田地,公平竞争呗!” 李秋气急攻心,“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这些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我没法活了——” 她突然哭天抢地,吓得办公室里的人都退开一步,苏凌不可思议地看她表演。原来真有人能边哭边唱大戏,肺活量十足,不带喘气,尾拉拖得老长了。 “李大姐,你这是干啥呀!”老郭站在旁边,急得推推老许,“许老哥,你快劝劝李大姐。” 老许摇头,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他家婆子疯起来,没完没了,谁敢劝? 李秋见没人出面劝说,越哭越伤心,捶着胸膛撕心裂肺:“我怎么这么命苦?嫁了个没用的丈夫,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村里没人帮我不说,连外人欺负我,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被人欺压被人辱啊!建路?建什么路?不建了!我拿不到赔偿款,你们都别想拿!谁敢开地建新路,老婆子就死给你们看!” 村长额冒青筋,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这里是村委会,不是你家,要闹出去闹,最好闹得人尽皆知,让全村的人都来瞧瞧你这副撒泼打滚的模样!” 李秋的哭喊声戛然而止,脸上挂着挤出来的眼泪。被全村人当猴看,她丢不起这个脸。 终于安静了,苏凌揉了下被吵得差点耳鸣的耳朵,轻轻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其实对我而言,石溪村建不建新路,根本无所谓。” 李月娥心头一颤,迟疑地问:“小苏的意思是……” 苏凌抬高精致的下巴,漂亮的桃花眼里流露出倨傲的神色。“我捐款建路的本意是想造福石溪村,没想闹出人命,这责任太大了,我担当不起。与其花钱造孽,不如留着自己慢慢花。” 谁还没点脾气?他的钱,他主作,既然谈不拢,那就不搞了。钱留着自己花,不香吗? 金村长抬起耷拉着的眼皮,沉默地捋着胡子。 办公室的其他村民面面相觑,全都没了主意。 苏二爷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谁家有困难,他一定会出手帮忙,有人借机贪小便宜,苏二爷从不计较。他意外去世了,村民全都痛惜不已,同时,众人都在观望,谁会接手苏二爷的遗产。等了两个月,终于等来了从s市里来的苏家孙子。几乎所有看到苏凌第一眼的村民,都被他的俊美和贵气折服。 相处了一个多月,村民发现,苏少爷与苏二爷截然不同。他穿着打扮精致时尚,气质高雅,没有城里人自带的优越感,对村民态度谦和,谈吐得当,雇人干活更是出手阔绰。不过,他也有原则,对那些弄虚作假的人,绝不姑息。 上周李月娥在茶农的出勤明细上做手脚,企图为自己家弟弟牟利,被苏少爷轻而易举地识破,差点丢了监工的工作。毕竟是城里来的高材生,有知识有文化,李月娥想像过去那样混水摸鱼,万万行不通了。 如今李秋坐地上哭赖,适得其反,苏凌不是苏二爷,他终究是城里人,石溪村将来如何发展,与他无关紧要。 这么一想,大伙心里不禁发悚,看向李秋的眼神充满了谴责。如果不是她和老许反悔,鼓动他们一起来讨说法,怎么会惹怒出钱的大爷了?现在好了,捐款建路的人不干了,所有人的赔偿款都将不翼而飞。 李秋这下真愣了。她以为哭一哭,闹一闹,就能达到目的,哪知这位苏少爷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收回成命。 “这……这……小苏你不是为了方便卖茶才想建新路的吗?”李月娥握紧双手,焦急地问。她家也被征用了地,赔偿款不少,够给弟弟建新房子了。 苏凌笑着摇头:“我花五六百万建路卖茶,得卖多少年才能赚回成本?” 大伙一听,醍醐灌顶。用五六百万建路,赚几十万的茶叶钱,的确本末倒置了。但是,既然是赔本生意,苏少爷为什么愿意出钱造路呢? 苏凌神情严肃地道:“我捐款建路,是为了给石溪村创造有利的条件,让所有人共同致富。现在城里人流行来乡下.体验农家生活,路通车便通,你们办民宿,开农家乐,客源不断,才能日进斗金。村子富裕了,谁还愿意出去打工?年轻人留在家里孝敬父母,孩子上学方便,将来大学毕业回来建设家乡,生活蒸蒸日上,不好吗?我是城里人,不可能一辈子呆在石溪村,村里出了大学生,我可以聘请他们当经理,管理这里的产业,到那时,石溪村将不再是普通的农村,而是拥有美好前锦的企业村。” 他画了一张蓝图,慢慢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谁不想享天伦之乐?谁不想呆在家里挣大钱?谁不想让孩子多读书成为大学生,光宗耀祖? 企业村! 多么新鲜的名词,多么令人向往的未来! 村长看向苏凌的眼神充满了赞赏,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这孩子竟然成长了这么多。想到当初在茶山上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他还一脸茫然。 “当然——”话一转,苏凌又道,“如果大家不愿意和我同心协力,我只好转卖茶山,收拾收拾回城里去了。” “卖不得!卖不得!”老郭心急火燎地说,“路该怎么建就怎么建,我不掺和,不要赔偿款了!” 他家闺女现在在h市念大学,来年毕业,要是回村里在苏少爷手下工作,以后就是经理了! “我们愿意和苏先生同心协力!造路是造福,我双手赞成!” “我家房子大,开民宿没问题。” “我家能开农家乐!” “村子富了,我立即给儿子媳妇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发展。” “我说老许啊,你们就别闹了,凑合凑合得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说得老许的脸火辣辣发烫,他赶紧拉起自家婆娘。“快起来!” 李秋不甘不愿地起身。 老许腆着脸对苏凌说:“我们不加价了,按原来的赔就成。” 要是因为他们一家反对,闹得苏先生回城里,建不成路,又卖了茶山,全村人能唾骂死他们,以后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了。 苏凌见大家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笑容可掬地道:“行吧,大伙都同意,我就继续捐钱建路,不过……正如李婶所言,既然菜地比较值钱,那就不征用了。” 老许和李秋瞬间傻眼。 什么意思? 到头来,他们竹蓝打水一场空了! “我们不加价,为啥不征用?”老许急问。 苏凌双手插在外套的兜里,一脸淡然地道:“我不喜欢受人威胁,更不想节外生枝。” 谁知道这会儿他们同意,转眼是不是又变卦,为了杜绝后患,他不可能委屈求全。而且,他不是傻子,瞧不出从中作梗的人是谁。 李秋频频看向李月娥,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至于李月娥的心思,不难猜,无非是上周他拂了她的面子,她怀恨在心,故意背后做小动作,使他为难。虽然他平时不爱和人计较,却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该反击就反击。老许要怨,就怨李月娥,李月娥休想独善其身。 老许愣愣地望着他,青年漂亮的脸上流露出上位者该有的傲然,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他终于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秋不甘心又要发作,被老许一把按住,她气得差点背过去,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月娥,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话:“你害我!” 李月娥翻脸不认人。“哎呀,李姐,这话啥意思?你们自己贪心要加价,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李秋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最后,村长拍案定板:“钱是小苏出的,一切按他说的办,再有人闹,就上村委会的广播,每天循环通告。” 村长这招狠,上了广播被通告,无异与公开处刑,丢脸更丢人。 终于,一场风波过去,苏凌无形中在村民心里立了威。 ———————— s市·风雅颂酒店豪华包厢里,七名穿着高档的年轻男子欢聚一堂,相谈甚欢。 “孟大少,难得你今天这么大方,请我们来这儿吃饭?”一个身穿紫色骚包西装的青年晃摇着高脚酒杯,笑眯眯地问坐对面的英俊男人。 “怎么我以前给你的印象很吝啬吗?”孟森泽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圈里谁不知你孟大少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今天不知托了谁的福,竟然能宰你一顿。”染着一头金发的时髦男人挤眉弄眼地打趣。 “我铁公鸡?你们不要破坏我高大威武的形象!”孟森泽瞪了瞪金发男人,揽过身边的少年,隆重地介绍,“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表弟,温西,二十岁,从小在m国出生长大,昨天刚回国,第一次来s市玩,你们以后都多加照顾哈!” 少年大方地向众人打招呼,虽然在m国长大,但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各位哥哥好,叫我小西就好了。” “哇哦,普通话说得不错嘛!”紫色西装男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坐到温西身边,学孟森泽揽住温西的肩膀,贴在他耳边蛊惑地说,“既然喊我哥哥,那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呐,s市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明天哥哥带你去玩呀!” 温西还没回答,孟森泽毫不客气推他一把。“去你的,蔺书明,你这个花花公子不要带坏我们家小朋友!” 蔺书明身体一歪,故作伤心。“孟兄,我要跟你一刀两断!” 孟森泽皮笑肉不笑:“随便,现在就割袍断义吧!” 其他人哈哈大笑,调侃蔺书明。“你这个浪荡子,出了名辣手催花,温西是孟大少的表弟,把他带坏了,小心孟大少扒了你的皮!” “喂喂喂,有你们这样损人的朋友吗?”蔺书明不满地都嚷,被揭了底,毫不生气,反而沾沾自喜。“我长得帅,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也很为难的啊!” “切,太恶心了!谁过来赶紧把这个自恋的家伙抬走!” “胡兴宁,你皮痒了,是不是?”蔺书明扑向金发男人,揪他的头发。 “住手!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胡兴宁推蔺书明,其他人在一边起哄。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啦~” 温西捂嘴笑看他们互相抬杠。本来表哥说带他来见见朋友,他还兴致缺缺,如今一见,便知这些人都是富家子弟,和他们认识交往,等于进了s市的上流圈子。 大伙开够玩笑,蔺书明坐回原位,撩了下发丝问:“人都齐了,孟大少还不开席吗?” 孟森泽看了下手表,摇头:“再等等,还有一位没到。” 蔺书明左顾右盼。“一二三四五六,没缺人呀!” 除去孟森泽的表弟,他们六人都是s大金融系的同学,毕业了还经常混在一起玩,关系融洽,是互帮互助的铁哥们儿。 孟森泽说:“那位我邀请了,但不知他肯不肯赏脸,等到六点钟,要是还不来,咱们就开席。” “谁啊?”蔺书明问。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孟森泽神秘一笑。 话刚落,包厢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位全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高大男人,胸前挂着黑色的骨折吊带,丝毫未损他的俊美形象。 蔺书明震惊地瞪大眼睛,脱口喊出:“小……小叔!” 蔺封眼神犀利地扫了过去,墨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蔺书明情不自禁地腿一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小叔和自己不仅同龄,还是同学! ※※※※※※※※※※※※※※※※※※※※ 乌龟尊终于背着更新来了~~~555,我真是写得太慢了!望天! 我在串线索,大家不要急。(^v^)现在埋伏笔中。 —————— ps:本章留言将不定时掉落红包哟~ 蔺总英年早婚了! 蔺封的到来,使包厢的气从欢脱瞬间变为静默。刚刚一个个还放荡形骸的公子哥们,这会儿全都变得道貌岸然,尤其是蔺书明,简直像老鼠见了猫般,收敛所有的骚气,端端正正地坐着,一本正经。 温西见状,诧异不已,对这位左手打着骨折吊带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蔺封往那一坐,自带隔绝气场,包厢里除了孟森泽,其他人都不敢主动上前打招呼。 “你的手怎么了?骨折?严重吗?谁伤了你?”孟森泽关心地询问。 这么多同学中,唯独孟森泽敢和蔺封谈笑自若,毕竟大学里他们做了三四年的室友,关系非同一般。特别是当初蔺封追苏凌那段时间,孟森泽给毫无浪漫细胞的蔺封当军师,出谋划策,成功地把人追到手,还没毕业就修正成果,成为s大的一段佳话。 不过,话说回来,蔺封和苏凌的婚姻很多人不看好。苏家和蔺家关系恶劣,两家子孙结合,根本不受长辈们的祝福。苏家直接与苏凌断了关系,蔺家长辈明面不反对,却也不见得待见苏凌,否则他们结婚三年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举行婚礼? 当然,孟森泽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他一向尊重朋友的隐私,不多过问。这次他带表弟在风雅颂酒店接风洗尘,邀请铁哥儿们过来一起热闹热闹,给蔺封打电话纯粹是顺道,没想到蔺大总裁这么给面子,竟然破天荒的来了。 孟森泽打心底地看重这个朋友,见他手臂骨折,神情肃然,一副要找肇事者算账的模样。 “小伤。”蔺封语气平淡地道。 “骨折能算小伤吗?”孟森泽皱眉,“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风声?书明知道吗?” 蔺书明被点名,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摇头。 小叔受伤的事,他也是刚刚知道。作为一个游手好闲,不求上进,天天留连于花丛中的浪荡子,平时哪敢在小叔面前转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因为和小叔同龄,从小到大他一直被比较,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打击。 很多不了解情况的人可能会好奇,小叔明明是他大爷爷的儿子,为什么和他这个侄子一样大?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敢说。 小叔上头其实还有一位兄长,也就是他的大伯。据父亲说,大伯是一位金融天才,十几岁就展现出超人的天赋,拿着几万元在股市里玩,三个月即能翻数十倍。可惜天妒英才,二十二岁时,大伯意外去世了。 大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不已,太爷爷听闻噩耗,差点跟着去了,幸好抢救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小叔是大伯去世第二年出生的,四十多岁的大奶奶老蚌生珠,喜得贵子,冲淡了丧子之痛。 和小叔同龄,蔺书明苦不堪言。十五岁的小叔已经慢慢接触公司事务了,他还在为考试烦恼。小叔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进s大的金融系,他是吊尾车,勉强够上分数。 如今,二十七岁的小叔成为蔺氏集团的掌舵人,日理万机,和他这种花着父母的钱到处浪的公子哥儿,截然不同。 蔺书明平时离小叔都远远的,哪会知道小叔受伤的事?当然,作为侄子,既然和小叔见面了,自然得关心一下。 “小叔,您是在国外受伤的吗?”他问。这一年,小叔时常出差,在国内的时间反而少了,之前他们在蔺家老宅见过一面,那时小叔的手臂还好好的,转眼过去三个月,竟然骨折了,国内没有一点新闻,那就只能在国外受伤,被封锁了消息。 “嗯。”蔺封淡淡地应道,没有多加解释。 蔺书明郁闷,这天没法聊了。他无奈地看向孟森泽,孟森泽朝他挑了挑眉。既然蔺封不想谈这个话题,那就暂时打住。 于是,孟森泽积极地活洛气氛,把自己的表弟重新介绍了一下。 “我表弟温西,刚从m国回来。表弟,这位是蔺氏集团的总裁蔺封,和我们是大学同学。” 温西起身,礼貌地朝他伸手:“你好,蔺大哥。” 蔺封坐着没动,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温西笑容僵硬,手尴尬地举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蔺书明突然伸手揽住他,粗鲁地揉揉他的发头。“小西呀,你刚还喊我哥哥,怎么转眼又唤我小叔为大哥,这辈份不能乱,乖,跟我喊叔。” “呃。”温西呆滞地被他糟蹋发型。他真没想到这层关系,习惯性地喊大哥,忘了这儿还有个“小辈”。 “等等!”胡兴宁打断,“温西也喊我们哥哥,你让他跟你平辈,不是强拉着我们降辈了?不行,不行,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不能混为一谈。” “兴宁说得对,这里的小辈只有你一个,跟我们无关。”孟森泽把表弟从蔺书明的魔爪里救出来。 蔺书明从鼻子里喷出两团气,无可奈何,偷觑了下小叔,见他面无表情,暗暗松了口气。 有人插科打诨,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孟森泽按下桌上的铃,招来服务员,正式开席。 不一会儿,巨大的圆型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孟森泽举着酒杯,兴致高昂地敬所有人,其他人都喝酒,只有蔺封端着一杯白开水。 伤患,不能饮酒。 理由非常充份。 酒酣之时,众人敞开心怀,大谈阔论,其间,蔺封极少说话,基本是坐旁边的孟森泽凑过来找他聊天,他被动地回几句。 那边,蔺书明拉着温西东拉西扯,三言两语把人祖宗十八代都探清楚了。 “……这么说,你这次归国,是跟着祖父回来的?你祖父是h市人?”蔺书明问。 “是的。”温西没有隐瞒,“我祖父叫白瑾成,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白瑾成?”蔺书明摇头,“没听说过。” “他脑袋里都是草包,知道个啥?”孟森泽嫌弃地道,“我这位姥爷在国画界赫赫有名,虽然身居海外,但与国内的张千逸大师齐名。” “张千逸大师!”其他人惊讶。张千逸可是国画界的泰斗,国家领导都曾接见过他,可见他的地位有多高,温西的祖父竟然与他齐名,看来非同一般。 蔺书明摸摸下巴,道:“是我孤陋寡闻了。说到张千逸大师,我记得小婶婶是他的关门弟子。” 他的小婶婶,自然是蔺封的妻子,其他人心照不宣,倒是孟森泽转头问:“好久没有和苏学弟续旧了,哪天你也带他出来和大伙聚聚嘛!” 蔺封不为所动地道:“他不喜欢应酬。” 孟森泽摊手:“朋友聚会,怎么算应酬呢?” 蔺封太宝贝苏凌了,结婚后把人金屋藏娇,杜绝一切来自外界的关注。 同性结婚对普通人而言,稀公平常,但大家族并不提倡。人家有皇位要继承,同性结婚相当于断子绝孙,大家族能同意吗?而外界时刻盯着他们,恨不得天天挖掘新闻,要是他们找代孕,分分钟上热搜。 所以,孟森泽一直很好奇,蔺家为什么如此开明,允许蔺封娶苏凌。 “蔺……蔺总结婚了?”温西惊讶地问,视线落在蔺封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因蔺书明辈份摆在这,他不好喊人家小叔为大哥,于是改口唤蔺总,两边都不为难。 “对,这家伙大学期间就把人给拐回家了,早早地步入婚姻的坟墓……”被蔺封冷眼一扫,孟森泽连忙改口,“咳,步入婚姻的殿堂。” “这里就我小叔是已婚人士,我们都单身哟,小西西。”蔺书明朝温西抛魅眼,“如果你想谈恋爱,可以优先考虑我。” 温西往孟森泽身边挪了挪,敬谢不敏。“不了……谢谢,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蔺书明一脸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 孟森泽道:“我表弟一门心思扑在绘画上,哪有空跟你谈情说爱?” 提到绘画,温西侃侃而谈。 其他人都围着他转,给足面子,蔺封喝完白开水,吃了几口菜,朝孟森泽瞥去,当了三年室友的孟森泽立即会意,与其他人交待下,和他一起离开包厢。 两人转进一间空闲的小包厢,关上门,孟森泽不解地问:“你今天来赴宴,不会就为了喝杯白开水吧?” 他是蔺封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蔺封没有隐瞒。 “苏凌留下离婚协议书,失踪一个半月了。” 孟森泽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两个鸡蛋了。 “不是……什么情况?你竟然被他甩了吗?哈哈——” 干笑两声,在对方冰冷地注视下,收敛嘲笑的表情,清清嗓子。“你没去找他?以你的本事,应该不可能找不到吧?” “有人帮他。”蔺封不愿多谈细节。 孟森泽若有所思。苏凌深交的朋友很少,除了林舟不作他想。林舟或许没本事,但他老公傅珩有点难缠。 “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孟森泽问。对付傅珩吗?有点难度呢! 蔺封道:“你二伯是张千逸的大弟子。” 孟森泽恍然大悟。他二伯确实是张千逸的大弟子,而苏凌是张千逸的关门弟子,如果他们师兄弟有联系,那么他就可以通过二伯打探到苏凌的去向了。 原来如此! “其实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不必亲自跑一趟。”孟森泽笑道,“当然,你能来我很开心就是了,说明你重视我这朋友。” 别人都说蔺封成为蔺氏集团的掌舵人后,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但他觉得蔺封还是那个蔺封,从来没有变过。 “公司有事,先走了。”蔺封别开脸地道。 孟森泽见他一脸别扭,笑道:“行吧,明天我去找二伯,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嗯。”蔺封率先走出小包厢,孟森泽跟在他的后面。 走了几步,孟森泽突然问:“你的伤,真的是意外?” 蔺封侧首,墨黑的眼睛幽深,反问:“你说呢?” 孟森泽耸了耸肩:“我听到一则小道消息,你那大堂哥在h市买的那块地皮,出了点问题。” 蔺封脚步一顿,对他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两人在电梯前分手,孟森泽目送他进入电梯,看着楼层数到达负一楼,才转步回包厢。 “咦?我小叔呢?”蔺书明见只有孟森泽一个人回来,疑惑地问。 “他有事先走了。”孟森泽坐了下来,端起酒杯,“来,不管他,我们尽情地干杯,今天不醉不归!” “干!”胡兴宁对蔺书明道,“看看今天你先醉,还是我先倒!” “哈哈,胡兴宁,凭你的酒量,还想干过我?做梦吧!”蔺书明豪气地一口饮尽。 包厢里没了蔺封,气氛轻松,个个原型毕露,又开始不正经了。 地下车库里,展扬恭敬地为蔺封打开车门,蔺封坐了进去。展扬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问道:“蔺总,去公司还是回别墅?” “去公司。”蔺封道。 “是。”展扬踩下油门,车子很快出了地下车库,拐到繁华的街区上。 正是夜晚,街道上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绽放着炫丽的光彩,喷泉广场上音乐欢快,非常热闹。 与外面相比,车里异常安静。 展扬专注地开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瞄到闭目养神的男人。 自蔺夫人提出离婚失踪后,这一个多月来,蔺总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随时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一点消息。 许昀卓一直懊恼自己那天凌晨挂了电话,造成蔺总和蔺夫人离婚,这段时日积极地带人寻找,想向夫人道歉。 然而,展扬觉得,夫人不可能只因为一通电话就产生离婚的想法,他和蔺总的感情隐患早就存在。近一年,蔺总时常出差l国,必然忽略了国内的夫人,两人之间的沟通减少,感情危机,必不可少。 找不到人,情况未明,蔺总被离婚,肯定难受得很,如今只想找到人,面对面地谈一谈,总比避而不见好。 蔺夫人的行踪成迷,共有三个登机记录,分别为a市、d市和h市。许昀卓首先去了h市,查了半个月,一无所获,只好转去a市和d市,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 要是再不找到蔺夫人,老爷和老夫人那边就瞒不住了。 “滴滴答——” 后座响起手机铃声,很快被接了起来。 蔺封刚把手机放在耳边,那头响起许昀卓焦急的声音。 “蔺总,不好了,蔺氏集团在h市强拆上微博热搜了!” —————————— 清晨,天气晴朗,苏凌起了个大早,带着king在村子里散了一圈步后,回到家中,挽起袖子收拾二楼主卧的东西。 二爷爷生前住在主卧,里面有很多遗物,苏凌这次收拾,准备重新装修一下。 张婶今天过来打扫,看苏凌笨手笨脚地搬东西,便一起帮忙整理。 “这张床又大又漂亮,还是古董,小苏真的要捐了吗?”张婶摸着木质雕刻,一脸唏嘘。 苏凌正打开一个老旧的木盒子,听到张婶的话,回头看向这张古色古香的床。“捐给博物馆比放在家里落灰好。” 与楼下餐厅的八仙桌一样,二爷爷生前睡的这张床也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原料是紫檀木,造型如独立的小屋,雕花繁复,绘画精致,是不可多得的拔步床。 苏凌记得s市的某次拍卖会上,拍出一张两千多万元的黄花梨彻满拔步床,二爷爷的这张床虽然没有那张豪华,但要是拿去拍卖,至少能拍出五百万元。 不过,比起卖了它,苏凌更倾向于将它捐给博物馆,发挥其历史价值。 “可惜了。”张婶感叹。 苏凌笑了笑,没有解释。他继续翻木箱子,发现里面存放了一些古老的印章和很多封未寄出的信。 他好奇地拿起一封信,抽出里面的信纸,慢慢地展开。 “瑾成兄,见字如晤……” ※※※※※※※※※※※※※※※※※※※※ 终于修好了,最近睡眠不足,5555,还得努力码字~ 想打架?我奉陪! 看着信件落款写着“苏岚”二字,苏凌默默地把信纸折好,小心翼翼地塞回信封。 木盒子里足有两百来封信,写信人是二爷爷,收信人是一个叫“瑾成”的男人,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都没有寄出去。 这些信是从二爷爷年轻时开始写,一直到去世前结束,仿佛是一种执着,每隔一段时间写一封,有时隔几个月,有时隔一年,都是些生活琐事,像和朋友聊天般地叙述,看似平常却不平淡。 苏凌从二爷爷的只字片语中看出,二爷爷对这个“瑾成”有某些无法言喻的情感。 联想到二爷爷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孤伶伶地守在老家,与s城的苏家断了关系,苏凌不禁猜测,二爷爷也许和他一样,喜欢男人。 合上盒子,苏凌神色黯然。 难怪苏家对同.性恋深恶痛绝,父亲得知他要和蔺封结婚,毫不留情地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原来有先例。 如今知道原由,苏凌想起父亲骂他的那些带着羞辱的话语,心里没有那么难过了。 爱上同性,他从不会后悔。 像二爷爷一样,宁可留在老家,孤独一生,也不愿妥协。 只是,他等待了一辈子,都没有等到那个人。 苏凌的神经向来纤细,不知不觉感同身受,想起自己与蔺封之间的感情,不由悲从中来,鼻子微酸,视线模糊,怕被张婶觉察,他掩饰般地用衬衫袖子擦了擦眼睛。 张婶背对着他站在柜子前,毫不知情。 “小苏呀,这些衣物你要怎么处理?” 苏凌收起情绪,转身来到柜子前。柜子里整齐的挂着十来套衣服,有藏青色的长褂,有白色飘逸的太极服,融合现代元素和古代风格,样式新盈,作工精致,衣领、袖口以及袍摆都有漂亮的手工刺绣。 这些衣服没有被穿过的痕迹,布料摸着舒服,苏凌一眼就喜欢上了。 “二爷爷会自己做衣服?”他问。 “会啊!苏二爷手可很巧了,不仅精通绘画和书法,还会做漂亮的衣服。包山种茶树前,他在镇上开过一家制衣店,一些喜欢穿中式婚纱礼服的新娘,都在他店里定制。贵的一套要好几千元呢!这柜子里的衣服是那时候卖剩下的,都没穿过。”张婶感慨地说。 苏凌拿出一套,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发现大小适中,他道:“留着我穿吧!” 张婶后退几步,打量了下,诧异地说:“小苏穿很合适呀!” 苏凌把衣服挂回去,在柜子里查看了下,疑惑地问:“二爷爷其它衣物呢?” “你是说苏二爷穿过衣服?”张婶凑近,低声说,“按我们这的风俗,过世人的衣服一些放棺材里,一些在坟前焚烧。我们为他办后事时,帮忙处理了。” 苏凌沉默地点点头。 张婶见他伤感,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别难过,苏二爷走得很安祥,如今你来了,他也算后继有人。” 苏凌道:“是,我继承了他的遗产,就是他的后人。” 张婶瞥了眼他手指上的钻戒,不禁问:“小苏咋不带媳妇过来?你在村里一住就是一个半月,小两口分开这么长时间,不怕感情变淡?” “呃——”苏凌下意识地道,“他在城里有工作,很忙。” “孩子呢?她工作忙,有时间照顾孩子吗?”张婶问。 “孩子?”苏凌愣了下,摇头,“我俩……没孩子。” 他和蔺封都是男人,生不出孩子。 “没孩子怎么成?年轻人不能贪玩,一定要早点生孩子,孩子是维系夫妻感情的纽带,有一个共同血缘的孩子,家庭会更加美满。”张婶一副过来人般的劝道。 苏凌笑笑:“如果夫妻感情破裂了,即使有孩子也无法挽回。” 他庆幸自己和蔺封没有孩子,否则离婚了,受苦的将是孩子。 张婶还想劝,突然院外的门铃急促地响起,伴随着剧烈地撞门声和器张的呐喊声。 “出来!里面的人出来!” “姓苏的!快滚出来!敢欺负我老娘,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砰砰砰——” 张婶脸色大变,惊叫:“哎呀,是许丁石!老许家那在镇上当流氓的儿子!” 苏凌皱眉,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冷然。 前几天老许家在村委会闹了一出,不仅没了赔偿款,还成了村里的笑柄,如今他儿子找上门来,是要为父母打报不平吗? 张婶着急地说:“怎么办?这个许丁石不好惹!手下有一帮小弟,他来找事,一定没完没了。” 小苏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哪是这些无赖的对手? 苏凌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胆怯,关上柜门,准备下楼。“我去会会他。” “不行啊!小苏!你绝对打不过他们!”张婶劝阻。 苏凌不慌不忙地道:“没事,张婶,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就报警。” 张婶跺脚,满脸惊慌。“镇上的警局离咱们村远,加上路不好走,等他们过来都晚了。而且,我听说许丁石背后有人,进过几次警局很快就出来了,啥事没有,反而报警的人受到了他们的报复。哎哎,怎么办?” 她急得团团转,苏凌反而异常冷静。 “本事再大,也有制他的办法。”苏凌卷起衬衫袖子,从兜里找了条皮筋,把及肩的卷发扎成一条马尾,无所畏惧地下楼。 “汪汪!”长大一圈的king看见主人,欢快地跑过来。 苏凌弯腰摸摸它毛绒绒的脑袋,在客厅门口换上运动鞋,朝院门走去。 “小苏,小苏,你要小心啊!”张婶在后面喊,想了想,迅速地跑去厨房,找了条扁旦。 院门外,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气焰嚣张地叫唤,为首的男人身穿皮衣,染着一头白发,嘴里叼着烟,抬脚用皮鞋踹门。 “许哥,咱找这姓苏的小子麻烦,不会有问题吧?”按门铃的瘦黑男人担忧地问。 “能有什么事?”许丁石斜眼瞅他,“你胆子也忒小了吧?张力?” 张力皱着毛毛虫般的眉毛说:“那不是……咱们在镇上惹了事,现在回村里避风头嘛?这姓苏的小子据说是城里来的富家少爷,万一背后有人,咱们会不会有更大的麻烦?” “苏老头的亲戚能有多大能耐?”另一个踹门的吊眼男人肆无忌惮地道,“有钱人胆子都小,吓唬吓唬就掏钱了。他不肯给李大娘赔偿款,咱们就逼他给,别说八万元,就是十万二十万,他都得拿!” “小郭说得不错!我老娘心软,只要八万,他不给,老子让他吐出一百万!”许丁石再次用力地踹门,这次,预料中的“砰砰”声没响,院门猛地打开,他一脚踹空,整个人向前倾去。 “许哥!小心!”小郭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臂,免去了他摔倒的命运。 “艹!”许丁石站稳身体,恶狠狠地瞪向站在院门口的人,“你他妈的——” 咒骂声戛然而止,嘴巴里的烟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他咽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眼睛发直地瞪着从院子里走出来的俊美青年。 这人是苏凌? 苏老头的孙子? 竟然长得这么漂亮! 不仅漂亮,浑身还充满了优雅高贵的气质,比蓝银会所的高级少爷好看千百倍! 随着苏凌缓缓地步入院门,许丁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色眯眯地目光在他身上打转,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折腾美人儿。 小郭和张力看到苏凌,也是一脸惊艳,虽然他们是直男,喜欢女人,但是看到漂亮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张婶拿着扁担跟着出来,见许丁石那副色胚的模样,用扁担敲了敲地面,虚张声势地喊:“许丁石,你没事来这里干啥?” 许丁石回神,摸摸下巴,笑嘻嘻地说:“我来找苏……苏什么来着?” “苏凌。”小郭提醒。 “对,对,苏凌,我来找苏凌玩啊!苏……苏二爷在世的时候,我也常来苏家老宅玩,现在换了他孙子,没道理不让进了,是吧?”许丁石盯着苏凌嘿嘿地笑。 “呸!”张婶斥骂,“你那时候七八岁,还光着屁股在村里跑,苏二爷看不下去,给你做了条裤子套上,省得露着毛毛虫到处丢人现眼。” 许丁石被她说得脸一红,否认:“没有的事!张婶你不要瞎说!” 黑历史被翻出来,许丁石面子挂不住,粗鲁地推张婶。“快滚!” 张婶被他一堆,往后倒去,苏凌迅速上前,将她扶住。 “张婶,你进屋吧,这里我来处理。”他说。 许丁石舔了舔唇。人美,连声音都悦耳,就不知在床上……嘿嘿嘿…… 张婶抓紧苏凌的手臂,担忧地说:“小苏,这里我给你挡着,你快跑去找村长,有村长在,许丁石不敢对你动手。” 许丁石扬声说:“不巧,村长今天不在村里。” 小郭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在手上把玩。“喂,老太婆,想想你的小孙子哟~” 张婶脸色一白,拿扁担的手颤抖。“你……你们不要乱来。” 许丁石咧嘴笑:“张婶,咱们一个村的,我们当然不会乱来,但是你一直挡道,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张婶被威胁,胆怯地往后退。 苏凌冷眼看三个流氓一唱一喝,淡然地问:“你们有什么目的?” “目的?”许丁石靠近他,伸手想抓他的衣领,被苏凌一个侧身避过了,他扬扬眉,笑道:“我说了啊,找你玩,顺便借点钱花花。” “我没兴趣跟你玩,也没有钱借你花。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恕不奉陪了。”苏凌拉过张婶,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哎呀,别走哇!”许丁石见状,冲上前想搭他的肩膀。 突然,他肚子一痛,五官扭曲,整个人被踢飞,重重地摔倒在地。 小郭和张力震惊地望着苏凌。 苏凌优雅地放下侧踢的腿,从容不迫地道:“想打架?我奉陪!” ※※※※※※※※※※※※※※※※※※※※ 苏凌:不好意思,本人空手道黑带,嗯。 ———————— 终于写完了,5555,然后滚去睡了,明天还有努力~ 本章留言,不定时掉落红包哟! 无敌旋风腿 苏家作为s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为避免孩子被绑架,从小就逼他们学格斗空手道,苏凌也不例外。 他小时候长得特别漂亮,白白嫩嫩的,加一头自然卷发,像洋娃娃般可爱,走到哪都引人注目。不过他比较娇气,磕磕碰碰就掉金豆子,空手道老师都拿他没辙。 直到某天在幼儿园被三个小男生欺负了,苏凌的倔强脾气上来,立志要报仇,于是上格斗课的时候,再也不哭了。学了一个月,初见成效,他狠狠地把那三个小男生打趴,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惹他了。 学了二十年,苏凌的空手道至少在黑带三段,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别人只当他是个优雅的贵公子,殊不知惹毛他,后果不堪设想。 许丁石毫无防备地被他一脚踢开,躺在地上哀嚎,小郭和张力从震惊中回神,紧张地跑上前扶起他。 “许……许哥,你没事吧?”张力问。 许丁石缓过劲,挣扎着起身,捂着肚子,嘶嘶几声,怒道:“你被踢踢看,有没有事!x的!这小子和苏老头一样,会武术!”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小郭不甘心地问。 “当然不可能算了!”许丁石一把抢过小郭手里的小刀,狰狞地冲向苏凌。他就不信了,在柳仙镇混了十年,打不过一个小白脸?刚才不过是他运气好,趁自己不备,偷袭得逞了而已!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上次伤他许哥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的重病监护室。 许丁石的拿着刀捅向苏凌,苏凌反应迅速地从张婶手里抢过扁旦,当棍子使用,在许丁石靠近时,扁旦向前一戳,击中他的脖子,许丁石闪避不及,“啊”地一声痛呼,扁旦方向一变,敲击他拿刀的手腕,连击数下,许丁石手中的刀脱落飞出,旁边的小郭和张力见状,一起攻击苏凌,苏凌将手中的扁旦往地面一插,以扁旦为支点,纵身跃起,来了个无敌旋风腿。 “啊——” “哇呜——” “哎哟——” 张婶惊呆地看着三个流氓同时飞出,背部撞击地面,四脚朝天,痛哭流涕。 苏凌帅气地落地,右脚一挑扁旦,扁旦弹起,被他轻松地单手握住,直指许丁石。 许丁石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扁旦,害怕得不顾疼痛,往后爬去。 “你……你想干嘛?杀……杀人是要偿命的!” 苏凌居高临下,冷冷地道:“你拿刀捅人时,怎么不想着杀人偿命?” 许丁石身体抖得像筛子,眼神怨毒。“老……老子要告你!告你故意伤害罪!” 小郭爬到许丁石身边,掏出手机,虚张声势:“报警!我们要报警!” 苏凌笑了,笑得许丁石脊背发凉。他一指院门屋檐下的白色物件,慢条斯理地问:“看到那个东西了吗?” 许丁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忽地愣怔。 “监……监控摄像头?” “对,就是监控器。”苏凌道,“我不愿与你多加纠缠,准备回屋了,但你不依不挠,背后偷袭,被我踢开后你又拿刀捅人,接着三个人围殴我,我拿扁旦反击,完完全全是正当防卫。你觉得警察看了监控视频,会抓谁?” 许丁石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地道:“你小子……阴我!” “你说呢?”苏凌反问。 当初在镇上买了一堆电器,顺手安装了监控,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许丁石一口气提不上来,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带着两个小弟,灰溜溜地跑了。 苏凌放下扁旦,看着他们逃离。 张婶长吁一口气,关心地上前。“小苏,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凌微笑。 张婶望着他无害的笑容,不禁怀疑刚才那个一打三的青年是不是他了。 “许丁石这次吃了瘪,下次一定还会来找麻烦。”张婶深知老许家儿子的本性,一脸担忧地说。 苏凌拿出手机,拨打110。“先报警吧。” “这……管用吗?”张婶不乐观。许丁石在镇上混得风生水起,背后有人,才敢恣意妄为。 “不管有没有用,先报警总没错。”苏凌道。 一个半小时后,警车开车进了石溪村,村民听到警笛声全都好奇地出来,苏凌向他们提供了监控视频,警察了解情况后,去老许家抓到了许丁石等三人。 当时许丁石和两小弟正在屋里一起谋划着怎么报复苏凌,突然被抓了还一脸懵,看到站在警察身后的苏凌,气得大喊大叫,被警察一把制住,押上警车。 张力和小郭哭丧着脸,一起被带走,村民们对他们指指点点,老许和李秋看到儿子被抓,吓得哭天抢地,求着苏凌放过他们的儿子。 苏凌抿着嘴,站着没动,张婶看不过眼,上前斥责:“天地良心,小苏要是没有自保能力,就要被你家儿子捅死了!现在他们被抓,完全是咎由自取!” 李秋愣了愣,跪下来求苏凌:“苏少爷,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家丁石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坐牢!坐牢了,以后谁家姑娘愿意嫁他啊!” 苏凌皱眉,不为所动:“一切按法律程序走,你有什么诉求可以找警察说。” 李秋和老许瘫坐在地,无力又无助,其他村民摇头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子不教,父子过哟!” “慈母多败儿,啧啧啧——” “我听说许丁石在镇上犯了事,才跑回村里避风头。” “是不是跟那个强拆有关?网上有人发了视频,惨,真惨啊,好好一个人被活活打死了。” “你也看到了?就是那个!听说开发商是什么蔺氏集团,在柳仙镇的效外买了一块地,那里住着的几户人家不愿意搬走,他们就雇了镇上的流氓半夜去强拆,结果发生冲突,打死人了!” “是许丁石打死的吗?” “这倒不清楚,反正跟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苏凌听到“蔺氏集团”,眉头一蹙。 中午,从警局做完笔录回到家里,苏凌连饭都没做,迫不及待地点开微博,查找信息,king在他的脚边绕来绕去,他都没心思理会。 他的微博号是新注册的小号,未关注任何人,首页都是一些广告推送,他点进热搜,往下一拉,没看到与蔺氏集团相关的话题。 他下意识地咬唇,在搜索框里输入关键字,刹时,一堆与蔺氏集团相关的强拆新闻跳了出来。 看来事情发生后,蔺氏集团第一时间撤了热搜,只是难堵悠悠众口,看戏的营销号、落井下石的竞争对手、义愤填膺的路人,针对强拆打死人的事件进行了激烈的口诛笔伐。 事件发酵升级,如果处理不当,蔺氏集团的百年声誉可能毁于一旦。 苏凌找到蔺氏集团的官博,看到一则充满官腔的声明,言之无物,说了跟没说一样。 无奈地摇了摇头,苏凌继续搜索,已经找不到那个打死人的视频了,但还有一些打了马赛克的图片。 尽管向蔺封提出离婚,但苏凌对他依旧有很深的感情,并不希望蔺氏集团卷入是非之中。事关人命,即使蔺氏集团背景再大,也不能马虎,必须妥善处理,方能平息众怒。 不知道蔺封会不会亲自出手处理这件事? 苏凌退出微博,捏着手机,指尖犹豫地点开拨打电话的图标,那组记得滚瓜烂熟的数字,不断地在脑海里跳跃,按下数字“1”,倏地放下手机,弯腰抱起“呜呜”叫的king,脸埋在它柔软的毛发里。 “汪汪,呜~”终于受到关注的小狗发出撒娇般的叫声。 养了一个月,小东西肥了一圈,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苏凌从king的毛发里抬起头,挠挠它下巴。“小东西,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了,给我看家门。” 早上那仨流氓来闹事的时候,小东西想跟出来,被苏凌关在屋内了。这会儿苏凌回来,它发出不满的呼呼声,似乎在控诉。 沉重的心情,被小东西可爱的模样给冲淡了,苏凌露出温柔的笑容,和它亲热地玩了一会。 既然要离婚,以后蔺家的事都与他无关,他相信凭蔺封的能力和蔺氏集团的实力,一定能度过难关。 想开了,便把这事抛到脑后,去后院采摘蔬菜。 自从点亮了种菜技能,苏凌一发不可收拾,在后院种了各种蔬菜,搭了架子,让瓜藤攀爬。如今,后院有青菜、黄瓜、西红柿、萝卜、小葱以及一种苏凌以前没吃过的金铃子。 金铃子又名红泥,长得和苦瓜很像,但个头小,外壳金黄,里面的瓤鲜红,一颗颗像红宝石般,吃在嘴里又甜又香。 收获自己的劳动果实,苏凌的满足感爆棚,后院种不下,就去开恳外面的三亩菜地。他看了一些二爷爷放在书房里的种植书籍,撑握充足的理论知识后,立即付出行动,把那三亩菜地搭建塑料大棚,分别种了大白菜、黄瓜和西红柿。 自己种的蔬菜太多,吃不完怎么办?当然是拿去卖了!至于怎么卖,苏凌暂时没有想好,等收成了再说。 吃过午饭,苏凌在水榭画室里磨墨,李大海跑来找他。 “苏哥哥,山上的枇杷成熟了,要不要一起去采摘?” “嗯?枇杷?”苏凌放下墨条,微微扬眉。 他差点忘了,二爷爷承包的凤凰山上,除了种植大片茶树外,还种了不少果树,枇杷就是其中一种。五六月份正是枇杷成熟的时候,现在采摘,最是美味。 苏凌换了一身运动服,带上草帽,背上竹箩筐,和李大海一起上山。 爬上南坡,果然看到一排排果树,成串的枇杷挂满枝头,金灿灿的像一个个乒乓球,看得人垂涎欲滴。 此时,不少村民用梯.子架在树上,爬上去采摘,见苏凌和李大海来了,热情地打招呼。 今天早上很多人看到许丁石被警察带走,经张婶的大嘴巴一宣传,全村的人都知道老许家的儿子为了赔偿款,拿刀捅苏凌,幸亏苏凌有自保的能力,扁旦使得像孙悟空的金箍棒般,打败了许丁石等人。 不愧是苏二爷的继承人! 与苏二爷一样,是武林高手! 苏凌被村民崇拜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脸上漾着温和的微笑,逐一回应。 来的路上,苏凌问了李大海,得知二爷爷出租了部份山地给村民种植果树,租金很低,每季十框果子。也就是说,苏凌今天可以采摘十框枇杷。 十框? 好像有点多! 他一个人吃得完吗? “吃不完,拿去卖呀!”李大海手伸摘了一颗枇杷,扒了皮,整个塞进嘴巴里,左腮鼓了起来。 “怎么卖?”苏凌也摘了一个,优雅地扒皮,咬了一口,水嫩多汁,甘甜酸爽,美味极了。 “摆地摊呀!”李大海理所当然地道,“以前苏爷爷都是拉到镇上摆地摊卖,镇上的人爱吃,卖得可好了。” 苏凌吐出枇杷籽,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 ※※※※※※※※※※※※※※※※※※※※ 苏凌:所以……我要去摆地摊卖枇杷吗? ———————— 快要直播卖货了~嘿嘿~ —————— 本章留言,将有机率掉落红包哟~大家喜欢的话,收藏一下我的文呀! 么么哒! 摆地摊真好玩 清晨的石溪村,在薄雾中苏醒,勤劳的人们天一亮就下地农作,田里的水稻长势良好,绿油油的一片,格外鲜嫩。 一辆蓝色的电动三轮车匀速地行驶在蜿蜒的田间路上,前面坐着苏凌和李大海,后斗里放着八箩筐枇杷。 昨天下午,苏凌在山上摘了十箩筐枇杷,留了两框在家,剩下的带去柳仙镇上去卖。今天一早他从张翠花家借了这辆电动电轮车,和李大海一起赶往柳仙镇。 当然,他不会开电动车,李大海会,所以现在李大海操纵着车头,他坐旁边欣赏田园风光。 “苏哥哥,你面子可真大。”李大海感慨地说。 “嗯?”苏凌抬手压了压头上的草帽,不解。 “翠花姐很宝贝这辆电动车,平时谁来都不借,苏哥哥一问,她就借了。”李大海吐了吐舌。 苏凌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辜地说:“可能……我长得比较帅?” “——嗯,很帅!”李大海重重地点头。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苏凌笑着弹弹他头上的草帽,挪了挪屁股。尽管这条出村的老路填坑压平了,电动车开在上面仍然膈应屁股。 新路已经在规划施工了,农村到城镇修建双车道四级公路绰绰有余,一千多米长的路大约需要两个月,而原来的这条老路,将会扒掉,恢复成田地。 苏凌计划着等路建好,去市里买辆车,方便出行。 七点半,他们到达柳仙镇,李大海熟门熟路地来到镇上最大的菜市场,把电动车停在路边。 “苏哥哥,到了。”他跳下车。 苏凌跟着下来,看着李大海从车里拿下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接着双手抱起一箩筐,搁在塑料布上。苏凌挽起运动服的袖子和他一起搬,不一会儿,八个箩筐排排放,再搁一把手杆称,可以开卖了。 说起这把手杆称,还是苏凌从厨房角落里找来的,第一次使用,完全看不懂杆上刻度代表几斤几两,李大海手把手地教他十分钟,终于学会了。 现在正是买菜的好时间,菜市场里面人声沸腾,外面也热火朝天,陆陆续续有小贩沿着马路牙子摆地摊,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鱼、虾等,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有男有女,个个老练地吆喝,热情地招呼每一个经过的路人。 相比之下,苏凌和李大海两个嫩仔夹在他们中间,异常引人注目。当苏凌露出草帽下那张漂亮的脸蛋时,经过的路人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过来询价。 “小伙子,你的枇杷怎么卖?”一个大妈问。 苏凌道:“十五元一斤。” 他不知枇杷的市价,随口定了个价,没想到大妈不但不觉得贵,还拿起一个审视。 “甜不甜?” “绝对甜,要不,您尝一个试试?”苏凌大方地道,“不甜不收钱。” 大妈眼睛一亮,边扒皮边说:“那我尝了啊!” “您尝。”苏凌微微一笑,笑得大妈心头小鹿乱窜。 夭寿哦!这小靓仔笑起来可真好看! 大妈三两下扒了枇杷的皮,塞进嘴巴里,“唔”一声,不住停头。“好吃!好吃!给我来两斤!” “好的,您稍等。”苏凌拿出塑料袋,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捏着枇杷,一个一个装进袋子里,装得差不多,用手杆称一称,声音悦耳地道,“两斤二两,就当两斤了,您拿好,共三十元。” 大妈买了几十年的菜,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小贩长得这么赏心悦目,身上不仅没有农村人的土味,反而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干净气质。 她愉悦地接过袋子,掏出手机:“有微信扫码卡吗?” “来得匆忙,来不及打印,您直接扫我手机吧。”苏凌点开手机微信的收付款。 大妈扫了一下,输入三十元,眼睛瞟到他手指上的钻戒,惊了一下。乖乖,这是真钻还是假钻?这么一大颗,一个小贩买得起?啧啧啧,不过戒指的造型真漂亮,与这靓仔的手指十分契合。 大妈付完钱,苏凌收回手机,温文尔雅地道:“谢谢您的惠顾。” 大妈享受到高质量的服务,眉开眼笑地走了。 李大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苏哥哥竟然这么快就做了一桩生意,他真的是第一次摆地摊吗? 苏凌感受到李大海古怪的眼神,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呃……没,没有。”李大海红着脸摆手。 有一就有二,来买枇杷的人越来越多,苏凌应付自如,对每一位顾客都彬彬有礼,一些家庭主妇不知不觉地娇俏起来,连价格都不问,直接要三斤五斤。李大海给苏凌打下手,不停地忙着,一小时左右,竟然卖出了六箩筐。 附近其他小贩看了,羡慕妒忌恨。 哪里来的小白脸,靠着一张脸,竟然吸引了这么多顾客。 “切,装b!”旁边卖萝卜的矮个青年嘀咕。 苏凌对四周的声音充耳不闻,饶有兴趣地扮演小贩的角色。摆地摊好像挺有意思,等地里的蔬菜成熟了,也运到镇上摆地摊卖。 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城管来了——” 所有路边摊小贩们麻利地收起东西,呼啦啦地开始逃跑。 “苏哥哥!快快!”李大海抱起箩筐,塞进电动车的斗里,紧张地启动车子,苏凌有点傻眼,连钱都来不及收,手忙脚乱地抱起其它箩筐,迅速地跳上车,李大海车头一转,跟着大部队撤退。 “嘟嘟嘟——”城管的哨声在后头紧追不舍,李大海加大马力,开得飞快。 苏凌抓紧扶手,回头看去,只见那些跑得慢的小贩被城管拦下了。 “怎么样?怎么样?追上来了吗?”李大海不敢回头,一路往前冲,冲进一条小巷里,灵活地钻了进去。 “应该……没有追上来。”苏凌说。 李大海长吁一口气,放缓速度,拐了个弯,慢慢地停下电动车。 “好险!跑慢就完了。”他紧张地擦擦脸上的冷汗。 苏凌拿下头上的草帽,扇了扇风,半是惊奇半是新鲜地问:“摆地摊都这么刺激?” 城管一来,所有小贩闻风而动,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大海严肃地点头:“被抓住了要没收东西,更要罚款。” 苏凌感慨。城管当然没错,但小贩为生活也是冒足了风险,谁都不容易。拍了拍李大海的肩膀,他道:“走,回村去。” “可是……还有两箩筐。”李大海犹豫。 “不差这点钱。”苏凌道。就刚刚那么一会儿功夫,赚了一千多元,他已经很满足了。 “好吧。”李大海应道,骑着电动车驶出巷子。 苏凌重新戴上草帽,悠闲地坐在车上,欣赏路边的风景。 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有银行有商城还有酒店,路上车来车往,他们的电动车只能靠边慢慢地行驶。经过一家酒店时,迎面走来一个路人拦下他们。 “枇杷卖吗?多少钱一斤?” 李大海急忙刹车,停了一下来。“卖,卖,十五元一斤。” 那人拿起枇杷看了看道:“个头挺大挺新鲜,便宜点,十元一斤,我全要了。” “啊?”李大海诧异。全都要?两箩筐,足有四十斤呢! “怎么?不卖吗?”那人问。 “卖,当然卖。”苏凌接话,抬起一张笑容可掬的脸,“不过不知您怎么拿方便。”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艳,盯着苏凌看了两三秒,脱口而出:“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当明星?” 苏凌狐疑地打量对方。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一头油油的长发,蓄着胡子,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衣裤,怎么看都不像娱乐圈人。 “不了,谢谢。”他礼貌地拒绝。 男人不死心地劝说:“当明星比你卖枇杷赚钱多多了!真的不考虑吗?我朋友是开娱乐公司的,我帮你介绍,绝对能签约!” “真的不用。”苏凌把草帽往下压了压,遮住半张脸。“我不缺钱,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男人见他无动于衷,只好放弃,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苏凌:“要是你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我,上面有我的电话。” “好的。”苏凌接了过来,随意地塞进兜里。“枇杷还要吗?” “当然要。我的车在凯悦酒店的停车场里,你帮我送一下。”男人指着附近的酒店。 “行。”苏凌点头,示意李大海把电动车开过去。 男人的车停在酒店大门附近,与他廉价的衣装不同,车子竟然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 苏凌搬下装枇杷的箩筐,塞进后备箱内。 “箩筐送我?”男子挑眉问。 “你有装这么多枇杷的容器?”苏凌反问。 “没有。”男子从钱包里拿出现金,数了数,递给他:“五百元,够吗?” “够。”苏凌接了过来,准备和李大海一起离开。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玛拉利帝驶了进来,停在酒店大门前,男人见了,吹了声口哨。 “哇哦!两百万的玛拉利帝,有钱人呐!” 苏凌不由自主地抬头,当看到从车里出来的男人,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呆愣了。 高大的身材,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梳得一丝不苟的墨黑发丝,浑然天成的冷漠气息,虽然被车子挡了半边身,苏凌依然能一眼认出他是谁。 蔺封! 他怎么会出现在柳仙镇?! ※※※※※※※※※※※※※※※※※※※※ 架空架空架空—— 所以,品牌什么的都瞎编的! —————— ps: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哟~ 国庆和中秋到啦,祝大家节日快乐!!么么哒! 擦肩而过 苏凌看到蔺封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地压低草帽帽檐,背过身去。 李大海踮起脚尖看了两眼,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苏哥哥,我们现在回村吗?” 苏凌“嗯”了一声,坐上电动车,手指一直压着帽檐。 “哎,你们要走啦?”买枇杷的男人有点依依不舍,“记住呀,万一改变主意,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苏凌没有回答,李大海发动车子,冲他露齿一笑:“大叔,再见。” 车头一转,飞快地离开,不一会儿就出了停车场。 男人摸摸脸上的胡子,自言自语:“大叔?居然喊我大叔?我才三十一岁!” 酒店门口,蔺封下车后退开一步,车里又走出一个穿唐装的老人和一个洋气的少年。 “蔺老弟,谢谢你带了我们一程。”白瑾成欣赏地望着蔺封,对这位在飞机上遇到的年轻人,印象非常不错。 “举手之劳。”蔺封淡然又不失礼貌地回道。可能因为对方是一位德高望众,与苏凌的老师张千逸齐名的国画大师,所以他收敛冷漠的气息,多了丝人情味。 温西乖巧地站在祖父身边,安静地看着这个打着骨折吊带的高大男人。 他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凑巧,与蔺氏集团的掌舵人坐同一班飞机,而且位置相邻,当时他下意识地打招呼,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之后祖父不知怎么地就和他聊上了。 那天在风雅颂酒店包厢里匆匆会过一面,只觉得男人冷漠、严肃更不近人情,但今天在飞机上与祖父交谈,他似乎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 祖父和他聊到绘画时,他竟然有不少的见解,显然对国画有一定的了解,祖父兴致高.昂,对他的称呼从蔺总变成了蔺老弟,生生地把温西降成了孙子辈。 太尴尬了! 温西除了当个安静的美男子,不敢多说一句话,怕一开口,得喊人家“爷爷”了。 许昀卓站在蔺封身后,恭敬地道:“蔺总,卫经理和韩经理已经在楼上等着了。” 蔺封对白瑾成道:“先失陪了。” 白瑾成笑道:“蔺老弟只管去忙吧,我和孙子先去前台登记。” 蔺封微微颔首,带着许昀卓步入酒店,许昀卓与前台打过招呼,带他直走电梯。很快,电梯到达顶层,两人来到酒店唯一一间总统套房。 客厅里,两名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手里拿着手绢,不时地擦擦脸上冒出来的冷汗,当房门被推开时,两人倏地起身,提心吊胆地看向来人。 柳仙镇的案子,竟然惊动了集团最高掌舵人,早上接到许助理的电话,两个部门经理着实震惊了,着急忙慌地整理资料,忐忑不安地过来等着被问责。 蔺封眼神犀利地扫过两人,对方刹时汗涔涔地低头。 “坐。”蔺封走至单人沙发前坐下,对两人道,“把情况说清楚。” “谢……谢谢蔺总。”两人战战兢兢地坐下,开始详细汇报情况。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三轮电动车规矩地行驶在非机动车道上,苏凌早已放下按压草帽的手指,双眼无神地注视街景。 李大海匀速地开着电动车,时不时地转头偷觑苏凌。 苏哥哥怎么了? 从酒店停车场出来后,他身上好像流露出一股忧伤的气息,不言不语的,令人担忧。是最后两框枇杷卖亏了,还是遗憾没有答应那个男人去当明星? 前面十字路口亮红灯,李大海急忙刹车,两人的身体惯性地向前倾斜。 苏凌神智回笼,摸了把脸,拿出手机一看时间,竟然快中午十二点了。 “大海,我们在镇上吃了午饭再回去。” “啊?哦——”李大海愣愣地应道。 苏凌转头瞅他:“怎么了?” 李大海搔搔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带钱。” 今天来镇上的主要任务是帮苏哥哥一起卖枇杷,完全没想过在镇上吃饭。 苏凌拍拍运动服的兜,笑道:“哥哥有钱,请你吃饭。想吃什么?牛排还是寿司?” 李大海头摇得像波浪鼓。牛排?寿司?想都不敢想! 苏凌以为他不喜欢,四处张望了下,看到一家肯德基,指着说:“小朋友好像都爱吃汉堡炸鸡,我们吃那个吧!” 李大海看到肯德基的标志性招牌,眼睛光发,然而,很快,他踌躇地问:“会不会很贵……要不……吃面吧,鸡丝面就行。” 苏凌按了按他头上的草帽,眼里透着温柔。“我想吃,你陪我一起吃。” “……哦……”李大海下意识地舔唇,绿灯一亮,他立即控制电动车往肯德基店开去。 中午正是用餐高峰期,肯德基里人满为患,苏凌让李大海找位置,他去点餐。李大海东张西望,在角落里发现两个位置,挤了进去,拿下草帽,怯生生地坐下,旁边带孩子来就餐的中年妇女嫌弃地瞟他一眼,抓紧自己的包包。 李大海硬着头皮坐着,双手握成拳头,搁在大腿上。 十分钟后,苏凌端着一盘满满的食物,在角落里找到李大海,走了过去。 那中年妇女见又来一个带草帽的“农村人”,脸色更黑了,差点开口赶人了,但当苏凌拿下草帽,露出俊美无俦的脸时,到喉咙的话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抱歉,要和您拼一下桌了。”苏凌温文尔雅地对中年女妇说。 “没……没事。”中年妇女突然矜持了起来。 苏凌优雅一笑,对李大海道:“你先去洗手。” “好。”李大海底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果然苏哥哥的脸杀伤力强大,这个阿姨前后像变了个人似的,神情娇俏,连拿薯条的手都翘成兰花指了。 第一次吃汉堡炸鸡喝可乐,李大海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有吃不完的鸡块,他打包起来,准备带回家给爷爷奶奶尝一尝。 吃完饭,两人出了肯德基,再次骑上电动车。李大海以为可以马上回村了,苏凌却让他跟着手机导航走,去镇上的招生办。 “苏哥哥……为什么要去招生办?”李大海不确定地问,脸上流露出既期待又紧张的表情。 “帮你咨询一下上高中的事。”苏凌道,“前天我和你爷爷奶奶谈过话了,他们同意你继续念书。” “啊——”李大海诧异。前天?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可是……”他犹豫。 “别可是了,你这个年纪就该上学。”苏凌伸指弹弹他的额角,“等村里的路修好了,来返方便,走读或住校随你选择。” 李大海放慢电动车的速度,目视前方,鼻子发酸。 苏凌目光温柔,也不点破,思绪飘散,又想起酒店门口遇到的蔺封。 距离他上次出差到现在,过去多久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五月底,即将六月份,一年快过半了。 离开s市到乡下,他以为自己足够平静了,然而,见到蔺封的瞬间,被压抑的情感乍然爆发,心脏抽痛了下,无尽的委屈油然而生,呼吸都要不畅了,如果不是李大海出声,他也许控制不住自己,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了。 终究是他唯一深爱的男人,如胶似漆地生活了三年,即使心灰意冷,却也无法当断则断。 捏了捏眉心,苏凌叹息。 不管蔺封出于什么目的来柳仙镇,他都不想现在面对。至少……等他学会放下,心平气和了,再与他一起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凯悦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两名部门经理汇报完所有情况后,虚脱了般,不安地等待判决。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上司并未为难他们,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两人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恭恭敬敬地行礼,逃般地走出房间。 许昀卓给蔺封换了一杯茶,皱眉道:“这两人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真正的罪魁祸首,属下以为……还是蔺部长。” 蔺部长作为项目开发责负人,出了强拆打死人的事,竟然当甩手掌柜,连夜飞去国外,美其名出差,实则避风头,留下烂摊子让两个无头苍蝇般的部下面对有关部门和记者,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安抚死者家属,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愤怒,事情捅大兜不住了,才向总部求助,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本这种小事,无需蔺总亲自出马,只是这一年蔺总出差次数多了,某些人蠢蠢欲动,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蔺总既然要整顿,必然要杀鸡儆猴。 蔺封端起茶坏,眼眸深沉。“先堵后疏,先公后私。” 许昀卓一怔,刹时明白。蔺总的意思是,该赔赔,该罚罚,该问责问责,先解决了源头,再顺藤摸瓜,由下至上,一网打尽。 蔺封放下茶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刚才谈话时,手机震个不停,都是同一个人对他发了数条语音信息。面无表情地戳了下语音,客厅里立即响起孟森泽的声音。 “蔺封,早上我拜访了二伯,旁敲侧击地问起苏凌,二伯表示最近他们没有联系,不过下个月中旬,张千逸大师将要举办画展,苏凌一定会去。” 第一条语音说正事,孟森泽还比较正经,而接下来的几条,语气陡转,听起来十分欠揍。 “哎呀,不是我说,你和苏学弟之间问题不大,唯一缺少的是沟通,尤其像你这样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简直气死人不偿命。我要是苏学弟,一天都跟你过不下去,哪会忍个三年才提出离婚?当然,我不是劝你和苏学弟离婚啦,婚姻嘛,需要两人一起经营,单方面付出,容易失衡,这一失衡就阴阳不调……呃,你们是男男结婚,好吧,反正就是不和谐的意思,你懂就行!”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得学会弥补,是不是?找到苏学弟后,你绝对不能责怪他,更不能凶他。认错!必须认错!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听我的,先摆低姿态,取得原谅,在他心软之际,再好好谈谈。他要是不原谅你,简单,使出男人的杀手锏!” “什么是男人的杀手锏?当当当当——搓衣板!” “作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向媳妇跪搓衣板一点都不丢脸。要是没有搓衣板,键盘也行!” “主意嘛,我给你出了,肯不肯听,愿不愿做,看你自己!”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88了~” 语音结束,客厅里沉寂了半分钟。 许昀卓嘴角抽搐,严重怀疑自己会被boss杀人灭口。他怎么就不在蔺总点开第一条语音时,聪明地离开,反而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听完了所有语音? 搓衣板? 亏对方想得出来! 堂堂蔺氏集团的老总,怎么可能会跪搓衣板? 天方夜谭吧! “昀卓。”沙发上的男人捏着手机,绷着脸,冷冷地唤他的名字。 许昀卓心里一凛,惴惴不安地应道:“在。” “去买搓衣板。” !! 许昀卓的脸“噼里啪啦”地龟裂了。 ※※※※※※※※※※※※※※※※※※※※ 许昀卓:我幻听了!我幻听了!我一定幻听了! 疑似故人来 苏凌带李大海去招生办咨询,得知现在早已过了中考报名时间,李大海如果想上高中,必须复读一年。不过,他已经初中毕业了,不能回公立学校复读,只能自学或去培训机构备考。 苏凌跑了一圈,多方打听,最终选择了一家叫兴鑫的培训机构。 培训机构的负责人表示,今年中考过后,会新招五个班级,他们现在可以先交订金预留名额,到八月中旬,交了学费便能正式上课了。 苏凌痛快地交了五百元订金,登记李大海的个人信息,留下联系方式,离开培训机构。 骑上电动三轮车,行驶在街道上,李大海还有些恍惚。 他真的能继续读书了? 上高中,考大学,毕业去城里找工作,赚了钱孝敬爷爷奶奶,让他们安享晚年! 太不真实了,好像做梦一样! “小心,前面红灯了。”苏凌提醒他。 李大海急忙刹车,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谢你,苏哥哥。”他真诚地道,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像小鹿斑比般可爱。 苏凌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蛋,笑道:“你只要努力学习,考出好成绩,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李大海脸颊绯红,是害羞的,也是兴奋的。“嗯!我一定不会让苏哥哥的钱白花!” 苏凌松手,放过他的小脸蛋。“走吧,回村去。” 早上六七点出门,这会儿都下午三点了。 绿灯一亮,李大海立即向前行驶,苏凌放松地靠着,欣赏街道两侧的风景,突然,他发现一家卖电动车的商铺,示意李大海开过去。 二十分钟后,苏凌笨拙地骑着一辆电动摩托车,慢吞吞地跟在李大海的三轮电动车后面。 村子的路没有建好前,四轮的车子不如两轮的电动车来得便利。虽然蔬菜能自足自给,但鱼虾肉仍得隔三岔五地到镇上购买,平时苏凌都是搭别人的拖拉机到柳侯亭,再坐公车去镇上,如今有了这辆电动摩托车,出行方便多了。 顺利到达柳侯亭时,苏凌接到了村长的电话,说是有人找,让他尽快回村。 苏凌心里“咯噔”一声,差点拿不住手机。 “村……村长,谁要找我?”他声音微微发颤地问。是蔺封吗?怎么会那么快找到他了?自己什么时候泄露了行踪?酒店门口偶遇,前后不过三四个小时,他竟然已经先一步到石溪村了? “一个故人,确切的说,他找的不是你。”村长的话令苏凌困惑。 不找他?所以不是蔺封? “那他找谁?”苏凌追问。 “找你爷的。”村长说。 原来是找二爷爷的! 苏凌刹时放松了下来。 “我马上回去。” 石溪村里,村长挂了电话,对身穿唐装的高瘦老人说:“苏老头的孙子马上回来,你们去村委等呢,还是在村里逛逛?” “很久没回来了,逛逛吧!”唐装老人正是白瑾成,他带着温西来石溪村拜访故人,然而故人已逝世,膝下只有一个刚刚继承遗产的孙子。 村长见他们要自己逛,便不奉陪,回村委会办公去了。 白瑾成站在村口,有些感慨地望着六十年都没什么变化的村庄。 巨大的榕树,湍急的小溪,绿油油的农田,巍峨的凤凰山,这些景象与记忆中的重合,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和玩伴们一起嬉玩的日子。他们像猴子般攀爬大榕树,赤脚踩在溪水里捡鹅卵石,快乐的在田野上放风筝,结伴爬山采蘑菇、摘山莓…… 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多么美好,多么令人怀念。 一转眼,六十年过去,他已是耄耋之年,曾经亲密无间的故人,却和他阴阳两隔。 白瑾成慢慢地走在村中小路上,步伐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终究来晚了。 温西亦步亦趋地跟着祖父,随他在这个贫困落后的小村庄里散步。 他实在无法理解祖父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来这里,就因为这儿是祖父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吗? 据父亲说,六十年前的那场运动,白家害怕受到波及,曾祖父带着家中老小逃到hk,接着转去m国定居。在m国,四十多岁的曾祖父白手起家,创立了w·t集团,发展到今天,位列世界五百强,子公司更是遍布欧美,近些年z国政策逐渐开放,w·t集团才有机会开拓市场,白家子孙终于能回归故里了。 祖父是曾祖父的第三个儿子,从小醉心国画,到了m国也没有放弃,他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艺术,既未娶妻也未生子,曾祖父怕他后继无人,临终前给了他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股份,又过继温西的父亲给他当儿子。 温西五六岁时显露出绘画天赋,深受白瑾成喜爱,这次回国只带了他。温西以为祖父想借探亲之名,拜访z国的著名国画大师,哪知他竟然真要探亲。 他们在s市呆了两三天,今天一早坐飞机来h市,搭了蔺总的顺风车,到达柳仙镇,在酒店休息了两小时,祖父让温西租了辆dd快车,前往石溪村。 养尊处优的温西对这种贫困的小村庄不感兴趣,看到又土又穷的村民,更是难掩嫌弃之色。 白瑾成站在一间老屋子前,对温西说:“这儿以前是白家的宅子,如今换人住了。” 温西没觉得房子有多好,但听祖父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便道:“爷爷若是喜欢,不如花钱买回来?” 白瑾成摇摇头,转身离开。“物是人非啦……” 温西皱眉,上前扶着他走,一起回村口。 此时,村口聚集了一些小朋友,围着一辆电动三轮车,叽叽喳喳地吵闹着。骑在电动三轮车上的瘦弱少年,头戴草帽,身穿洗得发白的运动服,一脸为难地抓着后脑勺。 温西见了,问白瑾成:“爷爷,他是那位前辈的孙子吗?” 白瑾成仔细一瞧,摇头道:“看着不像。” 温西道:“不是说快回村了,怎么都过去十五分钟了,连个影都没见着。” 白瑾成道:“年轻人,要有点耐心。” 温西低头:“是,爷爷。” 苏凌和李大海刚回村,就被村口晒谷场上玩的小朋友们围住了,一个个嚷着问糖吃,李大海说了没有,小朋友们不信,他只好翻出口袋给他们看。 “我们是去卖枇杷,不是逛街。”李大海下意识地鼓着腮帮子。 “这个纸袋里装的东西是什么,闻着好香。”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咬着手指头问。 李大海眼疾手快,把纸袋子抱在怀里。“没……没什么东西,你们让让,我要还翠花姐车子了。” 这是他省下来留给爷爷奶奶吃的鸡翅鸡块,绝不能被这些小朋友发现。 小朋友们一脸失望,眼巴巴地瞅着。他们大多是留守儿童,五至七岁,没钱上幼儿园又不到上小学的年纪,整天在村里玩泥巴,以前苏爷爷在时,每次从镇上回来都会他们发糖,现在苏爷爷不在了,他们好久没吃到糖了。 今天李大海随苏哥哥去镇上,他们都很羡慕,见人回来了,蜂拥地过来,想讨糖吃。 “别为难大海,要吃糖的来我这儿。”苏凌停下电动摩托车,笑眯眯地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盒精致的巧克力。 “哇!”小朋友们看到巧克力,全都惊呆了。 巧克力耶! 只在电视广告上看到过的巧克力呢! 小朋友们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拿讨要。他们年纪虽小,但都知道巧克力比糖果贵,哪好意思讨贵的吃呢? 苏凌见他们一下子矜持了,把一条巧克力塞进一个小女孩的手里,温柔地说:“妞妞拿去吃。” 妞妞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苏哥哥!” “不客气。”苏凌刮了下她的小翘鼻,接着把巧克力分给其他小朋友。 小朋友们都拿到了巧克力,兴高采烈地跑开了。 苏凌把最后一块巧克力递给李大海,李大海腼腆地接过。“我……我去还车子。” 他发动车子,很快开走了,经过两个陌生人身边时,奇怪地扫了一眼。 苏凌站在大榕树下,东张西望。村长不是说找他的人在村口吗?人呢? 正想着,不远处走来一老一少,看他们的衣装,不用问就知道是村长口中的故人,苏凌抬手朝他们挥了挥。 温西有些惊讶地看向那朝他们挥手的青年。 他头戴一顶黄色的大草帽,身穿一套蓝色运动衣,脚上套着白色运动鞋,单从这个装扮看,毫无特色,甚至有些土气,然而,配上他那张过分精致的漂亮脸蛋,以衣一头自然卷的及肩发丝,气质瞬间提高了数个档次,草帽在他头上是时尚、是潮流。 当他们走近时,温西看清苏凌衣服上的品牌标志,心中诧异。 auv,一般人绝对穿不起的国际名牌,定制一套十万起。 一个贫困小村的农村人,怎么可能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 别是买的山寨货吧? 白瑾成看到苏凌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了,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俊美面孔,他脱口而出:“苏岚!” ※※※※※※※※※※※※※※※※※※※※ 苏凌摸摸自己的脸:……所以,我长得像二爷爷,才指定我当继承人? ———————————————————— 二爷爷是有故事的人,只可能没等到那个要等的人。 —————— 温西不是小三,但他确实立场不一样,嗯(推眼镜) 迟到的收信人 “这里就是二爷爷的家。” 苏凌打开苏家老宅的大院门,邀请客人进来。 白瑾成跨进门槛,走进院里,慢慢地转头,看着院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砖一砾,眼里泪光闪烁。 重新修建过的苏家老宅,几乎找不到过去的影子,然而他却感到似曾相识。 ‘阿成哥,将来要是在一起,咱俩就建个小园林住,山水花木,榭台楼阁,引一池水,养几条锦鲤,再在后院种点菜,闲暇之时爬爬山,画幅画,悠闲又自在。’ 年少的苏岚坐在栏杆上,翘起脑袋,扬着嘴角,笑得天真。 六十年过去了,斯人已逝,独留这小园林让人缅怀。 白瑾成的背仿佛一下子驼了,身体轻晃,走到池边,看到里面游来游去的胖锦鲤,轻轻一叹。 苏凌也不打扰,把新买的电动摩托车搬进院子,关上院门。 刚才在村口的榕树下,他们互相做了自我介绍,苏凌得知这位老先生就是二爷爷信中的瑾成兄,惊讶了好一会儿。 村长说他长得像年轻时的二爷爷,如今被人认错,看来他和二爷爷真的有几分相似。 “您先进屋里坐坐。”苏凌客气地对白瑾成道,至于那个叫温西的少年,他仅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怎么理会。 他又不是木头人,感受不到少年看到他时一闪而逝的鄙夷。作为苏家的少爷,苏凌接触过各种各样性格奇葩的富家少爷,他们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喜欢狗眼看人低,对那些身份地位不如他们的人,不屑一顾。 也许是因为身边有长辈在,少年很快掩饰情绪,但不妨碍苏凌对他印象不好。 温西从踏进这座园林后,便禁不住地诧异。 他以为祖父拜访的乡下故人,住处不会好到哪里去,出乎意料的,竟然是这么一座雅致的庄园。占地面积大,造型古典,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住里面简直是一种享受。 “这儿变化真大。”白瑾成跟着苏凌跨入宅子大厅,突然一声“汪汪”,吓了他一跳,温西急忙上前扶住他。 “king,安静。”苏凌轻斥小东西。 king趴在狗窝里睡了一下午,听到动静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陌生人,自然就汪汪叫了。 苏凌把小东西抱起来,安抚了下,歉意地对白瑾成道:“不好意思,小家伙认生。” 白瑾成慈祥地笑道:“小家伙很好,忠心又护主,不愧是我们z国的田园犬。” 苏凌放下king,让它自己去玩。“我上楼换件衣服,马上下来,你们请稍等。” 白瑾成不介意地道:“客随主便。” 等苏凌去楼上了,客厅里就剩祖孙俩,外加一条小土狗。小土狗端正地蹲坐,眼睛警惕地盯着陌生人。 温西坐在红木椅上,打量客厅。客厅的布置简单不失格调,放置在角落装饰用的青花瓷瓶,色泽温润,造形优美,散发着古董的气息,引人注目。 白瑾成起身,走到那个青花瓷前,怀念地道:“这个晚清青花瓷瓶原本是一对。” “晚清?”温西惊讶,“是真品?” 一个农村人的家里,竟然有真古董? 白瑾成瞥了眼孙子,道:“你以为苏家是普通人家?往上数几百年前是当官的,到民国初期才没落了。不说这青花瓷,就是这套红木椅、屏风、墙上的梅兰竹菊四幅画,都是古董。” 温西乍舌。 原来祖父的故友是一位隐藏的土豪! 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祖父提起过?如今祖父一把年纪了,执着地回z国探亲,又是为了什么? 温西垂眼,禁不住地思索。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楼上有人下来,温西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那从屏风后转出来的俊美青年。 浓密细致的卷发自然地散落在肩上,刘海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两道秀气的眉毛飞扬入鬓,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水光涟滟,细致如白瓷的肌肤,完美地瑕的脸部轮廓,浑然天成的五官,搭配身上这套裁剪精致的宝蓝色西装,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温西的瞳孔微微收缩,怔愣地看着苏凌步入客厅,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好像有什么在生根发芽。 苏凌很少接待客人,不管在苏家还是在s市的香岩山别墅,都没什么招待客人的经验,所以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本着不能马虎的态度,他特地上楼换了一身得体的礼服,洗了把脸,涂了点面霜,稍微打理下头发。自然卷的好处,就是随便喷点啫喱水,便能凹出任何喜欢的发型。 白瑾成看到这样的苏凌,由衷一叹。苏岚的孙子果然也是人中龙凤。 king在主人的脚边欢快地蹦达着,不时地摇晃尾巴,换在平时,苏凌早已弯腰抱它了,但今天不行,有客人在。 他去厨房泡了壶茶,端到客厅里,摆在茶几上,拿出一套白瓷杯,以茶汤清洗过后,提起茶壶,倒出青绿色的茶水,一缕香气飘在空气中,令人精神一振,心情舒畅。 “这是今年新炒的雨露茶,您尝尝,合不合意。”苏凌端着白瓷杯,轻轻地放在白瑾成手边的茶几上。 “雨露茶?竟是雨露茶吗?”白瑾成端起白瓷杯,微微闭起眼睛,怀念般地闻着茶香,好一会儿,他低头喝了一口,甘醇鲜爽的滋味在唇齿间流连。 苏凌又给温西端茶,温西受宠若惊,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苏凌淡然地放下茶杯。 温西的目光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吸引,左手的钻戒赫然入目,他一怔,下意识地问道:“你的戒指……” “怎么?”苏凌展示自己的左手,温文尔雅地道,“这是结婚戒指。” 结婚戒指? 温西惊讶不已。如果他没看错,这枚戒指与蔺封蔺大总裁手上的那枚如出一辙!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竟然有人订了一样款式的结婚戒指。 等等—— 温西心底那刚冒头的嫩芽突然受到了打击,他张嘴问:“你结婚了?” “是的。”苏凌扬眉。戴着结婚戒指,当然结婚了,这少年干嘛一副失落的模样? 得到肯定的答案,温西掩饰般地端起白瓷杯,低头喝茶。 苏凌坐回原位,由着king在脚边粘糊,与白瑾成侃侃而谈。 “……你唤苏岚为二爷爷?”白瑾成问。 “是,我是一个多月前接到律师的电话,得知二爷爷去世,指定我为继承人。”苏凌没有隐瞒,简单地说了下继承遗产的事,“在那之前,我和二爷爷只有过一面之缘。来了这里后,收拾他的遗物,才慢慢地对他有所了解。他……没有结婚,一个人孤独地守了苏家老宅一生。” 白瑾成手中的白瓷杯一抖,茶水溅到手指,滚烫,他却无知无感,喃喃道:“他……也没有成家吗?” 苏凌耳尖,听到了“也”字,试探地问:“冒昧地问一下,白老先生这次没带夫人一起回国吗?” 白瑾成放下茶杯,看了眼温西道:“我没结婚,自然没有夫人,温西的父亲是我大哥的儿子。” “啊,原来如此。”得到想要的答案,苏凌修长的手指交握,低沉地道,“二爷爷的遗物中,有一件东西,我想……交给您比较合适。” 白瑾成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 温西抿着嘴,蹙着眉头。小时候他以为爷爷沉迷绘画,才错过了婚姻,这会儿听他和故人的孙子交谈,越发觉得不对劲。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年少时分离,六十年过去了,他们竟然都没有结婚生子。 这说明什么?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苏凌起身,带白瑾成进入隔壁的书房,温西跟在他们后面,抬头张望。 书房里的布置与客厅一样,低调的奢侈,挂在墙上的那幅“上善若水”吸引了温西的目光。这是一幅狂草,龙飞凤舞,时实时虚,奔放自如,没有二十年的功底,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好字。 谁写的? 温西好奇地看向落款,发现了盖着“苏凌”的红色印章。 苏凌! 温西猛然转头,望向站在柜子前抱出一个木箱子的青年。 他从七岁开始练毛笔字,到如今十九岁,写了十二年,却还被人评为初学者,苏凌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凭什么能写出如此老练的字? 这就真正的天赋吗? 一股强烈的嫉妒油然而生。 白瑾成也看到了墙上的狂草,赞赏地问苏凌:“这是你写的?” 苏凌把箱子搁在书桌上,谦逊地道:“我看墙上空着,就随手写了一幅,让您见笑了。” 白瑾成道:“狂草要的就是气势,你的随手是别人一辈子求不来的天赋。” 被称赞,苏凌毫不扭捏,大方地道:“谢谢您的夸奖。” 因着苏岚的关系,白瑾看苏凌的眼神越发慈祥温和,而这一幕落在温西眼里,格外刺眼。 祖父他……难道…… 温西不知不觉地握紧拳头。 苏凌打开木箱盖子,对白瑾成道:“这就是我代二爷爷交给您的遗物……” 白瑾成看到箱子里满满的信件,一脸惊愕,半晌,他慢慢地伸手拿起一封信,信封上没有收信人的地址和姓名,只有寄信人的地址和姓名,以及写信时间。 苏岚—— 这是苏岚未寄出的信? 白瑾成颤抖地抽出信纸,慢慢地展开,整齐娟秀的字一下子印入眼帘。 ‘瑾成哥,见信好……你说会给我写信,我等了半年,都没有等到你的信,实在忍不住先给你写了。以后收到你的信,有了新地址,我再把信一起寄给你……’ 这是一个天真少年的口吻,字词间充满了活泼,想到什么写什么,写最多的是对心慕之人的思念。 ※※※※※※※※※※※※※※※※※※※※ 下一章就是v章啦~~其实我本来想把最后一章免费章写得吸引人点,最好是写到咱凌宝直播卖菜啊,或是被蔺封发现找来啊,但是计划跟不上变化,竟然都没有写到,这些内容就。。都在v章以后了。(不知大家还愿不愿追下去,就……顺其自然吧,5555 我真的尽力了。) 万万没想到,我写了七万字,攻受的对手戏还没开始,捂脸。 其实我也超期待他们见面后的对手戏,那一定是相当的“激情”,大家都懂的吧? 这里为啥要写二爷爷的感情呢,因为会给苏凌很多感悟,从中学到一些,以及更好的处理感情的方式。 至于大家一直要问的温西,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嗯,当然是为了打脸的存在啊~ 凌·波斯猫亮爪了 白瑾成静静地看完, 收起信件,拿起另一封。 这些信件被人按时间顺序摆放好了,第二封信和第一封信在时间上隔了两个月, 开头依然是亲切的“瑾成哥”。 ‘……瑾成哥, 你现在在哪里?真的去国外了吗?我听别人说,白叔叔犯了事,被人举报了……幸好你们走得快。只是,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我好想你……’ 看到这里, 白瑾成眼睛湿润,嘴唇颤抖,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苏凌感受到他身上的悲伤气息,示意温西,退出书房。 昨天在二爷爷的房间里发现木箱后,他看了几封信。二爷爷从一个对爱情充满憧憬的热情少年,逐渐转变为因等待而陷入绝望的青年, 待步入中年,感情慢慢内敛, 不再为爱伤情,对白老先生的称呼从“瑾成哥”变成了“瑾成兄”。 那个年代社会对男人之间的爱情,绝不宽容,父母的压力, 兄长的忌讳,都无法动摇二爷爷对白老先生的坚定感情。苏家举家迁至s市, 他宁可放弃优厚的城市生活, 也要守在贫困的乡下, 只为等一个渺茫的希望。 他等了一生, 等到生命的尽头,是否带着遗憾离世? 张婶说他走得很安祥,也许……他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学会了平静,然后放下。 苏凌优雅地端着白瓷杯,若有所思地喝茶,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king。king以为主人在和它玩,开心地“汪汪”叫,最近牙齿有些痒,喜欢到处啃,于是看到主人的皮鞋,毫不犹豫地啃了上去。苏凌没有斥责,任它啃个痛快。 坐对面的温西:…… 这是多有钱,才能让一只小土狗糟蹋一双价值几万元的皮鞋? 祖父在书房里看信,他们坐在客厅里喝茶,安安静静,无话可聊。他倒是想和苏凌说话,但对方似乎毫无此意,连正眼都没瞧他,只顾着喝茶逗土狗。这令温西感到不适,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到哪都被众星拱月,可这个苏凌,居然对他一脸冷淡,更吝于交谈。 简直和那个蔺封一个德性! 温西暗自磨牙。 白瑾成在书房里呆的时间不长,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苏凌放下茶杯,从king的嘴巴里抽出自己的皮鞋,起身迎了上去。 “白老先生。” 不知是否哭过,白瑾成的眼睛泛红,梳得一丝不苟的刘海略微凌乱,他声音沙哑地道:“能带我去……苏岚的墓前吗?” “爷爷?”温西不赞同地喊了一声。现在都下午五点多了,天快黑了,怎么能去墓地那种不吉利的地方? 苏凌瞥他一眼,问白瑾成:“您确定要去?” “见不着人,总得见见他的安眠之地。”白瑾成道。那双即使老了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酝酿着一片深海,平静的海面下,波涛暗涌。 “好,我带您过去。”苏凌颔首。 去上坟,冥纸、香和蜡烛必不可少。苏凌先去小卖铺买了东西,然后带白瑾成去山上的墓地,夕阳照在山道上,红得像血染的颜色。 温西大皱眉头,跟在祖父的后面,几次想出声阻止,又硬生生地忍下。 “到了。”苏凌带着他们来到一座新墓,低声说,“这里就是二爷爷的坟墓。” 白瑾成缓缓地走到墓碑前,深深地望着上面的照片。 老年的苏岚一点都不难看,他慈眉善目,银丝如雪,脸上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刻痕,微笑时,神采奕奕,依昔可见少年时的纯净。 “阿岚……我是瑾成,我来看你了。”白瑾成哽咽,“很抱歉迟了六十年……” 苏凌蹲在地上,沉默地化着冥纸,白瑾成也蹲了下来,从苏凌的手里拿过纸元宝,一个个地投入火中。 温西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买束鲜花就好了,为什么要烧纸?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他,没见过这种上坟方式,完全不敢苟同。 烧完冥纸,白瑾成想起身,腿麻了站不住,苏凌伸手扶了他一把。 温西以为完烧纸,就能离开了,哪知祖父仍站在墓碑前,深情地注视碑上的照片。 苏凌知道他有话要对二爷爷说,退开一步。 白瑾成动了动唇,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说起,长叹一声,他缓缓地道:“虽然晚了,有些事,我还是想让你知道……那年随父亲去了m国,安定下来后,我第一时间给你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然而等了一个月,信件沉石大海,没有一点音讯。” 苏凌虽然站远了点,不过墓地就这么大,自然清楚地听到了白老先生的话。 原来……他有给二爷爷写信,只是当时国内正处于敏感时期,国际信件很有可能被拦截了。 “每隔两个月寄一封信,毫无例外,没有回信,父亲劝我不要写,我不死心,坚持了两三年,终于绝望了。我……对你产生了怨恨……很抱歉……”老人声音低落,充满惆怅,“那时年轻,性格偏激,爱钻牛角尖,觉得信没有被退回来,就表示收到了,收到不回,一定是你不在乎我了。” 他和苏岚是竹马是挚友,十五六岁的年纪,对感情还有些懵懂,彼此互相喜欢,却羞于启齿,更害怕被长辈知晓,平时只敢拉拉小手,说些对未来的畅想。 离开的那一晚,他找苏岚告别,苏岚抱着他哭,哭了好一会儿,抹去眼泪,坚定地说:“瑾成哥,一生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等你,在这里一直等你。” 然而有些事,不是等待就有结果。 父亲被人举报,造就了他们一家无法像其他华人一样,轻松回国。联系不到苏岚,他陷入了矛盾,既怨恨苏岚的无情,又渴望和他见面。在这样痛苦的煎熬中,他执意回国,却被父亲阻止。最后一次他都快登上回国的飞机了,被父亲带人抓了回去,几乎打断了腿,躺进医院。 那次之后,他封闭了内心,所有精力都投注到绘画中。他和苏岚都爱国画,拜过同一个老师,曾豪言壮志成为国画双雄。 六十年过去,他成就非凡,在画坛占了一席之地,而那个被老师喻为天才的少年,默默无闻,独居在这个落后贫穷的小村庄,孤独地离世。 白瑾成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苏凌从兜里掏出干净的手帕,递给他。 “谢谢。”白瑾成接过手帕,擦拭脸上的泪,好一会儿,他稳定情绪,自嘲地道,“老了,还这么失态。” “我想……二爷爷要是知道您来看他,一定很高兴,也不会责怪你。”苏凌说。 “我倒希望他能怪我,惦记着我,不要那么快去投胎。”白瑾成道,“等以后我去下面,就能团聚了。” 温西皱眉,欲言又止。 “您身体还很健朗,二爷爷不会希望这么早见您。”苏凌安慰。 白瑾成闻言,笑了,慈祥地看着苏凌。“我一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像你二爷爷那样坚持,但凡我多信任他一些,就不会作茧自缚,白白浪费了六十年。” 他和苏岚从一开始的不能见,不想见,不愿见,到后来的不敢见。上了年纪,对过去没那么执着了,前段时间突然强烈地想回国,于是他回来了,可终究晚了,他和苏岚错过了一生。 信任吗? 苏凌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怔愣。 白瑾成拍拍他的肩膀,和蔼地说:“你是苏岚的孙子,就是我的孙子,苏岚给了你所有遗产,我也一样。” 苏凌和温西同时震惊。 “不……白老先生……这不妥!”惊讶过后,苏凌婉拒,“二爷爷留给我的遗产足够了,我只有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 “唉,看来我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白瑾成叹气。 苏凌于心不忍,犹豫地道:“我唤您白爷爷吧。” 白瑾成喜极而泣。“好,好,好孩子。” 温西不敢置信地望着那边新出炉的“祖孙俩”,怎么就一会儿功夫,祖父多了一个“孙子”?他甚至想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留给新孙子! 那是多大一笔钱? w·t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公司有绝对的话语权,祖父不留给自己的亲人,反而要留给一个外人?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温西握紧拳头,强忍内心的愤怒。 父亲过继给祖父,尽心尽力地侍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真可笑! 涉及到自身利益,温西对苏凌的好感荡然无存,不管是书法上的天赋,还是遗产的争夺者,都令他愤恨。 下了坟山,天已经黑了,苏凌留他们吃晚餐,白瑾成不想麻烦他,表示让dd车司机等太久,先回镇上酒店。 苏凌没有勉强,送他们出门。 白瑾成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带走放信件的小箱子,以及看过苏岚的房间后,要了那张古典的拔步床。 “苏岚没什么东西留给我想念,这张他睡过的床,我想收藏。”他这样说,苏凌自然不好提自己要捐给博物馆的事。 不过,拔步床是古董,价值不菲,白瑾成要花钱购买,苏凌连忙摇头。 “这是二爷爷的东西,以您和二爷爷的关系,我不能收钱。” 白瑾成对他更是赞赏。 两人约好时间,过几天派人来搬运。 苏凌回到家中,脱掉拘谨的西装礼服,换上舒适的居家服,抱起king蹭了蹭柔软的毛,和它玩了一会儿。 king终于得到关注,开心地“汪汪”叫。 吃过晚饭,苏凌没有回房间,而是来到水榭的画室里,拿出素描纸,夹在画板上,握着铅笔,流畅地画着线条。 不知道是否受二爷爷和白老先生的感情影响,他迫切地思念蔺封。 那么深刻地爱着,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没了感情? 难道他要像白老先生一样,因为挫折而失去对彼此的信任,陷入自怨自艾的牢笼中,不愿走出,变本加厉的逃避,最后与蔺封错过一生? 感情上得不到回应,心灰意冷,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像懦夫一样逃到乡下,不过是自欺欺人。 苏凌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蔺封的脸部轮廓在纸上成形。 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后,蔺封成了他的专属模特,画过无数张素描,他对蔺封身体上的所有细节了如指掌,比如眼角那不易察觉的痣,比如腰侧的胎记,以及……那里的大小…… 苏凌面泛红.潮,放下铅笔,情不自禁地缩起脚趾头。 两个多月没有被拥.抱过的身.体,异常的敏.感和空.虚,单是看着画,内心深.处便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渴望。 他们一起睡觉时,蔺封喜欢从后面抱.住他,强壮的手臂圈着他的月要,亲密无间,激.晴的时候,会喊他宝宝,温.热的唇.嘴附在耳边轻轻地呢喃,听得他整个人都酥.软了。 他的体力很好,自己总是跟不上他,偶尔一两次被做得狠了,哭着求饶,蔺封不仅不会停下,还会把他欺负得更厉害。 有一次,他差点昏厥,气愤地咬了蔺封,蔺封方放过他。 从那以后,他似乎学会了克制,后来时常出差,渐渐减少了次数。 苏凌咬着拇指,双眉紧蹙。 是因为那次的关系吗?两人开始冷淡。 苏凌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点酒,回房间后没有马上上.床,而是在浴.室里洗了个鸳.鸯浴,之后他被蔺封抱上.床,一发不可收拾。 到晚上十二点,他累得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蔺封仍在冲.锋陷阵,淦得他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他受不住,张.嘴狠狠地咬.上蔺封的肩.膀,终于偃旗息鼓了。 苏凌昏昏欲睡,蔺封抱.住他,贴在他耳边不断地道歉,不过似乎还说了些别的话。 是什么话呢? 苏凌一时想不起来。 他敲敲脑袋,仔细回想,总觉得那些话很重要。 ‘……凌宝,你要相信我……会给你……最好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苏凌一个激灵,坐直身体,怔怔地盯着纸上的男人轮廓。 半晌,他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找到林舟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嘟了十几声,在苏凌挂断前,被接了起来。 “喂,小凌吗?”林舟的声音有些慵懒。 “睡了吗?”苏凌问。 “……没呢,刚有事忙了一会儿。”林舟清清嗓子,把企图扑过来想抱他的男人一脚踢开。“有急事吗?” “不是急事。”苏凌沉吟道,“你不用再帮我掩盖行踪了。” “咦?”林舟倏地坐了起来,把男人无情地推开,皱眉问,“你想通了?” 苏凌放松地靠着椅背,一手拿手机,一手把玩铅笔。 “我想给他一个机会,听听他的理由。”顿了顿,苏凌问,“你能帮我查查蔺封这一年在国外忙什么吗?” “没问题。”林舟一口应下。“不过你怎么突然对他的工作感兴趣了?” 苏凌举起铅笔,在素描纸上勾勒线条,画出蔺封的喉结,笔尖停在他的脖子处逗留。 “我和他谈恋爱那会儿,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结婚了他去上班,我在家画画,各忙各的,反而没以前那么亲密了。现在想想,我似乎对自己的老公一点都不了解。” 林舟抓过一脸不满的傅珩亲了一口,笑道:“你能想开,那真是太好了。” 苏凌道:“我很好奇,l国那里究竟有什么吸引他,隔三岔五地出差。如果他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手一使劲,“咔擦”一声,铅笔被他捏断了。 林舟摸摸鼻子。 很好,漂亮的波斯猫终于露出利爪,不再一味地退让和逃避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苏凌。 挂断电话,苏凌长吁一口气,换了只铅笔,继续画画。男人英俊的五官,在他的笔下逐渐成形,变得精致。 ———————— 柳仙镇,凯悦酒店 温西在房间里踱步,心里烦躁。 回来的路上,他试探地问过祖父。“爷爷……您真的要收苏凌做孙子吗?” 祖父闭眼靠着,似乎很疲倦,听到他的问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苏凌很有主见,他不见得愿意。” 话说得模棱两可,听得温西更纠结了,回到酒店,仍不能释怀。二十分钟后,他拿起手机,拨打越洋电话。 “……爸爸,爷爷想将遗产交给一个外人……” 同一时间,凯悦酒店楼顶的总统套房里,蔺封翻阅着一叠资料,突然,他打了个喷嚏,给他泡咖啡的许卓昀吓了一跳。 “蔺总,是否要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他问。 蔺封放下资料,抽了张纸巾,擦擦鼻子。 “不用。” 许卓昀把泡好的咖啡放在他的面前,劝道:“最近您的睡眠时间太少了,今天早点休息吗?” 蔺封端起温度适中的咖啡,喝了一口,问:“有消息吗?” 许卓昀知道他问的是蔺夫人的消息,调出手机里的一段视频,播放给他看。 “这是我找人从h市机场弄来的一段视频,其中一个镜头,可能是夫人。” 蔺封放下咖啡,死死地盯着手机。 视频画面很模糊,隐约可见一个穿风衣的青年拖着四个行李箱,站在机场的出口处,接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与他交谈,之后两人一起离开。 “立即调查这个男人!”蔺封寒声道。 许昀卓咽了咽口水。“是!” 视频明显被人处理过,能找到这一段实属不易,而这个和蔺夫人一起离开的男人背向镜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脸。 夫人果然在h市! 只是,看到他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蔺总的醋意瞬间飚到了最顶点! ※※※※※※※※※※※※※※※※※※※※ 啊,终于赶出v章了,5555,太难了,应该晚上晚一点,还有一章吧,我尽量,嘤~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ps:本章留言将发红包哟!!! 最帅的农民哥哥 豆大的雨点落在水池里, 冒出一个个泡泡,锦鲤躲在水下,不见踪影。 苏凌坐在水榭休息室的榻榻米上, 托着下巴打量蜷缩在猫窝里的小狸花, king好奇地趴在旁边,不时地伸爪碰碰。 这只小狸花前天不知从哪跑进院子,无声无息地潜进餐厅,偷吃了king的狗粮, 吃饱了嚣张地在狗窝里美美地睡觉。king和苏凌在院子里玩飞盘游戏, 渴了回餐厅喝水,震惊地发现旁边狗盆里的粮食没了,接着嗅到猫的气味,追踪到狗窝,发现入侵者,愤怒地咆哮。 苏凌听到叫声,过去一瞧, 只见被吵醒的小狸花弓起背,与king对峙, 毫不退让。 真是有趣的小东西。 苏凌用一条小鱼干诱.惑了它。 小鱼干是张婶送他的自制小菜,鱼是溪里的小鱼,用网网上来后,清理掉内脏, 抹了盐和酱料,放在阴凉处晾, 晾个几天成干, 就能吃了。可蒸可炒, 还可以做面条的佐料, 味道鲜美,别有风味。 小狸花吃了一条小鱼干,舔着嘴巴,意犹未尽,撒娇地“喵喵”叫,于是苏凌又给了它一条小鱼干。 为了小鱼干,小狸花赖在这儿不走了。 king表示很郁闷,对小狸猫不停地吠。 苏凌挠挠小狸花的下巴,小狸花发出舒服的“咕咕”声,躺下来露出白嫩的肚皮。 “既然喜欢,那就留下来,等你长大了在家捉老鼠。”苏凌温柔地说。 农村房子大都有老鼠,苏家宅院也不例外。苏凌住进来的第三天,第一次在后院看到肥大的老鼠,着实吓了一跳,担心老鼠进屋,他去小卖铺买了不少道具。老鼠药、老鼠贴、老鼠夹,放在屋里的各各角落,成功地抓住两只老鼠,忍着恐惧提出去埋了。 如今有只小狸花自己送上门来了,苏凌起了养它的心思。 给它脖子上挂个小铃铛,塞进包包,骑电动摩托车带去镇上的宠物医院,做了各种检查,小猫非常健康,打完疫苗转去宠物店大采购,小狸猫也有了一堆家当,地位与小土狗齐鼓相当。 有猫粮吃,有羊奶喝,还有逗猫棒玩,小狸花快乐地住下了。 今天下雨,苏凌没事做,穿一身白色的太极服,带两只小宠物坐在水榭里悠闲地赏雨喝茶。 太极服是二爷爷生前做的练功服,大小适中,宽松舒适,外披一件长款立领披纱,穿在苏凌身上,飘逸淡雅,古色古韵。 前几天见过白老先生后,苏凌想通了一些事,眉间郁气一扫,心情豁然开朗,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看了会猫,苏凌提起矮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搁在旁边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提示微信有新信息,他放下茶壶,轻轻一点,听到了林舟的声音。 “小凌,你要的设备都准备好了,给个地址,随时送货上门。” 林舟口中的货,是苏凌上个月订制的一套电子设备,用于茶山管理。上次给茶农发工资出了李月娥谋私的事,苏凌便做了一个计划表,利用现代科技技术,改进制度,完善管理系统。整合了一个月,一切准备就绪,只差电子设备了。 苏凌快速回复,给他一个详细地址。 “滴——”林舟发了个ok的表情,又加了语音。 “我让人安排一下,明天给你送货安装。对了,之前你说不需要再帮你掩盖行踪了,那我明天就回国。你不知道,为了躲开蔺大总裁上门堵人,我都没敢在国内,去国外呆了一个多月,西餐都快吃吐了。哈哈哈——” ‘不是二次蜜月吗?’ 笑声的背后隐约传来傅珩的声音。 苏凌勾起嘴角,给林舟发了一个大红包。 林舟收取后,还了一个更大的红包。 苏凌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发红包,小狸花醒了,“喵喵”地叫着,他放下手机,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小狸花张大嘴巴,打着呵欠,娇憨可爱,惹人喜欢。 “汪汪!”king不高兴了,趴到主人的腿上,以宣示主权。 苏凌放下狸猫,摸摸king的脑袋。“要友好相处哦!” “汪!”king不知听没听懂,跳进猫窝,企图挤走狸花,狸花不甘示弱,一爪子挥过去,小土狗“哇呜”一声,又跳出去了。 苏凌由着两只小宠特玩耍,身体放松地靠坐在榻榻米上,拿着手机刷微博。 刚点进热搜,便看到两个与蔺氏集团相关的话题。 一个是强拆后续,当地公安已经刑拘了杀人嫌犯,据嫌犯交待,他不是蔺氏集团雇佣的拆迁队,而是当地流氓团伙打着强拆的名头,故意半夜上门,敲诈住户,被拒绝发生冲突,失手打死了人。 当地警方官微发布蓝底白字公告,清楚交待了事实经过,同时又发了一条微博,响应国家政策,加大力度扫黑除恶。而蔺氏集团出于人道主义,向受害者家属捐款慰问,为他们提供专业律师,处理案件。舆论风向立转,大部份网友同情蔺氏集团背了黑锅。 不管背后有多少为人操作,蔺氏集团的这一难关,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另一个话题讨论的是蔺氏集团的投资和魄力。 柳仙镇有一条著名的柳仙河,蔺氏集团当初花巨额购买的地皮,就在柳仙河附近,原计划想建一个风景优美的临河豪华住宅区,由于发生强拆事件,蔺氏集团改变了项目内容,与当地政府合作,投资十亿打造一条柳仙河走廊,保护两岸自然生态,东至燕云山,西至凤凰山,招商引资,开发当地旅游行业。 这一举措,给蔺氏集团赢得了高度赞赏,不愧是拥有百年声誉的大家族,魄力无人能及! 利好消息令蔺氏集团股票大涨,开盘涨停,股民兴高采烈,纷纷发博庆祝。 苏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得不佩服蔺封的商业能力,到柳仙镇不过四五天,便力挽狂澜,创造新思路,扭亏为盈。 苏凌在石溪村住了一个多月,对当地有一定的了解。柳仙河的源头在燕云山,经凤凰山北部,穿过柳仙镇,流向h市,长全约二百公里,如果把这里打造成一条风景优美,集旅游、美食、住宿等一体的河流走廊,未来将创造无数收益。 燕云山,又名燕归山,岩石奇特,瀑布众多,最著名的一条叫百折瀑,每到雨季,雄伟壮观,气势磅礴,吸引许多当地游客。 凤凰山整体山脉庞大,形似凤凰展翅,因此得名。石溪村不过是凤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二爷爷承包的山地只有两个山头,在凤凰山的左翼,占不到整体山脉的四分之一。村民平时活动范围大多在茶山附近,出了茶山往深处走,便人迹罕至了。 苏凌发现,凤凰山被列为开发项目的原因,竟然是“雨露茶”! 六月份正是新茶上市的好时机,齐岳等茶商不愧是奸商,嗅觉敏锐,蔺氏集团刚宣布打造柳仙河走廊,他们就趁机投资,搭上顺风车,把凤凰山的雨露茶推到大众面前。 苏凌的拇指轻轻地磨着光滑的杯沿,若有所思。他原本还在琢磨怎么发展石溪村,蔺氏集团这一投资,给他省了不少事,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 苏凌回过神,发现两只小宠还在打闹,便拿起逗猫棒,在小狸花面前扬了扬,小狸花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扑了上去。 king见猫窝空了,“汪汪”地一趴,愉快地独占。 苏凌抬高逗猫棒,小狸花跟着跳跃,脖子上的铃铛“丁当”响。 “漂亮,lion很棒!” 他给小狸花取名lion,叫唤了几天,小东西已经对这个名字有反应了。 逗得正欢,手机铃声响了,苏凌看到来电显示,微怔。 竟是茶商齐岳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健,齐岳笑呵呵地开门见山。 “你好啊,苏先生,我这有桩大生意,要不要一起做?” “你好,齐老板,不知是什么大生意,让您亲自给我打电话?” “哈哈,好事,好事!你知道蔺氏集团要在咱们柳仙镇投资开发旅游业吗?” “看到新闻了。” “咱们凤凰山是重点开发项目之一,我们茶商会的几个老板一合计,决定乘风大力推广雨露茶。” “确实是好事,恭喜齐老板。” “哪里,哪里,也要恭喜苏先生。”齐岳笑道,“你的茶山是雨露茶的出产地,宣传自然不能少,所以呢,我们想和苏先生一起合作拍个广告,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这是双赢的事,苏凌没有理由拒绝。 “那真是太好了!苏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商量下细节?”齐岳高兴地问。 “后天吧,我正好有空。”苏凌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 挂了电话,苏凌抱过小狸花,蹭了蹭它柔软的毛。 “喵~”小狸花不满地挣扎。 苏凌揉揉它的小肚子,一脸柔和。“你真是我的招财猫。” “汪汪!”king哀怨地望着主人。 苏凌手一捞,把它抱起来。“你是我的招财狗。” “汪!” “喵!” 第二天,傅林集团的负责人和工程师带着电子设备,搭乘早上九点半的飞机到达h市,下午两点三辆货车开进了石溪村。 那会儿苏凌正在塑料大棚里除草,接到林舟的电话,一脸惊讶。 昨天他不是说还在国外吗?怎么今天就在国内,随电子设备一起到石溪村了? 挂断电话,苏凌来不及回屋换衣服,直接走田路去村口。 于是,穿着高档西装,精心打扮特地来见好友的林舟,看到了一个不修边幅的苏凌。 只见他头戴一顶黄色的大草帽,上身穿了一件蓝色格子衬衫,高卷袖子,露出两条皙白的手臂,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牛仔裤,裤脚塞进一双黑色长筒劳保靴里,靴子上沾满了泥,这就算了,他肩膀上居然还扛了把小锄头,就像一个刚下完地干完活的农民伯伯。 ——不,是帅气的农民哥哥! ※※※※※※※※※※※※※※※※※※※※ 林舟:我一定眼花了! ———————— 555,昨天太困了,第二更没写完,今天补上~~ 然后继续滚去码今天的更新—————— 我们家凌宝就算是当农民,也是最帅最漂亮的那一个~握拳! 我想直播卖菜 苏凌放下锄头, 走近张大嘴巴的林舟,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哈罗,回神了, 小心苍蝇飞进嘴里。” 林舟合上嘴巴, 绕着苏凌转了一圈,啧啧有声:“有范,有范,太有范儿!小凌, 你不会真的在乡下种田吧?” 苏凌挑起秀气的眉毛, 反问:“不是你说闲着也是闲着,无聊当种花吗?” 林舟乍舌:“我那天就随口说说。” 苏凌出身富贵,家财丰厚,从小到大都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他去种田,林舟根本无法想象,如今亲眼看到, 不得不相信,生活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 “你怎么亲自来送设备?”苏凌问。 “想你了呗!”林舟揽他的肩膀, 暧昧地道,“怎么样,我够意思吧?连夜坐飞机回国,有没有很感动?” 苏凌的回答是给他一个肘击。 “呃!”林舟连忙跳开, 躲过一击,抱怨:“一个多月没见, 你就这么对待朋友?” 苏凌笑道:“对你, 不需要客气。” 林舟摊手, 一脸无奈。望着苏凌脸上灿烂的笑容, 不由感慨。乡下果然是个休养的好地方,一段时间不见,苏凌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全身洋溢着轻松快乐的气息,朝气蓬勃。 两人相互调侃的时候,货车上下来三人,为首的男人四十多岁,穿着银灰格子西装,神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林舟对苏凌介绍道:“陈易,我们技术部的总工程师,负责安装电子设备。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客服,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找他。” 苏凌微笑地伸手:“你好,陈工,我是苏凌。” 陈易礼貌地与他握手:“你好,苏先生,叫我陈易就行,很高兴为你服务。” 平时这样的小单子,根本不用他出面,但林总对这位客户十分看重,不仅指定他全程负责,还要亲自送货。这让他感到奇怪又疑惑,如今看到林总和苏先生的互动,终于明白,两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于是陈易不敢马虎,立即进入工作状态。“不知苏先生要将设备安装在哪里?” 苏凌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领他们去茶山。 两个小时后,四名常年坐办公室的上班族,浑身酸痛地坐在苏凌家的客厅里喝茶。 林舟捏捏自己的小腿肚,震惊地望着脸不红气不喘的苏凌。“爬了两个小时的山,你都没感觉到累吗?” 苏凌换了一身居家服,端着茶壶优雅地给他们倒茶,听到林舟的问话,他道:“如果你像我一样每周爬三趟山,就习惯了。” 林舟不可思议地轻呼:“每周爬三趟山,每次两小时?你牛!太牛了!” 苏凌把倒好的茶递给他,叹道:“没办法,生活所迫。” 林舟嘴角抽搐,指着客厅里的摆设问:“一堆古董,价值千万,你跟我说生活所迫?” 古董? 陈易和两名助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们以为这些摆设是仿品,哪知竟然是真古董?价值千万的古董摆在客厅里当装饰,不怕被偷吗? 苏凌耸了耸肩道:“这些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我哪敢卖?” 林舟端起白瓷杯,边喝茶边问:“说吧,你卡里那一千万现在还剩多少?” 苏凌想了想道:“两三百万,大概?” “咳咳咳——”林舟差点被茶呛到。 “林总,您没事吧?”一名助理担忧地问。 林舟摆摆手:“没事,没事。” 放下茶杯,他恨铁不成钢地瞪苏凌:“你到乡下才一个多月,怎么就花了七八百万?” 另外三名上班族不约而同地望着苏凌,面露惊诧之色。林总说啥来着?这位苏先生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花了七八百万? 被四双眼睛盯视,苏凌从容不迫地掰指计算:“修路捐了五百万,买你们家的电子设备花了一百五十万,在山脚下买地皮花了二十万,雇工人建了一栋平房约五十万,买家具电器四十多万,给茶农发工资发了七八十万,其它一些零零碎碎加起来共十五万左右,大概这么多。” 客厅里沉默了片刻,林舟抚额问:“这些加起来,好像超过八百五十万了吧?” 苏凌微微抬高下巴,骄傲地说:“二爷爷种的茶,卖了一百多万。” 林舟望着他上翘的嘴角,不忍心打击他。收支这么不平衡,有啥可骄傲的呢? 苏凌也知道自己花钱如流水,掩饰般地抱起脚边的小狸花,撸了一把。“你们坐,我去做午饭。” “喵~”可能听到“饭”这个字,小狸花竖起耳朵,撒娇地叫着。它饿了~ “呜——汪——”被冷落的小土狗蹲坐在地上,不断地晃尾巴。 “你居然还学会了做饭?”林舟震惊。小凌在乡下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又是种地又是卖茶叶,还要自己做饭……这是他认识的苏少爷吗?呜呜呜……太可怜了! 林舟忍不住挤出两滴眼泪,苏凌受不住他这夸张的模样,把小狸花往他怀里一塞,去厨房了。 king屁颠屁颠地跟在主人身后,留小狸花和林舟大眼瞪小眼。 陈易等人有些坐立不安。 让客户给他们做午饭,是不是有点不妥? 苏凌去后院的菜地里摘了小青菜、黄瓜、香葱,又挖出一根白萝卜,一起拿回厨房,从冰箱里取出冷冻的排骨、虾、比目鱼,泡在温水里化。 平时自己一个人吃饭,简单点无所谓,今天家里来了客人,自然不能将就。 他系上围裙,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林舟在客厅里坐不住,撸完小狸花,放它下地,拍了拍身上的猫毛,起身往厨房走去。 陈易和两名助手也没闲着,拿出平板电脑,用感应笔在图纸上勾画线条,设计电子装备的布局。都是工作狂,没几分钟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林舟来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没有打扰苏凌,安静地看着他忙碌。 和苏凌认识十多年,从未见过他这么独立的一面。由于家庭条件好,苏凌从小到大不用做任何家务事,吃穿用度样样精致,身上自带一股娇气。他与蔺封的感情出现问题后,执意来乡下,林舟还有些担心,怕他过不惯农村生活,如今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苏凌过得很好,除了花钱如流水外,其它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林舟拿起手机,对着苏凌拍了一张照片。 正在洗菜的苏凌听到“咔擦”声,转头瞅他:“干嘛拍照?” 林舟收起手机,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像大哥哥般安抚:“辛苦了。” 苏凌莫名其妙,拿起一片菜叶子赶他。“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林舟脱掉西装,挽起衬衫袖子,挑眉道:“我算闲人吗?来来来,我帮你——” 客厅里,小助理抬起头,踌躇地开口:“陈工……” “嗯,什么?”画设计图的陈易随意地回应。 “林总好像也进厨房了。”小助理纠结地说,“让boss和客户给咱们做饭,真的好吗?” 陈易:…… 午餐十分丰盛,大伙吃得津津有味,小助理吃了两碗饭,意犹未尽。乡下种的菜太好吃了吧?又嫩又鲜,口感清爽,那糖醋排骨,更是香糯酸甜,肥而不腻,太好吃了!要不是肚子太撑,他还能再吃两碗饭。至于心底那小小的罪恶感,在美食面前,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饭后,陈易和两名助手去茶山忙活,苏凌带林舟去看他家的十亩地。 “哇哦~”看到长势良好的水稻和三个塑料大棚,林舟吹了声口哨。“别告诉我,这十亩地都是你自己种的!” 苏凌摆手。“我一个人哪能行?当然是雇人一起种。” 水田里插了秧,要进行日常管理,比如除草、除虫、施肥、灌水、放水等,加上三个塑料大棚里种的蔬菜,工作量非常庞大,苏凌一个人绝对忙不过来,所以他雇了几个固定的村民帮忙分担。 有工资拿,村民很乐意为他工作,额外帮他在水田里养了些鱼。 没错,就是养鱼! 苏凌第一次知道水田养鱼,惊讶不已,直到村民放进田里的鱼苗们茁壮成长,终于知道,稻花鱼是怎么来的了。 林舟听苏凌的种田心得,不由自主地对他肃然起敬。 要是换他一个人来乡下过日子,肯定做不到像苏凌这样有声有色。 进入种西红柿的大棚,看到一个个青嫩果子,林舟赞叹地道:“厉害啊,小凌同学,你的木系技能超群呀!” 苏凌毫不谦虚地点头:“谢谢夸奖。” 林舟摸着光滑的下巴,眯眼笑问:“不过,你种这么多蔬菜,自己一个人吃得完吗?” “呃?”苏凌一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去想过,当初种菜纯粹是怕田地闲置了,不知不觉就种了这么多。 “吃不完,拿去卖吧!”他道。 “怎么卖?拉镇上的菜市场卖?”林舟问。 苏凌刹时想起上次的摆地摊,虽然一开始卖得很好,但被城管一追,又惊又险,留下了不愉快的记忆。 “大概……直播卖菜?”他不确定地道。 “直播卖菜?”林舟眨眨眼,“需要直播设备吗?” ※※※※※※※※※※※※※※※※※※※※ 望天,我真的写得好慢,55555~ 凌宝终于快要直播卖菜了!准备工作就绪中! 正式开始直播! s市·蔺氏集团总部 展扬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 看到有人抱着一叠资料在走廊上不断地徘徊。 “项经理,怎么不进去?”他问。 项佳看到展扬,推了推脸上厚重的眼镜, 不好意思地问:“那个……展助理, 蔺总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展扬道:“和昨天一样。” 项佳在心里顿时哀嚎。 和昨天一样,那她现在进去不得褪层皮? 打从前天蔺总自h市回来后,集团高层发生大地震,多位高管被调离, 发配边疆, 尤其是房地产部门的蔺部长,人在国外却直接被卸了部长头衔。 蔺总冷酷起来,连自己的堂哥都不放过,公司里人人自危,生怕哪里没做好,被削职问责。 不过,房地产部门被整顿, 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花二十亿在h市竞拍了块地皮,不仅没有为公司带来利益, 还因强拆事件把蔺氏集团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蔺部长作为部门负责人,竟然在当口去国外出差,下面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窟窿越捅越大, 蔺氏集团股票大跌,蔺总不得不亲自出马去h市收拾烂摊子。 不愧是蔺总, 做事雷厉风行, 短短五天, 完美地处理了所有事, 成功挽回了蔺氏集团的百年声誉。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公司的人松了口气,然而,蔺总回来后大刀阔斧,从上至下,无一遗漏。 这下,一些安逸多年的老员工,开始提心吊胆了。 项佳进公司五年,是企划部的产品经理,能力卓越,善长交际,人缘很好,但也顶不住蔺总的一个冷漠眼神。 呜呜呜—— 她好怕一会进去说错话,被蔺总无情地辞退了! 蔺氏集团的工资很高,不加班不熬夜,每逢过年过节发补贴,长假还会组织员工出国旅游,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但公司里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那么好进? 她愁眉苦脸的模样太明显了,博得了展扬的同情。 “是什么资料?我帮你拿进去。” 项佳眼睛一亮,迅速地把怀里的文件夹递给他。“是公司的周年庆策划书,谢谢展助理!” 展扬接过来,笑道:“行,下不为例。” “是!”项佳鞠躬。 展扬回总裁办公室,刚一开门,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他咽了下口水,不动声色地走进去。 别说项佳怕蔺总的冷脸,其实他一样怕,无奈身为贴身助理,躲不开。 蔺封在打电话。 确切的说是接电话,电话另一头是他的母亲荣思秋。 听着母亲的唠叨,他面无表情,手里的钢笔隐隐有被捏断的趋势。 展扬聪明地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 电话里,荣思秋不满地道:“苏凌这段时间究竟在做什么?电话打不通,去香岩山别墅见不到人,到底去哪儿了?” “嗯。”蔺封回了一个字。 荣思秋郁闷,迟早有一天会被儿子气死。儿子这段时间总是回避苏凌的问题,难不成两人真的出现感情危机,苏凌和他置气,离家出走了? “我听人说苏凌在和你闹离婚?”荣思秋问。 “咔擦——”蔺封手里的钢笔被捏断了,沾了满手的墨。展扬一惊,放下文件夹,拿了湿巾和纸巾给他擦拭。 蔺封由着他擦手,眼里闪着寒光,难得地说了个长句:“你听谁说苏凌和我闹离婚?” 展扬擦拭的动作一顿,心里惊讶。 蔺总和蔺夫人闹离婚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公司这边除了蔺总自己就他和昀卓了。他和昀卓绝对守口如瓶,蔺总不可能到处宣扬,那到底是谁把消息透露了? 荣思秋道:“谁跟我说不重要,我只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蔺封道。 “没有吗?那为什么苏凌三天两头不见人?”荣思秋表示高度怀疑。 “……他在闭关。”蔺封道。 “闭关?闭什么关?”荣思秋不可思议地问。闭关修仙吗? “下个月张千逸大师画展,苏凌是关门弟子,需展示画作。”蔺封面不改色地道。 一旁边的展扬忍不住惊奇地望着他。蔺总说起谎来都不打草稿,如此从容,如此淡定。 荣思秋听到这个答案,无话可说。她算是知道了,搞艺术的都有怪癖,为了老师的画展,苏凌不仅出去取材,还要闭关画画。 叹了一声,她道:“你当初执意和苏凌结婚,那就好好过日子。我不想看到任何关于蔺氏集团总裁离婚的新闻。” 蔺封皱眉道:“不会离婚。” 荣思秋没好气地道:“不离最好,总之,让苏凌早点……出关,下个月底带他一起回主宅参加你祖父的九十岁大寿。” 说完直接挂电话,懒得再听儿子那不冷不热的声音。 蔺封放下手机,重新拿了一支钢笔,继续批阅文件。 “蔺总……”展扬刚刚站得近,隐约听到老夫人的话语。老夫人让蔺总下个月底带蔺夫人回主宅参加老太爷的九十大寿,这个难度有点大呀!如果下个月还没找到人,蔺总去哪变一个蔺夫人带去主宅? “视频里的男人查到没?”蔺封问。 “没有。”展扬道。视频里的陌生男人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想查找他,难度系数相当大。傅林集团的老总不愧是搞电子技术的高手,连机场监控都有办法抹去。 不过,值得肯定的是,蔺夫人在h市。 只要确定了范围,找起来人就方便多了。 蔺封因为这个否定的答案,眉头紧蹙,身上的寒气更盛了。 展扬摸摸鼻子,准备把手上的周年庆计划表递给他。项佳那小妮子不进来是明智的选择,否则这会儿面对蔺总阴森可怕的气场,恐怕会吓得哭出来吧。 “蔺总,这里有一份企划部的……”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蛮横无礼地闯了进来。 展扬看向来人,面上一惊。 他是……蔺总的二叔蔺历豪,蔺部长的父亲。 “蔺封!”蔺历豪闯进总裁办公室后,气势汹汹地走向办公桌,手掌重重地拍打桌面,质问道,“你凭什么撤了我们家智远的部长职位?他是你堂哥,比你早进入公司,尽心尽力了二十年,你一句话就把他撤职了,问过其他股东的意见了吗?问过我了吗?” 蔺封淡然地看着他发飚,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蔺历豪问了个寂寞,怒气值升到一半卡住了,无处发泄,只能继续拍桌。“你年纪轻轻坐上这个位置,经验不足,做事不够圆滑,容易得罪人,当初我就跟你父亲说了,让你先进从基层做起,历练四五年再往上调,偏你父亲不听劝,直接把总裁之位让给你。如今倒好,你不问青红皂白乱撤高层的职位,引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对得起蔺家祖宗百年心血吗?” 蔺历豪痛快地吼完,严厉地盯着蔺封,等待他的回答。 好一会儿,蔺封对展扬道:“给我二叔搬张椅子,泡杯茶。” “是,蔺总。”展扬尽职地搬了张椅子放在办公桌前,请蔺历豪坐下,又去茶水间泡茶。 蔺历豪坐下手,冷硬地道:“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我就不走了。” 蔺封低头浏览文件,边批阅边道:“随你。” 蔺历豪七十岁的人了,听到他的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血压飙升,额冒青筋。 展扬泡好茶,放在老人面前的桌上,退到一旁作壁上观。 侄子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从小就不讨人喜欢,蔺历豪深有体会,要是换了别人这么晾着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但蔺封不行,他是蔺氏集团的掌舵人,蔺氏家族长辈小辈见了他,都要礼让一分。 今天他来兴师问罪,说了一堆话,对方不痛不痒,蔺历豪越想越气,伸手按住蔺封的文件,冷声道:“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 蔺封放下笔,平静地望着他。“二叔问过大堂哥被撤职的原因了吗?” 得到回应,蔺历豪松手,整整身上的西装,扬着下巴道:“不就一点小事吗?把下面的人处理了就行,有必要撤了智远的部长之位?” 蔺封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示意展扬:“将调查报告交给我二叔。” “是。”展扬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双手递给蔺历豪。 蔺历豪狐疑地接过,翻开看了两页,眉头越皱越紧。 毕竟在蔺氏集团工作过几十年,对数据敏感,当看到他的儿子蔺智远用五亿的实际价格拍下h市的地皮,却向公司报价二十亿时,他呼吸急促了起来,接着往下看,那一串串超过实际价格的数据,令他额头布满了细汗。 蔺封靠着椅背,手指交握地搁在桌上,冷漠地注视蔺历豪。“公司不需要这样的蛀虫。” 蔺历豪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怕血压直线上升要爆表。 儿子利用职务之便,不断给自己敛财,从最初的几万到如今的十几亿,胃口越变越大,已经动了蔺氏集团的根本,这还不算,他用这些贪来的钱,在海外注册了一家公司,故意和蔺氏集团对着干,简直可恶可恨! 长叹一声,蔺历豪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智远这事,你做得对,二叔没了解情况就来问你,是我不对。”他脾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作为长辈,被小辈这么打脸,心有不甘,于是从别的地方找回场子。“你和男人结婚终究不是事儿,孩子的事必须考虑清楚。等你祖父大寿,本家的人都回主宅了,仔细挑挑哪家孩子合适,早点过继,早培养感情。” 展扬嘴角一抽,无语地望着蔺家二叔。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蔺总的逆鳞有两处,一是蔺夫人,二是孩子。蔺二叔倒是都触及了。 果然,蔺封面布寒霜,冷冷地道:“不劳二叔费心,展扬,送客。” 蔺历豪伸手指了指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端起桌上冷掉的茶,一口喝掉,气呼呼地走了。 展扬礼貌地把他送至门口。“您慢走。” 送走老人,展扬关上办公室的大门,转身看向蔺总,只见素来强大的男人捏着眉心,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展扬走过去,低沉地道:“蔺总,下午的会议是否取消?” 蔺封放下手,恢复精神。“不用。” “但是,您昨晚只睡了两小时……”展扬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蔺封拿过搁在桌边的文件夹,正是项佳提交的周年庆策划书,看了两页,手机响了,他蹙眉,不想接,展扬作为助理,只好代劳。 “喂,您好……”话还没说完,对方操着标准的英语,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哦,蔺封,我亲爱的伙伴!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们的研究马上要成功了!是的,你没有听错!你投资的项目,即将成为全世界最伟大的医学成果!只要你再让我抽一次干细胞!我保证,你要的结果一定会实现!” 对方的声音太高昂了,即使没按免提,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蔺封拿过手机,似乎有些激动。“你确定?史密斯教授?” “是的!我确定以及肯定!” 二十分钟后,蔺封挂了电话,深深地凝视手机屏保上的苏凌照片。 “展扬……订明天去l国的机票。” “是,蔺总。” —————————— 林舟和他的属下在石溪村住了四天,安装完所有电子设备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苏凌看着山脚下平房内一台台精良的电子产品,心情愉悦。 有了这些电子产品,对茶农的管理更捷便了。 他给两百多名茶农建立人事档案,输进电脑,然后在镇上的服装厂订制数百套统一制服,制服上绣有凤凰图标,正是他们凤凰山雨露茶的商业标志。 茶农们免费领到两套新制服,喜气洋洋,第二天上班穿着制服,精神抖擞。 除了制服,茶农们还领到了一个智能手环。 这是傅林集团发明的产品,也是苏凌购买的重点。 手环的功能很多,其中最主要的用途是记录手环主人的活动轨迹,其它像侧体温、计步数、看时间、消耗卡路里等都是辅助功能。 茶农每天上班前,到平房的办公室里用手环打卡,激活程序,监控电脑便接收到手环信息。到了傍晚,茶农下山回平房办公室,再用手环打卡,监控程序关闭,就能下班了。 第一次使用手环,茶农很不习惯,用了两三天,发现还挺方便。因为这手环有内部网络,茶农与茶农之间隔着距离,也能语音对话,省了不少事。 除智能手环外,苏凌还向林舟购买了上百个监控摄像头,安装在茶山上,全方位监控茶山的每一个角落。 监控与智能手环的结合,完美解决了茶农的上班计时。 不过,苏凌没有辞掉李月娥,把她安排在平房办公室。她虽然有过谋私的行为,但她在茶农面前有威严,能管束一些老油条。 监控室需要懂技术的人,苏凌去镇上招聘了一个电子专业的毕业生,一个月工资三千,包吃住。 观察了两天,那位毕业生工作认真负责,苏凌便放心地去种田了。 正如林舟所言,他家十亩地,种了这么多农作物,等成熟了,该怎么处理? 他当时回答说要直播卖菜,可真让他上镜头直播,还有点小顾忌。 网络是一个没有界线的世界,任何人都能网上冲浪。万一他认识的亲朋师长看到他在直播,得多尴尬? 作为苏家的少爷,骨子里多少带点小骄傲,一时无法放下身段搞直播。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一转眼,已是六月下旬了。 苏凌看着日历,惊讶地发现自己在乡下住了两个半月了。 而更令苏凌惊讶的是,蔺封居然一直没有找到他!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是林舟前期为他做了太好的掩护,以至于蔺封查不到线索呢,还是蔺封根本不在乎他,完全没有找过他? 之前他想只要蔺封找到自己,就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如今倒好,两个半月了,蔺封那边没有一点反应。 苏凌感到脸火辣辣的疼。 自作多情了不是? 都留下离婚协议书了,竟然还奢望对方会挽留这段婚姻。 也许一开始被离婚,蔺封伤了男人的自尊心,恼羞成怒,想找他算账,所以给林舟打电话问他的去向,后来时间久了,怒气消了,就顺理成章地离婚吧? 苏凌自嘲地笑,拉不下脸回s市找蔺封对质。 都是男人,他也自尊心。 左右目前在乡下如鱼得水,苏凌决定暂时忘记蔺封,好好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一周后,直播的事,终究提上日程了。 起因是,村长找他谈了下关于村民种菜的销售问题。 “往年都是菜贩下乡来采购,价格压得很低,有些人不愿卖给菜贩,自己拉车去镇上卖,运气好能售罄,运气不好遇上城管,罚得比卖菜钱还多,赔得血本无归。今年村里人跟你学着大棚种菜,产量是往年的一倍,销售更成问题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村长抽着烟斗,愁眉苦脸地问。 “……我想过直播卖菜。”苏凌把自己的想法和村长说了一下。 村长炯炯有神地望着他,赞叹地道:“还是你有办法!我们这些老人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行,这事交给你办,我放心!” 说完,鼓励地拍拍苏凌的肩膀。 苏凌傻眼了。 他只是提个建议,村长怎么就一锤定音了? 没办法,苏凌在村长的期盼中,硬着头皮上了。 直播卖菜没那么简单,首先他得注册个网店,然后联系速度最快最靠谱的快递,接着上最热门的直播平台,注册账号、认证身份信息等等。 若是以前,担心被蔺封发现行踪,苏凌不敢使用自己的身份证,如今感到蔺封并不在乎他,他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忙了几天,一切就绪,苏凌穿上最华丽的西装礼服,扎了条小马尾,仔细地打理脸部,使皮肤看起来更加的光滑细腻。 他像一个欧州城堡里走出来的高贵王子,站在从林舟那快递来的直播设备前,让李大海打开灯光,照亮整个黄瓜大棚,正式开始直播。 ※※※※※※※※※※※※※※※※※※※※ 我的预收文,请大家有空先收藏下哦! 书名《求标记是会怀孕的!》《装人鱼的鲛人成了万人迷》文案大家可以返回专栏看哦! 送你一根黄瓜 项佳作为蔺氏集团的品牌经理, 为了推广和市场调查,要经常收集数据,所以工作期间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上网。 忙了一早上, 终于午休了, 她像往常一样,边喝咖啡边打开j·k视频网站。平时她都会看综艺节目,今天却进入了直播版块。 昨天听老妹说,她的男神林云要在j·k直播室和时下最厉害的带货主播合作, 让她这个做姐姐的, 无论如何都要在中午十二点看直播,帮她的男神冲下业绩。 项佳对追星不感兴趣,但她疼妹妹,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不知是不是时间未到,还是其它别的原因,她没在首页看到林云的直播信息,只好手动搜索, 切换到拼音输入法,在搜索框里输入两个字, 按下回车,界面跳转,ok,找到了。 她戴上耳机, 点开直播视频,推了推脸上厚重的眼镜,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刚进入视频画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赫然入目, 项佳愣了下, 含在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什么状况? 直播给她看手? 这手还挺漂亮的,修长皙白,无名指戴了一枚造型独特的钻戒。 咦? 总觉得这枚钻戒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开始了吗?”一个年轻的男人在说话,声音干净清澈,充满韵味,听得人耳朵酥麻。 项佳一下子来精神了。 她是声控! 不愧是大明星,声音独特,听了耳朵会怀孕。 她放下咖啡杯子,专注地看直播。那只手离开镜头,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漂亮的浑身散发着贵族气质的年轻男人。 贫瘠的词汇库令她无法用最精准的语言去形容他,单是看到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心跳就加速了。男人扎着一条小马尾,微卷的刘海分在两侧,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皮肤光滑细腻,瞧不出一点毛孔,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潋滟,顾盼生辉。 被这么一双眼睛直视,勾起了项佳的少女心,她捧着脸颊,花痴般地望着直播视频里的男人。 脸长得好看,连身材都一级棒! 亚麻色的收腰西装,完美地勾勒出男人的曲线,内搭条纹美式领衬衫和温莎结领带,既绅士又优雅。 项佳咽了咽口水,脸都快凑到电脑屏幕上了。 难怪老妹对这个叫林云的明星情有独钟,长得这么好看,谁不喜欢? “大家好,我是凌云,凌云壮志的凌云。”男人似乎有一点拘紧,说话缓慢,吐词清晰,项佳听到后半句话,眨眨眼。 嗯?等等!凌云壮志的凌云? 不是双木林的林? 项佳视线上移,看到了直播博主的昵称:凌云。 哈? 她刚才搜索的时候,没注意到把林云打成了凌云,进错直播间了! 难怪这个直播间冷冷清清,连条弹幕都没有,而她是唯一的在线观众! 项佳推了推眼镜,在美色的诱惑下,兴致勃勃地继续观看。 来都来了,就看到底呗! “第一次直播,有很多不足之处,还请见谅。”视频里,男人说完话,微微地往旁边移动,优雅地伸手展示一排绿色的植物。 哦,说是植物,其实是蔬菜,因为项佳看到了一条条垂挂的黄瓜。 黄瓜!!! 项佳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了。 她眼花了吗?为什么看到了条直、刺密、深绿油亮的黄瓜! “这里是我的蔬菜大棚,这些是我种的黄瓜。”美男像介绍高端产品般,修长的手指托着一根黄瓜,温文尔雅地对着镜头说,“数量很多,一个人吃不完,就直播卖了,如果大家感兴趣,可以进我的网店下单。” 项佳一脸呆滞,看着美男手里的黄瓜,听着悦耳的声音,好一会儿,她终于确认,这位穿得像王子般隆重的主播,真的在进行直播卖菜! 让一个美男直播卖菜啊,简直是暴殄天物! 美男既没有其他主播那样语速飞快,也没有把货品夸得天花乱缀,他只是对着镜头,慢条斯理地说了几句话后,就请大家下单了。 要是换个主播,项佳绝对直接关网页。 这么不走心的带货,就让观众掏钱,想吃桃子吗? 然而,这个主播不一样! 单冲他的脸,项佳愿意买买买! 她双手搭在键盘上,飞快地打下几个字:小哥哥,我要买! 作为唯一的观众,她的留言独占鳌头,但是,美男似乎没有看到,他开始走动,一边走一边让镜头更好的拍摄黄瓜大棚。 项佳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直播的设备不是固定的吗?怎么会随着主播行走移动?有另一个人举着摄像机吗? 突然,镜头一转,高空俯拍,整个大棚一览无疑。 项佳:!!! 塑料大棚里,苏凌抬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摄像机,感叹林舟公司的智能技术。 他要直播卖蔬菜,林舟积极地给他寄了直播设备。 这个像蜜蜂般的摄像机,巴掌大小,振动翅膀就能飞行,是傅林集团最新研发的智能产品。它内置高智商ai,具有一定的判断力、辨别力,擅长镜头运用,远近景结合,打破局性,扩大视野,给观众美的享受。 苏凌第一次使用,发现ai竟然能和他正常交流,惊讶不已。 现在科技有这么发达了吗? 怀着疑惑的心情,苏凌对摄像机镜头介绍他种的黄瓜,之后,小蜜蜂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飞到空中拍摄大棚规模,让观众真切地看到实物。 李大海开心地拿着手机走过来。 “凌云哥哥,有人要下单呢!” 凌云是苏哥哥的网名,直播的时候,李大海就换了叫法。 苏凌探头一看,直播间里只有一位观众,那句“小哥哥,我要买!”孤伶伶地飘在最顶上,显得有点可怜兮兮。 “很棒,我们完成了第一单,继续加油!” 小蜜蜂不知什么时候飘到苏凌身边,镜头对着他的脸,来了个大特写,完美地呈现他的笑颜,直播间的画面里,居然还出现了一些玫瑰花特效。 项佳被这一幕暴击,捂住心脏,整个人晕乎乎了。 “啊~~~~~~~~~~~阿伟死了~~~~~~~~~~~~~~~~~~~~~~” 她情不自禁地喊声,四周的同事不约而同地转头。 项佳脸一红,缩小网页,端起冷掉的咖啡,掩饰地喝着。 她后面的同事齐丽好奇地过来问:“项姐,看什么呢?这么激动?” 项佳放下咖啡杯子,小声地对她说:“我发现宝藏了。” 她俩关系好,项佳没有瞒她,分出一只耳机给她,放大网页。 直播还在进行,视频里,这位叫凌云的主播保持微笑,朝镜头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佳佳女士,很高兴您成为凤凰凌云店的第一位顾客,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将赠您一份精美的礼品。” 项佳捧住发烫的脸,幸福得快要飞了。 “他是谁?”齐丽死死地盯住电脑屏幕,两眼发光,“三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位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苏凌站在一张木桌前,现场削了一条黄瓜,在板砧上切成大小相似的方块,装进玻璃盘中,拿牙签插了一块,放入口中。 “水嫩多汁,可口清爽,非常好吃。”吃完,他拿起餐巾,斯文地擦了擦嘴角。 “叮!美丽人生为你送上一头霸王龙!” 苏凌听到提示音,看向手机直播间,但见一只可爱的q版霸王龙在屏幕上扭动。 有人给他打赏了? 这位美丽人生是新来的观众,一出手就送了他一头价值千元的霸王龙,比卖一箱黄瓜的钱多多了! 难怪现在直播盛行,原来这么赚钱! 李大海惊讶地盯着手机,结巴地说:“凌……凌云哥哥,有位叫美丽人生的顾客,定……定了十箱黄瓜!” 苏凌闻言,温柔地注视着镜头。 “感谢美丽人生的支持,您是我们店的第二位顾客,也将会收到一份精美的礼物。” 办公室里,齐丽兴奋地推着项佳。“天啊!天啊!他真的好温柔好高贵好优雅!我要窒息了!” “嘘——嘘——”项佳手指放在嘴边,“冷静,冷静。” 齐丽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项佳问:“你一口气订十箱黄瓜,吃得完吗?” 齐丽笑:“吃不完送人嘛~八大姑七大姨每人送一箱。” 行吧,她亲戚多。项佳也不纠结了,看了看时间,说:“午休快结束了。” 齐丽唉叹一声,坐回原位,点了关注主播,收藏网店地址,然后依依不舍地退出。 苏凌这边,直播进行了半个多小时,除了两名观众,再没其他人了。 毕竟是新注册的号,没推广没流量正常,不过第一天就卖出十一箱黄瓜,他很满足了。在两位观众退出直播间后,苏凌也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小蜜蜂听到苏凌的语音结束命令,立刻断开了与j·k网的连接,像一只电子宠物般飘在空中。 “谢谢mk。”苏凌对它说。 “不用客气,主人。”小蜜蜂发出少年清亮的声音。 李大海望着小蜜蜂,一脸新奇。苏哥哥的朋友真厉害,竟然研发出这么高智能的电子产品。 苏凌收拾东西,看到李大海憧憬地望着小蜜蜂,笑道:“喜欢的话,我让林舟再寄一台过来送你。” “不用,不用!”李大海猛摇头。一台价值百万,他哪敢要啊? 他头摇得像波浪鼓般,苏凌也不勉强。 “来,帮我一起备货,尽快发了。” 村里的路造好了,交通方便了,他找镇上的快递公司商谈,为石溪村争取到一个快递小站。 有了快递小站,他便能方便地卖蔬菜了。 苏凌打包好十一箱黄瓜,送去快递站,另外又分别为两名顾客寄了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装着精致的鹅卵石雕,是他承诺送出的礼物。 鹅卵石是他在小溪里捡的,花样自己细心地雕的,做为送给前十位顾客的小礼物。 项佳没想到快递那么快! 昨天她刚下了单,今天傍晚货就寄到她家了。下放回到家,她打开泡沫箱一看,满满的一箱黄瓜,新鲜得像刚摘下来。 除了黄瓜,她还收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块鹅卵石雕,项佳惊呆了。 这……这鹅卵石雕刀工精湛,图样细致,比黄瓜贵多了吧! 她一个从不追星的人,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老妹对男神的心情了! 粉了!粉了!今天起,她的男神就是凌云! 第二天,项佳带了十几根黄瓜去公司,午休的时候,发给办公室里的同事。 “来来来,我直播网购的黄瓜,给你们都尝尝,水灵又好吃,口感超级棒!” “真的假的?蔬菜网购新鲜吗?” “新不新鲜,尝一尝就知道了嘛。” 项佳把黄瓜逐一分发,正好展扬经过门口,她拿了根黄瓜走了出去。 “展助理,我送你一根黄瓜!” 她喊得急,声音嘹亮,这一层的人都听到了。 展扬:…… ※※※※※※※※※※※※※※※※※※※※ 望天,终于写完了,5555~太难了,这写了十多个小时,为啥啊,枯了! 以及,再次申明:架空架架空! ps:林舟和傅珩不算副cp,他们戏份不多,可以把他们当成嗯……哆啦a梦就行!哈哈哈。 另,蔺总可能还要一二章才能找到凌宝。 以及,还是说下,上章大家猜的蔺总搞男男生子,其实不是,哈哈哈,我前面真的埋了伏笔,但我现在暂时不说~~~ 不需要美颜软件 总裁助理办公室里, 展扬无语地瞪着桌上的鲜嫩黄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黄瓜, 原本是一种蔬菜的名字, 经过某些人的引申,早已不是纯粹的名词了。项佳在办公室门口那么一吼,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被蹭送了一条粗、长、直的“黄瓜”。 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展扬捏了捏眉心, 叹气。 人家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送完黄瓜,还特别感激地说:“谢谢展助理上次的帮忙。” 除了接过黄瓜,他能说啥? “滴答——” 手机铃声响了,他回神,一看是许昀卓的来电,迅速接了起来。 “展扬,我找到视频里的那个人了!”许昀卓声音激昂地说。 展扬倏地起身, 惊讶地问:“找到了?那人是谁?” 许昀卓道:“那人姓张,是h市的律师, 专门承办遗产继承业务。” “律师?”展扬皱眉。蔺夫人为什么会和h市的律师接触?还与遗产有关?苏家人都在s市,近一年没有长辈去世,即使有,应该也轮不到与苏家断了关系的蔺夫人继承遗产。“他有说夫人的去向吗?” “没有。”许昀卓磨牙道, “未经委托人允许,他不能透露任何消息。” 这个回答在展扬的意料之中。夫人存心要隐藏行踪, 必然会让律师保密。 “想法办让他开口。”展扬道。这是唯一的线索, 绝不能放弃。 “我知道。”许昀卓应道。 挂了电话, 展扬翻着通讯录, 犹豫着要不要给蔺总打电话。 那次接到史密斯教授的电话后,蔺总独自一人去了l国,把公司事务交待给他,让许昀卓继续找人。一个多月过去了,蔺总那边没有一点消息。 说起来,他和昀卓虽是蔺总的助理,却不清楚蔺总投资的生物研究所在研究什么。只知每次蔺总出差都会在研究所呆十天半个月,出来后脸色苍白,体质下降,时有呕吐的现象,必须调养两三天,才能恢复。 蔺总出车祸那天,正从研究所出来,他和昀卓开车过去接人,到门口时,突然一辆车窜了出来,直接撞上蔺总,吓得他和昀卓差点魂飞魄散。要不是蔺总警觉性高,身手不错,避开了要害,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事后他们调查肇事司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l国市民,刹车失灵发生意外,没造成死亡,最后赔钱结案了。 可正是那一次意外,令总裁夫夫发生婚姻危机,展扬和昀卓还挺意外的。对蔺夫人,他们了解不多,如今追踪了三个月,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朋友在精不在多,傅林集团的高科技手段,竟然为他掩饰了三个月的行踪。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张律师这条线,无论如何都要突破。 展扬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了几下,退出通讯录。 等有确切的消息再打电话吧,否则白高兴一场,还耽搁蔺总在l国的事。 企划部办公室里,项佳被几个同事围住,兴致勃勃地调侃。 “你行啊你,什么时候和展助理这么熟了?”一个女同事对她挤眉弄眼。 项佳推了推眼镜,无辜地道:“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熟才奇怪吧?” “我可不敢拿着一根黄瓜追着展助理说要送呢!”女同事说完,想到之前那场景,又哈哈哈地笑起来了。 黄瓜如今是一个有颜色的名词,项佳举着一根长且直的黄瓜送给男同事,任谁都会想歪了。 项佳囧。 她当时真的没想太多,看到展助理经过门口,顺手分享了一下嘛! “好啦,快上班了,你们都回自己座位吧!”她红着脸赶人。 “还有十五分钟才到点,再聊会呗,对了,你的黄瓜是哪个网店买的,比我在菜市场买的好吃太多了。”女同事问。 项佳还没回答,齐丽插了进来:“当当当,我来给你们看看我的男神!” 她打开网页,进入j·k视频网,翻出了凌云的主页。 “哎?小丽,你男神是主播?”女同事有点嫌弃的皱眉。不是她看不起主播,实在是现在的科技太发达,一堆丑人开着美颜软件就以为自己是帅哥美女,在镜头舞搔弄姿,骗取打赏。 “是啊!”齐丽没听出女同事的言外之音,发现男神正在直播,在线观看人数高达五百,还在不断增加,弹幕刷得飞快,全是一堆舔颜的。 “淦!宝藏被人发现了!”齐丽迅速地连刷两只霸王龙,以彰显自己的地位。 她一打赏,项佳也不甘示弱,于是霸王龙、箭龙、翼龙等可爱q版在屏幕上跳跃。 女同事震惊了。 平时吝啬得连奶茶都舍不得喝的齐丽,竟然这么大方地给一个主播砸了两千元!究竟是怎样的盛世美颜,引得齐丽和项佳慷慨出手? 女同事盯着电脑屏幕,此时的直播画面是一串串红通通的西红柿,一个温和悦耳的男人在说话。 “看过黄瓜,现在来看看西红柿,每一个都无青肩,无裂果,大小均匀,水份充足。”一双皙白的手出现在镜头里,摘下一个西红柿。 镜头一转,乍然对准一个男人,当看清男人的模样后,女同事瞬间呆愣。 好……好……好漂亮…… 前天完成两单快递,给苏凌带来了信心,他打电话给林舟,感谢他的摄影设备,帮助他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次直播。 “什么?你开直播了,怎么不叫上我?”林舟诧异地问。 “前天是试播,还不知效果如何。”苏凌笑道。 “买推广呀!花点钱上首页,流量就来了。”林舟道。 经他提醒,苏凌才知道还有花钱推广这种捷径。于是今天的直播,他买推广上了首页,流量果然来了,二十分钟不到,在线观众涨到了五百多人。 林舟一进来,甩手给他刷了十个霸王龙,q版喷着火的恐龙在屏幕上跑来跑去,令直播间热闹非凡。 苏凌拿着西红柿站在展示小桌前,用小刀轻轻一切,西红柿成了两半,他将切面对准镜头,镜头立即来了个大特写。 “汁多籽少,非常诱人。”他轻轻挤压,西红柿的汁流了出来,沾了他一手。苏凌放下西红柿,举着手指放在唇边舔了一下,眨眨桃花眼,“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他不知道自己顶着这么漂亮的脸蛋,伸出粉嫩的小舌.舔.着沾了汁的手指,落在网友眼里,是多么的魅.惑,弹幕上评论暴增,一堆人在狼嚎。 【啊啊啊啊啊!神仙颜值,神仙美人!】 【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硬了?】 【天啊,天啊!我死了——】 【舔.手指太犯规了吧?呜呜呜,我竟然忘了截图!】 【真的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吗?我不相信!】 【你不信不代表有人就是这么得这么好看呢~】 【我不管,我就相信小哥哥长得这么漂亮!】 【我想知道小哥哥的美颜软件在哪里下载的,求推荐——】 【同求推荐!】 【+1】 一堆“+1”弹幕飘过,站在旁边当助手的李大海鼓起了腮帮子,气愤地打字。 “凌云哥哥才没有开美颜软件呢!” 同时,林舟砸了数个霸王龙后,发出一条加了特效的评论。 “我们家小凌凌天生丽质,再好的美颜软件都磨不出他完美无瑕的脸!” 两人的话,引起了其他网友的争议。 【切,现在的主播,哪个敢不开美颜?】 【感谢美颜软件吧!让多少人在镜头拾回了自信!】 【他五官底子应该不错,开了美颜软件,才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 【现在连明星直播都要开美颜软件,素人肯定要开嘛,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他是我目前见过的开了美颜软件最好看的人。】 【我要听他亲口说!小哥哥,你真的开了美颜软件了吗?(@_@;)】 手机摆在桌子的架子上,直播室里的评论,苏凌自然也看到了。他抽了张纸巾,优雅地擦拭手指上的汁液,从容不迫地道:“我不需要开美颜软件。” 从小到大他的外貌一直被人称赞,出身富贵,良好的熏陶和教育,使他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贵族般的优雅气质,开了美颜软件,反而画蛇添足。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没有吗?如果真的没有,我……我……我就死了!啊啊啊啊!】 【其实……我刚刚就想说了,如果开了美颜软件,其它东西会变形的呀。】 【刚才他展示西红柿的时候,那些小籽我看得一清二楚,瞧不出磨皮的痕迹。】 【所以——他是真的没开美颜软件吗?我kkkkk……】 苏凌有些无奈地看着讨论他颜值的弹幕,拿起西红柿,在镜头前晃了晃。 “我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西红柿。大家要是喜欢吃,可以下单购买哦!” 好一会儿,观看直播的网友们才想起来,这位漂亮的小哥哥不是美妆主播,而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卖菜主播! 三元一斤的西红柿,比菜市场的便宜了一倍。买!必须买! 五分钟不到,网店的订单量猛增,李大海盯着数据,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比起前天可怜兮兮的两个订单,今天多达五六百,而且还在不断增加,简直是质的飞跃。 蔺氏集团的企划部里,受了项佳和齐丽的安利,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不务正业,盯着直播看,尤其是得知播主没有开美颜软件,办公室里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 那位腹议的女同事只差趴在电脑前舔屏了。 “下单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行动了起来。 就冲男神的颜值,他们也要抢着买黄瓜和西红柿。 同一时间,s市by电影学院的女生宿舍里,一个穿着睡衣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躺在床上看手机,突然,她激动地坐了起来,双手并用,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 “哎呀!慢了!西红柿竟然被抢光了!可恶!”她着急地嚷着,“不行,我一定要抢到男神的蔬菜!黄瓜!对,还有黄瓜!不仅吃了美容还能瘦身!哦哦哦——好!抢到了!哈哈哈哈!” 隔壁床的女生被她的魔音穿脑给吵醒了,受不住地爬起来:“纪芳,你干嘛呢?笑得这么大声?” 纪芳拿着手机爬到她床上,一脸兴奋地说:“苏淇,你看看,看看,我新男神!不靠颜值吃饭,却非要卖蔬菜,可不可爱?” “什么啊?”苏淇一头雾水地望着手机,当看清直播间的俊美男人时,蓦地睁直了眼睛。 这……这不是她哥吗? ※※※※※※※※※※※※※※※※※※※※ 啊啊啊啊,终于赶在12点前发了,明明想提前一点,结果还是有些晚了。好在终于更了~咳。 下章,一定要让蔺总出来~~ 视频里的人是他老婆? 有了推广果然不同凡响, 直播了一个小时,网店增加了一千多订单,苏凌不得不感叹网络的力量。 不过, 单子一多, 工作量倍增,光凭苏凌和李大海两个人不可能打包那么多个包裹。好在他早有准备,提前和村民签了协议,他直播带货, 村民们打包发货。虽然现在只卖出他家大棚的蔬菜, 但按现在的销量速度,过不了几天,全村的蔬菜都能安排上了。 出村的路建好后,苏凌的企业村理念逐渐成形,全村动员起来一起赚钱这样的好事,以前想都不敢想,村民们个个喜气洋洋, 活干得更起劲了。 快递公司没想到这么快就增加业务量了,原本公司完全不看好石溪村, 站点开了半个月,没几个快递,今天包裹暴增,小仓库摆不下, 人手不足,紧急给镇上的总部打电话求支援。 晚上七点, 苏凌饿着肚子, 慢慢地往家走。 村口到苏家宅院的石子路, 已经变成平坦的水泥路了, 可以通行一辆车。除了路,苏凌把院子外面的空地修建成了一个蓝球场,兴致来了教村里的小朋友打篮球。 蓝球场旁边有两个带棚的停车位,一个车位上停了辆黑色的轿车,一个车位上停着摩托电动车。轿车苏凌半个月前新买的,花了十五万元,比不上香岩山别墅地下车库的百万豪车,但比电动车好,至少能遮风挡雨,去镇上购物更加方便。 篮球场上有户外光控灯,把宅院大门照得通亮,不用摸黑,苏凌掏出钥匙快速开了院门。 院子里有草坪灯,温馨柔和,与草丛里的萤火虫相映成趣。一猫一狗在草地上玩耍,发现苏凌,立即跑了过去。 “汪汪汪~”king不停地晃着尾巴。现在已经不能叫它小家伙了,养了两个多月,身体大了一圈,成长为一只可爱的幼犬。 lion慢吞吞地走着,“喵喵”地叫了两声,用身体蹭着苏凌的腿。 苏凌弯腰把它抱了起来,捏着它的小爪爪瞅了瞅。“又是一脚泥,晚上不许上楼偷爬我的被窝。” 猫和狗不一样,身体轻盈,攀爬力强,楼梯根本难不住它,小家伙比king狡猾,晚上经常偷溜上楼,霸占他的床。每次被发现都无辜地“喵喵”叫,露出白肚皮撒娇。 苏凌抱着它往屋里走,king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中午出门前,苏凌在饭盆时留了猫粮和狗粮,这会儿回来晚了,果然都空了。他放下lion,去厨房拿了罐头,给它们加餐。 两个小家伙果然开心地打转,还没等他把罐头肉放进盆里,就急猴猴地守着了。 照顾完两个小宠物,苏凌系上围裙,回厨房给自己做晚餐。 忙了一整天,身体累,精神更累,没什么心思煮饭炒菜,就简单地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对付一口。 西红柿是自己家大棚摘的,鸡蛋是村民卖的笨鸡蛋,两者结合,做出来的面又香又酸,喝一口汤胃口大开,苏凌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晚餐,苏凌陪猫狗在客厅里玩到了九点半,实在撑不住便上楼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苏凌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 他头晕脑胀的睁开眼睛,拉了窗帘的房间一片昏暗,伸手按下灯,挣扎着从被子里爬出来,连打数个喷嚏。 感冒了! 苏凌拉紧被子,吸了吸有点塞的鼻子。 昨天一点征兆都没有,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感冒了?难道是夜里空调开低了? 他抬头看向墙角的空调,二十五度,正常温度呀! 重新躺回被子里,抱住大熊玩偶,苏凌不由自主地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那次生病也是毫无预兆,白天他背着画夹去公园写生,下午去逛了个画展,晚上吃完饭坐在客厅里看了会书,睡觉前一切正常,到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当时头痛欲裂,浑身难受,加上蔺封不在身边,瞬间委屈,仿佛被世界抛弃了,孤独寂寞,甚至绝望得厌世。 有来自对婚姻的失望,有来自对爱情的迷惘,多种感情交错,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病好后他不敢再回忆当时的感受,只想逃避,所以他留了离婚协议书给蔺封,毅然来到乡下。 在乡下的这段时间,从不习惯到逐渐适应,整人个人都平静了,既使回想起蔺封对他的冷淡,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多愁善感了。 这次的感冒不算严重,除了鼻塞没有发烧,比上次好太多了。 说起来,上次发烧其实不是最严重,最严重的一次是两年前,他和蔺封去南方海岛度假,在海上冲了一下午的浪,当天晚上他就发烧了。 蔺封被他吓得不轻,连夜包机回s市,住进蔺氏私人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结果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不过也够呛,烧了一周,拖拖拉拉地好了。 之后,蔺封要求他每三个月去蔺氏医院做一次体检,指了个专属医生,全权负责他的健康。 苏凌觉得蔺封小提大作,然而在爱人担忧地注视下,不得不应承。体检了两年,他的身体除了偶尔感冒发烧,没有任何问题。 距离上一次体检过去四个月了,早已超过和蔺封约定的三个月,两人要离婚,他哪好意思去蔺氏医院?再则,他身体好得很,根本不需要这么频繁的体检。 灌了两杯热水,盖着被子闷出一身汗,睡个回笼觉,苏凌感到身体舒服多了,人也精神了。 今天下雨,去田泥泞,他决定暂停直播一天。悠闲地吃了早餐,带着两只小宠物在水榭里画画。 这个月二十五日是老师张千逸的画展,他作为关门弟子,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作品参加,之前画了几幅画,颇为满意,但多多益善,他决定再画两幅带过去,让老师挑选一幅展示。 洗净手,调好颜料,铺开宣纸,提起毛笔,静心绘画。 他在水榭里专注地画画,等待看直播的网友们却着急了。 今天没有小哥哥的卖菜直播了吗? 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小哥哥的主页毫无动静。网店倒是有人接单,客服也在线,问为什么不直播,客服回答,今天下雨。 下雨? 得到这个答案,网友们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 项佳和齐丽午休没得直播看,瞬间感到了无生趣,回放前两期的视频时,突发奇想。她们为什么不剪个合辑呢?把小哥哥的唯美镜头剪辑出来,配上背景音乐,再分享到字母站。 心动不如行动,一个化身剪刀手,一个找配乐,合作无间。 苏凌画完画,不知不觉到下午两点,错过了午饭。放下毛笔,他有些兴奋地看着宣纸上的锦鲤戏荷图。 这幅画的灵感来自水池里的大鲤鱼,看久了便记住它的模样和形态,落笔之时,胸有成竹,几乎不用思考,一条霸道嚣张的鲤鱼跃然纸上。 难怪老师说,大自然是最好的素材。 苏凌满意地拿起手机,拍照存留。想起很久没有联系老师和师兄们了,翻出小师兄的电话号码,心虚地加了微信。 很快,小师兄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飞天猪:小凌,你换号了?难怪原来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凌云:嗯……发生点事,就换号了。】 【飞天猪:发生什么事,换号都不跟我们联系?老师都以为你失踪了,只差报警了。】 【凌云:抱歉抱歉……那个,我其实是在闭关啦!小师兄,看看我最近的画,有没有进步?】 苏凌怕小师兄打破沙锅问到底,赶紧换话题,把最近的画发了照片过去。 【飞天猪:哟,不错嘛,进步很大呀,小凌。你最近在哪闭关?突飞猛进啊!】 得到小师兄的赞赏,苏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凌云: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等老师的画展结束了,小师兄要有空来我家坐坐。】 【飞天猪:你家?算了,上次我去找你玩,咱们坐客厅唠嗑,你那爱吃醋的老公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可怕了。】 【凌云:……】 苏凌抚了下额。 小师兄比他年长十几岁,三十九将近四十的人了,还童心未抿,他刚结婚那会儿,小师兄有次过来坐客,拉着他聊得正投入,蔺封下班提前回来,面无表情地往沙发一坐,小师兄越聊越尴尬,最后连晚饭都没吃,匆忙地离开了。 之后,小师兄宁可约他外面,也不愿上门拜访了。 【凌云:不是,是我乡下的房子。】 【飞天猪:咦?乡下?你什么时候在乡下买了房子?】 【凌云:不是买的,是长辈留给我的遗产,具体等咱们见面再细说。】 【飞天猪:好吧!记住哈,老师的画展千万不要迟到。这次邀请了很多名人名士,连一直居住在m国的白瑾成大师都来了,咱们身为老师的弟子,绝不能给老师丢脸。】 苏凌看到白瑾成三个字,微微一怔。 是白爷爷吗? 上个月白爷爷过来这里后,带走了二爷爷的拔步床,虽然留了电话号码,但没怎么联系,原来他受到老师的邀请,参加画展吗? 这个圈子还真小。 苏凌笑了笑,给小师兄回复。 【凌云:知道了,我一定准时到。】 接下来几天,只要天气晴朗,苏凌就开启直播。买了几次推广,粉丝越来越多,有些不知从哪来的,个个是土豪,打起赏来慷慨大方,满屏的q版霸王龙在喷火。 【小哥哥,今天怎么不穿西装了?】 【穿白色t恤的小哥哥也超帅~】 【我想要同款草帽,哪里有买?】 【小哥哥,你家的黄瓜超好吃,生吃、凉拌、小炒、剁椒、腌制……连做汤都好喝!】 【嘿,我就不一样了,黄瓜切片贴贴脸美容,效果一级棒,不仅美白还除皱。最近同事都说我年轻了两岁,超开心!】 【美容+1】 【西红柿我买了一箱,结果被我怀孕的嫂子当水果吃了。不行,今天我要再订一箱!】 【今天直播卖大白菜吗?我爱吃白菜!<( ̄v ̄)/】 直播室的弹幕飘得飞快,与第一次直播的清冷不同,现在苏凌的直播室人满为患,在线人数多达五万。 短短几天,苏凌的人气直线飙升,网店的订单多得都快忙不过来了。 苏凌偶尔会和评论里的粉丝互动下,看到问他为什么不穿西装的评论,抬头指了指太阳。 “七月,天气热了。” 第一次直播,为了呈现最佳状态,他特地穿西装礼服,多来几次,对直播得心应手了,也就不像第一次那么隆重,穿着随意。 毕竟在三十二度的高温下,穿着三件套西装直播一两小时,要捂出痱子了。 今天他上身是件白色t恤,下面是条膝盖带洞的牛仔裤,一头卷发扎成马尾,再戴顶草帽,手里拿着镰刀,在白菜大棚里直播。 苏凌与网友稍微互动了下,挑了一棵大白菜,用镰刀从低处切,微微一转,就下来了。剥掉外面几片叶子,露出里面的鲜叶,双手抱着搬到展示桌上。 小蜜蜂智能摄像机尽职地飘过来,给大白菜一个特写。 “白菜谐音百财,古人喜欢雕翡翠白菜,摆在家中招财。”苏凌修长的手指抚过白菜叶子,清悦的声音娓娓道来,像展示一件艺术品般地介绍白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看玉器鉴赏。 项佳手里啃着西红柿,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男神抱着大白菜都显得清新脱俗。 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不失优雅和贵气。 别人戴草帽是农民,他戴草帽是艺术家! 今天的直播也好好看,剪辑的素材又增加了呢,好开心~ s市by电影学院,纪芳趴在床上打滚。 “白菜买了怎么吃?黄瓜和西红柿可以当水果啃,白菜得煮吧?宿舍不能用锅,好为难啊!”她抓着头发,一脸烦恼。 苏淇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捧着手机专注地盯着直播室里的哥哥。 自从哥哥与家里断了关系后,她很久没有和哥哥联系了。平时在家里,连提都不敢提,过年过节亲戚聚会,妈妈脸色都不好看,因为经常有亲戚对哥哥和男人结婚的事冷嘲热讽,妈妈回家就砸东西,又哭又骂。 其实她很羡慕哥哥,能追求自己的理想和幸福。 苏家子孙众多,名面上他们都有继承权,但明眼人都知道,苏家的掌权人是大伯一家。 哥哥不顾爸妈的反对,大学选了美术,专精国画,小有成就,和男人结婚更是在家族里引起汹涌波涛,即使受到众亲属的指责,哥哥都没有退却,毅然离开了苏家。 三年前,苏淇还只是个高中生,哥哥离开家的那一天,她哭着追上去,求他不要走。 哥哥温柔地拍拍她的头,安抚说:“小淇,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他坐上那个男人的车,离开了。 她蹲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泪眼朦胧地望着远去的汽车。 那一刻,她有点怨恨哥哥。 直到后来,她考上电影学院,终于能理解哥哥。 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喜欢做的事,很快乐。 偶尔,她会和哥哥打电话,不过很少见面,怕被妈妈知道了,在家又吵又闹。 但是这段时间,她没有和哥哥联系,万万没想到,哥哥竟然出现在直播里。 直播卖菜? 亏他想得出来。 苏淇真的对哥哥的任性五体投地。 怎么会有人把卖菜这种粗活做得如此高大上? 她嘴角上扬,忍不住想笑,偷偷地砸个霸王龙,给哥哥打赏。 苏凌这次直播,再一次成功地卖出大白菜。 他家的三个大棚几天就卖完了,接下来帮村民带货。快递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总部派了上百人来支援,应对丰收季。 十天,石溪村的蔬菜售馨,苏凌成功地完成直播带货的重任。 “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天直播了。”苏凌手里拿着一根紫色的茄子,对在线的十几万网友说。 【啊?要结束了吗?不要啊啊啊——】 【为什么不直播了?发生什么事了?w(Д)w】 【小哥哥,拜托不要停播啊!我给你打赏,给你砸霸王龙!┗|`o′|┛嗷~~】 【人气这么好,为啥不继续?】 【我还想一直舔屏呢,5555——】 【顿时觉得嘴里的西红柿不甜了!】 苏凌看到直播室被弹幕霸屏,无奈地道:“村里的蔬菜卖完了,等下个丰收季还会再开直播的。” 【下个丰收季?秋天吗?那是几个月后了吧?呜呜,小哥哥不卖菜,可以直播别的呀,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也可以看一整天!】 【看一整天+1】 【+2】 【+10086】 【+身份证】 一堆加一飘过,苏凌实在无法理解网友的脑回路。什么都不做,就能看一整天?直播的钱太好赚了吧? 他瞄了眼打赏的钱,乖乖,快十万了,比卖菜还好赚。 【求求小哥哥,你可以直播别的,真的~】 苏凌被这些小姑娘逗笑了,他一笑,屏幕上刷过一排红心和啊啊啊啊。 轻咳几声,苏凌道:“这样吧,后天我们村要农忙,你们要是想看,我可以直播割稻谷。” 【哇哇哇!我可以!】 【来一个,来一个!直播割稻谷走起!】 【那个……弱弱地问一下,小哥哥是农民吗?】 【农民怎么了?农民就不能直播?不能长得帅?】 【不是……我只是好奇……】 苏凌眼见评论里要吵起来了,解释道:“我是城里人,这段时间在乡下生活,闲着没事种种田,修养身心。” 【种田……修养身心?小哥哥果然与众不同!】 【啊,乡下好啊!乡下空气新鲜,民风纯朴,还有好吃的农家菜!】 评论再次和谐了,苏凌轻吁口气,与网友又聊了一会,结束直播。 蔺氏集团企划部,项佳左右开弓,速度飞快,把苏凌的多个直播视频剪辑到一起,合成一个特写视频,配上齐丽找来的gbm,简直完美! 午休时间,企划部的人都围在项佳的电脑前观看视频,对她竖起拇指。 “牛!不愧是佳佳姐,字母站的神级剪刀手!” “这个侧脸,这个垂眸,这个笑容,我来守护!” “说真的,他真美!谁要是找他当男朋友,不知多幸福!” “嘻嘻嘻,小妮子心动了?” “才没有,我只是欣赏,欣赏!” “不要不好意思,我们都懂~” “唉,还别说,同是男人,看到他,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哇,吴起,你不是自认直男吗?” “直也能扳弯吗?” 展扬经过企划部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讨论,好奇地走进去。 “你们在看什么?”他一问,其他人吓了一跳,迅速散开,露出项佳正在播放的视频。 “展……展助理……好……” 展扬却没有理会这些向他打招呼的同事,一双墨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视频里的俊美男人。 苏凌!? —————— l国某生物研究所—— 摆满医疗仪器的实验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金发男人按下操纵台的按钮,扫描器停止,躺在平台上的人起身下来。 “这次的数据非常完美,蔺封,你真是太伟大了。”金发男人对黑发的东方男人赞不绝口。 他从没见过这么坚强的人,一年被抽多次干细胞,只为救一个人。究竟是怎样亲密的人,才能让他花重金投资他的实验室,不顾一切地拿自己当实验品?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他与对方能配上型,万分之一的机率,被他遇上了,几乎可以说是奇迹。 蔺封脸色苍白,半裸的背上有数个针孔,拾起搁在椅上的衬衫,利落地披在身上。 “可以治疗了?”蔺封问。 “当然!”金发男人眨眨眼,“所以,你什么时候带病人过来?” 蔺封扣钮扣的动作一顿,低沉地道:“最迟下个月。” 金发男人的蓝色眼睛闪闪发光。“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蔺封穿好衣服,离开实验室,从西装兜里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不一会儿,手机连上wifi,接收了一堆信息。 他进入微信,看到展扬发了十多条,随手点了进去。 是个视频? 他微微蹙眉,轻触视频播放,倏地,他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瞪着视频里的人。 漂亮的青年穿着华丽的西装,优雅地介绍黄瓜大棚,镜头一转,青年手指沾了西红柿的汁,放在唇边轻轻地舔舐,充满了诱惑……最后,头戴草帽的青年,怀抱一棵大白菜,笑得灿烂…… ※※※※※※※※※※※※※※※※※※※※ 下章就是两人终于要汇合了~~ 啊,我写的是甜文!甜文! 我要的是神仙爱情!甜甜的恋爱!所以,他们一定会一起面对困难,克服困难,走向美好的未来~ 重逢 七月, 正是南方收割早稻的最佳时间。 石溪村的稻田一片金黄,稻穗向下垂挂,颗颗饱满, 村民们拿着禾镰, 戴着草帽,天一亮就结伴去田里忙活了。 由于田里养了稻花鱼,容易被收割机碾死,所以一直以来, 村民都是人工割稻。等稻谷割完, 就能欢快地抓鱼了。 前天苏凌答应网友要进行直播割稻谷,今天他早早地起床,穿上便宜又耐磨的短袖和裤子,套着长筒皮靴,手戴棉纱劳保手套,头戴草帽,全副武装, 拿上镰刀,带着小蜜蜂摄像机, 迎着晨光,向自家稻田出发。 七亩田地,他一个人肯定收割不过来,之前雇佣管理田地的村民先去收割他们自己家的稻田了, 于是苏凌又雇了别人。这些人叫稻客,以帮人收割稻谷为生, 每到丰收季节, 成群结队地到处游走, 到地里揽活。 昨天村里来了一群稻客, 苏凌挑出十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约好今天干活。 他以为自己足够早了,到达田地,稻客们忙得热火朝天,已经割完半亩地了。 苏凌打开小蜜蜂摄像机,登陆s·k网站,接通直播功能,不一会儿,直播室里出现了他的身影。 早上六点钟,很多人没起床,直播室没什么观众,苏凌也不着急,把手机卡在小蜜蜂摄像机下面的固定架上。 这个固定架是他临时加的。 割稻谷要干活,没有地方放置手机看直播室,他就把心思动到小蜜蜂上了。小蜜蜂的肚子两侧各有一个挂勾,他用细铁丝将固定架绑挂勾上,再放上手机,对小蜜蜂的飞行竟然毫无影响。 林舟家出的智能产品,果然非同一般。 苏凌的到来,引起了稻客的注意,一个穿蓝t恤的青年走了过来,看到他的装束和手上的镰刀,惊讶地问:“苏先生,您也要下地干活吗?” 苏凌笑道:“我纯粹打酱油,做个直播。” 青年抬头望着空中悬浮的小蜜蜂以及下面的手机,更惊讶了。“这是无人机吗?” 苏凌歪瞅了下小蜜蜂,想了想道:“差不多。” 还真算是无人机摄像机,但外观更精致轻巧,内置高级ai,更像电子宠物。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就在田边直播。” “那您小心,田里有稻花鱼,别被吓着了。”青年说完,回去原位继续割稻。 苏凌在田边小路上活动了下四肢,看向直播室,发现就一会儿功夫,在线人数直达上千人。 “早上好。”他笑着朝镜头挥了挥手。 【早安早安早安!哇哈哈,赶上了!】 【今天的小哥哥一如既往的帅!】 【我设了四个闹钟,从五点吵到六点,终于起来了,5555,早起对我这种夜猫子来说,简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但是!为了小哥哥,我硬撑着起床了!┗|`o′|┛嗷~~】 【好开心,又到小哥哥的直播时间了!】 【看小哥哥的直播,特别下饭,现在我正在吃早餐,嗯,已经吃完三个肉包了,我觉得还能再吃一个。】 【第一次看到农村的稻田,好漂亮,金灿灿的一大片,早知道我应该自驾游去看看。】 【耶,拽住前面的衣服,自驾游加我一个呀!ヽ(▽)ノ】 【翻出我的快递单子,惊,我就在h市!我现在赶去乡下还来得及吗?】 苏凌看到这条评论,转了个方向,指着不远处的高山说道:“这座山叫凤凰山,风景不错,村里有民宿和农家乐,大家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旅游。” 小蜜蜂飞向高处,尽职地拍摄凤凰山。 巍峨的山在晨曦中淡影起伏,山顶云雾缭绕,迷离神秘,好似一幅水墨画,清新淡雅,又生趣盎然。 项佳咬着包子,愣怔地望着电脑屏幕。 今天她五点半就醒了,用手机叫了外卖,穿着睡衣守在电脑前,只为了看男神的直播。公司九点上班,她在家里可以看两小时。 六点钟,外卖到了,她吸着豆浆,啃着肉包子,津津有味地等到了男神上线。 看到男神身上的衣服,项佳差点喷出嘴里的豆浆。 好吧,男神越来越接地气了,第一次直播穿西装的贵公子一去不复返了。 项佳拿起包子,啃了一口。 直播室里的男神对大家打招呼,桃花眼一弯,像两道月牙,温柔得令人心神荡漾。 弹幕一下子多了起来,项佳不甘示弱地打字。 当看到有人说自己就在h市,想赶去乡下时,项佳皱眉,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着。 【这不好吧?看直播就行,不要打扰小哥哥的生活呀……】 她正要按回车,却见直播室的镜头一转,对准一座高大雄伟的山,男神热情地邀请大家到“凤凰山”旅游。 凤凰山! 这山名怎么这么熟? 半晌,她点开电脑里的一件ppt文件——《关于柳仙河走廊的品牌设计》,第一页赫然写着燕云山、凤凰山。 项佳返回到直播室,把自己刚打的那一段话给删掉了。 凤凰山是柳仙河走廊开发的必经之地,她没有理由阻止游客前往旅游,甚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想请男神成为凤凰山的品牌代理人。 思路一开拓,项佳斗志昂扬,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520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520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520头霸王龙!】 项佳张大嘴巴,瞪着屏幕上蹦哒着的巨型霸王龙,咽了咽口水。 哪里来的土豪??? 一百多万的打赏,就这么砸下来了? 更过份的是,土豪的昵称居然叫“凌宝的老公”!!!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520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520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520头霸王龙!】 我去!怎么还在砸?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520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520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520头霸王龙!】 …… 项佳麻木了。 土豪的世界她不懂,耳边不停地响着“叮叮”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凌宝的老公”给男神砸了一千多万的打赏。 苏凌介绍完凤凰山的风景特色,听到连续打赏的声音,狐疑地抬头,小蜜蜂体贴地降低高度,让他清楚地看到了手机直播室里的状况。 喷火的霸王龙好忙! 块头大得几乎占据了直播室的二分之一。 喷火的特效将整个直播室的气氛推向了高潮,飘过一堆惊叹号的弹幕,全是跪拜这个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万的土豪。 苏凌诧异地望着土豪的昵称——凌宝的老公! 桃花眼倏地瞪大,漂亮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有感应般,他慢慢地转头,只见相距二十多米的水泥道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 苏凌手一抖,镰刀掉落在地,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全身的血液凝固了般,整个人不知所措地战.栗。 轿车的门一开,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修身的黑色条纹衬衫,黑色的直筒西裤,脚上的棕色皮鞋锃亮,一头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略微凌乱,几缕刘海垂在额前,飞扬入鬓的剑眉紧蹙,眼神幽暗深邃,当他朝苏凌看过去时,薄唇微抿,毫无顾忌地离开水泥道路,踏上泥泞的田路。 苏凌怔愣地看着男人疾步向他走来,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立即转身离开,或者痛斥对方滚,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心脏似被人揪住了般,隐隐刺痛,喉咙发紧,满腹的委屈令鼻子发酸,他怕动一下,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滴落了。 蔺封步子跨得很大,二十米的距离,仅走了十几秒,当他站在苏凌面前时,苏凌差点窒息,心脏突突地狂跳,张了张嘴,发出干哑的声音。 “你——”滚字含在喉咙,还没喊出,身体突然倾斜,被一双强健的臂膀紧紧地抱住,熟悉的,淡淡的冷杉味吸入鼻间,安抚了躁动的情绪,他好像成了木偶,一脸呆滞。 蔺封紧紧地抱住苏凌,用力地几乎要把他嵌入自己的体内,宽大的手留恋地在他脊背上抚摸,从下往上,滑过细嫩的脖子,解开小马尾,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草帽掉落,曲卷的发丝随风飞扬。 “凌——” 饱含思念的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凌猛然回神,想挣脱他的怀抱,刚一动,后脑勺被男人的大掌按住,迫使他侧首,下一秒,他瞳孔扩大,唇被封住了。 “唔?” 【!!!!!!!!!!!!!】 【啊啊啊啊啊?????????】 【呐呢?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到了什么?啊啊啊啊!!!!!】 【这个男人是谁?好帅!!不对,等等,我在说什么?啊啊啊!我的男神被他吻了!】 【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突然狼血……不,热血沸腾了!】 【他们是认识的吗?】 【肯定认识啊!有生之年……我居然看到了这么唯美的镜头!】 【我喜欢拍摄的人!果然不出料,大特写!哈哈哈——】 项佳的豆浆倒了,倒在了她上千元的键盘上,然而她根本没时间去抢救,而是震惊地瞪着电脑屏幕,放大的画面,将两个接吻的男人拍得清清楚楚。 与其他网友的反应不同,她现在激动地差点要下楼跑个八百米了。 谁来告诉她,蔺氏集团的掌舵人蔺大总裁,为什么会出现在男神的直播里?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不仅认识,还当着数十万网友的面——吻得难分难舍! ※※※※※※※※※※※※※※※※※※※※ 咳,那啥,两人终于见面了! 太不容易了! 嗯! —————— ps:凌宝是四月中到乡下,三个月过去,正好是七月中了。上章时间算错了,不是六月,是七月,修改过了。 搓衣板的用途 苏家老宅的前院, 展扬和许昀卓蹲在草地上,逗弄着一猫一狗。 king对这两个陌生的男人充满防备,警剔地来回踱步, lion蹲坐着, 慢悠悠地甩着尾巴,盯着展扬手里的狗尾巴草。 许昀卓伸手偷偷地摸了下狸花猫的背,狸花猫“喵”了一声,站了起来, 走到他的面前, 毫无节操地躺下。 “汪汪!”幼年土狗趴到狸花身上,张嘴轻咬它的脖子,似乎在警告它不要放下戒心。 然而狸花猫根本不听它的劝告,一爪子拍过去,让它哪安静去哪呆着。 “呜~”king趴到一边,看起来有些郁闷。 许昀卓和展扬忍不住想笑。 蔺夫人养的这一猫一狗真是绝了。 想到蔺夫人,两人不由自主地转头, 悄然瞄着坐在客厅里的两人。 之前单看照片,就知道蔺夫人长得很好看, 今天见到真人,不得不惊叹,他是上帝的宠儿,完美无瑕, 即使再廉价的衣服,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客厅里, 苏凌与蔺封面对面地坐着。 他的唇微肿, 脸颊发烫, 手捏着红木厅的扶手, 过于用力,指尖都泛白了,回想十五分钟前在稻田里发生的事,恨不得当场挖出个地洞钻了。 当着数十万网友的面,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抱着他深.吻,吻得他舌头发麻,腿脚发软,要不是尚存一丝理智,伸手把接近他们拍大特写的小蜜蜂给关机了,还不知要被直播室里的网友看多久。 直播关了,村民还在围观,苏凌不得不带人回家,那辆黑色的豪车,如今正停在外面的篮球场。 苏凌舔了下红唇,舌头触到嘴角,有些刺痛,不禁蹙眉。 这家伙属狗的吗? 唇角都被啃破了! 苏凌不去瞧蔺封,眼睛看着厅堂的屏风,默数上面的梅花数量。 蔺封却一直注视他,目光从他散乱的卷发,移到未知品牌的t恤上,接着往下是一条破旧的牛仔裤,原本穿着的长筒皮靴现在脱了放在客厅门外,脚丫子套着一双白色的袜子,踩在地毯上。脚趾微微蜷缩,不停地抠地面,那频率似乎想在地上抠出个洞。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蔺封首先打破沉默,面对苏凌,他的话明显比平常多。 “嗯。”苏凌冷淡地应了一声。他现在不想跟蔺封说话,怕说多了会控制不住朝他发脾气,反而显得无理取闹,他必须沉着冷静,解决问题,心平气和地谈离婚的事。 想到离婚,苏凌情不自禁地咬嘴唇。 不是不想和他亲热了吗?这会儿一见面却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给谁看? “你的离婚协议书,我看到了。”蔺封道。 苏凌眼珠子一转,望向对面的男人。 很好! 主动提离婚的事,省得他再开口询问了。 “所以,离婚吗?”他问。 蔺封对上他犀利的视线,目光柔和,无条件包容他的任性。 “我不会离婚。”他道。 苏凌心里憋气,握了握拳头,终于忍无可忍地质问:“为什么不离婚?我们走到现在,渐行渐远,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既然你厌倦了婚姻生活,那就放彼此自由,各归各路,各走各桥,互不相涉。” 蔺封忽地起身,定定地看了眼苏凌,转身往外走去。 苏凌愣怔,茫然地望着他冷漠的背影,自嘲地笑。 不愧是大总裁,一点委屈都受不住,这才哪到哪,竟然就生气地往外走了。 看着他走出院门外,苏凌长吁一口气,无力地靠坐在红木椅上,冰凉的手指抚着额头,按住胀痛的太阳穴。 展扬和许昀卓一人手上一只小宠,逗得正欢,突然发现蔺总绷着脸,大步往院外走去,两人对视一眼。 谈崩了? 这么快? 不能吧? 前天展扬经过企划部的办公室时,看到一群人围着项佳的电脑惊叹,过去一看,惊诧地发现了蔺夫人的视频,一问之下,才知道蔺夫人在直播卖菜。 直播卖菜!! 听到这个答案,展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管如何,他终于有蔺夫人的消息了。 让项佳把视频转发给他,再要到了快递的寄信地址,回到办公室马上给蔺总打电话,然而蔺总的电话关机,展扬那叫一个着急,只得给他先发微信,接着打许昀卓的电话,让他立即去查那个快递地址在哪里。 焦急地等到第二天下午,蔺总的手机终于通了,他简单的交待几句,赶最快的一趟航班,从l国飞回z国,已是晚上七八点了。 蔺总仅休息了四个小时,和他一起坐上了s市到h市的飞机,凌晨四点到达h市,许昀卓开车过来接机,随便吃了点东西,三人从h市开车到柳仙镇,再从柳仙镇前往石溪村。 路上,蔺总不停地刷新蔺夫人的直播主页,当蔺夫人的直播开始后,他目不转睛,紧紧地捏着手机,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展扬和许昀卓差点被冻僵了。 许昀卓在开车,不能分心,副驾驶座上的展扬悄悄地看静音了的手机,只见直播室的屏幕上,霸王龙不断地喷火。 凌宝的老公? 蔺总真是……呵呵…… 醋味浓得呛死人了要! 不知是否巧合,车子经过一片稻田时,赫然看到了站在田间小路上直播的青年,许昀卓刹车停下,蔺总迅速下车。 后面的事,展扬跌破了眼镜,总之,他从来没有见过感情那么外放的蔺总。 摸摸下巴,他暗叹。 希望不要上热搜,否则又要花钱公关了。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展扬抬头,满脸惊讶。 蔺封手里拿着一块搓衣板,面无表情地经过两名石化的下属,迈着平稳的步伐,往客厅走去。 苏凌独自坐在椅上,黯然伤神,他的性格里本就有些娇气,受了委屈止不住地想落泪,蔺封的冷漠,再一次伤到了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坚强了三个月,见到蔺封后土崩瓦解,如果他足够果断,现在应该去把院门关了,让蔺封滚回s市,等着他到法院起诉离婚! “咿呀——” 木门被关的声音。 苏凌一怔,诧异地转头,只见蔺封去而复返,腋下夹着个崭新的搓衣板,两手把客厅的门关上。 他要干嘛? 苏凌迷糊了。 关好门,蔺封拿着搓衣板,来到苏凌面前,居高临下地低头凝视他。 苏凌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倔强地迎上蔺封迫人的眼神。 想家暴? 他的空手道黑带名副其实,往日和蔺封对练五五开,会乖乖地坐着被打吗? 苏凌握紧拳头,蓄集力量,只要蔺封出手,他绝对毫不留情地反击。 “啪——” 搓衣板扔在地上的声音。 蔺封后退一步,在苏凌困惑地注视下,双腿一弯,膝盖重重地跪在了搓衣板上。 苏凌被吓得腿缩到了椅子上,不敢置信地望着跪搓衣板的男人。 膝盖膈着搓衣板的尖齿,蔺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手按在苏凌椅子两侧的扶手上,身体向前倾,俊美的脸一本正经,用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说出令苏凌喷饭的话。 “宝宝,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提离婚。” 展扬和许昀卓见蔺总进去好一会儿没动静,有点担心,于是放开手上的猫和狗,蹑手蹑脚地往客厅走去。门被关了,看不到里面的状况,只好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king和lion见他们不陪自己玩了,跑到他们脚边打转,时不时发出叫声。 “嘘——嘘——”许昀卓手指放在唇上,让两只小宠物安静。 king以为他在玩新游戏,叫得更起劲了,“汪汪”两声,兴奋地摇尾巴,发现许昀卓没有理自己,张嘴轻啃他的腿,许昀卓吓了一跳,腿一虚,身体不稳,扑倒在门板上,门没落栓,轻而易举地被撞开了。 “啪叽,啪叽——” 两个大男人扑了个空,摔进门内。 苏凌和蔺封同时转头,瞪向倒在地上的两人。 展扬和许昀卓冷汗直冒,撑起身体想解释,惊恐地看到跪在搓衣板上蔺总,向他们投来死亡凝视。 ※※※※※※※※※※※※※※※※※※※※ 展扬&许昀卓:……发现了boss的秘密,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一起补个觉 许昀卓的反应非常迅速。 从地上爬了起来, 摆出一个标准的道歉跪拜姿势,嘴巴一张,毫不停歇说道:“蔺夫人, 真的很抱歉, 三个月前的那天凌晨,蔺总出车祸被送进了手术室。为封锁消息,我关掉了蔺总的手机,以至于挂了您的电话, 造成您和蔺总的误会。蔺总苏醒后, 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但是您的手机关机了,蔺总很担心不顾伤势连夜包机回国,去别墅找您时,您已经离开不知去向了。这段时间为了寻找你,蔺总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身体都快吃不消了。昨天得知您的消息, 赶了一夜的路,只为了尽快见到您!一切都是我的错, 请您不要责怪蔺总!” 噼里啪啦地说完,不敢去看蔺总和蔺夫人的表情,许昀卓扯扯展扬的衣角。 展扬从震惊中回神,郑重地道:“我可以作证, 昀卓的话千真万确!那天凌晨我也在场,是我建议他关机, 我也有错, 请蔺夫人见谅!” 客厅里一片静默—— “汪汪~” “喵——” 两只小宠物跳进门槛, 欢快地往主人方向走去, 许昀卓和展扬默契十足地伸手,一人抱一只宠物,脚底抹油般往后一退,恭恭敬敬地关上客厅的大门。 “砰——” 门被关上,世界安静了。 客厅里,苏凌蹲在红木椅上,蔺封跪在搓衣板上,两人相视,脉脉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苏凌消化完许昀卓的话,眼里浮现泪光,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触蔺封的脸颊。 刚才没注意,这会儿仔细看,蔺封消瘦了。 “我……不知道……”苏凌低喃。那天夜里他发烧得难受,打不通蔺封的电话,所有负面情绪瞬间爆发,回想这一年来蔺封对自己的冷淡,整个人陷入了绝望之中,本能的产生自我保护意识。 因为爱过,所以不想怨恨对方,离婚成了最好的选择。正好二爷爷的遗嘱,给了他一条退路,他毫不犹豫地留下了离婚协议书,逃避到乡下。 如今得知真相,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抚过男人的额角,摸到一条疤痕,这条疤痕鲜嫩,接近发际,藏在刘海下,不仔细观察发现不了。 “疼吗?”他轻轻地问。 “不疼。”蔺封低柔地回道。 “还有哪里受伤了?”苏凌的手往下移,在他健.壮的胸.膛上乱摸。 蔺封呼吸不稳,倏地握住他的手指。 “不在身上。”他道。 “那在哪?”苏凌有些心急地问。 蔺封松开他的手,慢慢地卷起左袖,露出一条盘踞在上臂的疤痕。“骨折而已,现在痊愈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苏凌颤抖地摸着这条二十公分长的狰狞疤痕,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蔺封举手轻抹他的泪珠,哑声哄道:“乖,别哭。” 苏凌难为情地别过脸,擦拭几下,吸吸鼻子,伸手拉他:“你……起来。” 都不知谁给他出的馊主意,竟然跪搓衣板?以他自己的木鱼脑袋,绝对想不出这招苦肉计! “你还没原谅我。”蔺封纹丝不动地跪着。 苏凌红着眼睛瞪他。 “你要跟我离婚。”蔺封声音低沉,隐含了一丝委屈。 苏凌抿着唇,看着眼前辣么大个男人,竟然摆出一副向他撒娇的模样,忍不住伸出魔爪,使劲地揉他的脑袋,拨乱他的发丝。 “快起来!要是想我赶你出去,那就继续跪着。” 蔺封沉默地起身了。 苏凌跟着跳下椅子,扯扯他的袖子,往屏风后面走去:“过来。” 蔺封跟着他踏上木质楼梯,到了二楼,苏凌打开自己的房门,步入室内,毫无顾忌地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光洁的上半.身,侧首发现蔺封站在门口没进来,蹙眉道:“进来啊,躺床上去。” 蔺封:…… 苏凌把衣服扔进浴室的篓子里,拉下裤.子的拉链,蔺封杵在床边,幽深的黑眸紧紧地盯着他的身.体曲.线。 苏凌受不住他的闷性子,直接行动,上去把人往床上一推,脱掉他脚上的皮鞋,扔到门外,接着解他的皮.带。 蔺封一把按住,呼吸不畅,眼睛快要喷火了。 苏凌的手掌好巧不巧地按在他的某.处,感受到硬.度,他扬起漂亮的脸蛋,嫌弃地道:“想什么呢?不是说一夜没睡吗?现在,赶紧给我睡!” 蔺封这才配合地脱了裤.子,脱了衬衫,露出健.美的身.材,上了床看到一只巨大的棕熊,眼里闪过一丝犀利冰冷的光。 苏凌审视般的视线,在他美好的肌.肉上留连数秒。 “你睡,我换身衣服。” 今天为了下地干活,穿的是从镇上买来的便宜衣服,既然活干不成了,就脱了换回平时的穿着。 蔺封躺进丝被里,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把那只棕色大熊挤到床边,大熊被挤得狠了,“啪——”一声掉到床下。 苏凌刚穿上真丝衬衫,听到动静,转头一瞧,只见那只陪了他三个月的棕熊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而罪魅祸首盖着被子平躺,俊美的脸上若无其事。 抽了下嘴角,苏凌扣着衬衫钮扣问道:“那两人是你助理?” “嗯。”蔺封蹭了蹭柔软的枕头。 “隔壁有客房,让他们上来也睡一觉。”苏凌拿起裤.子,坐在床边套上。 “……你去哪?”蔺封专注地望他。 “我雇了人收割稻谷,得去看着。”苏凌道。 蔺封坐了起来,靠近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细.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唇贴在他耳边轻语:“别走,陪我睡。” 苏凌气息不稳,心跳加速。 三四个月没有亲.热过了,说不想念是骗人的,现在两人贴得这么近,沉睡的欲.望一触即发,身体不由自主地燥.动。 然而,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行。没理清头绪前,他暂时不想滚床.单。 “你先睡,我下楼带你助理去客房。”苏凌轻轻一挣,从他怀里出来,迅速拉上裤子,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 蔺封躺回床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深深地吸气,嗅着爱人的味道。 许昀卓和展扬受宠若惊,跟苏凌上楼,到西边的客房。 “只有一张床,你们挤一挤。”苏凌道。 “谢谢夫人!”两人恭敬地道。 苏凌听到“夫人”二字,头皮发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道:“不用喊我夫人,叫我苏凌就行。” “谢谢苏……苏先生。”许昀卓改口。他又不是不要命了,以蔺总那爱吃醋的毛病,敢喊夫人名字? 对这个称呼,苏凌没有异议,让他们进屋休息后,往自己卧室走去。 轻轻地推开半掩的门,只见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来到床边,望着男人眼下的青影,再多的怨言,也无从说起,尤其得知他出车祸进了手术室,苏凌心里便一阵后怕。 怪那两位助理自作主张吗? 从公司利益角度出发,他们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没有错,但从人情方面看,显然工作到不位,boss出事,竟不通知家属。 不过,苏凌理解他们的行为。 和蔺封结婚三年,他的存在感很低,别说蔺氏集团的员工不认识他,就连蔺家的亲戚有些都没见过。 倒不是蔺封限制他交际,而是他自己不喜欢应酬。 作为出生富贵的少爷,苏凌厌烦了大家族中复杂的人际关系,蔺封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在香岩山买了栋别墅,清闲自在地过两人世界。 然而,蔺封工作繁忙,每天早出晚归,一半的时间与不同的人打交道,那是苏凌未知的领域,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影响,如今静下心来思考,问题大了。 不知道伴侣的工作性质,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什么,不知道他经常出差的理由,不知道他的交际圈……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一切是那么的陌生。 如果说,这场婚姻里出现变故,那绝对不是一个人的错。 “唔——”沉睡中的男人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紧蹙,充满了不安,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在旁边不停地摸索。 苏凌知道他在找自己,急忙脱了衣服上.床,刚躺进被子,男人嗅到熟悉的气味,立即像八爪章鱼般地缠了上来,将苏凌抱了个满怀。 两人都有裸.睡的习惯,这会儿都只穿了条内.裤,皮.肤贴着皮.肤,苏凌感觉浑.身都要燃烧起来了。 “自己睡,不要缠着我。”苏凌附在他耳边低语。 蔺封睡着了,哪听得到他的话,本能地抱住就不放了。 苏凌想捏他的耳朵,又怕吵醒他,无可奈何,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偎着他睡。 再柔软毛绒的大熊,也代替不了温.热的躯.体,不知不觉,苏凌也睡着了。 中午十二点,苏凌被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抓过搁在床头的手机,睁开眼睛一看,是林舟的微信。 抹了把脸,清醒过来,转头看背后抱着他的男人,依旧睡得深沉,他蹑手蹑脚地把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挪开,离开被窝,穿上衣服,捏着手机出了卧室。 苏凌打着呵欠下楼,顺便点开林舟的微信查看。 林舟这次没有发语音,而是文字,苏凌看到文字,一愣,差点踩空了台阶。 【林舟:小凌,蔺封在l国投资了一家生物研究所。这家生物研究所主要研究人体干细胞,具体利用干细胞做什么,无从得知。不过,这家研究所的威廉教授,曾发表过一篇关于干细胞变卵子的论文,所以我怀疑——蔺封在研究男男生子!】 苏凌:…… ※※※※※※※※※※※※※※※※※※※※ 记者:史密斯教授,听说你在研究男男生子的技术。 史密斯:你的功课没做好!那是威廉教授!我做的是基因疾病方面的研究! —————— 啊啊啊,我又晚了~5555,保估这章顺利过审! ps没有生子啦。 谁的肚子在咕咕叫? 蔺封在研究男男生子? 苏凌看到这话后第一反应是否定。 因为蔺封和他结婚到现在, 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想要孩子的举动和想法。 恋爱那会儿,苏凌曾问过他是否会后悔,蔺封非常干脆利落地回答不会, 甚至说多个孩子会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然而, 林舟调查出错的机率很低,如果蔺封真在研究男男生子,那么这一年多来对他的冷淡就解释得通了。 他在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怪不得每次出差回来,脸色都不好看。都说小别胜新婚, 分离十天半个月, 相爱的夫妻哪个不会干.柴.烈火?他们却相反,逐渐冷淡,连拥.抱亲.吻的次数都减少了。 苏凌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询问林舟。 【苏凌:确定?】 林舟回复很快。 【林舟:目前我只查到这些,具体还得找人再探探,不过八九不离十,威廉教授除了研究干细胞变卵子外,还在研究人造子宫。所以, 哪天蔺封大肚子了,你也不要觉得奇怪!】 【苏凌:!!!】 蔺封……大……大肚子? 苏凌在脑中想象了下高大健壮的男人, 怀孕后挺着个大肚子的古怪模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不不,这不行,他无法想象。 画面过于惊悚, 引起极度不适。 “汪汪~” “喵~喵~” 两只小宠物从院子外面跑进屋里,围着苏凌打转, 狸花猫轻盈地一跳, 跃上苏凌的膝盖, 爪子在他米色的裤子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梅花印。 苏凌回神, 提起狸花,捉住它的脚丫子。 “又在池边玩了?” 打从狸花发现池里有鱼后,时不时地趴在池边调戏锦鲤,爪子上沾了湿泥,回屋里到处踩印子。 “喵~~~~~~~~”狸花猫发出长长的叫声,可爱又娇憨。 苏凌挠挠它的下巴,把它放到旁边的椅子上,脚蹭着king的背,继续在手机上打字。 【苏凌:我觉得……以蔺封的性格,不太可能改造自己的身体。】 【林舟:[摊手]谁知道呢?你想想,蔺家是延续了数百年的大家族,怎么可能不重视子孙?当初跟你结婚,说得好听不要孩子,万一家族中有人施加压力呢?他顶得了一时,顶不了一世,与其过继一个孩子不如自己亲生。总之,你要怀疑,不如亲自问他。】 【苏凌:……】 为什么林舟的理由,他无法反驳呢? 捏了捏眉心,苏凌一头两个大,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火,对蔺封既心疼又生气。 有压力,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他们是伴侣,是世上最亲密的人,本该相持相扶,同甘共苦。 【林舟:对了,小凌,我给你发个视频。】 下一秒,视频发过来了。 苏凌疑惑地点开,蓦地,瞳孔一缩。 视频里,蔺封站在路边等待,突然一辆黑色的车冲了过来,他反应迅速,侧身闪避,然而车子的冲击力很大,把他整个人撞飞,他左手先着地,接着脑袋磕在台阶上,翻滚数圈,趴在地上不动了。 苏凌差点拿不住手机,脸色苍白,惊恐地望着这惊险的一幕。 听助理说蔺封出车祸是一回事,亲眼见到车祸的瞬间又是另一回事,视觉的冲击力,更加直观震撼,看到他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苏凌眼泪狂涌而出。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去了蔺封! 如果不是那个侧身,蔺封可能直接被那车子碾压了! 这算交通意外?谁都不信! 苏凌手抖地打字,连打错数字,不得不放弃改用语音。 “林舟,你查出肇事司机的身份了吗?” “查了,肇事司机只是一个普通的l国公民,没有一点背景。当然,有人存心制造意外,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杀蔺封?” “或许。唔,这个视频是我在调查那家生物研究所时发现的附带品,主要想化解你和蔺封的误会,所以呢,看在他出车祸的份上,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苏凌抬头看向天花板,稳定情绪,打字道:他来了。 “来了?什么状况?你是说他去找你了?已经找到你了?” “你没看今天的直播?”苏凌回想起当着几十万网友的面,被蔺封拥.抱热.吻,脸颊情不自禁地发烫。 “我从昨天忙到今天凌晨两点才躺下,刚刚醒来,立即给你发信息了。”林舟脑子转得很快,“他看到了你的直播,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你了?” “是。”苏凌言简意赅。 林舟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他戏谑地问:“难道说……你们当着几十万网友的面……嗯哼……打.啵了?” 苏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匆忙道:“谢谢你的消息,下次回s市请你吃饭。现在我要去做午饭了,拜拜。” “好吧,拜拜。”林舟不再追问,转身打开电脑,进入s·k视频网。苏凌不说,他不会自己找吗?嘿嘿嘿~ 苏凌退出微信,犹豫地点开s·k的app,手机瞬间卡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主页留言区果然炸评,一群网友发出来自灵魂的呐喊。 【那个男人是谁?啊啊啊——我家男神被吻了!被吻了!嘶——画面好美!我已经截图保存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到还在震惊中!】 【只有我发现他们两人戴着同款钻戒吗?】 【哇塞,楼主你拿放大镜看的吗?好仔细!】 【说好的直播割稻谷呢?呜呜呜~我想看小哥哥!】 【我比较担心,以后小哥哥还会直播吗?】 苏凌往下翻了翻,评论太多,说什么的都有,大部份人好奇蔺封的身份以及担心他以后是否会继续直播,竟然没人觉得他和男人kiss有什么不对,看来随着社会发展,对同.性恋的包容越来越大了。 轻轻地咬着唇,苏凌在主页发了一条动态。 【凌云:今天老公来了,直播暂停,请各位见谅,以后有机会补上。^ ^】 他和蔺封是合法夫夫,没必要藏着掖着。 退出主页,苏凌把手机往兜里一塞,给两只嗷嗷待哺的小宠物喂食,接着系上围裙,开始做午饭。 他这边心无旁骛了,客房里的许昀卓和展扬看到他的动态,恨不得撞墙。 虽然苏凌让他们来客房休息,但他们哪敢放心地睡觉?一人操作一台笔记本电脑,与公司的公关部沟通,让他们时刻盯住网上的舆论,一旦有人利用蔺总和苏先生的亲密视频做文章,立即做出反应。 奋战了两三个小时,他们忙得头晕眼花,苏先生的一条动态,令他们功亏一篑。 两人生无可恋地对视,四只眼睛充满血丝,最后长叹一声,联系企划部的品牌经理项佳。 项佳坐在办公桌前,肉疼她那千元键盘的同时,和齐丽交头接耳,讨论男神早上的直播。 “我绝对不会看错!那个男人是蔺总!”项佳像祥林嫂般不断地喃喃。 “这话你说二十遍了,佳佳。”齐丽道。他们这些在集团总部工作的员工,谁不认识蔺总?男神的摄像头像素超清,把蔺总的眉目拍得清清楚楚。 “可是蔺总却抱了男神,还吻了他!”项佳不知从哪抽出一条小手绢,咬在嘴里。 “是啊!我们只能舔屏,蔺总都抱上亲上了。”齐丽和她一起哀怨。 两人只差抱头痛哭时,项佳的手机弹出微信提醒,她点开一看,竟是展助理找她私聊。 【展扬:项佳,现在有空吗?】 【项佳:有,有空。展助理有什么吩咐吗?】 【展扬:今早凌云的直播你看了吗?】 【项佳:看了。】 【展扬:凌云的主页动态也看了吗?】 新动态?项佳一愣,迅速点开网页,进入男神的主页。 “我去——” “啊啊啊——” 两人齐齐发出惊呼,引得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翘首。 项佳和齐丽急忙捂住嘴巴,缩起肩膀。 【项佳:展……展助理……这是真的吗?】 她俩单知道蔺总已婚,但不知总裁夫人是男人,还是她们心目中的男神! 【展扬:千真万确,所以现在需要你做些准备工作。】 项佳一脸问号。 展助理若是担心蔺总和男神的亲密视频,被媒体或营销号拿去大肆炒作,不是应该找公关部吗?她一个品牌经理能做什么? 【展扬:凤凰山是柳仙河走廊开发的项目之一,总裁夫人在凤凰山直播卖菜,是最好的宣传。】 项佳是聪明人,一点即通,脑中瞬间闪过几个方案。 与其热点被对手利用打击集团,不如握在自己手中善加运用。 蔺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亲身体验原生态农村生活,化身网络主播,无私地为村民直播卖菜,带动当地经济,增加农民收入。 多么积极向上的宣传素材呀! 项佳热血沸腾,兴奋地打开文档,开始写策划书。 苏凌做完午饭,已经一点多了,楼上的三人没有一点动静,他把炖猪蹄的汤锅调成保温,解下围裙,上楼叫人。 狸花猫吃饱喝足,身手矫健地跟着主人爬楼梯。来到主人卧室,它熟门熟路地进去,轻轻一跃,跳上床,苏凌眼疾手快地抱住它,关到了门外。 蔺封有毛发过敏症,让猫上床还了得? “喵喵~”lion气愤地挠门。 蔺封从苏凌进门时,就有点醒了,听到猫叫,皱了下眉,睁开眼睛。 苏凌坐在床头,凝视他。 “醒了?” “嗯。”蔺封沙哑地应道。 苏凌提起保温瓶,给他倒了杯水。“先喝口水润润喉,午饭我已经做好了,一会下楼吃饭。” 蔺封坐了起来,被子滑落,露出八块腹.肌,接过苏凌递来的杯子,喝了两口,墨黑的眼睛盯着他的手指。 “你……做饭?” 苏凌的视线落在他平坦的小.腹上,语气平常地道:“是啊,一个人住,除了打扫,洗衣做饭都是自己干,还学会了种菜,感觉不错,比住在城市里有意思。” 蔺封放下杯子,执起他的手,仔细地查看,触到左手无名指的钻戒,低头轻.啄。 指.尖被温.re的唇.啄得酥.麻,苏凌受不住地道:“我有用护手霜。” 身为国画手,自然注重手指保养,干活时,能戴手套尽量带手套,干完活用牛奶泡一泡,再擦护手霜,干了三个月的活,他手上没有一个茧,依旧白皙嫩滑。 蔺封张.嘴.han.住他的一根手指,剑眉微扬,带了□□.huo的意味。苏凌敏.感地轻.颤,哪会瞧不出他的暗示,可现在哪有时间跟他在床.上耗?稍一使力,抢回自己的手指,从床头柜的纸盒里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 “不饿吗?” “嗯。”蔺封伸臂揽他,将他往怀里带。 苏凌趴在他怀里,微微垂眼,从他的月匈.月堂一路摸.到月复.部,按了按硬梆梆的月几.肉,低声问:“你有没有事瞒我?” 蔺封被他摸.得眼眸幽深,逐渐酝酿某.种情绪。 “……没有。”他道。 没有? 苏凌心底冷笑,手滑到他的月要.侧,狠狠地拧了一把。 月要是蔺封的min.感处,被他这么一拧,玉.望开了闸般,瞬间爆.发,他抱.着苏凌翻了个身,低头封.住他的唇。 苏凌暗叫不妙,挣.扎了两下,抬起膝.盖想撞他,哪知被他的月退.jia.得死死的。 “唔唔——”苏凌被吻.得舌.头发.麻,好一会儿那霸道的唇往下.移去,重重地yao.向他的月孛.子。 “轻点,别留下印子——”苏凌揪他的头发。 蔺封一路口允.口及,唇落在他的锁.gu,苏凌受不住了,min.感的身.体被轻轻一撩.bo,发虚发软,即将沉.沦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古怪的声音。 “咕噜噜——” 不知谁的肚子饿得直叫。 蔺封的脸埋.在他的颈.间,cu.重地喘.气。 苏凌无语地瞪着天花板,待两人的气息平复下来,把人从身上掀下去,整了整真丝衬衫,修长的手.指拨.弄凌乱的发丝,抿唇瞅床.上的男人。 蔺封板着俊美的脸,沉默地穿上衣服,跟苏凌出房间。 门一开,狸花猫“喵喵喵”地叫着,扑向主人,哪知没扑准,扑到了陌生男人的腿上。 蔺封感到腿上挂了个小东西,低头一看,对上狸花猫金黄色的眼睛,身体一僵,动弹不得了。 “我去叫你的助理。”苏凌往旁边的客房走去,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的动静,疑惑地回头,只见蔺封站在原地与腿上的狸花猫大眼瞪小眼,他表情凝固了般,冷冷地散发着寒气。 苏凌:…… 这反应是毛发过敏症? 分明是对小动物的恐惧症! 呵呵,他家男人究竟瞒了他多少东西,嗯? ※※※※※※※※※※※※※※※※※※※※ 苏凌做了个恶梦,梦到蔺封挺了个大肚子,吓得惊醒 林舟:大肚子还可能是啤酒肚。 蔺封撩起衣服,沉默地展示完美的八块腹.肌。 —————————— 呼呼,今天终于早一点时间更新了~~ 这是我的江山 午餐很丰富。 猪蹄炖花生米、木耳油菜、红烧鲫鱼、爆炒猪肝、凉拌黄瓜、红烧茄子、香酥溪虾、西红柿炒蛋。 八盘菜摆了满满一桌, 每盘都秀色可餐,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看得许昀卓和展扬一脸诧异。 这些……全是苏先生一个人做的? 他们简直无法想象, 贵公子般的苏先生,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拿着铲子炒菜,那画面太突兀了。 苏凌客气地请他们坐下, 摆筷子分调羹汤碗, 蔺封从他手里接过筷子,递给许昀卓,许昀卓心惊胆战起身。 “谢谢蔺总,我自己来……” 蔺封飘去一个淡淡的眼神,许昀卓讷讷地坐下,和展扬一起拘谨地受着boss和boss夫人的伺候。 早上客厅里那尴尬的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会儿和蔺总坐在一张桌上用餐, 坐立难安,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了。 苏凌从电饭煲里盛饭, 瞧出他们的不自在,笑道:“你们是蔺封的得力助手,以前没机会认识,今天难得见面, 不要客气,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可以了。” 许昀卓和展扬接过饭, 受宠若惊。以前哪能有机会认识?蔺总公私分明, 非常注重自己的隐私, 他们即使是总裁助理, 也从不敢涉及boss的私事,加上苏先生不曾来过公司,更未和蔺总一起参加宴会,不认识太正常了。 这次要不是蔺总发生婚姻危机,他们估计到现在都不认识苏先生。 盛好饭,苏凌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对他们道:“尝尝我的手艺,看合不合胃口?” 许昀卓硬着头破,夹了块猪肝吃,咀嚼两下,眼睛一亮。 “好吃!” 猪肝不好炒,火候撑握不住容易又腥又老,像吃泥,但沈先生炒的这盘猪肝,又鲜又嫩,美味极了! “好吃就多吃点。”苏凌两眼一弯,像两道月牙。 “嗯嗯!”许昀卓是真饿了。赶了一夜的路,早上匆匆吃了一口,一直到现在,肚子快饿扁了。 两个助理尽量保持矜持,埋头苦吃。 苏凌拿起公勺,给蔺封盛了一碗猪蹄汤。“昨天村里有人杀猪,我买了两只猪蹄,今天炖了,正好给你补补身体。” 蔺封眼神温情,声音低柔地说:“做这么多菜,辛苦你了。” 苏凌优雅地托着下巴,漂亮的桃花眼里含笑,神采飞扬。“炒菜挺简单,照着菜谱步骤就会了。” 许昀卓停下筷子,佩服地望着他。炒菜这个技能不是谁看看菜谱就能学会,天赋至关重要。 蔺封在苏凌关怀地注视下,喝汤吃肉,赞道:“很棒。” 苏凌嘴角上翘,拿起公筷给他夹了几只香酥溪虾。“这是昨天下午在小溪里捉的,和海虾口感不一样。” 经过油炸的溪虾外焦里嫩,连壳带肉一起吃,又香又酥,嚼劲十足。 蔺封连吃了三四只,也给苏凌夹菜。“一起吃。” “好。”苏凌吃了一口,突然想到什么,问两位助理,“你们要不要来点酒?前段时间村长烧了一缸白酒,送了我两瓶,还没开封。” 许昀卓和展扬同时摇头。“不用,不用,谢谢苏先生。” 被蔺总和苏先生的互动喂了一顿狗粮的他们,恨不得缩小消失不见。 这顿饭吃得津津有味又战战兢兢,两人不禁感慨苏先生的厨艺真好,蔺总好福气。 吃完饭,许昀卓主动收拾碗筷,展扬打下手,苏凌见他们这么积极,就由他们了。 “一会儿我要去田里,你继续在家休息吗?” 回廊上,苏凌拿着逗猫棒和lion玩,king在一旁凑热闹,蔺封全身紧绷地坐在长椅上,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只小东西。 “还要直播?”蔺封蹙眉。 苏凌扬高逗猫棒,狸花猫高高跃起,咬住逗猫棒上的羽毛。 “棒极了,lion!”苏凌蹲下,挠了挠狸花的下巴,抬头对蔺封道,“我雇了人收割稻谷,得去瞧瞧进度。” 蔺封问:“你不跟我回s市?” 苏凌抱起小猫,坐到他身边,蔺封身体明显一僵,垂眼冰冷地瞅那嚣张的小东西。 “暂时不想回去。”苏凌实话实说,“乡下空气好,安静,住得舒服。” 蔺封凝视他的脸,沉默。 换在以前,被他这样看着,苏凌会不由自主地心软,然后无条件地妥协,如今心境转变,学会了顺心而为。 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苏凌放下狸猫,起身问:“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蔺封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握住他的手。 苏凌童心未泯,拿了顶大草帽,扣在蔺封的脑袋上,生生把一个身居高位的集团掌舵人,装扮成农民。 蔺封有些不舒服地扯着系在下巴的绳子,苏凌自己也戴了顶草帽,对他扬眉。“这叫夫唱夫随。” 他的话成功地阻止了蔺封扯绳子的动作。 两人手拉手走出院子,看到三名稻客正在篮球场忙活。 由于稻田里都是水,不方便打谷子,稻客们便把收割下来的稻谷系成捆,堆放在篮球场,两人打谷子、一人扎草把,合作无间。 “苏先生。” “苏先生……” 看到苏凌,稻客们热情地打招呼,同时好奇地瞅他身边的高大男人。 田间小路上的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然而知道同性婚姻合法是一会事,亲眼看到两个男人卿卿我我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好。”苏凌问,“吃过午饭了吗?” “吃了。”稻客道。他们的工钱里不包括午饭,所以就自己带了,馒头包子就着温水,吃得又饱又撑,干活特有劲。 “行,你们继续忙。” 苏凌拉着蔺封往田地走去,路上遇到熟悉的村民,淡定从容地打招呼,大方地向他们介绍蔺封。 早上很多村民看到一辆豪车驶进村里,下来个气势不凡的男人,对苏先生又抱又亲,后来苏先生带他去苏家宅院,半天没出来,大伙儿都在猜那男人的身份。 如今得知这位长得高高帅帅的男人是苏先生的伴侣,全都惊讶不已。 原来真有男人和男人结婚! 城里人果然开放。 蔺封神情淡然,对不断投来的好奇目光视若无睹,默默地跟着苏凌走在田路上,昂贵的皮鞋不可避免地沾了泥。 “这一片稻田加三个蔬菜大棚,都是我家地。”苏凌像孩子般向蔺封献宝,转身又指着凤凰山,“那里是茶山,出产雨露茶。刚来时,以前和二爷爷合作的茶商竟然想趁机压价,好在我知道茶叶行情,逆转局势,提高了价格。” 蔺封摸摸他细嫩的脸颊。“难为你了。” 苏凌有点小得意地道:“谈生意也没想象中难。” “嗯。”蔺封毫不吝啬地赞扬,“你做得很好。” “那当然。”苏凌抬起精巧的下巴,一脸骄傲,“你看,我在这里辛苦地忙碌了三个多月,成果丰硕,为什么要放弃回s市?” 蔺封深深地望着他,平时凌厉的气势在苏凌面前荡然无存,尤其看到苏凌傲娇的小表情,隐约流露出一丝宠溺之色。 “开心?”他问。 “嗯,开心。”苏凌道,“这里山青水秀,人们纯朴,住久了,心情平静,创作灵感源源不断,我喜欢这里的宁静。” 蔺封宽厚的大掌按在他脑袋的草帽上,神情柔和地道:“既然喜欢,那就住到腻为止。” 很多时候,蔺封对苏凌百依百顺。比如当初他说不喜欢住本家,蔺封便买了香岩山的别墅。 苏凌心情愉悦,拉着蔺封来到一棵树下。 树下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经常有人攀爬,表面很光滑,他轻松地跳上去,弯腰朝蔺封伸手。 蔺封握住他的手,借力上爬。 树下阴凉,两人摘了草帽,惬意地坐在巨石上,背靠树干,眼前是农民收割稻谷的忙碌景象,一片生机。 微风吹过,扬起苏凌披散的卷发,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在他的脸上,像打了一层朦胧的光,使他看起来高贵又圣洁。 “你出差后,我接到了一个律师的电话。”苏凌主动提起三四个月前的事。“律师说有人给我留了遗产,让我去继承。” 他转头看着蔺封,笑了笑道:“一开始我以为是诈骗电话,直接把他拉黑了。” 蔺封展臂,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低头轻吻他的发丝。 苏凌顺势靠他胸膛上,捉起他的另一只手,和他对掌。 “张律师是个负责任的好律师,二爷爷去世了,他仍认真地履行委托,多方打听找到我,锲而不舍地换电话号码给我打电话,终于说服了我。” “原本我没想过来乡下……但是那天夜里突然发起高烧,浑身难受,你不在我身边,打电话又关机,以为你嫌我烦,不爱我了,心痛得快要窒息了……我不想恨你,也不想让自己陷于难堪,所以决定和你离婚,放彼此自由,各自安好……如果知道你当时在手术室,我一定不会留下离婚协议书一走了之。” 咬了咬唇,苏凌缓慢地诉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刚来乡下很不习惯,哪都不舒服,没有城里便利,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卖茶叶、种地、发工资、造新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不知不觉适应了乡下生活……” 蔺封静静地听着,手臂慢慢收紧,几乎把他抱进怀里了。 “对不起……宝宝。” 苏凌与他十指相扣,用力握了握。“是我自己胡思乱想,钻牛角尖,现在想通了,就不纠结了。” 转了个身,他与男人面对面,严肃地道:“两个人相处时间少了,就会缺乏沟通。我说了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要坦诚一点?这一年你总出差l国,该不会是在外面养了小三?嗯?” “没有。”蔺封迅速否认。 苏凌眯眼。“从心理学上说,否认太快反而更可疑。” 蔺封捧住他的脸,轻啄他的唇。“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苏凌轻哼几声:“哪学的甜言蜜语?” 虽然一脸嫌弃,但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蔺封一本正经地道:“还有很多,想听吗?” 苏凌捏住他的脸,向两边拉扯,把一张俊美的脸给拉变形了。 “一次听完不划算,留着以后慢慢说。”他凑近男人,鼻尖都快顶到对方的了,蛊惑般地低语,“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还有事忘了跟我说?” 蔺封垂眼,长长的睫毛颤了下,嗓音微哑。“你四个多月没去体检了。” 这是明显的转移话题,苏凌磨磨牙,无力地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抱怨:“我身体很好,不用经常体检。” 体检项目太多,一次下来要费很多时间,尤其抽血那一关,他是真的抽一次,怕一次。 “不行,身体最重要,绝不能马虎。”蔺封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苏凌知道那次度假发烧把伴侣吓怕了,对他的健康问题,蔺封一向慎重其事,不容置疑。 “好吧。”叹了口气,他道,“月底我老师办画展,到时候回s市顺便去体检。” 蔺封剑眉微拢,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明天跟我一起走。” “明天太急了。”苏凌从他怀里出来,指着稻田,“一堆活要忙呢!” 稻谷收割完了,接着要收稻花鱼,然后得想法子怎么卖粮卖鱼,没十天半个月,整不完。 “你要是工作忙,可以先回s市。”苏凌道。 蔺封沉默了半晌,道:“我陪你。” 苏凌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陪。” 蔺封不与他纠缠这个问题。“体检后,跟我去一趟本家。” “嗯?”苏凌微怔。本家?回蔺氏老宅吗? 蔺封道:“爷爷九十大寿,我们必须出席。” 蔺氏是一个大宗族,蔺封爷爷大寿,凡沾亲带故的都要回来参加宴席,到时候的场景何等壮观,苏凌完全可以想象。 然而,他一个不会生孩子的男媳妇,绝对不在受欢迎之例。 蔺封扣紧他的手,沉声道:“有我在。” 苏凌耸耸肩,扯了根草咬在嘴里,无所畏惧地道:“没事,我自己能应付。” 如果怕了,当初他就不会坚持和蔺封结婚。他的铜墙铁臂可以抵挡任何外来的攻击,但禁不住来自内部的瓦解。 他给蔺封两次机会,可惜他都回避不肯解释,凡事不过三,但愿他能尽早坦白从宽。 苏凌侧首,犀利地打量蔺封健壮的身体,舔了舔唇。 希望他能多爱惜自己一点,否则他不介意亲手调.教。 ※※※※※※※※※※※※※※※※※※※※ 头秃地来更新了,乖巧。 带着老公直播 清晨, 苏凌在蔺封的怀里醒来。 睡眼惺忪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下巴冒出的小胡渣为他增添了不少成熟男人的魅力,苏凌情不自禁地凑上去轻.啄。 苏凌很喜欢蔺封的脸, 五官深邃立体, 棱角分明,是完美的素描模特。 除了脸,苏凌更喜欢他的身体。 蔺封经常健身,肌肉匀称, 线条分明, 尤其人鱼线,美且性.感,令人爱不释手。 趁着他还在睡觉,苏凌偷偷地摸了一把。 一把不过瘾,又摸了两把。 然后扩大范围,自上往下,一点点的放.肆。 “唔——” 睡梦中的男人轻吟一声, 悠悠转醒,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掀起眼皮,感受那不规矩的手,他微微转身,手臂一伸, 把人抱.得更.紧了。 苏凌半趴.在他的胸.膛上,嘴里发出轻笑声。 “醒了?” 蔺封的回答是捏住他的下巴, 霸道地封住他的唇。 “唔唔!” 有点洁癖的苏凌晃了下脑袋。 大清早还没刷牙洗脸就接.吻, 真的好吗? 不过很快, 在蔺封猛.烈地攻.势下, 他渐渐地共沉.沦,无法自.拔。 随着温度升高,拥.吻的两人越来越放开尺.度。 一吻过后,苏凌往后退,舔着微月中的唇,喘.气道:“不行……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四个多月没有亲.热过了,身体很明感,一点即燃,本来他想趁对方睡觉,偷点香而已,哪知唤醒了一匹饥饿的狼,反击的动作比他还过分! 他不就摸了摸那沉睡的大家伙嘛,蔺封却袭击了他两处要.害,前后呼应,差点诱.得他心软,让那大家伙取而代之了。 蔺封低头在他锁.骨处咬了两口,留下浅浅的印子。 “你自己点的火。”他慵懒而沙哑地道。 苏凌“呜”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在他背后乱抓。 “够了,够了!没有……没有套……”他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成功地阻止了裕火的蔓延。 终于,蔺封停手,怜惜地亲.吻他的眉心。 苏凌长吁口气,报复性地在他肩.膀上啃了一口。 两人墨迹了半个多小时,腻腻.歪歪地起床,苏凌拨了下凌乱的发丝,倮着上身进浴室,朝镜子里一瞧,看到一个裕求不满的自己,低咒一声,无视胸.口的吻.痕,刷牙洗脸。 蔺封拿了件睡袍进浴室,披在他身上。 “别着凉了。” 苏凌含着牙刷,随意地点头。 卧室里开了空调,温度适宜,一点都不冷。 他刷完牙,洗完脸,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新牙刷,给蔺封用。 蔺封把新牙刷搁在梳洗台上,先拿剃须刀剃胡渣。 苏凌梳洗完,把浴室留给蔺封,在柜子里拿了件普通的短袖和牛仔裤穿上,再把一头及肩的卷发扎成马尾,下楼去做早餐。 蔺封直接从l国到石溪村,随身携带着行李,里面有换洗衣服,拿了件长袖衬衫穿上,遮了手臂上那条狰狞的疤痕。 公司不能长时间没有人坐镇,昨天下午蔺封把许昀卓和展扬打发回s市了,这会儿苏家宅院里只有两人两宠。 苏凌在厨房做早餐,蔺封坐在客厅看手机,处理一些公司事务。 lion吃完猫粮,慢吞吞地从餐厅走出来,看到昨天来的陌生男人坐在它平时蹲坐的红木椅上,发出不满地“喵喵”叫,轻盈地跳上茶几,抬起爪子,碰了碰对方的手臂。 蔺封身体一僵,差点拿不住手机,低头冷冷地与狸猫对视。 狸猫感受到敌意,弓起背,发出短促的叫声。“喵喵!” 这个两脚兽想干嘛?打架吗? 蔺封无法理解小动物的肢体语言,面对狸猫,他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气势,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许是他气势磅礴,狸花猫往后退去,最终败阵,跳下茶几,扭着肥臀回餐厅叫帮手。 看着小东西慌落而逃,蔺封发出不屑的哼声,继续看手机。 lion受挫想找king帮忙,king还在吃狗罐头,对狸花猫的“喵喵”叫声充耳不闻。吃饭皇帝大,谁都不能阻止它进食。 叫不动帮手,狸花猫亮出利爪,抓向幼年土狗的屁股。 “嗷~~~” king受了痛,转身咬向lion,lion敏捷地逃开,往厨房窜去。 苏凌正在煮牛奶做三明治,一猫一狗跑进来闹,他轻斥一声:“不要在厨房里玩。” king似乎听懂了主人的意思,犹豫一下,离开厨房,lion扭着腰来到主人脚边,乖巧地蹲坐着。 “喵~~~” 苏凌低头瞅它。“不是刚吃过吗?还饿?” “喵~~~”有个坏人,抢它的椅子! 狸花猫一脸委屈,眼睛水灵灵的,然而落在苏凌眼里,只觉得它可爱,蹲身挠了挠它的下巴,接着从冰箱里找出一条小鱼干给它。 “喵!”有好吃的美食,lion立即转移注意力,欢快地咬住小鱼干跑了。 苏凌摇摇头,洗手继续做早餐。 刚打了个鸡蛋进平底锅,院外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苏凌拿着锅铲朝厨房门口喊。 “蔺封,帮我开下门,应该是打扫的张婶来了。” 蔺封应了一声,收起手机,往屋外走去。 这段时间农忙,张婶请了三天假,把地里的稻谷收割完,今天一早赶过来打扫。 听说小苏的对象来了,还是个开着豪车的男人,村民私下议论纷纷。 男人和男人结婚的事,在城里司空见惯,但在注重传宗接代的农村,显然相当稀奇。 也就小苏相貌好,人品好,来村里又是捐钱造路,又是整顿茶山,又是直播卖菜,为他们石溪村尽心尽力,创造盈利,在村民心中有一定的威望。得知他是同.性恋,村民倒没什么抵触心态,若是换个人,可能早就被说嫌话遭受歧视了。 张婶按了几下门铃,等着小苏来开门。 哪知门一开,赫然入目的是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 “啊?”张婶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小苏家遭贼了,第二反应是这个男人长相俊美,气势不凡,完全跟贼不搭边,第三.反应终于想起来,他就是小苏的男人。 “你……你好……”张婶在对方淡漠地注视下,紧张地打招呼。 “你好。”蔺封开了门,往旁边站,方便张婶进门。 张婶有些哆嗦地跨进门槛。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样小心翼翼,活了四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唯独面对这个年轻的男人,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股压力不是对方故意散发出来震慑人的,而是身居高位久了浑然天成的迫人气势。 苏凌把煎蛋夹在烤好的吐司片里,加上生菜、培根、芝士,撒点胡椒粉,切成三角形,摆在盘子里。 他端着做好的早饭到餐厅,听到客厅的动静,解下围裙,走了过去。 “张婶来了?”他微笑地打招呼,“家里的事忙完了吗?” 张婶看到苏凌,紧张的情绪一下子缓解了,圆圆的脸上露出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线。 “昨天已经割完稻谷了,剩下晒谷子,捉稻花鱼,我家老头和儿子媳妇能干,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蔺封从外面踏进客厅,苏凌上前拉着他的手,向张婶介绍:“他是我的伴侣,蔺封,以后会经常来这边住。” “哎,哎,蔺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和小苏很配呀!”张婶夸道。 苏凌抿嘴笑了笑,亲密地拉着蔺封去餐厅。“我们先吃早饭。”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张婶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猫和狗经常在客厅玩耍,红木椅下面总有玩具,张婶弯腰熟练地捡出几个小球和逗猫棒,突然发现椅子下还摆了个搓衣板,好奇地拿了出来。 “咦?搓衣板怎么放这?”她对即将进餐厅的苏凌道,“小苏这搓衣板是新买的吧?我给你放到楼上浴室,还是后院的洗衣槽里?” 蔺封听到“搓衣板”三个字,背部明显一紧,神情莫测。 苏凌眨眨眼,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嗯……搁在客厅角落吧,我暂时用不上,等用的时候再说。” “那我把它放这儿了。”张婶不疑有他,将搓衣板立在墙边。 蔺封蹙眉,阔大步子进餐厅。 苏凌慢条斯理地跟进来,去厨房洗完手,坐在八仙桌前,喝了口温好的牛奶,看着蔺封抽了张纸巾,擦拭洗过的手。 “苦肉计用得不错。”苏凌猜道,“是不是孟学长给你出的主意?” 大学的时候,孟学长是蔺封的室友,多亏他推澜助波,他和蔺封才能修成正果。 算起来,他是他们的媒人。 “……嗯。”蔺封没否认,拿起三明治,咬下。 视线飘到他的耳朵上,苏凌心里发笑。蔺封要是窘了,便会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然而发红的耳朵,经常出卖他的情绪。 这会儿那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苏凌扬扬眉,也不点破。 吃过早饭,收拾了碗筷,苏凌戴上草帽,拿上晒谷专用的木钉钯,去院外的篮球场。 稻客不愧是割稻的能手,一天割完稻,打好谷子,堆放在篮球场,苏凌只要做晒谷工作就可以了。当然,遇上雨天和阴天,得收进篓里,用塑料布盖好,防止潮湿。 蔺封哪舍得他一个人干活,大总裁放下身段,再次戴上草帽,拿着木钉钯,和苏凌一起晒谷。 一只巴掌大的小蜜蜂悬浮在空中,眼睛一闪一闪地亮着,围绕着苏凌飘动。 “你要直播?”蔺封蹙眉问。 “对,昨天直播中断,我答应下次补回来。”苏凌点进s·k主页,连接直播室,刹时,直播室出现他的身影。 “你介意吗?”苏凌问他。 “……不介意。”蔺封板着脸道。 苏凌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磨牙的声音,瞧他这说违心话的模样,竟然透着几分可爱。 直播开了不到十分钟,网友们蜂拥而至,弹幕如雪花般地飘起,各种打赏的恐龙小q版活跃地蹦哒着。 【啊啊啊啊~我终于等到了!小哥哥,我爱你~~~】 【我以为至少要十天半个月后才能看到直播,想不到今天就等到了!好开心~小哥哥太贴心了!o(*^@^*)o】 【舔屏舔屏舔屏——】 【那啥……弱弱地问一下,会不会看到小哥哥的老公?】 【同期待~~】 【怎么办?我好幸福!昨天那一幕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好想再看一次!】 【喂喂,打住啊,前面的~我们是纯洁的小孩,不可以搞颜色哦!】 【我成年了!我可以!<( ̄︶ ̄)>】 【看过这么多直播,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播主像小哥哥这样坦坦荡荡,勇气可佳!】 【今天小哥哥要直播什么?咦咦咦?稻谷都已经割完了吗?呜呜呜~竟然直接跳过要晒谷子了。】 【是啊,好可惜,本来还想看怎么割稻谷的说~】 【我觉得晒谷也很有意思,等等……我是不是眼花了,附近是不是多了一个奇怪的人?(⊙⊙)】 【看到了+1】 【(*/w\*)突然超期待这次的直播耶~】 …… 项佳昨天写了一堆策划书,熬夜搞到凌晨一点,今天顶着一双熊猫眼上班。像往常一样,她习惯性地点进苏凌的主页,惊喜地发现有直播,精神一振,像打了鸡血般放大直播室的画面,兴奋地打赏。 突然,她瞄到视频的左下角的高大男人好像有些眼熟,只见他头戴草帽,握拿木钉钯,笨拙地推平谷堆。 他是—— 项佳不敢置信,震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蔺总???? 在干农活???!!!! ※※※※※※※※※※※※※※※※※※※※ 苏凌:这叫夫唱夫随~ 蔺封:…… 怀疑你们在搞黄色 bj电影学院宿舍里, 纪芳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滚。 “哈哈哈,还好我今天没有睡懒觉,赶上了男神的直播, 开心!” 苏淇穿戴整齐, 站在桌子前,一边盯着搁在桌上的手机,一边收拾书本。 “九点半有课,你快点起床。” 纪芳“呜呜”两声, 痛苦地坐了起来。“小淇淇, 你太残忍了,为什么要提醒我?” 苏淇瞅了眼她蓬松的发丝。“如果你想顶着鸡窝头去上课的话,还能在床上赖四十分钟。” 纪芳哀嚎一声,艰难地爬下床,拿着手机冲进卫生间。 有一头又硬又倔强的头发太痛苦,每天都得花二十分钟打理,真羡慕小淇淇, 自然卷什么的,只要喷喷啫喱水, 随便抓抓就是一个漂亮的发型。 苏淇听着卫生间传出的吹风机声音,摇摇头,继续看手机。 昨天早上的直播,别说其他网友震惊, 她也愣了好久。尽管那画面唯美又刺激,但主角是自己的哥哥和“哥夫(?)”, 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与兴奋尖叫的纪芳不同, 苏淇第一时间盯着哥哥主页的评论, 一旦发现有人对哥哥不敬, 立即投诉压评控场,坚决维护哥哥的形象。 纪芳发现自己的室友神情严肃地拿着手机不断打字,好奇地问了一嘴。当得知室友在投诉压评时,毫不犹豫地加入行列,一起控场。 她们组织其他喜欢苏凌的网友们,拉了个千人大群,轮流奋战,死死地把黑子按在摇篮里。 有她们的维护,苏凌主页的评论一片欢乐,欣欣向荣。 今天,苏淇和纪芳早早地醒来守评论区,哪知哥哥竟然开直播了,看他的状态,丝毫未受昨天突发事件的影响。 苏淇既感慨又敬佩地笑了。 哥哥还是那个哥哥,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一直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苏家宅院外的篮球场,苏凌站在小山般高的谷堆前,举着木钉钯用力地推着。 “这真是体力活。”他对着小蜜蜂镜头说,“看来我很有先见之明,把自家门前的空地建成篮球场,现在正好用来晒谷子。” 【小哥哥,不要累着了,这么多谷子,不如继续雇人干活吧?】 【是呀,是呀,长时间呆在太阳底下,皮肤会被晒黑呢!】 【咦?晒黑的话,会不会成为黑皮小哥哥?嘻嘻,我喜欢黑皮帅哥~(≧≦)】 【不要,我爱白白的小哥哥!小哥哥第一次穿西装直播,当时真的惊为天人呀!】 【我和你们不一样,不管是黑皮还是白皮,我都爱!(*^-^*)】 【嘿嘿,你们当着人家老公的面,讨论喜欢和爱,真的好吗?╮(╯_╰)╭】 直播室的弹幕静了几秒,接着又密集地大爆发。 【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堆透着尴尬的“哈哈”飘过。 苏凌推完一堆谷子,歇了口气,顺便看看直播室的网友评论,结果看到满屏的“哈哈哈哈”,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 十几万人在线,竟然这么有默契。 “你们在打什么暗语?”苏凌歪了下头,眨着眼睛笑问,“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嗯?” 他的眼角微翘,笑起来波光潋滟,十分勾魂,小蜜蜂尽职地拍了个大特写,屏幕外的网友瞬间受到爆击,一个个发出嗷嗷嗷的叫声,心神荡漾。 【啊啊啊啊啊——阿伟死了!!】 【好可爱!好漂亮!好帅帅!呜呜呜!为什么漂亮的人都英年早婚了!(>﹏<)】 【舔屏!舔屏!舔屏~】 【我不管,我单方面宣布和我小哥哥领证了!】 蔺封站在篮板下,拿着手机看直播,瞪着屏幕上飘过的各种评论,脸黑得像包青天。 把木钉钯往篮板下柱子上一靠,指尖飞快地在手机点着。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一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一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一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一头霸王龙!】 …… 苏凌听到连续不断的叮叮响,疑惑地往直播间一瞧,只见那一排的公告刷屏般,占据了整个评论区,喷火的q版霸王龙忙碌地跑来跑去,久久不消。 他抚了下额头,转头望向站篮板下的高大男人。 怎么以前都没发现自家老公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众网友:吃醋的男人真可怕,嘤嘤嘤—— 苏凌拖着木钉钯走到蔺封身边,搭着他的肩膀问:“好玩?” 蔺封手指一顿,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增加点气氛。” 苏凌靠近他,粉嫩的唇贴在他的耳边轻语:“一起玩点别的,来吗?” 蔺封眼里闪过一丝动情的光芒,低哑地应道:“好。” 网友们一脸懵逼,突然看到男神和他家男人贴得这么近,还发出意味不明的邀请,个个兴奋地苍蝇搓手。 难道…… 莫非…… 他们…… 今天…… 能看到令人流鼻血的神奇画面吗? 啊啊啊啊啊啊! 好激动哇!! 五分钟后—— “砰——” 一颗篮球重重地落在地上,再高高弹起,苏凌轻轻一跃,单手托住篮球,在空中帅气地转了个身,轻轻落地,篮球像玩具般地被他顶在指尖旋转。 “你攻我守,还是我攻你守?”他挑衅地问蔺封。 蔺封勾了下嘴角。“我攻,你守。” 苏凌把球往他那一抛,站到篮板前,摆出防守的姿势,招了招手:“来。” 蔺封灵活地运了几下球,大掌一抓,轻松地捏住篮球。 “彩头?” 苏凌瞟向小蜜蜂,抿了下唇道:“进球再说。” 蔺封神情一厉,跨步运球,全身的肌肉紧绷,脚尖向内,重心放低,如森林里奔跑的黑豹,陡然向苏凌发起进攻。 面对来势汹汹的进攻者,苏凌不慌不忙,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左右移步,贴身紧逼,严密防守,不让他靠近篮板一步。 两人如斗士般,杀气腾腾,一个凶猛地进攻,一个英勇地防守,将一场双人篮球赛打得惊心动魄。 盯着直播室的众网友:⊙▽⊙ 【对不起!我刚刚脑子里搞黄色了,我忏悔——】 【对不起,我也搞黄色了。( ̄△ ̄;)】 【原来“好玩的事”是指打篮球吗吗吗?】 【啊哈哈,哈哈哈——刚才想歪的人,全都去面壁吧!┗|`o′|┛嗷~~】 【哇塞!小哥哥防守好厉害!】 【两个都是篮球高手哇,精彩!啊哈——那个谁谁谁,内外运球连续变向的动作太帅了!有nba的范哟!】 【哎呀,小哥哥小心,要被进球了!】 【小哥哥跳起来了,防住了!干得漂亮!】 【好紧张!好刺激!】 【等等,为什么突然打起篮球了?不是在晒谷子吗?(@_@;)】 【只有我在期待“彩头”是什么咩?嘿嘿嘿~】 【呀!三分球——哦,没进,好悬!】 篮球在篮框上转了一圈,落在了外面,苏凌趁机一跳,用力拍开,蔺封快速移了过去,接住篮球,继续进攻。 苏凌左右防守,身体不可避免地与他相撞,蔺封眸色深沉,突然做了个假动作,苏凌愣了下,竟被他骗了过去,他单臂一投,篮球准确无误地落进网里。 进球! 苏凌回头,看着在地上弹跳的篮球,拨了下汗湿的微卷刘海。 “狡猾的骗子!” 蔺封揽住他的腰,对准他的唇,啄了一下。“彩头。” 苏凌握着拳头,捶了下他硬梆梆的胸膛。“别闹,正经点,直播呢!” 蔺封转头瞥向小蜜蜂,浓密的剑眉稍稍上扬,冰眸幽暗淡漠,气势逼人。 众网友:他们这是被威胁了咩?呜呜呜——小哥哥的老公看起来好可怕! 项佳倒吸一口气,椅子往后一滑,远离电脑。 蔺总的眼神杀,谁受得住?尤其是他们这些员工,平时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刚刚防不胜防,竟然对了个正着,吓得她心惊胆颤。 展助理还担心总载和总裁夫人的互动视频在网上传播,公关部的同事们时刻盯着各大平台,结果人家夫夫俩直播玩得可开心了,瞧瞧这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五十万了。 项佳轻吐一口气,手指灵活地转着笔,思考。 男神主页上关注粉丝在短短的十多天里达到了二十万,只要他继续直播,粉丝会越来越多,未来成为百万粉丝主播指日可待,各大平台都将出现他的身影。当人们得知他是蔺氏集团的总载夫人时,话题会如聚光灯般围绕着他,到时候,他的一言一行都将被外界关注,如果没有一个犀利的公关团队,恐怕会被一些无良记者造谣抹黑。 既然迟早要盛名在外,不如趁现在势头尚小,先打造一支属于总载夫人的专属团队,为以后的关公做准备。 未雨绸缪嘛! 想到这里,项佳拿出本子,奋笔疾书。 篮球比赛在一通电话铃声中结束。 苏凌满头大汗地拿过悬挂在小蜜蜂肚子下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对网友道:“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我们下次再见。” 【啊?不要哇!我还想看——】 【小哥哥,明天还有直播吗?】 【对啊,对呀,明天我们继续直播吧!谷子都没晒完呢~(个_个)】 【小声地说,下次直播请继续带上“醋王”~】 【哈哈哈,前面的“醋王”不要跑!】 【还想再被眼神杀一次吗?】 【o((⊙﹏⊙))o.】 苏凌失笑地看着满屏的弹幕,道:“下次直播……抓稻花鱼,怎么样?唔,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他家七亩水田都养了稻花鱼,产量非常可观,加上村里其他人田里的鱼,销售再次成为甜蜜的烦恼。 【稻花鱼?哇,小哥哥,直播卖鱼吗?我准备好小钱钱了!】 【准备好小钱钱+1】 苏凌道:“谢谢你们!~等忙过这阵子,我会搞个抽奖活动,回馈大家的支持!” 【哇!抽奖!抽奖!太期待了!】 【奖品是什么?可以拥有小哥哥的倮照吗?】 【前面的小朋友,你的评论很危险哦!小心“醋王”捶死你!】 【我之前收到过小哥哥附赠的鹅卵石雕呢!非常漂亮!】 【什么?鹅卵石雕?为什么我没有?呜呜呜……不开森!】 【那位收到鹅卵石雕的盆友,卖吗?卖吗?我出高价买!】 苏凌看着网友热烈地讨论,笑着摇了摇头,再次道别退出直播室,回拨刚刚的来电。 嘟了一声,对方很快接起来。 “你好,齐老板,刚有点事没接到电话,不好意思了。”苏凌接过蔺封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和他并肩往宅院走去。 “没事,没事,苏先生最近忙吗?”齐岳问。 “还行,农忙了,事情有点多,不过还能应付。”苏凌道。一个多月前,茶商齐岳找他合作宣传雨露茶,想要在凤凰山拍一支茶山广告。商谈过后,他们签了一份协议,广告宣传由商茶负责,他只需要配合广告制作组的工作就行。 过了这么久,茶商那边没有一点动静,苏凌都以为他们放弃了呢! “齐老板今天特地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他明知故问。 果然,齐岳哈哈一笑,进入正题:“上次我和你商定拍广告的事,终于联系到一家业内知名度很大的广告制作公司了,他们请到了一位今年最具影响力的明星来为我们的茶山拍广告。这位明星来头不小,为了等他的档期,足足耗了一个月。” “哦,好事呀!能请到大明星拍广告,雨露茶的知明度将大力提升。恭喜齐老板!”苏凌由衷地说。 “同喜同喜!”齐老板道,“对了,我刚接到通知,广告拍摄组下午就要到石溪村了,得麻烦苏先生帮忙接待下。” “这么快?”苏凌惊讶。 齐老板叹道:“对方档期很紧,好不容易挤出三天时间,所以比较匆忙。不过广告公司承诺,一定会在有限的时间里拍出一支让我们满意的宣传广告。” 苏凌道:“好,你给我一个负责人的联系电话,我来安排他们的住宿问题。” 齐老板愉悦地道:“那真是太好了!” 他给苏凌报了个电话号码,苏凌让蔺封帮他记一下,最后,苏凌好奇地问:“不知那位大明星叫什么?” “林云,去年那部大爆剧《双龙厥》的男主角,一炮走红,现在名气正盛,为了请他,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哇!”从齐岳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肉疼。 《双龙厥》的男主? 苏凌意外地扬眉。 今年常驻微博热搜的新晋流量小生,竟然肯接他们这样的小广告?他以为商茶顶多找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没想到竟然肯下血本,找了个大明星。 ※※※※※※※※※※※※※※※※※※※※ 凌宝:谁攻谁守? 蔺总:我攻你守。 凌宝:彩头? 蔺总:进一球,做一次。 凌宝:…… —————————— 哈哈,好多人问林云是谁。 项佳妹妹的男神哇,最初项佳就是搜“林云”输入法错误打成“凌云”,然后就发现了咱们家凌宝了,从此成了她的男神~ 一起逛超市 苏凌给广告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对方是一位女士, 姓阮,名温雅,h市茶商会的销售经理, 由她接洽广告公司, 带剧组到石溪村拍摄。她希望苏凌能给所有人安排住进村里,就近工作,省时省力。如果住柳仙镇的酒店,每天来返两个多小时, 不仅在路上浪费时间, 还耽误工作。 苏凌欣然同意。村里有民宿和农家乐,足够二十多人住宿。 阮温雅放心了,表示他们将于下午三点到达石溪村,苏凌有五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挂了电话,苏凌和蔺封先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一起去村委会。 两人并肩走在村庄的小路上,不可避免地引人注目。 迎面走来几个女孩, 其中有一个正是张翠花,她看到苏凌, 娇滴滴地唤了一声:“苏哥哥~” 苏凌淡定从容地朝她点头。第一次听她喊自己“苏哥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听久了,也就麻木了。张翠花是个勤快、热心又朴实的农村姑娘, 虽然总用爱慕的眼神看他,但得知他已婚后, 便知趣地保持距离。 蔺封听到这个称呼, 眉头一蹙, 不动声色地握住苏凌的手, 和他来了个十指相扣。 他那么明显的动作,张翠花和其他女孩自然都看到了,不小心触上他淡漠的眼神,姑娘们纷纷低头,匆忙地走了。 苏凌用肩膀轻撞蔺封,没好气地道:“表情放轻松点,别吓着人了。” 身居高位久了,蔺封身上自带一股慑人的威严,当他绷着脸,眼神犀利冰冷时,往往令人望而生畏。 握紧苏凌的手,蔺封听话地收敛了外放的王八之气。 村委会办公室里,村长和几个干部人手一张报纸,边看新闻边聊天,看到苏凌带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全都看了过去。 “小苏呀,这位是……你朋友?”村长放下报纸问,视线飘向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捋了捋山羊胡子。 “他是我爱人,蔺封。”苏凌大方地介绍,“我在村里住久了,一直没回去,他不放心特地从s市过来看我。” 村长炯炯有神的眼睛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看,感叹地道:“时代果然不一样了,你们比苏老头幸运。” 苏凌心里微微惊讶。原来村长知道二爷爷和白爷爷之间的感情吗? 瞧出苏凌脸上的疑惑,金村长掀起耷拉的眼皮道:“我们仨小时候一起长大,他们那点事,我能不知道?” 只是那个年代的人都含蓄,即使彼此喜欢,也不会明显地表露出来,顶多在私底下拉拉小手,拥抱一下。 苏凌笑笑,带着蔺封坐到旁边的空椅上,清咳两声道:“齐老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给咱们茶山拍广告的剧组下午三点就到村里了。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想吃住都在村里,我过来想和您商讨下,怎么安排比较合适。” 自打新路建好后,村里开了十几家民宿和农家乐,环境条件参差不齐,为免将来发生意外和纠纷,村委会采纳了苏凌的建议,将他们规范了起来,要求必须有合法经营所需的六个证件,比如卫生许可证、营业执照、消防检查合格意见书等等。 此外,村委会按照民宿和农家乐的室内设施、服务品质、餐饮特色,评出一二三个等级,给出每个等级的价格范围,严厉杜绝欺骗顾客的行为。 这次广告组剧一下子来二十多个人,一家民宿肯定住不下,至少需要五家,每家四个房间以上,最好挨在一起,方便照应。 村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民宿的登记表,详细地记录了每家每户的所在位置、房间数量、服务人数、价格范畴等。 “你自己看看,哪家合适挑哪家。”金村长把文件夹递给苏凌。 苏凌接了过来,一页页地翻看,耐心地挑出五家。标准四房间,有浴室有宽带有空调,离茶山又近,非常附合要求。 挑好民宿,苏凌接着和村长及村干部探讨如何维持村里秩序,约束村民,切勿打扰广告剧组的拍摄工作。 蔺封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苏凌与老人侃侃而谈,他的身上洋益着优雅自信的气息,眼睛清亮,灿若星辰,俊美无瑕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显得神采飞扬。 十分钟后,苏凌和蔺封离开村委办公室,漫步回家。 经过小溪的桥上时,苏凌仰头疑惑地瞅着蔺封。“干嘛一直偷看我?突然发现我变得更帅了?” 蔺封抬手轻捏他的脸颊。“没我帅。” 苏凌怒,眉毛倒竖,威胁地瞪视他。 蔺封微微俯首,低头亲他光洁的额头。“很美。” 苏凌脸一绷,伸指戳了戳他的月匈.月堂道:“男人不能说美。” 蔺封眼眸含笑地道:“嗯……漂亮。” 苏凌出手如电,毫不客他地一捏他的月要,蔺封明感地发出闷.亨声,墨黑的眼睛里燃起一团火,苏凌见势不妙,往前跑去,蔺封阔步追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进了一片小树林里,蔺封长臂一捞,揽住苏凌,顺势一带,苏凌整个人落进了他宽厚的怀.抱里。 苏凌抬头,刚要说话,一个霸.道的吻落了下来,差点夺走了他的呼吸。 “唔?”苏凌揪着蔺封的衣禁,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直跳,但是很快,他也投入其中。 小树林茂密的叶子,成了一道完美的屏障,遮挡住了两人的身影。 苏凌有些站不住了,蔺封搂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让他的背靠在一棵树干上,有了支撑,苏凌慢慢地放松下来,伸手回抱他。 一阵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远处的田地里,人们忙碌地收割稻谷,吆喝声似近似远。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 蔺封的脸埋.在他的颈.间,呼及cu.重,苏凌紧紧地抱住他,微仰头,露出洁白的天鹅颈,桃花眼里水光潋滟,迷离地望着天空。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俩真会控制不住,直接打野.战了。 真要命! 苏凌缓过劲,推了推男人。 “中午了,得赶紧回去做饭。” 蔺封慢吞吞地放开他。 他们到家的时候,张婶已经打扫完院子回去了。两只小宠物欢快地在草地上玩耍,一会儿扑在一起相互啃.咬,一会儿前后追逐,满院子窜。发现主人回家了,一猫一狗跑了过来,围着主人打转。 蔺封往旁边站了站,避开小动物的碰触。 苏凌也不点破,蹲下来撸撸lion,挠挠king,玩够了,放它们自己玩,和蔺封往屋里走去。 “你在客厅等着,我去做饭。”他对蔺封道。 “一起。”蔺封挽起衬衫的袖子。 “你会做饭?”苏凌怀疑地望他。 “不会。”蔺封非常诚实,“你可以教我。” 苏凌点头:“好吧。” 十分钟后,他坚决地赶男人出去,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纠结地道:“你,乖乖地给我去客厅坐着。” 自己脑子抽了吗,竟然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总裁给他打下手?洗个菜把菜叶子全揪了,削土豆连皮带肉,让他去后院摘葱,他给你拔棵草…… 总之,让他帮忙,越帮越忙。 蔺封被老婆训了,面不改色,赖在厨房门口不肯走。 苏凌着急锅里的菜,随便他了,匆忙翻炒。 蔺封靠着门框,目光深沉地凝视他忙碌的背影,冷硬的脸部轮廓一点点地柔和,露出深情的神色。 苏凌知道蔺封在看他,但忙着炒菜,没空理会。这家伙在村委会办公室里时,就盯着他猛瞧了,好像他是一块蛋糕,时刻诱.惑着他。 偏偏他性格沉闷,有话不说,用灼.热的视线盯人,换成别人早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了,唯独苏凌,从两人谈恋爱起,便能清晰地感受出他的情绪波动,毫无压力地承受那充满占.有裕的眼神。 苏凌干净利落地炒了两盘蔬菜,一盘红烧肉以及炖了一盅乌鸡汤。 昨天的猪蹄汤,今天的乌鸡汤,都是大补的汤。蔺封喝了一口,道:“下午去镇上买点东西。” “哎?”苏凌皱眉,“来得及吗?” 广告剧组下午三点到村里,现在快十二点了,去镇上来返开车都要两小时,只怕赶不上接待他们。 蔺封给苏凌夹了块红烧肉道:“赶不回来,让村长先接待。” 苏凌想了想,道:“也好。” 反正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等人一来,带去民宿登记入住,就行了。 饭后,两人一起出门,开着苏凌新买的轿车,蔺封来时的那辆豪车,昨天给助理开回去了。 十几万的车与百万豪车无法比,低盘不够稳,速.度太快会飘轻,苏凌点着刹.车,尽量保持在时速50码。 蔺封坐在副驾驶,望着外面的风景。 “明天我让何姨过来。”他道。 “不用,她来这儿恐怕不习惯。”苏凌拒绝。 何姨是他们香岩山别墅的保姆,自他们结婚后就在家里工作了,做事认真负责,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有她帮忙,苏凌日子过得随心所欲。 有她在虽然省心,但苏凌顾虑她的家人都在s市,逢年过节往返麻烦,不如不来。而且,他没打算一辈子住乡下,只是眼下有事要忙,暂时不想离开。 蔺封回头望着他完美的侧脸,低沉地道:“我以为你不喜欢那些事。” 苏凌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致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事,勾了下嘴角,他叹道:“有什么办法呢?生活所迫。” 他以前的确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不喜欢做生意,更不喜欢抛头露面,但他带的一千万没几天就用掉了五六百万,太不禁花了。以他花钱的速度,剩下那三四百万,一年都可能支撑不住,因此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想法子赚钱。 蔺封道:“……怎么只拿了一千万?我给你的副卡里有一个亿。” 苏凌打着方向盘,驶出柳候亭,往国道拐去,听到蔺封的话,他满头黑线。 “我一个闲在家里不事生产的人,离婚拿一千万足够多了。”他道。 蔺封的手指在腿上轻轻地点着,柔声道:“蔺氏集团有10%的股份是你的。” “吱——” 车子紧急刹车,轮胎和地面剧烈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苏凌把车停靠到路边,挂上空挡,转头不可思议地瞪着男人。 蔺氏集团10%的股份?那是多少个亿? 原来他还是个百亿富翁吗? “不是……”苏凌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作为当事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手握10%的股份,却连股东大会都不曾参加,今天蔺封要是不说,他还要一直被蒙在骨里,毫不知情。 蔺封对上他质问的视线,不躲不闪。“我们结婚后,我将手上40%的股份分出10%转让了给你。转让协议书夹在购房合同里,一起给你签了。” 苏凌怔怔地望着他。难怪当初买香岩山的别墅时,蔺封非要在房产证上加上他的名字,当时出于对蔺封的信任,根本没看合同内容,让他自己签字,他就签字,稀里糊涂地竟然得了蔺氏集团10%的股份! “你……你是笨蛋吗?”苏凌又气又笑,“你手头只有30%的股份,就不怕被其他股东超了,抢走集团的掌控权?” “你和我加一起,仍是40%。”蔺封淡定地道。 “我差点跟你离婚了!”苏凌磨了磨牙。 蔺封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结婚钻戒。“你舍不得我。” “自恋!”苏凌横他一眼,抽回手,挂回档,踩油门继续开车,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翘。 到达柳仙镇最大的超市,苏凌停好车,拉着蔺封一起进去,推了辆购物车,先去海鲜区,买了一些虾蟹海鱼贝壳,接着转到生活区,添洗涤用品。 当经过成.人用.品专区时,蔺封步子一转,神情自若地走进去。 推着购物车的苏凌:…… 蔺封站在一排避.孕.套的架子前,一脸严肃地挑选。 导购员看到他,笑容满面地询问:“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蔺封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拿起一盒精致包装的避.孕.套,特别自然地询问站在外面等待的苏凌:“草莓味怎么样?” 苏凌额冒青筋,恨不得当场用脚抠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导购员看看高大的俊美男人,再瞧瞧身材颀长的漂亮青年,露出了然的笑容,体贴地走开了。 苏凌推着购物车,来到蔺封身边,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他的皮鞋上,用力地碾了碾,看到蔺封忍痛蹙起的眉头,移开脚,笑得优雅:“抱歉,没注意,不小心踩到你的脚了。” 蔺封舒展眉头,从架子上找到最大的尺寸,不同口味和类型都拿了一盒,丢进购物车里。 苏凌嘴角抽搐:“二十盒会不会太多了点?” 一盒三个,二十盒就是六十个了! “不多。”蔺封道,“一天十个,六天用完。” 苏凌:…… 他和蔺封刚结婚那会儿,确实有过一天十个的记录。 无力地抚额,苏凌扯着他的手往外走。再呆下去,他担心这家伙会拿些其它奇奇怪怪的道具了! 在收银员暧.昧地注视下,苏凌硬着头皮结完账,快步走出超市,蔺封提着两大袋东西从容不迫地跟在他的身后。 下午两点四十分,两人赶回石溪村。 车子刚到村口,发现榕树下的广场上停了十来辆大大小小的车,一群穿着鲜亮的外地人聚在一起,神情激动地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苏凌把车停靠边上,开门下车,走过去,看到村长和几个村干部被人围着,疑惑地询问。 “村长,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人都聚在这里?” 金村长见到回来了,似乎松了口气道:“你来得正好,这位大明星嫌咱们的民宿条件差,不愿意入住,现在正吵着要去镇上住酒店。” ............................ ※※※※※※※※※※※※※※※※※※※※ 叹气……………… 蔺总的危机 大明星? 是那位叫林云的新流量吧? 拜热搜所赐, 苏凌对他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有个大概的印象。环视了一圈,没在人群里看到林云,倒是发现了他的经纪人。 那经纪人三十出头, 穿一身蓝色的职业装裙, 一头利落的短发,妆容精致,充满成功女性的自信,她眉毛上挑, 眼里透着对乡下人的嫌弃和鄙夷。 苏凌和蔺封的到来, 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双对品牌敏锐的眼睛扫过两人的穿着,心里闪过一丝惊讶,再看他们不俗的相貌和气质,刻薄的脸上刹时堆起笑容。 “你好,我是杜娅,林云的经纪人。”她看向蔺封, 朝他伸出手。 蔺封冷冷地瞥她,对伸来的手视若无睹。 杜娅略显尴尬, 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苏凌适时地开口:“你好,杜女士,我是苏凌,凤凰茶山的所有人, 很高兴认识你。” 他伸手礼貌地与杜娅僵在半空的手握了握,给她一个完美的下台阶。 “呃……你好, 苏先生。”杜娅盯着他的脸有些诧异。这竟然是一位素人?长相丝毫不比明星差, 不, 甚至更好, 五官完美无瑕,皮肤白皙,细腻光滑,微卷的发丝扎了条小马尾,浑身透着艺术家的优雅气质。 他是茶山的主人? 一点都不像土头土脑的乡下人。 “呀,您就是苏先生?”站杜娅身边的中年女子轻呼一声,伸手朝苏凌道,“苏先生您好,我是阮温雅,早上咱们通过电话的。” 苏凌与她握手,微笑道:“你好,阮经理。真不好意思,我去镇上买了点东西,回来晚了,没来得及亲自接待你们。” 阮温雅客气地笑道:“不晚,一点都不晚,我们也是刚来,村长很热情地带我们去看过民宿了,只是……” 她迟疑地看向杜娅,杜娅道:“我们家林云从小到大没住过农村房子,怕有老鼠蟑螂,万一影响睡眠质量,第二天工作状态就不好了。” 她这话金村长可不爱听,立即严肃地反驳:“我们村的民宿证件齐全,标准统一,把卫生和消防放在首位,虽然比不上城镇里的酒店,但该有的都有。” 杜娅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掀起殷红的唇道:“其它我没意见,只有卫生间公用这点绝对不行。” 村长皱眉道:“农村房子有卫生间就不错了,你还想每个房间都带一个?” 杜娅脸色一沉,眼看又要吵起来了,阮温雅连忙打团场:“杜姐,住镇上的酒店不是不行,主要是路途遥远,开车过来要一个多小时,广告剧本里有日出镜头,凌晨三点起床赶过来,是怕你们受不住。” 她年纪比杜娅大,却喊人家姐,可见对她足够尊重。 “阮经理说得不错。”憋了一肚子火的导演出声道,“日出镜头很重要,是整个广告的精髓,必须以最佳的状态拍出最好的效果。” 导演一开口,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劝说行例。 杜娅脸色反而更不好看了,她油盐不进,坚持己见。“这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民宿免谈,只住酒店。” 竟是完全不给面子。 村长实在疲于与趾高气昂的城里人打交道,对苏凌说:“小苏呀,这事就交给你了,我田里的稻谷还没割完,得去忙活了。” 说完不等苏凌回应,脚底抹油走了,其他村干部纷纷推脱,跟着村长溜之大吉。 苏凌失笑,倒也不怪他们,本来接待这活就是他的事,他从容不迫地问杜娅:“请问杜女士,不住民宿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林先生的想法?” 杜娅下意识地道:“当然是林……” 猛地一顿,她改口道:“当然是我个人的意思。” 苏先生的这个问题,好生刁钻。如果她说是林云的意思,怕是没多久,网上就要传出林云不敬业的黑通稿了。 苏凌恍然道:“这样的话,能否请林先生亲自过来商谈?” 杜娅这才知道对方挖的是连环坑,等着她入套。 明星都注重自己的正面形象,慎言慎行,以防被他人抓住把柄,成为黑点,所以经纪人就成了完美的传话筒,即使说错话,也算不到明星本人头上。 她在这里交涉,让林云在保姆车里休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位苏先生要林云亲自出面,令她有些骑虎难下。 见她犹豫,苏凌温文尔雅地道:“天色不早了,大伙赶了一天的路很辛苦,咱们尽早解决问题,尽早休息,明天才有精力拍广告,不是吗?” 导演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道:“苏先生言之有理。” 这位新晋的流量小生,不就爆了一部剧吗?架子摆得竟然比老牌明星还大。大伙站在外面顶着太阳讨论问题,他倒好,一个人躲在车里吹空调。 杜娅深知自家艺人耿直的性子,他让过来说,准没好话,但这么多人都在看她,她无法推脱,只能去保姆车把林云叫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是个住处吗?为什么商量这么久?”林云一脸不爽地走过来。 他个子很高,一米八五左右,身材略显单薄,化了妆的脸,五官突出偏阴柔,头发染成栗色,前面短,后脑勺留出一截,像条尾巴垂在背后,身穿黑色的大t恤,搭配七分牛仔裤,穿一双深蓝色运动鞋,既时尚又随性,倨傲的眼里透着几分张扬。 杜娅介绍道:“这位是苏先生,他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云看了眼贫穷落后的村庄,理所当然地道,“我是城里人,住不习惯农村房子,有问题吗?” 苏凌好脾气地问:“那么,林先生坚持要住镇上的酒店是吗?” 林云不耐烦地斜眼瞅他,当看清他的脸时,愣了愣,接着转眼望向他身边的高大男人,蓦地瞪直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俊美的脸庞。 “您是……蔺先生?”他惊喜地问,“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太意外了!半年前咱们在一个宴会上见过一面,当时您的同学胡0总引见过我,还记得吗?” 他一脸兴奋,完全忽视在场的其他人,不分场合地说了一通,眼睛都快粘到蔺封身上了。 蔺封冷漠地道:“不认识。” 林云翘起嘴角,伸出手,自命不凡地道:“不认识没关系,现在重新认识下也一样嘛!” 听胡0总的介绍,这位蔺先生背景不简单,若能攀上他,就多了一份资本,他的星途将更加璀璨。 苏凌敛了笑容,伸手挽住蔺封的手臂,语气淡然地道:“林先生不如一会再与我爱人续旧,现在我们来谈谈关于你住宿的问题。” 林云诧异地看他们亲密的动作。爱人?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吗?不会吧!胡0总根本没提过蔺先生已婚! 林云心里失望又惋惜,对苏凌羡慕妒忌恨。 杜娅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出心脏病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不能收敛下性子?不管他口中的“蔺先生”有什么样的身份,目前的状况,是搭讪的好时机吗? 再则,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出苏先生与这位蔺先生举止亲密,戴同款钻戒,不是夫夫是什么? 教过多少次让他保持高冷形象,说话谨慎,不要暴露情商和智商,怎么就学不会? 杜娅怕林云再语出惊人,开口道:“我们林云是公众人物,非常注重隐私,共用卫生间太不安全了,还请苏先生理解。” 林云点头道:“杜姐说得对!共用一个卫生间,谁知道干不干净?” 他话一出,瞬间得罪剧组的工作人员,偏他浑然不知,扬着下巴撇嘴道:“一点小问题,为什么讨论来讨论去?还是你们舍不得出钱?” 阮温雅没想到剧里那一身仙气的清冷“师尊”,现实中竟然这么轻浮,毫无涵养,令人大失所望。 他们的宣传广告是仙侠主题,她看了《双龙阙》后,觉得里面的“师尊”气质非常符合雨露茶的品质,于是极力向齐总推荐,齐总看中了他剧中的形象,便花大价钱请他拍广告,然而,演员的真实性格与剧里的南辕北辙,且蠢而不自知,她有些后悔末及。 苏凌已经懒得和他讲道理了,他问阮温雅:“你们签合同了吗?” 阮温雅愣了一下。“自然签了。” 苏凌道:“能给我看看吗?” 阮温雅道:“没问题,我去车里拿。” 杜娅立即出声阻止:“等等,我们双方签的合同,怎么能随便给不相干的人看?” 苏凌笑了,指指凤凰山,不紧不慢地道:“这里是雨露茶的产地,我是茶山的主人,和我阮经理的上司是合作关系,你们要拍广告,没有我的首肯,能上山吗?” 杜娅无话可说,林云却憋不住气,脱口而出:“大不了不拍了!一个破广告,要求那么多,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导演和组剧人员顿时怒气腾升。他们公司在业内屈指可数,多少明星求着拍广告,还不一定能排得上号,这小流量有点名气就耍大牌,真以为他们会忍气吞声? “林云!”杜娅脸色铁青,轻斥他。 林云脾气上来,倔得很。“拍个广告才多少钱?杜姐,下次接通告挑仔细点,不要什么都接啊!” 杜娅快被他气死了,面子里子都丢了。 阮温雅利落地从车里拿出合同,递给苏凌,苏凌接过,快速地浏览,看到违约金一览,他挑了下眉,问林云:“你确定要违约?” 杜娅委婉地道:“我们家林云有些小孩子脾气,苏先生见谅,广告一定会拍。” 林云偏和她唱反调:“算了杜姐,拍这种广告不如接个热门综艺,一期的价格就是广告的两倍。” 苏凌似笑非笑:“你们商量好,如果真的不拍了,得付两千万的违约金。” 林云一震,不禁提高声音:“两千万的违约金?坑人吗?” 苏凌把合同展示给他看:“你的薪酬报价是一千万,违约则翻倍,到底有没有坑人,你自己看清楚。” 齐总眼睛被肉糊住了吗?花一千万请个草包来拍广告,不怕以后翻车? 林云瞪着合同,大皱眉头。他想起来了,正因为这支广告出价高,他才同意签约。三天赚一千万,不要太容易,然而他完全没想过违约金的事。一千万没挣着,还得倒付两千万,这样的赔本买卖,谁做谁傻。 阮温雅暗自摇头。自己狮子开大口漫天要价,却没想过违约时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吗? “这合同坑人!”林云手一挥,挥开展示在面前的合同。 苏凌慢条斯理地收起合同,还给阮温雅。“你的意思是要打官司?” “打官司就打官司,我还怕了不成?”林云冷笑。一个小小的茶农竟想威胁他?以为攀上蔺先生,便能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杜娅对林云这拱火的本事五体投地,简简单单的事,被他一掺和,竟然升级到打官司。回公司后她觉得有必要和上层提提意见,是不是对林云的评估降个等级。 不过,针对外人,她仍然维护自己的艺人。“苏先生,打官司耽误事还费钱,我个人觉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住宿问题,没必要上纲上线。” 林云不屑地道:“杜姐,干嘛怕他?反正我不住民宿,我就要住酒店,不让住我就不拍了。他要告就告,以我们公司律师的本事,还怕打不赢一个茶农?” 被人骂成茶农,苏凌不痛不痒,他转头问蔺封:“亲爱的,能把公司的狄律师借我用用吗?” 蔺封掏出手机道:“狄广平吗?我给他打电话。” “狄……狄广平?”杜娅听到这个名字,倒吸一口气,连在一旁看戏的导演和工作人员都面露诧异之色。 狄广平,一个在业内号称律师界的狄青,年纪轻轻,却战绩显赫,尤其在经济纠纷的领域内,可谓所向披靡,目前受聘于蔺氏集团,短短三年,就为蔺氏打赢了上百场大小官司。 苏先生向蔺先生借狄律师,那是不是表示这位蔺先生与蔺氏集团关系匪浅? 等等,如果她没猜测,蔺氏集团近期在h市有个巨大的投资项目,其中就包括了凤凰山。 杜娅脸色苍白,终于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林云不知谁是狄广平,看到杜娅和其他人都愣了,不禁问:“杜姐,这狄……” 他话没说完,杜娅忍无可忍地喝斥:“你给我闭嘴!” 她简直是脑抽了,竟然贪他的人气,特地把他转到自己手下。如今倒好,得罪了这么个大人物,以后事业堪忧。 林云满脸不服气,但碍于杜娅强硬的态度,不得不闭嘴。 杜娅调节情绪,态度恭维地对苏凌道:“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广告我们会认真拍,住民宿也没问题,一切听苏先生的安排。” 林云不可思议。杜姐竟然给茶农道歉?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说一不二的杜大经纪人吗? 苏凌笑容可掬地道:“既然你们没有异议,那就按合同行事。阮经理是广告负责人,有什么问题,你们与她沟通即可。” 阮温雅欣然道:“苏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尽职尽责,配合剧组的工作。” 她一直听齐总说苏二爷的孙子不简单,长得好看人更聪明,手腕和气魄丝毫不输苏二爷,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凌扬着优雅的笑容,对杜娅和林云道:“合作愉快。” 杜娅笑得勉强:“合作愉快。” 解决了广告剧组的住宿问题,苏凌开着车和蔺封回自家宅院,把车一停,熄了火,他转头,倏地捏住蔺封刚硬的下巴,眯起漂亮的桃花眼,轻柔地问:“老公,你什么时候的宴会上,认识了这么位‘妙人’?” 蔺封:…… ※※※※※※※※※※※※※※※※※※※※ 搓衣板:总觉得我又可以出场了呢!好高兴啊~~ 蔺总:…… ———————————————— 呜呜,上章昨天锁了一天,让我无心码字,今天这章是补昨天的,今天的晚上写~ 上章真的没写啥啊,打个kiss而已啊,泪。 ps:本章留言将掉落红包哦~~ ———————————— 【感谢】棉花糖、47213055、夜樱雨、豆浆与狗、居夫人、46561406、青争之伊、陵陵、44588523、45969197、kk、wow、澤木、而栖、颜落、忘羡最高、楠、静小静、吃瓜路、陌上花已开、刘昊然老婆、小爱爱酱、清风明月、苏瑜、陌绝、45092032、怎么还不更新、??落雪?? 、受受相遇、周弄梅、离离头上草、清清、茶荼扔了4个地雷、兮玥玥、我他妈才不会说脏话、43896056、果子的【地雷和火箭炮和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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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蔺封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对那些投怀送抱的人不屑一顾, 林云当时是胡兴宁的男伴, 蔺封对他毫无兴趣, 自然不会记住这号小人物了。 他说不认识, 是真不认识。 苏凌对蔺封的解释,不置可否,他相信蔺封与这个林云没关系,可不妨碍他吃醋。 自己的老公被人觊觎,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篮球场上还晒着谷子,太阳下山了,要收谷子,苏凌指使蔺封去干活,他则提着两大袋子进宅院。 蔺封望着篮球场上晒得满满的谷子,剑眉紧蹙,默默地挽起袖子。 苏凌回到屋里,把买来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食物塞冰箱,生活用品放储柜,需要的时候再拿,至于蔺封买的二十盒套子,他忍住扔垃圾筒的冲动,收进了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 收拾完,他在客厅里逗两只小宠物玩,时不时地关注院外的动静,听到木钉钯推谷的声音,抿了下唇,等到天快黑时,他放下逗猫棒,拿上另一把木钉钯,匆忙地往院外走去。 然后—— 他靠在院门口,双手抱臂,看着三四名村民在蔺封的指挥下,热火朝天地把小山般的谷子收进篓框,叠放摆在篮球场的角落,用塑料防雨布盖好,扎紧。 干完活,村民自发地在蔺封面前排队,拿出手机,打开收付款二维码,蔺封利落地给他们一个个扫码付款。 苏凌:…… 付完款,蔺封回头,望向站在院门口的青年。 “这算偷懒吗?”苏凌问。 蔺封走了过去,揽着他的腰,低头亲了记他的额角。“你没规定不能雇人。” 苏凌歪着脑袋,眨眨眼。 一亩稻田总共赚不了多少钱,光雇人干活就占了一半成本,他要是想种田发家,不知猴年马月了。 “狡辩!”苏凌拉着他回院子。 蔺封乖乖地跟着他走,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 晚饭苏凌熬了小米粥,配菜是炒花生米、凉拌牛肉、水煮虾以及酥炸小黄花鱼。 lion吃完了猫粮,闻到鱼的香味,嘴馋地跳上凳子,拉长身体,前肢搭在桌上,眼巴巴地瞅着盘里的小黄花鱼。 “喵~~喵~~”它讨好地叫唤。 苏凌赶它:“不行,这你不能吃。” “喵喵~”lion不死心地撒娇。 蔺封大皱眉头,夹了条小黄花鱼,想要丢给他,被苏凌一筷子夹住阻止了。 “小猫不能吃盐和油炸食物。” “嗯?”蔺封对小动物的饮食一窍不通。 苏凌把小黄鱼夹了过来,撕了一点点肉,递给lion,lion张嘴含住,愉快地吃了起来,吃完意犹未尽,继续“喵喵”地撒娇。 “没了!”苏凌摊手,“你可以下去了。” 不管狸花猫怎么卖萌,苏凌都不再心软,狸花猫失望地跳下凳子,回到地面,跑去大厅。 蔺封拿着勺子,望着小东西的背影。 苏凌问:“同情它?” 蔺封没回答,拿起筷子,夹了片牛肉。 苏凌喝完最后一口粥,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道:“一会儿你陪它玩会儿。” 牛肉掉回了盘里。 吃完饭,苏凌收拾碗筷,蔺封磨磨唧唧地在客厅,手里拿着一根逗猫棒,面无表情地蹲在狸花猫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扬着。 狸花猫瞅了瞅他,不感兴趣地扭过头,用屁股对着他。 它是一只有节操的猫,对主人绝对忠诚。 蔺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稍微接近它,用逗猫棒前面的羽毛,碰了碰它的屁股。 狸花猫转身一跳,一爪子按住逗猫棒,霸气地瞪他。 蔺封额角崩出一根青筋。 “汪汪~”king咬着一颗球跑了过来,把球放在蔺封面前,摇晃尾巴。 来啊!来球啊! 毛绒绒的狗身子蹭着蔺封的脚腕,蔺封当场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汪汪?”土狗疑惑地瞅着这个大块头,咬起皮球丢在他脚边,继续用身子蹭啊蹭,蔺封倏地丢下逗猫棒,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苏凌洗完碗,来到客厅,看到的便是他家男人像木乃伊般地坐在地毯上,king摇着尾巴,热情地对他投怀送抱,lion蹲坐在茶几上,高冷地注视着。 “凌宝……”看到苏凌,仿佛发现了救星,蔺封发出微弱地求救声。 苏凌憋住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皮球,往屋外一扔,king如箭般地冲了出去,欢快地寻找皮球。 解除危机,蔺封放松了下来。 苏凌伸手拉他起来,看到他额角的薄汗,轻问:“不喜欢小动物?” “不是。”蔺封别扭地道。 “都吓出一身冷汗了。”苏凌无情地点破。 蔺封忽地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间,低沉地在他耳边轻语。 “小时候我养过一只宾犬。” “嗯?” “后来死了。” “怎么死的?”苏凌回抱他,手掌在他的背上来回安慰地抚摸。 “被人剥了皮,剖了肚,扯出肠子,挂在我经常玩的秋千上,血流了一地。”蔺封用平静地语气,描述残忍的画面。 苏凌愣了下,紧紧抱住他。“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时候蔺封几岁?看到那么可怕的场景,心理阴影有多大? “没事,过去很久了。”蔺封道。 然而,苏凌却知道,虽然过去很久了,但一直影响到现在。 “谁那么残忍,杀害一只小狗?”他皱眉问。以蔺封的身份和地位,竟然有人敢对他的宠物出手?而且,故意挂在蔺封常玩的秋千上,分明想吓唬恐吓他。 “监控坏了,没查到凶手。”蔺封垂眼道。 ※※※※※※※※※※※※※※※※※※※※ 啊,今天码不动了,先写这么多吧,5555~ 抹黑造谣 苏凌出身苏家, 清楚地知道大家族表面风光,背地里不知藏了有多少龌龊。为了争家产,争继承权, 叔叔伯伯们勾心斗角, 连小辈都明争暗斗。 苏凌小时候长得漂亮又可爱,经常被堂兄弟们欺负,要不是他努力学空手道,武力值在他们之上, 都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蔺家是比苏家还要庞大古老的宗族, 亲属关系错综复杂,有能力有手腕的大有人在,偏偏蔺氏集团由最年轻的蔺封继承,苏凌一点都不信蔺家其他人能心平气和。 不过,据他所知,蔺封的位置是蔺老爷子亲自指定,并转让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加上蔺父蔺母的百分之二十,蔺封一个人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相比其他蔺氏子孙只占百分一二的,高出太多。 难怪有人会对蔺封出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只小狗死得蹊跷。 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蔺家,虐杀小动物还故意挂在蔺封常玩的秋千上, 用心极其邪恶。若是换个承受能力差的小朋友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可能早得失心疯了。 两人在客厅里抱了好一会儿, 苏凌从蔺封的怀里出来, 对他道:“以后我让king和lion离你远点。” 动物恐惧症很难克服, 严重的话不仅会呼吸困难, 还会产生幻觉、失眠和焦虑。 “没关系。”蔺封看向咬着皮球从外面跑回来的土狗,“多相处,应该会习惯了。” 苏凌踮起脚,亲他的脸颊。“不要勉强。” “嗯。”蔺封搂住他的腰,回吻他的脸。 “汪汪!”king放下皮球,欢快地冲主人喊。来啊,继续玩呀~ 见主人还拥抱,king在苏凌和蔺封的腿边打转,蔺封身体明显又僵硬了,苏凌弯腰捡起皮球,继续抛到外面,king撒腿就追出去。 “你先上楼洗澡,我陪它们玩一会儿。”苏凌拍拍他紧绷的身体。 “等你一起。”蔺封找了张椅子坐,远离lion趴的位置,用手机处理积压了一天的工作。 “好吧。”苏凌拿起逗猫棒,朝lion扬了扬,lion听到铃声,灵巧地跳下椅子,跑了过来。 “汪汪~”king找到皮球,晃着摇巴跑回客厅,发现苏凌和lion在玩逗猫棒,它吐着舌头加入玩耍的行例。 苏凌在家里愉快地逗小宠物,住在民宿的林云就没那么高兴了。 狠狠地甩上门,他脸色阴沉地瞪向床铺,看到上面铺着的牡丹床单,一脸嫌弃。 都什么时代了,农村人竟然还用这种土得掉渣的床单! 杜娅语气严厉地道:“你的脾气差不多给我收敛收敛!明知对方身份不凡,居然还敢不知死活地挑衅,要不是我阻止,你难道真要违约?谁给你付两千万的违约金?公司吗?还是找金主?林云,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多动动脑子,学会察言观色,见机行事!” 林云被杜娅说了一通,颓废地坐在床上。 “我……我不是被那个姓苏的给气着了吗?”他抓了抓头发,“任谁突然听到两千万违约金,都会着急吧?” 他虽然爆了一部剧,人气大涨,成为新晋的流量,热门综艺、品牌代言接到手软,但所得报酬被公司抽了大头,自己再毫无节制地挥霍一通,手头没多少存款。两千万的违约金,别说公司不出,他自己都交不出来。 “如果你不坚持住酒店,就没这么多破事了!”杜娅没好气地道。林云性格冲动,一点小事都能让他暴跳如雷,极易和人发生冲突。她有眼睛,看得清楚,当苏先生说蔺先生是他的爱人时,林云眼里的妒忌都快溢出来了。 因为妒忌,失去冷静,所以故意和别人唱反调,连形势都不会看,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混到现在? 若不是攀上个好金主,抢了《双龙阙》的主角,吃着清冷师尊的角色福利,一炮走红,否则他还不知在哪部剧里跑龙套。 别的明星火了,越发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敢出一点差错,他倒好,随着人气增加,本性全露,任性恣情,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杜娅给他当了七个月的经纪人,备感压力。 林云一脸不服气,指着房间里的摆设道:“杜姐,你看看,这么简陋,住着舒心吗?” “有空调你就该偷着乐了。”杜娅道,“以后拍戏,条件比这更差的都有,人家大牌明星能住,你为什么不能住?”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现在我被逼得住这种地方,咽不下心头那口气。”林云恨恨地道。 杜娅懒得再责备他了。“总之,你给我注意点儿,想继续吃角色福利,就把脾气收收。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拍广告。” “知道了。”林云应了一声,看着她开门出去。 过了半分钟,他拿出手机,点开s·k视频app,打开直播功能。 很快,一直关注他的粉丝发现了他的直播,蜂拥而至,粉丝群一联动,在线人数从几千跳到了几十万,五分钟后,往一百万突破。 林云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他扬着帅气的笑容,对着手机镜头摆poss。 “嗨~可爱的云朵们,有没有想我?” 屏幕上弹出一堆想想想的评论。 林云举着手机,展示自己所在的地方。“猜猜我现在在哪里?看到这古老的床单了吗?有没有觉得很怀念?” 【哈哈哈,我知道,我家里有这样的床单,我妈二十年前用过!】 【哇塞!师尊你去哪里玩了?是不是穿越到过去了?】 【师尊是神仙,当然法力无边啦~】 由于林云在《双龙阙》里演师尊一角,粉丝对他还有滤镜,一直喊他“师尊”。 林云享受这个称呼,被一群小姑娘捧着,虚荣心膨胀。 “唉,接了个茶叶广告,现在住在农村民宿里。”他装摸作样地叹气,我自犹怜,惹得粉丝一脸心疼。 林云坐到椅子上,把手机摆在桌上,开始进入主题。 “呐,我以前一直在城市,第一次来农村,看到一排矮房子好惊讶。”他用夸张的语气,描述着石溪村的落后面貌,接着话题转到人身上。“接待我们的是个瞧着挺漂亮的男人,性格却很婊。” 他在心里打了个腹稿,开始编造。 “那人姓苏,苏妲己的苏。苏妲己大家都知道吧?《封神榜》里的狐狸精,迷惑纣王祸害天下的那个。这姓苏的男人一开始带我们去镇上的酒店,结果一听价格太贵,舍不得出钱,非带我们回村里的民宿。酒店和民宿能比吗?卫生间竟然是公用的!我的天啊!公用耶!我高中毕业后就没去过公共浴室了!我有反对,但是人家是茶山的主人,威胁剧组如果不住民宿,就别想上山拍广告了……” 他添油加醋,越编越上头,粉丝听了义愤填膺,为自己的男神忿忿不平,一些极端的粉丝,暗戳戳地准备要人肉了。 【师尊,那人叫什么?有没有微博?我们帮你去骂死他!】 【对对!否则他还当我们林仔好欺负!】 【这年头,茶农都这么牛了吗?】 林云挑起了粉丝的愤怒值,心里得意洋洋,卖了个关子,道:“那男人好像叫什么……苏ling,具体是哪个ling字不清楚,他还有个金主姓蔺……” 杜娅没告诉他那位蔺先生的真实身份,只说这人惹不得,不能惹,但林云生了怨气,自然把杜娅的话当耳边风了。 粉丝多就是好啊,扇扇风,自有人为他冲锋陷阵。 他阴沉沉地笑。 . 项佳下班回到家,刚一进门,便看到自家老妹盘腿坐在沙发上,专注地拿着手机,不停地打字,两腮鼓鼓的,好像在生气。 “哟,谁惹我们家小公主生气了?”项佳把包扔到沙发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脑袋凑过去一瞧,发现老妹的男神林云正在直播。 项妮没空跟姐姐聊天,继续在评论里打字:师尊请放心,我一定会人.肉出那个叫苏ling的男人! 项佳眼尖,看到“人.肉”二字,吓了一跳,扯下插在手机上的耳机,林云的声音刹时外放。 “……真的,那个苏ling的男人,长得特别妖艳,那个姓蔺的金主是已婚人士,出轨一个男人,想想就同情他妻子……” “姐!你干嘛啊!”项妮嚷道。 “他在说谁?苏凌?蔺姓金主?”项佳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为什么从老妹的男神嘴里听到这两个有些耳熟的名词? 项妮嘟嘴说:“我们师尊最近接了个茶叶广告嘛,去了凤凰山,接待的是一个叫苏ling的男人,这男人好极品,不让师尊住酒店,威胁剧组,逼他们住简陋的民宿,太恶毒了!而且他是个男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应该乱棒打死!” 项佳越听脸色越黑。 茶叶?凤凰山?苏凌? 老妹的男神竟然在直播造谣他们蔺氏集团的总裁和总裁夫人! 我的天啊! 项佳抢过老妹的手机,疾言厉色地道:“人.肉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你们男神在怂恿未成年犯罪,其心可诛!” “姐,快还我手机!”项妮根本听不进去,她被男神煽动了情绪,现在恨不得把欺负男神的人揪出来网.暴。 项佳捏了捏眉心,把手机还给妹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迅速地给展扬拨了电话。 “……喂,展助理,有人在网上抹黑造谣总裁和总裁夫人……对……正在s·k视频网直播,是最近人气很旺的流量明星,叫林云……” 项妮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听着姐姐的话。 展扬反应神速,十五钟不到,公关部开始运作,联系s·k视频网的高层,直接掐断了林云的直播。 半小时后,林云上了微博热搜。 #昔日吸.毒少年,如今成清冷师尊?# ※※※※※※※※※※※※※※※※※※※※ 感谢在2020-10-19 23:53:41~2020-10-21 23:3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果子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静小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891554 22瓶;红飞 9瓶;雅居 7瓶;纯情小猫猫 6瓶;苏瑜、风行烈、毛楠 5瓶;知名退堂鼓表演艺术家 3瓶;易冬辞、云夏、煜?尼、无限脑洞。、随影 2瓶;啾啾真的很可爱、小菊花、玨珏、此乃机智的小忆、爱吃草莓的芝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作死的后果 晚上八点半, 苏凌和蔺封洗完澡,一起躺在床上。 室内空调温度适宜,苏凌穿一条性.感的小内内, 怀里抱着柔软的枕头, 趴在蚕丝被上,一头蓬松的自然卷垂落,挂在颈间,散在背上。 他的自然卷很有特色, 从发根到耳际略直, 往下至发尾曲卷,经常有人误以为他在理发店烫卷的,当得知是自然卷时,全都羡慕不已。 “只三个多月没使用,怎么会有这么多信息?”苏凌手里拿着自己的旧手机,诧异地盯着微博app和微信app右上角的红点点。 当初签了离婚协议书,同时留下手机, 为的就是防止蔺封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他。蔺封刚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还给他,他打开一看, 被各个app右上角那红点数字给惊到了。 蔺封同样光倮着上半身,背靠床头,腿上摆着个轻薄的笔记本电脑,正在编辑表格, 听到苏凌的话,停下打字, 转头看他。 “明天给妈打个电话。”他道。 “呃……”苏凌点开短信, 看到一堆来电提醒, 有老师, 有师兄,还有蔺封妈妈,也就是他的婆婆。 老师和师兄的电话,应该和画展有关,至于婆婆,估计纯粹想找他聊天。 婆婆是个开明的老太太,年近七十外表看着却像五十出头,保养得当,打扮时尚,每天都容光焕发,喜欢找苏凌喝下午茶。 她对玉石情有独钟,和苏凌聊最多的都是与玉相关的话题,久而久之,苏凌对玉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偶尔陪她逛逛玉石市场,买些翡翠和玛瑙收藏。 他换了手机来乡下,婆婆找不到他,竟然陆续给他打了二三十个电话。 苏凌可以想象,明天给婆婆打电话时,将要如何被唠叨了。 “她有问你我的去向吗?”他伸指戳戳蔺封的膝盖。 “嗯。”蔺封继续按打字。 “那你是怎么解释的?”苏凌好奇地问。 “旅游,闭关。”蔺封道。 苏凌眨眨眼,凝视自家男人俊美的侧脸。这谎撒得,居然有点符合事实。 他来乡下确实跟旅游相差无几,闭关也是真闭关,在这里,享受大自然的宁静和惬意,灵感爆棚,下笔如有神助,画了三四幅满意的画。 抿了下唇,他打开微信,把所有新信息都看了一遍,挑几个重要的人回复,其中一个是他的妹妹,一周前给他发了问候,未到到回复,便没再发过来了。 苏凌双手一起打字,急忙给妹妹回信息。 【苏凌:小淇,不好意思,哥最近在乡下,这部手机落s市的家里了,你蔺大哥刚给我带过来。】 bj电影学院里,苏淇正在晚自习,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哥哥的微信,惊喜地点开,看到哥哥发给她的话,她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开心地叫出声。 原来哥哥的手机落家里了,不是不理她! 因为看到哥哥在直播卖菜,她便好奇地发微信询问,哪知等了很久,哥哥都没有回复,她以为哥哥与家里断了关系,也不理她了。当时心里难得极了,缩在被窝里哭了好久。 她真的很喜欢哥哥,不想以后成为认识的陌生人。 现在看到哥哥的解释,她吸吸鼻子,喜滋滋地打字。 【苏淇:哥哥的直播我看了,买了黄瓜和番茄,都好好吃。】 【苏凌:哈哈,真的吗?在线网友太多了,我都没发现哪个是你。最近怎么样?学习还好吗?要是遇到困难,尽管和哥说。】 【苏淇:一切都很好,谢谢哥哥关心。电影学院注重表演,上个月月考,我拿到了a,老师们都夸我有表演天赋呢!】 【苏凌:那很棒呀!不愧是我的妹妹!加油!】 【苏淇:嗯嗯,哥哥也加油哦~】 【苏凌:过几天我回s市,咱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增加下兄妹感情呀~】 【苏淇:好的,期待。^ ^】 想到要与哥哥见面,苏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情愉悦,结束聊天,正要收起手机时,教室里突然有人惊呼一声。 “我靠!林云吸过毒?!” 这话如平地起雷,炸得晚自习的学生们瞠目结舌,纷纷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热搜。 “我的天啊!真的是林云!怎么会这样?” “我的房子塌了!” “这些照片是ps的吧?这人看着不像林云。” “十个明星九个整容,林云的脸,一看就知道做过双眼皮,开过眼角,削过下巴。” “我那冰清玉洁的师尊啊啊啊啊——” “他得罪人了吧?否则怎么会被爆出吸毒往事?” “若要不人知,除非己莫为!” “想想每年牺牲了多少缉毒警?吸毒的人最可恶了!” …… 苏凌也在看微博。 和妹妹结束聊天,他点开微博,还没来得及查看评论,便被首页互关的一条转发微博给吸引了注意力。 #昔日吸毒少年,如今成清冷师尊# 带着这个话题,原博发了九宫格图,中间是林云在《双龙阙》里的师尊剧照,其它是一个少年在酒吧里吃摇.头.丸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昏黄的灯光,少年林云一脸颓废,手里端着小碟子,碟子里装了五颜六色的丸子,表情嚣张。 第二张照片,林云拿着丸子往嘴里塞。 第三张照片,林云在舞池里与人贴身跳舞,神情迷.醉,放.浪。 第四张照片,林云倮着上身,穿着低腰牛仔裤,做出色.情的诱.人姿势。 剩下的照片不用点开放大,都能看出一个吃了摇.头.丸的人,是如何的疯狂。 这条博文的评论和转发突破五十万,无数人震惊,蹭热度的营销号和各家粉丝一起下场,将话题推到了热搜第一,而林云的粉丝们努力洗白,认为有人恶意ps照片,然而效果甚微。 这位博主的第二条微博,发了一段视频,与图片相互呼应,视频中有人喊少年“林云”,林云回头,坐实了他吸.毒的事实。 苏凌倏地坐了起来,惊讶地道:“林云竟然吸过毒!” 蔺封打字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苏凌递来的手机。 “粉丝都快疯了,热搜第一,他家公司没花钱撤下去吗?”苏凌快速地浏览话题。林云靠着《双龙阙》一炮走红的观众基本盘,土崩瓦解。 “撤不了。”蔺封道。 苏凌一怔:“花钱都撤不下去?” 微博热搜很没节.操,谁花钱多谁就能掌握主导权,大多明星对热搜既爱又恨。 炒作、拉踩、撕.逼等都可以花钱买上去,营销号再走一波,热度就蹭蹭蹭地往上涨了。而通常被拉踩和被撕.逼的对象,不想被挂墙头遭受非议,便得花钱撤下去。 然而,买上去容易,撤下去难,必须花更多的钱,才能压下热度。 林云爆出吸.毒史,他们公司的公关如果聪明,应该第一时间掌握局势,撤热搜,清广场,团队带粉丝控评,只要做得好,就能第一时间完美处理。 但是,林云的热搜撤不下去,曾经吸.毒的照片和视频在网上大肆发酵,团队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有人故意整林云。 林云背后资本的“钞能力”不如要搞他的人,娱乐圈惯用的控场手段失效,一个新晋的流量明星,还没打好基础,就要面临坠落的局面。 明星吸.毒,是最致命的丑闻! 但凡出轨、耍大牌、被包.养、乱.交等,都有洗白的机会,唯独吸.毒,直接封杀。 “谁有这么大能耐,压过了鑫宇娱乐?”苏凌摸摸下巴。鑫宇娱乐是林云的东家,是国内属一属二的娱乐公司,旗下艺人众多,实力强大,一般人不敢得罪。能让鑫宇娱乐吃瘪,对方实力不容小觑。 蔺封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播放一段视频。 “……那人姓苏,苏妲己的苏……姓苏的男人一开始带我们去镇上酒店,结果一听价格太贵,舍不得出钱,非带我们加村里的民宿……那个叫苏凌的男人,长得特别妖艳,那个姓蔺的金主是已婚人士……” 苏凌:…… 他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视频里的林云。 人干事? 堂堂一个明星,为了一点小事,竟然记恨上他们,开直播造谣抹黑,煽动粉丝人企图肉网暴! “呵呵,娱乐圈的门槛越来越低了,傻子都能当明星?”他冷笑。 眼一转,他抬手搭着蔺封的肩膀,唇贴在他耳边轻问:“老公,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准备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给做了?” 蔺封不动声色地道:“不是我,是展扬。” 苏凌揪揪他的耳垂。“什么时候的事?” 展扬是他助理,做事前肯定要向上司报备,没有蔺封的指示,他敢做得这么绝吗? 蔺封道:“在你和猫狗玩的时候。” 苏凌扬眉。 那都一个小时前了,当时他在楼下客厅里和两只小宠物玩,蔺封坐椅上用手机处理工作,林云直播造谣,展助理的反应速度竟然这么快,在最短的时间内挖出对方的黑历史,精准打击,令他身败名裂。 残忍吗? 苏凌没觉得。 如果换个人被他造谣报复,后果不堪设想,极端粉丝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人.肉网暴几乎成了他们惯用的手段。 也就蔺氏集团实力雄厚,镇住了林云背后的资本,令他们束手无策,毫无回转余地。 大家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明星作为公众人物,名利双收的同时,有责任和义务引导粉丝积极向上,传播正能量,而不是恃强凌弱,利用自己的号召力,怂恿粉丝去做违法的事。 舆论是把双刃剑,伤人伤己,控制不住便会自食恶果。 展扬的反击干净利落,以碾压性的优势掌握了主导权,手段虽然略显粗暴,但效果立竿见影,同时震慑了对手。 而他最高明的地方在于,蔺氏公关团在整个事件中的运作,无声无息,林云的粉丝一直以为是对家的黑子,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给他们家哥哥造成了更多的麻烦。 “脑子是个好东西啊!”苏凌感慨,慢条斯理地给商茶齐老板打电话。 让一个污点明星给他家茶山打广告,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齐岳是个不爱上网的中年大叔,信息滞后,晚上接到苏凌的电话,满肚子疑惑,当得知自己花大价钱请来的明星吸过毒,震惊之余,当机立断,要与这种污点明星划清界线。 “……苏先生,谢谢你及时提醒。我们茶商协会辛苦了十几年,一点一滴将雨露茶打出名气,绝不能让这种垃圾明星代言,毁了名誉。” 齐岳匆匆地挂断电话,紧急号召其他商茶,开了一个短暂的网络会议,最后茶商们一致通过了更换明星代言的决定。 十五分钟后,热搜前六多了一个话题。 #凤凰山雨露茶# h市茶商协会官方微博带着这个话题,发了一条郑重申明,雨露茶将终止与林云合作。 很明显,这个话题临时买上去的,阅读量很低,但不妨碍茶商协会表态,第一个站出来,义正言辞地结束林云的代言。 之后,一切仿佛有连锁反应般,林云的代言商,轮流上热搜,纷纷表示结束合作,并保留诉讼权利。 苏凌登陆很久没上的微博大号,上传了一个视频。 这是前不久他在茶山拍摄的一段日出美景。 薄雾迷漫的山林,在晨曦中慢慢苏醒,东方天空出现瑰丽的朝霞,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折射阳光,炫丽多彩,晨风抚过,一大片茶树沙沙作响。 作为美术生,苏凌天生擅长色彩和构图,这十几秒的视频,被他拍出了电影般的唯美效果。 他@了茶商协会的官博,并附上一句话:及时止损,而后涅盘。 苏凌的微博粉丝不多,只有四五千人,平时他只发与画画相关的内容,互关的粉丝要么是朋友,要么是国画大师,以及一些喜欢国画的网友。停更了三个多月,今天突然发了个视频,并且@了雨露茶茶商协会官博,令关注他的人一头雾水。 【啊?失踪人口终于回归了,不过现在什么状况,我有点没看懂。】 【凌先生最近在闭关吗?有什么新作,发出来大家一起鉴赏下啊!】 【好美的风景,好大一座茶山——所以,这里是凤凰山雨露茶的产地?】 【哎呀,凌老弟,好茶要一起分享呀!什么时候见个面,给我带一罐?】 一开始评论只有几条,但被苏凌的小师兄一转发,这条微博突然火了起来。 【张先生的妙笔:小师弟,这座茶山是你的?@凌云】 作为一个拥有数百万粉丝的国画大师,一转发,刹时引发热议,无数人怀着各种目的蜂拥至苏凌的微博,林云的粉丝冲锋陷阵,为自己的男神辨白。 苏凌眉头大皱,限制了评论功能。 蔺封合上笔计本,摸摸他柔软的发丝。 “该休息了。” 苏凌迎上他深沉的目光,扔开手机,扑了上去。 大好时光,为啥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两人激.烈地拥.吻、抚.摸,当苏凌动晴时,蔺封却戛然而止,轻拍他的背,拉上被子。 “睡觉。” “你不要?”苏凌喘着气不满地问。 蔺封轻柔地亲他的眉心。“忙了一天,好好休息。” 苏凌伸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是谁特地在超市买了二十盒套套?还扬言一天用十个?结果东西都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摆着了,他们却盖被子纯睡觉? 打了个呵欠,也是真累了,他蹭了蹭被子,腿一跨,抱着男人闭上眼睛。 蔺封由着他抱,明明室内温度舒适,他的额头却冒了一层薄汗,直到苏凌在他怀里睡熟了,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轻轻地移开他的腿和手,下床去浴室,冲冷水澡。 . 民宿里,林云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上来般,浑身汗湿,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削瘦的身体抖似筛糠,止不住地打冷颤。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不断地发问。 他不过是做了个直播,为什么黑历史被人给爆出来了? 成名后,公司早就帮他抹去了过去的荒诞,多少狗仔想挖黑料,都没有成功!可是今天,热搜明晃晃地挂着他的吸毒照片和视频,有钱都撤不下去,公司的团队竟然束手无策! 完了! 他完了! 他的星途毁于一旦了! 杜娅不停地打电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李总,你想想办法,必须把网上的事情给处理干净!林云还有商业价值,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我知道……我知道吸毒很严重,可是……只要用点手段,一定可以掩盖过去,网民都健忘,过几天就消停了……什么?对方的态度很强硬?那怎么办?” 杜娅心越来越沉,最后,她道:“……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看向一身狼狈的林云,怒不可遏,控制不住地把手机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收敛脾气,名气越大越要谦和,表面功夫要做到位,你为什么听不去?知不知道你得罪的人是谁?蔺氏集团的总裁和他的伴侣!直播造谣怂恿粉丝去人肉网暴?你tmd的脑子有病吗?啊!” 杜娅气得面红耳赤,声音尖锐,民宿隔音差,其他房间的人都听到了。 隔壁屋里,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沉默地抽着烟,听着杜娅的斥骂声,既痛快又郁闷。 ※※※※※※※※※※※※※※※※※※※※ 这个炮灰不是重点,所以处理很快,重点是后面会引出一些事,嗯,先卖个关子~ ps:本文架空!架空!架空!重要的事说三次! 拍广告吗? 导演内心十分矛盾。 看完今晚的微博热搜, 再听隔壁房间杜娅对林云的斥责骂声,他的心情起起伏伏,像坐过山车般刺.激。 但凡明星沾上个“毒”字, 这辈子基本毁了, 再无翻盘的可能。 林云的性格绝对不讨喜,可能以前压抑得久了,一朝翻红,扬眉吐气, 加上背靠庞大资本, 便有些目中无人。 他那盲目自大的性格,与《双龙阙》里清冷师尊的脾性南辕北辙,也就杜娅把他包装得人模狗样,否则凭他那冲动易躁的性格出现在粉丝面前,不知要碎掉多少人的滤镜。 以他目前的人气,给一个不见经传的茶山拍广告,着实有点委屈, 但人家出价高哇,不是大品牌胜似大品牌, 既然签了合同,总得尽职地完成任务吧? 结果他倒好,刚到村子,嫌这嫌那, 坚决不住民宿,吵着要去镇上的酒店, 为难一帮人。 闹了一通, 到最后还不是住民宿? 毕竟年轻, 心高气傲, 经不住激,作起死来把自己的前途给作没了,这在娱乐圈简直是独一份。 茶商官博发申明,要结束与林云的合作,他作为导演既尴尬又为难。 明天的广告,到底是拍,还是不拍? 拍,演员用谁? 不拍,他和组剧的前期工作白白浪费了,这部份的损失谁来负责? 隔壁杜娅的骂声仍在继续,导演深深地吸了口烟,再吐出一团烟雾。 “窦导,你听听,是不是有警笛声?”坐他旁边一起抽烟的剧务疑惑地发问。 “嗯?”导演一怔,侧耳倾听,“好像……真有?” “警车怎么会过来?”剧务皱眉。 导演转头,盯着墙壁。 难道……有人报警? 很快,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民宿老板带着警察,来到林云的房间门口,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警察同志,网上爆出的吸毒明星就住这里。” 导演从隔壁门口探出头,张大嘴巴,烟掉地上都忘了捡。 不一会儿,林云神情颓丧地被警察带走了,杜娅一脸疲惫地跟过去,其它房间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还有人拿手机拍摄视频。 窦导演长叹一声,看向阮温雅,犹豫地问:“阮经理,现在怎么办?” 阮温雅抹了把脸,对今天发生的事也感到魔幻。“我给老板打过电话,老板的意思是,广告继续拍,演员必须换,至于换谁,让我自己想办法。” 谁让当初是她极力把林云推荐给齐总的呢?如今翻车,她责无旁贷。 “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导演期待地问。 阮温雅苦笑。“没有。” 导演皱眉,为难地道:“那怎么办?你们与我们广告制作公司签的合同里,只有半个月的时限。” 半个月内,如果阮经理找不到演员,那广告就真黄了。 阮温雅踌躇地道:“不如……明天我去问问苏先生吧?” “苏先生?”导演眼睛一亮,突发奇想,“你不觉得苏先生的相貌,更附合广告剧本里的谪仙?” 阮温雅不可思议地望着导演。“你的意思是……让苏先生出演?” 她觉得导演有点异想天开了。 导演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妙极了,搓搓手道:“就这么定了!睡觉,睡觉,睡饱了明天才有精神。” 他哼起国歌,轻松地回房。 阮温雅:…… . 苏凌睡了一个好觉。 在蔺封的怀抱里醒来,心满意足,蹭着他的胸.膛,赖着不肯起床。 “别闹。”蔺封沙哑地道。 苏凌搂住他的脖.子,趴.到他身.上,亲亲他的下巴。“早安,老公。” “早安,宝宝。”蔺封揉揉他的发丝。 苏凌睡饱了,精神焕发,从床上下来,活动下四肢,干劲十足。 “快起来,今天一起去捉鱼。” 昨天晚上的微博热搜,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与其关注一个明星的八卦,不如想想该怎么卖稻花鱼。 听李大海说,往年都是镇上的鱼贩来村里收购稻花鱼,价格低廉,赚不了钱,常有村民卖不完鱼,大批大批地死在田里,成了秋稻的肥料。 受直播卖菜启发,苏凌打算直播卖鱼,看看有没有销量。 蔺封眼神深邃地盯着他漂亮的蝴蝶骨,跟着下床,高大健壮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遗。 苏凌放下高举的手臂,回头看到他的八块腹.肌,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视线往下滑去,望着那鼓鼓的大家伙,心神荡.漾。 似乎瞧出他的心思,蔺封拿起搁在椅子上的睡袍,披在身上,遮住美景,阻止了苏凌的遐想。 “……小气。”苏凌嘀咕,去浴室刷牙洗脸。 下了楼,苏凌和两只小宠物亲热了会,给它们的碗盆里添上猫粮和狗粮,两个小家伙猴急地埋头苦吃。 蔺封在院子里健身,苏凌站在走廊上看了一会,手痒地上前。 “我们来玩一下。”他摆出空手道的起手式。 蔺封后退一步,朝他招了招手,苏凌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与苏凌的空手道不同,蔺封从小学的是散打格斗。 蔺氏是一个传承了上百年的大家族,自有一套古传散手,能对抗单人和兵器或多人格斗,到了如今,融合现代散打的技巧,更具杀伤力。 苏凌不是蔺封的对手,两人相互切磋,蔺封明显放水,苏凌打得气喘吁吁,他还一脸淡定。 二十分钟过去,苏凌丝毫占不到上风,只好放弃。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手臂被蔺封反剪到身后,他很没骨气地说。 蔺封放开他,摸摸他的肩膀。“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凌动了动胳膊,摇头:“没有,你没用力,我也不是瓷娃娃。” 蔺封见他真没事,舒展紧蹙的眉头。 两人切磋了这么久,浑身是汗,苏凌想回楼上冲个澡再去做早饭,刚踏进屋里,院外的门铃响了。 大清早的,谁会来拜访? 窦导演站在古典的院门前,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 不可思议,这么贫困的农村里,竟然存在这么一座古色古香的园林? 苏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住得如此悠闲自在。 阮温雅按完电铃,心里忐忑。 昨天晚上她一宿没睡,熬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会眼,一大早起床,向民宿的老板询问了苏先生的住处,便和窦导演一起过来拜访苏先生。 沿着新铺的水泥路往东走,跨过溪流上的小桥,再走一段路,穿过一片小树林,仿佛柳暗花明般,一座古典的宅院赫然入目。 苏先生果然是个雅致的人,相貌好,气质佳,连家世都不同凡响。 他这么有钱,会愿意拍广告? 阮温雅不抱任何希望,更觉得窦导演在异想天开。 按完门铃,她耐心地等待。 不一会儿,院门从里打开,露出苏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看到阮温雅和导演,苏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阮经理,窦导演,早安。”他扬着和煦的微笑,温文尔雅地侧身道,“快请进,到屋里坐坐。” “真不好意思,打扰苏先生了。”阮温雅礼貌地跨进门槛,看到回廊水榭,池塘假石,一脸惊叹。 窦导演的反应和她如出一辙,进门后赞不绝口。 “苏先生好福气啊!”他感慨地道。 这么一座占地面积大,造型简洁,虚实有致又不失精致的园林,可比城市里动辄千万的别墅更胜一筹。 依山而居,傍水而栖,是怎样的闲情逸致,教人羡慕不已。 苏凌悠然地走在石子小路上,带他们到屋内大厅。 “这座园林是二爷爷在老宅的基础上修建的,我运气好继承了他的遗产。”苏凌微笑,指着近在眼前的凤凰山道,“茶山也是遗产之一,另外还有十亩地。” 窦导演心里止不住地羡慕妒忌恨。怎么他就没有一个如此有钱的爷爷呢?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那么大? 撇开苏凌是蔺氏总裁夫人这一特殊身份,单是他自己从长辈那继承的遗产,便是一大土豪了。 客厅里,两只吃饱喝足的宠物精神抖擞地玩耍着,发现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king第一时间走过去,耸着鼻子不断地在他们身边打转。 阮温雅有点怕狗,往窦导演身边靠了靠,苏凌瞧出她的不自在,喊了一声:“king,自己去院子里玩。” king似乎听懂了,“汪汪”两声,咬起自己心爱的小皮球,出去了,lion张大嘴巴,打个呵欠,慢吞吞地跟在土狗后面。 阮温雅暗暗松了口气。 苏凌请两人入座后,去厨房泡了壶雨露茶,端到客厅,给他们各倒一杯,放在手边的茶几上。 闻到茶叶的清新味,窦导演不由自主地端起茶杯,放到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沁人心脾。 “这是雨露茶吧?”他问。 “是的。”苏凌优雅地坐在两人对面,“今年的新茶制成品后,齐老板托人送了十罐给我。” 阮温雅闻言,微微诧异。齐总对生意以外的事非常吝啬,送十罐茶叶给苏先生,足见他的诚意。 看来齐总很欣赏苏先生。 窦导演吹了吹,轻轻地啄了一小口,享受般地闭眼,半晌,他道:“茶是好茶,唯独名气一般。” 市场上有很多种雨露茶,凤凰山出品的雨露茶在市面上所见不多,这次要不是接了广告来乡下,他都不知道凤凰山上还种了这么好的雨露茶。 不再打哈哈,他神情一肃,开门见山地问:“苏先生,有兴趣拍广告吗?” 苏凌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嗯?” ※※※※※※※※※※※※※※※※※※※※ 今天短小,就。。。凑合着先看,等睡醒了,白天我加油码字,555,每天都觉得睡眠不足,恶性循环啊! 还缺妹妹吗? 找他拍广告? 确定没有弄错吗? 苏凌放下茶杯, 敛去脸上的惊讶,笑道:“谢谢窦导演的赏识,不过术业有专攻, 我对拍广告一窍不通, 恐怕无法胜任。” 林云身陷吸毒门,人尽皆知,今天的广告没有如期开拍,苏凌毫不意外, 窦导演和阮温雅一大早过来找他, 想必正是为了这件事。 不过,让苏凌意外的是,窦导演竟然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了? 窦导演想过苏凌会拒绝,可没料到他拒绝得这么快,叹了口气,他道:“昨天的微博热搜,想必苏先生也看到了?林云的事一出, 我们的广告只能暂停。” 阮温雅接话道:“昨晚民宿老板报警,林云被警察带走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 苏凌一怔:“林云被警察带走了?” 他以为热搜足以让林云身败名裂了,哪知还有后续? 阮温雅神色凝重地道:“今天凌晨一点,警方出了一个通告。” “什么通告?”苏凌疑惑地问。他昨晚十点钟就睡了,早上起床没看手机, 还不清楚今天的热搜再度被林云占据。 “林云的尿检呈阳性。”阮温雅皱眉,“也就是说, 最近两三天内他还吸毒过一次。” 窦导演摇头:“好好的年轻人, 怎么就想不开呢?” 本来爆出十几岁吃摇.头.丸, 可以解释为当初年少无知, 团队想法子多洗白几次,或许能翻身,但是昨晚尿检成阳性,被警方发了通告,林云完全被判死刑,再无复出的可能了。 苏凌这次真地被惊到了。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造成如今的后果,只能说林云咎由自取。 端起茶喝了两口,苏凌问:“所以……你们想找我拍茶山广告?” 合作演员没了,窦导演和阮温雅着急他能理解,可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苏凌觉得他们完全是病笃乱投医。 窦导演推了下眼镜,一本正经地道:“苏先生的外在条件非常好,所以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阮温雅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这事有点为难您,要不是真着急,也不会冒昧地开这个口。我们和广告公司只签了半个月的拍摄时间,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合适的演员。” 找不到演员,广告就黄了,钱损失了不说,还完成不了齐总交待的任务,她这个销售经理也可以卷铺回家了。 苏凌没有马上回答,慢慢地喝完杯里的茶,他问:“你们对演员的性别有特别限制吗?非男演员不可?” 窦导演目光一闪,觉得有门道。“苏先生的意思是?” 苏凌笑道:“我倒可以帮你们推荐一位,不过她目前还是电影学院的在校生。” 窦导演一脸兴奋地道:“在校生没关系,只要符合要求,不管男女,一切好说!” 至于人气?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林云吸毒的事一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凤凰山拍广告被拘,无形中给雨露茶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热度。他现在拍这支广告,完全是锦上添花,只要拍出茶山的美,展现雨露茶蕴含的历史文化,以及通过演员的表演,让观众感受到茶的色、香、味,便达成任务了。 阮温雅松了口气,好奇地问:“不知苏先生要推荐谁?” 苏凌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笑得灿烂。“我的妹妹,苏淇,bj电影学院的本科生。” . 苏淇接到哥哥的电话,正结束一堂表演课。 得知哥哥给自己接了个广告,她不禁惊呼出声:“啊?我?拍广告?真的吗?” 她一喊,四周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纪芳抓住她的手臂,兴奋地问:“哇!小淇淇!有人找你拍广告了?太棒了吧!” 苏淇被她晃得头晕,竖起手指朝她嘘了下,继续向哥哥确认。 苏凌在电话里和她详细地说明,由于林云出事,茶商和他解除了合约,广告急需演员,他作为茶山的主人,向他们推荐自己的妹妹。导演看过苏淇的照片,拍板定案,对她的相貌和气质十分满意。茶商协会没有异议,经商谈,愿意出五百万的片酬。 五百万? 苏淇惊呆了。 她一些同学接外活,最多几千几万,她第一次拍广告竟然有五百万? “原本他们想开两百万,但我为你争取到了五百万。”苏凌说,“他们给林云的片酬是一千万,我要五百万,已经为他们省了一半钱。” 苏淇:…… 哥哥的逻辑,简直满分! “当然,接这个广告有一定的风险。”苏凌严肃地道,“林云出事,他的粉丝正疯狂,你接下这个广告,相当于是接了个烫手山芋,很可能会受到林云粉丝的攻击。要是你怕了,咱就不接。” “我不怕!”苏淇坚定地道。她考进电影学院,决心成为一名演员,就知道进入娱乐圈会面临什么。如果缩头缩脑,错过机遇,将来可能一事无成。 “不愧是我妹妹。”苏凌称赞,“下午我会派人过去接你,他会带你来凤凰山。” “好……谢谢哥!”苏淇挂了电话,像做梦般幸福。 今天就能见到哥哥了,好开心! “小淇淇,什么情况,快说说?你有哥哥,我怎么都不知道!”纪芳搂着她的肩膀,好奇地问。 苏淇被她的大嗓门吵得回神,甜滋滋地道:“我哥给我介绍了一个广告,已经谈妥,我只要过去就能拍了。” “哇!你哥还缺妹妹吗?看看我怎么样?”纪芳毛遂自荐。 苏淇微扬下巴,扬起秀眉:“不缺。” 纪芳瞬间失望。“怎么这样?呜呜呜~我也好想有个好哥哥!” 苏淇愉悦地收拾东西,由着纪芳假哭。 “啧,不就是拍广告吗?有什么意思?”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纪芳看向坐前排的女生,撇了下嘴说:“再怎么差,也比那些次次试镜失败的人强。” 那女生脸色一变,转身瞪纪芳:“你谁说呢你?” 纪芳翻个白眼:“谁对号入座就谁啰~” “纪芳,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那女生用力地摔下台词本,鄙夷地骂道。 苏淇皱眉:“蓝薇,大家都是同学,说话客气点。” 蓝薇冷哼:“凭你们两个穷酸,好意思跟我做同学?将来我成了大明星,你们可千万不要跟我套关系!” 纪芳好笑地道:“等你成为大明星再说吧?呵~” 蓝薇是富二代,入校就高调,天天吹自己家里多有钱,住别墅开大奔,爸爸在娱乐圈有关系,经常给她找剧组试镜,无奈她是个半桶水,次次失败,都快成为同学的笑柄了。 骂她穷酸,她不否认,毕竟她家确实一般,比不了富二代,不过苏淇就不一定了。她虽然很少说自己家的事,但纪芳从她的穿着打扮和气质上推测,她的家境应该在蓝薇之上。 毕竟,不是谁都用得起“爱丽丝”这个国际大品牌。五千元的精华乳霜,很大方地送了她一瓶,纪芳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蓝薇被她嘲讽,气得发抖。“你……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叫你们好看!” “幼稚。”苏淇懒得和她一般见识,拉了下纪芳,“走了,下节课在五教,要迟到了。” 纪芳拿上包,冲蓝微吐了吐舌,跟着苏淇走出教室。 蓝薇跺着脚,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爸!有人在学校欺负你女儿!” 其他还没走出教室的同学见了,忍不住暗暗发笑。 十九岁的人了,受点委屈竟然向家长告状?何况这事是她自己挑起的,先撩者贱。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平时在学校里趾高气扬,看谁都穷酸,得罪他人而不自知,丝毫不值得同情。 . 苏凌给妹妹打完电话,对窦导演和阮温雅道:“我妹答应了,晚上应该会到村里,你们可以放心了。” 阮温雅感激地道:“太谢谢你了,苏先生。” 苏凌微笑:“不客气,毕竟我和齐总是合作伙伴,遇到困难,自当帮忙。” 窦导演起身,乐呵呵地说:“那我们就不打扰苏先生了。” 早饭还没吃呢,现在事情解决了,肚子饿得要“咕咕”叫了。 突然,大厅里响起一道古怪的声音,窦导演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刚好要做早餐,不如留下一起吃。”苏凌道。 “啊?那怎么好意思?”窦导演嘴里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期待。 阮温雅倒是客气地婉拒。“民宿那有早饭,我们对付一口就行,不好麻烦苏先生。” 苏凌挽留:“多双筷子的事,一点不麻烦。另外,吃完早饭,我还有些事想请你们帮忙。” 阮温雅道:“那……就打扰了。” 苏凌让他们在客厅等着,他去厨房做早餐。 阮温雅和窦导演没事做,拿出手机刷微博。 林云吸毒的事,热度仍在上升,粉丝、黑子、路人、营销号、各大媒体纷纷下场,微博都快崩了。 窦导演摇摇头,唏嘘。 娱乐圈就是这样,火的时候万人追捧,出了事就受人唾弃,还要被人落井下石。粉丝们以为是对家故意搞事,翻出了男神的黑历史,窦导演心里却清楚,林云真正惹怒的人是苏先生,或者说……是苏先生的伴侣,蔺氏集团的掌舵人蔺封。 正想着,高大的男人顶着一头湿发从楼上下来,带着一股冷漠威严的气息,步入客厅。 窦导演手一抖,起身想打招呼,蔺封神情淡然地对他点个头,往餐厅走去。 阮温雅后知后觉,与窦导演面面相觑。 虽然苏先生很热情地留他们吃早饭,但是他们好像忘了,屋里还有个令人拘束的大人物在! 苏凌正在煎蛋,感到有人进厨房,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家老公。 “洗完澡了?”他一边用铲子给蛋翻了个面,一边问。 “嗯。”蔺封问,“谈得如何?” 苏凌拿出面包机里的土司,摆在板砧上,放上火腿、煎蛋、生菜,挤上沙拉酱。“他们想找我拍广告。” 蔺封闻言皱眉。 苏凌耸了耸肩。“我给拒了。” 蔺封舒展眉头。 做好一个三明治,放进盘里,继续做第二个三明治,苏凌对他眨眼。“然后我给他们介绍了我妹。” “苏淇?”蔺封似乎也有点意外。 “对。”苏凌挤着沙拉酱道,“他们临时找不到演员,又想请我拍广告,我不是专业的,那就找专业的来。虽然小淇现在才一年级,但她成绩不错,一定可以胜任。啊,对了,你的两个助理有没有空,能否请他们帮忙送小淇过来?” “我让展扬去接。”蔺封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展扬打电话。 苏凌放心了,继续做早餐,很快,餐桌上摆了四个盘子,每个盘里有三明治、蔬菜沙拉、水果以及烤肠,搭配一杯奶香麦片,丰盛又营养。 窦导演和阮温雅咽了咽口水,拘谨地坐着没动。 苏凌热情地招呼他们:“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窦导演愣了一下:“干活?” 苏凌叉起一颗圣女果,道:“左右剧组今天还未开工,与其歇着无聊,不如一起来体验下农村生活。” “体验……农村生活?”两人呆滞地看着苏凌优雅地把圣女果塞进嘴里,满脸困惑。 蔺封端起麦片,喝了一口,眼里闪过一丝宠溺。 苏凌吃完圣女果,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温文尔雅地笑:“今天我们要下田里捉稻花鱼,顺便做个直播,你们一起来玩吧!” 窦导演:…… 阮温雅:(@_@;) ※※※※※※※※※※※※※※※※※※※※ 就……写完为又凌晨了。。。。我头秃了,5555. ———————————— 感谢在2020-10-24 01:54:53~2020-10-25 02:0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可爱爱就是我、苏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崽崽 10瓶;将离、慕又慕 5瓶;追文、咸鱼 2瓶;玨珏、煜?尼、爱吃草莓的芝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抓鱼直播 吃完早饭, 苏凌给婆婆打了个电话,啥话都没辩解,乖乖地让她唠叨了十五分钟, 最后表示过几天跟蔺封一起回s市, 给她带土特产。 鉴于他态度良好,认错积极,婆婆终于缓和语气,让他回s市后, 来老宅一起吃顿饭。 把老太太哄开心了, 苏凌挂了电话,长吐一口气,转头哀怨瞪蔺封。 “都是你的错!”他嘟嚷。如果他没有经常出差,偷偷摸摸地做奇怪的研究,自己就不会作茧自缚,生出离婚的念头,然后离家出走。 “是, 是我的错。”蔺封摸摸他的发丝,声音低柔地道。 苏凌扬起精巧的下巴, 鼻子里哼出两团气,像只傲娇的孔雀,看得蔺封眸色微沉,情不自禁地低头啄了下他粉嫩的唇。 “还有人在呢!”苏凌用手肘轻击他的腹部, 蔺封眼神淡漠地瞥向客厅里的两位客人。 窦导演躲避他犀利的眼神,若无其事地逗着茶几上的狸花猫, 阮温雅低头看手机, 耳朵泛红。 客人识相的表现, 让蔺封满意地收回视线。 苏凌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 对窦导演和阮温雅道:“我先把谷子晒一晒,再一起去田里,对了,你们要不要先回民宿换身轻便耐磨的衣服?” 阮温雅看看自己身上的职业裙和高跟鞋,果断地同意。窦导演虽然穿t恤和牛仔裤,可都是品牌,沾了泥可惜。 两人匆忙地回民宿换衣服,苏凌和蔺封一起把谷子从箩筐里倒出来,用木钉钯推平,铺满整个篮球场。 半个小时后,一群穿t短袖短裤戴草帽的城里人,一脸蒙地站在田间小道上,望着俊美无俦的苏先生,头戴草帽,脚套长筒劳保靴,手里拿一个无底的箩筐,优雅地踩进割完稻谷的水田里,对飘在空中的机械智能小蜜蜂挥了挥手。 “哈罗,大家好,这里是凌云的直播间,今天我们又见面了。” 凌先生在直播? 那个小蜜蜂是智能摄像机? 大清早窦导和阮经理拜访苏先生,过了一个多小时回来说演员搞定了,明天再开工,今天大伙放松放松,一起去享受农家乐趣。 众人一听有好玩的事,全都兴致勃勃,换上轻便的衣服,浩浩荡荡地出了民宿,然后——被带到这里。 所以,所谓的农家乐趣,就是直播抓稻花鱼? 窦导演炯炯有神地盯着小蜜蜂。“现在的智能摄像机都这么高级了?” 阮温雅望着叠放在田边的无底箩筐和劳保靴,迟疑地问:“我们……也下去吗?” 苏先生倒是大手笔,看到剧组的人都来了,大方地去村里的小卖铺买了草帽、长筒劳保靴以及无底箩筐,人手一个,够他们玩耍。 对,就是玩! 这是苏先生的原话。 “来都来了,当然要下去啊!”窦导演率先脱掉脚上的运动鞋,换上劳保靴,拿起无底箩筐,小心翼翼地踩进满是水的田里。 有人带头,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跟着下去。 城里人第一次下地,既新奇又兴奋,脚踩淤泥,嘻嘻哈哈地行走。 苏凌的直播间一开,早就守候的网友纷纷冒头,弹幕密集,都快满出来了。 【啊哈哈~终于等到了!小哥哥早安安安安——ヾ(≧o≦)〃嗷~】 【hi~ o(* ̄▽ ̄*)ブ激动的抓鱼时刻来临了吗?好期待~】 【今天的小哥哥还是那么的帅!(≧≦)】 【那啥……醋王没来了吗?】 【好像多了一些奇怪的人?他们是小哥哥雇的捕鱼达人吗?】 【下单,下单,我要下单~鱼鱼怎么卖?我还没有在小哥哥的网店里看到稻花鱼的销售信息。】 苏凌让小蜜蜂飘近一点,看着悬挂下面的手机,与网友互动。 “他们是我的朋友,最近来村里工作,被我抓来当壮丁了。”苏凌笑眯眯地介绍窦导演等人。 “一会儿等我们网店的小经理来了,我让他把稻花鱼挂上店铺,不过,由于生鲜不宜长途运输,远的地区,快递需要走两天以上的,暂时不发货。” 【啊?怎么这样?呜呜呜——我想吃小哥哥养的稻花鱼(。﹏。)!】 【东北大汉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西北姑娘也伤心欲绝!】 【住在青藏高原的我,已经习惯了呢!】 【内蒙古+1】 苏凌看着一群+1的弹幕,朝镜头抛了个飞吻。“抱歉,等下一季度的蔬菜丰收了,一定不会忘了你们。” 【啊啊啊啊~飞吻!我接到了!!!!】 【小哥哥好可爱!怎么办?好想把他抱回家~】 【前面的,你的思想很危险,小心醋王——】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一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一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一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一头霸王龙!】 【叮!凌宝的老公为凌云送上一头霸王龙!】 得,醋王如期上线。 苏凌看到手机屏幕上蹦跶的喷火霸王龙,抚了下额头。 他带人到田里抓鱼,留蔺封一人在篮球场晒谷子,好像从这一群喷火的霸王龙身上感受到了男人的怨念。 窦导演踩着淤泥,艰难地走到苏凌身边,凑了过来,盯着悬挂在小蜜蜂肚子下面的手机。 喝! 在线人数三十万! 这个数不比一般的小明星差呀! 他瞥了眼苏凌的脸,感慨。 果然长得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戴着草帽都能显示出艺术家的优雅气质。 他的出现,引起了网友的注意,很多人在弹幕里询问他是谁。 不等苏凌介绍,窦导演指指自己。“我吗?我是一个来乡下.体验农村生活的城里人。” 说完,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在耀眼的太阳下反光。 苏凌笑道:“他第一次干农活,大家猜他能抓到几条鱼?” 窦导演点头:“嘿,抓几条鱼先不提,我只有一个问题,用这个东西怎么抓鱼?” 他举起无底的箩筐。 “这个啊……”苏凌无辜地眨眼:“不知道。” 窦导演:…… 往他这边聚集的众人:…… 【哈哈哈哈哈——】 【我要被小哥哥的诚实给打败了!哈哈哈哈哈!d=====( ̄▽ ̄*)b】 【小哥哥怎么会这么可爱?我爱死了!o(*≧▽≦)ツ】 【不会抓鱼,却整得特别有范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手呢!】 被一群网友给嘲笑了,苏凌没有一丝困窘,他特别自然地抱着无底箩筐,勾起嘴角,脸上扬着自信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比了比,对准镜头。 “我记住你们嘲笑我的id了,哼哼!” 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一脸傲娇。 冲击力太大,坐在屏幕前看直播的网友们,纷纷捧住了小心脏。 项佳差点被喝进嘴里的咖啡给呛到了,她咳了数声,放下杯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刚刚她好像也发了嘲笑的评论呢! 男神会记住她的昵称吗? 有点小紧张,又有些小刺激,她挪挪屁股,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适。 昨天被妹妹闹得一夜没睡好,今天精神不济,只能喝咖啡和看男神的直播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是真的没有料到,一通电话,竟给微博热搜提供了那么多的热门话题,一个新晋的流量巨星如昙花一现般,消纵即逝。 昨天下班回家,发现妹妹被林云直播挑唆人肉总裁夫人,她当场就给展助理打了电话,并严厉地批评了妹妹。 然而妹妹反而觉得她多管闲事,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处于判逆期,道理一点都听不进去。 她苦口婆心地劝了半个多小时,微博热搜炸了,林云被爆出有吸毒史。 妹妹看到这个话题,不敢置信,脾气总算收敛了一些。 不过,妹妹迷了林云一年,一时半刻放不下,仍坐在沙发上不断地在微博里发表评论。项佳担心她被粉头利用了,坐在旁边监督,熬到凌晨,h市警方毫无预兆的发了个公告。 林云被抓了! 尿检是阳性! 妹妹放声大哭,项佳心情复杂地抱着她安慰,趁机教育。未成年要以学业为重,理性追星,不要让自己成为被明星割的韭菜。 熬了一夜,妹妹哭累了,呼呼大睡,她却顶着一双熊猫眼,赶到公司上班。 这会儿看到凌云的直播,一下子神清气爽了。 广告剧组的人听到苏凌理直气壮的话,个个眼神古怪。 所以……苏先生究竟哪来的自信,面对网友善意的嘲笑,依然保持着贵族般的风采。 苏凌淡定从容地道:“我的小老师马上就来了,大家稍安勿躁。” “小老师?”窦导演困惑。 “苏哥哥——”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背着箩筐的少年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苏凌手一指,道:“看,这不来了?” 李大海跑到田边,气喘吁吁,歉意地道:“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时间刚刚好。”苏凌朝他招招手。 剧组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少年,脸上流露出质疑的神色。 他?小老师?能行吗?这么瘦弱的孩子,有十五岁吗? 乍然被二十多双眼睛盯着猛瞧,李大海紧张地手脚同步,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进田里。 苏凌朝他走了过去,安抚地对他道:“不要紧张,今天,我们都是你的学生。” 李大海腼腆地搔搔头,拿下背上的无底箩筐,示范:“其实很简单,我们只要把箩筐像这样往淤泥里一扎,然后在箩筐里摸一摸,运气好就能摸到鱼了。” 正说着,他摸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哇!抓到了!” “原来如此!无底箩筐是为了限制鱼的活动空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 “哈,有时候,越简单越难发现。” “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呀!” “来来来,不要废话,我们都试试,看谁抓得多!” 一时之间,二十多人四处分散,举着箩筐乱扎,接着弯腰伸手进箩筐里东摸摸西摸摸,顺利摸到了鱼,个个兴奋异常。 苏凌学着李大海的方法,成功地从箩筐里摸出两条稻花鱼。 蔺封晒完谷子,赶到田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美好的场景。 戴着草帽的青年,左右手各抓一条肥硕的鱼,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离了水鱼儿垂死挣扎,尾巴剧烈地甩动,青年哈哈笑地躲开,漂亮的脸仍被甩了泥水,为他增添了无限的活力。 苏凌发现站在田边路上的高大男人,手里抓着鱼,淌着泥水朝他走去。 “看,我抓的鱼,肥不肥?” 蔺封眼神温柔地注视他。“凌宝很棒!” 苏凌得意地道:“晚上给你做烤鱼~” “好。”蔺封抬起手,用拇指轻轻地抹去他脸颊的泥水。 站在附近被迫喂了一嘴狗粮的人:…… ※※※※※※※※※※※※※※※※※※※※ 今天终于赶在12点前更新了,乖巧~~明天再接再励!握拳! 直播卖鱼 下午一点, 苏淇带着行李箱,和纪芳一起来到学校大门口。 “不是说有人来接你吗?人呢?”纪芳东张西望。 bj电影学院的大门前是个小广场,两侧有停车位, 外来人员未经允许不能开车驶进校内, 只能停在车位上。这会儿小广场停了两三辆车,里面没司机,不像来接人,倒是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嚣张地横在大门前方, 引得进出校门的学生频频侧目。 “什么人啊?车子停得太不是地方了。”纪芳撇了撇嘴, 嫌弃地说。 他们学院外出拍戏的学生多,名气大排面大,开得起雷克萨斯的人屈指可数。 “今天蒋艾丽回学校了?”纪芳问苏淇。 蒋艾丽是三年级的学姐,大二时被著名导演张某利选中,演了部电影,拿到了最佳新人奖,从此星途无量, 成为时下当红小花,微博粉丝上千万, 片约代言接到手软。以她的身价,开千万元的雷克萨斯绰绰有余,不过,如果纪芳没记错, 上次看到来接蒋艾丽的车是辆一百多万的凯迪利克吧? 苏淇摇摇头:“应该没有,她要是回学校了, 校门口应该挤满了粉丝。” 纪芳道:“这倒也是。” 苏淇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 早上十点她接到一位展姓男士的电话, 对方表示他受哥哥委托, 带她去h市。他们约好下午一点在校门口碰面, 现在已经一点五分了,对方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电话刚拨出去,嘟了两声被挂断,苏淇一愣,以为自己拨错号了。 “怎么了?”纪芳问。 “不知道……”苏淇皱起秀眉,准备再拨一次时,前方响起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你好,请问是苏小姐吗?” 苏淇和纪芳不约而同地抬头,诧异地望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的俊逸青年。 “——你好。”苏淇定了定心神,礼貌地道,“我是苏淇。” “我是展扬。”青年彬彬有礼地道,“请苏小姐随我来。” 苏淇听到他姓展,松了口气,拉着行李箱对纪芳说:“你回去吧,我走了。” 纪芳多看了两眼展扬,叮嘱苏淇:“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苏淇挥挥手,跟着展扬走。 然后—— 展扬如漫画中优雅的执事般,打开雷克萨斯的车门,恭敬地邀请苏淇上车。 还没走远的纪芳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喊了个“靠”字。刚才她还在腹议谁把车横在校门口,结果现在脸都被打肿了。 苏淇他哥交的是什么身份的朋友,不仅长得帅还开这么贵的豪车? 目送车子离开,纪芳一脸感慨地回校门,经过一群女生时,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我就说嘛,这年头自甘堕落给人当小三情妇的女孩很多。” “刚才那个是大一新生吧?还没出道就有人捧了?” “什么有人捧?不就是被包养嘛?呵——” “长得很美,气质也挺干净。” “你们不懂,越美的女生越放纵,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玩得可开了。” 纪芳越听越气,发现那群人中有蓝薇,她故意提高声音说:“有哥哥真幸福,随便给妹妹接个广告片酬就有五百万,牛气轰轰!” 五百万? 四周响起几道抽气声。 瞥到蓝薇嫉妒得眼睛快滴出血了,纪芳一撩长发,哼着小曲儿进校门。 苏淇跟展扬赶往h市,苏凌正在热火朝天的直播卖鱼。 他在田边搭了个棚子,棚里摆着桌子、炉子、炒锅,以及二十几个水桶,每个桶里装着满满的稻花鱼。李大海和两名懂电脑的年轻人一起负责网店,看着订单从一百涨到一千,已经淡定了。他们有条不紊地当客服,打印订单,回答顾客问题。 十五六个村民熟练地打包稻花鱼。他们把鱼冲洗干净,装进泡沫箱,放入冰袋,缠紧胶带,贴上快递单,搬到电动车上,分批送去村里的快递站。 有了之前直播卖菜的经验,这次直播卖鱼,村民们干起活来驾轻就熟。想到自家田里的稻花鱼不会滞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苏先生真是他们石溪村的福星! 自从他来了后,村里越来越热闹,大伙的腰包也越来越鼓。以前想都不敢想,种菜养鱼能赚大钱,如今看到网络的销售力量,村民们不得不感叹,时代变化太快了! “稻花鱼的做法有好几种,可以煎、炸、炖、煮、晒成干。”苏凌对着小蜜蜂镜头,向网友介绍身边的中年妇女,“这位是张婶,精通烹饪,现在请她为大家展示香煎稻花鱼的作法。” 张婶满面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毫不紧张。她不了解直播,只知那小蜜蜂是摄像头,却不知此时此刻自己正被三十多万的网友同时盯着看。 她从水桶里捉出一条鱼,用刀背干净利落地敲击鱼头,活蹦乱跳的稻花鱼瞬间晕了,直挺挺地躺在板砧上,被开膛破肚。 “原来杀活鱼要先敲脑袋?”苏凌惊奇地问。 “对啊,鱼晕了才好杀。”张婶理所当然地说。 苏凌摸摸鼻子。“我之前都直接用菜刀剁鱼头。” 鱼脑袋砍掉了,鱼身体还在板砧上蹦哒,鱼血飞溅,画面及其恐怖。 【哈哈哈,我可以想象小哥哥杀鱼时的凶残模样,因为我也是这么干滴!( ﹁ ﹁ ) ~→】 【最讨厌杀活鱼了,偏偏老公爱吃,每次杀活鱼我都有点于心不忍。】 【我喜欢吃红烧鲫鱼,不知道稻花鱼和鲫鱼的口感是否一样?】 【拿出小本本记录……哇,这个大婶杀鱼好麻利,五分钟不到就杀了四条!(⊙⊙)】 【愣着干嘛,下单啊!】 【为什么我的关注点在醋王身上?嘻嘻,想看醋王捉鱼的画面。】 苏凌看到这条评论,不禁转头看向田里忙碌的男人。 蔺封面无表情地拿着无底箩筐,使劲地扎进淤泥里,弯腰摸索,摸到一条肥鱼,塞进挂在腰间的竹箩里。 苏凌眼神柔和。 男人干农活的动作略显笨拙,衣服和裤子都沾了泥,有些狼狈,和平时那严谨优雅的模样截然不同,不过依旧不减帅气,t恤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完美地勾勒出健壮的曲线,看得人情不自禁地小鹿直跳。 太性.感了,有木有! 仿佛有感应般,蔺封倏地抬头,撞上苏凌火辣辣的视线,墨黑的眼眸幽深了几分,提起箩筐,踩着淤泥,慢条斯理地往路边棚走去。 苏凌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淡定地看张婶做煎鱼。 【嘻嘻,刚刚小哥哥在看谁?】 【好像脸红了呢!o(〃'▽'〃)o】 【今天狗粮吃得好撑~( ╯▽╰)】 【不得不说,小哥哥和他老公颜值超级棒,站在一起好养眼,我已经成为他们忠实的cp粉了!】 【粉他们超开心,天天发糖,甜得不要不要的!搞得我也好想找个男朋友!】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发现醋王!】 小蜜蜂镜头一转,拍到了蔺封,只见他解下腰间的竹箩,提起来一倒,“扑通、扑通——”二十多条肥硕的鱼落进水桶里。 苏凌抽了张湿巾,帮他擦脸上的汗。“辛苦了。” 蔺封微微弯腰,方便他擦拭。“不辛苦。” 苏凌帮他擦完汗,将湿巾丢进旁边的垃圾筒里,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放在桌上。“歇一歇,一会再干活。” “嗯。”蔺封把手伸进水盆里,清洗淤泥。 苏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他,蔺封接过,仰头猛灌。 看来是真渴了,随着吞.咽,喉.结上.下移动,汗珠沿着脖.子优美的曲.线往下滑落至锁.骨,再从锁.骨淌下,隐没在t恤的衣领内,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引人遐.思。 不知小蜜蜂的智能是否有意还是无意,忠实地拍下了这一幕,堪比电影级的特写手法,看得数十万网友口干舌燥。 【——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看到了谁?为什么我的心跳加速了?】 【我突然get到了醋王的魅力!啊啊啊啊!小哥哥太性.福了吧!!!o(*////▽////*)q】 【对不起,刚刚我的幻.肢突然硬.了一下,真的对不起!(*/w\*)】 【不是……你们这样对得起小哥哥吗?快停止!快打住!】 【我们是来买鱼的!买鱼的!买鱼的——但我还是要说,小哥哥好性.福!羡慕!】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醋王的荷.尔.蒙,何况现场的人,啧啧啧——】 苏凌看到满屏的调侃评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小蜜蜂道:“mk,请关闭不必要的功能,你现在的任务是拍摄张婶的煎鱼过程。” “抱歉,主人,我马上关闭特级效果。”小蜜峰的智能回应,镜头一转,对准炒锅,四条处理干净的稻花鱼正在油里煎炸。 众网友:…… 看什么煎鱼?我们要看小哥哥和醋王撒狗粮!╥﹏╥... “年轻真好!”窦导演趁机偷懒,蹲在田边路上看手机直播。 “窦导不也年轻吗?”阮温雅问。 “过了三十五岁,就感觉老了,加上工作繁忙,经常熬夜,皱纹都出来了。”窦导演摘下自己的眼镜,展示眼角那淡得看不出来的皱纹。 阮温雅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在她这个四十加的女性面前,讨论皱纹,真的好吗? 刚铁直男窦导演未知未觉,把手机递给阮温雅,厚脸皮地道:“阮经理能帮忙拍个照吗?” 阮温雅轻轻地磨牙。“好……” “咔擦——” 照片定格。 窦导演头戴草帽,手里抓着条肥鱼,对着镜头露齿傻笑。 把照片用滤镜处理了下,加上萌萌哒的小图标,发上微博,配上文字,顺便带了个直播间的网址。 【窦腐脑v:我在乡下抓鱼的日子——买鱼吗?上s·k看直播,下订单!】 他的粉丝一百万不到,但互相关注的名人多,合作过的明星、导演朋友、制作人、投资商,看到他的微博,纷纷转发。 【哟,老窦,你转行去当农民了?挺有模有样的嘛!】 【如果我没记错,你这会儿应该在凤凰山拍广告吧?呃……不对,那谁被抓了,广告要黄了?】 【窦导在乡下扶贫吗?这鱼不错,挺肥硕。】 【建议大家点进链接去看直播!!!】 【强排右边!】 这条微博被名人转发后,刹时热门,那些从s·k视频网看了直播回来的网友,表示组团去下单买鱼了。 一些不明真相的网友好奇地点进来,发出灵魂般地质问。 【直播卖鱼的帅哥是谁?我的天啊!太好看了吧?】 【现在素人的颜值都这么高吗?不比明星差耶!】 【能被窦导推荐,会是普通素人?】 【咦?这不是我的男神吗?哇哦!终于有人转发到微博上了?嘻嘻,男神种的蔬菜很好吃,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果断下单买呀!】 【这些是稻花鱼吧?我吃过稻花鱼,肉质鲜嫩细腻,香味浓郁,营养价值高,非常棒。不说了,我去下单!】 【等等,总觉得似乎看到了熟人?应该是长得像吧?实在无法想象清风明月般的师哥下地干活!】 【主播叫凌云?是不是这个@凌云?】 有人把苏凌的微博号给@了出来,很快,福尔摩斯般的网友们查出蛛丝马迹,两者联系,对应上了。 同在凤凰山,同叫凌云,与窦导认识,不是一个人是什么? 神通广大的网友翻出了苏凌之前的卖菜视频,前后对比,看着他从一个穿西装的优雅贵公子,变成了头戴草帽不修边幅的“农民哥哥”,全都津津乐道。 #昔日国画妙手,如今为何下乡务农?# 这个话题扶摇直上,短短半个小时冲上了热搜第一。 窦导演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手发个自拍,顺便引流,竟然火了! 只能说,靠脸吃饭这句话,古人诚不欺我! 话题里,除了一些看热闹的网友,还有个别上窜下跳的黑子。 这些黑子是林云的死忠粉。 从曝出少年时期吸毒到如今尿检阳性,林云基本社会性死亡了,只要是三观正的理智粉丝,都会毫不犹豫地脱粉。 伟光正的明星不香吗? 为什么要去粉一个长期吸毒的low货? 林云经纪公司发的一条公告,残忍地结束了他的星途。 这种情况下,一小撮所谓的真爱粉,到处碰瓷卖惨,更是把矛头指向了苏凌。 因为苏凌发的微博透露出,他是凤凰茶山的主人,林云本该为他的茶山拍广告,结果出了吸毒事件,茶商协会和茶山主人竟然第一时间划清界线,真爱粉因此恨上了他。 如果他们的哥哥没有接茶山广告,就不会被曝出黑历史,仍是清清白白的流量明星,将来前途无量! 都是他毁了他们的哥哥! 带着扭曲的心理,黑子们在话题里发出不堪入目的文字。 【什么国画妙手,不过是沽名钓誉的骗子!】 【一个泥腿子,竟然伪装高富帅?】 【这脸整容的吧?割的双眼皮太明显了!】 【长得这么骚,搞不好是个男小三。】 【凌云?竟然同音我家哥哥的名字!太恶心了,赶紧改名吧!】 …… 当黑子们打了鸡血般兴奋地发表恶言恶语时,突然发现自己被“夹”了!不仅微博被删,连账号都被举报封号了! 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营销大号,为了吸粉,故意转发黑子的微博,五分钟后,同样被“夹”。 那人换着小号在话题里控诉,不一会儿连小号也消失了。 于是,某些想蹭热度的好事者,收回了试探的小脚脚,安静如鸡。 微博上的热闹,苏凌忙着直播卖鱼,没去关注,只是直播间的观众突然暴涨到两三百万,有点困惑。 窦导演可不敢过去跟他说自己发了个自拍,不仅让他掉了马甲,还上了热搜。推了推眼镜,他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拿起无底箩筐,若无其事地继续抓鱼。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阮温雅:…… 她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苏先生? 翘首看向路边棚,见那头忙得不可开交,她打消了念头。还是多抓些鱼吧! 李大海瞪着网店暴增的订单,着实吓得不轻。 一万加订单,太多了吧? “苏哥哥……”他小声地呼喊。 张婶做完一盘香煎稻花鱼,接着做糖醋稻花鱼,苏凌边看边和网友互动,听到李大海的叫唤,和网友打声招呼,让小蜜蜂继续对着张婶拍摄,走到李大海身边。 “怎么了?”他问。 李大海指着网店的销售量,满头大汗。“订单一下子增涨到一万,我们忙不过来了。” 苏凌摸摸光滑的下巴。 村里所有水田的稻花鱼加起来,大约能应付10万个订单,以目前的增涨速度,如果不限制一下,恐怕供不应求。 “暂时下架。”苏凌果断地道。 李大海呼了口气,立即操作。 苏凌回到镜头前,对小蜜蜂道:“和大家说声抱歉,由于订单过多,今天的销售到此结束,等处理完第一批订单,会重新上架。感谢大家的支持!” 【啊?怎么这样?我正在下单呢,为什么就不卖了?55555——】 【下次上架是什么时候?第一次买条鱼和买口红一样紧张!(⊙⊙)】 【只能看不能吃,好馋人,嘶,张婶做的香煎稻花鱼,好诱人!(≧≦)】 【我忍不了了!我要开车去凤凰山现买!】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我们家离凤凰山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很近呐~】 一个小时后,石溪村出现了私家车、电动车、摩托车、自行车,数十人远道而来,只为了买稻花鱼。 他们见到苏凌,心潮澎湃,近距离看真人,觉得比直播里还漂亮! 一个女孩子拿着本子,羞答答地找苏凌签名,苏凌委婉地拒绝了。 他不是明星,不兴粉圈那一套。 女孩子一脸失望,打消念头,扁着嘴去负责现卖的村民那排队。 蔺封如保镖般沉默地站在苏凌的身边,散发出冷漠威严的气息,让那些想套近乎的网友们敬而远之。 观看直播的网友见状,激烈讨论。 【去现场买鱼不太好吧?总觉会打扰到小哥哥。】 【就是,就是!保持距离不好吗?竟然还想要签名,又不是追星!】 【千万不要把粉圈那一套带过来,小哥哥是不一样的!】 苏凌看到弹幕上的评论,温和地笑道:“谢谢大家的厚爱和支持,不过我希望大家能把关注点放在凤凰山,这里有民宿,有农家乐,有绿色农产品,有清新的雨露茶,还有优美的风景,欢迎大家来旅游。” 这是最好的广告,凤凰山出名了,同时有网友翻出前不久的新闻,蔺氏集团投资的柳仙河走廊,其中正包括凤凰山。 有蔺氏集团的名头在,#凤凰山#这个话题慢慢地爬上了热搜榜。 镇上的鱼贩像往常一样,开着三轮电动车去石溪村收购稻花鱼。还没到村口,看到田间繁忙的景象,一脸惊讶。只见众多村民满面春风,拿着箩筐勤快地抓鱼,路边停了一排车,一群人在一个棚子前面排起了长队。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知道哇?难道是其它镇上的鱼贩来收购了?” “看着不像,这些是私家车,那些人也不像鱼贩。” “今年的石溪村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蔬菜涨价不说,还脱销了,现在连稻花鱼都卖得这么好?” “快过去瞧瞧,别是迟了,买不到鱼了!” 一群人匆忙地赶过去,见着个眼熟的村民,赶紧拦住打听。 “哦,你们买鱼去那排队。”那村民手一指,憨憨地说。 “这个……我们想批量收购,不是零买。”一个穿蓝衣的鱼贩说。 村民搔搔头道:“批发啊?这你们得去和苏先生谈,现在村里的农产品都交给苏先生代售。” 鱼贩们一愣。苏先生?谁?苏二爷吗? 可是苏二爷不是去世了吗?难道石溪村还有另一个姓苏的人?没听说过呀! 怀着满肚子疑惑,鱼贩们走到路边棚,一眼看到了两个长相俊美气度不凡的陌生青年。 他们是谁?以前没见过,不是村里人吧? 苏凌注意到鱼贩,笑容可掬地问:“你们好,也是过来买鱼的吗?” “呃,是……是的,我们来买鱼。”蓝衣鱼贩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脸红得有些结巴。 苏凌保持优雅的笑容:“买鱼的话,请各位去那边排队。” “……我们不是……不是买一条两条……”蓝衣鱼贩越急越说不出话,站他后头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抢话道,“你就是苏先生?我们是仙柳镇菜市场的鱼贩,要大批量购鱼,不知能不能插个队?” “鱼贩?”苏凌恍然道,“没问题。” 他差点忘了,往常石溪村的稻花鱼是卖给镇上的鱼贩的,不过经常被压低价,卖不了几个钱,村民不仅亏本,还滞销。 勾着嘴角,他问:“你们要多少鱼?” 鱼贩们报出收购数量,当听到苏凌的报价时,他们惊呼。 “十五元一斤?苏先生在说笑吗?往年才五元一斤的鱼,你卖十五元?这不是诓我们吗?” 一下子涨了十元,简直坑人! 苏凌淡定从容地道:“今年我们村的农产品走网络直销,今天一天就有一万多个订单,20元一斤的稻花鱼,卖得非常好。你们是老顾客,我尽量匀出一些,十五元一斤已是优惠了。” 鱼贩们:…… 网络直销? 一万订单? 匀出点鱼? 十五元的优惠价? 是世界变化太快,还是他们跟不上脚步了? 太魔幻了! ※※※※※※※※※※※※※※※※※※※※ 咳,不好意思来晚了~~昨天的和今天的合一起发了~ ———————— ps:架空世界!!品牌瞎.编的。请不要联系实际,鱼价什么的,也是综合考虑瞎编。 妹妹来啦~~ 苏淇跟着展扬从s市坐飞机到h市, 接着转乘轿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路,下午四点半, 终于到达石溪村。还没来得及惊叹原生态的村庄, 先看到了一个热闹的路边棚,在一帮忙碌的人群中,她看到了自家哥哥。 展扬把车子停在附近,苏淇迫不及待地下车, 往路边棚走去。 苏凌和蔺封正在帮村民打包稻花鱼, 觉察到又有私家车来了,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着朝他走来的少女,立即放下胶带,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对飘在旁边的小蜜蜂道:“今天直播就到这吧,辛苦大家守了一天, 下次再见。” 他对着镜头眨了眨眼,与网友告别。 苏淇来到他的面前, 既兴奋又清脆地地喊了一声:“哥哥。”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还来不及和男神告别,镜头里晃过一个漂亮的女生,勾起无数人的好奇心,信号却中断了, 众网友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苏凌可不管网友的反应,许久不见妹妹, 他伸手比了比她的个子。“好像长高了一点。” 听到哥哥的话, 苏淇的脸颊微微泛红, 眼睛明亮, 踮了下脚尖,头顶碰到苏凌的手掌,像小猫般翘起嘴角,得意地说:“嗯,比三年前高了五公分。” 苏凌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三年前小淇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转眼已经长大,个头高了,人更漂亮了,眼里透着自信,浑身充满了青春活力。 “走,哥带你回家。” 苏凌向李大海交待几句,拉着蔺封的手,带着妹妹坐上展扬的车,一路开回了苏家宅院。 “到了。”他率先下车,帮妹妹打开车门。 苏淇目不斜视,忽略前排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拘瑾地下来,站在晒满谷子的篮球场上,望着古色古香的宅院,微微惊讶。 昨天哥哥直播晒谷时,镜头偶尔扫到宅院,隔着屏幕看得不够真切,如今直观青瓦白墙,深深地感受到一股古朴雅致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凌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院门,邀请妹妹进去。被落在后头的蔺封眉头紧蹙,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展扬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提出苏淇的行李箱,摸了摸鼻子,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这园子原本是我们苏家的老宅。”苏凌带妹妹参观祖宅,讲解苏家的历史,以及二爷爷的事迹。 苏淇一脸新奇,假山假石,水榭楼阁,都令她赞叹不止。 “好漂亮——” 难怪哥哥在乡下住得留连忘返! 这里空气新鲜,环境优美,清闲宁静,好不惬意。 “原来我们还有个二爷爷吗?”听完哥哥的介绍,苏淇困惑地问,“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提起过?” 苏凌抿了下嘴道:“三十年前分家断了关系,爷爷不提正常。” 如果没有接到张律师的电话,他也不知乡下有位二爷爷,虽然小时候跟父亲过来一趟,但那时候年纪太小,忘得差不多了。 苏淇步入客厅,打量屋内的摆设,在一张红木椅上发现了一只蜷缩着睡觉的狸花猫,忍不住走过去,轻轻地摸了一下。 狸花猫警觉,耳朵一动,睁开眼睛,犀利地盯着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人。 “喵~~~~~~~”它站了起来,拉长身体,打了个呵欠。 苏淇和苏凌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她是女孩子,五官更加柔和小巧,一头及腰的波浪长发漆黑细密,将肌肤衬托得洁白细嫩。狸花猫觉得眼熟,就由着她抚摸自己的背,微微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它好乖!”苏淇第一次和小动物近距离接触,欣喜雀跃,忍不住多摸几把。 “它叫lion。”苏凌伸指挠挠狸猫的下巴,“那还有只贪睡的小狗。” 苏淇往客厅的角落望去,发现敞开式的狗窝里,正酣睡着一只雪白的土狗。 哥哥真是人生赢家,养了猫还养了狗,好幸福! 蔺封不动声色地跨进门槛,见兄妹俩聊得投入,便没有打扰,转去屏风后面,上楼洗澡。 展扬提着行李箱进来,略显尴尬,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苏凌发现他,停下和妹妹的交谈,对他道:“辛苦展助理了,谢谢你带我妹妹过来。” 展扬恭敬地道:“苏先生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 他原本就要来一趟h市,柳仙河走廊规划完毕,差不多该动工了,蔺总任命他为项目经理,往后好长一段时间要驻守在柳仙镇办公了。 苏淇看到他手上提着的行李箱,急忙上前接过,礼貌地说:“谢谢展助理。” 展扬笑容可掬地道:“应该的。” 干了一天活,身上粘.腻得很,苏凌对两人道:“小淇,你和展助理在客厅坐一下,我去楼上冲个澡,一会给你们做晚饭。” “啊,好的,哥哥。”苏淇听到哥要做晚饭,有点被吓到。 哥哥竟然会做饭? 以前在苏家,哥哥和她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做饭,连盘子都没端过。现在哥哥不仅会干农活,还会干家务,太不可思议了! 展扬吃过一次苏凌做的饭,念念不忘。 不得不说,乡下的蔬菜比市里的更加新鲜可口,尝过后意犹未尽。 苏凌上楼回到卧室,听到浴室里的水声,翘起嘴角,屈起手指在浴室的门上敲了两声。 “我进来啰~”不等蔺封回答,他推门而入,花洒喷头下,男人全.倮的健.壮身.体赫然入目。 蔺封修长的手指拨开额前的湿发,抹去脸上的水珠,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眼睛晶亮的苏凌。 “……我还没洗好。”他道。 “没关系,一起洗。” 苏凌干净利落地脱.下.身上的脏衣服,扔进衣篓里,赤.脚走过去,和他一起分享花洒。 蔺封眼神一暗,往旁边移了一步,空出位置,让苏凌更好的淋浴。 全身被温水浸.洗,毛孔都舒.张了,苏凌情.不自.禁地发出轻叹声。 这一声轻叹,隐含了一丝.诱.人的意味,蔺封倏地伸手抱.住了他,低头封.住他的唇。 二十分钟后,苏凌嘴唇微红,顶着一头半湿的卷发,和蔺封一起下楼。 两人一起洗澡,果然容易擦.枪.走.火,要不是顾及到家里还有客人,他们估计仍在浴室里墨迹。 “不错,真不错!” 客厅里,窦导演不请自来,一双戴眼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淇猛瞧,嘴里念念有词。 “形象非常符合,剧本只要小改几处,就能直接开机拍广告了!” 苏淇大方地坐着让他评价,毫不怯场。 窦导演对她更加欣赏了。不愧是苏先生的妹妹,外貌无与伦比,和一般的小家碧玉不同,出身富贵的她,自带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 “窦导演吃过晚饭了吗?”苏凌来到客厅,笑容可掬地问。 窦导演回神,推推眼镜,坦然地道:“没吃。” 苏凌邀请:“要不在这吃顿便饭?” 窦导演故意推迟了一下:“这……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兄妹相聚。” 苏凌微笑:“人多热闹。” 窦导演不再矜持:“那就麻烦苏先生了。” 蹭了顿早饭,被拉去干了一天的活,晚饭继续蹭,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苏凌瞧出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多双筷子的事,不麻烦。” 他先厨房泡了壶茶,每人倒了一杯,接着去厨房忙活了。 蔺封坐在红木椅上,拿着手机办公,无形中散发出威严的气势,聒嗓的窦导演安静了下来,收敛过度的兴奋情绪,一本正经地与苏淇交谈。 今天有客人,苏凌做了一顿隆重的晚餐。 采摘自家后院的蔬菜,加上昨天在超市买来的海鲜,以及从田里带回来的稻香鱼,苏凌费了一个多小时,做了八菜一汤,摆了满满一桌。 窦导演吃得赞不绝口,苏淇崇拜地望着哥哥,佩服得五体投地,展扬再次吃到美味的农家菜,心满意足。 蔺封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角,对苏凌道:“我来洗碗。” 苏凌要招待客人,便道:“行吧,注意不要再打破盘子了。” 早饭和午饭的碗是两人一起洗的,过程中,蔺封打碎了一个盘,差点被苏凌捶死。这套瓷碗花了他三万元,缺个盘,就不成套了。 自知理亏,蔺封应了一声,谨慎地端起空碗,送进厨房的水槽里。 被喂一天狗粮的窦导演已经淡定了,见识过蔺总跪搓衣板的展扬更是一脸平静,唯有苏淇惊诧得瞪直了一双美目。 这个男人……似乎也没表面上看着那么冷漠,在哥哥面前,仿佛冰川融化般,温柔似水。 反差太大,她有点适应不良。 苏凌由着蔺封一个人收拾碗筷,请其人移步客厅,展扬表示要先回柳仙镇的酒店,苏凌没有挽留,送他到门口,看着车子离开,才回屋里。 家里只有一个客房,妹妹来了,展扬自然没地方住,左右他有车,方便回镇上酒店。 窦导演加了苏淇的微信,给她转了广告剧本。“这是第一版,你先看看,新版明天应该会出来了。” “好的。”苏淇点开文件,大致浏览了下,发现整个广告台词不多,基本都在凹造型。 她提出疑问,窦导演尴尬地咳了一声道:“这原是给林云量身打造的剧本,他台词不行,所以尽量不让他开口,不过,你的台词功底不错,我会让编剧增加一些内容。” 台词功底是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台词说不好,演技基本没有上升的空间了。 苏淇没有异议。“明天就开拍吗?” 窦导演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道:“暂时没办法开机。” “为什么?”苏淇不解地问。 窦导演叹道:“其它都好说,现在唯一的难题是,服装不行。” 苏凌送完展扬,回客厅听到窦导演的话,问道:“服装为什么不行?” 窦导演摊手解释道:“之前我们合作的是男演员,拍摄服装都按林云的尺寸量身定制,如今换了苏小姐,服装和饰物恐怕都不适合。” 苏凌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你们着急吗?” 窦导演愁眉苦脸:“怎么不着急?我们只签了半个月的拍摄期限。这么短的时间内,没办法重新定制衣服。” 那可怎么办? 客厅里陷入了沉寂中,半晌,苏淇突发异想,迟疑地问:“要不……我女扮男装?” 窦导演:…… 苏凌:…… 苏淇被他们两人看得红了脸颊,小声地问:“不……不行吗?” 窦导演沉吟一声,问道:“苏小姐多高?” “一米七三。”苏淇道。 ※※※※※※※※※※※※※※※※※※※※ 呼呼,终于修好了,555,又是一点了,我的头要秃了!! 推拿引发的误会 “不错呀!”窦导演看看苏淇, 又瞧瞧坐在对面的苏凌,不得不感叹,这兄妹俩的基因真好。 哥哥目测有一米八, 妹妹一米七三, 个头高,身材匀称,五官更漂亮,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穿双内增高鞋, 身高达到一米七五以上, 就不成问题了。”窦导演越想越觉得“女扮男装”的提议不错,“苏小姐能否现场表演一段?” 只要演技过关,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苏淇放下茶杯,没有推迟。“好。” 女孩和男孩的言谈举止区别很大,演技不到位,形似而神不似,最终会不伦不类。 苏淇毫不胆怯, 她拿出一根扎头绳,将披散的波浪长发扎成一束, 垂在身后,刘海往后拨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窦导演饶有兴趣地坐在一旁,看她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化妆盒, 用眉毛笔将两条略细的柳叶眉,加粗画成英挺的剑眉, 接着抹了一层粉, 像变魔术般, 五官立体了起来。 苏淇缓缓地闭眼, 半晌,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整个人的气息骤变。 眉宇之间充满英气,眼眸漆黑幽深,嘴角微微下垂,完美无瑕的脸轻扬,流露出倨傲的神情,身体放松,四肢伸展,坐姿慵懒恣意,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帅气。 这一刻,她不是她,是他。 窦导演一脸惊喜,炯炯有神地盯着苏淇。 苏凌也被妹妹的演技给惊到了。前后不到五秒,小淇的眼神、表情、肢体动作、气质瞬间发生变化,即使她穿着裙子,却找不出一丝女气,在他眼前,那是一个陌生轻狂又不失优雅的少年。 放下茶杯,苏淇演技一收,恢复俏丽可爱的模样,眨巴着眼睛问窦导演:“还可以吗?” 窦导演猛地回神,激动地鼓掌。“太棒了!你真的还只是电影学院的新生吗?太有天赋了!” 这演技,简直甩林云几条街,他真是捡到宝了! 苏凌跟着鼓掌:“我刚都认不出你是我妹了。” 苏淇腼腆地说:“平时老师会教怎么反串,不停地播放影视剧片段,让我们揣摩每个角色的特点,我只学了点皮毛,还需继续努力。” 窦导演干脆地道:“光这点皮毛,已经足够了!你这女扮男装的点子,我拍板了!” 苏淇担忧地道:“我怕声音不行。” 女孩子的声音比较尖细,故意变粗显得刻意,反而拉低了演技。 窦导演挥手。“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用ai把你的声音调成男音,小事一桩!” 苏凌沉吟道:“ai的话,我朋友的公司专攻这块,可以提供技术。” 窦导演推着眼睛,询问:“不知苏先生的朋友在哪家科技公司?” 苏凌指了下搁在桌上的小蜜蜂摄像头。“傅林集团,窦导有没有听说过?这个智能摄像机就是出自他们家。” “傅林集团!”窦导演喜道,“他们公司的智能很牛,荣获多项国际专利!太好了,既然苏先生有认识的朋友,那变音ai就麻烦苏先生了!” 苏凌公事公办:“我可以牵线,钱你得自己出。” 林舟家的产品可不便宜,ai智能越高,价格越贵,单这小蜜蜂摄像机,市场报价一百五十万起呢! 窦导演嘴角一抽,咬牙道:“行!” 希望变音ai的价格不会超出预算,否则他真的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谈妥事情,窦导演和苏淇约好明早八点开工,便心满意足地告辞了。 苏凌和苏淇礼貌地送他到院门口。 篮球场的灯光通明,照亮了窦导演回去的路,同时,地上的谷子清晰可见,苏凌猛地拍了下额头。 “我忘了!” 苏淇困惑地看着哥哥:“忘……忘什么了?” 苏凌抬头瞅瞅漆黑的天空,又低头看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看到后半夜会下雨,他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我忘记收谷子了。” 妹妹来了,他光顾着高兴,竟把这事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所以—— 他得连夜收谷子了,否则后半夜雨一下,谷子泡水就完了。 苏淇犹豫地问:“哥……要帮忙吗?” 苏凌看着自家细皮嫩肉的妹子,摆了摆手:“不用,明早你还得去山上拍广告,早点休息,这里交给我和你蔺哥就行。” 蔺……蔺哥? 苏淇轻轻地咬唇。之前她都不知该唤那男人什么。哥夫?嫂子?怎么喊都难以启齿!然而,让她喊“蔺哥”,显得过于亲近,她更不好意思叫出口。 苏凌哪会瞧不出妹妹脸上的别扭,摸摸她的头,带她回屋。 客厅里,洗完碗的蔺封僵硬地坐在红木椅上,与狸花猫大眼瞪小眼,king咬着它的皮球,讨好般地蹲在他的脚下,摇晃尾巴。 苏凌见状,怕他的动物恐惧症发作,赶忙上前解围。 弯腰从king的嘴里取过皮球,迅速地往屋外一丢,king“汪汪”地叫了几声,如箭般地冲了出去,接着苏凌拿过逗猫棒在lion的面前扬了扬,lion被吸引注意力,从茶几上跳了下来,追着逗猫棒玩,不知不觉被引开了。 解除危机,蔺封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苏淇看得一头雾水,歪了下头。 总觉得哥哥这一套动作,做得十分熟练? 把小宠物诱走了,苏凌对蔺封道:“咱们的谷子还没有收。” 蔺封剑眉一拢,望向屋外的黑天。 “你先去收着,我带小淇上楼后再和你一起干活。”苏凌提起苏淇的行李箱。 “……嗯。”蔺封起身往外走。 苏淇跟在苏凌后面,绕到屏风后面的楼梯前。 “哥……要不我还是一起干活吧?” 苏凌轻松地提着行李箱踏上楼梯,温柔地说:“乖了,早睡早起,才有精神工作。” 苏淇轻叹,只好跟着哥哥去楼上的客房。 楼上总共只有三个房间,东头是苏凌的卧室,中间原本是二爷爷的房间,拢步床被白瑾成带走后,屋里空荡荡的,一直没时间重新装修,西边那间是客房,有床有浴室有空调。 “被套我换洗过了,都是干净的,浴室在这边,里面有热水器,可以淋浴。”苏凌简单地介绍房间里的布局。“你洗个澡,早点休息。” “好的哥哥。”苏淇乖巧地说,“哥哥不要累着自己。” “没事,我来这里三四个月,什么活都干过,挖地松土,插秧种菜,已经驾轻就熟了。”苏凌举起手,比了比健壮的肱二头肌。 苏淇被他逗笑了。 安排好妹妹,苏凌出了客房,快步下楼,两只小宠物看到他,跑了过来,苏凌挠挠king的脑袋,撸了把狸花猫。 “今天没时间和你们玩,乖乖自己玩。” “喵~~” “汪汪!” 不顾两只小宠的挽留,苏凌无情地离开客厅,拿起靠在墙边的木钉钯,出了院门。 篮球场上,男人正用畚箕撮谷子,撮满了,再倒进箩筐里,感到有靠近,他转头看了过来。 苏凌活动下四肢,叹道:“当农民太不容易了。” 在田里忙了一整天,晚上还得收谷子,现在都快九点半了,等收完谷子,不得十二点? “你歇着,我一个人来。”蔺封道。 “不成,两个人干活快。”苏凌用木钉钯推谷子。 篮球场很大,铺了满满的谷子,从这头推到另一头,费不少劲,把谷子推成小山,还得用扫帚扫遗漏的散谷。 等把所有谷子推到一起后,再用畚箕撮着倒进箩筐,一筐又一筐,足足装了二三十个箩筐。 干到后面,苏凌气喘吁吁,蔺封呼吸也急促,不过他争着把箩筐堆放到一起,再用防雨布盖住扎紧。 “好了。”他拍了拍手。 苏凌往他背上一趴,累得不想动,撒娇地道:“我现在腰酸背痛,腿抽筋。” 蔺封转身,惯性使然,苏凌靠进他怀里。“我抱你?” 苏凌在他怀里蹭了蹭,勉强直起身。“不用,我还能走。” 于是,两人撑扶着回院子,几乎是刚进屋,半夜的雨就落下来了。苏凌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簌簌的雨声,喝了口温水。 好险,再晚一点,他和蔺封就成落汤鸡了。 喝完水,体力恢复一些,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回卧房。 收谷子又出了一身汗,两人再次进浴室冲澡。人太累了,谁都没心思在浴室里做点什么,一洗完,连头发都懒得擦,苏凌扑进柔软的床上,一动不动。 蔺封比他强,还有余力拿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苏凌撑起上半.身,趴在他的大月退上,手臂搂.着他的月要,眼睛半瞌,任由他帮自己吹干头发。 自然卷打湿后,更卷了,被吹风机一吹,有些凌乱,蔺封用自己的手指代替梳子,一边轻.柔地梳着一边按.摩他的头皮。 “唔~”苏凌发出舒.服的低吟声。 蔺封眼神暗沉,深情地凝视着像猫儿般温.驯的青年,压下隐忍许久的裕.望。 “好了。”他关掉吹风机,搁在床头柜。 昏昏欲睡的苏凌翻了个身,在丝被上打滚,空调的温度清爽,他满足地趴在枕头上,准备睡觉。 蔺封的大掌按在他光倮的背上,手法熟练,力道恰到好处地帮他按.摩,放松肌肉。 “啊~轻.点~”苏凌掀起眼皮,水光涟滟地瞪着俊美的男人。 蔺封道:“轻了作用不大。” 苏凌只好忍着,随便他给自己推拿,睡意去了一半。 苏淇小睡了一觉,半夜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地下床上厕所,突然,她听到了哥哥的叫喊声? “啊……轻.点!太重了——” 苏淇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上面,上面一点……嗯,对……就是那里,啊……好舒服……” 苏淇满脸通红。 古色古香的房子,隔音真的差! ※※※※※※※※※※※※※※※※※※※※ 被推拿按.摩的苏凌:呜呜,真的疼! —————————————————————— 推荐基友的新文:《穿到十年后我躺赢了[娱乐圈]》 by:近星 文案: 裴初星逝世于十八岁,又在十年后醒来。 新身份是糊团花瓶,挑衅队友被全网黑,负债累累。 就连给传闻中脾气差到不近人情的影帝顾淮深的新戏也惨遭抢走和封杀。 醒来后的裴初星盯着荧屏上眉眼平静,冷淡倨傲的男人—— 这不是十年前烂尾巷子里住他家对门,一起贫困潦倒的中二少年吗? 一贯自持的男人眸光微动,轻声说:“我可以帮你解决一切麻烦,提供最好的创作环境,还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条件?” 他凝视着那张一无所知的脸,声音低沉地道:“叫哥,和我协议结婚。” 成为顶流歌手的亲哥:你就是这么怀念我弟的? 成为亿万富翁的父母:我儿砸不缺钱,培星集团有一半的股份是你的。 成为科研大佬的朋友:来花我的钱,苟富贵,不相忘。 2. 顾淮深有一个秘密。 从一无所有年少轻狂,到时过境迁,情绪尽敛。 他暗暗肖想了那么多年,直到有机会抓到手中—— 垂首,亲.吻,拥.抱,肆.无.忌.惮。 外冷内浪x养生猫系作曲家 尴尬的早晨 午夜酒吧里, 年轻的夜猫子们在舞池摆动肢体,闪耀的灯光,迷离的音乐, 乐队富有感染力的歌声, 将气氛推到了高点。 温西避开人群,皱着头眉走在过道上,来到一间包厢前,与侍者对了下身份, 侍者恭敬地为他开门。 包厢的高档沙发上, 懒懒散散地坐着几个人,四个年轻的男子手里端着酒杯,身边靠着妖娆的少爷小姐,一边调情一边聊天,听到开门声,他们停下交谈,不约而同地看向进门的俊逸少年。 “温西?”坐中间的男子放下酒杯, 笑着起身接迎,“总算来了, 给你打了四五通电话一直说忙。在忙什么?想见你一面可真难!” “当跑腿。”温西与男子握了握手,“爷爷想在s市定居,我在帮忙找合适的房子。” 男子扬眉:“买房找我呀!我有朋友搞房地产,在s市开发了好几个高档小区,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应有尽有。” 温西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子, 笑道:“不好意思麻烦你。” 他和对方不过是在游戏里认识的网友, 因缘巧合, 加了好友, 深入了解后,得知对方是s市李家的公子,名叫李霆,二十三岁,目前在自家公司挂个闲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除了泡妞,没什么远大理想。 这样的人,温西是不屑来往的。 不过,因着他李家公子的身份,温西勉强与他交好,被催着打了四五通电话,不得不过来应酬。 果然是个没品味的富二代,约在吵闹低俗的酒吧,令人不适。 “李大少,不介绍一下吗?”坐沙发上的其他男人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 “白温西,来自m国,我们在乾坤剑游里认识,是一起下副本的好搭挡。”李霆亲热地拉着温西,从左到右依次介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于强、乔正文、沈伟、苏澹,他们都是我的同学兼好友。” 温西礼貌地逐一向他们打招呼,当听到“苏澹”时,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两眼。 苏澹敏感,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眯起一双多情风流的眼睛,勾着嘴角问:“我们以前见过面?” 温西忙道:“不,没有……我有位朋友也姓苏,所以……” 他微微低头,欲言又止,看着有点可怜兮兮,李霆挺身而出,维护道:“温西面薄,你们可不要欺负他!” 苏澹挑衅地瞅他:“你这是要当护花使者了?” 李霆拍了下他的肩膀:“去你的!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我们是好兄弟,好搭挡!” 其他人大笑,包厢里充满了欢乐,气氛正好,李霆给温西倒了杯酒,递给他。 “来,让我们庆祝一下面基成功!” 温西优雅地将杯子与他的碰了碰,小小地呡了一口。李霆太热情了,揽着温西的肩膀,不断地说着话,聊游戏里的趣事,聊几个朋友的黑历史,温西被他带着逐渐融入这个小团体。 “咦?苏澹,这个视频里的人,像不像你堂哥?”乔正文把手机放到苏澹面前,播放视频。 视频里,一个头戴草帽的俊美青年,置身水田,弯腰在箩筐里摸索,不一会儿,他手里抓着一条不断挣扎的鱼,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向镜头展示。 ‘当当当,成功抓住一只稻花鱼,看看,肥不肥,大不大?大家有兴趣的话,一定要去我的网店下单哦!’ 苏澹死死地瞪着视频,眼神锐利如剑,几乎要戳破乔正文的手机屏幕。 温西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诧异。 其他几人凑了过去,看着视频猛瞧。 “还真像你堂哥!叫什么来着?苏……苏……” “苏凌!” “对对对,就是苏凌!苏家的颜值巅峰!” “不可能吧?”于强疑惑地道,“苏凌不是嫁进豪门了吗?怎么会在乡下干农活?”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应该是长得像的人。”沈伟摸摸下巴。苏凌出身富贵,又是蔺家少奶奶,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地去农村干粗活? 苏澹没有说话。 他和苏凌做了二十年的堂兄弟,熟悉彼此,一眼就认出对方了,只是太惊讶,有些怔愣。 苏凌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清楚? 从小养尊处优,性格娇气,磕磕碰碰能哭半天,穿着打扮一向讲究品味,如今竟穿成这副模样,站在淤泥里捉鱼。 李霆眼尖,发现视频的角落里有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定睛一看,失声叫道:“等等!后面那个男人不会是蔺氏集团的总裁吧?!” 他一喊,其他人都挤到一起,抢着手机瞧。 “不会吧?如果蔺氏集团的总裁也在,那这人真是苏凌了?” “这对夫夫在乡下.体验农村生活?” “哈哈,他们感情真好,蔺大总裁太宠老婆了。” “你们都认识蔺总?” “不算认识,宴会上远远地见过。” “苏凌在干嘛,帮农民卖农产品?” “搞慈善?有意思。” 其他几人讨论的时候,温西神情复杂地望着视频里的苏凌,捏紧手里的高酒杯,状似恍然大悟地问苏澹:“原来苏凌是你堂哥?” 苏澹闻言,脸色阴沉地道:“你刚才说的苏姓朋友,就是他?” 温西好像没听出他话里的冷意,若无其事地道:“是啊,上个月我跟爷爷去h市探亲寻友,在凤凰山脚下的石溪村见到了苏凌。听他的意思是苏家长辈近期去世了,祖产留给他继承。” “祖产?”苏澹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咬牙切齿地道,“我竟不知我们苏家在凤凰山那还有祖产?” “啊?原来你不知道吗?”温西道,“我爷爷说,苏家祖籍在石溪村,家境殷厚,祖宅里有很多古董,价值千万不只呢!” “哇!古董?”李霆诧异地问苏澹,“苏凌不是和苏家断了关系了吗?怎么由他继承祖产?” 苏澹沉着脸,没有回话。 温西低头喝酒,似有若无地笑。 . 一大早,苏凌精神充沛地起床了。 昨天晚上让蔺封按着推拿了半小时,浑身舒畅,睡得更香。下楼来到客厅,看到苏淇顶着一双黑眼圈,吓了一跳。 “小淇,你昨晚没睡好?” 不应该呀?昨晚早早地催她去睡了,怎么反而精神不济? 苏淇望着一脸关心的哥哥以及他身边的高大男人,耳朵一热,不自然地说:“换……换地方,一时没适应,有点认床。” 她怎么能说因为半夜听到哥哥和他的伴侣酱酱酿酿的声音,以至于失眠了呢? 苏凌自是不知她矛盾的心理活动,以为她真的认床,温和地道:“辛苦了,再熬几天,等拍完广告就可以回市里了。” 苏淇点头道:“我会努力适应的!” 苏凌看了看手表,道:“现在是六点半,你和窦导约的时间是八点吧?我先去做早餐,等吃了饭,我和你一起过去。” “哦,好的,哥哥。”苏淇乖巧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摸了摸趴在茶几上休息的狸花猫。 “汪汪~”king见到主人,欢快地摇尾巴。 苏凌低头看它:“知道你饿了,别催。” 他去厨房拿猫粮和狗粮,先喂两只小宠,接着做早餐。 一大早,窦导演给苏淇发来了新剧本,她闲着无事,便低头看手机,默默地背台词,然而对面坐着一个无法忽视的人,她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过去。 要不要打个招呼? 可让她喊对方“蔺哥”好难开口! 呜~ 而且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吓人。 苏淇无意识地用脚尖点着地,磨啊磨,犹豫不决。 不过,她在这里纠结,对方倒先开口了。 “喜欢演戏?” 蔺封的声音淡然,听不出喜怒。 苏淇怔了怔,危襟正坐,硬着头皮回道:“是……是的。” 蔺封又问:“有经纪人吗?” 苏淇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有,我才大一,目前以学习为重。” 电影学院的学生到了大二,才会有机会接外活,个别家庭条件好的,早早地为他们配上经纪人。苏家虽然有钱,但不支持她进娱乐圈,所以家里不可能为她找经纪人,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努力奋斗。 蔺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苏淇搞不懂他的意思,见他在手机上打字,暗松了口气。 客厅里气氛尴尬,苏淇坐立难安,直到苏凌出来唤他们吃早餐,终于得解脱了。 饭桌上,不知是不是夫夫心有灵犀,苏凌竟也提到了经纪人的问题。 “小淇有意属的经纪人人选吗?” “啊?没有。”苏淇喝完牛奶,舔了下唇角。 苏凌转头问蔺封:“我记得孟学长名下有一家名气不错的娱乐经纪公司,叫什么来着?” 蔺封道:“瑞皇娱乐。” 苏凌点头:“对,瑞皇娱乐公司,小淇知道吗?” “瑞……瑞皇!”苏淇当然知道啊!这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很多明星削尖了脑袋想往里头挤,而她的学姐蒋艾丽幸运地签了瑞皇娱乐,令多少人羡慕妒忌恨。 苏凌看她的表情,便知道瑞皇娱乐不错。“你要是喜欢这家公司,我让蔺封联系孟学长,为你牵个线。” “这……”苏淇既心动又矜持,犹豫不决,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很麻烦?” “你是我妹妹,怎么会麻烦?”苏凌笑道,“是吧,蔺封?” 蔺封道:“一会我给森泽打电话。” 苏凌放下勺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叮嘱:“务必要让他给小淇找最好的经纪人。” 蔺封温和地看他:“放心。” 苏淇咬着三明治,心里暖暖的。有哥哥真好! 吃完早饭,苏凌留蔺封在家,带妹妹去找窦导演,碰面后,一行人往茶山出发。 到了茶山脚下,正撞上茶农上山工作,苏凌找了个熟悉茶山地势的人,给广告剧组当导游。 “秦叔,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嘿嘿。”秦叔五十来岁,又高又壮,精神抖擞,一点都看不出上了年纪。他望着一群背着设备的年轻人,倒是担心他们的体力。“要找风景优美的地方,至少要爬到三百米的山,你们吃得消吗?” 窦导演推了推眼镜,问剧组的工作人员:“大伙行不行?” “行!”二十来号人异口同声地喊。 窦导演又问苏淇:“苏小姐体力如何?” 苏淇微笑:“平时我有健身,也会和朋友一起去爬山。” 苏凌道:“小淇空手道黑带,体力绝对没问题。” 空……空手道黑带? 其他人震惊。 苏淇嘴角微翘,谦虚地说:“只是黑带初段啦,不像我哥是黑带三段。” 能达到黑带初带也很牛了,好吗? 这对兄妹表面看着漂漂亮亮,斯斯文文,岂知武力值爆表! 惹不起!惹不起! 秦叔不知道什么空手道不空手道,只要他们有体力爬山,一切好说。由他带头,一行人陆陆续续地上山了。 苏凌目送他们上山后,返身回去。 今天依然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忙。 回到家,只见一辆熟悉的豪车停在篮球场上,蔺封穿着正式装站在门前与展扬交谈。 “你要出门?”苏凌走过去问。 “嗯,去趟镇上处理点事务。”蔺封道。 “什么事?”苏凌自然地伸手帮他正了正领带。 蔺封倾身亲他的额头,低沉地道:“收购了凯悦酒店,需要我去签字。” “啊?”苏凌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解地问,“怎么突然收购了?” 他对这家酒店记忆深刻,上次去镇上卖枇杷时,就在酒店门口与蔺封擦肩而过。 “开发柳仙河走廊,需要办事处,凯悦酒店环境和位置都不错。”蔺封道,“等重新装修后,你在村里住乏了,可以去酒店住。” 苏凌笑:“行吧!午饭回来吃吗?” 蔺封蹙了下眉头。“可能回不来。” 苏凌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别皱,这里要成川字了。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蔺封不舍亲他的唇,“别累着自己,雇几个人一起干活。” “知道啦,你快走吧,展扬都等得不耐烦了。”苏凌推着他,眉目染笑。 被迫吃了一顿狗粮的展扬,保持得体的微笑。 作为蔺总的助理,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呢! 等车子开走了,苏凌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半夜下了一场雨,清晨才停了,篮球场的地面到现在还是湿的,不宜晒谷子。 拨了拨卷发,回屋换了一套轻便的衣服,戴上草帽,决定去田里继续抓鱼。 上万个订单,不好发货啊! ※※※※※※※※※※※※※※※※※※※※ 这是补昨天的,呜~~晚上努力更今天的! 直播制作书签 忙碌了三天, 集全村之力,终于把上万个订单全部发货出去了。 期间,国家粮库过来收购粮食, 村子又热闹了一番。 粮库收粮有标准, 村民按定价卖粮就行,苏凌顺手把自家谷子卖了三分之二,剩下的脱壳制成精米,留着慢慢吃。 茶山的广告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 第一天从山上下来, 窦导演握着苏凌的手,慷慨激昂地说:“苏先生,令妹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 苏凌自豪地道:“当然,我们家小淇最棒了。” 窦导演推着眼镜精明地道:“我一朋友下个月将拍一部仙侠剧,男二演员一直未定,我帮苏小姐推荐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 苏凌问:“反串演多了, 是否会影响小淇以后的发展?” 窦导演道:“林清瑕是公认的大美女,她的反串更惊艳, 演绎了许多经典角色,家喻户晓。如今的娱乐圈,漂亮的女星一把抓,如果没有特色, 很快被人遗忘。苏小姐条件得天独厚,出奇制胜, 一定能一炮走红。” 苏凌被他说得心动, 不过他同意没用, 一切得看小淇自己的意思。 苏淇听完窦导演的一番话, 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管成不成功,我想试一试。”她坚定地道。 窦导演赞赏:“年轻人,勇气可嘉!” 于是,这事就愉快地定下了。 恰巧,蔺封从中牵线,把苏淇推荐给孟森泽,孟森泽二话不说,给出五位金牌经纪人的资料,任苏淇自己挑选,选中哪个签哪个。 苏淇受宠若惊,作为影视学院的大一新生,不仅拍广告,得了一个男二的试镜机会,还将与瑞皇娱乐签约,拥有一位金牌经纪人,一切都像做梦般,太不真实了。 广告总共拍摄了五天,结束后,阮温雅看完样片,痛快地给苏淇结了片酬。 赚到人生中第一笔钱,苏淇开心得像个孩子,给哥哥连发十个红包,给室友纪芳发了两个红包。 突然收到四百元的红包,纪芳震惊了。 【小淇淇,你拍完广告了?】 【对啊,片酬也拿到了,等我回学院请你吃大餐。】 【哇!太棒了!小淇淇,你的大腿上还缺挂件吗?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你太胖了,我怕挂不住掉下来。(*^-^*)】 【呜,过份,你再也不是我可爱的小淇淇了!生气~(# ̄~ ̄#)】 苏淇只请了一周的假,拍完广告,她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苏凌开车送她去机场,站在检票大厅,她留恋地与哥哥拥抱。 “谢谢你,哥。”埋在兄长的怀里,她哽咽。 “小傻瓜,跟哥有啥可客气的?”苏凌拍拍她的背,“不管我有没有与苏家断了关系,你永远是我妹妹。” 苏淇鼻子一酸,忍住眼泪在哥哥怀里蹭了蹭,从他怀里出来,坚定地道:“我会加油的!” 苏凌望着妹妹脸上自信的笑容,内心感慨。曾经那个像跟屁虫般的小妹妹,真正长大了。 “回s市后,孟学长会让经纪人联系你,合约我和你蔺哥把过关了,你安心签字就行。”他嘱咐。 “嗯。”苏淇点点头,再次和哥哥说再见,依依不舍地拖着行李箱进入机场的安检口。 苏凌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直到不见人影,才转身离开。 从h市开车到柳仙镇,去了趟干洗店。 他和蔺封的很多衣服不能用洗衣机,只能拿到干洗店,前几天送了几件衬衫和一套西装过来,今天应该洗完了。 一进干洗店,店员立即热情地招待。 “苏先生,您来了?快请进,衣服已经洗好了,你先坐一会,我马上给您取出来。” “好的。”苏凌朝她点头,习惯性地找了张椅子坐着等待。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我这套西装是杰克亚牌子,一套五万多元,洗成这样能穿吗?赔!必须赔!” 苏凌皱眉,抬头看向柜台,只见一位穿着讲究的贵妇刻薄地指着店员。 “很抱歉,女士,这套西装拿来的时候,袖口已经有点磨损,当时我还向您特地确认过了,您说没事,照常洗。”店员好脾气地解释。 “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不要为自己的失误找任何借口!”贵妇一掌拍向柜台,“杰克亚是国际品牌,买了一个月不到,袖子怎么可能会磨损?难不成我在讹你?”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店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被贵妇斥责得快哭了。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我好好的一套衣服放你们这里干洗,结果洗成这样,我能不生气?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有钱还有错了吗?你们凭什么欺负人?”贵妇用做了美甲的指头戳着店员的鼻子,“叫你们店长出来,今天不赔钱,咱们就警察局见!” 这时,店里的另外顾客看不下去,出声说道:“店里不是有监控吗?调出监控看看,不就得了?” 贵妇的脸色微变,瞪着那顾客说:“看监控就看监控,谁怕谁?” 然而店员却为难地说:“监控前几天坏了……昨天才修好……” 贵妇冷笑,讽刺地道:“还真巧了,要查看监控,却偏偏坏了?有猫腻心虚了吧?以后谁放心把高档衣服放你们店里干洗?” 店员百口莫辩,接收到数道质疑的眼神,有些惊慌失措。 店长家人病了在医院还没回来,另一位店员请假,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看店,面对贵妇的刁难,她孤立无助,束手无策。 今天的事如果处理不当,干洗店的名声不保,恶评外传,以后谁还来店里洗衣服? “您稍等,我现在马上给店长打电话。”店员颤抖着手拨打电话,越急越按错键。 “快点行不行?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贵妇不耐烦地屈起手指敲柜台。 其他客顾窃窃私语,店员听到不堪的话,脸色煞白。 苏凌沉默地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柜台前,温和地问:“你好,可以先将我的衣服拿来吗?” 店员握着手机,愣了一下。 贵妇不满,正要开口斥责,看到苏凌俊美的脸,硬生生地收敛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先生,凡事先来后到,我的事还没解决,你先等等。” 苏凌好脾气地道:“取衣服耽搁不了几分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请您见谅。” 他相貌俊美,气度不凡,言语文雅,很难让人讨厌,贵妇缓和语气道:“行吧,速度快点。” 店员歉意地鞠躬,匆忙地给苏凌取衣服。 很快,她抱着套了塑料袋的衣服,轻轻地放在柜台上。“苏先生,您对照一下,是不是这几件?” 苏凌翻了下牌子,点头道:“没有错。” 店员拿了个大纸袋,稍微叠起衣服,平整地放进袋里。 苏凌等着她装衣服,不经意地看向放在柜台上被“磨损”的西装,惊奇地“咦”了一声,引得贵妇和店员不解地看他。 店员以为自己又出错了,战战兢兢地问:“苏先生……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苏凌笑道,“刚才听这位女士说她的西装是杰克亚牌子,我看到衣服标签,觉得商标上的字体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贵妇皱眉,特地把西装领子上的标签清晰地露出来,“看清楚,杰克亚三个字!” 苏凌摸着下巴道:“杰克亚是国外品牌,商标一向标注英文,您这个是汉字,我以前没见过。” 贵妇讥笑:“五万多一套,一般人穿不起,你当然没见过。” 苏凌笑笑,没有计较她的狗眼看人低,只让店员把他的西装从袋里拿出来。店员不疑有他,把西装平铺在柜台上,苏凌翻出西装的标签,展示给贵妇看。 “我这套也是杰克亚,托朋友定制的,不贵,大约十五万,标签全英文。”苏凌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对准标签上的条形码,“现在的服装都有防伪溯源系统,用手机扫码就能查出厂商、防伪码、款号、面料、价格等等详细信息。您瞧——” 他迅速地扫码,刹时,手机屏幕弹出一个界面,上面标注西装的各种信息,其中品牌那里准确无误地写着“杰克亚”英文,特别定制,标价十五万六千元整。 贵妇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凌手机,尤其看到标价,眼红得快滴出血了。 苏凌热心地说:“我帮您的扫下看看。” 不等贵妇回答,他利落地对准标签上的条形码。 “咦?杰利娅?唔……产地是l市,价格一千二百三十元?”苏凌表情凝重地对贵妇道,“女士,您的这套西装不是杰克亚,而是杰利娅,面料和里料以及ph值都不达标。” “不可能!我花了整整五万元,怎么会买到假货?”贵妇用自己的手机,猛扫条形码,跳出来的信息竟和苏凌的如出一辙。 苏凌让店员把自己的西装重新放回袋子里,委婉地劝道:“如果您在正品店购买,可以凭条形码信息,要求退货,对方要是不愿退货,您可以举报到工商,这是假冒产品。” 贵妇揪着西装的衣领,气得面红耳赤。“衣服是网上买的……” “网购也能和网店协商。”苏凌善意地提醒,提过自己的衣服袋子,彬彬有礼地离开了。 原本他不想多管闲事,看到贵妇咄咄逼人,便上前解围。至于为什么看出西装是假冒产品,自然是因为他熟悉杰克亚这个品牌。最低标价不下于八万的高档西装,怎么可能卖出五万的价格? 这事对他来说只是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很快抛到脑后,开车回石溪村。 到家的时候,差不多中午了。 一进院门,king和lion欢快地跑过来,苏凌蹲下撸了它们一把,提着衣服袋子进客厅。 没在客厅里看到蔺封,便转身进书房,只见男人果然伏在案前,专注地工作。 苏凌放下袋子,伸手从背后抱住男人宽厚的背,下巴亲昵地搁在他的肩膀上。 “饿不饿?”他问。 听到院外猫狗的动静,蔺封就知道他回来了,这会儿被他从后抱着,毫不意外。 “嗯。”他的双手在笔计本电脑的键盘上快速地打着字。 苏凌随意地瞄了眼屏幕上的内容,扫到文档标题是“柳仙河走廊”,疑惑地问:“这个项目你亲自负责?”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蔺封打完字,点了保存,关上文档。 “原本由谁负责?”这么大的项目,投资了多少个亿,结果因为强拆的事上了新闻,差点毁了蔺氏集团的百年声誉,太坑了。 “大堂哥,蔺智远。”蔺封没有隐瞒,简略地提到他贪污的事。 苏凌听完,一脸气愤。“这种人连自家的墙角都敢挖,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不仅利用职务之便长期贪污,竟然还用贪污来的钱在海外投资,背地里使绊子,与家族对着干,居心叵测! 然而,深入细想,苏凌完全理解他的动机。 大家族枝繁叶茂,子孙兴旺,为了继承人的位置,亲属之间明争暗斗,可以说是常态。 比如苏家,苏凌虽说是继承人之一,但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是他的二堂哥,他是明白人,早早退出权力竞争,大学选了美术,远离斗争,置身度外,给自己一片清静。 蔺封和他不同,作为蔺氏集团的掌舵者,身处权力漩涡,随时受到威胁,蔺智远显然不是省油的灯,对蔺封的位置虎视眈眈,如今被查出劣迹,暂时出局了,但苏凌觉得他一定会卷土重来。 “不能掉以轻心。”苏凌搂着蔺封的脖子,沉重地道。 “我知道。”蔺封侧首亲了亲他的脸颊。 “你在l国的车祸,会不会是他策划的?”苏凌发散思维。 “没有证据。”蔺封揉揉他的发丝,“这事你不必烦恼。” 苏凌磨磨牙,捏住他的耳朵:“我还不是担心你?万一……” 他咬唇,不敢说下去了,眼睛泛红。 看了林舟发给他的视频,他后怕不已,万一蔺封没有避开要害,后果不堪设想,而那天晚上,他发着高烧,情绪失控,误会了蔺封,留下离婚协议书,简直是雪上加霜。 越想越难过,苏凌不禁眼睛湿润。 蔺封忙把他抱进怀里,轻吻他的额角。“我没事了,宝宝,别难过。” 苏凌吸吸鼻子,拍打他硬梆梆的胸膛。“没有下次了!记住!” “好。”蔺封柔和脸部线条,低沉地应道。 半晌,苏凌平复心情,略感丢脸地从男人怀里出来,转移话题:“中午想吃什么?” “都可以。”蔺封道。 “我下面给你吃,怎么样?”苏凌提议。 蔺封的视线从他脸上往下移,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侵略性,苏凌一开始没多想,直到他的视线停在某一处,他脸一红,扑过去捶他。 “你个不正经的家伙!”他张口咬男人的脖子。 蔺封轻笑,对他的投怀送抱乐意之极。 男人的肌肉太硬了,啃了不痛不痒,反而自己的牙齿还酸了,苏凌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整整衣服,一本正经地道:“排骨面还是海鲜面?” “排骨面。”蔺封摸着被啃得微微刺痛的脖子。 苏凌下巴一扬,翘着脑袋高傲地走出书房。 乡下的家猪肉比屠宰场养的猪肉好吃,切点肥肉进锅里,熬出的油,炒菜特别香。 苏凌先做了红烧排骨,再煮面,在后院的菜园子里摘了菠菜和葱,洗洗切切,把菠菜放进汤锅,与面一起煮熟,盛到碗里,打一勺排骨,散上葱花,排骨面就做成了。 蔺封很给面子,吃了两碗,饭后主动洗碗。 看着男人系着围裙站在水槽前忙碌,苏凌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温馨又惬意,完全没有在s市时的压抑。 然而,他心里清楚,这样悠闲的日子无法一直维持,毕竟蔺封的工作重心在s市,而他也不可能永远留在乡下,和他两地分居。 后天他得和蔺封回s市一趟,不仅要参加老师的画展,还要给蔺家老爷子拜寿,等忙完了,他想回村里再住段时间。 午后,苏凌准备做个直播。 稻花鱼的销售逐步走上轨道,由村干部接手绰绰有余,他乐得清闲,窝在家里休息。不过,上次直播卖鱼时,他提过要送网友礼物,自是不能食言。 换上二爷爷做的古风衣袍,用一根古朴的簪子盘起发丝,曲卷的刘海垂在两侧,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两道眉毛飞扬入鬓,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他没有提前告诉网友直播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当他的身影出现在直播室时,在线观众只有一二百人。 这些人都是他忠实的粉丝,自发维护他的主页,控评压评,坚决不让黑子出来蹦达,直播室突然出现画面,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苏凌,一二百人不约而同地在弹幕上打出许多问号。 【?????】 【???我进错直播室了?】 【啊?这位仙人是谁?(⊙⊙)】 【难道……是小哥哥?~( ̄0 ̄)/】 【真的是小哥哥!我的天啊!小哥哥今天的画风不一样了!没有草帽,没有菜,没有鱼,没有田地!!!】 【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了穿汉服的小哥哥!飘逸的白袍,顾惜朝般的泡面头,剑眉星眸,风姿卓越——啊,阿伟死了!(*/w\*)】 【小哥哥在什么地方?房间里的摆设古色古香,墙上还挂着书画呢!】 【我想起来了!小哥哥是国画手!w(Д)w】 【对哦,哈哈哈哈,小哥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本职了吗?】 在线观众稳步上升,苏凌淡定地跪坐在桌案前,将绘画用的材料一样样地摆出来。 “大家好,我是凌云,很高兴今天又有直播了。为了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今天我要做一些礼物,回馈大家。不过数量有限,只能随机抽取一百位购买过农产品的朋友。”苏凌对着小蜜蜂镜头,温文尔雅地道。 【哇!好期待!是什么礼物?苍蝇搓手中~】 【呜呜呜,我是非酋,肯定抽不中!ㄟ( ▔, ▔ )ㄏ】 【是时候展现我欧皇的运气了~<( ̄︶ ̄)>】 【万一呢?万一就中了呢?】 苏凌忽略手机直播室里的评论,端正地坐好,缓缓闭眼,调整呼吸,平静心情,当再睁开眼时,神韵一变,进入无我之境。 他拿起剪刀,把硬卡纸剪成大小一样的书签尺寸,剪了一百张,再用打孔机在书签顶部打洞,打完洞整齐地放在一旁。接着,他拿出一张生宣纸铺在案桌上,皙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平宣纸,拿起搁在笔山上的尖细毛笔,沾了碟子里的颜料,胸有成竹地在宣纸上作画。 直播室的网友越来越多,许多人闻风赶来,不到半个小时,在线人数超过了一百万,并且还在持续增加。 如今苏凌在s·k视频网赫赫有名,他一开直播,官方主动推荐到首页,首页流量大,热度节节攀升,很快成为热门。 【小哥哥不愧是国画手!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啊!】 【绘画中的小哥哥气势都变了,我被迷得不要不要的!ヾ(≧o≦)〃嗷~】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呜呜呜~我快醉了~】 【画得真好,完全是美的享受。】 【小哥哥的绘画功底,属什么水平?】 【水平?超级高!以我这个初学者的眼光看,小哥哥的水平和我导师的不称上下!对了,我导师今年五十多岁。】 【真的假的?小哥哥不过二十出头,竟然能与五十多岁的教授相谈并论?】 【张千逸大师的关门弟子,水平能不高吗?】 弹幕上突然跳出一条带颜色的评论,瞬间吸引了众网友的目光。 【张千逸大师?啊啊啊啊!我国目前国画排行第一的大师呀!Σ( ° △°|||)︴】 【小哥哥竟然是张千逸大师的关门弟子?不行,我快晕了,这消息太爆劲了!】 【我家里有一幅张千逸大师画的骏马奔腾图,爷爷碰都不让我们碰,市价五百万起拍,以后就是传家宝了!】 【小哥哥在做书签吧?所以……一张书签价值多少?】 【别人画可能值几毛,张千逸关门弟子画的,可能几百上千?】 【我已经开始羡慕得书签的人了。咬手捐——】 苏凌完全沉浸在绘画过程中,丝毫不受直播室评论的影响,他一旦进入境界,便会浑然忘我,一幅幅精致的画跃然纸上,两三个小时过去,终于完成了一百幅书签大小的画。 搁下毛笔,他转转酸痛的手腕,等颜料干了,再用剪刀一幅幅地剪出来。每幅画寥寥几笔,却生动形象,意境非凡。 剪出所有后,苏凌打开一个瓶子,里面装着调制过的浆糊,专用于书画装裱。他手法熟练地把浆糊刷在卡纸上,将截出来的宣纸画小心翼翼地覆盖上去,边覆边用刷子轻轻地从上往下刷,直到宣纸平整地粘在卡纸,没有一丝皱褶。 贴好画,剪去多余的边角,平放在案桌一角晾着。 如此反复,做完一百张书签,窗外的天渐暗,而直播也进行了四五个小时。 蔺封在书房里办完公,来到水榭的画室,站在屏风边,看着苏凌全神贯注地编着书签上的编织绳。 静静地凝视了十分钟,他打开灯,画室瞬间亮了起来。 苏凌动作一顿,眯起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应灯光。 蔺封走过去,跪坐在他身边,柔声道:“今天做不完,明天继续。” 苏凌编完最后一条编织绳,长吐一口气:“你来得正好,帮我一起弄。只要把这些编织绳串到书签上,就大功告成了。” 被抓壮丁的蔺封:…… 【哈哈哈哈——醋王来了!】 【咳,两人坐在一起,好登对!】 【他们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养眼的cp,而且还是真正的夫夫,嘶,想想就激动。(*^-^*)】 【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俩谁攻谁受?】 【打住打住!不要往奇怪的方向讨论!】 【小哥哥辛苦了!原来制作一个古风书签这么费时费力?】 【可不是?一百个啊,亏得小哥哥绘画功底强,一笔画下不带涂抹呢!】 【希望幸运之神降临在我身上,让我抽到一张书签!】 【现在去下单买稻花鱼还来得及吗?】 【喂,前面的,你提醒我了,必须买过农产品的人才能参与抽奖,啊啊,我还没买过!】 网友纷纷去下单的时候,苏凌和蔺封夫夫合力,终于把一百枚书签制作完成。 “累!”苏凌活动僵硬的四肢,扭扭脖子,好一会儿,身体舒服一点了,他开口道,“书签已经制作完成,我会在微博发条微博,大家关注加转发,即可参与抽奖。三天后开奖,抽中的朋友只要发给我订单截图,便能领奖哦!” 弹幕如雪花般地飘过,几乎覆盖了整个直播室,还有各种q版的恐龙在跳舞。 苏凌露出一抹完美的笑容,朝镜头挥了挥手:“那么,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拜拜!” 不管网友们如何挽留,直播信号无情地断了。 苏凌放松下来,身体一歪,靠进蔺封的怀里,噘嘴撒娇:“我腿麻了。” 跪坐了一下午,姿势几乎没变过,不麻才奇怪。 “我帮你揉揉。”蔺封让他侧坐着,慢慢地伸直双腿,从上往下地按摩。 “嘶,好麻,好麻。”苏凌轻吟出声。 “下次不要跪坐这么久。”蔺封严肃地道。 “知道了。”苏凌乖乖地应着。 按摩了十几分钟,血液通畅,腿不麻了。 “五点半?得做晚饭了。”苏凌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惊讶地道。 “晚饭做简单些。”蔺封道。 “粥吗?”苏凌问。 “可以。”蔺封扶他起身。 苏凌踢了踢腿,伸个懒腰,往外走去。“煮小米粥吧,冰箱里有昨天包的饺子,正好煮了吃。” 晚上六点四十分,夫夫俩吃完饭,在院子里陪两只小宠物玩了半个多小时,玩得浑身是汗,上楼洗澡。 浴室里,苏凌仰头站在花洒下,任温水打.湿自己的身体。蔺封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脱.衣服,目光灼.热,盯着水珠沿着青年完美的曲.线往下.滑。 苏凌毫无觉察,按了点洗发水抹在头发上,搓了搓,头上全是泡沫,他站在花洒下冲洗,不小心泡沫进水了,难受得不行。 “蔺封,快来帮帮我——”他闭着眼睛,晕头转向。 蔺封几步跨了过去,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举起手拿下花洒,对准他的脑袋,把泡沫全冲洗下去,冲完后,放回花洒,取过挂在墙上的毛巾,为他擦眼睛。 苏凌擦干脸,眨眨眼睛,舒服了。 “好险!”他松了口气,抬头对上蔺封快喷火的眼睛,怔愣。 “蔺……唔……” 霸.道的唇,落了下来,背后一凉,他被男人壁.咚吻.住了…… ※※※※※※※※※※※※※※※※※※※※ 今天是大肥章~太不容易了,计划没跟上变化,下面的重要剧情今天码不完了,决定明天码啦。 今天打字太多手腕疼了,码不动字了。555 请大家随时关注我的魏博哦~ 夜里又发烧了 ————豪华的宇宙飞船飞过, 三千五百颗星星闪耀—————— 一.夜用十个套,裕.仙.裕.死,后果却也是严重的。 凌晨两点半, 苏凌发起了高烧。 他头痛欲裂, 整个人软绵绵,眼泪止不住地滚落,精神脆弱,呼吸急.促, 身体蜷缩着, 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蔺封神情凝重地抱住他,安抚地轻拍他的背。 “凌……宝宝,醒醒……” 苏凌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靠在他的怀里不断地用自己发烫的额头蹭着,求助般地呼唤:“蔺封……蔺封……我头痛……” “我在,宝宝,我在。”蔺封亲.吻他的发丝, 让他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取过床头柜上的温水, 递到他嘴边,“乖,喝些水。” 苏凌听话地张嘴,喝得太急, 呛了起来。 “慢点。”蔺封拿开杯子,让他缓一缓, 接着喂, 喝完一杯水, 苏凌解渴了舒服一点, 偎在他的怀里,撒娇般地低喃。 “你讨厌死了!讨厌死了!”他捏蔺封的肩膀,发烧后不仅肌肉酸痛,还意识模糊,不知不觉想起了三个多月前的那个凌晨。 心底弥漫着无尽孤独和寂莫,灵魂仿佛桎.梏在黑暗的海洋里,紧张、窒息、慌乱、恐惧……各种负面情绪逐一爆发,神经像一根紧绷的弦,轻轻一拨便要断了,情绪瞬间崩溃。 眼泪如泉般涌出,声音沙哑,手指紧紧地掐着蔺封,指甲几乎要抠.进他肉里了。 蔺封眉头紧蹙,抱着他不断安抚。“没事了,宝宝,我在你身边,不要哭。” “呜……”苏凌泪眼朦胧,隐约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蔺封,他哭着控诉,“我找不到你……我发烧,难受,你不在我身边,呜呜呜……” 蔺封满脸心疼,用被子包裹住他,像抱孩子般把他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苏凌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间,伤心地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你却不要我了……” “要的,一直要的,我爱你。”蔺封贴在他耳边温柔地诉情。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苏凌抑制不住崩溃的情绪,困在悲伤中无法挣脱,蔺封好像在遥远的地方说话,模模糊糊,听得不真切。 “我要和你离婚,我不想恨你……呜呜……我爱你,我好爱你……”他软软地趴在男人的怀里,虚弱地语乞求,“你不要疏远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好,我不离开你,不会不理你。”蔺封像哄孩子般哄他,细密的吻落在他满是汗的脸上,“我们回s市,去医院,好吗?” 苏凌听到“医院”二字,猛烈地摇晃脑袋,“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好,好,不去医院。”蔺封顺着他说,单手操作手机,拨打展扬的电话。 展扬显然还在睡梦中,嘟了十几声才接了起来。 “蔺总?” “苏凌发烧了,立即定去s市的机票,开车过来接我们。”蔺封沉着冷静地下令。 “啊?是!”展扬倏地清醒,一骨碌从酒店的床上翻身坐起,抹了把脸,查找最早的机票。 苏凌听清了蔺封要买s市机票的话,闹了起来,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宝宝,别动。”蔺封放下手机,按住他。 “呜,我哪都不想去!”苏凌任性地趴着,丝被滑落,露出满是吻.痕的背部,蔺封眼神一暗,喉.结滚.动,发挥超强的自制力,把丝被拉回去,覆住那满是爱.痕的倮体。 轻轻地贴在他的身边,撩开汗湿的发丝,吻去他眼角的泪珠,向来刚硬淡漠的脸这一刻充满了担忧。 苏凌鼻子塞了,呼吸困难,意识有些回拢,沙哑地开口:“抽屉里……有感冒药……” “我给你拿。”蔺封见他恢复情绪,轻吐了口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药,犹豫了下,放回去,转头见苏凌背对他趴着,轻手轻脚地下床,在搁在墙角的行李箱内摸出一盒药,取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重新倒了杯温水,回床上扶起他。 “来,吃药。”他柔声说。 苏凌辛苦地撑起身体,含.住药,配着温水吞了下去。 吃完药,他继续趴回床上,昏昏欲睡。 蔺封像安抚小动物般,以指梳着他的发丝,帮他揉头上的穴位。 好一会儿,药效发挥作用,苏凌的体温下降,脑袋不疼,鼻子也不塞了。他转过身,和蔺封面对面,搂住他的腰。 “我刚刚……很难受……”他说。 “嗯,我知道。”蔺封给他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让他趴在自己的身上。 “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发烧起来……情绪特别低落。”被男人轻柔地抚摸,苏凌安心地闭上眼睛,“一想到你不要我了,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不会有下次了,宝宝。”蔺封承诺,“上次是我不对,没有在你身边。” 苏凌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自顾自地倾诉,“一个人来乡下,谁都不认识,住在空荡荡的宅院里……第一个晚上既害怕又孤独,躲在被窝里哭,好丢脸。第二天在陌生的地方醒来,空虚又茫然,没有你的未来……令人恐惧……” 从大学和蔺封相恋,他便坚信两人能永远相伴,一无反顾地付出感情,没想到人生旅途中会遇到挫折,如果度不过去,可能会劳燕分飞。 那一天,他站在岔路口,坚难地做出选择。 蔺封静静地听着,眼神深邃,握住苏凌的手,与他十指.交握。 苏凌的倾诉还在继续,生病使人意志薄弱,他像一只在暴风雨里挣扎的海燕,终于回到巢穴,偎依在爱人的怀里,尽情地寻找安慰。 “茶山的事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要种菜……还要种田……养小狗和小猫……慢慢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我会照顾自己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喃喃几句,安静了。 蔺封用指腹磨着他的唇,半晌,他低头一看,怀里的青年舒展眉头,沉睡了。 一个小时后,搁在床头的手机振动了两下,蔺封接了起来。 “蔺总,我在院外了。”展扬恭敬地道。 “等我一会。”蔺封说完,挂断电话,把苏凌从怀里移出来,从柜子里找出衣服,给他穿上。简单地收拾行李,用薄毯包裹住苏凌,抱着下楼。 客厅里趴在窝里睡的猫狗听到动静,一下子惊醒,疑惑地跑到蔺封的脚边,蔺封皱眉,强忍着不适,抱着苏凌出门。 夏天的凌晨还有些凉,天边正泛起鱼肚白。 展扬看到蔺总抱着苏先生出来,愣了愣,急忙打开车门,两只小宠物在车边徘徊,展扬小心翼翼地问:“它们……也跟着走吗?” 蔺封把苏凌放在车子的后座,冷冷地瞥向两只小动物。“送它们回院里。” “但是……”展扬欲言又止。没人在家,它们怎么办? 蔺封道:“送我们去机场后,你回这里。” “……是……”展扬道,“我让昀卓在s市接机。” “嗯。”蔺封放好行李,坐进车内,把沉睡的苏凌抱进怀里。 . s市-蔺氏私立医院—— “你做得太过火了!” 精神科主任办公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眼镜男人严厉地瞪沙发上的蔺封。 早上六点,该是睡得正舒服的时候,他被上司的一通紧急电话招到医院,为半年未见的病人看诊。 “他第一次发烧进医院,我就告诉过你,不能刺激他的情绪,兴奋、悲伤、忧郁、愤怒都会发病。” 蔺封双手交握,沉默地听着医生的斥责。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润润喉,季清语气缓和地问:“你在l国的研究成功了?” 蔺封回神。“嗯。” 季清扯扯领带,放松下来。“尽快带他去l国,配合治疗。这种基因引发的精神疾病,越拖越容易出问题,他现在处于初级阶段,病情还算稳定,过个几年,出现精神分裂症,那就麻烦了。” “我知道。”蔺封起身,往门外走去。 季清头痛地揉揉太阳穴,唤住他,再次警告:“记住,减少床.事的频率和次数,克制欲.望!” 蔺封垂眼,拧开门把手,一脸冰冷地走了。 “砰——” 门被重重地带上,季清瞪眼。 半晌,他磨牙。 “忠言逆耳呀!” 蔺封离开精神科,脚下生风地来到vip病房,进门后,轻轻地走近病床。 苏凌乖巧地躺在雪白的被子下酣睡,呼吸平稳,体温正常。 蔺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住他搁在被子外的手,低头亲.吻他的手指,眼睛泛红。 “对不起,宝宝……”他轻语。 苏凌的意识从睡梦中苏醒,感到有人像小鸡啄米般地啄他的手指,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医院白色的墙壁赫然入目,刹时清醒。 “唔?”他眨眨眼,环视房间。这里是蔺氏私人医院的vip病房? 住过几次院,他对这病房熟得不能再熟了。 “你醒了?”蔺封沙哑地问。 苏凌转头,望着男人憔悴的脸以及下巴冒出来的胡渣,桃花眼微眯,嫌弃地说:“怎么不刮胡子?” 蔺封故意用下巴蹭着他白.嫩的手背。“等你醒来帮我刮。” 苏凌抽回手,甩了甩:“不要。” 蔺封也不在意,伏下.身,亲他的唇。 苏凌仰头,和他吻了一会,两唇分开,气息不稳。 “我又发烧了?”他问。 依昔记得夜里被蔺封折.腾来折.腾去,什么姿.势都试了一遍,最后一次太兴奋直接昏厥了。 后半夜发烧,有点印象,不过记不太清,自己好像趴在蔺封的怀里哭了很久? 被老公做昏,发烧进医院什么的,太丢脸了。 ※※※※※※※※※※※※※※※※※※※※ 架空世界,凌宝的病症虚构,不要拷究!!!!! 类似于基因引发的精神疾病,不能受刺激。嗯。大致是这样子。后续会详细说明。 辛苦蔺总,之前憋坏了。 苏凌的病 蔺氏私人医院的伙.食相当不错。 苏凌从石溪村一路睡到s市, 醒来已是十一点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蔺封亲自给他去医院餐厅打饭。 营养餐:皮蛋瘦肉粥、蓝莓山药泥、四色蔬菜丁以及两个牛奶馒头。 苏凌坐在病床上喝粥啃馒头, 眼睛不时地飘向床边小桌上的丰盛饭盒。 糖醋小排、宫爆鸡丁、虾仁炒西兰花、蘑菇汤配一碗白米饭——这是蔺封的午饭。 瞅瞅自己碗里的粥, 顿时不香了。 “我退烧了,病好了,不介意吃你那一份,真的。”苏凌舔着嘴角, 眼馋地对蔺封说。 蔺封语气温柔, 表情严肃地拒绝了。“你刚醒来,不宜吃油腻食物。” 苏凌喝了口粥,吃着不够塞牙缝的小肉丝,哀怨地道:“我现在胃口好得能吞下一头牛。” 蔺封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良心发现般地夹了一朵西兰花,轻轻地放到他的盘里。 苏凌瞅瞅西兰花,再瞪瞪对方盘里肥嫩的虾仁, 似笑非笑地审视男人,挑起秀气的眉毛问:“你这算施舍吗?” 蔺封面不改色, 一本正经地道:“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他还有理了? 苏凌气鼓了腮帮子,夹起西兰花,一口塞进嘴巴里,快速地咀嚼, 咽了下去。 “你只带了我一个人过来?”他问。 可以想象自己发烧后,蔺封是如何的着急, king和lion一定被无情地留在了村里, 甚至他的衣服估计都没带几件。 蔺封放下筷子, 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道:“展扬会照顾那两只小东西。” 苏凌了然。“那我其它东西呢?” 按计划, 这两天确实要回s市,所以他特地准备了雨露茶和精制新米,打算送给亲朋好友。另外,这段时间画的作品以及给网友制作的书签,不知带了没有? 蔺封道:“我让展扬仔细打包寄快递,明天会送到家里。” 苏凌点点头,安心地吃他的营养餐。 饱食一顿,胃舒服了,他无聊地靠在床上翻看手机。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等下午体检后,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体检”二字,苏凌顿时愁眉苦脸。“能不体检吗?” 他对体检有心理阴影,每次要耗两三个小时不说,还得抽两管血,虽然护士小姐姐的技术精湛,针扎进皮肤里几乎没感觉,但抽血的过程,总令他心悸。 说出去有点丢脸,他有轻微的晕血症。 手指破了流一点血没事,可若是见到大量的血液,整个人会眩晕、恶心、想呕吐。 蔺封坐到床边,拨开他垂在额前的刘海,柔声道:“体检是为了防微杜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苏凌叹气,往后一躺,靠在柔软地枕头上。“一年两次够了,三个月一次有些频繁,我又没大病。” 算起来,他有半年没体检了,不知那位专属医生看到他,会不会唠叨。 “叩叩”,门被敲了两下,身穿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医生步入病房,看到苏凌,他露出斯文的笑容。 “你好,苏先生,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凌神情自若,彬彬有礼地向他打招呼:“你好,季医生。” 季清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来到病床前,对蔺封道:“现在是问诊时间,家属请先出去等着。” 蔺封坐着不动,苏凌伸指戳戳他的手臂。“听医生的话。” 季清翻开记事本,抽.出夹在里面的笔,在表格里填上病人的基本信息,写到年龄一栏时,高大的男人冷着脸,挪动脚步,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耸了耸肩,季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开门见山地问苏凌:“你是不是不喜欢见到我?” “呃……不,没有的事。”苏凌否认。 “你的眼珠向左边转了下,呵呵,口是心非哦!”季清无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 苏凌轻咳,不好意思地说:“只要不在医院,我很乐意和你见面。” 通常情况下,正常人都不喜欢经常在医院里和医生打交道,不是吗? 季清握着笔在本子上边写边道:“很可惜,我们见面的地点基本在医院,我是你的专属医生,负责你的身体健康。” 苏凌看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面露疑惑:“我一直忘了问,你是精神科医生,为什么会成为我的专属医生?” 一年前他第一次住院,蔺封介绍这位精神科的主任成为他的专属医生,就感到莫名其妙了。不过想到自己只做做体检,医生看看体检报告,好像也无所谓是哪个科室的医生了。 季清停下记录,中指推了下镜框,一本正经地道:“现代人工作压力大、高度紧张、生活节奏快,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状态,容易引发内分泌失调,免疫力下降,导致各种生理疾病。我的工作,主要为患者打预防针,让他们放松身心,恢复精神状态,积极的面对生活。” 停顿了下,他道:“当然,与其它科室相比,精神科稍微不那么繁忙。” 前面说了那么一大段话,最后一句才是真相:因为他闲。 苏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季清嘴角微扬:“没关系,有疑问很正常,认识这么久,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 苏凌点头:“当然。” 每三个月见一次,每次见面都要交谈半个小时,常常不知不觉投入,吐露心声,和朋友差不多了。 季清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抬头望着他道:“三个多月前,你该来体检的那天,我推掉了所有预约,从早上等到下班,你都没有出现,打电话还关机了,知道那天我有多失望吗?” 苏凌愣了下,垂眼低语:“抱歉……我那天心情不好。” 季清温和地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向我倾诉。” 苏凌把玩着手机,睫毛轻颤。“其实也没什么,那段时间突然钻了牛尖角,对婚姻产生了质疑,就去乡下散散心。” 季清道:“乡下挺好,亲近大自然,能让人身心放松。唔——你过得似乎不错,还帮农民带货卖农产品?” 苏凌微讶:“季医生看了直播?” 季清写完一行字,笑道:“我们微博是互关,前几天你上了热搜,我才发现我那失踪的‘朋友’,竟然在乡下过得多姿多彩。” 苏凌尴尬地摸摸鼻子。“就……助人为乐吧!” 季清:“看来你适应良好。” “是,舒心惬意,还悠闲。”苏凌叹息,“住久了都不想回城市了。” 他自然而然地说起乡下的趣闻趣事,眼睛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芒,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浑身散发着自信,整个人看起来光采夺目。 季清安静地听着,不停地在本子上写字,把苏凌的话逐字逐句地记录下来。 二十分钟后,苏凌意犹未尽地结束话题。 季清写完最后一个字,打上句号,合上本子道:“今天就聊到这吧,感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苏凌道,“季医生要是哪天放假,可以和朋友一起到凤凰山旅游,我请你吃农家菜。” “好啊!”季清哈哈一笑:“有时间我一定去玩,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当导游哦!” 苏凌爽快地应道:“没问题。” 季清起身,伸指对他晃了晃。“下午一点半的体验不要忘了。” “好。”知道躲不过去,苏凌应得干脆利落。 季清走出病房,被靠在门口的男人吓了一跳。不愧是护妻狂魔,生怕他对苏先生不利似的,竟然站在门口守了半个多小时。 “跟我来一下。”季清往护士站走去,蔺封沉默地跟在后头。 护士站离苏凌的病房足够远,季清翻开记事本,严肃地对蔺封道:“苏先生的精神状态,比半年前好太多了。乡下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大自然带来的宁静和安稳,缓解了他焦虑的精神状态。昨晚你要是克制一下,他不会这么快发病。” 蔺封蹙眉,神情冷峻。 季清习惯了他的闷性子,继续道:“目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你想带他去l国治疗,必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让他慢慢接受有病这个事实。” 蔺封:“我知道。” 季清心中轻轻一叹。 苏凌的病非常特殊,他从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一种隐藏在基因里的遗传病,运气好一辈子不会发病,运气不好会逐渐蚕食人的精神意识,最后造成人格分裂。 苏凌的发病原因不可寻,学艺术的大多神经纤细,天生共情能力强,在感情问题上较一般人敏.感。从他们的聊天过程中,他清晰地感受到,苏凌对蔺封爱得深沉,爱得一无反顾,甚至有一种飞蛾扑火的极端想法。 这种极端,从他为了蔺封,宁可与苏家断绝关系,便可看出端倪。 被他爱着的伴侣,若无法以同等的感情回应,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蔺封对他的爱有过之而无不及,浓烈得沁骨入髓。 不过,爱得太深也有弊端,一旦超出他所能承受的临界点,即会刺激神经,诱发病情。 苏凌第一次发病,显然是两人在欢.爱的过程中过于激晴,超出极限,进入了发病的初级阶段。 说实话,季清查出苏凌的病因时,异常惊讶。 但凡两人的感情不那么深,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的状况。 至于治疗方案,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基因的病,自然要用基因治疗法,以有功能的正常基因转移细胞基因组,进行修复,从而达到根治的效果。 然而,要在茫茫人海中寻到合适的、匹配度高的基因载体,绝非易事。即使找到了,也必须熬过痛苦的实验阶段。非亲非故的,给再多钱,涉及到生命安全,陌生人恐怕都不会同意。 值得庆幸的是,蔺封的基因竟然与苏凌的匹配上了。 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被他们碰上,只能说是奇迹。 为了给苏凌治病,蔺封找到l国的基因研究权威史密斯教授,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熬了一年,攻克难题。 而作为病人的苏凌,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的伴侣瞒着他做了很多牺牲。 换一个病,患者有权知道自己的病情,然而,苏凌的病怕就怕在受刺激,万一他接受不了,加速精神崩溃,进入晚期,到时候连基因治疗都束手无策了。 如今有了治疗办法,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望着蔺封刚硬的脸庞,季清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去l国治疗?” “最快下个月初。”蔺封道。 “祝你们成功。”季清拍拍他的肩膀,由衷地道。 蔺封回到病房,苏凌正靠在床上,一脸愉悦地发微博。 昨天他制做完书签,忙这忙那,没得及发抽奖博文,这会儿有空,赶紧编辑文字配上图片发出去了。 一直蹲守在他微博的粉丝们刷到他的新博,立即转发,一分钟不到,转发破千,每秒还在不断增长,一刷新就几千了。 苏凌惊叹,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网红的一天。 看到蔺封回来了,他放下手机,问道:“季医生有和你说什么吗?” 蔺封摇头:“没有。” 苏凌狐疑地盯着他的表情。“真的没有?” 蔺封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为什么这么问?” 苏凌用力地回握,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道:“每次来医院体检,他总会拿着记事本,问东问西,一丝不苟地记录我的话。要不是我确定自己精神正常,被他这么问诊,都怀疑哪里出问题了?” “可能这是精神科医生的习惯。”蔺封关心地问,“困了?” “嗯,有点。”苏凌往下躺了躺,拉起被子,“都是你,我现在哪哪都疼。” 蔺封低头亲他微噘的唇,沙哑地道:“我爱你。” 苏凌伸手扯他的脸皮。“肉.麻兮兮。” 昨天他都说不要了,这家伙贴在他耳边不停地说“我爱你”,自己心一软,就由着他了。 结果,他发烧住院了。 睡了一觉醒来,骨头和几肉都疼得酸爽,那里更是倍感不适。 最可恶的是,这家伙逼着自己喊了他不知多少次“爸爸”,太羞.耻了! 又打了个呵欠,苏凌推他。“我要睡一会,等体检了你再叫醒我。” “嗯。”蔺封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柔和地注视他,“你睡。” 苏凌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 ※※※※※※※※※※※※※※※※※※※※ 泪奔一下~~ ps:架空世界,这病是我编的,咳,请不要考究!!哈哈~ 苏先生变化好大? 下午四点半, 体检结果出来了,季清仔细看过后,表示没问题, 苏凌刻不容缓地催着蔺封办了出院手续, 坐上许昀卓开来的轿车,回到了香岩山的别墅。 旷别三个多月,踏进大门,望着院子里开得正艳的蔷薇花, 恍如隔世。 “呀, 苏先生回来了?”保姆何姨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苏凌,欣喜地迎了上去,笑容满面。 “是啊,我回来了。”苏凌微笑地与保姆打招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何姨见他和蔺封亲密地走在一起, 笑眯了眼。 苏先生如今的气色,比三个月前可好太多了。 依昔记得段那时间, 苏先生因为蔺先生经常出差,精神萎靡,食欲不振,连最喜欢的下午茶都不喝了, 时常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发呆,偶尔唉声叹气, 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又说没事。 直到那天早晨, 她看苏先生十点了还没起床, 过于反常,便上楼去敲他卧室的门,哪知里面毫无反应,吓得她不得不推门而入,只见苏先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满脸通红,呼吸粗重,竟然发高烧了,她急忙叫了救护车送他去医院。 苏先生退烧回家后,一个人锁在书房一下午,到了晚上突然跟她说,自己要出远门一趟,让她暂时回家住,等蔺先生从国外回来,自会招她重新上班。 何姨本不想走,恰巧儿子打电话过来,说是儿媳脚崴了,没法照看孙子,她着急忙慌地回家去了。 过了两天,她接到蔺先生的电话,才知道苏先生离家出走了。 这可把她给惊得连夜赶来别墅,看到凌乱的书房和卧室,震惊不已。 苏先生和蔺先生的感情好得像蜜般甜,怎么会突然想不开要离婚? 当然,她作为保姆,面对蔺先生那冰冷的脸色,不敢多问,默默地收拾东西,把家里打扫干净。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苏先生杳无音讯,连蔺先生也很少回别墅,她不禁为他们惋惜。 多好的一对夫夫,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好在,今天苏先生回家了,气色红润,容光焕发,之前的阴郁仿佛一扫而空,和蔺先生浓情蜜意,应该雨过天晴了。 何姨一脸欣慰。 苏凌踏入别墅,瞅着精致豪华的现代风客厅,既熟悉又陌生,换上拖鞋,来到以前经常坐的单人皮质沙发,一屁股坐下,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苏先生想喝点什么?”何姨亲切地问。 “来杯咖啡。”苏凌抓过柔软的抱枕抱在怀里。 “给他泡牛奶。”蔺封解下领带,出声阻止,“病刚好,不宜喝咖啡。” 何姨微惊。“苏先生病了?” 苏凌把脸埋在抱枕里,嘟嚷:“已经退烧了。” 何姨担忧地说:“苏先生平时还得注意身体。” 上次发烧来势汹汹,在医院挂了一天的点滴才退烧,这才隔了三个多月,竟然又发烧了。 苏凌扬眉:“一年感冒两次属于正常现象,不仅增强抵抗力还能提高免疫力呢!” 何姨无奈地摇头:“歪理。” 苏凌吐了吐舌。 在慈祥的何姨面前,他偶尔会冒点孩子气。 许昀卓放下行李,恭敬地对蔺封道:“蔺总……我先回去了。” “嗯。”蔺封淡淡地应道。 苏凌翘首唤住他:“小许不如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小……小许? 许昀卓嘴角抽了抽,推迟道:“不,不了,公司还有事,我得赶回去。” 不等苏凌开口,他脚底摸油,溜得飞快。 留下来打扰蔺总和苏先生的二人世界,他是嫌命大吗? 苏凌眨眨眼,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别墅大门。 何姨进厨房,给苏凌泡了杯牛奶,给蔺封泡了杯咖啡,一起端出来搁在茶几上。 “晚餐想吃什么?我去准备。”她温和地问。 苏凌托着腮看向蔺封,蔺封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道:“吃粥,配点清淡的菜。” 果然如此! 苏凌甩开脚上的拖鞋,伸直大长腿,用脚指戳了戳蔺封的小腿肚。 “我想吃牛排。” 中午喝了粥,晚餐居然还想让他喝粥? 蔺封一把捉住他的脚丫子,捏捏脚趾,之后放轻力道,改为轻抚,指腹往下摸到脚心,要不是穿着袜子,都要被摸得发痒了,苏凌急忙抽回腿,逃离他的魔爪。 何姨对他俩的亲密互动,早就见惯不怪了,抿嘴一笑:“刚生完病,吃清淡点好。” 二对一,苏凌完败。 何姨做的饭一如既往的好吃,红豆粥熬得又糯又香,配菜爽口清淡,为了给他解馋,她包了一盘鲜肉饺子,苏凌心满意足地吃完了。 饭后,两人出门散步。 香岩山别墅区又名富人区,更是一个风景优美的景区。 这里有人文公园、湖泊、娱乐场所,以及山顶度假村,到了周末,常有人开车来自驾游,当然,别墅群独立划分区域,未经允许,陌生人不能进入。 苏凌拉着蔺封的手,沿着湖堤慢慢地走着,走到一处小广场,看到不少人在这里活动,有溜狗的、带娃的、玩球的、溜旱冰鞋的,热闹非凡。 找了张椅子坐,他握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翻来覆去地把玩。 望着跑来跑去的小孩,苏凌轻道:“在乡下住久了,突然有点不习惯城市了。” 蔺封道:“忙完这边的事,再去乡下住段时间。” 苏凌转头望着男人俊美的侧脸,问:“你呢?” 蔺封一把按住他顽皮的手。“柳仙河走廊还在开发,我会把工作重心暂时放在h市。” 苏凌笑道:“那敢情好啊!我们至少有两三个月不会分居两地了。” 蔺封侧首亲他的额角,低语:“你喜欢住哪,就住哪。” 苏凌伸手搂住他的颈项,刚要啄他的唇,一个调侃的老年人声音突兀地响起。 “哟哟,小俩口感情还是那么的好。” 苏凌放开蔺封,看向牵狗的老人。 “华爷爷。”他礼貌地向老人打招呼,“来溜狗吗?” 狗是一只小泰迪,一岁多,个头小,却很活泼,看到苏凌,摇晃着尾巴想过来,无奈系了狗绳,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只能冲苏凌“汪汪”地叫着。 “安静,小丸子,我教你的绅士礼呢?”老人低头轻斥小狗。 泰迪“呜呜”几声,竟然听懂了老人的话,乖乖地蹲坐着。 “华老。”蔺封淡淡地唤了一声,锐利的眼神瞥向蠢蠢欲动的泰迪。 过去苏凌以为蔺封有毛发过敏症,才对社区里的猫狗敬而远之,如今知道他有动物恐惧症,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陪他散步了。 华老站在原地,也没过来,双手背在后头,炯炯有神地望着他们。“听说你爷爷寿辰快到了,代我向他问好。” “是,我会的。”蔺封对这位华老颇为尊重。 香岩山别墅区住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位华老年轻时白手起家,奋斗了半辈子,成为z国最大的房地产商,后来激流勇退,转去做慈善,为无数贫困地区建桥修路、改善输电设备,捐了上百所学校,倍受社会各界关注。 如今退休了,他就在家里养养鸟,溜溜狗,闲着没事找老朋友喝茶。 苏凌是在一个茶会上和他认识,聊了一晚上,竟成了忘年交。 有好茶,自然要与好友分享。 华老笑眯眯地问苏凌:“你最近的微博我看了,怎么突然跑去乡下玩了?还买了一座茶山?” 苏凌哪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不是买的,是长辈留给我的遗产。”他道,“我特地备了些极品好茶,要送给亲朋好友。等明天快递来了,我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 华老满意了,摸摸下巴的美须,冲夫夫俩眨眼。“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恩爱了——小丸子,和苏哥哥拜拜。” “汪汪~”泰迪冲着苏凌吼了两声,不舍地跟着老人走了。 苏凌长吁口气,看着小狗一步三回头的可怜模样,想起了留在石溪村的小土狗和狸花猫。 “不知king和lion想不想我。” 蔺封道:“展扬会照顾好它们。” 苏凌:“但愿。” 又坐了会儿,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受不住回家了。 晚上九点,两人洗完澡一起躺在床上,苏凌刷微博,蔺封看书。 中午发的那条有奖转发,到晚上已经突破五万转了,一些路人网友看到精美的古风书签,都凑热闹地参与进来,他的微博粉丝大涨,不知不觉突破六万。 粉丝一多,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其中林云的一小撮“死忠粉”锲而不舍,一直在苏凌的微博评论下蹦达,不过很快被人举报处理了。 所以,当苏凌翻开看评论时,这些极端粉丝的辱骂早就无影无踪了。 蔺封放下书,对他道:“该睡了。” 苏凌趴在枕头上,翘起脑袋:“才九点多,十点再睡。” 蔺封揉揉他蓬松的卷发。“十点太晚了,乖。” 苏凌叹了一声,认命地放下手机,掀起被子躺好,蔺封按掉墙壁开关,卧室一下子暗了。 等他躺下,苏凌自然而然地靠过去,手指摸到他的下巴,凑上去亲他的唇。 蔺封搂住他,热情地回应。 吻了好一会儿,差点要起反应了,两人及时刹车,分开唇,微喘气。 “睡了,不闹。”蔺封握住苏凌乱摸的手。 “晚安,老公。”苏凌蹭了蹭,闭上眼睛。 “晚安,宝宝。”蔺封贴在他耳边呢喃。 一夜好眠。 苏凌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人了。 他打了个呵欠,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竟然早上九点半了。 搔了搔乱七八糟的卷发,单手操作手机,看到林舟大清早给他连发了四五条微信。 【7:00 早安,小凌,醒了没有?】 【8:00 哈啰?还没醒吗?】 【8:30 总该醒了吧?】 【9:00 九点还不起床?得,你和你老公的夜.生活真性.福~】 【9:30 醒了给我回条信,中午一起吃饭哈!】 苏凌双手打字,给他发了条赴约的信息,下床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打理发头。 十五分钟后,他刘海微湿地走出浴室,拉开柜子的门,左挑右选,最终找出一件粉红色的衬衫和一条卡其色休闲中裤,穿上后,把及肩的卷发一扎,整个人清爽无比,对着镜子露出笑容,浑身充满绅士的气质。 他悠闲地下楼,正在客厅里收拾的何姨看到他,笑道:“早安,苏先生。” “早安,何姨。”苏凌从楼梯上下来,发现沙发上堆满了衣服,疑惑地问,“哪来的这么多衣服?” 还带着标签,件件崭新,全是国际大品牌,价钱不菲。 何姨回道:“蔺先生让人送来的,都是今年夏季的新款,都很合适苏先生穿。” 苏凌拿起一件衬衫,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随手翻看了下印着¥23000元的标签,疑惑地问:“没有蔺封的吗?” 何姨摇头:“没有。” “好吧……”苏凌从中挑了一套衣服,放到一旁,“其它的何姨帮我收起来,这套我中午出门要穿。” “行。”何姨放下一件叠好的衣服,道,“早饭还热着,我去给你端到餐厅吧!” 苏凌摆手:“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端。” 何姨惊讶轻呼:“这怎么使得?” 苏先生从未做过家务事,很少进厨房,怎么能让他自己去端早餐? “没事。”苏凌笑道,“我在乡下都自己做了三个月的饭了。” “啊?”何姨傻眼,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苏先生……自己做饭? 不可思议! 苏凌没有多加解释,优雅地踏入厨房,从厨柜里拿出碗,盛了一碗小米粥。 何姨不放心地跟过去,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动作熟悉地打开保温锅,用筷子夹起小笼包,一个个放在盘子里,又准备无误地找到酱油和醋,调配蘸酱。 “啪——”,是菜刀拍大蒜的声音。 大蒜在板砧上被拍扁后,苏凌轻易地剥了外皮,用菜刀将它切成末,放进蘸酱里。 这一刻,何姨终于相信,苏凌会自己做饭。 她回到大厅,继续整理新衣服,眼角泛泪。 可怜的苏先生,独自一人去乡下,身边没个人帮忙,竟然亲自下厨做饭,这三个多月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太可怜了! 苏凌坐在餐桌前,津津有味地吃着小笼包,完全不知自己被何姨心疼了。 吃完早饭,刚把碗放进水槽里,他的快递到了。 何姨打开院门,让送快递的小哥开着小卡车进门。 “呀呀?都是些啥?” 车斗里装了二三十个蛇皮编织袋,还有十来个纸箱,打包得整整齐齐。 “您好,这些货卸在哪比较合适?”快递小哥问。 何姨一时也没主意,这么多东西,客厅哪塞得下? 苏凌听到门口的动静,走了出来,看到卡车上的东西,眼睛一亮。“来得正好!” 中午他要去见林舟,可以带上见面礼了。 “苏先生,这些往哪摆?”何姨问。 苏凌想了想,道:“车库不是有空位吗?让小哥把车开到车库里卸货。” 何姨望着那鼓鼓的蛇皮编织袋,不解地问:“这些是什么?” 苏凌伸手拍了拍袋子,骄傲地挺胸:“大米!是我在乡下种的大米。” 何姨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了。 大……大米? 苏先生亲自种的? 苏凌伸手拖下一袋大米,又搬了个纸箱子放置在地上。“这袋大米和这箱茶叶,我先送去给华老,剩下的何姨你带这位小哥到车库。” “哎?哎?”何姨愣愣地应着。 这三个多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前娇娇嫩嫩的苏先生,为什么变得这么多? 苏凌轻轻松松扛起一袋三十斤的大米,腋下夹个纸箱子,大长腿一迈,毫无压力地出门。 别说何姨震惊,就是别墅区里认识苏凌的人,路上看到他,也都露出惊诧的表情,好像看到了外星人般,不敢置信地揉眼。 这是那个贵公子般优雅漂亮的苏先生吗??? 苏凌对一路投注到自己身上的惊奇目光视若无睹,呼哧呼哧地把东西扛到华老家,按按门铃,华老的管家出来迎人,乍然看到苏凌,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接。 “小心,很重的。”苏凌善意地提醒,先把箱子递给他,然后把肩上的大米放下来。 “苏先生,这些是?”管家迟疑地问。 “袋子里是我在乡下种的稻香新米,箱子里是我家茶山出品的特品雨露茶,这些送给华爷爷的土特产。”苏凌彬彬有礼地道。 管家以为自己幻听了。 养尊处优的苏先生不仅自己种田,还种茶? 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没听说过? 作为优秀的管家,他压下疑问,面不改色地邀请苏凌进门坐坐。 苏凌婉拒,帮管家把东西搬进院子就走了。 管家望着他削瘦的背影,神情复杂。 苏凌回到家,快递小哥已经把货都送进地下车库了,大米摆一处,茶叶箱子摆一处,还有两个特殊包装的箱子是画和书签。 他把这两个箱子搬到楼上的书房,回卧室冲了个澡,用啫喱水喷喷卷发,打理出一个时尚的发型,换上蔺封给他新买的衣服,拿上手机和车钥匙下楼。 “何姨,中午我和林舟有约,就不回来吃饭了。” 何姨应道:“蔺先生早上吩咐过,苏先生要是出门吃饭,务必点些清淡的菜。” 苏凌皱起秀气的眉,不情不愿地道:“行,我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一辆宝蓝色的豪华跑车,开出香岩山的别墅区,匀速地往繁华的市区驶去。 ※※※※※※※※※※※※※※※※※※※※ 啊啊,终于写完了,累趴!最近三次元真的太忙了,码字时间严重缩短。希望接下来能不忙一些啊!! 冤家路窄 林舟约苏凌的地方是s市最有名的西餐厅——free, 这里不仅环境幽雅,设施齐全,附近还有多个运动娱乐场所, 比如网球俱乐部、高尔夫球场以及骑马场。 苏凌把跑车停在free门前的停车位上, 敬业的侍者过来帮忙开车门,他自然地下车,用遥控钥匙锁了车门,迈着轻快的步子往餐厅里面走去。 “先生, 请问您有预约或会员卡吗?”侍者恭敬地问。 free是高档餐厅, 只有提前预约或持会员卡才能进场消费,虽然苏凌穿着一身名牌,不过侍者仍是礼貌而尽职地询问。 “有预约,也有会员卡。”苏凌报了林舟约他的包厢号,侍者立即带他过去。 到了包厢,门一开,便看到坐在位置上打电话的林舟。 林舟见到苏凌, 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声再见,直接挂断, 放下手机,他起身走到苏凌面前,上下打量会儿,突然伸手将他抱了个满怀。 “干嘛, 干嘛?”苏凌一脸嫌弃地推他。 “咱俩这么久没见,拥抱一下不行吗?”林舟放开他, 露齿笑道。 “上个月不是刚见过面?”苏凌整整身上被弄皱的西装。 这套西装是蔺封给他新买的夏季新款, 浅蓝色的翼领短袖衬衫, 外搭灰色半袖西服, 下面是九分西裤,脚上穿一双黑棕色的乐福鞋,整个人看起来既清爽又时尚。他把及肩的卷发扎成中马尾,刘海拨到两侧,露出饱满的额头,配上精致的五官,像一个高贵优雅的小王子。 林舟“啧”了一声,帮他拉开椅子。“瞧你这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最近过得很滋润吧?” 看到两人时不时地在直播里秀爱恩、撒狗粮,林舟就知道他们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小别胜新婚,大别赛初恋。 夫夫俩在一起,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会干柴烈火,缠缠绵绵。 苏凌顺势坐下,对林舟的调侃充耳不闻,催促道:“快点餐,我饿了。” 从昨天到今早,连吃三顿粥,他的胃急需各种肉类的安抚。 林舟按下桌上的红钮,呼叫侍者。 “不对劲啊,蔺大总裁没喂饱你吗?”他疑惑地问。 “别提了。”苏凌叹气,“昨天凌晨发烧,蔺封直接带我回s市,在医院呆了一天,喝了几顿粥,嘴里快淡出鸟来了。” 林舟惊讶。“发烧?” 昨晚他俩微信聊天时,苏凌只说自己回s市了,却没说因为发烧被蔺封带回s市。 苏凌半捂脸:“太丢脸了,不提出罢。” 他总不能和林舟说,自己被蔺封做得太狠,以至于发烧进了医院? 林舟多聪明的人,利眼一扫他脖子上残留的吻痕,一下子猜到了原因,挤眉弄眼地说:“我懂。” 苏凌抬手捂住脖子,瞪他。 人艰不拆啊,兄弟! 侍者来了,林舟一口气点了一堆美食,苏凌要了一大份七分熟的牛排。 等牛肉上桌,苏凌拿起刀叉,愉悦地切块。 一顿饭吃得非常尽兴,两人边吃边聊,喝完最后一点红酒,苏凌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心满意足地叹息:“总算活过来了。” 林舟担忧地问:“会不会吃得太油腻了?” 苏凌扬眉。“都吃完了,你现在问,不觉得晚吗?” 林舟道:“你胃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送你去医院。” 苏凌打了个小嗝。“饱食一顿,我的胃现在很舒服。” 这烧发得快,退得也快,丝毫不影响食欲,昨天晚上睡了一觉,今天精神百倍,已经痊愈了。 林舟摸摸下巴,沉吟道:“我记得你大学时,发过一次高烧,挺吓人的。” 苏凌却不太记得了。“哪次?” “我想想……”林舟低头思索,好一会儿,他打了个响指,“大一下学期的中秋假期,你从家里回来后,脸色很不好看,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吓得我给宿管打电话,半夜背你去找校医。” 苏凌被他唤起了记忆,脑海中浮现一些不愉快的事,抿了下唇道:“嗯,那次烧了两天。” 中秋,本该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他却发现自己的家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美好。 林舟道:“你可能注意点身体,经常发烧对身体不好。” “行,我知道了。”苏凌他低头看左腕上的钻石手表,转移话题,“一会去哪玩?” 林舟见他不愿多谈,便没有追问,提议道:“网球、高尔夫球、骑马,随你挑。” 苏凌道:“先去打网球,然后骑马。” 高尔夫球打一局要三四个小时,太耗时间和精力了。 林舟没有异议。 两人在餐厅又聊了会天,转战网球俱乐部。 苏凌带了运动服和骑马装,不过都放在车里,林舟和他一起去取。 “你车呢,停哪?”苏凌打开后备箱问。 “那儿。”林舟指着不远处一辆骚.气的红色跑车。 苏凌搬出放在后备箱里的大米和茶叶,示意道:“这两样是送你的见面礼。” 林舟诧异地望着蛇皮编织袋。“这就是你种的大米?” 虽然在直播里看他割稻和晒谷,但没想到他把谷子竟然制成精米带到城里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苏凌没好气地瞅他。 林舟帮忙搬箱子,和他一起走到自己的车前。“这是我收过的最特别的礼物。” 苏凌把大米塞进他的后车箱里,笑问:“感动吗?” 林舟点头:“当然!” 想想啊,苏凌原本是多娇气的人啊!别说种田,让他种花都纡尊降贵了,去一趟乡下,学了一身技艺,不仅菜做得好吃,连农活都干得有模有样,和过去判若两人。 能得一袋他种的大米,简直受宠若惊。 放完东西,两人提了装衣服的袋子,往网球俱乐部走去。 网球俱乐部的接待经理看到他们,笑容满面。 “林少,苏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们了。” 林舟道:“前段时间去国外玩了,最近才回来。” 苏凌微笑:“我也是昨天刚回s市。柳经理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 柳经理得体地引他们到更衣室,谦逊地道:“托二位的福,上个月刚升了职。” 林舟扬眉:“恭喜柳经理!” 柳经理:“谢谢林少。” 苏凌来到自己经常使用的柜子前,正要打开,发现柜门锁了。 “咦?有人用了?”他问。 虽然更新衣室的柜子属于公用,但一般第一次选中的柜子,默认为专属柜,这算是俱乐部常客之间的不成文规矩,只有那些新来的客人,不了解情况,才会看到个空柜就随便用了。 柳经理见状,愣了一下:“抱歉,苏少,我中午刚换的班,不知道这柜子被人提前使用了。” 苏凌不在意地道:“没事,我都快半年没来了,总不能一直闲置。” 他看了一圈,发现角落里还有个空柜,便把袋子放进去,拿出运动服。 林舟道:“柳经理,你去忙吧,不用特地招待我们。” 柳经理微微行礼,出了更衣室。 苏凌脱下西装,挂在柜子里,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的扣子,解到一半,更衣室的门被粗鲁地推开,四五个青年边走边笑地进门。 “咦?有人在啊?”李霆看到背对着他们的苏凌和林舟,疑惑地喊了一声。 林舟利落地套上半袖运动t恤,转头瞥向来人。“门关着,当然有人在,你们连门都不敲直接闯进来,不觉得失礼吗?” 李霆认得林舟,见他一脸不悦,笑嘻嘻地道:“哟,是林少啊?不好意思哈!” 林舟越过他,看向站在门口的苏澹,切了一声,暗骂一声悔气。 真是冤家路窄,好死不死,竟然在同一个更衣室里碰到这家伙。 苏澹脸色阴沉地盯着背对他的苏凌,冰冷犀利的眼神仿佛想将苏凌的背瞪出一个洞来。 被人这么“热情”地盯着瞧,苏凌早有所觉,听到李霆的声音,便知他带了一群虎朋狗友,把解到一半的衬衫扭扣扣回去,他从容不迫地转身,挑衅地迎上对方阴恻恻的目光。 “呀!”李霆故作惊诧地望着苏凌,“刚才没注意,原来苏三少也在?” 苏凌冷淡地回应:“我不能在这?” 他在苏家的小辈里,排行第三,这屋子里有姓两个苏的,李霆为了区分,特地喊他苏三少。 然而这称呼,引人另一位苏家少爷嗤之以鼻。“什么苏三少?一个跟苏家断了关系的家伙,也配叫苏三少?” 李霆“哈哈”一笑,尴尬地摸鼻子。 林舟皱眉,看苏澹的眼神不善。 苏凌被嘲,波澜不惊地道:“像苏家这样的暴发户,在s市的豪门世家中,连前十都排不上,苏三少这个称呼,确实配不上我。” “你——”苏澹冷哼,“靠男人上位的废物,算什么东西?” 苏凌面不改色,微扬下巴,漂亮的桃花眼微眯,显得格外傲娇。“你这是羡慕妒忌恨吗?” “哈?”苏澹不可思议地瞪他,“我妒忌你?我闲得蛋疼才会妒忌一个去乡下干农活的泥腿子!” 苏凌勾起嘴角,笑得帅气,“我老公疼我爱我,每个月给一百多万的零花钱,实在花不完,只好拿出来做慈善了。不像某人,每个月挖空心思地向长辈要钱,长辈要是给得不多,躺地上哭天喊地的耍无赖。” “闭嘴!”苏澹脸色铁青。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十岁还不懂事,向父母要零花钱,父母只给了一万,他嫌少,就坐地上哭了,结果被苏凌无意间撞见,记了这么久,时不时地拿出来嘲弄。 苏凌摊摊手,一脸无辜。 以前在苏家,苏澹就和苏凌不对付,两人经常斗嘴,苏凌和蔺封结婚后,他们在别的场合遇到,苏澹都会故意冲上来冷嘲热讽,偏偏苏凌不是省油的灯,反击得毫不留情。 “咳咳——那啥——我们还换不换衣服?”一旁围观的于强适时地出声。 乔正文打团场:“换,当然要换!上周我们还没分出胜负,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打败你!” 于强道:“行啊,谁怕谁?对了,温西呢?要不要也来比一场?” 他侧身,露出站在最外面的俊逸少年。 温西原本躲在他们身后看戏,听到于强的话,乖巧地应道:“于哥和乔哥先比,我排后吧。” 接着,他目光热忱地望着苏凌,礼貌地道:“你好,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苏凌淡然地触上温西的目光,轻蹙了下眉头,不咸不淡地道:“你好。” 林舟左右看了看,诧异地问:“你们认识?” 苏凌道:“嗯,有过一面之缘。他的爷爷和我的二爷爷有点渊源。” ※※※※※※※※※※※※※※※※※※※※ 呃,每次修都要修一个多小时,泪奔一下。头发越来越秃了。。 网球友谊赛 “哦, 是吗?那还真巧了。”林舟露齿笑。 白温西,最近在上流社会很活跃的一个华侨,与多位富家公子关系亲密, 经常和李霆混到一起, 出入各种社交场合,广交各色人物。 林舟会注意到他,是在某次慈善宴会上。宴会出席的人来自社会各个阶层,少年不知经谁介绍, 与某位权贵相谈甚欢。 那位权贵林舟认识, 在海关工作,年纪轻轻,身居要位,平时眼高于顶,难以相处,当时却对一个少年亲切有加,挺出人意料, 勾起了林舟的好奇心。于是他动动手指,用电脑一查, 查到了少年的资料。 白温西的祖父竟是m国著名的华侨国画大师白瑾成,而白瑾成的父亲是白瞿,六十年前他携家带小逃到m国,四十多岁白手起家, 创立了世界五百强w·t集团,子公司遍布欧美, 唯独不曾涉及z国。 如今z国政策开放, 许多那个年代逃出国的人回国发展, 白温西此次随祖父归国, 显然有投石问路之意。 难怪他挤身上层社会,与各界人士交好,原来是为w·t集团进军z国作准备。 不过,上层社会也分等级,像李霆这样的二世祖,在圈子里属于末流,搬不上台面,白温西搭他的线,只怕适得其反。 温西听站在苏凌身边的男子问起他,心思一转,笑容可掬地上前伸手:“你好,我是温西,来自m国,很高兴认识你。” 林舟慢条斯理地与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林舟。” 温西对更衣室内的□□味好像毫无觉察,扬着灿烂的笑容,热心地提议:“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一起打网球呀?” “跟他们一起打网球?”李霆提高声音,不敢置信地问。温西瞧不出苏澹和苏凌的矛盾吗? “怎么?有问题吗?”温西不解地望着他。 问题?问题可大了! 李霆瞄了眼苏澹的冷脸,再看向苏凌,皮笑容不笑地说:“我怕苏……苏先生不会同意。” 温西道:“打网球人多热闹,分队比赛,更有趣,不是吗?” 李霆不断地朝他使眼色,偏偏温西视而不见,询问苏凌:“苏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比一场?” 他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苏凌深深地看他一眼,嘴角徐徐上扬。“可以。” 林舟饶有兴趣地摸着光滑的下巴。 这个温西,挺有意思,呵呵。 十五分钟后,一行人换完衣服,背着自备球拍,前往比赛场区。 选中一个无人的球场,苏凌放下球拍,活动四肢,做赛前的热身运动。 林舟一边帮他拉筋骨,一边小声地问:“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苏凌不明所以。 林舟道:“别装蒜。” 苏凌瞥向与李霆等人站在一起的温西,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第一次在石溪村见面,我的农民装扮让他瞧不起了吧?” 林舟摇头:“应该不只这样。” 那少年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藏在眼里的妒忌仍逃不过林舟的火眼金睛。 苏凌和他不过是萍不相逢,为什么遭他嫉恨?提出网球比赛,简直别有用心! 另一边,李霆苦口婆心地劝温西:“要不……咱不比了吧?” 温西轻盈地蹦跳着,给自己热身。“为什么?友谊赛而已,他也同意了,不是吗?” 李霆为难地说:“你不知道苏凌的实力。” 于强附和:“是呀,是呀!苏凌的网球打得不错,在俱乐部的排行名列前茅。” 温西自信地道:“我在m国参加过青年赛,得了个亚军,和业余的人比赛,绰绰有余。” 自从祖父想让苏凌继承w·t的股份后,温西心头就扎了根刺,恨不能把苏凌踩在脚底下贱踏。然而,查了他的信息,得知他不仅是苏家少爷,还是蔺氏集团总裁蔺封的伴侣,温西妒恨得差点咬断了牙根。 怎么会有人的命这么好? 什么都不用做,便拥有一切,连祖父都上赶着给他送财产! 前些天,他帮农民带货上了热搜,好评如潮,扎痛了温西的眼,压不下妒忌之火,温西花钱请了水军,联合林云的极端忠实粉,故意带节奏抹黑苏凌,可恨被蔺氏集团的公关团给压下去了。 凡是对苏凌不利的消息,要么被夹,要么被删,要么反遭水军围攻,最后不了了之。 温西咽不下这口气,一直想找机会压他一头。今天他们在网球俱乐部相遇是意外,机会难得,怎么能轻易放过? 网球是温西的强项,在比赛中羞辱对手,他驾轻就熟。 李霆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m国青年赛亚军?那含金量很高呀!”于强惊讶地说。 苏澹坐在椅子上,拿着一瓶矿泉水,拧着盖子道:“苏凌的实力不容小觑,你和他比赛,绝不能掉以轻心。” “好的,我知道了。”温西点头,心里却颇为不屑。 网球这项运动,入门难,对身体素质高,在z国的普及率一般,打进世界比赛的运动员更是凤毛麟角,对进俱乐部玩的人而言,不过是一项强身健体的消遣娱乐,能有多高的技术? 热身结束,温西率先走入球场。 苏凌拉开袋子,取出护腕套上,拿出球拍,随意地挥了两下。 “好久没打,有些生疏了。” “有把握赢吗?”林舟问。 苏凌看向球场上准备就绪的温西,淡淡地道:“还没比赛,不好说。” 他不会小瞧任何一个对手,不管对方实力如何,都会全力以赴。温西敢向他提出比赛,显然对自己的网球技术信心十足。 然而,很可惜,他的对手是自己。 苏凌的手指试了试网球拍的弹力。 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击溃他的自信心,在自强项上摔跟头,自尊崩起来比什么都快,万一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怪他不自量力。 用头绳扎紧头发,戴上帽子,苏凌从容不迫地走上球场。 两人在球网前面对面,礼貌地握手。 “你要先发球吗?”苏凌大方地问。 “这不好吧?”温西犹豫。 “没关系,你比我小,让你是应该的。”苏凌绅士地往后退去,微微后蹲,摆出接球姿势。 温西压了压帽子,嘴角小幅度地上勾,从兜里取出球,扔在地上拍打了两下。 “我来当裁判——”林舟喳呼呼地跑到裁判的位置上。 “我当辅助裁判!”李霆怕林舟偏心,对温西不公平。 林舟无所谓地摊手,拿出一个哨子,吹了一下,举起手。“比赛开始!” 温西一把握住弹起的球,眼神一锐,迅速发球。 “砰——” 小球落到对手的球场,苏凌小碎步冲上去,球在地上高速旋转再高高反弹,与苏凌的球拍擦边而过。 “嘟——温西得分!”林舟吹哨喊道。 “啪啪啪——”苏澹坐在椅子上鼓掌。 “上旋发球得分!不愧是青年赛的亚军!”于强惊叹。 “好样的!”李霆朝温西翘拇指。作为苏凌曾经的手下败将,看到他开局吃瘪,心情愉悦。 被先拿下一球,苏凌神情淡定,摆好姿势,迎接对手的第二个发球。 温西心里不屑,拍了拍球,向上一抛,纵身一跃,狠狠地抽击球拍。 “砰——” 苏凌勉强接住了球,然而冲击力太大,拍球竟然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哎呀呀!”于强惊呼。 乔正文张大嘴巴,不可思议。 “厉害!”沈伟喝彩。 苏澹看到苏凌捡起地上的球拍,露出兴灾乐祸的表情。总算遇到劲敌,被压一头了吧?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呵—— 温西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用力过猛了。” 苏凌甩甩发酸的手腕,微笑:“你技术不错。” 温西道:“从小开始玩,玩了十来年。” 玩? 苏凌抬了抬帽檐,道:“玩得挺溜。” 发球得分,故意制造压力,企图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手段运用得相当熟练啊! 第三个发球,来得比第一个和第二个更快更猛,温西心里洋洋得意,等着苏凌惨败。 这个球他发得十分刁专,擦着左边的过界线落地,苏凌想接球,至少要在一秒内移动五六米,然而一般人的反应速度和移动速度绝对跟不上球的落地速度,除非拥有瞬移的本事,否则休想接住他的第三个球! 温西阴沉地笑,准备看苏凌出丑,突然,他瞪大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苏凌的身影出现在左边界线附近,当球落地后,他轻松地接住,并反击了回去,温西过于吃惊,愣怔了一下,球“砰”的一声,擦着他的左脚,落地再弹出。 “嘟——苏凌得分!”林舟吹口哨。 苏凌长吁一声:“运气不错,竟然预判成功了。” 温西皱眉。 预判?真的是预判吗?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怎么能猜到自己会把球发在那个位置,然后提前移过去,接住了球,再反击? 苏凌甩了甩球拍,弹跳了几下。“果然长时间不打球会生疏,现在终于找回点感觉了。” 温西脸色下沉,苏凌的话听在耳朵里格外刺耳。 发球制造压力的效果,微乎其微,对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恶! 他暗自磨牙。 第四个球,他就不信他还能接住! 苏凌弯腰,向来温文尔雅的脸上突然崩出一股杀气,势如破竹,凶猛地扑向对面球场,温西在发球的瞬间感受到这股杀气,心中一骇,出了差错,球击在了网上—— 发球失败! “啊,有点可惜呢!”苏凌笑眯眯地说。 温西捏紧球拍,额头上布满细汗。 他竟然犯了这么大的失误! 懒散靠坐的苏澹猛地坐直,凝重地道:“……苏凌认真了。” 于强咽了咽口水,瞧瞧气定神闲的苏凌,再看看陷入自我怀疑的温西,有点错愕。 “温西会输?”他问。不应该啊!一个青年赛亚军,怎么会输给业余选手? “如果他继续轻敌,就会输得惨不忍睹。”苏澹喝了口矿泉水。尽管他与苏凌不对盘,但从来不敢小瞧了苏凌。 苏凌的运动神经,是苏家小辈中最强的那一个。 别看他长得漂亮,生得娇气,空手道切磋时,众堂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把人打趴了,还哭着说手疼,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他的外表具有很强的欺骗性,擅长扮猪吃老虎,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仿佛应证苏澹的话般,接下来的网球比赛中,苏凌的状态越来越强,他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反击的力道越来越大,每一次都能预判成功,温西像困兽般,被他的杀气笼罩住,多次失误。 第一局结束,温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仅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眼里还透着惊悚。 这人是怪物吗? 竟然全方位地压制住了他这个专业选手!! ※※※※※※※※※※※※※※※※※※※※ 今天的更新~~ 嗯,让打脸来得更猛烈吧! ps:我对网球的认知来自《网球王子》哈哈,有错误的地方,请忽略啊!!!!爽就行了! 把人打趴了~ “苏凌拿到了发球权。”苏澹沉声道。 “温西应该能守住吧?毕竟他在m国打过青年赛。”于强这话说得, 连他自己都有点不确定。 看了第一局的比赛,基本已经能够判断出两人的水平了。 温西很强没错,每一个发球都很刁钻, 换他们当他的对手, 估计一个球都接不下来,苏凌却异乎寻常,失了两个球后,像开了外挂般, 不管温西从哪个角度发球, 都稳稳地接住,轻松地反击回去,拿下了发球权。 苏凌的实力更胜一筹! 苏澹喝完瓶里的矿泉水,精准地丢进旁边的垃圾筒内,拿起自己的球拍,往球场外走去。 “哎,你不看了?”于强追上去问。 苏澹回头看了眼球场上的温西。“给他留点面子。” “哎?”于强一头雾水, 眼睁睁地看着苏澹背着球拍出了球场,去隔壁的练习场。 什么意思呀? 乔正文起身:“我去和苏澹对练。” 不等于强开口, 他匆忙地跟着跑了。 于强看向沈伟:“你不会也要走吧?” 沈伟捏着一个球,上下抛了抛,笑道:“都走了多不好意思?小朋友输了,总得有人安慰吧?” 于强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东西, 啧了两声道:“李霆在前面排队呢!” 沈伟耸耸肩:“好东西,兄弟互相分享不是稀松平常的事?” 于强暗骂一声:“禽兽。” 球场上, 苏凌用球拍随意地拍打两下球, 等温西调整好状态, 向林舟点头示意。 林舟朝温西丢去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 口哨一吹,比赛开始。 “温西加油!”李霆鼓励。 温西咬唇,握紧球拍,死死地盯住苏凌。 他怎么可能输会给一个业余的家伙? 不过丢了第一局而已,第二局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苏凌拿到一分! 深吸口气,温西做好万全准备,全力以赴。 苏凌把球往上抛去,迅速一拍,黄色的小球如炮弹般冲向对面,“砰”地一声巨响,球落在地上,温西反射性地跨过去接球,算准时机挥拍,然而挥了个寂寞,那小球反弹极低,几乎擦着地面弹到了后方。 “嘟——苏凌得分!”林舟立判。 李霆微微张嘴,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在地面滚动的小黄球。 这是……平击发球? 温西保持着挥球拍的僵硬动作,脸色发青。 平击发球又叫炮弹式发球,速度快、力量大、反弹低,经常使对手要么拍空,要么触网,失误丢分。 苏凌开局用这种发球方式,完全是对他上一局上旋发球的回击。 温西放下球拍,继续应战,眼里凶光乍现。 以为这样他就会被震慑到吗? 太天真了! 青年赛上什么样的选手没有?专业运动员的技术和战术五花八门,他都能杀出重围,拿到亚军,岂会这在里栽跟头? 苏凌见温西重拾信心,露出和善的笑容。 这么快恢复状态,说明心理素质好,自尊心击溃起来将更有成就感。 抛球,拍球—— “砰——” 温西急骤压低重心,挥拍击球,然而,他又拍了个寂寞。 球在地上微弹,当他的球拍挥过去时,仿佛瞬间失去弹力,变成在地上滚动了。 苏凌再一次用平击发球,轻松得分。 温西呼吸短促,额头布满细汗。 没有人能一直用平击发球! 这种发球法虽然威胁大,但命中率很低,一次两次是运气,第三次他就不信苏凌还能成功! 苏凌捏着球,笑容越发温柔,在温西犀利的盯视下,发起第三次进攻。 “砰——” 球擦着过界线落地,温西勉强接住,球一头扎进了球网上。 还是平击发球! 怎么可能? 他竟然三次发球成功! 温西被如瀑的汗水迷糊了眼睛,扯起衣角,擦了把脸,瞪视对面那笑得无害的俊美青年。 他在羞辱他吗? 温西怒不可遏。 接下来的比赛,仿佛应证他的想法,苏凌次次发球得分,根本不给他一点反击的机会。 “左边——” “右边——” “还是左边!” 温西被苏凌的球吊着左右奔跑,即使他预测出落球点,然而球的弹跳力不足,总是错失良机,要么接不住球,要么击在球网上,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消磨了意志,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飞来的球由一变二,由二变四,越来越多,看得他头晕眼花。 “啊——” 他脚一崴,伸着球拍趴在了地上,球距离球拍两寸处落地,高高弹起,飞出场外。 这一次,不是平击发球,然而温西体力支透,早一步倒在了球场上。 “温西!”李霆吓得跑上前,快速地扶起他,于强和沈伟担忧地从休息区冲了过来。 苏凌抹去脸上的汗珠,缓缓地走到球网前,关心地问:“没事吧?” 温西被李霆扶着,眼眶发红,嘴唇颤抖,手肘磨破了皮,渗出血,狼狈不堪。 李霆心疼,呛苏凌:“这叫没事?” 沈伟皱眉:“苏少,温西年纪比你小,你却把人甩得团团转,不觉得过分吗?” 林舟来到苏凌身边,双手抱臂,反唇相讥:“话不能这样说吧?赛场上发生意外很正常。我们家小凌技高一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再说了,这场比赛是贵友自己要求的,输赢自负哦!” 苏凌按住林舟的肩膀,长腿一跨,过了球网,走到温西的面前,朝他伸手,敛眉低语:“抱歉让你受伤了,若有不适,我送你去蔺氏私人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温西挥开他的手,毫无风度。 苏凌收回被打开的手,桃花眼里流露出委屈的神色,一脸无辜。 本就是个漂亮的人,轻轻咬唇,欲言又止,寞落的模样惹人怜。 于强主动当和事佬。“要不……温西去医院检查一下?” 李霆怒视。他到底算哪边的?竟然为对手说话!苏凌长得再美,也是有夫之夫! 林舟扬声道:“是啊,有小凌带去检查,可以全部免费。” 这话简直是火上烧油,温西被羞辱得体无完肤,怒形于色,推开李霆等人,一瘸一拐地离开球场。 “哎,温西——”李霆追过去撑扶,被他愤怒地甩开。 于强和沈伟看了眼楚楚可怜的苏凌,委婉地道:“温西年纪小,难免有些孩子气,还请苏少不要计较。” 苏凌垂眼,轻语:“嗯,我不会计较。” 两人见温西和李霆出了球场,不好多留,提起自己的网球拍袋子,匆忙离开。 苏凌的脸像变魔术般,委屈消失无踪,慢不经心地挥舞球拍。 “哈哈,你可把人给欺负惨了。”林舟笑道。 “有吗?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凌云淡风轻地道。 林舟扬眉。 这个温西,居心叵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止输了比赛,连风度都输得一干二净。 苏凌走到休息区,从包里拿出矿泉水,仰头猛灌了半瓶,解渴后,坐在椅子上放松地吐气。 “他再坚持十分钟,我就要露出破绽了。” “他完全被你那连续不断的平击发球给打蒙了。”林舟喝了口水,笑道。 苏凌终究是业余,比不上专业运动员,但他的两项绝活,经常把人唬弄得一愣一愣的。 艺术家天生敏感,令他的预判能力出类拔粹,加上他个头高,平击发球有优势,专精地练习了一段时间,命中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只要球到了他手上,对手基本无还手之力。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随着体力消耗,命中率随之下降,温西若是再撑一局,便能找到反击的机会了。 可惜,他被苏凌打趴,自尊心崩溃,失去了判断力。 苏凌拿出毛巾,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恢复精力,轻松地跳跃几下。 “来,我们打几局。” “你还有体力?”林舟问。 “当然。”苏凌自信地道。 他要是没体力,能承受得住蔺封的一夜十次? 咳—— . 打完网球,苏凌和林舟转去跑马场,骑了一个多小时,下午四点,结束娱乐活动,开车各自回家。 蓝宝色的跑车慢悠悠地在繁华的街区上行驶,经过一幢摩天大楼时,苏凌转动方向盘,来了个大回,拐进摩天大楼的露天停车场。 停好车,他步入大楼,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东张西望,看到前台,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总裁办公室在几楼?” 正在电脑前忙碌的前台小姐听到悦耳的男中音,下意识地抬头,青年俊美无俦的脸赫然入目,她惊诧地张大嘴巴。 “啊!您是——” 小哥哥! 前台小姐差点喊出声,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天啊! 她出现幻觉了吗? 为什么总裁夫人突然出现在公司? 啊啊啊啊! 近看他的脸比直播视频里美了一百倍,不,一千倍,一万倍! 前台小姐激动得无以复加,要不是平时积累的职业素养,此时此刻,早就幸福地晕过去了。 “您……您好……”咽了咽口水,前台小姐起身,露出最完美的笑容。 “你好。”苏凌嘴角微扬,温文尔雅地道,“方便告诉我怎么去总裁办公室吗?需不需要预约?” “方便,当然方便。您不需要预约!”前台小姐忙道。换成别人这样问,她必然公事公办,可眼前这位是蔺总的宝贝伴侣,当然不需要预约了! “您稍等,我找人带您上楼。”她拿起电话,拨打内线。 苏凌耐心地等待,转动眼珠,略为好奇地打量蔺氏集团的总部。 算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儿找蔺封呢!而前台小姐的古怪反应,好像认识他,莫非……她也看了直播? ※※※※※※※※※※※※※※※※※※※※ 啊,又很晚了,晚安~明天又要五点起床了,555,太难了~ 遇到蔺二叔 前台小姐当然看过直播了。 在公司工作了两三年, 听闻蔺总英年早婚,却一直不知道总裁夫人长啥模样,她还曾一度怀疑“蔺夫人”是否真实存在, 直到前不久企划部的品牌经理项佳向公司的安利一位直播卖菜的小哥哥, 她终于知道,原来蔺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是一位俊美的青年。 蔺总的身影时不时地出现在总裁夫人的直播里,前台小姐的心脏止不住地雀跃。 那高不可攀的蔺总,在总裁夫人面前, 像变了个人般温柔似水, 丝毫没有平日的冷漠气息,下地干活不在话下,太接地气了有木有? 公司的小姐妹们组了个微信群,天天在群里磕总裁和总裁夫人的cp糖,甜得不要不要的,可惜这两天小哥哥的主页安安静静,没再直播了, 群里的小姐妹们等得望穿秋水,万万没想到, 原来总载夫夫俩回s市了! 早上看到蔺总来上班,前台小姐姐失落了大半天,这会儿见到总裁夫人本尊,她兴奋得小脸绯红。 一边打电话, 一边偷瞄近在咫尺的俊美青年,前台小姐姐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殊不知一切都被苏凌看在眼里。 “……是的, 好, 好的!”前台小姐放下电话, 礼貌地对苏凌说,“许助理说马上下来,请……” 她一时语塞,只知道小哥哥的主页昵称叫凌云,竟忘了问他的真名。 “苏凌,我的名字,要不要登记一下?”苏凌好意提醒。虽然他是蔺封的伴侣,但来公司找他也该在前台登记,毕竟公司规矩不能废,免得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啊,是,苏先生,您稍等!”前台小姐急忙在键盘上操作,把拜访记录输进电脑,窘得耳朵赤红。 平时她不是这样毛躁的,见到再尊贵的人,都能应付自如,今天不知怎么的,在总裁夫人面前手忙脚乱。太丢脸了! 定了定心神,前台小姐冷静下来,做好登记,亲切地对苏凌道:“许助理下来可能要点时间,苏先生请去那边坐一下。” “好的。”苏凌点了下头,来到大堂的休息区,随手取过搁在架子上的杂志,找了张空闲的沙发,放松地坐下来翻阅。 此时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位蓝色西装裙的女士,从苏凌进门到坐对面沙发,她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瞧。 苏凌又不是木头人,哪会感受不到她灼热的视线?只是两人素昧平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对女士探究的眼神视睹无睹,从容不迫地看杂志。 终于,对方沉不住气,开口试探地询问:“你好,先生,你也来找蔺总吗?” 苏凌翻杂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对方,好脾气地回答:“是的。” 蓝装女士起身,坐到苏凌旁边的沙发,从公事包时取出名片,递到苏凌面前。“你好,我是s市财经杂志的记者,江宜。” 苏凌双手接过,看名片上的信息。 江宜,s市财经杂志主任。 不是一个普通的记者。 但是,给他名片,有什么用意呢? 苏凌彬彬有礼地道:“你好,我是苏凌,没有名片,抱歉不能与你交换。” “没关系。”江宜微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杂志一直想采访蔺总,预约了多次都没约成功,我看你似乎不用预约就能见到蔺总,所以冒昧地过来打扰,能不能请你帮忙引见一下?” 苏凌的指腹轻轻地磨着名片边角,在对方期待地注视下,委婉地拒绝:“恐怕……有点难,我不是蔺氏集团的员工。” 既然蔺封不想见她,那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怎么能够擅自干涉他的决定? 江宜满脸失望,仍不肯放弃,努力说服眼前的青年:“我们是正经杂志,一向实事求是,如果你见到蔺总,可不可以帮我问问?” 看在她真诚的份上,苏凌想了想,同意了。 帮她问一问倒是举手之劳,至于成不成功,就看她的运气了。 江宜松了口气,感激地望着苏凌。 他们财经志杂是s市的重点杂志,多少名人以被采访为荣,历届蔺氏集团的掌舵人换位时,他们都是第一个拿到采访稿,偏偏如今这位新蔺总对他们杂志不屑一顾,她拜访了三年,一无所谓,快沦为杂志社的笑柄了。 今天她抱着试试的心态来蔺氏总部,再一次被拒绝,不甘心地坐大堂里等,直到这位长相俊美的青年出现,她敏锐地发现前台小姐对他的态度与众不同,便厚着脸皮套近乎。 没想到竟然有了一线希望,江宜的小心肝都颤抖了。 果然人美心善气质佳,犹如天使在人间。 许昀卓一出电梯,看到坐在休息区的苏凌,快步走了过去。 “苏先生,我带您去见蔺总。” 苏凌把杂志放回原位,向江宜点个头,跟着许昀卓走了。 江宜望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许昀卓,蔺总的得力助手之一,竟对这位“苏先生”如此恭敬?可见他的身份绝不简单!拿出笔,她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对其中的“苏凌”二字,画了一个圈。 苏凌跟着许昀卓坐上总裁办专用电梯,一口气坐到了十楼。 出了电梯,走在富丽堂皇的走廊上,他诧异地问:“我以为总裁办公室至少在三四十层楼以上?” 许昀卓道:“蔺总嫌上面楼层太高,特地搬到了十层。” 苏凌恍然道:“原来如此。” 迎面走来两位女秘书,看到许昀卓,礼貌地道:“许助理好。” 打完招呼,她们好奇地望向苏凌,当看清他的脸时,震惊地瞪大眼睛。 苏凌泰然自若地跟在许昀卓身后,觉察到她们盯着自己瞧,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引得秘书倒抽口气,纷纷红脸低头。 许昀卓眉毛一抖,清咳两声,越过她们,来到总裁办公室前。 “蔺总还在开会,苏先生请进去等等。” “好的,谢谢你了,小许。” 苏凌踏入办公室,随意地环视一番,看到柔软的沙发,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毫无形象地葛优瘫。 运动了一下午,真有点累。 被唤成“小许”,许昀卓已经逐渐适应,他给苏凌泡了一杯咖啡,搁在茶几上,恭敬地出去了。 苏凌端过咖啡,喝了两口,精神提了两分。 喝完咖啡,他脱掉鞋子,悠闲地躺在长沙发上,拿出手机浏览。 昨天的有奖转发,现在已经被转了上万次,开奖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粉丝卯足了劲转发,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路人。 “滴滴——” 微信有新信息,他点开一看,是李大海发来的。 【大海:苏哥哥!今天的稻花鱼刚上线,五分钟不到就被抢光了!】 【大海:又是一万多个订单,太可观了!再上一次架,我们村的稻花鱼就能售罄了!】 苏凌愉悦地回复。 【苏凌:太好了!你们加油!】 他半夜发烧被蔺封带回s市相当突然,村里的事都没交待,昨天在医院醒来后,趁空给村长和李大海打了电话,村长表示有他和村干部在,一切都会安排妥当,李大海负责网店接单,只要按部就班即可。 原本他计划分批量上架卖鱼,怎么也得一周才能卖完,没想到今天再次上架,五分钟就抢光了! 看来微博有奖转发威力无穷,起到了很好的宣传作用。 【大海:苏哥哥,包装泡沫箱快用完了,需要再进一批。】 【苏凌:我马上让厂家送过来。】 苏凌退出微信,给柳仙镇上合作的包装厂打电话,对方欣然同意,表示明天八点之前会送到村里。 自从苏凌给村里的农产品带货,无形中给镇上带来了生意。比如快递,比如包装厂,快递专用冰袋厂等。 给大海回了信,苏凌退出微信,发了一条新微博。 【凌云:谢谢大家![爱心]】 随时关注他的粉丝几秒钟到达,刷新一下,评论破千。 苏凌乐此不疲地翻看评论,偶尔挑几个回复,忙得正欢,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猛然被人推开。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者洪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吓了苏凌一跳。 “嗯?”他放下手机,看向表情严肃,眼神犀利的老人。 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 “回答我!谁允许你进总裁办公室?”蔺历豪迈着健朗的步伐,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怒瞪躺在沙发上的苏凌。 好小子,不但闯进总裁办公室,竟然还放肆地躺在沙发上,把这里当成家了? 苏凌摸摸鼻子,坐了起来,双脚套进鞋子里,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把老人的脸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你好,二叔。”他笑着打招呼。 蔺历豪大皱眉头:“别乱喊,谁是你二叔?” 眼前的小伙子不过二十出头,居然唤他这个七十岁的长辈为二叔?不觉得自己不够格吗? 苏凌自我介绍:“我是苏凌,蔺封的伴侣,前年我们在蔺家老宅见过一面。” 亏得他记忆好,把蔺封的亲戚记了个七七八八,要不然今天可真认不出老人是谁。当然,最主要的是,蔺二叔长得和蔺封他爸有点像,尤其是眼睛,眼尾往上挑,显得神采奕奕。 “你是蔺封的……”蔺历豪盯视苏凌漂亮的脸蛋,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挑剔地问,“既然是蔺封的妻子,就该有妻子的样,安安份份地呆在家里就行,来公司干什么?” 苏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起身到茶水间门口,和颜悦色地问:“二叔喝茶还是咖啡,我给你泡。” 蔺历豪脸色一黑,觉得蔺封的这个男媳妇毫无礼貌。 见他不答,苏凌自作主张,泡了一壶茶,端到茶几上,为老人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 “二叔年纪大了,还是喝茶吧。” 蔺历豪冷道:“苏家就是这么教你们小辈的?” 苏凌优雅地坐到他对面,笑容可掬:“二叔今天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蔺封在开会,若是方便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告。” 蔺家与苏家一向不和,他成为蔺封的伴侣,蔺家有一半的亲戚反对,但是蔺封的父母不反对,他们就顺理成章地结婚了。刚结婚那会儿,在蔺家老宅时不时的被冷嘲热讽,苏凌不耐与他们计较,执意要搬出去。 果然搬出去清静多了,过年过节回一趟老宅,大伙表面上都客客气气,也没什么节外生枝。 今天意外在蔺封的办公室撞上二叔,免不了被嫌弃一番。 不过,苏凌心态好,不予与一个老人计较。 再则,他手握蔺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偶尔来公司逛逛,尽一份股东的义务,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蔺历豪听到他的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吹胡子瞪眼,想轻斥几句,又觉得和小辈计较丢面子,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牛饮了半杯,眼睛蓦地一亮。 好喝! 看不出来呀,这养尊处优的小子泡得一手好茶。 喝完杯中的茶,他心头的火气去了一半,舒展紧蹙的眉头,语气缓和地道:“既然你在,说给你听也一样。” “二叔请说。”苏凌坐得端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蔺历豪道:“上次我跟蔺封提过继的事,他没给我明确的回复,一直拖到现在。前天老五跟我说,同意把他家两岁的孩子过继给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把手续给办了。” 苏凌倏地收敛脸上的笑容。 ....... 我有个朋友…… 和蔺封结婚后, 苏凌就没想过孩子的事,既然选择走上同性婚姻的道路,便绝了传宗接代的心思。 之前他让林舟帮忙调查蔺封这一年在l国的作为, 得知他投资了一家生物研究所, 便猜测他可能瞒着自己在搞男男生子的技术,他一直等待男人解释,然而一周过去,蔺封却丝毫没有坦白的意思。 今天也是巧了, 他路过蔺氏集团的公司大楼, 心血来潮想等蔺封一起下班,然后撞上了蔺二叔。 过继一个孩子? 苏凌心情下沉,俊脸紧绷。 他以为自己和蔺封解除误会,感情进了一步,彼此之间会更加坦诚,但是,他错估了男人的闷.骚, 居然连过继孩子这么重大的事,都没有向他露透一点风声? 苏凌暗自磨牙, 恨不得让男人再跪一次搓衣板。 “二叔,这事我得和蔺封再商量商量。” “还有什么可商量的?你和蔺封都是男人,生不出孩子,族里有人愿意过继就不错了, 还由得你挑?过个几年,等小一辈长大记事了, 再过继就和你们不亲了。”蔺历豪用责备的眼神看苏凌, 语重心长地道。 苏凌背往后一靠, 摆出懒散的姿势, 反驳他:“孩子有自己的亲生父母,怎能残忍地让他们骨肉分离?将来孩子长大知晓自己的身世,一定会怨恨我们的自私。” 蔺历豪道:“他有什么好怨恨?成为下一任蔺氏集团的继承人,是他的福气。” 苏凌问道:“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二叔又怎么肯定那孩子愿意当继承人?” 比如他自己,对继承苏家毫无兴趣,宁可被父母责骂,也要考进美术系。 蔺历豪轻斥:“蔺家的子孙,怎能没有一点志气?我们蔺家和你们苏家不同,继承人只有一个,必须从小开始培养。” 苏凌端起茶,喝了两口,不为所动:“如果我不赞同呢?” “你不赞同?”蔺历豪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确定不要过继?” 苏凌放下茶杯,双手交握,坚定地道:“不要。” 蔺历豪深深地望他一眼,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我去回了老五,不过……” 顿了顿,他抬头环视整个总裁办公室,慢悠悠地道:“我很看好蔺封的能力,三年来,他的成绩有目共睹,但是蔺家的规矩不能破,你最好和他慎重考虑清楚,再给族里答复。” 他的话,苏凌听得糊涂,暂时按下好奇心,送他出门。 十五分钟后,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浑身散发着凌厉气势的高大男人阔步进入,后面还跟着两名像鹌鹑般的主管。 蔺封把一叠资.料甩到偌大的办公桌上,转身严厉地瞪视两名下属,正要质问,突然觉察到办公室里另有人在,他看向沙发,深色的眼眸微讶,散去全身的冰冷气息,温柔地问:“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小时前。”苏凌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拿着手机,头也不抬地玩游戏。 两名主管惊诧地看着凶神恶煞般的总裁,一下子变成了绕指柔? “你们先出去。”蔺封对两名主管道。 “是。”两名主管如获大赦,逃般地出了总裁办公室,体贴地带上门。 苏凌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移动,崩掉一个偷袭的敌人,藏到隐蔽物后面。蔺封扯了扯发紧的领带,脱掉西装外套,挨着他坐。 “今天玩得怎么样?”他问。 “还行。”苏凌淡淡地道。 敏锐地觉察到青年情绪不对,蔺封贴近他,沉声问:“有人欺负你?” 苏凌快速地射击,连崩两个敌人,还没来得及舔.包,被人偷袭,一命呜呼了。 游戏结束,他放下手机,侧首打量男人英俊的五官。 “在网球俱乐部遇到几个讨厌鬼,被我高超的网球技术所折服,最后都灰溜溜地跑了。”苏凌得意地扬了下秀气的眉毛。 “都有哪些人?”蔺封握住他的手指,轻轻地捏揉。 苏凌却不想多提,直接忽略他的问题,用力地回握,眯眼质问:“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嗯?”蔺封不解。 苏凌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捏住蔺封的下巴,倾身逼问:“仔细想想,想清楚了回答,否则——今晚你去睡客房。” 蔺封放轻呼吸,墨黑的眸子幽深,表情逐渐肃然。“给个提示。” 苏凌勾了下嘴角,拍拍他的脸。“垂死挣扎呢?非要我戳破吗?” 蔺封皱眉,眼里透着复杂的光芒,声音沙哑地问:“你……知道了?” 苏凌咬牙切齿。“亏得我今天来公司,撞上二叔,否则我还一直被你蒙在骨里!” “二叔?”蔺封紧蹙的眉头一松,温和地道,“他和你提过继孩子的事了?” 呵,算男人有点良心,不打自招了。 “不错。”苏凌冷哼,“你之前完全没跟我商量!” 蔺封抚摸他的发丝,低头啄了下他微噘的嘴。“我没同意,也不想让你烦恼。” 苏凌往后躲,不让他吻,双手推着他的胸.膛。“少来,你要是郑重其事地拒绝了,二叔会亲自来公司当说客?” 蔺封耐心地解释,努力安抚他的怒气。“前段时间我去了趟l国,回来直接找你,忘了和他说了。” 他不提出差还好,一提出差,苏凌黑眸里的怒火更甚。“——所以,你宁可不要过继,也要亲自去l国搞男男生子的研究?” 蔺封:…… 男人沉默,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错愕。 苏凌的手覆在他的小.腹上,轻轻地按了按,戏谑地问:“这里,不会已经有了吧?” 下一秒,他被一股蛮力推倒,整个人往后一躺,手腕被男人的大掌握住,姿势怪异地被压制在沙发上。 蔺封伏在他的上面,温热的唇在他脸颊上游走,低哑地道:“你要亲自确认吗?” 苏凌感到一丝危险,脊背发紧,挣扎了两下,动弹不得,只好放弃。脑袋搁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眼睛瞪着华丽的天花板,由着男人的脸埋在他的颈间。 “亲爱的,你想办公室play?”他懒洋洋地问。 蔺封停下动作,抬起头,强而有力的双臂搂抱他,两人紧紧地挨一起挤在沙发上。 “我们之间,不需要有孩子打扰。”他沉声道。 “真没有研究男男生子?”心情稍微好了点,苏凌的手摸着他的脑袋,故意打乱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嗯。”蔺封捧着他的脸,深情地吻他的唇,“你就是我的宝宝。” 苏凌想到在床上被逼着喊“爸爸”,脸热了下,唾弃地拧他。“正经点!不要把肉.麻当有趣。” 蔺封由着他拧,眼里漾着笑意。 “起来。”苏凌嫌弃地推着,“你太重了。” 蔺封起身,顺便拉起他。 苏凌拨了拨微乱的发丝,清清嗓子,正颜厉色地问:“你实话告诉我,最近一年经常出差去l国,究竟在做什么研究?” 蔺封又成了闷葫芦。 苏凌见他不答,火气又上来,拿起搁沙发上的手机,自言自语:“现在让小许去买搓衣板,应该还来得及。” 蔺封大掌一覆,盖住他的手机屏幕。“和我合作的史密斯是基因工程教授,在世界上有一定的权威。” 苏凌放下手机,有点意外。“不是威廉教授?” 威廉教授是那位研究人工男男生子的生物学家。 “不是。”蔺封垂眼道,“史密斯教授的研究价值非凡,攻克了很多基因疾病。” 苏凌微怔。万万没想到,答案竟然如此的出人意料。 “你怎么会想着投资这个?”他好奇地问。 蔺封揽着他的肩膀,一起靠在沙发上,斟酌了下词汇,他缓慢地说道:“我有个朋友……得了基因方面的疾病。” 苏凌一震,迅速地揪住他的领带,凝重地问:“你的朋友?我认识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微微发白,想起这一年每次蔺封出差回来,身体似乎都不适,对他的态度极为冷淡,亲热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最严重的一次半夜起来在卫生间呕吐。那时候的自己,以为蔺封变心不爱他了,揪着被子听他在卫生间呕吐的声音,心伤痛得快要停止跳动了。 之后,日复一日地煎熬,终于作茧自缚,对婚姻失去了信心。 如今听了他的话,苏凌不由自主地害怕。 我有个朋友=我! 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梗,蔺封难道在暗示自己的身体得了基因方面的疾病? 苏凌鼻头发酸,眼眶泛红。 “我不问,你就不说吗?”他松开男人的领带,靠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心里控制不住地难受,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蔺封连忙安抚地拍他的背,亲.吻他的额头。“宝宝,我没事,不是我!乖——慢慢呼吸,不要急。” 苏凌有些头晕,听话地调整呼吸。 “你别骗我……”他哽咽地说。 “没有,我没骗你,真的不是我。”蔺封抱紧他,耐心地安慰。 好一会儿,苏凌稳定情绪,呼吸恢复正常,靠在男人的怀里,用力地戳了戳。 “最好没有骗我,否则我就让你跪榴莲!” 网络梗真是误导人。 蔺封揉揉苏凌微卷的发丝,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眼睛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只要你高兴,让我跪鸡蛋都可以。” “哼,花言巧语!”苏凌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为了他,你不仅不顾自己的身体,还冷落了我,隔三岔五地出差。如此看重的朋友,什么时候帮我引见一下?”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浓的醋味。 蔺封:…… ※※※※※※※※※※※※※※※※※※※※ 蔺封:老婆吃醋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 啊啊,困死了,滚去睡觉!晚安! 宴会上的小插曲 许昀卓的到来, 成功解救了蔺大总裁。 苏凌靠在沙发上,右手托下巴瞅着办公桌后的男人,只见他心无旁骛, 认真地批阅文件。 竟然回避他的问题? 哼~ 晚上去睡客房吧! 许昀卓站立不安, 额角冷汗直冒,要不是这份文件太重要,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来打断总裁的好事。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 总裁看到他进门, 似乎松了口气? 嗯,一定是错觉。 蔺封看完文件,问了许昀卓几个问题,两人交流了一番,拿起钢笔,签了字。 许昀卓接过签完字的文件,恭敬地退出办公室。 苏凌等人走了, 从沙发上起身,来到蔺封的办公桌旁, 把上面的文件往旁边一挪,一屁.股坐了上去,弯腰低头,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亲爱的,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蔺封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下。“晚上有个宴会得去参加, 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家。” 好生硬的转移话题呀! 苏凌皱皱鼻子, 问:“什么宴会?” 蔺封:“星耀公司老总的生日宴会。” “星耀公司的老总?”苏凌想了想, “是那个嫁了三次离了三次, 最后白手起家自创公司的女强人,米星华?” “对。”蔺封道。 苏凌扬了扬秀气的眉毛:“你和星耀公司有业务来往?” 米星华,一个商业界的传奇女子。 年轻时曾是一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演过数部经典剧,二十五岁和一位富二代结婚,不到一年离婚,分得一笔不菲的财产。二十七岁与一位五十岁的富豪结婚,三年后,再次离婚,又得了一笔分手费。到了三十二岁时,她和一位小她五岁的影帝结婚,可惜好景不长,这位影帝出.轨,被她捉了个正着,闹得风风雨雨,最后离婚收场。 三次失败的婚姻,让米星华看透了男人,三十五岁的她下海经商,从卖最小的钮扣开始,一点点地做大,十年过去了,如今她是z国服装界的大佬,身价超两百亿,品牌享誉海内外。 星耀公司的服装走中端路线,颇受白领喜爱,同时他们承包各大剧组的戏服,与娱乐圈关系密切,今天老总过生日,一定会有很多明星大腕参加宴会。 “我们公司的工作服,都出自星耀公司。”蔺封起身,抱着苏凌的腰,把他挪了个位置,整理那一堆被打乱的文件,从中找出一封邀请函。 苏凌拿过来一看,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嗯?”蔺封双手撑在他的身两侧,微微弯腰,与他面对面。“怎么突然想和我一起去?” 苏凌张嘴啃他的鼻子,对方迅速躲开,他啃了团口气,呲了呲牙,他道:“参加宴会的俊男美女太多了,我怕你看花眼。” “傻瓜。”蔺封亲他的脸颊,“我的眼里只有你。” “是吗?”苏凌问。 灵活的手指无声无息地潜.进男人的寸.衫里面,享.受般地抚.莫完美匀.称的复几,引得男人呼及短促,目的达成,他轻语,“我发现自己对你的社交一无所知,结婚三年,竟然连你的‘好朋友’都不认识,这伴侣当得太失职了。” 蔺封双臂一收,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刹时,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宝宝……” 他侧首吻苏凌的唇,苏凌回应,两人难分难舍地吻了好一会儿。分开后,互相抵着额头,苏凌添着有些湿.润的嘴唇问:“下班吗?” “嗯。”蔺封抱他下办公桌,整理被撩起来的衣服。 下午五点,蔺氏集团公司的员工陆续打卡下班,苏凌和蔺封出了办公室,来到总裁专用电梯,按了键却没反应。 “怎么回事?”苏凌疑惑地左右查看,“你们公司的电梯也会出故障?” 蔺封蹙眉,给许昀卓打电话。 还在办公室里忙碌的许昀卓接到他的电话,拍了下额,解释道:“抱歉蔺总,我忘了汇报,维护人员正在对您的专用电梯进行保养,六点钟才能结束。” 平时蔺总六点多下班,哪知今天竟然提前了。 蔺封挂了电话,带苏凌去另一头的电梯间,乘坐工员电梯。 电梯从二十楼往下降,平时这个点很少经停十楼,今天竟然停住了,里面的人下意识地往边上靠去。 十楼是总裁办,出入的人基本是公司领导,想到会遇到上司,电梯里原本欢快聊天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叮——” 电梯门一开,两个气质不凡的俊美男人踏了进来。 !! 项佳差点惊呼出声,急忙捂住嘴巴,眼睛瞪得老大。 “蔺……蔺总好!” 其他人愕然,不约而同地打招呼,视线落到苏凌身上时,露出了和项佳一样的表情。 啊啊啊! 直播视频里的小哥哥出现了! 原来微信群里前台mm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那神龙不见首尾的总裁夫人来公司了! 呜呜呜—— 近距离看小哥哥,简直完美无瑕,纯天然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得人心猿意马。 当然,蔺总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男,但他浑身散发着冷漠之气,让人望而却步,小哥哥就不一样了,温润如玉的气质,和蔼可亲的神色,都令人心生好感。 蔺封淡然地回应,握住苏凌手,站在电梯中间,苏凌落落大方,泰然自若地受人围观,可能是项佳的眼神过于炽热了,他亲切地笑道:“你好。” 项佳不敢置信地眨眼,以为自己幻听了,磕磕巴巴地回应:“你……你……好……” 苏凌问:“你认识我?” 蔺封犀利的眼神扫向项佳,项佳咽咽口水,顶住压力,硬着头皮说:“我……我看过您的直播……买过黄瓜和西红柿……那个……很好吃!” “是吗?谢谢你的支持。”苏凌由衷地道。 “不……不客气。”项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抢购稻花鱼的人太多了,今天刚上线就没了,希望下次能顺利抢到。” “网友们太热情了,确实有点难。”苏凌顿了顿问,“你叫什么?” “项佳。” “这样……晚上我给村长打电话,让他明天寄一箱稻花鱼过来送你。” “啊?” 项佳整个人都蒙了。 “叮——” 电梯到达一楼,苏凌朝项佳笑了笑,跟着蔺封率先出去了。 项佳仿佛做梦般,幸福得快要飞升了,她激动地抓住身边的齐丽,使劲地摇晃。 “快!快!打醒我!” 齐丽被她晃得头晕眼花,受不住地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 “嗷~” 项佳疼得终于清醒过来。 “男神要送我礼物耶!哈哈哈哈——”她双手叉腰,开怀大笑。 齐丽和其他人露出羡慕妒忌恨的表情。 . 要去参加宴会,自然得精心打扮一番,苏凌和蔺封到家后洗了个澡,穿上盛装,请专属发型设计师打理发型,晚上六点半,两人带上贺礼,开车前往雅凯丽大酒店。 星耀公司大手笔,包下了整个酒店,一楼大厅是会客厅,二楼摆酒宴,三楼是休息室。 此时,酒宴还未开始,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宾客们聚在一楼,举着酒杯,相谈甚欢。 站在酒店大门口接迎客人的是米星华的侄子米章廉,二十六岁,在星耀身居要职,传言是米星华看好的继承人之一。 “啊,刘总,欢迎欢迎!”米章廉笑容可掬地朝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伸手,热情地迎他进门。 “哈哈,恭喜,恭喜米经理!”刘总手握着不放,拉着他不断地说贺词。 米章廉年纪虽轻,但长袖善舞,应酬起来毫无压力。 聊了好一会儿,他让下属带刘总进去,刘总乐呵呵地往里走,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米章廉扬声高呼,热情程度比迎接自己时不知高了多少倍。 他好奇地转身,想看看新来的客人究竟是谁。 这一看,蓦地愣怔,满是肥肉的脸激动地抖了几下。 只见两名年轻的俊美男子携手而来,他们身穿高档情侣西服,气宇轩昂,神采英拔。 左边那位高大的男人,一头墨黑发丝梳得一丝不苟,脸庞梭角分明,五官立体深邃,两道浓眉飞扬,一双似深潭般的眼睛幽暗,透着淡漠的气息,叫人不敢小觑。 右边的青年身材颀长,熠若星辰的桃花眼,水光涟滟,微微一转,似有无限柔情,精致的五官浑然天成,微卷的及肩发丝打理得时尚又自然,衬着白玉般的脸,散发着贵族般的优雅气质。 “蔺总,欢迎您的到来!”米章廉看到蔺氏集团的掌舵人相当意外。虽然照惯例发了请柬,但他以为对方最多派个代表过来,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 不仅来了,还带了伴儿! 蔺大总裁在上层交际圈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今天竟然与另一名男子十指相扣,举止亲密得使人震惊。 “恭喜。”蔺封道。 “谢谢蔺总。”米章廉看向他身边的青年,迟疑地询问:“这位是……?” 蔺封的眼神瞬间柔和,语气亲昵地介绍道:“苏凌,我的伴侣。” “你好。”苏凌落落大方地朝米章廉伸出右手。 “你……你好,我是米章廉,很高兴你能参加我姑姑的生日宴会。”米章廉受宠若惊地与他握手,温润细嫩的肌肤轻轻一碰,差点心神荡漾,对方收得很快,他不禁有些失落,摩挲着指腹,回味刚刚的触感。 蔺封把手中的贺礼递给他,他客气地接过,交给身后的下属,然后亲自带他们前往会场。 一直关注门口的刘总见人进来,笑容满面,眼睛一眯,像弥勒佛般喜感。 “难得今天在宴会上碰到蔺总,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有半年了吧?” 对比他的殷勤,蔺封的反应平淡多了。“你好,刘总。” 刘总毫不意外他的冷漠,一双细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凌。“这位……莫非就是传说中被蔺总金屋藏娇的……” 蔺封剑眉一拢,面露不悦之色,刘总敏锐,自打嘴巴:“哎哟,瞧我这张笨嘴!抱歉抱歉!说错话,还请蔺总见谅。” 苏凌厌恶这人的油嘴滑舌,态度冷淡,下巴微扬,一脸高傲。 对于这种眼神龌龊的油腻中年人,不需要好脸色。 所以说,他不喜欢参加宴会。 “我有些渴了。”他对蔺封道。 蔺封立即带他去会客厅,找侍者要了杯果汁。 刘总尴尬地站在通道口,看那两人进场引起一番轰动,许多名人聚过去恭维,教人眼红。 不就是受祖上阴庇,有个好家世,继承祖业,捡了个现成的总裁吗?与他这种白手起家,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相比,差得远了! 苏凌陪着蔺封应付了一波又一波套近乎的名流,笑得脸上的肌肉都要僵硬了,每一个得知他是蔺封伴侣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奉承的话滔滔不绝,听得他耳朵发烫。 太夸张了! 终于受不住,苏凌放开蔺封的手,表示要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去?”蔺封问。 “别!我自己去!”苏凌一口拒绝。他又不是小孩子,还得人陪?何况,有他陪着走,他怕在洗手间门口被围堵。 有蔺氏总裁的头衔在,蔺封到哪都大受欢迎。 蔺封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松手,让他一个人去。 苏凌脱了身,快步走向会客厅与洗手间外面走廊相通的门,突然,他听到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 “爸爸,你一定要为我出头!那个苏淇不过是拍了个五百万的广告,天天在我面前炫耀,我快受不了!” 苏凌停下脚步,朝声源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纯白蕾丝礼服的少女撒娇地拉着一中年男子的手,姣好的脸上挂着嫉恨的表情。 “薇薇,不是爸不帮你,实在是那个叫苏淇的,家世不比咱家差。”中年男子无奈地说。女儿前段时间向他哭诉在学院被人欺负了,他立即查了对方的资料,哪知竟然是苏家的千金。苏家在s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背后有人撑腰,一般人不敢得罪。 蓝薇跺了下脚,气呼呼地说:“爸爸真是太没用了!” 中年男子好脾气地哄她:“她就拍了个广告,没什么了不起!爸爸已经帮你定了一部仙侠剧的女三角色,明天咱们去试镜,过个场就行。” 蓝薇眼睛一亮。“是不是《仙岚》?我知道这部剧!大投资,大制作,男主是新晋影帝周翎,女主是最近热门的小花唐馨!” 中年男子点头:“对对,就是这个《仙岚》!” 蓝薇踮起脚亲了下他的脸颊,高兴地说:“谢谢爸爸!哈哈!苏淇拍个广告算什么,我可是要与影帝合作了呢!” 中年男子拍拍她的手背,慈祥地说:“现在开心了吧?” “开心!当然开心了!我迫不急待地要让同学们知道了!”蓝薇恨不得现在赶回学院,向同学炫耀。 “别急,等宴会结束再说。一会儿爸爸给你介绍几位电影制作人,你可得礼貌点。”中年男子道。 “知道了,爸爸,我会乖乖的。”蓝微露出淑女般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戾气。 苏凌抿着唇,把这父女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桃花眼里隐含怒火。 “咦?咦?苏学弟?你怎么站在这里?” 孟森泽从洗手间里出来,惊诧地发现苏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刚都怀疑自己眼花了,竟然在宴会上看到你!你和蔺封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哈哈,你不知道,蔺封得知你要和他离婚,差点哭了!当然,他那张扑克脸表面上瞧不出来,但我是谁啊?和他一个宿舍住了四五年,能不知道他每个表情所代表的意思?”孟森泽不等苏凌回话,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地说个不停,听得苏凌汗颜。 许久不见,孟学长还和以前一样,自顾自地说一堆话,不带喘息。 等他说完,苏凌慢条斯理地道:“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孟学长。” 孟森泽帅气地笑:“蔺封呢?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苏凌道:“我去洗手间。” 孟森泽扬眉:“哦哦,行吧,那你先去,待会儿我们叙叙旧。” “嗯。”苏凌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唤住孟森泽:“学长,借一步说话。” 孟森泽:?? 半分钟后,孟森泽和苏凌站在走廊的边角,摸着下巴道:“那个中年男人是蓝旺公司的总经理,有个想闯娱乐圈的女儿,到处拉关系,走后门,企图给女儿找个好角色。最近靠关系参与《仙岚》这个大ip的投资,给他女儿搞到一个女三的角色。” 苏凌蹙眉问:“有没有办法让她落选?” 孟森泽歪了下脑袋,压低声音:“他们怎么得罪学弟你啦?” 苏凌掩嘴道:“你知道苏淇定了《仙岚》的男二角色吗?” 孟森泽恍然大悟,捶了下手心。“好的!没问题!” 苏淇是苏凌亲妹妹,最近签了他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虽然孟森泽不干涉下属的业务,但是事关学弟妹妹的事,一点都不能马虎。 既然那个叫蓝薇的小姑娘得罪了学弟,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苏凌展颜,笑得灿烂:“谢谢学长。” 孟森泽哈哈一笑:“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苏凌道:“我先去洗手间了。” 孟森泽朝他挥了下手:“行,我去会场帮你看着蔺封。” 今天来了一群俊男美女,其中有些人对蔺封爱慕已久,看他一个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地接近。 苏凌耸耸肩,对伴侣的忠诚度非常信任。蔺封的眼光很高,阿猫阿狗入不了他的眼。 当他从洗手间出来回到会场,便见到孟森泽揽着蔺封的肩膀,和一群人聊得正投入,而下午被他打趴在地的温西,赫然站在一旁,时不时地说几句话。 苏凌眼眸一沉,脸上漾起完美的笑容,迈着优雅地步子,浑身散发出迷人的魅力,朝蔺封走去。 “在聊什么?”他的声音像琴音般悦耳,当赋予情感时,听起来异常性.感。 刹时,谈笑中的人们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个个面露惊艳之色。 蔺封无情地推开孟森泽,拉住苏凌的手,柔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苏凌道:“回来的时候差点迷路了。” 蔺封放开他的手,改揽着他的腰,亲昵地贴在他耳边说:“下次还要不要我陪你去?” 耳朵被喷了热气,又酥又麻,苏凌道:“别闹,让人看笑话了。” 看笑话? 不,不!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好吗? 刚刚还一脸冷漠吝于言辞的男人,这会儿却揽着个漂亮的青年黏黏糊糊,直教人目瞪口呆。 蔺封被苏凌嫌弃,恢复一本正经,手仍揽着他的腰没有一丝松开的意思。 “他是我的伴侣,苏凌。”他郑重其事地介绍。 苏凌得体地朝众人微笑,当目光落到温西身上时,诧异地道:“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温西眼里闪过一丝郁色,淡然地应了一声。“嗯。” 孟森泽不知情况,奇怪地问:“你们认识?” 苏凌道:“认识,下午我们还一起愉快地打了场网球。” “是吗?那真是太有缘了。”孟森泽道,“温西是我表弟,从小在m国长大,擅长打网球,你和他打,不会输了吧?” 温西是孟学长的表弟?这倒挺让苏凌意外,嘴角上扬,他直视温西的脸道:“确实很厉害,好在我虚长几岁,侥幸赢了两局。” 温西怒火中烧,可当着四周这么多有身份有地位人的面,哪敢发作,他强颜欢笑。“是啊,苏大哥的球技胜我一筹,尤其发球超厉害,我一个都没接住,还在地上摔了几跤。” 孟森泽伸手揉揉表弟的脑袋,打乱他的发型。“苏学弟在大学时,是出了名的发球杀手,你输在他手上一点都不冤。打球摔几跤正常,想当初我和苏学弟对打,差点摔骨折了,哈哈哈哈!” 他一笑,其他人跟着笑,温西低头,表面羞涩,内心已经窝火得快要吐血了。 这人是不是他表哥?为什么说话处处维护苏凌? 接下来,众人没再交谈,因为今天生日宴会的主人公,终于出场了。 晚上十点,苏凌回到别墅,身上散发着果酒香甜的气味,晕乎乎地抱着蔺封撒娇。 “宴会真没意思,总有一堆苍蝇围着你打转!”他嘟起嘴,啄蔺封的唇。 蔺封扶着他坐到沙发上,帮他脱鞋。“乖,宝宝,坐好。” 苏凌伸直腿,由着他帮自己脱鞋,感到闷热,解开西装的扣子。 何姨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沙发上软乎乎的苏凌,关心地问:“怎么喝成这样?” 蔺封无奈地道:“他只喝了三杯果酒。” 何姨摇头道:“苏先生酒量浅,喝一杯没事,三杯准醉。” 难怪他很少去宴会,应酬哪有不喝酒的?别说三杯,酒桌上喝个七八杯白酒,都不嫌多,何况有的红酒、啤酒混着来,那可真遭罪。 苏凌脱完西装外套,随手丢到沙发上,咕哝:“我没醉,现在清醒着呢!” “是是是,你没醉。”何姨哄着他,用热毛巾给他擦手。 蔺封接过何姨手中的热毛巾,道:“我一会带他上楼,何姨你去休息吧。” 何姨见他照顾苏凌的动作熟练,便不打扰小两口,回房去了。 蔺封帮苏凌擦完脸,扶着他往楼上走,苏凌晃晃脑袋,靠着他的肩膀,突然腿一软,差点踩空,蔺封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呜~吓死我了。”苏凌把脸埋在他的颈间。 ※※※※※※※※※※※※※※※※※※※※ 啊,写完了,今天补上昨天的~晃摇尾巴~ 在城市里应该还有几章,就要回村里,继续种田哟~ 还有一堆活等着要忙呢~ ps:那啥,大家要是喜欢,收藏一下我的作者专栏吧~么么哒! 闹了一晚上 蔺封稍一用力, 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憋着一口气快速冲上二楼,到了卧室, 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 苏凌接触到柔软的丝被, 滚了两圈,摊开四肢,霸占大床。 “你……去客房。”他还记得下午的事,蔺封对他所谓的“好朋友”三缄其口, 让他很不高兴, 晚上不想和他一起睡。 蔺封坐在床边,低头亲他光洁的额头。“我去客房睡,晚上渴了谁给你倒水喝?” 苏凌无力地推着他,嘟嚷:“不用……我有手有脚,自己会倒。” 蔺封捉住他的手,半压.着他。“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睡。” 苏凌挣扎着扑腾两下,因醉酒的关系, 身体软绵绵的,实在挣不开, 他气呼呼地说:“你快起来!重死了!” 蔺封挪开,柔声问:“把衣服脱了再睡,好不好?” “嗯……”苏凌应声,乖乖地抬手翻身, 不一会儿,皱巴巴的衬衫和裤.子一并脱下, 只剩一条小内内。 看到横.陈在眼前的诱.人美景, 蔺封的黑眸里逐渐酝酿危险的情绪, 强忍心中的裕望, 他转身进卫生间,用温水拧了把毛巾,回到床边帮苏凌擦身。 几肤接触到蕰.热的毛巾,苏凌舒服地低吟,蔺封听着他的声音,眼神更暗了,指.尖滑过他谜.人的琐.骨,引得苏凌多嗦了一下。 “唔——” 他睁开眼睛,迷茫地瞅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 “老公……”他伸手,搂住男人的颈项。 蔺封终究不是柳下惠,爱人如此热情地邀请,怎能让他失望? 低头封住他的唇,罙.深地索.取。 苏凌被动地回应,摸着他的后脑勺,稍微用力地揪住他的发丝。 他的本意不是和他亲.热,而是另有其事。 感受到伴侣的抗拒,蔺封保持一丝理智,暂时放过他,声音低沉地问:“怎么了?” 苏凌喘着气,四处寻找。“我……我的手机呢?” 蔺封柔声地劝道:“现在很晚了,不要玩手机。” 苏凌勉强撑起身体,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抚开垂在额前的发丝,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还没……微博开奖。” 按计划,今天晚上八点钟该开微博转发大奖了,结果和蔺封一起去参加宴会,把这要紧的事给忘了。现在都不知什么时候了,粉丝会不会等得失望? “帮我拿手机。”他打了个呵欠,用脚丫子轻踹单膝跪在床边的男人。 蔺封叹气,从他脱下来的裤子兜里找到了手机,递给他。 苏凌拿到手机,立即打开微博,果然,他收到一堆的评论和私信,粉丝从八点等到十点半,都快望穿秋水了。 揉了揉眼睛,苏凌双手齐上,先发了一条道歉的微博,表示今晚有事耽搁了,让大家久等了,然后进入微博后台,迅速开奖。 操作完毕,他松了口气,把手机往被子上一丢,整个人往下滑去。 蔺封拿起手机搁到床头柜,帮他调整姿势,让他躺得舒服。“要睡了?” “嗯……”苏凌歪着脑袋,睡眼惺忪地看他。“我要刷牙。” 蔺封只好扶起他,带他去卫生间,刷完牙洗完脸,再送回床上,苏凌一躺回床上,滚到中间呈大字形,无情地下逐客令:“你可以去客房了。” 蔺封也不和他争辩,拖拖拉拉地脱自己的衣服,脱完后,低头打量苏凌,听到他发出细细的呼噜声,宠溺地轻笑,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 洗完澡,他回到床边,掀起被子躺在苏凌身边,苏凌像寻找温暖的小动物般,自动滚入他的怀里,嗅着熟悉的气味,发出满足的声音。 蔺封拍拍他的背,搂着他睡,正要关灯,苏凌突然“啊”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吓了蔺封一跳。 “宝宝,噩梦了吗?”他紧张地问。 苏凌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把男人的脸,迷迷糊糊地说:“有个记者……想采访你……要记得……” 后面几个字含糊,听不太清。 蔺封低语:“好,我知道了。” 帮人把话带到了,苏凌放心地继续睡,完全忘了要赶男人去客房的事,长.腿一跨,压.在男人身上。 蔺封半是享.受半是煎熬,皱着眉头再次按墙壁开关,苏凌忽地拍他的胸.堂。 “给……村长打电话……鱼……” 蔺封:…… “明天打电话,好不好?”他贴在苏凌的耳边,哄着说。 苏凌的意识即将被周公拉走,但心里念着事,不断地与睡虫拉锯战,隐约听到蔺封的话,他心里不高兴地回着:不好!不好! 然而,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只是几道模糊不清的呓语。 蔺封妥协,从床头柜拿过他的手机,握着他的手,用指纹解锁,在通讯录里找到村长的电话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发完后,他放回手机,对苏凌道:“告诉他了,你快睡觉,不许再闹。” 这句话像魔法般,苏凌终于安静了。 蔺封捏捏眉心,快速关掉灯,搂着他睡觉。 凌晨两点,蔺封被一股噪.熱弄醒,倏地睁开眼睛,借着从窗帘细缝射进来的月光,望着在他身上“忙碌”的青年。 “宝宝……” 明感的地方被燎.拨,他哑然出声。 苏凌一把按住他,漂亮的桃花眼晶晶发亮,人似乎清醒了。 “别动,不要阻止我品尝美食。” 被当成美食的蔺封:…… 苏凌忙得不亦乐乎,却苦了蔺封,艰难地忍耐着,他饱.含裕.念地开口:“凌,好好睡觉。” “我睡醒了。”苏凌神采奕奕,“你只管躺着,我可以自力更生。” 一系列熟练的操作下来,很快直奔主题。 如愿以偿地得到想要的,他双手搭在蔺封的肩膀上,找到了最好的节奏和频.率。 既然事已至此,蔺封只能配合他,尽量忍耐,以防自己反客为主。 半个小时后,苏凌发出清亮的声音。 舒服了,他眼睛一闭,趴下来继续呼呼大睡。 蔺封:!!! 凌晨四点多,苏凌又一次搔.扰蔺封,折.藤到五点,终于乖乖睡觉了。 早上六点半,被折藤了一夜的蔺封睡眠不足地下楼。 何姨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看到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的高大男人,惊讶地问:“蔺先生,您没睡好吗?” 蔺封拉开椅子,坐下喝粥。“嗯。” 何姨关心地道:“要不……今天在家休息?” “不了。”蔺封绷着脸夹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塞进嘴里。 何姨知道劝没用,便不再多说什么,暗忖定是醉酒的苏先生闹了他一夜。 当然,她不知此闹非彼闹。 苏凌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舒服地坐起来伸懒腰,猛地一顿,放下手,大皱眉头。 “混蛋,竟然连醉酒的人都不放过!” 他磨磨牙,扶着酸.疼的腰下床。 昨天在宴会上喝了三杯果酒,脑袋晕乎乎的,怎么回的家,怎么上的床,隐约有点印象,至于半夜发生的事,他毫无记忆。 然而,身体不会遗忘做过的事,那熟悉的酸.胀,完全是事.后的感觉。 冲了个热水澡,梳洗完毕,苏凌顶着一头半湿的卷发,穿着大t恤和短裤,懒洋洋地从楼上下来。 听到抽烟机的声音,他来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问:“何姨,有吃的吗?” 何姨正在煲汤,听到他的话,转头亲切地说:“有,有,午饭快好了,你去餐厅等着。” “哦。”苏凌耸了耸秀气的鼻子,摸着饿扁了的肚子,坐在餐厅的椅子上。 何姨摆好饭菜,解下围裙,慈祥地道:“这是黑豆鹌鹑汤,养胃补气,多喝一点。” 苏凌拿起勺子,喝了两口,点头:“好喝,谢谢何姨。” 何姨笑眯了眼。“好喝就多喝点,昨晚你醉酒了,蔺先生照顾你一夜,早上起来我看他都精神不济了。” 苏凌停下喝汤的动作,狐疑地问:“他精神不济?” “是啊,两只眼睛都有黑眼圈。”何姨道。 苏凌轻哼两声,低头继续喝汤。 趁着他睡觉,夜里对他酱酱酿酿,能不累吗? 公司里,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的蔺封打了个喷嚏,放下笔,他抽了张纸巾,擦擦鼻子。 许昀卓推门进来,询问道:“蔺总,是否安排午饭?” 蔺封“嗯”了一声,在许昀卓离开前,又唤住他:“财经杂志想采访我?” 许昀卓道:“他们之前预约了数次,不过您很早前说不接受任何杂志的采访,所以我给拒了。” 蔺封的手指在桌上轻点了两下。:“下午给他们安排一个小时。” 许昀卓心有疑惑,面上不动声色地应道:“是。” s市财经杂志社—— 江宜接到许昀卓的电话,愣了好一会儿。 蔺总同意采访了? 她是不是幻听了? 再三确认,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挂了电话,兴奋地吼叫:“啊啊啊啊!” 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被她吓得不轻,莫名其妙地看她。一向成熟稳重的江主任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发疯了? 江宜吼完了,开心地跑到同事面前,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吗?” 同事摇头。她能知道个啥? “蔺氏集团的总裁同意接受我的采访了!三年!整整三年!啊啊啊啊!我终于成功了!” 同事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吐出两个字:“恭喜。” 兴奋过后,江宜冷静下来,恢复平时的一本正经。 “看来,我昨天遇到了贵人。” 她感慨。 不知这位贵人是谁,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突然,她瞥到同事的电脑,但见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视频,视频里,一个头戴草帽的俊美青年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向屏幕外的观众介绍。 “这是稻花鱼,肥不肥?” “他——”江宜呆愣地指着视频里的青年。 “哦?他呀?”同事道,“最近很热门的一个农产品带货主播,身份似乎不凡,我想找到他做个采访。” 江宜把脸凑了过去,仔细观察后,严肃地对同事道:“他,就是我的贵人!” “咦?” ... 苏凌今天很忙。 昨晚稀里糊涂地开了奖,今天打开微博app,差点崩了,卡顿了许久,才正常进入。 一百位中奖的粉丝给他发了私信,有网店订单截图,有收获地址。 他一一记录下来,接着开车去包装批发市场,买了一百个漂亮的包装盒,回家和何姨一起忙活,忙到下午四点钟,终于把所有包裹都寄出去了。 五点半,蔺封下班回家,苏凌接过他的公事包,语气温柔地说:“辛苦了,亲爱的。” 蔺封换上拖鞋,听着“亲爱的”三个字,微微蹙眉。 果然,下一秒,苏凌踮起脚,对着他的耳边吹气:“昨天‘照顾’我一晚,今天又上了一天的班,累不累?” 此时,蔺封还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抱了下他,柔声道:“不累。” 苏凌暗自磨牙,也不为难他。 晚饭吃得相安无事,到了上床睡觉时间,他拿起床上的枕头,一把塞进蔺封的怀里,将他推到门口。 “昨天没让你睡客厅,今天去睡吧。” 蔺封无奈地望着他。“宝宝,别闹。” “我没有闹啊!”苏凌指控,“闹的明明是你!趁人之危,对我这样那样,还有理了?” 蔺封握住他戳自己胸.膛的手,眼神倏地凌厉,充满了侵.略性,看得苏凌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干……干嘛?” 蔺封慢不经心地道:“如果是我主动,你以为两次就能结束?” 苏凌呆滞。 蔺封给他会心一击。 “你压着我承……” 苏凌快速地凑上去,封住他的薄唇,吻去了那个“骑”字。 吻罢,他像无尾熊一样地挂在男人身上,耍起了无赖。“老公,我们一起睡觉吧!” 蔺封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微微翘起嘴角。 ※※※※※※※※※※※※※※※※※※※※ 苏凌:这个误会有点大,咳。 在画展上出风头 今天是国画大师张千逸的画展, 苏凌作为关门弟子,自然不能缺席。 大清早,他开着一辆越野车, 后备箱里装满大米以及雨露茶, 驶往jsk会展中心。 画展开放时间在早上九点,他提前两小时出发,刚驶入会展中心的停车场,手机就响了。 “喂, 小师兄吗?”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把车子熄火。 “你到哪了?”小师兄问。 “刚到会展中心的停车场, 师兄你呢?到了吗?”苏凌解开保险带,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往左边看,我就在你五米远地方。”小师兄笑说。 苏凌闻言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时尚的英俊男人朝他挥手。正是他的小师兄张清韵,今年三十九岁,人称小妙手,擅长仕女图。 收起手机, 苏凌上前和他相互拥抱了一下。 “小师弟,最近混的很开嘛, 都成网红了。”张清韵调侃。 “我也是无心插柳,哪知道莫名其妙就火了。”苏凌道,“你来得正好,帮我一起搬下东西。” “什么东西?”张清韵莫名其妙。 苏凌打开自己车子的后备箱, 拍拍叠放在一起的大米和茶叶。“这些是送给老师和几位师兄的礼物。” 张清韵看看大米,再瞅瞅苏凌, 好一会儿, 他伸手揉苏凌的脑袋。“厉害啊, 小师弟!这才去农村呆了几个月, 就知道送土特产了?哈哈,我叫几个人一起过来搬。” 苏凌敏捷地躲开他的魔爪,以防自己打理了半个多小时的发型被弄乱了。 张清韵一通电话,叫来四五个工作人员,十分钟不到就把大米和茶叶搬进了会展馆的一间办公室里,堆放在墙角。 “这些是什么?” “谁带来的?” “雨雾茶?哟,全是特等呢!这么多箱,花不少钱吧?” “大米又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把东西搬完就走,留几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围着大米和茶叶困惑地讨论。 苏凌和张清韵站在画廊前,感受着空气中的墨香味,欣赏墙上各种各样的国画,其中有水墨画、重彩画、工笔画还有写意画,题材涉及广,人物、山水、花鸟,应有尽有,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出神入化。 这些画是张千逸的作品,每幅价值不菲,为了防止有人偷盗,展示墙外设了一层隔离玻璃,欣赏画的游客只能看,不能摸。 两人来到一面展示墙,张清韵用指纹在旁边的台子上操作了几下,隔离玻璃墙缓缓地缩回地面,苏凌把带来的两幅画,小心翼翼地挂在墙上特地空出的位置上。 后退一步,他满意地点头。 “终于有作品能拿得出手了。” 去了石溪村后,他灵感爆棚,画了五六幅画,其中最满意的是春耕图和锦鲤戏荷图。这次老师办画展,他带了这两幅图,挂在众师兄的画作之中,毫不逊色。 张清韵把玻璃墙弄回去,站在苏凌旁边,双手背在身后,仔细地欣赏他的画。 小师弟果然是他们师兄弟中天赋最高的一个,年纪轻轻却已崭露头角,春耕图尽显功底,而锦鲤戏荷图更显灵气,图中那只胖鲤鱼气势嚣张却不失可爱,看得人会心一笑。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是个新手,只会临摩呢! 挂完画,两人一起去办公室,刚进门,便受到众师兄热情地寒暄。 “小师弟来了!” “小师弟最近在哪闭关?清韵把你的画转发给我,我看了,那条锦鱼画得活灵活现,妙不可言呐!” “这些大米和茶叶,是你带来的?” “最近我孙女迷上了一位主播,我听声音感得耳熟,凑过去一看,呵,好家伙,竟然是自家师弟!” “可不是?我女儿前段时间网购了一大箱黄瓜和西红柿,就是小师弟直播带卖的农产品。” “年轻人精力就是好,愿意下乡做慈善,不错,不错。” 众师兄毫不吝啬地一顿夸,苏凌一脸淡定,任谁被夸了五六年,都习以为常了。 等他们夸够了,他微笑道:“这些大米和茶叶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师兄们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高兴都来不及。”四师兄感慨地说,“小凌太能干了,连田都会种,想想我那整天游手好闲的儿子,恨不得拿扫帚赶他出门,自生自灭去。” “你儿子是电竞手,怎么算游手好闲?我儿子啥工作都不找,整天跟人鬼混,才是真游手好闲。”五师兄摇头叹气。 眼看众师兄要开启家常话模式,苏凌适时地转移话题:“老师呢?还没来吗?” “老师在会客。”二师兄伸手指了指墙,“m国的白大师前提来会展,老师正在隔壁客厅招待他。” 白大师?还是m国回来的,难道是—— 苏凌忙问:“是白瑾成大师吗?” 张清韵惊奇地道:“小师弟认识他?” 苏凌点头:“嗯,认识,他和我二爷爷是故交。” 他简单地提了下白瑾成与二爷爷的故事,其他人听得一脸唏嘘。 “竟然如此之缘!”大师兄捋着胡子提议,“小凌不如去隔壁瞧瞧。” “好。”苏凌应道。 此时的隔壁客厅里,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坐在藤椅上,与旁边的唐装老人相谈甚欢,聊到有趣的话题,乐呵呵地直笑,尽管脸上挂满了皱纹,眼睛仍炯炯有神。 温西乖巧地坐在另一边,双手捧着茶杯,安静地看爷爷和张千逸大师聊天。 白瑾成道:“前年我在r国的拍卖会上,拍了一张大师的骏马奔腾图,如今正收藏在m国的家中。” 张千逸笑道:“骏马奔腾图是我早年的作品,要不是时运不济,也舍不得将它卖了,后来一直想买回来,国内市场上却杳无音讯,未料竟然出国,被白先生收藏了,还真是缘份啊!” 白瑾成沉吟道:“张大师若想收回骏马图,我可以让人寄回国内物归原主。” 张千逸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既然白先生已是它的主人,我岂有要回的道理?” 白瑾成见他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多提。张大师的画很有收藏价值,用这幅骏马奔腾图气势磅礴,锋芒毕露,充满了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这就是为什么一个画师,一幅画一生只画一次的原因。 温西喝完茶,放下杯子。刚才听到爷爷的话,他紧张得差点把杯子给捏碎了。 那幅骏马奔腾图爷爷花了两个亿在拍卖行竞价所得,怎么能白白送还人家?即使张千逸大师是原作者,但流入市场的作品,被赋予货币的价值,已经不再是一幅普通的画,而是一件成熟的商品。 “叩叩——” 苏凌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礼貌地推门而入。 “老师。”他恭敬地唤道。 张千逸看到他,喜形于色,乐呵呵地对他招手:“小凌来了?快见过白先生。” 苏凌走过去,斯文地向白瑾成行礼。“白爷爷,我们又见面了。” 白瑾成意外地望着他。“你竟是张大师的弟子?” 苏凌道:“我是老师的关门弟子,拜师满七年了。” 张千逸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我们上个月见过面。”苏凌解释道,“白爷爷和我的二爷爷是故友。” “不错。”白瑾成面有悲色,“这次我回国探亲,主要是为了见小苏的爷爷,可惜我来晚一步,错过了,唉——” 当初看到苏凌挂在书房上的狂草,便知此子天赋不凡,没想到他竟然是张大师的关门弟子,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也只有是张大师的弟子,才能写出得那样潇洒的狂草。 张千逸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白瑾成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让你见笑了。” 张千逸豁达地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很多事看开点,才能活得更惬意。” 白瑾成颔首,望着彬彬有礼的苏凌,满是欢喜地对张千逸道:“可惜小苏已经拜你为师了,要不我还真想传他衣钵。” 苏凌谦逊地道:“谢谢白爷爷厚爱,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白爷爷再说下去,他的背快要被某人给看穿了。 打从他进入客厅,温西便难掩眼里的妒忌,尤其得知苏凌是z国顶尖国画大师张千逸的关门弟子,整个人都要妒火中烧了。 为什么有人如此幸运,什么好处都被他占尽了? 每次与苏凌见面,都要刷新对他的认知,一次比一次让人惊讶,勾起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破坏欲。 从小,温西被人夸为天之骄子,在无数的称赞中成长,这造成了他高傲自大的性格,当有人样样超过他时,便受不住妒忌之火的煎熬,做出一些无法理喻的事。 在m国,他是众星捧月的天才,来了z国处处被苏凌压一头,快要忍无可忍了。 他垂下眼睑,握紧拳头。 再次被苏凌拒绝,白瑾成遗憾地道:“我和你爷爷情同手足,我的财产你不愿继承,那我的收藏品,小苏可不能拒绝。” 温西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爷爷的收藏品数不胜数,样样精品,价值连城,有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世孤品,竟然要白白赠送给毫无相关的人? 苏凌吃惊地道:“这……这不妥!” 张千逸缓缓地捋着胡子,半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这位白先生与他小徒弟的爷爷,仅是故友关系? 白瑾成面露伤感之色,低语:“难道……我连一点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他和苏岚错过了一生,没个想念,如今见到苏凌,爱乌及屋,恨不得给予他世上最好的东西,将来去了地下和苏岚相聚,也有个交待。 如今被苏凌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不禁悲从中来,眼睛湿润。 这段时间,躺在苏岚曾经睡过的床上,每到夜里回想年少时的快乐,都悔恨不已。如果当初他没有随父亲去m国,他和苏岚的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苏凌向老师投以求助的眼神,张千逸老神定定,并不掺和,倒是似有若无地朝温西瞥了一眼。 温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哪感受得到自家爷爷的情绪? 见老师不帮自己,苏凌只好以退为进,温和地安慰白瑾成:“白爷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二爷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不想看到白爷爷为他伤神。” 白瑾成没有勉强,但心意已定。 “叩叩叩——” 张清昀敲了下门,推进来道:“老师,画展即将开始,外面来了多位大师想要见您。” 张千逸起身道:“白先生与我一道去吧,我给你介绍几位好友。” 一行人出了客厅,苏凌与温西并排而行,安静地跟在后面。 温西沉默地走着,渐行渐慢,苏凌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配合他的脚步,与前面的人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你……”温西侧首阴沉沉地盯视苏凌。 “什么?”苏凌淡然地扬眉。 温西尖锐地道:“休想继承我爷爷的任何财产!” 苏凌怔了下,露齿笑道:“是吗?你很在意?” 温西靠近他,压低声音:“你知道我爷爷身价多少?” 苏凌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他逼人的视线,耸肩道:“不感兴趣。” 身价再高,有他家老公高吗? 温西抿唇,冷声威胁:“总之,你最好离我爷爷远点!更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苏凌似笑非笑:“好像也不见得属于你吧?” 白爷爷人还健在,竟然已经有人在打他遗产的主意了,不想着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这种孙子不要也罢。 原本苏凌搞不太明白温西为什么处处针对自己,今天听他的口吻,再提及白爷爷的财产,他终于懂了。 敢情一切是为了钱! 真是锅从天降,有理说不清。 他和白爷爷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真的继承他将来的遗产?白爷爷不过是对二爷爷的愧疚,才想着法子的弥补遗憾,换得心安。 上午九点整,画展正式开始,会展中心挤满了游客,张千逸被众弟子簇拥着,带诸多朋友一起鉴赏画作,来到展示弟子作品的墙面时,他满是自豪。 八个徒弟,个个才华横溢,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众人赞不绝口。 “咦,这幅锦鲤戏荷图好生灵动!” 有人惊呼。 “是张大师哪位弟子所绘?” 张千逸拉着苏凌站到自己的身边,笑着介绍:“正是我的关门弟子,苏凌的作品。” 被众人关注,苏凌从容不迫,尽显大师弟子的风范。 “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愧是张大师的关门弟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出神入华的画技,可喜可贺!” “张大师慧眼独特,收的弟子个个出类拔粹!” “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太让人羡慕了呀!” “我看是妒忌吧?哈哈哈哈——” 温西站在人群外面,望着挂墙上的水墨画,听着周围赞赏的话语,拳头捏得死紧,指甲都要抠进掌心了,当他的视线落在爷爷身上时,看到他激动难掩的神色,心一点点一往下沉,跌进了深渊。 画展结束,游客相继离去,苏凌的两幅画受到业内的大力肯定,无形中提高了他在国画界的地位,以后他要是有作品流入拍卖行,价格倍增。 . 午夜酒吧,温西坐在巴台前,连要了五杯啤酒,听着吵闹的音乐,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 李霆大汗淋漓地从舞池里出来,一屁股坐在温西身边,看到巴台上空了的三个大杯子,皱眉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温西停下喝了一半的啤酒,打了个饱嗝,晃晃脑袋,恨恨地道:“还不是那个苏凌!” 李霆揽住他的肩膀,靠近他说:“苏凌怎么了?” 温西想起今天跟爷爷去画展受到的冲击和憋屈,咬牙切齿地道:“如果有个人处处比你强,你会怎么做?” 李霆无所谓地道:“这……避开就是了,干嘛非要跟人一般见识?” 比自己强的人太多了,要是个个去计较,不得累死? 然而温西却不满意他的回答,把杯中剩下的啤酒灌进肚子里,擦了擦嘴角道:“我不甘心!” 李霆摸摸他的后脑勺,为兄弟排忧解难。“你想怎么做?” 苏凌嘛,虽然与苏家断了关系,但他背后有蔺氏集团,一般人还真不敢动他。 温西转头,嘴唇贴着李霆,气吐如兰:“霆哥……我心里难过。” 李霆耳朵一热,心猿意马,脱口而出:“只要哥哥能做到,一定帮你!” 昏暗的灯光下,温西露出甜美的笑容。“谢谢霆哥。” 李霆的手指开始不老实,慢慢地往下移,温西嫌弃地皱眉,但没有推开他。求人办事,总得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吗? 如果能让苏凌消失,他不介意吃一点小亏。 沈伟从舞池里出来,看到李霆和温西贴在一起窃窃私语,舔了下唇,走了过去,坐到温西的另一边,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细腰,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一起跟我分享下呗?” 温西喝了五大杯啤酒,酒精作崇,有些神智不清,沈伟靠得这么近,他凑了过去,笑得魅惑:“你也想参与?” “参与什么?”沈伟收紧手臂,温西几乎贴在他怀里了。 李霆见状,扑了过去,揪住沈伟的领子。“兄弟,你这样不好吧?” 沈伟道:“有什么不好?既然是兄弟,当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李霆闪了闪眼,半晌,他松开沈伟的领子,默然了。 温西昏昏欲睡,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 ps:嗯,温西快要下线了~莫急! —————————— 推荐基友的新文,有兴趣可以去收藏看看哦! 《亲手养大的纸片人要娶我》by最爱梅子酒 文案: 许思立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死,还成了某个异界帝国的新任君王。 此时,他倒在奢华漂亮、镶嵌着无数宝石的金椅上,在他面前,站着一身白色军装的俊美男子。 男子穿到膝盖的黑色高筒靴,狠狠踩住他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将激光枪抵上他的额头。 “去死吧,新帝。”他轻声说道。 等、等一下! 在看清男人的脸时,许思立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眼前这男的,跟他家纸片人长得这么像? 艹,他身上这套好看到爆的军装,还是他爆肝做了好久的任务换的啊! - 司盛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能听到神明的声音。 在身边所有人都为公主痴狂着迷的时候,他却知道,公主的一切都是神明的恩赐,真正将他从奴隶主手中救出来的—— 是那位伟大的神明! 祂神秘而强大,拥有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夜夜撩拨他的心神,让他神魂颠倒,夜不能寐。 他想要祂,想得快要疯了。 那日,神明问他:如果祂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样? 司盛单膝跪地,卑微地献上忠诚。 心中却想着: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将神明大人牢牢禁锢在身边,做……想做的事。 和妹妹去约会 蔺老爷子的九十大寿在三天后, 苏凌趁空,给妹妹苏淇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一起吃顿饭。 s市bj电影学院女生宿舍—— 苏淇接到哥哥的电话, 惊喜地应道:“好啊!哥哥!我们约哪见面?” 趴在床上边看电视剧边吃零食的纪芳好奇地探头。 小淇要出去跟哥哥约会? 哇! 有哥哥怎么就那么幸福呢? 不仅为妹妹拉了个五百万的广告, 还直接为她铺了演绎道路。 小淇竟然签了瑞皇娱乐的金牌经纪人!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纪芳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小淇的哥哥太牛了,真想见见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然拥有如此厉害的本事! 苏淇与哥哥约好时间地点, 喜滋滋地挂断电话,一抬头,对上纪芳羡慕妒忌恨的眼神。 “怎么啦?”她问。 纪芳嘟嚷:“我也好想有个好哥哥,呜呜呜~为啥我是独生女!” 她恨恨地捶了下被子。 独生子女好孤独寂寞的说! 苏淇失笑,不理她发疯,收拾桌上的课本。哥哥说下午五点到学校门口接她,一起去free西餐厅吃牛排, 然后去看电影,她足有四个小时和哥哥约会。 纪芳咬完被单, 突然想到什么,问苏淇:“对了,你那个剧定了吗?” 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小淇竟然接到了《仙岚》的男二试镜机会!怎么看小淇都是个漂亮清新的淑女,怎么就被广告导演看中, 极力推荐她去演反串, 太不可思议了! 苏淇道:“昨天李姐给我打电话, 说是剧组那边确定由我来演男二, 明天我去签约。” 李姐叫李欣,三十九岁,是业内有名的经纪人,曾经带过两位影后,一位影帝。 三年前她事业正旺时,丈夫突然生病,为了照顾他,李姐不得不暂停事业。 如今,她的丈夫痊愈了,上个月重新回皇瑞上班,然而手下已无大将,好演员都被挑走了,剩下的良莠不齐,她也看不上眼,直到皇瑞老总孟森泽带着苏淇来挑经纪人时,她一眼相中苏淇,毛遂自荐,而苏淇觉得她合眼,便和她签了约。 李欣果然是曾经的金牌经纪人,做事雷厉风行,迅速为她安排工作,通过窦导演,她联系上《仙岚》的韩导演,一番洽谈,两天时间,苏淇便得了试镜的机会。 说起来,韩导演得知窦导演给他介绍了位在校女生,反串他们家那人气不下于男主的男二角色,深深地怀疑好友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度严厉拒绝。窦导演不慌不忙,发了一段广告样片过去,韩导演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积极地与李欣联系。 苏淇有点忐忑地去试镜,现场看了两遍剧本,当着导演和制作人的面,台词一字不漏地演了出来,明明穿着裙子,却化身为男人般没有一丝女气,将男二那潇洒又不失神秘的气质,演得淋漓尽致。 第二天,李欣接到导演的电话,苏淇成功地拿下了《仙岚》的男二角色,只要一签约,下个月即可进剧组了。 “真好啊!”纪芳感叹。她们还是大一学生,小淇就有外活了,如此发展下去,她将成为另一个蒋艾丽。想到蒋艾丽,纪芳放下零食袋,对苏淇说,“你知道蒋学姐最近的八卦吗?” “嗯?什么八卦?”苏淇摇头。 纪芳爬了起来,盘腿而坐,神秘兮兮地道:“我听人说她交男朋友了!对方是个富二代……不,富三代。” 苏淇对别人的私事不太感兴趣。“蒋学姐成年了,交男朋友很正常。” 纪芳晃了晃手指道:“她男朋友和你一样姓苏,是s市富豪榜排第二的苏氏苏家,知道吧?” 苏淇愣了。 纪芳看到她的表情,露出得意的笑容。“我还打听到,这位苏公子名叫苏澹,长得一表人才,英俊非凡,对蒋艾丽无微不致,拍戏的时候,天天开着豪车去探班呢!” 苏淇微微蹙眉,面露古怪之色。 苏澹? 她的堂哥。 他竟然和蒋学姐拍拖了? 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付出真心,苏家也不可能让他娶一个明星。 苏淇翻开本子,拿起笔写字。 “富家公子大多花心,尤其是这种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公子哥。” 纪芳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苏家公子游手好闲不事生产?” 苏淇耸耸肩。“猜的。” 纪芳问:“如果这样一位有钱的公子哥追求你,你会同意交往吗?” 苏淇毫不犹豫地道:“不会。” 纪芳抱着枕头,叹息:“我的话……大概可能……” 苏淇盯着她瞧。 纪芳倏地把枕头扔向她,哈哈笑道:“当然不同意啦!我现在全心全意地迷恋我的男神呢!啊啊啊啊!最近男神都没有直播,好想念他哦!呜呜呜~我的小哥哥~” 苏淇黑线。 . 香岩山别墅 苏凌身上系着围裙,优雅地站在厨房里,把蛋黄和蛋清分开,何姨在一旁指点。 “……做蛋糕一定要把蛋黄和蛋清分开来,然后用打蛋器把蛋清打成泡状,筷子插上去都不会倒的那种。” “蛋清真的能打成泡状吗?”苏凌疑惑地问。 “当然能!一会儿就知道了。”何姨笑眯眯地说。 苏先生去了趟乡下,变化很大,不仅会做菜,还积极向她学习做糕点。 何姨自然倾囊相授,手把手地教他。 苏凌兴致勃勃地跟着学,做出了第一个小蛋糕,抹上奶油,嵌上小樱桃,装进食用纸盒子里,准备下午带去和妹妹一起分享。 “苏先生不给蔺先生做一个?”何姨问。 “他不爱吃甜食。”苏凌道。 “苏先生做的,蔺先生一定喜欢吃。”何姨笑说。 苏凌想了想,觉得确实不能厚此薄彼,又做了一个小蛋糕,放进冰箱的保鲜箱,解下围裙,来到客厅,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给蔺封打了个电话。 “亲爱的,我给你做了小蛋糕,下班回家记得吃。” “晚上你要出门?”蔺封问。 “嗯,我约了小淇一起吃晚餐,然后去看电影,大概十点才能回家。” “十点太晚,不能九点?” 苏凌被他问得发笑,拿起茶几上水果盘里的樱桃,吃进嘴里,含糊地说:“我尽量。” 蔺封道:“不要尽量,是必须。” 苏凌吐出樱桃核,挑眉地说:“好,好,九点一定回来好吧?” “九点要是还不回来,我去接你。” “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嗯?” “老公~” “乖——” 苏凌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回桌上,不自觉地噘着嘴。 何姨拿抹布擦茶几,劝道:“蔺先生也是关心你。” 苏凌又拿了颗樱桃,放在手里把玩。“我知道,故意逗他呢!” 小淇学院的门禁是九点半,他哪能让妹妹夜宿校外? 下午五点,苏凌穿了身粉蓝色的西装,开着宝蓝色的跑车,来到bj影视学院的校门口,把车子停在校门前的广场上,给苏淇打电话。 苏淇刚结束课程,匆忙地跑回宿舍,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手机铃就响了,她急忙接了起来。 “哥,你等我一会好吗?” “行,你慢慢来,不着急。” “嗯嗯,给我十五分钟!” 苏淇挂了电话,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用吹风机快速地把长发吹干,梳了个公主发型,再穿上一条粉色的淑女长裙,略施薄妆,带上包包,着急忙慌地出门。 楼梯上,有同学看到她,眼睛一亮,惊奇地问:“小淇这是要去哪?” 苏淇头也不回地道:“约会!” 同学震惊。 约会? 大新闻啊! 一年级公认难追的苏美人,竟然交男朋友了! 苏凌坐车里等了一会,有点无聊,趴在方向盘上,看路上来人来往,突然,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进入他的视野,他皱起眉头。 苏澹的车? 他怎么来bj影视学院了? 那跑车显然是常客,门卫上前询问,不会儿就放行了。 苏凌摸摸光滑的下巴,拿出手机玩消消乐。 二十分钟后,苏淇出来了,苏凌拿起搁在副驾驶座的粉色满天星花束,下车送给她。 “呀?”苏淇抱了个满怀,一脸惊喜。“哥,你怎么送我花?” “难得去约会,当然要送花啰。”苏凌绅士地为妹妹开后座的车门。 苏淇提着裙子,坐了进去,闻了闻花,一脸开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呢!” 苏凌坐回驾驶座,系上保险带,笑道:“你以后找男朋友,绝对不能比我差,知道吗?” 苏淇把小脸埋在细碎的花里,眨眨眼。 那她还是单身吧! 有哪个男人比哥哥还要完美? 漂亮、高个、温柔、多金更有才华! “这是我下午向何姨学做的奶油小蛋糕,你尝尝。”苏凌把装在纸盒子里的蛋糕递给后座的苏淇。 “哇!”苏淇放下花,接过蛋糕。“谢谢哥!”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拿起里面的塑料小叉子,吃了一块,赞不绝口。“好吃,好好吃!” 苏凌发动车子,翘着嘴角驶离电影学院。 苏淇挖了一大块奶油,塞进嘴里,心满意足。 吃着甜而不腻的蛋糕,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从来不给哥哥过生日,明明家里富裕,却吝于给哥哥买生日蛋糕。哥哥似乎也习以为常,从不计较。他十九岁生日那天,恰逢中秋,一家人难得放假坐在一起吃饼赏月,本是个合家欢乐的日子,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十二岁的苏淇为了给哥哥惊喜,偷偷地订了一个生日蛋糕,当快递员把蛋糕送来时,正好被苏妈妈撞见。 苏妈妈得知这是给苏凌订的生日蛋糕,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一把抢过蛋糕,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小苏淇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苏凌站在楼梯口,静静地注视着发疯的妈妈,没有说一句话。 那天晚上,他们没吃成蛋糕,自然也吃不成月饼,苏凌连夜回了学校,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没再回家了。 直到如今,苏淇也搞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那么恨过哥哥的生日。 她以为哥哥会对蛋糕产生阴影,但后来她过生日时,哥哥没有一点顾忌,开心地祝福她,然后切一块蛋糕吃。 而今天,哥哥竟然还做了一个美味的小蛋糕送给她。 唔,味道真的好棒! 不知不觉,苏淇吃了大半。 “小馋猫,不要吃光了,留着点肚子吃晚饭。”苏凌提醒。 “嗯嗯,我会的。”苏淇意犹未尽地点头。 六点整,宝蓝色的跑车到达free,下车后,苏凌挽着苏淇,边走边聊,步入餐厅。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悄然地停在了宝蓝色跑车旁边。 ※※※※※※※※※※※※※※※※※※※※ 推荐基友的文:《白月光的套路太深了![娱乐圈]》by:浊酒润喉 文案: 沈浩有个白月光,从小白到大的那种。 可惜对于秦深来说,沈浩可能只是个路人甲。 ——无名无姓的那种。 一场真人秀,沈浩又一次见到了秦深, 成年后的秦深【冷漠又严肃】,还养了一堆坏习惯。 比如不准沈浩用敬称, 比如说话一定要凑到耳边, 比如说着说着就喜欢动手摸头, 比如莫名其妙的怕黑,晚上一定要沈浩牵着一起走…… 沈浩:……??? 好像哪里不太对。 —— 前世的秦深爱了沈浩一辈子,却一直不敢打扰沈浩的生活。 一直到沈浩临死前,他才知道两个人明明相爱。 再睁开眼,秦深重生在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错过。 —— 沈浩的佛系人设深入人心,甚至佛到连自己的黑粉都懒得搭理。 然而某一天,沈浩不小心掉了个马。 他居然是秦影帝的知名大粉——情深似海。 这位大粉战绩斐然,最杰出的战绩是曾在网上跟黑粉大战三天。 最后把黑粉气哭了。 沈浩粉丝:???等等,说好的佛系呢? 沈浩黑粉:???等等,那为什么不搭理我们?! 绑架 苏淇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正式的晚餐了。 上了大学后, 课业繁忙,天天吃食堂,加上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 少食肉多吃蔬菜, 都快忘了牛排是什么味道了。 今天和哥哥约会来吃西餐,她放开肚子,大快朵颐。 坐对面的苏凌见妹妹吃得尽兴,神情温柔。 看把孩子饿的, 一块牛排五分钟不到就吃掉了一半。 “慢点, 小淇,来,喝点饮料。”苏凌把果汁推到她面前。 苏淇放下刀叉,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大哥,我成年了,可以喝红酒了。” 苏凌笑眯眯地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小孩子。” 苏淇无奈, 只好喝果汁,羡慕地看着哥哥喝红酒。 两人坐在大厅靠窗的位置, 前后是绿植隔断,形成一个自在的小空间,边吃牛排边聊天,十分惬意。 吃完一块牛排、两个面包、一杯饮料, 以及一盘水果沙拉后,苏淇心满意足地放下刀叉, 靠在软皮椅背上, 摸摸肚子。 苏凌打趣:“你的淑女风范呢?” 苏淇摆摆手。“暂时离家出走了。” 苏凌失笑, 叉起最后一块牛排, 送入口中,斯文地咀嚼咽下,端起红酒喝了一口。 “哥,我去趟洗手间。”苏淇放下餐巾起身。 “嗯,需要我陪你去吗?”苏凌问。 “我知道怎么走啦!”苏淇拿上小包包。她来free好几趟,对这里的格局很清楚,去洗手间主要是为了补妆,一会儿要和哥哥去看电影呢! 苏凌晃着杯里的红酒,示意妹妹快去快回。苏淇往洗手间方向走去,娇好的身材和清纯的气质,引得大厅里其他顾客频频抬头。 “滴滴——” 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苏凌拿起来一看,笑了。 【蔺封:宝宝,你们吃完饭了吗?】 苏凌用手机拍下桌上的空盘子,发了过去。 【苏凌:吃完了,很饱。你呢?】 【蔺封:何姨给我做了牛肉面,还有你的小蛋糕。很好吃!】 到底是何姨的牛肉面好吃呢,还是他的小蛋糕好吃? 【苏凌: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我不介意你长胖。ヾ(≧▽≦*)o】 【蔺封:……不要摸腹肌了?】 【苏凌:要!】 他低低地笑出声,继续和蔺封唠嗑,不知不觉过去了十五分钟,而妹妹竟然还没有回来。 苏凌抬头张望。 女孩子化妆都要这么久的吗? 快七点钟了,迟了一会儿赶不上七点半的电影了。 苏凌给苏淇发了条催促的信息。 等了一分钟,苏淇没有回复,叹了口气,他只好拨打电话。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电子音响起,苏凌倏地起身,餐桌晃动了一下,盘子碰撞,差点掉落。 小淇的电话关机? 不可能! 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要关机? “客人,您需要什么帮助吗?”路过的男侍者见苏凌神色异样,关心地询问。 苏凌捏着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男侍者道:“不好意思,能麻烦你们的女侍者帮个忙吗?” 男侍者困惑,不过没有拒绝,找来店里的女生,在苏凌的要求下,进入女洗手间,半分钟后,女侍者出来,对站在门外的苏凌摇摇头。 “里面没有一个人。” 苏凌大皱眉头。“不可能!十分钟前,我妹妹去洗手间,一直没有回座位。能否请你进去再确认一下?” 女侍者不厌其烦,回洗手间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查看,连角落都没有放过,一无所获。 苏凌继续拨打苏淇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 他不想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但不得不接受事实。 小淇出事了! 有人在free这样高档的西餐厅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架了一位少女! “可以查看你们的监控吗?”他问。 “这……”侍者犹豫。通常情况下,顾客不能查看他们的监控,但是这位客人的妹妹在他们餐厅里失踪了,太过蹊跷。 “我请示一下经理,请稍等。”来这里用餐的人非富即贵,万一真出事,他们可担当不起。 “谢谢。”苏凌给蔺封发信息,刚刚打下“小淇失踪了”几个字,还没发送,手机上面短信提醒弹了出来,他一愣,迅速点开。 【15xxxxxxxxx:你妹妹在我手上,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报警,八点之前来流江码头f号仓库,否则就等着收尸!】 苏凌瞳孔蓦地收缩,死死地盯着陌生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 小淇被绑架了! 绑匪真正的目标是他!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针对他? 苏凌脑中一片混乱,抓不住任何头绪,根本不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如果非要计较,那就只有最近与苏澹和李霆这些公子哥有摩擦,可苏澹是苏家人,他们堂兄弟之间斗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心狠手辣到致对方于死地。 何况…… 他一个与苏家断了关系的人,早就已经威胁不到苏家其他继承人的地位了。 “客人?客人?我们经理同意查看监控了,现在就过去吧?”侍者见苏凌在发呆,连唤了好几声。 苏凌回过神,跟着侍者去监控室,查找六点四十分到五十五分卫生间门口的监控。 很快,监控室的保安把视频调了出来。 六点四十分,苏淇进入女厕。 六点四十九分,苏淇离开女厕,准备要回餐厅时,似乎有人唤她,她走了过去,接着是监控死角,一直到六点五十五分,视频里再没有她的身影了。 苏凌神情凝重。“这条走廊通往哪里?” 保安说:“是去楼上包厢的楼梯。” 苏凌追问:“附近有摄像头吗?” 保安摇头:“楼梯上没有,楼上有。” 苏凌握紧拳头:“请帮我调出楼上的监控。” 保安知道事态严重,调出楼梯口的监控,然而,竟无苏淇的身影,只有一对情侣经过,女的似乎喝醉了,披着男人的西装,被男人扶着从摄像头下走过。 “请往后倒一点。”苏凌眼里透着疑惑,不甘心地要求。 保安耐心地把视频进度往后拉,苏凌凑近屏幕,仔细地辨认视频里相拥的男女朋友,当他看到女生的裙摆时,脸色铁青。 这个披着西装靠在男人怀里的女孩,是小淇! “你们餐厅有另一架楼梯吗?”他问。 “呃,有的。”保安道,“沿着走廊往西走,还有一架楼梯,下去后是餐厅的后门。” 苏凌的心往下沉,对保安道:“可以将这几个片段拷贝给我吗?” “好的先生,你稍等。” 苏凌拿起手机看时间,七点十五分,他只有四十五分的赶路时间了。 “滴答——” 又一条短信进来。 【15xxxxxxxxx:苏先生有时间看监控,不如抓紧赶去流江码头。】 苏凌脊背发寒。 他被监视了! 这是团伙作案! 而且手段熟练又恶劣,他除了一个人前去赴约,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保安的速度很快,把苏凌需要的视频截了出来。“客人,您有u盘吗?” “……没有。”苏凌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给他写了个邮箱地址,“请将视频发送到这里,谢谢。” “好的。” 苏凌不再停留,冷着脸离开监控室,回到餐厅到柜台前,拿出会员卡结了账。 七点二十分,他出了free,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跑车,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车灯瞬间亮了起来,不过,他没有马上驶离停车位,而是点开手机微信,给蔺封发信息。 【苏凌:我不过是和妹妹吃个饭,你就一直催,是不是还找人监视我?晚上我不回去了,明天到民政局直接领离婚证。】 打完这一段话,他等了一小会,那个陌生电话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发送。 【蔺封:???】 苏凌没有解释,退出微信,拨打那个陌生电话,本以为对方不会接,不料嘟了两声竟然接起来了。 “距离八点整只有三十七分钟了。”对方用了变音器,声音是一个稚嫩的萝莉音。 苏凌定了定心神,沉着地道:“你觉得只凭两条短信,我会相信妹妹在你手上?” 对方发出刺耳的笑声。“不要耍花招,想要你妹妹平安无事,就乖乖地来码头。迟了,我们兄弟可就不客气了,多美的一个姑娘啊,长得如花似玉,还是个处子吧?” 苏凌额冒青筋,拳头捏得死紧。“她是苏家的千金,你们若是动了她,难道不怕苏家找你们麻烦?” “千金小姐最细皮嫩肉了,呵呵呵,还有三十五分钟。”对方无动于衷。 苏凌寒声道:“有什么你们冲着我来,不要动她!如果敢动她,我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呵呵,这就看你的速度了。记住!不要联系任何人,更不要报警!否则,明天江上就飘着你妹妹的尸体了。” “咔——” 对方挂断了电话。 苏凌全身紧绷,双手颤抖,呼吸急促,心脏控制不住地突突直跳,脑袋一蒙,头晕目眩,无法思考了。当他以为自己会昏过去时,手机铃声倏地响起,他猛地清醒,一把抓起手机,看到蔺封的来电,犹豫了下,选择了挂断。 对方一定在附近监控,他不能表露出一点异样,否则小淇凶多吉少。 长吐一口气,苏凌摸上挂档手柄,眼睛扫向仪表台上当装饰物的小蜜蜂智能摄像头,怔了怔。 上次展扬寄大米和茶叶来时,顺便把小蜜蜂也给寄来了,苏凌见它可爱,就放在车子里既当装饰品又当行车记录仪。 “mk。”他唤了一声。 “嘟,我在,主人。”小蜜蜂发出声音。 苏凌抿了下唇,下令道:“启动隐蔽跟踪拍摄模式。” “收到,主人。”小蜜蜂收起肚子上的亮光,只有眼睛忽明忽暗。 苏凌降下车窗,把它当垃圾般地丢了出去,麻利地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位。 被丢出的小蜜蜂无声无息地飘到空中,远远地跟随跑车。 苏凌踩下油门,驶离free,神色冷峻。 从小在s市长大,对s市的地图了如指掌,在脑海的模拟地图上找出一条最短路线,油门踩到底,跑车如箭般地冲上街道。 free停车场,黑色的轿车里,司机拿着手机打电话。 “……是,他已经出发了。” . 香岩山别墅 蔺封收到苏凌古怪的微信,心一沉,毫不犹豫地给他拨打电话,然而电话只嘟了一声,便被挂断了。 目光一寒,他要再次拨打时,手机邮箱收到一封信,他轻触屏幕,点开邮箱里的视频—— 一分钟后,他拿上西装外套,跟客厅里的何姨交待了下,匆忙地出门。 何姨转头看挂在墙上的大时钟,笑着摇头。才七点三十二分钟,蔺先生就迫不及待地去接苏先生了。 ※※※※※※※※※※※※※※※※※※※※ 莫急,很快恶人都会得到惩罚,嗯~ 直播绑架事件 项佳像往常一样, 吃完饭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妹妹乖乖地在房间里写作业,偶尔出来倒杯水,看到她这么悠闲, 投来妒忌的眼神。 自从林云吸毒的事曝光后, 妹妹终于认清现实,对男神失望透顶,如今已经脱粉了。看到姐姐迷恋那个叫“凌云”的主播,她撇撇嘴:“让我不要追星, 你自己不也在追?” 项佳懒得与她一般见识, 脸上敷着黄瓜片,葛优瘫在沙发上,习惯性地点开苏凌在j·k视频的主页,原以为会像前几天一样,只能看看评论区,不料直播视频赫然弹出,吓了她一跳。 哇! 男神终于开直播了! 她坐正身体, 兴致勃勃地准备观看,然而, 直播画面却看得她一头雾水。 嗯? 什么情况? 为什么不见男神,只有街道夜景? 而且这个夜景还是移动的,拍摄的镜头似乎在高空飞行,道路上的车子看着挺小, 分辨不清车牌号,不过借着路灯的照明, 能看清车子的颜色和样式。 项佳两只爪子一起上, 打下一行字。 【什么情况?小哥哥在哪里拍直播?如果我没看错, 这里是s市的西兰大街?】 和她一样困惑的网友有很多, 大家纷纷发出疑问,屏幕上飘过一排问号。 与其他网友不同,项佳认识苏凌,前几天他们不仅在公司的员工电梯里见过面,还说了话。男神太和蔼可亲了,竟然送了她一箱稻花鱼。说实话,昨天收到蔺总亲自送到办公室的稻花鱼,她和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惊呆了。 等蔺总一走,她被同事疯狂摇晃,问她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同事们团团围住那一箱稻花鱼,个个虎视眈眈。 项佳忍痛给每个同事分了一条,剩下四条抱回家,两条放冰箱存着,两条红烧,好吃得她都快哭了。 咳,扯远了—— 总而言之,她觉得以男神那温文尔雅的性格,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做这种夜景直播,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项佳发挥品牌经理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睁大眼睛盯着直播画面,突然,她发现了一个盲点。 尽管摄像机在高空飞行拍摄,但一辆宝蓝色的豪华跑车至始至终在画面中心,当它拐弯时,镜头跟着拐弯,当它在红灯前停下时,镜头也静止。 项佳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 【大家注意那辆宝蓝色跑车,它是今天的主角儿~】 她一发出弹幕,很快得到众网友的赞同,一堆人刷起弹幕。 【哇塞!yuki限量版跑车!价值一千万以上呢!┗|`o′|┛嗷~~】 【宝蓝色好漂亮,还有造型太酷了吧?(≧≦)】 【所以……今天小哥哥要直播s市街上的豪车吗?(*゜ー゜*)】 【我觉得不是,镜头一直跟着这辆跑车在移动,会不会……跑车是小哥哥的?】 【小哥哥在跑车里??真的吗?真的吗?(○д)】 【我单知道小哥哥是有钱人,但我不知道他这么有钱,慕了!】 【这是用无人机拍摄的吧?牛叉!d=====( ̄▽ ̄*)b】 【好想拉近镜头,看看司机是不是小哥哥~(*/w\*)】 观看的网友越来越多,不到十分钟,在线人数突破了十万,所有人都和项佳一样,看个夜景直播都看得津津有味。 bj影视学院的女生宿舍里,纪芳一个人孤独地边吃泡面边看男神的直播。 小淇和她哥去约会了,她懒得去食堂吃饭,就买了泡面回宿舍,作业写到七点四十分,q群疯狂弹消息,她点开一看,群里小姐说说男神开直播了,她立即丢下作业打开j·k视频,当看到s市的夜景时,她一头雾水,带着疑惑泡好泡面,边吃边看。 虽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只要小哥哥开直播,让她看一晚上的夜景,她都愿意。 纪芳嘿嘿嘿地发出痴汉般的笑容。 . 夜幕下,宝蓝色跑车在街道上风驰电掣,轰隆隆的马达声一路呼啸,在繁华的市区里异常吵闹。 苏凌知道加速后的跑车会扰民,但他没办法减速,小淇在绑匪手中,他不敢抱一丝侥幸拿小淇的命赌,八点之前他必须赶到流江码头。 不知道蔺封能不能明白他微信的暗示,不知道free保安有没有把监控视频发到蔺封的电子邮箱里,不知道他有没有报警? 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令苏凌心跳加速,他握紧方向盘,超了十几辆车,前方是一个红灯,瞟到仪表器上显示的时间,他咬咬牙,油门踩到底,一口气冲了过去,闯红灯了。 只剩十二分钟了,距离流江码头还有一段路,他一分钟都耽搁不起。 直播间,十几万网友眼睁睁地看着宝蓝色跑车闯红灯,都惊呆了。 【啊?小哥哥违章了!(⊙⊙)】 【闯红灯要不得,会罚款扣分的呀!万一出事故怎么办?w(Д)w】 【总觉得今天的直播怪怪的,小哥哥应该不是故意闯红灯,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对啊,对啊,其实我一直想说,跑车超速了!市区里车子最多只能开到六十码,小哥哥的跑车至少超过一百二十码了!】 【作为s市人,表示小哥哥行驶的这条街道是通往流江码头的方向。】 【大晚上的,小哥哥去码头干嘛?】 项佳盯着直播看了十几分钟,也觉得奇怪,她犹豫了下,给许昀卓发信息。 半秒不到,许昀卓回了一句古怪的话。 【与公关部联系,随时控评。】 项佳:??? 这是有大事要发生? . 苏淇是被痛醒的。 背部撞到硬梆梆的地面,痛得她轻呼出声,意识慢慢回拢,皱着眉头艰难地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条陌生的人影在她面前晃动。 “哟,小妞醒了?”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声音突兀地响起,紧接着,冰冷的金属贴在她的脸颊上,苏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瞪大眼睛,终于完全清醒了。 这里是一个简陋的仓库,她双手被反绑着躺在脏乱的地板上,一个长得像瘦皮猴般的男人手里拿着小刀,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一脸猥琐。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挣扎,然而身体因吸入过多药物,还很虚弱,动弹不得。 “你……你们是谁?要……要干什么?”她脸色苍白,浑身打颤,眼里透着恐惧。 “别怕,别怕。”她受惊的模样显然取悦了瘦皮猴男人,他晃着小刀笑嘻嘻地说,“我们找你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只要乖乖配合,很快会放了你。” 我们? 他还有同伙? 苏淇迅速环视,发现仓库的另一头坐着四个喝酒吃肉的彪形大汉,个个长得凶神恶煞般,不是善茬。 反绑在身后的手动了动,她蜷缩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 “你们……是不是要赎金?我……我是s市苏家的人,我爸叫苏庆泓,是苏氏集团销售部门的总经理,只要你们放了我,他一定会给你们钱!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我家都会给!” “啧啧啧,所以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有钱人。”瘦皮猴男人收起小刀,摩挲着满是胡渣的下巴,“我们这有五个人,你觉得三百万够分?” “那五百万……不,一千万!我们家拿出得一千万!”苏淇紧张地说。 瘦皮猴男人被这一千万说得有点心动,然而另一边喝酒的光头大汉扬声喝道:“小四,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滚出去看看,那个叫苏凌的小子来了没?都七点五十分了,那小子竟然还没到!” “行了,行了,知道了,别催。”瘦皮猴男人撇了撇嘴,见蜷缩着的苏淇楚楚可怜,咽了咽口水,心痒难耐地伸手想揩油,当他的咸猪手快碰到苏淇时,苏淇害怕地尖叫一声,眼泪狂涌而出,鼻涕水流了下来,花容失色。 “小四!还不滚出去!”那光头大汉怒吼,“想要玩小妞一会儿有的是时间!” 小四看到苏淇涕泪横流的模样,顿时兴致大降,骂骂咧咧地起身,往仓库外面走去。 苏淇暗松了口气,挣扎着挪到角落,靠着墙坐了起来,那边喝酒的四个大汉根本没把她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倒上啤酒,继续喝酒。 “他娘的,要不是欠了人情,老子根本不屑去干个男人!” “哎,老大,雇主不是说那男人长得很漂亮?” “再漂亮也是男人?抓了个女的,竟然不让动,太没意思。” “其实也不一定真干,只要拍出那种照片交差不就好了?” “不行,对方要求有这个动手。”光头大汉做了个xxoo的手势,“老子又不喜欢男人,竟然要去干这么恶心的事!” “我倒无所谓男人女人,只要漂亮就成。嘿嘿嘿……” 苏淇听着四个男人的交谈,脑子转得飞快。 这些人一看就是混社会的流氓,他们受人指使绑架了她,却对一千万赎金无动于衷,显然不为财,那个瘦皮猴想动她被人阻止,可见也不为色,结合他们刚刚的聊天内容,苏淇一下子推测出这次绑架的真正目的。 有人雇流氓想侮辱哥哥! 她死命地咬着唇,愤怒得无以复加。 到底是谁如此歹毒,竟然要害哥哥身败名裂? 难道他们不知道哥哥是蔺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吗? 得罪了蔺家,他们还能在z国混吗? 苏淇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动着反绑的手。苏家的孩子从小就学习如何应对绑架事件,面对绑匪,不要硬碰硬,要学会示弱,用金钱诱.惑拖延时间,抓住一切自救的机会,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在free失踪,哥哥一定急疯了,不知他有没有受到绑匪的威胁? 千万不要单枪匹马地过来! 苏淇心里着急,却不敢表现出来,时间一分分过去,她渐渐地冷静下来。 当人冷静时,脑子便越发清晰。 她仔细回想自己被绑架的过程。 在洗手间化完妆后,她心情愉悦地出来准备回餐厅,突然楼梯口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转头,发现是熟人。 是的,熟人。 他是堂哥苏澹的朋友,叫于强。 苏淇和他不熟,不过,既然碰到了,总不能失礼,于是上前向他问候,哪知对方突然拿出一块手绢,捂住她的鼻子和嘴巴,之后她就昏过去了。 所以,绑架她的人是于强! 而于强是苏澹的猪朋狗友,苏澹必定和他同流合污——不,或者说,真正的指使者是苏澹! 于强和哥哥无冤无仇,没道理害他,苏澹就不一样了,他完全有害人的动机,因为哥哥曾经也是苏家的继承人之一。 只是,苏淇想不通的是,哥哥早在三年前和苏家断了关系,为什么苏澹仍不放过他? 光头大汉啃完一只鸡腿,扔下骨头,油腻腻的手在身上擦了擦,不耐烦地问:“小四怎么还没回来?都快八点了,苏凌那小子不会不敢来了吧?” “再给他打个电话?应该会来,这可是他亲妹。” “md,要是他不来,老子就拿他妹开荤了!” 光头大汉粗鲁地起身,迈着大步朝苏淇走来,苏淇害怕地缩在墙角,背后的手已经脱出绑绳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家有钱!真的有钱!你们可以拿我换赎金!我爸爸很疼我,会给很多很多钱!” 光头大汉半蹲下来,伸手捏住苏淇的下巴,苏淇被捏得发疼,眼泪又狂涌而出,脸上的妆都花了,容貌大大折扣。 “老子不缺钱!老子缺女人!”光头大汉抖着脸上的横肉骂道,“最近扫黄打非太厉害,老子都没地方嫖了,tnnd,现在看到个母猪都塞貂蝉!” 苏淇垂下眼,握紧拳头。 正当光头大汉把手伸向她的衣服时,仓库外面响起了巨大的马达声。 “老大,老大,那个苏凌来了!好家伙,竟然开了一辆yuki限量版跑车!” 小四从外面跑进来呼喊。 光头大汉暗骂一声,招呼其他人往仓库门口走去。 苏淇咬紧牙关,背靠在墙上。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放手一搏了。 宝蓝色跑车停在仓库前,亮着刺眼的远光灯,照得门口的几个绑匪眼睛都差点睁不开了。 “md!这么嚣张,一会看老子怎么折磨他!”光头大汉恨恨地道。 “老大放心,咱们这有五个人呢,他就一个人,嘿嘿……” “这些富家公子都是弱鸡,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 跑车里,苏凌透过挡风玻璃窗,锐眼扫过站在前方的五个男人,脸上布满寒霜,他伸手打开仪表盘下的抽屉,从中拿出一把安全锤。 这把安全锤平时放在车里备用,以防不时之需,如今倒好,正派上了用场。 将安全锤塞到后腰,用西装外套挡住,他熄了车子的火,打开车门,从容不迫地下车。 网上直播间里,众网友看了二十多分钟的夜景,都快打瞌睡了,当跑车停在码头边上的一间废弃仓库前,网友们来精神了。 好戏是不是要上场了? 果然,车门一开,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咦咦咦,镜头拉近一点了,终于看清楚了。(>▽<)】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小哥哥!ヾ(≧o≦)〃嗷~】 【小哥哥今天穿得好帅气!粉蓝色的西装好嫩好可爱啊!好想rua~~】 【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上演小剧场吗?】 【小剧场?哇,好期待!(*^▽^*)】 【等等,我总觉得不对劲,那五个男人虎腰熊背,一脸横肉,手臂上还有纹身,一看就不是好人。】 【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小哥哥露脸,我就能舔颜~<( ̄︶ ̄)>】 光头大汉和他的小弟完全不知自己在直播里被网友们评头论足,见有人从车里下来了,一双细长的眼睛衅地打量,当看清青年的模样后,面露惊讶之色,粗声粗气地问:“你就是苏凌?” 不得不说,雇主的话很对。 这是一个漂亮的男人! 并非女气的漂亮,而是像完美精致的艺术品般,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质。 苏凌忽略他恶心的视线,关上车门,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两步。 “我妹妹呢?”他问。 光头大汉嗤笑一声,道:“跟老子们进去不就看到了吗?” 其他男人跟着意味不明的笑。 苏凌扬起下巴,露出嫌恶的表情,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掩住鼻子,活脱脱一个高傲有洁癖看不起穷人的富家公子哥。 光头大汉见状,轻蔑地“呸”了一声,转身往仓库里面走去。 苏凌回头搜索了下,看到悄然跟随的小蜜蜂,目光深沉,毫不犹豫地跟着进仓库。 他之所以让小蜜蜂摄像头一直跟踪拍摄,便是为了拍下证据,到时候去警察局好报案。 当然,他完全没料到,小蜜蜂竟然习惯性地连网,把他的一举一动给直播了。 尽管离得远,但小蜜蜂的收音效果不错,众网友听到他们的对话,纷纷发出质疑。 【妹妹?小哥哥开着跑车一路闯红灯,是为了救妹妹?】 【绑架!这绝对是绑架案!我kkkk,大家快报警!o(≧口≦)o】 【说报警的先等等,也许只是剧本,故意这样演的。】 【小哥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大晚上的拍什么直播剧?(lll¬w¬)】 【就是,就是!还有,你们有没有发现少了个人?】 【对哦,大醋王没有和小哥哥在一起!】 【我悄悄关注了大醋王,他在线耶!奇怪?在线他为啥不给小哥哥刷霸王龙了?】 【突然有点不习惯了。( ̄△ ̄;)】 【不是……你们真的没觉得奇怪吗?_( Д)】 【有!】 【+1】 【+2】 【摄像机冲哇,跟小哥哥进仓库呀!】 网友正催促着,小蜜蜂动了,所有人都进了仓库,瘦猴子立即关仓库的大门,它趁机从门上方的空隙里偷溜了进去,迅速地找到隐蔽的柱子躲藏,把摄像头对准整个仓库内部,于是,网友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苏淇。 苏淇看到苏凌进来,抬起头喊了一声:“哥!” 纪芳看到直播视频的少女,“噗——”一声,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擦净手机屏幕上的咖啡,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我的天啊! 这个双手被反绑,浑身狼狈的女孩子,确定以及肯定是她室友吧?! 小淇不是和哥哥去约会了吗?怎么会被人绑架了?发生了什么事? 太惊悚了有木有? 啊! 等等—— 她刚喊男神啥?哥哥??? 纪芳目瞪口呆,风中凌乱了。 苏凌看向苏淇,见她没受到什么伤害,心里略松了口气。 “小淇,别怕,哥哥马上救你。”他柔声安抚。 苏淇靠着墙站起身,冲苏凌点头眨眼。“哥哥,我不怕!” 苏凌的语气更温柔了。“好孩子。” “哟,真是兄妹情深!”光头大汉走到墙角,一把揪住苏淇的长发,把她当货物般地拖了过来,看得苏凌怒目相视。 头发被揪,苏淇一反之前的胆怯,不声不吭,然而,网友们却看得怒不可遏。 【kkkk!哪里来的垃圾!!!!!怎么能这样对女孩子!滚滚滚啊!】 【这是真正的绑架事件!!!!快报警——————】 【我的天啊,小哥哥怎么会遇到绑架案?┌(。Д。)┐】 【呜呜呜,我好害怕!小哥哥一定被他们威胁了没有报警,竟然一个人来救妹妹!】 【这个地方在哪里?我是s市人,我想赶过去支援小哥哥!】 【我也在s市,如果我没记错,这里是流江码头的西边仓库区域。】 【流江码头?走走走,是s市的朋友们,大家一起去救人——】 【还是先报警吧?冒然过去,万一绑匪撕票怎么办?】 【是啊,是啊,大家冷静,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方那边说正在核实。】 网友们忙活的时候,仓库里气氛凝重,苏凌寒声问:“你们在绑架我妹妹前,有打听过我们的身份吗?” “不就是苏家人吗?很了不起吗?”光头大汉冷哼,“不要耍什么花招,搬出身份对老子无用!乖乖地进束手就擒,否则不要怪老子不客气了!” 苏凌不怒反笑:“是吗?那么蔺家呢?我是蔺氏集团掌舵人的伴侣这件事,你们也清楚了?” 光头大汉和小弟们一愣。 “蔺家?老大,那人没说苏凌和蔺家有关系!”瘦皮猴小四诧异地说。 其他大汉面露迟疑之色。 “老大,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麻烦了。蔺家比苏家更不好惹!” “要不……我们就放过他们吧?我不想惹上蔺家!” 光头大汉怒道:“md!那家伙坑老子?” 苏凌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条斯理地问:“你们的雇主出多少钱?我出双倍价钱,放了我和我妹妹,怎么样?” “双倍?”光头大汉眼睛一转,贪婪地问,“两亿!不,四亿!老子要四亿,你敢不敢出?” 大汉洪亮的声音从直播视频里传出,众网友怒! 【擦!四亿!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凸(艹皿艹 )】 【我急死了,5555,长这么大第一次看犯罪现场直播,好可怕!】 【这种家伙,应该直接判死刑!】 【弱弱地问,我刚刚没有听错吧?小哥哥是蔺氏集团的总裁伴侣?】 【好像没错。】 【所以……大醋王其实是蔺氏集团的总裁?】 【大集团的老总和伴侣在乡下种田?好……好……好接地气……= ̄w ̄=】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小哥哥的妹妹被绑架了,他自己也身陷危险,大醋王又没动静,该怎么办?】 突然,屏幕上刷过一条红色加粗的弹幕。 【请各位网友放心,我们总裁已经报案,即将和警察一起到达案发现场,请s市的朋友们尽量呆在家中,不要前往流江码头,以防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这条弹幕一出来,直播室的网友们静了几秒,之后又爆发大量评论。 . 通往流江码头的大道上,银色的雷克萨斯豪车跟随在警车后面,飞快地行驶,许昀卓将油门踩到底,有警车开路,前方一马平川。 后座的蔺封捏着手机,死死地盯着直播室,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还有多久到码头?” “一公里。” “不能再快?” “快两百码了。” 许昀卓紧张得满头大汗。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能眠之夜,原本他约了相亲对象去看电影,进场前接到蔺总的电话,得知苏先生出事,二话不说丢下相亲对象,打车去警察局和蔺总汇合。 因蔺总不凡的身份,报案立案出警仅用了十五分钟,之后他们根据沈先生的直播,一路追到了流江码头。 不得不说,傅林集团出的智能摄像机,太牛了! 如果没有它的追踪拍摄,他们没这么快找到案发地。 希望沈先生能拖延时间,务必要拖到警察到场! . 昏暗的房间里,大床震动,男人们的声音此伏彼起,好不热闹。 “叮答答,叮答答——夏天来啦,好快乐啊——”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一个男人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喂?苏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沈伟喘着气道。 “你们还有心思搞七搞八?苏淇被绑架,苏凌英勇救妹的过程都直播到网上了!”苏澹快速地说,“现在全网都知道这件绑架案了!不用苏凌报案,警察就介入了!” “什么!苏凌开了直播!?”沈伟惊道,连带另外两个男人都身体一震。 苏澹却已经挂断电话了。 沈伟点开j·k视频网,不用搜索,首页就跳出了苏凌的直播间,他点了进去,清楚地看到了苏凌与绑匪的对质。 “四亿?只要四亿吗?我这张卡里有五个亿,只要你放过我和我妹,并且供出背后的指使者,这张卡就属于你们了。” 苏凌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闪闪发亮的金色银行卡。 ※※※※※※※※※※※※※※※※※※※※ 苏凌:用钱砸死你们! 兄妹强强联手 五亿! 不管是绑匪, 还是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看到苏凌手上的金色银行卡,全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五亿, 不是五万, 不是五百万,更不是五千万! 这是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 那张小小的银行卡里,竟然存有五亿现金? 如果拥有这张卡,一辈子都不愁钱, 可以过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了! 光头大汉被“五亿”刺激得赤红了双眼, 然而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五亿可不是小数目,没有人会傻得把这么多存放在一张银行卡里。 止住贪婪的心,他对身边的瘦皮猴道:“给他报个银行账户,让他先转钱进去!” “好哩!”瘦皮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绿色的银行卡,对苏凌道,“你现场转钱,我们才能信得下去, 否则一切免谈!” 苏凌不慌不忙地笑道:“谁的手机银行能转这么多钱?我最高单日限额只有一百万。我的伴侣是蔺氏集团的总裁,这张卡是他账户的副卡, 提款没有限额,我只要告诉你密码,你在任何银行的机子上都能取现金。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们还可以一起去银行给你转账。” 光头大汉总算有点脑子, 他冷声道:“跟你一起去银行转账?老子嫌自己命大吗?” 银行里到处是摄像头,他真的跟着去了, 就等于自投罗网。这小子打得一手好算盘! 苏凌把玩着手里的银行卡, 叹气道:“我是真心想用钱换我妹妹, 但是你们顾虑这么多, 让我很为难。那……这样,你提方案我配合,怎么方便怎么来,如何?” 光头大汉审视苏凌,想从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探出些什么,看看他是不是想换着法子耍花招。 他当大哥好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肉票的家属上赶着送钱。 “老大,不如让他先转一百万?”瘦皮猴提议。五亿啊!要是真能拿到这么多钱,这辈子就发达了! “是啊,老大!”其他人附和。 光头大汉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回答,肚子里不断地琢磨。 他原本想金盆洗手,退出这一行了,要不是欠李霆一个人情,也不会答应帮他干这一票。李霆要求他们侮辱苏凌,拍下照片和视频,事后给六百万酬劳。这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派小四一个人去绑架了目标的妹妹,然后请君入瓮,可谓手到擒来。 苏凌果然入套,单枪匹马地来救人。进了这间仓库,就任他宰割了,然而这小子狡猾得很,竟然拿钱诱惑,自己差点着了他的道! 恢复理智,光头大汉抓紧手里的人质,粗鲁地骂道:“呸!臭小子,现在你在老子的地盘,一切老子说了算!老子是那种为了钱出卖雇主的人?太天真了!识相的,乖乖跪下,任老子摆布,否则——” 他一把捏住苏淇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威胁道:“老子不介意让你妹妹做成人片的主角儿!” 苏淇忍着下巴的疼痛,没有挣扎,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 “跪下!跪下!”小四朝苏凌叫吼。 “跪下!趴地上爬过来喊老子爷!哈哈哈!”其他大汉扭扭脖子,拧拧手指头,一边叫嚣一边围住苏凌。 这样的场景,看得直播间里的网友们暴跳如雷,恨不得钻进屏幕,扑上去把这几个垃圾绑匪暴揍一顿。 【我气死了!气死了!恨不得上去揍死他们!】 【警察叔叔为什么还没有到?小哥哥危险了!小哥哥的妹妹也好可怜!呜呜呜,谁来救救他们!】 【我看不下去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出去阳台冷静一下,要不然我怕砸了手机!】 【大醋王到底来不来?平时天天粘着小哥哥,关键时刻却不在,太没用了,啊啊啊,急死个人!】 【这几个人的脸我都截图留证了,他们要是跑了,我就打印出来,每个社区都贴一份!】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有什么办法解决人渣?】 网上的人着急,赶去流江码头的警察也很急,而坐在雷克萨斯车里盯着手机的蔺封更急,额角青筋暴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许昀卓听到手机外放的声音,汗流浃背。 快一点!再快一点! 众人为苏凌心急如焚,苏凌自己倒没有惊慌失措,他收起银行卡,右手缓缓地背到腰后,面不改色地开口:“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 光头大汉傲然地道:“那是!干我们这行的,没有义气混不出头!” 苏凌勾起嘴角,镇定自若地道:“讲义气也得看是和什么人讲,你为雇主守口如瓶,反过来雇主是不是也能如此待你?苏澹李霆他们难道没对你说,我并不好惹?” 听到“李霆”二字,光头大汉瞳孔一缩,反射性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们……” 他倏地收口,怒视苏凌:“你诈老子?” 苏凌笑得冰冷。“就诈你怎么了?” 他思来想去,最近和他有过结的,就李霆那帮人了。万万没想到,不过一场网球比赛,这帮败家子竟然雇凶害他! “md!”光头大汉恼羞成怒,一把将苏淇推给小四,抡起拳头冲向苏凌。 苏凌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大喝一声:“小淇,动手!” 下一秒,他抽出后腰的安全锤,正面迎上光头大汉的拳头。 苏淇被推开的瞬间,不再伪装,双手向外一扯,绑着的绳子瞬间脱落,在小四惊讶地注视下,出手如电,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来了个过摔肩,小四背朝下躺在地上,来不及痛呼出声,苏淇的高跟鞋无情地踩下,他顿时痛得眼睛都凸出来了。 苏凌的安全锤砸向光头大汉的巨大拳头,硬碰硬,光头大汉毫无防备,拳头被安全锤的尖角生生锤出个血窟窿,他“啊啊啊”地痛嗷,苏凌顺势抬高右腿,重重地踢在他的颈侧,光头大汉庞大的身体像柱子般倾斜倒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令人措手不及,其他绑匪见老大轻而易举地被放倒在地,个个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苏凌一击即中,没有恋战,与苏淇汇合,两人背靠背,摆出空手道格斗的招式,气势凌利。 “有没有受伤?”苏凌问。 “没有!可以一口气放倒两个人。”苏淇自信地道。她早就解开绳子了,一直在等待机会自救,看到哥哥进仓库,她第一时间向他暗示。 “很好,你负责右边,我负责左边。”苏凌一进仓库,看到苏淇朝他眨眼,便知道她自己解绑了,之所以用银行卡迷惑绑匪,自然是为了拖延时间。 结果他和绑匪都谈崩了,蔺封还没带警察来。 太慢了,他只能自力更生。 光头大汉从晕眩中清醒,跌跌撞撞地爬起来。 “老大!”其他绑匪冲上去扶他。 “咳!”光头大汉捂住脖子,站稳身体,恶狠狠地怒吼,“老子杀了你!” 刹时,仓库的战斗异常激烈。 【好……好……好厉害!】 【啊啊啊,我们家男神会打架!啊啊啊啊!上啊!打死绑匪!】 【不仅哥哥厉害,妹妹也好强!我的天,妹妹明明穿着裙子,为什么我觉得她打起来好帅!】 【二对五,毫不逊色!】 【小哥哥太牛了,竟然拿着安全锤当武器,哈哈哈——】 【get到安全锤的正确使用方式。】 【好强!好强!好强!一点都看不出来,小哥哥的身手这么厉害!】 【我好紧张,怎么办?】 【今天的直播太刺激了!晚上我要兴奋地睡不着了~】 【小心——他们有刀!】 瘦皮猴男人手握小刀扑向苏凌,苏凌侧身躲开,安全锤灵活地一转,击中了他的手腕。 “当——” 瘦皮猴手腕一痛,小刀掉落在地上。 苏凌用脚一踢,小刀被踢出去老远,滑到了仓库角落旧仪器的下面。 光头大汉粗着脖子大声狂吼,反身跑向桌子,拿起放在桌上的西瓜刀,气势汹汹地杀向苏凌。 “砰——”苏凌纵身一跃,在空中踢中一个绑匪的胸膛,绑匪往后连退数步,背部几乎要撞上光头男人手上的西瓜刀。 苏淇下手不比苏凌轻,一米七三的身高优势显著,两个绑匪只会横向发展,个头没苏淇高,动作没她灵活,力道不如她大,短短几分钟便败落了。 苏淇趁胜追击,脱下来的两只尖细高跟鞋就是她的武器,两个绑匪被她的高跟鞋击中,痛得“嗷嗷”直叫。 混战的仓库里,打得热火朝天,尽管绑匪有五个人,但和这两兄妹一比,战斗力都是渣渣。 “呜呼呜呼,呜呼呜呼,呜呼呜呼——” 警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听得仓库里挨打的匪绑心惊肉跳。 “tmd!你竟敢报警!”光头大汉不顾身上的伤势,像疯狗般扑向苏凌。 苏凌敏捷地躲开,抬脚踢中他的膝盖,光头大汉腿一麻,身体失控,扑向了同伴。 “啊啊啊——”小四被光头大汉的刀捅了个正着,肚子开了个血窟窿,他张了张嘴,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砰——”仓库的大门被警察撞开,十几个执枪刑警冲了进来。 “不许动!不许动!都放下武器不许动!” 绑匪还没从同伴被老大捅了的震惊中回神,再看到端着枪对准他们的警察,吓得脸色发白,抱头蹲下。 苏凌扔下安全锤,举起双手,苏淇丢下高跟鞋,若无其事地穿回脚上。 蔺封大步走向前,紧紧地抱住了苏凌。 ..... 杀机 靠在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闻着男人熟悉的气息,苏凌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蔺封!”他伸手搂住男人脖子,埋怨, “你来得太慢了! “对不起, 宝宝。”蔺封轻吻苏凌的发丝,在他背上抚摸的手,微微发颤。 抱了好一会儿,苏凌从他怀里出来, 整了整因打架显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和衣服, 转身看向那几个被警察控制住的绑匪。 “还好你赶到及时,再晚一点,我也有点招架不住了,这几个大块头力气不小,揍起来太费劲了。”他举起自己的手,展示掌上的一点红痕,嘟嚷道, “你看,都红了。” 蔺封握住他的手, 心疼地问:“痛吗?” 苏凌不自觉地噘下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当然痛了!” “我帮你吹吹。”蔺封低头吹气。 “呃,不用了,先解决眼下的事。”想到绑匪的真正目的, 苏凌抽回自己的手,神情严肃地道, “指使他们的人是李霆。” “李霆?”蔺封看向绑匪, 目光寒彻。 双手拷了手铐的光头大汉突地打了个冷颤, 接触到蔺封的冰冷眼神, 面如死灰。 在一旁被喂了一嘴狗粮的苏淇趁机开口说:“哥,我是被于强弄昏迷的!” 她把自己在free遇到于强的事简单地描述了下。 苏凌听完,冷声道:“这么看来,苏澹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 他平时比较宅,活动范围都在香岩山附近,难得今天出门和妹妹约会,开车去bj影视学院等人,他看到了苏澹的车,苏澹一定也发现了他,所以把他的行踪透露给了绑匪。接着于强在free等待机会,故意唤小淇的名字,趁其不备迷昏绑架了她。 那么,李霆呢?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还有沈伟和乔正文,有没有掺和其中? “哥,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把你……”苏淇咬了咬唇,复述绑匪喝酒时的谈话。 苏凌和蔺封听完,当下脸色都沉下来了,尤其是蔺封,恐怖的程度堪比凶神恶煞。 当了大半天木头人的许昀卓大为震惊。他们以为这是一起普通的绑架事件,哪里知道背后竟然还另有目的,且用心如此邪恶和歹毒?这些富二代简直无法无天,平时干些龌龊的事也就算了,这次竟敢把手伸向苏先生,难道他们不怕得罪蔺家?还有那个苏澹,连堂兄弟都敢陷害,是人吗? 直播间的数十万网友全都炸了。 【kkkkk!都是些什么大烂人!!!竟然想对小哥哥做那么恶心的事!啊啊啊啊!┻━┻︵╰(‵□′)╯︵┻━┻全都给我死!】 【警察叔叔,赶紧揪出幕后指使者!将他们绳之以法!】 【我可记下了,一个叫李廷,一个叫苏蛋,还有个叫余强!】 【幸亏小哥哥和妹妹武力值爆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Д。)┐】 【这种人应该直接判死刑!】 【死刑+1】 【死刑+1】 【我已经控制不住地想人肉他们了!让他们也尝尝被人侮辱的滋味!(* ̄︿ ̄)】 【他们是s市的人,可能都是富二代,我知道s市最有名的苏家。】 【对了,小哥哥也姓苏?那个叫苏蛋的不会是小哥哥的亲戚吧?细思极恐!o((⊙﹏⊙))o.】 【难道……这是豪门恩怨???】 【我不管他们是豪门恩怨,还是私人恩怨,我只知道绑架犯法,用那种方法侮辱人更是违法!他们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一个刑警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苏先生,你的直播设备在哪?能否先关闭?”刑警打量苏凌,一脸好奇。受害人把拍摄设备藏在哪里,竟然直播了整个过程,进了仓库,连绑匪都没有发现。 “咦?直播?”苏凌一头雾水,“我没开直播呀!” 刑警把手机展示给他看。 苏凌惊讶地望着直播间,看到屏幕上布满了网友们义愤填膺的评论。 刑警道:“有了苏先生的直播,我们才能这么快的破案,不过现在得关闭直播,以防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不仅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连微博热搜都上了,网友的愤怒情绪不断发酵,如果不加以控制,恐怕会引起仇恨和极端事件。 苏凌明白事态的严重性,连忙道:“我这就关闭直播。” 他抬头寻找小蜜蜂,叫喊:“mk——mk——快出来!” “嗡~” 小蜜蜂从仓库顶上飞了下来。“主人,我出来了。” 刑警吓了一跳,往后退去。“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巴掌大的蜜蜂?还会说话? 苏凌戳了下小蜜蜂。“这是傅林集团研发的智能摄像机,我让它一路追踪拍摄,保留证据用来报案,哪知它竟然接通了直播室。” 小蜜蜂为自己辩白:“主人没有下令不能连接直播间。” 刑警啧啧称奇,得知这是智能摄像机,ai的智商还挺高,顿时感兴趣了。要是把这东西用在破案上,或许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苏凌对着镜头温文尔雅地笑,挥了挥手,真诚地道:“谢谢大家,让你们担心了,我和妹妹现在都安全了。” 【啊,小哥哥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又看到小哥哥的笑容了,好开心!ヾ(≧o≦)〃嗷~】 【厄运快快退散——┗|`o′|┛ 】 【小哥哥的笑容,我来守护!】 【大醋王要好好保护小哥哥哦!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小哥哥受到一点伤害!】 【小哥哥的妹妹好棒,会打架的女孩子最帅气了~超喜欢!】 苏淇看到自己被点名,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在视频里发现自己的妆花得惨不忍睹,小声地向许昀卓要了张纸巾,躲到一旁使劲擦脸。 她这可爱的兴动被网友看到了,屏幕上立即飘过一排“哈哈哈”的弹幕。 评论恢复往日的轻松,苏凌适时地道:“接下来的事,我们交给警察处理,一定会追查到底,让罪犯绳之以法,请大家静心地等待结果,千万不要去做人肉这样违法的事。” 【好的!小哥哥!我们会乖乖听话!(>▽<)】 【希望警察叔叔能尽快找到犯罪份子!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那个……幕后指使者会不会也在看直播,万一他们收到风声,逃了怎么办?】 【对哦!小哥哥,快让警察去抓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网友的顾虑不无道理,恐怕李霆等人看了直播,早就做了万全准备。 苏凌道:“谢谢大家提醒,相信警察一定会将他们缉拿归案!现在我要关闭直播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会。” 与网友再次道别,他命令小蜜蜂断开直播连接。 蔺封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我们回家。” 苏凌转头看向被警察押着进警车的绑匪,问:“不去警局吗?” 如果幕后指使者真的是李霆等人,那他们必须为这次的绑架事件负责。 蔺封沉声道:“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 “呕——呕——” 昏暗的浴室里,花洒的水簌簌,温西手臂撑在瓷砖壁上,弯着腰不断地干呕,而他的身上,布满了某种事后的痕迹。 足足干呕了十多分钟,他颤着身体,让冷水不断地冲刷自己,使劲地搓着,却无论如何都搓不去两个男人留在他身上的印记。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会落到这个境地? 如果说第一次是喝醉酒了,被那两个恶心的东西算计了,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人一旦开始堕落,便自暴自弃了。 然而,他都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为什么苏凌却好运地逃过一劫? 那两个没用的家伙,竟然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成! 事迹败露,竟拔diao无情,匆忙跑路,而他像破败娃娃般,屈辱地被丢在床上。 该死! 该死! 所有人都该死! 温西面目狰狞,眼里迸出浓浓的恨意。 他被毁了,其他人也休想好过! 那些人……都该下地狱! 从浴室里出来,温西穿戴整齐,木着脸下楼,看到坐在客厅里看书的祖父,握紧拳头,墨黑的眼睛里涌现戾气。。 白瑾成发现孙子穿着西装站在楼梯口,放下书和蔼地问:“这么晚了要出门?” 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去? 这段时间,孙子在上层社会的活动,他有所耳闻,不过年轻人还在成长,多多磨练倒也无妨。只是这几天,孙子早出晚归,偶尔夜宿外面,就有点过了。 温西来到客厅,站在沙发边上,轻声问:“爷爷……真的要将收藏品赠送给苏凌?” 白瑾成怔了下,笑着摇头:“我倒是想送,他却不见得会要。” 苏凌的性格和苏岚有几分相似,不喜欢占人便宜,面对巨款无动于衷,若是换一个人被赠予那么多财产,估计早就心动了。 正是这一点,白瑾成对苏凌的喜爱有增无减。 现在的年轻人有如此高品质的,不多了。 望着祖父脸上的欣慰神情,温西满腔的嫉妒,令他声音发抖。“所以……爷爷还是要送?” 白瑾成丝毫未察他的异样,感慨地道:“我欠苏岚太多,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苏凌是苏岚认可的继承人,我自然也看好他……” “你看好他,就要把属于白家的财产送给他?那爸呢?我呢?服侍了祖父这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吗?”温西猛然爆发,低吼出声,满脸愤恨。 一向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孙子突然无礼地对自己大吼大叫,白瑾成惊诧不已,半晌,他皱眉。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温西阴恻恻地反问:“不是吗?” 白瑾成失望地叹道:“你终究还太小。” 儿子和孙子的股份,他早有安排,毕竟喊了自己几十年的父亲和祖父,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他们,只是他没想到孙子的反应这么大。 “您不会改变主意了,是吗?”温西一步步地接近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眼里充满了矛盾。 白瑾成觉得孙子有些不可理喻,拿起书继续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我现在还健朗,以后再说。” 他冷淡的反应刺激了温西,刹那间,温西脑中的那根弦断了,他倏地伸出手,一把掐住爷爷的脖子。 白瑾成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孙子。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想着把财产送给苏凌,我也不会被他们侮辱!”温西疯魔了般,边吼边掐。 “呃呃呃——”白瑾成痛苦地挣扎,然而七十多岁的老人,怎么挣得过二十岁的年轻人? 温西狠狠地把他按在沙发上,无情地掐他的脖子,整个人充满了戾气。 死吧! 快死吧! 只要现在死了,祖父所有财产就属于他了! 苏凌一分都别想要! 白瑾成吐出舌头,眼睛翻白,气息越来越微弱,最后不再动弹了。 温西气喘吁吁,猛然回神,看到一动不动的祖父,吓得放开手,飞快地往后退去。 他杀人了! 他杀了祖父! 他竟然杀了自己的亲人! 死命地揪住头发,温西惊慌失措地摇头。 不!不!不! 这不是他干的! 腿一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痛让他认清现实,那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老人,是被他掐死的祖父! 急促地呼吸,汗流浃背,温西连滚带爬地冲上楼梯,找到自己的护照,惊恐地逃离。 **** 警察的行动很快,抓了绑匪,得到供词,连夜带人去苏家、李家、于家,然而李霆等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凌晨三点,香岩山别墅大厅,许昀卓抵住困意,向坐在沙发上的蔺封汇报情况。 “蔺总,苏澹、李霆、于强坐上昨晚九点二十的飞机跑去m国了,另外,我查到沈伟也跑了,倒是乔正文仍在国内,目前被警察传讯了。” 连夜跑了,说明与绑架事件有关,没跑的,可能没有参与。 蔺封目光深沉。“他们跑不了多久。” 许昀卓点头。“是。” 蔺氏集团是跨国公司,在m国人脉广阔,他们躲去m国,并不能逃脱罪行,只要证据确凿,向国际刑警申请追捕,便能将他们引渡回国。 “哒哒哒——” 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两人抬头,只见苏凌穿着睡衣,翘着头发,手里捏着手机,惊慌失措地从楼上跑下来。 “宝宝?”蔺封担忧地起身走向他,“做噩梦了?” “白爷爷进医院了!”苏凌抓紧他的手,焦急地说。 ※※※※※※※※※※※※※※※※※※※※ 温西已作死,该凉了。 凶手是温西 忙了一整夜, 人疲倦得不行,蔺封强迫苏凌上床睡觉,苏凌本想等警察那边的消息, 但洗了澡, 往床上一躺,沾枕即睡了。 正睡得香甜,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从睡梦中惊醒, 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 “小凌, 白先生出事了,现在正在章江医院。” 小师兄急促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苏凌一骨碌坐了起来,吓得不轻,来不及穿拖鞋,赤脚跑下楼。 半个小时后,苏凌和蔺封赶到章江医院, 找到张清韵。 “小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凌着急地询问。白爷爷虽然七十多岁了, 但保养得好,看着还很年轻,怎么会突然发生意外,进医院抢救了? 张清韵道:“前天我和白先生约好, 借他《春山戏鱼图》鉴赏,昨天太忙, 到晚上九点半才想起这事, 就开车送图过去……” 十点二十分, 他到达白先生的家, 发现大门没关,叫唤也没人应,便好奇地进去看看,结果发现白先生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立即打电话给120,接着给白先生做心肺复苏。 120到达时,白先生恢复了心跳和呼吸,不过人仍然昏迷,在医院抢救室抢救了两三个小时,终于救回来了,中途苏醒过一次,一直念着苏凌,所以他才给苏凌打电话。 苏凌松了口气,蔺封扶住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医生有说病因吗?”苏凌望着重症监护室的门,担忧地问。 张清韵神情严峻。“白先生的脖子上有掐痕,医生说是窒息造成了昏迷,如果我来晚一点,可能就回天乏术了。” 苏凌错愕。竟然是谋杀吗? “报警了吗?”蔺封问。 “报警了,但是现在无法确定凶手是谁,只能等白先生醒来再说。”张清韵道。 苏凌回神,左右查看,疑惑地问:“小师兄,你有看到温西吗?” “温西?”张清韵愣了愣,“昨晚我去白先生家,没有看到他。” 苏凌蹙眉,咬着手指思索。温西是白爷爷的孙子,白爷爷出事了,他竟然不知所踪,更令人费解的是,白爷爷中途醒来不唤孙子,反而唤他,为什么? 除非……凶手是温西! 苏凌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他不想把一个二十岁的大好青年想象成犯罪份子,但是这事太过蹊跷,让人不得不去怀疑。 “最好还是联系到他,毕竟他是白爷爷在z国的唯一亲人。”苏凌说。 张清韵摇头:“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联系不上。” 苏凌也没有。 他和温西并无交情,自然不会上赶着交换电话号码。 蔺封沉吟道:“我让人去查一查。” 他拿着手机去旁边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对方回电话,表示要来一趟医院。 苏凌和张清韵面面相觑,不知他给谁打电话。 蔺封打完电话回到苏凌身边。“是黄警官。” 黄警官是负责绑架案的刑警,调查李霆等人时,发现最近几天温西与他们走得很近,昨天晚上六点整,李霆、沈伟、温西三人在龙庭大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至于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不得而知,到了八点二十分,李霆和沈伟匆忙离开,温西在八点三十七分走出酒店。 “昨天晚上温西和李霆沈伟在一起?”苏凌惊讶。 “嗯。”蔺封道,“他有没有参与绑架事件,还有待商榷。” 张清韵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等等,绑架事件?” 苏凌神情复杂地道:“昨天小淇被人绑架了,对方的真正目标却是我,李霆等人是幕后指使者。” 张清韵震惊地瞪眼。 苏凌向张清韵讲述昨天晚上惊心动魄的绑架事件,刚讲完,黄警官来了。他接手白瑾成的案子,经查,温西有重大作案嫌疑。 凌晨五点,白瑾成苏醒,苏凌进重症监控室见他,看着戴着呼吸器的老人,他心情沉重。 “白爷爷……” 白爷爷是二爷爷等了一辈子的人,苏凌很敬重他,不忍看他这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白瑾成见到苏凌,眼睛湿润,苏凌握住他的手,安慰:“没事了,您已经脱离危险了,好好养伤,过几天身体就能恢复。” “嗯……”白瑾成喉咙受伤,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 苏凌咬了咬唇,问道:“白爷爷,究竟是谁对你下如此重手?” 白瑾成闭了闭眼,好一会儿,脸上流露出痛惜的表情,在苏凌的掌心写下两个字。 温西。 竟然真的是温西! 苏凌不敢置信。 怎么会有人如此歹毒,对自己的爷爷下杀手? 这是如何的道德沦丧和人性扭曲? *** 确认温西是凶手,警方马不停蹄地追捕,查到他买了去m国的机票,但并未登机,凌晨两点离开机场,失去了踪迹。 苏凌和蔺封回到家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一夜没睡,困得不行。 何姨心疼地给他们熬了小米粥,等他们喝完上楼补觉时,苏淇正好从客房里出来,撞了个正着。 昨天晚上她在别墅里留宿,一觉睡到天亮,今天要赶回学院,发现苏凌和蔺封一副困盹的模样,好奇地问:“哥……你们没睡好吗?” 苏凌打了个呵欠。“我和你蔺哥刚从医院回来,一夜没睡。” “啊?医院?”苏淇紧张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苏凌摆手,“是白爷爷的事。” 他简单地提了下案件,苏淇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夜竟然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温西不仅与绑架案有关,还对自己的爷爷下杀手。 “你要回学院吗?”苏凌问。 “嗯。”苏淇点头。昨天的绑架事件闹得太大,学院肯定知道了,今天回去,她估计要被逮着问很久了。 真是件让人头痛的事。 “要我送你回去吗?”苏凌又打了个呵欠。 “不用,不用。”苏淇婉拒。哥都困成这样了,再开车不得疲劳驾驶? 苏凌用手肘撞撞蔺封,问:“帮找个司机。” 蔺封:“好。” 等把苏淇送出门,苏凌安心地躺在床上睡觉,靠在蔺封的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他手臂上的肉。 蔺封用冒出胡渣的下巴蹭他的额角。“快睡。” 苏凌闭着眼睛,脑袋却仍然兴奋,一时睡不着。 “我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的动机。” “别想他们,想我。”蔺封拍拍他的背。 苏凌掀起眼皮,张嘴啃他一口,含糊地道:“你有什么好想的?” 蔺封握住他的手,嘴唇贴在他耳边轻语:“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你的。” 苏凌果然被他逗笑了,更往他怀里挤,勉强撑起脑袋,对着他的唇亲了一记。“等我睡醒了,再品尝你。” “好。”蔺封按下他的脑袋,调整好姿势,“睡了。” “嗯……”苏凌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舒服的气息,安心入睡。 ** 绑架事件毫无意外地上了微博热搜,在蔺氏集团公关部的控评下,话题讨论度逐渐下降,一切往好的方向引导,不过,苏凌的身份被人扒了一层又一层。 s市苏家的公子,蔺氏集团的总载伴侣,国画大师张千逸的关门弟子。 这三个显赫的身份一摆出,刹时引发热议,众网友非常好奇,富家少爷为什么下乡种地,为什么开直播带货,又卷入了什么样的豪门恩怨,遭遇绑架? 项佳之前写的软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蔺氏集团开发柳仙河走廊,总裁伴侣亲自下乡体验原生态农村生活,化身为网络主播,无私为村民直播带货,带动当地经济,增加农民收入。 通过项佳有声有色的描述,结合凤凰山优美风景,展示茶农的纯朴笑脸等图片,经由各个重量级的大v转发,一下子拔高了话题的立意。 同时,s市财经杂志的一则关于蔺氏总裁的采访报道,顺势上线,照片上,年轻俊美的蔺大总裁随意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喝咖啡,引得众网友嗷嗷叫,帮苏凌吸走了一半热度。 蔺氏集团的股票蹭蹭蹭地往上涨,看得对手羡慕妒忌恨。 其中,一直视蔺氏为对手的苏家,忍无可忍。 线条流畅的银色雷克萨斯在效区行驶,蔺封把着方向盘,将车稳稳地拐进一条郁郁葱葱的道路,苏凌坐在副驾驶座,托着下巴,欣赏道路两边的参天大树。 明天是蔺老爷子九十大寿,今天一大早,两人穿上正装,带着简便的行李,提前一天去蔺家祖宅。 蔺家是个百年大家族,蔺氏族人居住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镇,庞大的祖宅座落在小镇中心,只有嫡系才能居住,旁系三代后便得迁居出去。 蔺老爷子共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已开枝散叶,孙子、孙女再加外孙,共有十五人,一起住在祖宅略显拥挤,年轻人受不住祖宅的老规矩,成年后都搬出去了。 蔺封年纪轻,辈份却高,连带苏凌的辈份也跟着高。被同龄人喊婶婶,他是百般不愿,刚和蔺封结婚住在祖宅,哪哪都不适应,好在蔺封依他,在香岩山买了别墅,只有过年才回祖宅一趟。 过了一道牌楼,正式进入蔺家小镇,苏凌看到一些古建筑,想起要与一堆陌生的“亲戚”打交道,就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个“男媳妇”在蔺家实在不受欢迎。 “滴答答,滴答答——” 手机铃响起,苏凌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地接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你找——” “苏凌!”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地声音从话筒里传出,“你离开苏家前,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绝不允许你在外打着苏家的名头,丢苏家的脸?如今倒好,你竟拉着你妹一起在网上丢人现眼!” 苏凌耐心地听他唠叨完,露出讽刺的笑容,淡然地道:“你谁?我认识你吗?” “孽子!”对方怒吼。 苏凌拿开手机,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苏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电话的另一头,正是苏凌的亲生父亲苏庆泓,听到苏凌的话,气得差点脑溢血,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生硬地对苏凌道:“我要求你撤销对苏澹的指控。” 苏凌冷笑:“不可能!” 不等苏庆泓说话,他直接挂了电话,并且拉黑了对方。 蔺封把车子停在路边,转头担忧地望着他。 苏凌把手机丢到一旁,靠着他的肩膀。 “真烦。” 他低喃。 “别难过,宝宝。” 蔺封抚摸他细软的卷发。 “我想回村里了。”苏凌闭起眼睛,“king和lion一定想死我了。” 回s市才一个星期,烦人的事便接踵而来,还是村里好,清静悠闲更自在。 “下个月你跟我去一趟l国,再一起回村,好吗?”蔺封柔声道。 “嗯?去l国?”苏凌抬起头,不解地眨眨眼。 蔺家祖宅 蔺家祖宅是一座由多个独立的二进院或三进院组成的大宅院。 苏凌第一次来, 看到如此庞大完善的宅院,着实惊讶。经历过那个年代,蔺氏宗族竟然把祖宅完好无缺的保存了下来, 实属不易。 由于院子多, 住在里面的人也多,蔺老夫人走得早,蔺老爷子一个人住主屋的清闲小院,其他人按辈分排, 蔺封是孙子辈, 又是蔺立宏老来得子,其它院子早分配完了,只剩西跨院的一个二进院给他,格局小了点,但后面连着小花园,有假山假石,有小池小桥, 风景比其它院子优美多了。 车子停在祖宅正前门的停车场,院子里的工作人员上前招呼, 得知这一代的家主回来了,个个一脸恭敬,热情地帮忙卸行李。 当他们打开车子的后备箱,看到满满的米袋和茶叶箱子时, 不禁一愣。 蔺封从后座提出小行李箱,和苏凌站在车旁, 见工作人员困惑, 便道:“这些是苏凌在乡下种的大米和茶叶, 爷爷大寿, 他特地带回来给大家尝尝。” 工作人员闻言,更加震惊了,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蔺封身边的苏凌。 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苏先生,竟然会下乡种田? 太匪夷所思了吧? 苏凌谦虚地道:“其实是村民帮忙一起种的,我只打下手,没出多少力。” 他说得云淡风轻,工作人员脸上的惊讶仍久久不散。以苏先生的身份和地位,愿意下地就足够出人意料了。 工作人员扛起大米,提着茶叶往院子里搬,来来回回好几趟,引得其他人好奇地翘首。 苏凌和蔺封进入院门,拐到一条通道上,走了老长一段路,终于到达他们的小宅院。这里虽然长时间没人住,但平时都有人打扫,今天得知他们回来了,照顾院子的周婶早早地把屋子整理了一遍。 到了现代,再古老的院子,都增加了现代化设施,水、电、煤、空调、冰箱、电视等,一应俱全。 院子里有独立厨房,周婶煮了桂花汤圆,等苏凌和蔺封来了,正好开锅吃。 太久没回来,苏凌一时有些不习惯,坐在餐厅的桌前,安静地吃汤圆。 汤圆很好吃,糯而不腻,轻轻一咬,浓浓的芝麻馅流了出来,吃在嘴里又香又甜,配着桂花香的汤水,令人意犹未尽。 “苏先生看着比年前消瘦了一些。”周婶说。 “嗯?没有吧?”苏凌放下勺子,摸了摸脸颊,“可能以前有点婴儿肥?” 蔺封抬头瞅他一眼道:“确实瘦了,前段时间刚生了场病。” 周婶闻言,担忧地问:“怎么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苏凌忙道:“好了,早好了!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吃药就好了。” 桌子底下,他伸脚踩住蔺封的皮鞋。 被做到发烧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拿出来说?万一周婶追根究底,他不得尴尬得用脚趾抠出一座地宫了? 听到他病好了,周婶松了口气:“你们平时都要注意身体,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为所欲为,现在身体透支了,以后都是要还的。” “是,是,我知道了,周婶。”苏凌咬着勺子,乖巧地点头。他长得好看,眼睛又漂亮,卖乖的时候特招人喜欢,周婶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祥。 她在蔺家工作了三十年,西跨院的大小事务都归她打理,蔺封几乎是她看着长大,一直当自家孩子般疼爱,苏凌来了后,爱乌及屋,她一样关心照顾。 可惜年轻人住不惯老宅,喜欢搬出去繁华的城市,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难得今天回来了,周婶是变着花样对他们好。 吃过汤圆,两人去主院看望老爷子。 老爷子年纪大了,爱清静,住的院子布局雅致,环境幽静,院里种满了花草树木,墙角养了一池锦鲤,老爷子每天的乐趣就是泡一壶茶,坐在池边的石桌椅上赏鱼喂鱼。 苏凌和蔺封到的时候,他正手里抓着一把鱼食往池里撒,上百条锦鲤聚集在一处,红光闪闪,水花荡漾,好不热闹,逗得老爷子乐呵呵的笑。 看到孙子孙媳妇来了,老爷子把手里的鱼食都丢进池塘里,拿起石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上的鱼食屑,目光和蔼地望着他们。 “回来了?”他笑问。 “是,爷爷。”蔺封恭敬地道。 “爷爷好。”苏凌跟着礼貌地问候。 “好好好,快来坐。”老爷子招呼两人一起坐在石椅上。九旬的人了,头发胡子眉毛全白了,身体削瘦但健朗,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一枚,老了满脸皱纹,看不出过去的风采了,但一双深沉的眼睛仍炯炯有神。 等两人坐下后,他中气十足地朝屋里喊:“小张,小张——” “哎,来了,来了。”屋里跑出一位中年男子,手里端着一盘洗净的樱桃,他正是平时照顾老爷子的营养师,张元。看到坐老爷子身边的两名青年,他眼睛一亮,笑道:“小封和小凌什么时候来的?一起尝尝这红灯樱桃,又大又甜,很好吃。” “刚来没一会儿。”苏凌客气地拿了一颗,“谢谢张叔。” “小张,你重新去泡壶茶。”老爷子发话。 “我马上去。”张元放下樱桃,端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行动迅速地回屋。 老爷子拿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尝到甜味,满意地点头。 “你俩也吃,别光坐着看。”他催促道。 “在吃了,爷爷。”苏凌拿了颗樱桃,递给蔺封,蔺封就着他的手直接含住樱桃,嘴唇有意无意地碰到了他的指尖。 苏凌瞪他一眼。在老人家面前,收敛一点! 蔺封面不改色,挑了颗大樱桃,回喂苏凌。 苏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脸颊微微泛红。 老爷子倒挺乐意看两小辈亲昵,对这个男孙媳妇,不像其他人那么有偏见。毕竟活了一把年纪,什么大风浪没见识过?当初孙子要和男人结婚,遭到众叔伯的反对,唯独他,把苏凌招过来聊了会天,几句话摸清人的秉性,是个好孩子,对孙子感情又深,便拍板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虽然没有在外大办婚宴,但在蔺家祖宅,隆重地为他们办了一场中式婚礼,请蔺氏宗人喝了喜酒。 苏凌之所以和老爷子聊得来,是因为他们共同语言。 老爷子喜欢收藏书画,尤其喜欢张千逸大师的画,得知苏凌是张千逸的关门弟子,高兴得不行,拉着他聊得异常起劲。 苏凌见老爷子真喜欢老师的画,便去老师那磨了一张,转赠给老爷子,老爷子拿到画那叫一个开心,笑得像小孩儿一般,对这个孙媳妇更是满意得不行。 “听说最近你老师办了画展?”老爷子问。 “是,四天前在jsk会展中心举办了画展,我拍了视频,爷爷要看吗?”苏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 “要看,当然要看。”老爷子接过苏凌的手机,打开视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苏凌共拍了三段视频,每段视频十多分钟,美术生的拍摄手法好,角度抓取独特,把每幅画都拍得清晰好看更大气。 老爷子看了一会儿,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老了,看不清了。” 苏凌道:“是手机小,不方便看。” 张元泡了新茶过来,轻轻地放在石桌上,听到两人的对话,边倒茶边道:“屋里有ipad,那个屏幕大,看得清楚。” 蔺封起身:“放在哪,我去拿。” 张元道:“搁在老爷子房间的床头柜上,昨天晚上他又偷偷看电视剧到十一点,给我逮着了。” 老爷子没好气地道:“我那叫偷偷看?” 张元笑道:“是,您是光明正大地看。” 老爷子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一脸得意。 张元也不跟他争辩。人老了,性子越来越像小孩,很多时候得顺着他说,要不然闹起脾气,可不好劝。 蔺封进屋拿了ipad,苏凌把视频传过去,大屏幕看果然清晰多了。 “不愧是张大师,画得真好。”老爷子一边欣赏一边感慨地念念有词,“我本来想去现场观赏画作,偏偏你爸你叔他们我不让我去,说是快做寿了,不宜出门,每天困在院子里太无聊了,白白错过了张大师的画展。” 他赏画的时候,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苏凌知道他的习惯,也不接话,安静地坐在一旁喝茶吃樱桃。半个小时后,老爷子看过瘾了,心满意足地放下ipad。 “你老师什么时候再办画展?”他期待地问苏凌。 “这个不好说。”苏凌道,“下次老师要是再办画展,我一定提前告诉您。” 老爷子连连点头。“要提前半个月。” 苏凌应道:“是。” 喝完茶,老爷子表示累了,要进屋躺躺,苏凌和蔺封一起扶他屋后再离开。 看过老爷子,接下来自然要去看望公公婆婆。 蔺立宏是长子,住的院落在主院的正中间,老爷子寿辰,招待客人的事便落在他和荣思秋身上。 苏凌和蔺封到的时候,大厅里正坐着几位客人。 荣思秋身穿一条端庄典雅的旗袍,脖子上挂着玉,手腕上戴着玉镯,充满了雍容华贵的气质,不紧不慢地与客人聊天。见儿子和儿媳来了,她招了招手。 两人过去,一阵寒暄,免不得被荣思秋念叨。 “去了趟乡下,人都瘦了。”看着苏凌,她微微蹙眉。 苏凌笑道:“其实没瘦多少,在乡下天天干活,身体反而结实了。” 荣思秋让他坐自己身边,蔺封想跟着坐下,被她给赶了。“你爸找你有事,人在书房,自己过去找他。” 蔺封站着没动,盯着苏凌瞧。 荣思秋哪会瞧不出儿子对老婆的维护,每次回祖宅,都不肯离开苏凌一步,生怕被人欺负了似的。 苏凌轻推了下他的肩膀,冲他眨眨眼。“去吧,我和妈聊会天。” 蔺封这才不甘不愿地走了。 等他一走,坐对面的中年女子笑眯了眼。“哎哟,大嫂,小封不愧是大哥的儿子,都喜欢粘老婆。” “没个正经。”荣思秋轻瞪她一眼,对苏凌道,“别听你姑瞎说。” 长辈之间打趣,作为晚辈,苏凌只能礼貌地保持微笑。 这位中年女子是蔺封的小姑姑,叫蔺雅文,今年五十九岁,性格朗爽,颇有男子风度,穿着一身中性的西装裤,剪着利落的短发,保养得当的娇好面容,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了十来岁。 “我可没瞎说,是吧,三嫂?”蔺雅文问身边穿紫裙的老太太。 蒋丽华端起茶杯,吹了吹,不紧不慢地道:“年纪一大,记性就差,几十年前的事,忘得差不多了。” 得不到支持,蔺雅文转头问另一位。“三嫂忘了,四嫂总没忘吧?” 都是老来精,哪会上赶着往前凑?四嫂沈曼回答得模棱两可,就是不肯入套。 蔺雅文无奈,被荣思秋好一顿数落:“在孩子面前没个正经,亏你都一把年纪了。” “我才五十九岁,还年轻着呢!”蔺雅文朝苏凌挑挑眉,“是吧,小苏?” “是,第一次见姑姑,我以为您只有三十岁。”苏凌实话实说。刚来祖宅,看到健步如飞,精明干练的蔺雅文,他还以为她是哪位“堂姐”,哪知蔺封介绍她是姑姑,苏凌惊诧了好久。不管是皮肤、身材或是气质,都与年轻人无异,与实际年龄相差悬殊。 “这孩子嘴巴就是甜。”蔺雅文一脸慈祥,从随身的名牌皮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苏凌,“来,这是姑姑送你的见面礼。” “啊……这……”苏凌犹豫不敢接,求助地看向荣思秋。 “拿着吧。”荣思秋道,“就一个小方印,不值几个钱,你姑姑逮着一个人就送一个。” 苏凌这才接了过来,打开盖子一瞧,里面摆着个小巧的方玉印,乳黄色,质地细腻,温润如脂,竟是一块优质的和田玉。 这哪是不值钱? 分明很值钱! 随便一送十几二十万元的见面礼,姑姑出手真阔绰。 “谢谢姑姑。”苏凌毕竟出身富贵,这点小阵势见惯不怪,大方地收起玉印。 “雅文都给了见面礼,我们怎么能落下?”蒋丽华和沈曼不甘示弱,纷纷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锦盒,送给苏凌。 苏凌面上笑得腼腆,内心叫苦连天。收了礼物,就得坐着陪聊,本来他想小坐一会就溜,现在看来是溜不成了。 三婶送他一串紫檀珠手链,四婶送他一瓶龙涎香水,价值都不菲。 客人都送了,荣思秋当婆婆的,哪能不送? 她直接从自己的手指上摘下一枚玉板,塞到苏凌的手里。“上个月我去缅甸赌了块小石头,一刀切出玻璃种帝王绿,做了一对耳环一个指板。耳环我戴了,指板送你吧。” 苏凌看着掌心的玉指板,倍感压力。 玻璃种帝王绿! 可遇而不可求! 这么一个小指板,在市场上至少能卖到上亿元! “妈……这太贵重了……”苏凌小心翼翼地捏着指环想还给她。 “原料我只花了五万元,一点不贵。”荣思秋不在意地道。赌石即赌运,当时她随手挑了一块原料,没想过开出什么好料,哪知一刀下去便见绿了,五万元瞬间暴涨到上亿,羡煞旁人。 然而,对她来说,再贵的玉成本价就只五万元,送苏凌一个指板,确实不贵。 婆婆都这么说了,苏凌能怎么办? 只能听话的戴手指上。 得,礼物都收了,那就安心地陪聊吧! 于是,他神情自若地与四位老太太谈笑风生,蔺雅文问他去乡下忙什么,他便把石溪村的趣事说给她们听。 “哎呀,你还亲自种田了?”蔺雅文诧异地打量苏凌,很难想象这么一双修长白嫩的手种菜插秧割稻谷。 “村里大都自足自给,我总不能天天去镇上的菜市场买菜,反正后院有空地,就学着种了。”苏凌道,“自家种的蔬菜,现摘现吃,鲜嫩可口,味道特别好。”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馋了。”蔺雅文道,“等哪天有空,我也去凤凰山玩玩。” “说到凤凰山,小封是不是在那儿买了块地皮?”蒋丽华问。 荣思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不是小封,是老二家的智远买的。” “智远?他不是……”沈曼皱眉。蔺智远干的事,早在亲戚间传遍了,这种借职位之便,贪公司巨款,转移到海外,占为己用的人,简直狼心狗肺,不是东西。 正说着,院里进了新客人,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欢快地跑进客厅,一点都不怕生地过来,甜甜地喊人。 “太婆好,太姑婆好!” 孩子辈份小,对着几个老太太一通喊,轮到苏凌,卡壳了。 “喊叔公。”后面跟进来的老太太提醒他们。 孩子便对苏凌乖乖地喊了一声叔公。 在蔺家,蔺封的辈份高,连带苏凌的辈份也高了,年纪轻轻成了叔公。他笑着拿桌上的点心给两孩子,孩子开心地接了过来,爬到椅子上坐着吃。 荣思秋对苏凌说:“你二婶来了,重新去泡壶花茶。” “好的。”苏凌起身,端起桌上的空茶壶和杯子去厨房。 二婶叫岑桂香,是二叔蔺力豪的妻子,蔺智远的母亲,这俩孩子是她的曾孙。蔺智远干出缺德事,她这个当妈的不仅不避嫌,反而带着曾孙来串门,不知她葫芦里的卖什么药。 “哎呀,我就过来坐坐,不用专门泡茶了。”岑桂香客套地说,人却已经坐在孙女身边了,掏出手绢,擦了擦她沾满粉末的手。 苏凌自然听婆婆的话,自顾自地进厨房,偷得短暂的空闲。 所以说,他不喜欢来蔺家祖宅,大伙都住在一处,串门太方便,唠起嗑来没完没了。 二婶特地挑这个时间,又带着两个孩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估计是得了信,蔺封今天回祖宅,她便火急火燎地想仗着长辈的身份,兴师问罪。 不过,苏凌一点都不担心,他家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耐心地泡着花茶,客厅里的几位老太太东扯西扯,一直没进入正题,不知是不是有意,岑桂香把话题引到了孩子身上。 “大嫂,你看我家曾孙都这么大了,你家蔺封啥时候给你抱孙子?” 苏凌端着泡好的花茶,抿着唇站在厨房门口。 荣思秋这个当婆婆的都没催,外人倒是急上了。 “蔺封和苏凌都还年轻,不急。”她淡淡地道。 岑桂香却笑得暧昧。“他俩都是男人,孩子怎么来?听我家智远说,他在国外投资了一家生物公司,正在研究人造子宫,蔺封要是有兴趣,我让智远帮忙问问。” “不劳二婶费心。” 蔺封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从书房出来,与父亲谈得不愉快,身上还带着一股寒气,岑桂香的话正撞在枪口上,令他当下冷了脸色,眼神犀利。 大受刺激 岑桂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感受到蔺封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她尴尬地说道:“我就……提个建议,要不要去做, 看你们自己的意思。” 蔺封的眼神依旧冷若寒冰, 大厅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纵是蔺雅文等人,在他盛怒之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小孩子最敏感, 嘴巴一扁, 害怕地往岑桂香的怀里钻。 “太奶奶,我害怕……”小姑娘糯糯地说。 “哟哦,我的乖乖,不怕不怕。”岑桂香搂着曾孙安抚。 “太奶奶,我也害怕,呜——”小男孩争着往她怀里钻,岑桂香一脸心疼, 搂着两个曾孙,左右哄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他们。 荣思秋对儿子的脾气一向没辙,责备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忍下,但是也不能这样干瞪眼, 以岑桂香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嘴,一会儿出门便要说得人尽皆知了。 大厅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之中, 苏凌知道自己不能再躲着不出了, 便端着茶出了厨房, 步入大厅。 “茶来了~”他轻快地吆喝, 经过蔺封身边时,停下脚步,转头瞅他,“你和爸谈完事了?” 对上苏凌笑得像弯月牙儿的桃花眼,蔺封缓和了神情,伸手接过茶托,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苏凌和他一起来到茶桌前,动作轻巧地给几位长辈倒茶,看到岑桂香怀里两个挂着泪泡的孩子,状若惊讶地问:“怎么哭了?点心不好吃吗?” 荣思秋赞赏地瞥了他一眼,微笑道:“厨房冰箱里有巧克力,你去拿两盒给孩子。” 小孩子一听巧克力,眼泪一下子止住了,靠在太奶奶的怀里,咬着手指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苏凌用手肘撞了下蔺封的腰,指使他:“快去拿。” 蔺封结结实实地被他拐了一下,揉着腰去厨房。 他一走,客厅里的低气压刹时消失无踪,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蔺雅文不禁在心里感慨。小封和大哥不愧是父子,都听老婆的话。 “二婶,喝茶。”苏凌给岑桂香倒了杯花茶,礼貌地递给她。 岑桂香放开两个不再哭泣的曾孙子,笑着接过苏凌的茶。“谢谢小苏了,闻着好香,这是什么茶?” “是茉莉花茶。”苏凌道,“我看柜子里放了好几盒,便拿来泡了。” 荣思秋端起桌上倒好的茶杯,轻啄一口,说道:“上个月你舅从y市回来,带了一大箱茉莉花茶,送了我四五盒,搁在柜子里一直没动。” 岑桂香喝了两口,连连点头:“好喝,口感比一般的茉莉花茶好太多了。” “太奶奶,我口喝了。”小姑娘奶声奶气地扯着岑桂香的衣角。 苏凌立即给两个孩子各倒了一杯茶,帮忙着喂他们。 “快谢谢叔公。”岑桂香揉揉小姑娘的软发。 解了渴,两孩子乖乖地说:“谢谢叔公。” 苏凌微笑:“不用谢。” 蔺封拿着巧克力回到客厅,他一出现,原本放松的两个孩子又开始紧张了,扁起嘴泫然欲哭,苏凌从蔺封手里接过巧克力,在他们面前逗着:“好吃的巧克力,要不要?” 吃的诱惑力战胜了恐惧,小家伙们吸吸鼻子,眼馋地说:“要——” 苏凌把巧克力分给他们,拉着蔺封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离孩子远远的,省得他们吃完巧克力,看到蔺封又要哭了。 气氛一缓和,聊天便轻松了。 几位老太太边喝茶边拉家常,相谈甚欢。 苏凌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无聊得快要长蘑菇了。有客人在,他们不好先提屁股走人。 蔺封看到他左手上的玉指板,贴在他耳边问:“哪来的?” 耳朵被喷了热气,有些发痒,苏凌歪了下脑袋,举起手指展示。“妈送的,玻璃种帝王绿,好不好看?”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套着晶莹剔透的玉指板,异常性感,蔺封情不自禁地捏着他的手轻轻地摩挲。“好看。”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瞧得那边几个聊天的老太太快要酸死了。 不知岑桂香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句:“夫妻俩感情好最重要。” 沈曼叹道:“可不是?我家阿宁要是愿意低头,向媳妇认个错,也不至于两人现在闹分居。” 阿宁是她的大儿子,全名叫蔺宁,在堂兄弟中排行第五,这段时间在和儿媳妇闹离婚,沈曼多次劝和,无济于事。 蒋丽华吃惊地问:“不是说和好了吗?” 沈曼摇头:“没有,谈崩了。” 荣思秋道:“家和万事兴。如果两人还有感情,不如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大嫂说得对!”岑桂香低头看自己怀里的曾孙,心有戚戚地叹道,“我们家如今也不团圆,明天老爷子九十大寿,我家智远作为大孙子,却没法回来敬孝,唉——” 苏凌一把按住蔺封挑逗的手,看向面露哀色的二婶。 终于要进入主题了吗? 前凑吹得可真长。 蔺封淡然地瞥了眼开始卖惨的岑桂香,无动于衷地继续把玩苏凌的手指。 蔺雅文抓了把桌上的瓜子,边嗑边道:“二婶,这事我得说两句。智远自己犯了事,逃到国外不敢回来,可怨不了他人。” 岑桂香自责地道:“是我没教好智远,对不住蔺家,对不住大伙,可是孩子没错……囡囡好几个月没见爷爷,哭喊着要找爷爷,脸都哭瘦了。” 她轻抚怀里曾孙女的脸颊。 “爷爷”两个字像信号般,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呜哇——我想爷爷——我想爷爷——” 一个哭,另一个连动,小男孩跟着哭。“爷爷呀——楚楚好想你——呜呜呜——太奶奶,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呀——” “哟哟,小祖宗,怎么又哭了?爷爷很快会回来,等回来了让爷爷带你们去迪士尼看公主!”岑桂香手忙脚乱地哄着,哄了许久,孩子越发哭得凄惨,她一个头两个大地向其他人求助。 蔺雅文上前,抱过小男孩,拍了拍他的背。“楚楚别哭,你是小小男子汉,要坚强。” “呜,太姑姑,我想爷爷。”小男孩趴在她的肩膀上抽泣。 “你爷爷要是想回来,没人不让他回。”蔺雅文哄道。 荣思秋看看儿子的冷脸,端着茶杯,没有说话。蒋丽华和沈曼欲又言止,想到自己没啥立场劝,便聪明的作壁上观了。 岑桂香既然拉得下老脸,带曾孙来演戏,她们不好戳破,只能静观其变。真正发话的人还没开口,她们一把年纪了,实在不想掺和。 苏凌捧着茶杯,望着对面的表演,叹为观止。 果然艺术来自于生活。 明明是她的儿子贪了公司的钱,在国外注册公司,处处抢蔺氏集团的生意,被发现后,卷款逃去国外不敢回来,如今经她的嘴一说,好像是蔺封故意为难她儿子,逼其出国,造成他们家庭不和美,孩子哭着喊着要爷爷,博人同情。 这颠倒是非的本事,令人望尘莫及。 蔺封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拉着苏凌起身,对孩子的哭喊视若无睹,淡然地对荣思秋道:“妈,快中午了,我和凌回去院里吃饭了。” 他低沉的声音一响起,孩子的哭喊声骤停,憋着眼泪往大人怀里躲。 耳边终于清静了,荣思秋道:“难得你和小凌回来,在这里一起吃午饭吧。” 蔺封漠然地扫过其他人,拒绝道:“不了。” 说完揽着苏凌的肩膀往门外走去,苏凌手里还端着茶杯,忙道:“等等——” 他得把茶杯放回桌上。 岑桂香见他们要走,急了,脱口而出:“蔺封,难道你就不能网开一面,放过智远?” 蔺封面对岑桂香的责问,冷声道:“我给过他机会,但他变本加厉,不顾蔺家其他人的利益,胃口越来越大,如果放任不管,公司早晚有一天被他掏空。到时候受损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整个蔺氏家族。” 岑桂香受不住他犀利的眼神,不敢和他对视,哀求说:“我知道,你二叔也跟我提了智远的问题,但是……智远终究是蔺家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他后半辈子在外漂泊?” 蔺封道:“他回来可以,只要吐出贪款,我可以既往不咎。” 吐出贪款? 好几十亿,早就用于创建海外公司了,怎么舍得还回去? 岑桂香一脸为难。 蔺雅文听不下去,开口道:“二嫂,小封如今是蔺氏集团的掌舵人,他的一切决策从集团利益出发,咱们只要享受利润分红就行,其它事交给小封处理。” 岑桂香心里不甘。她今天厚着脸皮来,就是为了智远的事。贪了公司的钱,她认,儿子的确做错了,但人无完人,谁都有犯错的时候,难道他蔺封就没有私心吗? 既然事情说到这儿,今天她便不要这张老脸了。 “大嫂,如果我没记错,当初蔺封和苏凌结婚时,可是有前提条件的!”她对荣思秋道。 荣思秋拧眉:“没到时间。” 岑桂香胜券在握。“还有两个月,三年之约便到期了。” 荣思秋不语,蒋丽华和沈曼面面相觑。 苏凌听得一头雾水。他和蔺封结婚时有什么前提条件?三年之约是什么?他怎么不知道。 “二婶的话是什么意思?”苏凌忍不住追问。 岑桂香惊讶。“你不知道?蔺封没和你提?” “二婶!”蔺封倏地寒了声音。 岑桂香敏锐地嗅出蹊跷,无视蔺封的警告,提高声音对苏凌道:“家族长辈为什么同意你们两个男人结婚?那是因为蔺封承诺三年之内,必有后代,不管是你们自己想法子生,还是从家族里过继,总之,要是没有孩子,三年一到,他必须让出掌舵人的位置!” “啪啦——” 苏凌手一松,茶杯掉落,碎了一地。 似乎嫌苏凌受的刺激还不够大,岑桂香又道:“前些天,你二叔说服蔺宁把他家两岁的儿子过继给你们,可你们偏不要,是吧,四弟妹?” “这……唉……”沈曼无话可说。她儿子和儿媳闹离婚,那天二叔过来劝了一通,让他们把孩子过继给蔺封,可是她这个当奶奶的哪舍得与孙子分开? “桂香,你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智远?”荣思秋沉下脸道,“或者说,你真正的目的是让智远回来,成为新的掌舵人?” 蔺封的承诺没有兑现,自然要让出掌舵人之位,而岑桂香的儿子是大孙子,由他继承蔺氏集团,贪款一事,便可一笔勾消。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岑桂香撇了下嘴,道:“大嫂,这是你说的,我没那意思。” 蔺雅文啧了一声,摇头。没那意思,干嘛故意捅开漏子?看苏凌的反应,显然不知蔺封的承诺。 苏凌整个人都懵了,耳鸣了般,听不清四周的声音,他看到蔺封张嘴在喊“宝宝”,但他思维仿佛迟顿了,没办法回应。 这种感觉很玄幻,身体站在原地,灵魂飘在上空,茫无所知。 他知道自己这种状况很不对劲,张了张嘴,想对蔺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失控的感受太可怕了,眼睛越来越模糊,好像有什么从地底下钻出来,缠住他的腿,将他往下面拉扯。 蔺封—— 蔺封—— 他无声地呐喊。 “宝宝!凌!凌!”蔺封抱住呆愣的苏凌,拍打他的脸,想用疼痛刺激他的神经。 其他人被苏凌的异样给吓坏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愣就愣了呢?就那么呆呆地直视前方,对蔺封的叫唤毫无反应,像一尊漂亮的娃娃般,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岑桂香抱住曾孙女,推脱道,“我只说了几句话,他自己想不开,可不关我的事啊!” 抱着苏凌的蔺封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凶狠地怒瞪她。 “你闭嘴!” ※※※※※※※※※※※※※※※※※※※※ 小苏苏发病了,所以很快要去治病啦~ 告诉病情 狭小的空间里, 苏凌不断地向前奔跑,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赶,他拼了命地往前冲。 快一点! 快一点! 再快一点—— 慢了要被追上了! 突然, 脚下一空, 身体往下坠落,失重感使他惊恐地大叫。 “啊啊啊——” 稚嫩的叫喊声在空间里回荡,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一双雪白纤细的手伸了出来, 接住了坠落的小苏凌。 “小凌, 你太调皮了,怎么能爬树?” 女人宠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凌悄悄地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看到一张年轻漂亮的女人脸庞。 “……妈……妈……” 他抬手想碰触女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 女人放下他,温柔地拍拍他的小卷毛。“不要再爬树了, 知道吗?万一下次我没接住,你就摔屁股了哦。” “嗯, 我知道了,妈妈。”小苏凌乖巧地点头,像洋娃娃般精致的脸蛋漾着可爱的笑容。 女人眼神柔和,拉着他的小手, 一起往屋里走去。 小苏凌蹦蹦跳跳地跟着,快进门时, 他不由自主地回头, 看向郁郁葱葱的庭院。 “看什么?”女人好奇地问。 小苏凌指着庭院的围墙, 一脸羡慕地说:“二堂哥过生日, 他家来了好多小朋友,婶婶做了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 他们家和二堂哥家只有一墙之隔,那边院子里的动静这边都能听到,他原本在庭院里玩皮球,听到隔壁传来小朋友们的欢声笑语,好奇极了,实在忍不住,嘿咻嘿咻地爬上靠墙的大树。爬到与墙齐平的树枝,他艰难地探头,看到一群活泼的小朋友围着穿小西装的二堂哥,好不热闹,二婶婶捧着一个大蛋糕从屋里出,招呼小朋友们一起庆祝二堂哥的生日。 小苏凌看得好羡慕。他长至五六岁,一次都没有过过生日呢! “妈妈……为什么我不能过生日?”天真的孩子困惑地抬头,期盼地望着女人,然而,女人眼里的宠溺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厌恶,他惊恐地放大瞳孔。 “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 女人狠狠地推开他,苏凌小小的身体重重地撞在门上,额头碰到门框的棱角,痛得他眼前发黑。他一边哭泣一边捂着头,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女人往日美丽的脸庞,此时此刻扭曲得异常丑陋,眼睛里布满血丝,闪烁着憎恶的光芒,好像噬人的凶兽,看得人心惊胆颤。 小苏凌怯怯地缩成一团,不敢再看女人。他不懂平时疼爱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可怕,甚至不知哪里做错了,引得妈妈盛怒。 “生日?你的生日就是我的苦难日!”女人一步步地走向角落里的孩子,慢慢地弯下腰,伸出冰冷的手指,轻抚孩子煞白的脸颊。“为了生你,我差点死了,知道吗?在产房里疼痛了三天三夜,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好不容易生下你,却引发产后血栓,我在鬼门关绕了一次一又一次。” 小苏凌瑟缩,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他年纪太小,听不懂什么是难产,什么是血栓,但他知道因为自己,妈妈差点死了。 “所以,永远、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你的生日。”女人轻轻地警告着,冰冷无情地注视缩在地上的孩子。 小苏凌低下头,嚅嚅地说:“我……我知道了……妈妈……我再也……再也不过生日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滚下,掉落在地上,湿了一片。 如果……他没有出生就好了。 没有出生,妈妈就不会受痛苦了。 他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好冷! 好头痛! 半夜,小苏凌发起了高烧,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头重脚轻地下床,如幽灵般在黑暗里游荡。 “小凌?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父亲严厉地声音显得异常遥远,他呆呆地站着,茫然地注视前方,一动不动。 “凌!凌——醒醒——” 男人温柔的呼唤声穿透时空,把他的意识从黑暗中拉了回来。 躺在床上的苏凌缓缓地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男人担忧的俊美脸庞,微微张嘴,沙哑地问:“我……怎么了?” 蔺封执起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低头亲吻冰凉的指尖。“没事,宝宝,没事了。” 苏凌眨了眨眼,视线清晰了,转头打量四周,看到房间的摆设,辨出这里是他们在蔺家祖宅的卧室。 “怎么回来了?”他想撑坐起来,身体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蔺封连忙按住他。“躺着,别动。” 苏凌只好躺下,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额头。 好烫! 果然发烧了。 “我要喝水。”他说。 蔺封立即给他倒了杯温水,扶着他喂。 解了渴,苏凌继续躺下,侧身注视男人。 “几点了?”室内开着灯,外面天应该黑了。 “晚上六点半。”蔺封坐在床边,撩开他微卷的刘海,柔声问,“肚子饿不饿?” “嗯。”苏凌半眯眼睛,像小猫般乖巧。“饿。” 十来个小时没进食,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但是发烧让他没什么胃口。 “我让周婶煮了粥,要吃吗?”蔺封问。 “一会儿再吃。”苏凌揪着柔软的被子,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我生病了,是吗?” 蔺封道:“你发烧了。” 苏凌扯扯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不是普通发烧,是其它病症。” 蔺封蹙眉。“别胡思乱想,只是发烧而已。” 苏凌咬唇,眼睛湿润,半晌,他崩出两个字。“绝症!” 蔺封一愣。 看到男人的反应,苏凌低低地笑起来,眼泪却争不气地滚落。“我知道,每次我发烧,你都很紧张,坚持催我三个月去医院体检一次。” 以前发烧了,他只当自己着凉或劳累过度,没当回事。这次发烧,没有任何预兆,听了二婶的话,心跳猛地加速,全身的血液凝固了般,身体僵硬,意识消沉,最后灵魂坠入深渊,被黑暗吞没。 在昏迷的过程中,他想起了一段被埋葬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那天……他被妈妈疯狂的模样吓坏了,夜里发起高烧,在黑暗的客厅里无意识地梦游,被半夜起来喝水的父亲看到,责备了一通,他呆呆地听着,等父亲教育完,身体往后一倒,陷入了昏迷。 第二天醒来,妈妈一脸疲惫地守在床边,体贴地揉他的发丝,温柔细语,好像之前那个疯狂的人不是她。 小孩子忘性快,除了谨记自己不能过生日外,其它都忘了。 之后,在成长的过程中,偶尔发一次烧,都不以为然,直到今天,被二婶的话刺激了,整个人当机了般,不仅昏倒,还发起了高烧。 如果这都不算重病,那怎么算有病? “是精神方面的吗?”苏凌平静地问蔺封。 蔺封沉默。 沉默就是默然。 苏凌叹气。“难怪我的主治大夫是季医生。” 只有精神出问题了,才需要精神科医生。他就说嘛,每次去体检,季医生都会找他聊天,一边聊一边拿着记事本,记录他的精神状况。 两年了,真是够久了,他也够迟钝。 “宝宝。”蔺封伸手想抹去他脸颊上的泪,被苏凌迅速地打开了。 “不说清楚,不要碰我。”他语气平淡,态度坚决,幽深的眼睛里酝酿着暴风雨的前奏。 蔺封收回手,捏了捏眉心。“我原本想等爷爷的大寿过后,再慢慢告诉你。” “不用等了,现在就说,我承受得住。”苏凌下意识地用被子裹紧自己。 蔺封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低沉地道:“两年前,我们在南方岛屿度假,你发了高烧,我连夜包机带你回s市,在医院做了全面检查,最后查出你的基因里隐藏着精神遗传病,这病非常罕见,发病机率极低,但只要发病了,便经不住刺激,它会不断地蚕食你的精神意识,最后……造成人格分裂。” 说完,房间里寂静了许久。 苏凌无意识地啃咬手背,咬得狠了,差点出血,被蔺封一把拉开,阻止了。 “我送你去医院。”他上前扶起苏凌。 苏凌挣扎。“我不去!我不去!” 他一激动,蔺封便不敢动了,单膝跪在床上,弯腰卑微地哄着:“好,好,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苏凌安静了下来,情绪在崩溃的边缘不断徘徊。 “我是不是治不好了?”他喃喃,“以后真的会人格分裂吗?” 人格分裂的他还是他吗?还会拥有现在的意识吗? “不会!你不会有事!”蔺封连人带被地抱起他,将他紧紧地锁在自己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怜惜地亲吻他的发丝,“我不会让你有事。后天我们就去l国,好吗?” “去l国?”苏凌靠在他怀里,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躁动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早上他们开车来老宅的路上,蔺封说下个月带他去l国,当时他问去l国干嘛,他故弄玄虚,不肯说清楚。当时他还暗忖他越发出息了,投资l国的生物研究所,果然是为了男男生子。 如今知道真相,苏凌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竟然是为了他的病吗? 蔺封安抚地轻拍他的背。“l国的芬·史密斯教授专攻基因研究,已经有办法治你的病了。我们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一定会痊愈。” 苏凌有些不敢置信,激动地揪住蔺封的衣服问:“真的?” 两年,仅仅两年时间,就研究出治疗的办法了? 恢复冷静,苏凌瞬间转动脑筋。 难怪从去年开始,他经常去l国出差,今年更频繁,原来是为了他的病在奔波?而他因为老公冷淡的态度,误会他厌倦了自己,伤心欲绝地留下离婚协议书,逃去乡下。 到头来,一切不过是他作茧自缚。 如今,知道他出差的原因,一直压在心头的疙瘩终于消失了。 不过,基因上的病,是那么好治的吗? 苏凌不知想起什么,猛地捏住蔺封的下巴,严肃地审视他的俊脸。 “老实告诉我,你去l国都做了什么?只是单纯地与史密斯教授交流我的病况吗?” 蔺封面不改色地道:“是。” 他回答得越简短,苏凌越怀疑,凑近脸,低声逼问:“如果你想我配合治疗,那就实话告诉我。交流病情完全可以用电话沟通,不需要你亲自出国,即使出国也用不了十天半个月!” 那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他在国外究竟做了什么?否则每次回来,为什么脸色都很差,有时候半夜起来去厕所呕吐。 当时,苏凌以为蔺封吃坏肚子,急得给他泡胃药,如今仔细想想,那根本不是吃坏肚子,而是他在l国做了什么对身体不好的事! 像……人体实验什么的? 想到这个可能,苏凌害怕地发颤,眼睛里蓄满泪水,心痛得窒息了般,憋红了脸,浑身是汗。 蔺封瞬间紧张,抱着他躺下,宽厚的大掌用力地拍着他的背。“呼吸,宝宝,快张嘴呼吸!” 苏凌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要嵌肉里了,划出几道血痕,听着他焦急的声音,努力张开嘴巴,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好一会儿,慢慢地缓了过来。 他泪眼朦胧地望着男人,虚弱地说:“不要瞒我了,好吗?我有权力知道。不管是我的病,还是……咱们结婚的前提条件……” “对不起,凌。”蔺封抵着他的额头,微微闭眼,“我……也会害怕,害怕失去你……” . ※※※※※※※※※※※※※※※※※※※※ ps:换封面啦~~哈哈,大图可以在我魏搏哦! 我们离婚吧! 听着男人发颤的声音, 苏凌有些诧异。 一直以来,蔺封像苍劲的雄鹰般,张开矫健的羽翼, 阻挡风雨, 宠他护他,而自己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保护,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苏凌起伏不定的心逐渐沉淀, 吸了吸鼻子, 擦去脸上的泪,目光坚定。 他没有理由自怨自艾,更不该陷在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蔺封已经默默地为他付出,所以,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保持一颗积极乐观的心, 相持相扶,共同克服因难。 不过, 他仍然生气被蒙在骨里这件事,如果两人足够信任坦诚,便不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稳定情绪,苏凌挣扎着靠坐起来, 蔺封体贴地给他背后放上柔软的枕头,帮他调整舒适的姿势。 拨开额前凌乱的发丝, 苏凌神色淡定, 目光清澈地注视蔺封。 “你说, 我听。” 蔺封轻抿薄唇, 在苏凌的坚持下,不得不坦言。 “基因上的病只能用基因治疗法,必须找到合适的、匹配度高的基因载体,用正常基因转移细胞基因组,进行修复,最终达到根治的效果。季清说了方案后,我第一时间为你寻找匹配者,而苏家人是首选。” 苏凌听到这里,脸色微变,握住蔺封的手。“你去求苏家人了?” 苏家和蔺家水火不容,蔺封作为蔺氏集团的总舵人,为了他的病,委曲求全,会被如何地讽刺嘲弄? 蔺封回握他的手,道:“我找的是你父亲。” 苏凌皱眉。“他不会救我。” 父亲可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和妈妈的结合不过是商业联姻,不管是对妈妈还是对孩子,他都没有投注太多的感情。他最在乎的是家族利益、面子,以及自身的财富。 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让他帮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果然,蔺封的话应证了苏凌的想法。 “是,他拒绝了。”蔺封道,“我没有提你的具体病情,摆出诚意和利益进行交换,一开始他有些心动,但得知需要多次抽干细胞时,他强硬地拒绝了。” 苏凌垂眼:“他很惜命。” 一个出门都带保镖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儿子损伤自己的身体? 何况,他和苏家断了关系,已经不再是苏家人了。 蔺封道:“他不愿意,我不勉强,苏家人不只他一个。” “你还找了其他人?谁?”苏凌心急地问。 “苏泽,你的二堂哥。”蔺封道,“当时他和我一起参加了一场重要的竞标会,我的胜算大,他的胜算小,只要他同意帮忙,我可以退出。” 苏凌微怔。 苏家众多子孙中,苏泽最优秀也是最有望接手苏氏集团的继承人,他的头脑比其他人都聪明,有商业天份,会抓住一切机遇,为自己增加筹码。 “他愿意?” “嗯。”蔺封点头。 “没有匹配成功吧?” “是。” “可惜了。” 没有匹配成功,还损失了一个项目,蔺封损失大了。 “只要能治你的病,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蔺封倾身,亲吻他的额头。 苏凌鼻子一酸,控制不住地哽咽。“傻瓜,你对我这么好干嘛?” “我爱你。”蔺封低柔地说。 明明不想哭,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跑了出来,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再次波动。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苏凌捧住他的脸,认真地说。 蔺封将他揽进怀里。“我知道……所以我要给予你最好的生活,宠你爱你护你一生。” 苏凌咬了咬唇。“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的自作主张!继续说,我要知道所有!” 蔺封摸摸他开始降温的额头,瞥了眼搁在床头柜的药盒。 史密斯教授研制的药,效果很好。 “我扩大寻找匹配者的范围,筛选了近万人,没有一个成功。在我绝望的时候,季清突发奇想,抽了我的干细胞拿去匹配,竟意外地配上了。” 苏凌不敢置信地抬头。“你和我的基因——配上了?” 后面的事,不用他说都能猜到。 蔺封去l国花巨额投资了史密斯教授的生物研究所,每次出差都拿自己的身体在冒险,越到后期出差的次数越多,在苏凌以为婚姻出现危机时,他的男人躺在实验室里,被当成小白鼠。甚至在上一次做完实验,从研究所里出来,遭遇了车祸。 想想便后怕,苏凌心脏发紧,视线再次模糊。 今天,他哭了太多次了。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他握着拳头敲打男人的胸.膛。 蔺封不躲不闪,任他打个痛快。 “为你,值得。” “我有什么好,让你这么付出?” 苏凌敲打的力道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抚.摸。 “别哭,宝宝。”蔺封吻他的眼泪。 “都是你,让我一直哭。”苏凌难为情地别过脸。 “你病了,容易受情绪影响。”蔺封安抚,“等去l国治疗,一切都会变好。” “嗯。”苏凌点头。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在蔺封面前他经常哭,尤其是两人那啥啥的时候,经常被做.到泪涟涟。 “以后……不许再未经我的同意,伤害自己,你的身体是我的,知道吗?”苏凌揪着蔺封的衣领,警告。 “好。”蔺封含笑应道。 苏凌瞪视他。“这件事就算过了,但还有另一件事,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和我结婚的提前条件是怎么回事?” “宝宝……松松手。”衣领被揪得太紧了,有些呼吸困难。 苏凌放开他的领子,可能体温下降的关系,身体舒服了一些,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 蔺封似乎对这个问题有点抗拒,但在苏凌迫人的盯视下,不得不坦白。 “就像二婶说的那样,我和你结婚的条件是,三年内必须有孩子,要么我们自己生要么从族里过继,否则我将一无所有。” 苏凌闻言气笑了,不知该说什么好,泪腺过于发达就是这么不好,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 蔺封紧张。“宝宝,别哭。” “我不想哭,我一点都不想哭!”苏凌边擦眼泪边咬牙切齿,“我现在恨不得拿根棒子敲你的脑袋。这么苛刻的条件,你居然同意?” 蔺封沉默。 见他成闷葫芦了,苏凌气得捶被子。“你把所有事都自己扛了,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你别气,好吗?”蔺封怕他又发病,握住他的拳头,往自己脸上打。“我只想给你最好的生活,不愿你跟我吃苦。” “我们没有孩子。”苏凌指出事实。三年期限一到,他从哪里变个孩子出来兑现承诺?到最后不是依然要让出掌舵人的位置? “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我们之间不需要孩子。”蔺封道,“和你结婚,我更不后悔。” 苏凌蹙眉。“可是……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必做出那样的承诺。 “没有你,我的人生便不完整了。”蔺封凝视他,“只有你,我绝不会放弃!” 苏凌对上他炽.烈而灼.热的眼神,仿佛被锁定了般,胸口滚.烫,两人在一起三年了,被他这么望着,仿佛回到了热恋期,心潮澎湃。 感到耳朵发烫,苏凌艰难地移开视线,咕哝:“不许这样看我。” 看得他浑身燥.热。 “时间一到,你要如何?”他问。 蔺封道:“先治好你的病,其它都无关紧要。” “怎么会无关紧要?”苏凌不禁提高声音,“你知不知道,你会失去什么?身份?地位?财富?甚至可能被昔日的竞争对手奚落嘲弄!” 相对他的激动,蔺封平静多了。 “你为我与苏家断了关系,我为你不做蔺氏集团的总裁,又何妨?” 苏凌愣怔。 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失去所有后,该如何自处? “结婚证……很重要吗?”苏凌喃喃,“是不是当初没有和你结婚,你就不用做承诺了?” 蔺封道:“结婚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合法伴侣。” 苏凌却摇头。“两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相互支持,相互体谅和包容,即使没有结婚,也可以天长地久。如果感情破裂,结婚照样能离婚!” 当初他心灰意冷,便生了离婚的念头,如果蔺封没有追来,两人的感情也就走到了尽头,最后他们将分道扬镳,各归各路,不再有任何交集。 想到这个可能,苏凌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他只想好好地爱个男人,为什么会遇到这么难的事? “你不要多想。”蔺封吻他湿.润的眼睛,“你只要安心地去治病,其它的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苏凌深吸口气,推开他,坚定果断地道,“我们——离婚!” “不可能!”蔺封立即反驳,按住苏凌的肩膀,沉声道,“你想都不要想!” 苏凌皱起秀气的眉毛,执着地看着激动的男人,冷静地分析:“既然你做出承诺的目的是为了和我结婚,那我们离婚,你便无需兑现承诺。有没有孩子更不能要挟你让出掌舵人的位置。我们相爱,离婚还是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蔺封不语。 苏凌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轻柔地道:“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也该为你付出。” 蔺封红了眼睛,薄唇轻颤。“这是……我瞒你的惩罚吗?” 苏凌笑了笑,道:“如果你这么想,那就是吧。” 蔺封低头,把脸贴在两人相扣的手上。 苏凌感到手背有液体落在上面,仰起头,眨着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再落下来。 “我不答应!”蔺封沙哑地低吼。 “你要是不答应……”苏凌咬牙,下了一剂猛药,“你不答应,我就不去治病!” “凌!”蔺封猛地抬头。 苏凌倔强地和他对视。 许久,蔺封败阵下来,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好……” 苏凌倏地扑进他的怀里,吻上他的唇。 两人紧紧抱拥,仿佛用尽所有力气般,要将彼此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半个小时后,蔺封放开苏凌,下床出了卧室。 苏凌蜷缩在被单里,拉下自己被撩起的衣服,早就饿得扁的肚子,不断地咕噜噜叫着。 客厅里,周婶看到蔺封从卧室里出来,上前关心地问:“苏先生的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让齐医生再来一趟?” 中午的时候,看到蔺少爷抱着昏迷的苏先生回来,她着实吓了一跳,赶紧打电话给蔺家的私人医生。齐医生看过后,只道苏先生发烧了,没别的问题,开了点退烧药便走了。 蔺少爷连午饭都不吃,守在苏先生的床边寸步不离。 周婶倒是想进去看看,但卧室的门紧闭,她不便打扰。 这一等,等到了晚上,荣夫人那边打了数个电话,询问苏凌的情况,她都不好回答。 “醒了,也退烧了,不用叫医生。”蔺封道,“粥好了吗?” “好了!早好了!”周婶说,“我去给你们盛!” 她转去厨房,利落地盛了两碗粥,夹了些营养配菜放小碟子里,一起搁在托盘上,端去客厅。 蔺封接过托盘。“谢谢周婶。” “应该的。”周婶笑。 蔺封端着晚餐回到卧室,看到苏凌正趴在床上,一副虚弱的模样,急忙把托盘放到桌上,走到床边摸苏凌的脸。 “宝宝?” 苏凌闻到菜香味,耸耸鼻子,翘起脑袋。“好饿……” 十多个小时没进食,刚又哭了好几次,体力都用光了。 蔺封扶他坐好,端着粥坐床边喂他。 “啊,张嘴。” 苏凌听话地张嘴,含.住勺子。 “唔,好吃。” “好吃多吃点。”蔺封一口一口地喂,夹了些配菜,苏凌吃得津津有味,半饱时,他轻轻地推开递来的勺子。 “你也吃。” “我一会再吃。” “一起吃。” 蔺封只好自己吃。 两碗粥,三个配菜,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就吃光了。 苏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用纸擦了擦嘴角,靠在床头。 蔺封把空盘空碗端出去给周婶,再回卧室。 “还要睡吗?”他问。 “不了。”苏凌往床另一头挪了挪,空出位置。“你躺这,我们聊会天。” 蔺封脱了鞋和外裤,上床靠在他身边。 苏凌自动往他怀里趴去,亲.昵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不开心?”他问。 “……嗯。”蔺封没有否认。 “因为离婚?”苏凌伸指戳了戳他硬梆梆的手臂。 “是。”蔺封用鼻子蹭着他头顶的发丝。 “你在担心什么?”苏凌道,“怕离婚后,我会变心?” “不是。”蔺封道。 “那怕什么?”苏凌问。 “没有法律保障。”蔺封垂眼。 苏凌支起手肘,托着下巴,眯起漂亮的桃花眼。“亲爱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我手握10%的股份,即使离婚,仍是蔺氏集团的大股东。”苏凌翘起嘴角。 ※※※※※※※※※※※※※※※※※※※※ 某尊:离婚了还可以复婚嘛,怕啥? 蔺总默默地拖出四十米长的大刀—— 绝不能被算计了 结婚前, 蔺封共持有蔺氏集团40%的股份,这40%的股份分别由父母转给他的24%,逝去兄长的10%, 以及他自己的6%组成。结婚后, 他转了10%的股份给苏凌,苏凌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成了蔺氏集团的大股东。 当时他还取笑蔺封,不怕自己跟他离婚吗?蔺封回答说他舍不得, 如今倒好, 两人竟然真要走到离婚的地步了。 蔺封抬起手,按了按苏凌的卷毛。 “你可以再得10%的股份,香岩山的别墅归你,车库里的三辆车也归你。” 苏凌傻眼。 这是生怕他吃苦吗?给这么多,不怕他卷款跑了? “不要。”他果然地拒绝,“我不需要那么多钱。” 拥有10%的蔺氏集团股份,身价高达百亿, 一辈子不愁吃穿,没必要再分蔺封10%的股份。 见他态度坚决, 蔺封没有勉强。 苏凌重新趴回男人的怀里,像小猫般讨好地蹭着他的下巴。 “别闹。”蔺封被他蹭出感觉,按住他乱动的手。 “那你笑一个。”苏凌停下动作。 蔺封轻叹一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苏凌见了, 捏住他的鼻子。“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你要和我离婚。”带着鼻音的控诉,充满了喜感。 苏凌松手, 改捏他的脸颊。“谁让你瞒我?以后还敢不和我商量, 就自作主张吗?” 蔺封:…… 苏凌双手齐上, 逼他回答:“不许当闷葫芦, 快说。” 俊脸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蔺封只好自救,倏地一翻身,把苏凌压在下面,扣住他的手腕,压在头顶上方,低头贴着他的唇,轻语:“不敢,以后都不敢了。” “这……还差不……” 话没说完,便被男人吻住了。 “唔唔?” 苏凌睁大眼睛,挣扎两下,在男人温柔地攻.势下,渐渐沦.陷,眼看两人要做喜欢做的事,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把推开男人,苏凌把睡衣穿回身上,快速地扣着扣子,喘气道:“你去开门。” 蔺封眼睛幽深,隐.含.欲.念,敲门声又起,他不得不下床。 苏凌打理好自己,又理整床铺,最后一本正经地靠在床头,看着蔺封去开门。 门外是荣思秋。 苏凌突然晕倒,把她吓得不轻。儿子着急忙慌地抱老婆回院里,只叫了家庭医生,啥毛病也说不清楚,她来了两趟,打了数个电话,苏凌一直在昏迷。吃过晚饭,她又打了个电话给周婶,得知苏凌醒了,便过来瞧瞧。 门一开,看到儿子绷着的冷脸,荣思秋皱起秀眉。“没打扰你们吧?” 蔺封侧身,让她进屋。“没有。” 荣思秋踏了进来,看到苏凌好端端地靠在床上看书,见她来了,放下书,乖巧地喊了一声:“妈,你怎么来了?” 荣思秋来到床边,坐在椅子上,担忧地问:“好点了吗?” 苏凌道:“好多了,吃过药已经退烧了。” 荣思秋看到搁在床头柜上的药盒,疑惑地问:“怎么突然就昏倒了?” 苏凌瞄了眼不动声色的蔺封,知道他没把自己生病的事跟婆婆说,于是道:“可能有点低血糖。早上出门太着急,只喝了一碗小米粥,到中午便顶不住了。” 荣思秋责备地说:“再急,也不能不吃饱!下回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苏凌连声应道:“知道了——妈。” 这声“妈”他唤得很轻。离婚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叫她妈。 荣思秋点点头,转眼对旁边的蔺封说:“二婶毕竟是长辈,即使说了不好听的话,你也不该那样喝斥她。” 蔺封沉默,像木头人般杵着,荣思秋头疼。 看儿子的态度就知道他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二弟妹目的没达成,还落了面子,估计会闹,不过她再闹也就那么回事,族里的长辈都是老人精,不可能只听一面之词。再则,苏凌突然昏迷,蔺封吓得心急如焚,情有可原。 “你二婶提的那件事,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有什么打算?”她问苏凌。 “我……”苏凌手指揪着被角,犹豫着要不要说离婚的事。尽管婆婆的外表看着年轻,但她实际年龄七十多了,万一知道儿子儿媳闹离婚,气急攻心怎么办? 荣思秋见他迟疑,面有难色地道:“蔺家培养继承人的方式一贯与别家不同,从以前到现在都是长子掌管家业,由家主亲自教导,十几岁进公司实践,等学有所成,能独立处理公司事务了,家主会逐渐放权,等时机成熟了,便接管掌舵人的位置。原本蔺家该由小封他哥继承,可惜他意外去世了,族中一时闹了不少矛盾……都是老黄历了,咱先不提。第二年我意外怀孕,生了小封,一些人才收了心思。” 苏凌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小封在大学里和你谈恋爱,说实话,最初我和他爸都很反对,可他从小是个有主见的人,脾气古怪,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我们只能由着他了。你们结婚的事,光我们同意不行,还要征得族里其他人的同意,当时反对的人很多,主要针对没孩子这一点说事。后来老爷子出面,拍板同意你们的婚事,但和蔺封有个口头协议,那就是三年内必须有孩子,为蔺家培养继承人。” 原来如此! 苏凌瞪了瞪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男人。 他就说嘛,苏家知道他和男人结婚,反应特别激烈,父亲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最后断了关系才消停了,没道理蔺家风平浪静。今天听婆婆这么一说,才知道蔺家反对的人也很多,只不过蔺封拿条件交换,暂时压下了异议。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和自己提,苏凌推测,应该是他的病,让蔺封把这事给搁置了。 如今期限将到,蔺封毫无动静,当初反对的人便要他兑现承诺了。 怎么在短时间内拥有一个孩子,是个令人烦恼的问题。 代孕违法,这种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 过继别人家的孩子,更于心不忍。孩子长大了得知自己另有父母,恐怕会心生怨恨。 思来想去,他和蔺婚离婚,是最好的办法。 没了结婚的初始目的,口头协议就不成立了,蔺封更不用兑现承诺。 至于继承人,的确是每一个大家族都注重的大问题。 苏家是能人居之,谁脱颖而出,谁就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家主。所以他们堂兄弟之间的竞争很大,关系不睦,坑起人来六亲不认。 之前绑架的事与苏澹有关,他一点都不意外。 见苏凌沉思,荣思秋叹道:“这事蔺封一直瞒着你,是他不对,你要生气,无可厚非。” 她又不是瞎子,瞧不出苏凌是低血糖还是气昏了。那搁在床关柜上的药盒,虽然印的全是英文字,但她认识,与血糖药根本无关。 苏凌朝蔺封看了看,大度地说:“他已经向我道歉了,我没什么可气的。” 荣思秋放宽心了。“那就好。” 又坐了一会,她嘱咐苏凌早点休息,起身走了。 等她离开,苏凌对蔺封招招手,蔺封靠近床,还没坐下,被苏凌给扑倒在床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妈说咱们离婚的事?”他问。 蔺封平躺着,宠溺地看着他。“等我们从l国回来再说。” 苏凌担忧地蹙眉。“她会不会接受不了,气坏身体?” 蔺封摸摸他的脸道:“这事我来跟她说。” 苏凌抿嘴。 由他来说,可能更气死人不偿命,不过,反过来,这事由蔺封来坦白,确实更合适,毕竟他是亲儿子,婆婆再气也不能把儿子怎么样。 想开了,苏凌放下男人,下床去浴室洗澡。 明天是老爷子九十大寿,天大的事也等喜事过后再谈。 进了浴室,正要关门,蔺封的手掌一按门板,挤了进来。 “出去,出去,我洗澡呢!”苏凌赶他。 “我给你放水。”蔺封道。 “不用,我冲个澡就行。”苏凌拒绝。 “泡澡舒服一些。”蔺封打开浴缸的水笼头,调节水温。 苏凌没办法,随他去了。 浴缸很大,坐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最后这澡还是洗成了鸳鸯浴。因顾忌他的身体,男人没怎么做,可也把他撩得够呛,洗完澡,全身发软,被抱着放回床上。 *** 蔺老爷子的九十寿辰办得十分隆重,整个镇蔺氏族人都喜气洋洋,聚到蔺家祖宅为他庆生。 蔺封作为现任家主,忙得脚不着地,苏凌穿着藏青色的唐装礼服,和他一起接待一波又一波客人。 宴席上,他端着当白酒的矿泉水,随蔺封一起到各桌敬酒,见到蔺家各种各样的亲戚。 结婚那次在祖宅摆宴席,来的人不多,几位在海外公司的堂兄弟都没回来,这次老爷子寿辰,他们都提前回国了。 除去大堂兄蔺智远,其他八个堂兄都到齐了,最年长的五十岁,最小的三十九岁,年纪都比蔺封大。 苏凌礼貌地敬酒,矿泉水喝完,被起哄着倒了白酒,接连喝了两三杯,头晕脑胀,硬撑着敬完酒,被蔺封扶着去休息室。 休息室在主宅的西厢房,正厅里面摆了一个漂亮的四君子屏风,屏风后面有一张古风美人榻,上面铺着舒适的垫子,苏凌躺在上面,醉眼朦胧。 “我去给你拿醒酒药。”蔺封帮他揉揉太阳穴。 苏凌软软地趴在方枕上,舒服地哼唧两声。 “别睡着了。”蔺封不放心地说。 “知……道啦……”苏凌大舌头,口齿不清。 蔺封把他安顿好,便出去了,并且体贴地带上门。 苏凌酒量不好,白酒的后劲很大,没一会儿,他便昏昏欲睡了,即将被周公拉走时,休息室的门“咿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他以为是蔺封回来了,强撑着精神等吃醒酒药,哪知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他晃晃脑袋,用力地拉扯眉心,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屋里没人。”一个男人说。 “有什么事,你快说。”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催促。 “智远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他贪心不足蛇吞象,如今被蔺封整出去了,连爷爷大寿都不敢回,怪得了谁?” “我不是指这个,而是……智远在公司少说有二三十年的基础,蔺封掌权才三年,竟然能把他和他的势力从公司里拔除得干干净净,万一下次轮到我们……” 下面的话,不言而喻。 苏凌虽然醉了,但还是从声音上辨出两人的身份。 先开口的是四堂哥蔺志博,后开口的是六堂哥蔺承应。 他们掌管海外分公司,不常回国,苏凌和他们不熟。这会儿听他们的对话,四堂哥提到大堂哥蔺智远的事,那语气听着怎么有点兔死狐悲的意味? 蔺智远贪了公司几十个亿,蔺封将他连根拔起,清除大蛀虫,是为了蔺家所有人的利益着想。四堂哥不拍手称快,竟然还担心蔺封对自己下手,那是不是表示,他和大堂哥做了一样的事? “呵~”六堂哥轻笑一声,根本没当回事,“两个月后,蔺封还能不能当家主,不得而知。毕竟年轻,为一个男人冲晕了头脑。” 四堂哥道:“是啊,那个叫苏凌的,长得再好看也是男人,不能生孩子一切白扯。” 六堂哥道:“不是说蔺宁的两岁儿子要过继给他们吗?” 四堂哥否定:“没谈成,蔺封没要,蔺宁也舍不得给。你想想,孩子过继给蔺封便与蔺宁无关了,将来孩子成为家主也没他什么事,这种赔本买卖,谁愿意做?” 六堂哥道:“怪不得都快三年了,没一个小辈愿意过继孩子给蔺封夫夫。” “所以说,这家主之位,蔺封不让也得让了。”四堂哥兴灾乐祸地说。 “他让了,谁来接这个位置?”六堂哥发出疑问。 “能人居之嘛!” “你想接?” 四堂哥干笑道:“家主之位不是谁都能接得下,咱们这一代年纪都大了,老爷子一定不会考虑,下一代倒有可能。我看老二家的书明,挺讨老爷子喜欢。” “蔺书明?他不成!”六堂哥否决,“同样二十七岁,他却游手好闲,和蔺封完全没得比。” “同是蔺家人,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四堂哥说。 “真要选,我倒是看好你家的哲洋,十六岁考上s大金融系本科,现在十八岁已经初露头角,也开始接触公司事务,如果再多加培养,当下一任家主我觉得没有问题。”六堂哥沉吟道。 四堂哥似乎很高兴。“真的?你看好我家哲洋?” “嗯。” “那……到时候推荐的时候,就劳烦六弟给我们家哲洋投一票了。” “早说不就得了?干嘛拐弯抹角地扯那么多?” “呵呵,不是怕你不同意吗?” 两人谈妥,出去了。 苏凌躺在屏风后,酒早清了一半,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每个大家族的人都利益之上,亲戚之间没什么亲情可言。 蔺封还没下去,别人就已经惦记上他的位置了。 堂兄们的年纪大了,没有竞争优势,却早早地为自家的下一代做打算,真是好父亲。 他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绝对不允许蔺封被这些别有用心的家伙给算计了! 蔺封拿了醒酒药回来,绕到屏风后,见苏凌抱着枕头在发呆,担心地摸摸他的额头。 “回来了?”苏凌困盹地抬眼。 “嗯,吃药。”蔺封扶他起来,给他喂药。 苏凌乖乖地吃了,继续趴回去,抓着他的手。“明天我们去领离婚证,越快越好……” 蔺封沉默。 听不到回答,苏凌催促:“知道吗?” 蔺封轻叹。“好。” 苏凌这才安心地入睡。 蔺封坐在边上,低头凝视他的睡脸。 ** 第二天,祖宅的亲戚陆续离开,苏凌行动迅速,开车回s市后,从别墅里拿了各种证件,先去公证处做了财产分割公证,接着转去民政局,申请离婚。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个帅气的男人来办离婚证,有些惊讶,见两人举止仍然亲密,心里便有底了。 得,又是为了多买一套房子,故意办离婚证呢! “先填申请表,半个月后你们仍坚持离婚,再来领证。” 工作人员公事公办。 苏凌没想到不是当场拿离婚证,无奈地填了表格。 半个月就半个月吧,他等得起。 离婚的事差不多妥了,两人收拾行李,马不停蹄地飞去l国。 坐在飞机头等舱,看窗外如绵絮般的白云,苏凌不由自主地握紧蔺封的手。 蔺封侧首亲他的发丝。 “别怕。” “嗯。” 苏凌靠着他的肩膀,紧紧地和他挨在一起。 ※※※※※※※※※※※※※※※※※※※※ 治好病,可以回村啰~烦人的事交给蔺总去办~咱们家凌宝只要快乐过日子就行~其实离不成o(≧▽≦)o蔺总是个护妻狂魔!要开启日常事业篇啦! 回石溪村啦! “哦, 亲爱的蔺封,他就是你的伴侣吗?” l国某生物研究所里,金发男人一脸新奇地打量苏凌, 发出夸张地赞叹声。 “他真年轻, 满二十岁了吗?是个漂亮的东方小男生!” 蔺封冷眼扫了过去,伸手揽住苏凌的肩膀,充满了占有欲。 苏凌不失礼貌地微笑。 史密斯耸了耸肩,和蔺封认识一年, 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 于是毫不拖泥带水地道:“——那就,开始治疗吧!” 苏凌被蔺封拉着手,穿过一道道关卡,进入一个布满高端仪器的实验室,中间摆放的两张金属床,看得人渗得慌。 觉察到他的紧张,蔺封伸手抱住他, 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抚道:“不要怕, 有我在。” 靠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里,苏凌点点头。“嗯。” 七天后,h市机场—— 一群粉丝手里拿着牌,聚集在国际航班的接机口, 焦急地等待她们的爱豆。半个小时过去,乘客们陆陆续续地推着行李出来, 就是不见她们要等的人。 “确定今天上午杉田真生来h市吗?” “确定以及肯定!昨晚我特地□□去外网看了, 这次他来z国是受黄果台邀请, 要参加一季真人秀。” “真的吗?可是飞机都到达两架了, 为啥连个影都没见着?” “急啥?那边的两位小姐姐瞧见没?” “嗯?她们怎么了?” “人家是机场专业站姐,她们在,说明今天一定有明星。” “哦,这样啊……” “安了!即使没有杉田真生,也会有别的明星,咱们拍好照片,精修精修,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 “说得也是。” 站在前排的女生举起手中的大炮相机,对准出来的乘客,随时进行拍照。 突然,两个身穿高档西装,相貌出众的男人出现在镜头里,女生下意识地按下快门。 “咔擦,咔擦——” 她的同伴惊讶地问:“你拍谁呀?杉田真生还没出来呢!” 女生连拍了四五张照片,人流多了起来,那两个男人很快走远了。 “你看我拍到了谁?嘿嘿~”女生调出刚刚拍到的照片。 同伴凑脸过去仔细一瞧,困惑地问:“他们谁呀?” 女生兴奋地说:“我新粉的男神!左边这个,好不好看?右边的男人是他老公,帅不帅?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竟然在机场遇到了他们!回去后我要在群里炫耀,哈哈哈~” 她得意地笑,同伴盯着照片,啧啧称奇。“他们好配!是明星吗?竟然敢出柜!” 现在虽然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但娱乐圈里的明星,怕影响星途,一般不敢出柜。 “不是明星啦,等我跟你细说……” 站在机场出口,苏凌回头看了看。 “怎么了?”蔺封问。 “唔,刚刚咱们出来时,好像有人在拍照。”苏凌说。 “一群追星的小女孩。”蔺封不在意地道。 “年轻真好,充满了朝气。”苏凌抬头望着蓝天白云,心旷神怡。 在l国做完第一个疗程,他还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当看到美好的事物时,会心情愉悦。 史密斯教授说他对蔺封的基因药物接受度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几乎达到了完美,治疗过程比起他在小白鼠身上做的实验还要顺利,再做三个疗程,他的病便能痊愈了。 握紧男人的手,苏凌微微转头,深情地凝视他完美的侧脸。 当躺在冰冷的金属床上,穿着手术服,被数个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围着,他深深地感受到那种任人摆布的恐惧。 而蔺封这一年多来,躺过多少次金属床,被抽过多少次干细胞,第一次将自己的命运交在陌生人的手里,需要多大的勇气? 想着想着,眼睛便湿润了。 换在以前,他或许会更激动一些,但经过一次治疗,已经能够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了。 蔺封心有灵犀,低沉地道:“为你,一切都值得。” 苏凌踮起脚,凑上去亲了一记他的下巴。“谢谢你,老公。” 蔺封“嗯”了一声,表情严肃,但上翘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反而是苏凌扁了扁嘴,再过七天,两人领完离婚证,老公就要变男朋友了。 黑色的轿车徐徐地停在两人面前,展扬从驾驶座下来,恭敬地对两人道:“抱歉蔺总,苏先生,我来晚了。” “没事,我们也刚下飞机。”苏凌道。 展扬打开后备箱,接过蔺封手里的行李,塞了进去。等两人坐车里后,他回到驾驶座,系上保险带。 “king和lion都还好吗?”苏凌前面的展扬。 结束治疗后,蔺封接到展扬的电话,有个项目需要他亲自签字,于是两人直接买了到h市的机票。好多天没见到两只小宠物了,不知它们想不想主人。 展扬转着方向盘,把车子拐到道上,回答道:“想!它们每天蹲在院门口等,天黑了才回屋里。” 苏凌一听,心疼了。恨不得快点回家,抱一抱两个可怜的小家伙。 “不过它们每天吃得很多,长大了,也胖了一圈。”展扬轻咳道。 哪只胖了一圈?一开始照顾小动物,他还很生疏,见它们蹲在饭盆前,以为它们饿了,立即倒上猫粮狗粮,一天喂上七八次,一周下来,两只宠物膘得都跑不动了,他觉得不对劲,连忙上网一查,才知道自己喂多了。 之后减少喂食次数,但防不住它们之前养的肥肉,看着比苏先生离开前胖太多了。 苏凌没见着猫狗,以为展扬的胖是客套说法,没放在心上,等回到苏家宅院,看到两个像肉球一样的小家伙时,他惊呆了。 “汪汪汪汪汪!” “喵喵~~~~喵~~~” 两个圆滚滚肉嘟嘟毛绒绒的胖家伙欢快地朝苏凌奔来,苏凌蹲下.身,震惊地看着它们。 “king?”他不确定地摸摸土狗的大肚子。 “汪!”king吐着舌头,开心地笑,头上的那一撮金毛异常鲜亮。 “lion?”苏凌抱起足有十斤的狸花猫,沉甸甸的,好有份量。 他不就离开半个多月吗?为什么两个小可爱变成了大圆球?这不科学! 展扬摸摸鼻子,往蔺封背后移了两步,尽量隐藏自己,降低存在感。 蔺封的动物恐惧症丝毫没变,看苏凌和两只宠物亲热得差不多了,对他道:“外面太阳晒,先进屋。” “好。”苏凌把狸花猫放回地上,狸花猫不满地叫着,撅起屁.股不断地蹭他的腿。 “lion,你太胖了,必须多活动。”苏凌对它的撒娇无动于衷。 然而狸花猫锲而不舍,肉嘟嘟的屁股翘得老高。 “这是怎么了?”苏凌困惑地问展扬。 “前几天开始,突然这样,爱翘屁股,到处蹭,到处尿,夜里总嚎叫。”展扬苦恼地说。因为它的尿,他清洗了三遍客厅的地毯,四个窗帘,还有楼上卧室的床单。 真的太难了! 苏凌张了张嘴巴,迟疑地问:“不会是……发情了吧?” 狸花猫来他家时,约三个月大,到现在差不多七八个月了,算一算时间,的确到发情的时间了。 “啊?发情?”展扬错愕。原来小动物还会发情吗? 苏凌提起狸花,将它抱在怀里,挠挠它下巴说:“看来得带它去做绝育了。” “绝……绝育?”展扬汗颜。“会不会有点残忍?” 蔺封瞟向窝在苏凌怀里一无所知的小东西。 “要么给它找只母猫,然后生一窝又一窝的小猫。”苏凌说。 “绝育吧!”蔺封斩钉截铁地道。 苏凌不禁失笑。 家里有两只宠物,蔺封都受不住,真要生出一窝小猫,他估计得疯了。 中午,苏凌简单地做了西红柿鸡蛋面,三人凑合着吃。 饭后,蔺封和展扬开车去柳仙镇,苏凌在家里打理后院的蔬菜。 天气热,菜长得快,那一排的青菜都老了,他得拔了,重新撒种子。 忙完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捶捶酸痛的腰。半个多月没干农活,竟然有点吃不消了。去楼上冲了个澡,换上宽松的衣服,正想睡个午觉,院外的门铃响了。 “苏哥哥,你在家吗?” 是李大海的声音。 苏凌应了一声,下楼去开门。看到刚剃成毛寸头的少年,他笑道:“快进来吧!” 昨天在微信上他和李大海说要回村了,李大海开心地连发了一排表情包。 再过三天就八月中旬了,初升高的补习班即将正式上课,他得提前带少年去培训机构交学费。 回到客厅,苏凌对李大海道。“你在这等一会,我去楼上换身外出的衣服。” “好的,苏哥哥。”李大海蹲着,欢喜地抱起胖狸花。 “猫~”胖狸花乖巧地叫了一声。 “汪汪——”king咬了个皮球过来,晃着尾巴求玩。 李大海捡起皮球,往屋外扔去,king虽然长得胖,行动还算迅速,蹦哒着跑出去找皮球,反观lion懒洋洋地窝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呵欠,开始犯困。 苏凌换完衣服,下楼看到窝在李大海怀里睡觉的胖猫,拿出猫包,把它塞了进去。 lion突然换了地方,一脸蒙逼地睁开眼睛,窝在狭小的空间里,挣扎地挥爪,发出凄惨的叫声。 “苏哥哥要带它一起去?”李大海问。 “嗯,等交完学费,顺便去趟宠物医院。”苏凌安抚小猫,拉上猫包的拉链。 lion胖了一圈,以前呆在猫包里绰绰有余,现在挤得都快转不过身了。 苏凌抱起猫包,让king好好看家,带李大海出门,开他那辆便宜的小轿车去柳仙镇。 培训机构的负责人见苏凌领着李大海来报道,热情地招待。 “我们这里提供住宿,四人一间,吃饭有食堂,一周学习六天,晚上自习到九点,周日放假。”负责人推了推眼镜,“我个人建议你们住宿,尽量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来返的路上。” 苏凌征求李大海的意见:“你觉得呢?” 李大海一时拿不定主意。“这……快秋种了,我得帮爷爷奶奶干农活。” 苏凌道:“你要中考,还是以学业为重。” “可是……”李大海纠结。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不帮忙,家里的五亩地怎么办? “放心吧!”苏凌摸摸他的毛寸头,温和地道,“我会照顾好你爷爷奶奶。” 李大海愧疚又感谢地点点头。 交完学费和住宿费,两人转去宠物医院。 刚踏入医院大厅,便看到一个穿着讲究的女人生气地揪着一个小男孩的耳朵,高声怒骂:“珍妮是我花五万元买的纯种英短,它要是死了,我非打烂你的屁股!你个讨债鬼!除了吃干饭还会干什么?” 四周的人都离他们远远的,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苏凌看向女人,发现她有点面熟,在脑海里搜了下,终于想起来了。 她不就是上次在干洗店里遇到的那位买了假西装的贵妇吗? 竟然在宠物医院又遇到她。 还真有缘。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她作为成年人欺负小孩子,不觉得羞耻吗? 那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身体瘦弱,面黄肌瘦,耳朵被揪得发红,却不声不吭,泪水在眼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苏凌不禁多看他两眼,然后就愣了。 这孩子的五官……长得好像蔺封!尤其是眼睛,略微狭长,眸色幽深,目光坚毅,面对女人的怒火,竟然毫无惧色。 要不是确定蔺封以前没来过h市,也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苏凌都快怀疑这孩子是他的私生子了!! ※※※※※※※※※※※※※※※※※※※※ ps:孩子肯定不是蔺总的,哈哈。 被虐待的孩子 与衣服鲜亮的女人相比, 孩子身上的衣服可以说是破旧了,那洗得泛白的短袖和短裤,无不显示他在生活上受到了苛待。 女人还在骂, 骂得话很难听, 什么杂种、克父克母都出来了,苏凌实在听不下去,上前打断。 “你好,女士, 我们又见面了。” 张曼正骂得痛快, 突然插入一个悦耳的男人声音,转头恶狠狠地瞪眼,对上苏凌俊美的脸庞,愣住了。 是他? 那个在干洗店里让她落了面子的青年! 她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花五万多元在网上购买的西装,被当场揭穿是假货,简直令她颜面扫地。尤其对方拿出同个牌子的正版西装,标价八万多元, 看得她眼睛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 那天她灰溜溜地离开干洗店,给网店打电话要求赔款, 被客服当皮球般地踢来踢去,一怒之下向平台投诉,扯了许久的皮,终于投诉成功, 商家退款又赔钱。 虽然最后顺利解决了问题,也拿到了赔偿款, 但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今天在宠物医院再次见到青年, 她当下冷脸, 瞥了眼他猫包里的胖狸花,露出不屑的表情。 什么嘛,竟然是一只血统不正的土猫!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曼皮笑肉不笑地问:“有什么事吗?” 苏凌温和地劝说:“小朋友做错了事,慢慢教就行,打骂只会适得其反。” 张曼不客气地问:“我教育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 说着用力地拉扯小男孩的手臂,小男孩没站稳,身体向前倾,额头往柜台的大理石棱角撞去,苏凌眼疾手快,迅速一挡,免去了孩子磕破脑袋的命运。 “作为母亲,对自家孩子这么粗暴,有失妥当吧?”苏凌皱眉问。把小男孩子扶正,安抚地拍拍他的背,不经意地扫到孩子手臂上那一排针孔般的细小疤痕,微微一怔。 这是…… “我粗暴?我只是捏捏他耳朵,这怎么就粗暴了?” “她不是我妈妈!” 女人高昂的声音和孩子激烈地反驳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曼听到孩子的话,恼羞成怒。“你这个小白眼狼!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你就这么报答我?没有我收养,你就是个孤儿!你奶被你克死了!你爸妈被你克死了!是不是还想克死我?” 那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听得大厅里的人纷纷摇头。 苏凌大皱眉头,拿出手机拨打110。 张曼见状,停下咒骂,伸手去抢苏凌的手机。“你干嘛?干嘛?” 苏凌往后一退,敏捷地避开。“报警。” 张曼冷笑:“报警?我是他的监护人,警察来了你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显然她不是第一次因打骂孩子被报警了,以前都没事,如今更是有恃无恐。 李大海举着手机过来,悄悄地对苏凌说:“苏哥哥,我都录下来了。” 苏凌点点头,对张曼道:“不管有没有用,等警察来了再说。” 张曼一听自己打骂孩子的过程被录了视频,惊慌失措地扑向李大海。“快给我删了!要你们多管闲事!” 李大海吓了一跳,顺手拉过小男孩,一起身在苏凌背后。 苏凌个子高,严肃起来时,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张曼被他犀利的眼神一看,颇为忌惮,后退一步,怨恨地瞪他。 正在这个时候,医生来了,他手里抱着一只漂亮的布偶猫,对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而不见,笑眯眯地对张曼说:“张女士,珍妮没事,它不是吃坏肚子而是发情了,母猫发情频繁嚎声,食欲下降都是正常现象。” 张曼一见到布偶猫,表情陡变,轻轻地接过它,怜惜抱在怀里亲亲。“妈咪的小宝贝,你快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晚上一直叫一直叫,叫得妈咪的心都要碎了!” 小男孩躲在苏凌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仰头望着女人怀里的布偶猫,黑亮的眼睛里流露无限的委屈。 苏凌不紧不慢地继续打110,接通后,说明了情况,报了宠物医院的地址。 张曼和布偶猫亲热完,拿会员卡在柜台结算医疗费,转头冲躲在苏凌身后的小男孩大喊:“还不快滚过来?” 小男孩木着脸看她,没有任何动静。 他年纪虽然小,却清楚地分辨出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 苏凌道:“我报了警,你们现在不能离开。” 张曼把猫塞进猫包里,往柜台上一放,不管不顾地抓向小男孩,小男孩转身就跑,一溜烟地跑进医院里面。 张曼愣了愣,对医生嚷道:“快、快把他找出来,这孩子手脚不干净!” 一时之间,宠物医院乱糟糟。 李大海小声地说:“苏哥哥,那孩子好可怜。” “嗯。”苏凌抿唇。他见不得一个像蔺封的孩子被人这样打骂和污蔑。何况孩子手臂上那一排针孔令人无法忽视。 这是一个长期遭受虐待的孩子。 两名民警到达宠物医院时,孩子也被医生逮住,交给张曼,张曼背着猫包,粗鲁地拉着小男孩要走,被苏凌拦下。 “谁报的警。”年轻民警询问。 “是我。”苏凌彬彬有礼道,“我怀疑这孩子被虐待了。” 张曼大声嚷叫:“警察同志,这人简直神经病,我教育自家孩子,他竟然说我虐待!你问问在场的其他人,我打没打他!” 大厅里的人沉默,谁都不想沾惹是非。 中年民警问苏凌:“你有证据吗?” 李大海立即把录的视频播放给民警看。两名民警看完后,摇摇头:“拧耳朵,推一下,这种构不成虐待。” “他身上有针扎过的伤痕。”苏凌指着男孩道,“我要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张曼原本得意的脸蓦地一僵,扯嘴着角说:“开……开什么玩笑!孩子磕磕碰碰,有点小伤口很正常!你说带去医院检查就检查,你谁啊你?警察同志,我根本不认识这人,亏得他长人模人样,却莫名其妙地对我纠缠不清,谁知道是不是心思龌龊,想对我性骚扰!” 中年民警看看张曼那张靠化妆品保养还藏不住鱼尾纹的脸,再瞅瞅苏凌纯天然,年轻俊美无瑕的脸,咳两声说:“我先看看孩子。” 张曼满脸不愿,年轻民警行动迅速,弯腰检查孩子的手臂,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安,苏凌趁机撩起孩子的袖子,露出上臂,一排细小的伤痕赫然入目。 “这是……”年轻民警惊讶。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这些密集的“伤口”是针扎的,有新有旧,出现在五六岁孩子的身上,看得人揪心。 针孔一路爬到背后,民警转过孩子,掀起他的衣服,露出背部,更多的针孔呈现在众人面前。 苏凌看得眼睛都红了。 这么多,孩子当时受了多大的伤害? “刘哥,你看——”年轻的民警看向中年民警,中年民警神情严肃地询问张曼,“你是他的妈妈?” “不是……”张曼下意识地解释,“我前不久才收养他,他来的时候身上就这样了,跟我没有关系。真的!警察同志,不信你去问问我们社区的人,他是孤儿,我好心收养,怎么会虐待他?” 中年民警沉吟道:“这事可大可小,你们都跟我们回一趟警局。” “我不去!”张曼抱过柜台上的猫包,拉起小男孩的手往外拖,“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去警局。” 苏凌扬声道:“这么急着跑,是心虚了吗?” 四周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肯定心虚了!” “正常人一定会带孩子去医院检查。” “刚才我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哪有人这样打骂孩子的!” “养母大多心肠歹毒!” “小孩真可怜,这么点大就成了孤儿。” “我认识他们。这孩子是我们社区的,两个月前父母带他去自驾游,路上出了车祸,父母当场死亡,只有他活下来了。可怜呐!这个女人叫张曼,跟他家有一点亲戚关系,出面收养了他。” “是吗?按她这种性格,会好心地□□?” “呵,当然不是啦!这孩子有套房子,价值两百多万呢,父母还有几十万存款,你想想……” “原来如此!” 张曼听到这些议论,气得脸色发白。“你们不要含血喷人!我自己家有的是钱,怎么可能贪图别人家的钱!” 她颤抖地捏着手机,给自己的丈夫拨打电话。 “老公——有人欺负我!” 半个小时后,柳仙镇警局里,大腹便便的西装男人拍着桌子怒道:“就是你小子报的警吗?” 苏凌淡定地坐着,面对男人的怒气,不卑不亢地承认。“是我。” 西装男人不屑地瞪他一眼,对中年民警说:“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兴洪公司的法人,是她的丈夫,这孩子叫方棋,是我们的养子。他父母留下的财产暂时由我们保管,等他十八岁后,都会交给他。这是财产公证文件和领养证,你们看看。至于孩子身上的伤,他来时就有了,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带他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没大碍,所以就没当回事了。这位先生指控我老婆虐待孩子,纯属子虚乌有!” 李大海扯扯苏凌的衣服,一脸担忧。 苏凌拍拍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张曼委屈地哽咽。“珍妮突然病了,连猫粮都不吃,我以为是小棋喂了它不该吃的东西,一着急便责骂了几句,哪知这位先生报警了。” 她紧紧地捏住小男孩的手腕,温柔地哄着:“小棋,你自己说,我们平时对你好不好?要是没有我们收养你,你差点饿死了,是不是?” 小男孩瑟缩了一下,没有回答。 西装男人伸手摸摸小男孩的脑袋,笑呵呵地道:“别怕,有叔叔在。” 小男孩缩起肩膀,眼里透着恐惧,很快低下头,一声不响。 西装男人一脸慈爱:“别害羞,快跟警察叔叔说清楚,不能让别人误会了你阿姨。” 小男孩颤抖地说:“……好……” “警察同志,你们听,孩子都说好了。”西装男人道。 民警无奈地看向苏凌。“这个事……没办法立案,养父母管教孩子很正常。” 苏凌道:“孩子身上有伤,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医院。” 西装男人冷哼:“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自己会带去看。” 有老公撑腰,张曼又有了底气。“非亲非故的,关你什么事?我们没告你污蔑诽谤就不错了!” 民警打圆场:“这位先生也是热心,你为只猫打骂孩子,难免被人误会。我看这事就算了,各回各家,你们别忘了带孩子去医院检查身体。” 西装男人拍着大肚腩保证道:“一定,一定!” 张曼指着李大海:“他录了视频,必须删掉!” 李大海气鼓了脸,在民警的盯视下,删掉手机里的视频。 离开前,张曼对苏凌冷嘲热讽:“以后别多管闲事,再有下次,我就告你!” 扯过孩子,高傲地跟坐上西装男人的车,走了。 苏凌站在警局门口,看着轿车离开,记下了车牌号。 李大海垂头丧气:“苏哥哥,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孩子真可怜,整个背上都是针扎,那个女人好凶,好可怕! “当然不会。”苏凌沉声道。摆明着孩子被虐待,苦于没有证据,无法立案。他们有合法的收养手续以及财产公证,警察自然更愿意相信他们。 这会儿天快黑了,两人坐上车,回石溪村。 李大海摆弄手机,点开微信。幸亏他动作快,早早地把视频转发给苏哥哥了。 到达石溪村,天完全黑了,苏凌先送李大海回家,再回自己的家。 看到篮球场上的黑色轿车,知道蔺封回来了。 停好自己的车,刚走到院门口,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露出蔺封高大的身影。 “怎么这么晚?”蔺封接过他手上的猫包,瞅了眼里面呼呼大睡的胖狸花。 “有点事耽搁了,进屋说。”苏凌抱住他的手臂。“肚子饿了吗?我先去做饭。” “嗯,不急。” 两人回到客厅,king晃着尾巴“汪汪”叫,苏凌把lion从猫包里抱出来,轻轻地放在猫窝里,让它继续睡。king见小伙伴睡着了,趴在旁边蹭了蹭。 “我遇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孩子。”苏凌打开微信,播放李大海传给他的视频。 女人的打骂声响起,蔺封拧眉。 苏凌调小音量,指着角落里的小男孩说:“仔细看这孩子,像不像你?” 蔺封拿过手机,盯着视频。 孩子被女人打骂,不仅没有哭泣,反而紧绷小脸,眼神倔强,眉宇之间和他确有几分相似。 ※※※※※※※※※※※※※※※※※※※※ 苏凌在蔺家祖宅时,翻到了一本老旧的相册。 苏凌:你小时候就这么严肃吗?小脸鼓鼓的,好可爱。哈,这张还光pp! 蔺封:……这是我哥。 苏凌:??? 妹妹广告上星了 展扬回到苏家老宅时, 已经晚上七点钟了。 下午蔺总忙完事,自个先开车回来了,他转去凯悦大酒店, 监督修建进度, 和工程队的经理探讨了二十多分钟,结束时天都黑了。 车子被蔺总开走了,他只能坐公车到柳侯亭,再搭出租车回石溪村。 自从苏先生在网上直播火了后, 来凤凰山旅游的人越来越多, 石溪村的民宿和农家乐天天满客,加上出村的道路建得宽敞,车租出很愿意载客进村。 帮苏先生照看猫狗照片了一段时间,他都快习惯这里了。刚踏入客厅,便闻到一缕食物的香气,早就饿得发慌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汪汪~” “喵~” king和lion欢快地跑过来, 展扬蹲下挠挠它们的脑袋。不枉他喂了它们半个月,两只小东西终于对他产生了友好的感情。 “展助理回来了?”苏凌身上系着卡通围裙, 站在餐厅门口,招呼他,“晚饭做好了,你去洗洗手就可以开饭了。” 展扬起身, 受宠若惊。“好的,苏先生。” 苏凌解下围裙, 坐到八仙桌前。 今天因为那个小男孩的事, 既没时间给狸花猫看医生, 也没时间去超市买菜, 只能做一顿简单的晚饭。 熬了一锅白米粥,煎了三个荷包蛋,做十张饼薄,把黄瓜和胡萝卜刨成丝,调好酱料,蘸着吃。 等展扬坐下后,苏凌道:“今天有事耽搁了,晚餐先凑合着。” 展扬拘谨地说:“已经很好了。” 比他自己一个人吃饭丰盛多了。 苏凌笑道:“那开饭吧!” 他夹了些黄瓜丝和胡萝卜丝放酱料里蘸了蘸,包进薄饼里,卷起来放到蔺封前面的小碟子内。 “吃吃看。” “嗯。” 蔺封拿起卷饼,一口咬下,咀嚼咽下后,点头道:“很好吃。” 苏凌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继续卷饼。 “你自己也吃。”蔺封把碟子里的卷饼夹到苏凌的碟子里。 两人你浓我浓地互相喂食,展扬挪了挪屁股,端起粥,喝了一大口,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他就搬去镇上的酒店住,除非必要,否则他坚决不来打扰蔺总和苏先生的两人世界。 上次还有许昀卓和他一起当电灯泡,这次只他一个人,鸭梨山大。 吃完晚餐,蔺封把展扬叫到书房,点开手机微信,播放视频。 “……你这个小杂种,克父克母,是不是还想克我?” 女人尖锐的骂声响起,听得人怒火腾升。对着一个五六岁的懵懂孩子,骂得这么难听,还是正常的人吗? 当视频镜头转到孩子的脸上时,展扬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抬头低头,对比蔺总和孩子的脸。 这……这……这孩子不会是蔺总的私生子吧? 长得也太、太、太像了! 苏先生知道了吗? 正想着,视频里出现了苏凌的身影,他上前阻止了女人的谩骂。 “呃,蔺总,这个是……什么情况?”展扬一头雾水。 “苏凌在宠物医院遇到了这个孩子。”蔺总简略地把过程说了一下,听得展扬诧异不已。 一个长得和蔺总很像的陌生孩子,因为被养母打骂,苏先生打抱不平,上前劝阻,结果闹到了警察局。而且,孩子身上有针孔伤痕,不用猜都知道那他遭遇了虐待! 那个会骂孩子“杂种、白眼狼”的养母,人品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蔺总要我怎么做?”展扬神情凝重地问。有一个苛刻的养母,孩子的处境让令人十分担忧。今天这事一闹,不知道孩子回去以后会受到怎样可怕的惩罚。 蔺封道:“他不该生活在那样的家庭。” 展扬愣了下,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是,我知道了。” . 夜晚,苏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蔺封长臂一伸,按住他。“很晚了,快睡。” 苏凌长叹一声,趴在他的胸膛上,鼓着腮帮子说:“我一想到那个孩子回去会被打骂,心里就特别难受。你没看到,他后背的针孔密密麻麻的,让人揪心。” 蔺封揉着他细软的卷发,轻声安抚:“我已经嘱咐展扬去办事了。” 苏凌迟疑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世上可怜的孩子很多,单这石溪村里,就有不少留守儿童,他们父母长年在外,由老人拉扯大,像李大海这样缀学干农活的不在少数。他同情他们,力所能及地帮助,但绝不会生出收养的想法。 那男孩不一样。 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孩子原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遭遇人间悲剧成了孤儿,已经很可怜了,被远亲收养,任打任骂,甚至被虐待,身心该受到多大的伤害? 蔺封温柔地亲他的发丝。“不会。只要有良知的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 苏凌道:“希望他平安无事。” 蔺封拍拍他的背。“会的。” 苏凌闭上眼睛,闻着男人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气味,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凌再次带lion去镇上的宠物医院,医生仔细检查了狸花猫的身体,表示一切正常,等发情期过后,便可以做绝育了。 苏凌预约了手术时间,抱起一脸无知的狸花猫。 “lion,很快你就不会为发情烦恼了。”他亲亲小猫的脑袋。 “喵~”lion乖巧地叫了一声,丝毫不知即将与自己的蛋蛋要说拜拜了。 离开宠物医院,刚坐进车里,手机响了,苏凌接了起来。 “喂,你好,阮经理。” “你好,苏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 “有什么事吗?”苏凌拉开猫包的拉链,放在副驾驶座上,lion好奇地探出头,东张西望。 “令妹拍的广告终于上星了,在三个卫视投放,反响非常好,令妹相关的话题直接空降热搜。”阮温雅兴奋地说。 “啊?真的吗?我这两天忙得都没关注。那真是太好了!”苏凌由衷地道。小淇终于成功地踏出了一步,只要持续发展,她的星途将越来越灿烂。 “我预计今天过后,去凤凰山旅游的人会倍增,苏先生尽快让村民们做好接待工作。”阮温雅善意地提醒。 窦导演真厉害,短短几分钟的广告,既拍出了雨露茶产地的神秘,又拍出了凤凰山的自然之美,苏淇反窜的仙君,鸾姿凤态,飘然出尘,引得观众嗷嗷叫。 雨露茶官博发的视频和宣传图,被转发了数万次,评论里全是一群舔颜的小姑娘询问出演仙君的演员是谁。 当然,也有一些阴阳怪气的评论,都是林云为数不多的忠实粉,可以忽略不计。 “谢谢阮经理的提醒,村长和村委们早就做好准备了。”苏凌道。 石溪村贫困了几十年,今年终于有了起色。之前他直播给村里的农产品带货,初见成效,如今加上广告效应,吸引游客,刺激消费,脱贫致富指日可待。 挂了电话,苏凌愉悦地摸摸lion的小脑袋。 “棒棒哒,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喵~喵~”lion撒娇地蹭着他的掌心。 苏凌转去超市,买了肉和海鲜,回到村里,看到大榕树下停满了一辆辆私家车。 村里建路时,顺便把村口也修整了一番,大榕树前摆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石溪村”,绕过巨石和榕树,是一个宽敞平坦的广场,划出二三十个车位,供游客停放。 苏凌打着方向盘,车子绕过广场,往东边的水泥路驶去。 这条是去苏家老宅的路,平时只有他一家开车,所以省点钱,只建了单行道。 到了篮球场,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苏凌看到一辆陌生的豪华轿车停在他家院门前。 谁? 是走错地方的游客吗? 苏凌麻利地停好车,把lion的脑袋往猫包里一按,拉好拉链,抱着下车。 走到那辆轿车旁,他透过窗户疑惑地打量。 突然,后座的车窗徐徐下降,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看清对方的脸,苏凌的瞳孔缩了一下,满是震惊。 “……爷爷……您怎么来了?”他哑声道。 驾驶座的门打开,下来一位穿着银色西装的俊逸男子,他扬着和煦的笑容向苏凌打招呼:“好久不见,小凌。” “好久不见,二堂哥。”苏凌抱紧猫包,收起情绪,不咸不淡地道。三年前,他与苏家断了关系,几乎没有和苏家其他人来往了。今天爷爷和二堂哥远道而来,真是让他受宠若惊。 苏泽恭敬地打开后座的门,伸手扶住老人的胳膊。“爷爷,您慢点。” 苏老爷子搭着孙子的肩膀,缓慢地下车,由于生过一场病,身体一直欠佳,行动略显不便。 站在一旁的苏凌犹豫了下,上前帮忙扶了一把。 下车后,苏老爷子掀起耷拉的眼皮,看着苏凌。 “让我在门外等两个小时,你是头一个。”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不悦的责备。 苏凌无语。 他们不请自来,被关在门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谁会天天呆在家里,等着客人上门? “抱歉,我去镇上办了点事。”苏凌垂下眼睑,歉意地道。作为晚辈,还是不要跟长辈一般见识。 苏老爷子瞥到猫包里的狸花,拉长了脸。 苏泽适时地开口:“爷爷身体不太好,在车里枯坐了两个小时,难免会有些难受。” 苏凌道:“那快进屋坐坐。” 配合着老人的脚步,他和苏泽一起扶着苏老爷子到院门前,拿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优美典雅的庭院赫然入目,苏泽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从院外看,瞧不出里面的景象,跨入门槛后,古色古香的建筑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尽入眼底,不禁赞叹。 好一座静谧别致的园林! 难怪苏澹提起来时,脸上透着掩不住的妒忌。 苏老爷子边走边打量,步入客厅看到里面的摆设,脸色一沉,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 “老二这个败家子,竟然卖了祖宗留下的古董,修了这么座不伦不类的宅子!” 苏凌刹时敛了笑容。 气死人不偿命 苏家老宅是二爷爷为了儿时的梦想, 熬了数十年,花心血修建而成的宅院。屋里的古董件数不多,但保存完好, 像摆在角落里的那只古董瓷瓶, 外面罩一个玻璃罩,以防落灰和碰碎,完全不用担心被窜上跳下的狸花猫给撞坏了。 说二爷爷是败家子,苏凌第一个不同意。 “爷爷今天特地过来是悼念二爷爷的吗?”苏凌道, “二爷爷的墓地在凤凰山的北面, 爷爷要是想去上坟,一会儿我到村里的小卖铺里买些冥纸和蜡烛香。” 苏老爷子的火气像被冷水泼了般,还没冒头便灭了。 苏泽扶他坐到红木椅上,对苏凌道:“爷爷年纪大了,上山恐怕有点困难。” 苏凌转头瞧瞧屋外的天色,点头道:“也是,现在太阳正猛, 确实不适合去上坟。” 他打开猫包,放出狸花猫, 狸花窜了出来,伸了个懒腰,踩着优雅地步子来到客厅角落的狗窝前,king睡得正香, 肚皮都露出来了,它不客气地一爪子拍下去, king惊醒, “汪汪”地叫了数声, 扑向狸花, 狸花矫健地一跳,倏地往屋外逃去,土狗撒腿便追。 一猫一狗从苏老爷子脚前跑过,吓了他一跳。 “……这养的什么东西?” “是猫和狗,年纪还小,活泼好动。没吓着爷爷吧?”苏凌关心地问。 苏老爷子皱眉,双手拄在拐杖上。他对苏凌这个孙子印象不深,只知他小时候娇气爱哭,长大后学美术,走了艺术路线,与苏家其他走商业道路的子孙截然不同。 无法在家族利益上发挥作用的人,苏老爷子一向不以为然,因此都快忘了这个孙子了,如今和他见面,短短几分钟接触下来,发现他不是个纯粹的草包美人。 三言两语,处处膈应,还教人无法反驳,倒有几分心机。 轻哼一声,苏老爷子冷脸问:“家里来客人,连茶都不会泡吗?” 苏凌从容地道:“正要去泡茶,爷爷和二堂哥先坐一会儿。” 说着不等他们回应,转身去厨房了。 苏泽坐在苏老爷子身边,笑说:“小凌的性子就是这样,爷爷不要见怪。” 苏老爷子板着脸道:“都不知道这三年他在外面跟别人学了些什么,连在苏家学的礼仪都丢了。” 苏泽沉吟道:“他的伴侣是蔺家的掌舵人,想必蔺家的规矩,不比苏家少。” “蔺家?”苏老爷子耷拉的眼皮抖了抖,“蔺家那小子太年轻,位置能不能坐稳,还不得而知。” 苏泽垂眼。“爷爷说的是。” 蔺封吗? 一年半前,他们曾在一场竞标会上交锋过,自己可以说是败得惨不忍睹,虽然最后他拿下了项目,却是对方让他的结果。 今天看到苏凌这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不像有病啊? 苏凌拿出特级雨露茶,手法精湛地泡了一壶,和茶杯一起放在托盘上,端着回客厅。 “让你们久等了。”他把托盘搁在茶几上,提起紫砂壶,给两只白瓷杯倒上茶水,双手捧着递给苏老爷子。“这是二爷爷种的雨露茶,您尝尝。” 苏老爷子接过白瓷怀,闻着茶的清香,舒展眉目,浅尝一口,满意地点头。 “不错。” 苏凌给苏泽也倒了一杯。 “谢谢。”苏泽接过茶,看着杯里清明的茶水问,“这就是最近人气很旺的凤凰山雨露茶?” 苏凌坐在他们对面,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茶。“堂哥知道?” “我偶尔会上微博看看新闻。”苏泽喝了一口,微眯眼睛,“确实好喝。” 苏凌微笑说:“二爷爷带着村民一起种了二十年,如今茶山已经规模化了。” 苏老爷子道:“他要是愿意跟我去城里,何苦在乡下当茶农?” 苏凌叹道:“可能这就是人各有志吧!” “砰——” 苏老爷子重重地把茶杯放到左手边的茶几上。 这天是没法聊了,这孙子句句不中听,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苏泽委婉地对苏凌道:“小凌,爷爷年纪大了……” 苏凌一脸无辜。“我没别的意思,二爷爷应该更喜欢在乡下生活,所以选择守着老宅。乡下其它事不多,就农活多。我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学会了种菜、插秧、割稻,过程是辛苦了点,到收获劳动成果时,很有成就感。对了——” 他放下茶杯,起身道:“我精制了一些稻香米,上次回s市送了些朋友,家里还剩五六袋,你们带两袋回去尝尝。” 在苏老爷子和苏泽诧异地瞪视下,苏凌麻利地从厨房旁的小仓库里,扛出两袋五十斤的大米,“砰砰”两声,扔在客厅的地板上,拍了拍米袋,眼睛晶亮。 “田里养了稻花鱼,种出来的大米特别香。”苏凌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古董钟,“呀,十一点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苏老爷子:…… 苏泽:…… . 蔺封开着黑色轿车徐徐地停在篮球场的车位上,解开保险带,息火下车,经过横在院门前的豪车,蹙了下眉头,打开院门,避开两只互相追逐的猫狗,步入客厅,看到了里面坐着喝茶的两位客人。 苏泽听到动静,转头望向客厅门口的高大男子,诧异地起身。 “你好,蔺总。”他放下茶杯,客气地上前伸手。 蔺封跨过门槛,波澜不禁的和他握了握手。“你好,苏总。” 苏泽笑道:“蔺总日理万机,今天竟然能在这里遇上你,真是太巧了。” 蔺封道:“彼此,彼此。” 松开手,苏泽侧身介绍:“这位是我爷爷。爷爷,他就是蔺氏集团的总舵人,小凌的伴侣,蔺封。” 苏老爷子坐着没动,掀起眼皮,炯炯有神地打量蔺封。“倒有几风蔺老头年轻时的风采。” 蔺封淡淡地道:“谢苏老夸奖。” 苏老爷子哼唧两声,不再言语。跟蔺家的小子,他没什么话可说,就是蔺老头来了,他也不屑交谈。 蔺封毫不在意,脱下闷热的西装,随手搁在红木椅上,自然而然地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抽烟机“嗡嗡嗡”地响,苏凌正在切肉,锅里炖着鱼汤,水槽里泡着青菜,忙得不可开交。 蔺封来到水槽前,帮忙洗菜。 “啊?你回来了?”苏凌把切好的肉放进盘子里。 “嗯。”蔺封洗菜的动作比以前娴熟多了。刚采摘的菜很鲜嫩,掰开叶子在水笼头下反复冲洗,尤其是菜梗根部,藏着一点泥沙,必须清洗干净。 苏凌关掉电磁炉,打开锅盖,顿时鱼香四溢。 “见到客人了?” “嗯。” “有什么想法?” 苏凌从消毒碗柜里拿出一个汤盘,把熬得乳白色的鱼汤盛进去。 蔺封洗好菜,关掉水笼头。“无事不登三宝殿。” 苏凌耸了耸肩。“是啊!能惊动老爷子的,肯定是大事。” 其实他大致猜得到爷爷和苏泽今天过来的目的。 上次绑架事件还有后续。 白爷爷在医院里苏醒后,告诉警察,凶手是他的孙子白温西。警察经过三天三夜的追查,在一个偏远小镇的旅馆里,抓住了犯罪嫌疑人。 温西逮捕归案后,坚决否认犯罪事实,直到白爷爷出院,来到看守所,温西的精神骤然崩溃,泪流满面,向自己的祖父忏悔。 白爷爷大失所望,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温西颓丧,心防一破,如实交待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因妒忌迷失了自我,被李霆和沈伟灌醉迷.奸,事后没有报警反而自甘堕落,把一切罪过都归结到苏凌身上,用情.色交易怂恿李霆等人,策划绑架事件。绑架失败,李霆等人畏罪潜逃,他则回到家中,受爷爷的话语刺激,动了杀机,酿成大错。 温西痛哭流涕,后悔末及,却为时已晚。 他求白爷爷原谅,求白爷爷救救他,白爷爷不为所动。 “犯罪就是犯罪,求我没用,一切交给法律吧。” 温西在看守所大哭大闹,都无济于事。 他远在m国的父亲得知儿子在z国犯罪,带着律师马不停蹄地坐飞机过来,为儿子辩护。 之后的事,白爷爷要如何处理,苏凌没再询问和关注。不过,由于温西的供认不讳,李霆、沈伟以及苏澹等人作为同伙,成了通缉犯,这可让s市的几大家族面上无光,不仅恨温西,连苏凌都恨上了。 苏澹在苏家不算有出息的子孙,可他有个会来事的妈妈。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戏码,她驾轻就熟。爷爷一定是被她闹得受不了了,才会让苏泽带着到这里找他。 说实话,苏澹犯的是刑事案,公诉方是检察院,受害人无权撤诉,所以他们过来找他的意义不大。 “如果不喜欢,可以请他们回去。”蔺封说。 “呃……”苏凌洗着锅道,“毕竟客人远道而来,总得请他们吃顿饭吧!” 洗好锅,他用肩膀碰了碰男人:“去,到客厅招待一下。” 蔺封抿着薄唇,洗洗手,不怎么情愿地离开厨房。 苏凌扬扬眉,继续炒菜。 客厅里,三个男人坐在红木椅上,大眼瞪小眼。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苏凌炒完菜,吆喝着开饭,三个男人终于移动尊步到餐厅。 苏泽看到八仙桌上丰盛的午饭,震惊地问:“这些……都是小凌做的?” “是啊!”苏凌解下围裙,笑容可掬地道,“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我特地多做了几道菜。” 地三鲜、水煮虾、糖醋排骨、清炒藕片、口蘑白菜、鸡蛋黄瓜以及中间那盘乳白色的鲫鱼汤,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真看不出来,他们苏家最娇气的小少爷,竟然有一手好厨艺。 苏泽神情复杂。 硬刚就对了 四人落坐, 苏凌尽显地主之谊,拿起公筷为苏老爷子布菜。 “爷爷喜欢吃什么?这个地三鲜里的土豆炖得很软了,要来一块吗?”他夹起土豆, 放在苏老爷子前面的小碟子里, “藕片我切得很薄,口感爽脆,也来点?” 苏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孙子做的饭菜。既使这个孙子与苏家断了关系, 但血缘断不了, 吃到他亲手做的饭菜,多少有些感动。 他夹起土豆,放入口中。 炖过的土豆软糯香甜,十分入味,很适合老年人吃。毕竟八十多岁了,满嘴的假牙,吃不了太硬的食物。 “嗯, 不错,手艺比小柳强多了。”苏老爷子难得赞赏。 小柳是照顾他的保姆兼营养师, 只会做些清汤寡水,食之无味。 苏凌谦虚地道:“自家园子种的都是纯天然有机蔬菜,现摘现采新鲜水嫩,爷爷要是喜欢, 多吃点。对了,这条鲫鱼是野生鱼, 比人工饲养的肉质更加紧实, 和山药一起炖, 汤汁鲜美, 健脾和胃,促进消化。” 坐对面的苏泽看着苏凌给爷爷盛了碗汤,爷爷一贯严肃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他若有所思。 苏凌照顾完苏老爷子,发现苏泽还没动筷,便问:“饭菜不合二堂哥的口味吗?” 苏泽回神,笑道:“不是,是菜太丰富了,一时不知从哪盘下手。” 苏凌指着他面前的虾道:“这是野生溪虾,下锅的时候还活蹦乱跳,本来我想做成香酥味,不过面粉用完了,就水煮了。不过味道不比香酥差,你尝尝。” 苏泽盛情难却,夹了一只溪虾,剥了壳,蘸着蒜末酱料醋,吃进嘴里,味蕾被勾得蠢蠢欲动。 “好吃!”苏泽毫不吝啬地给予赞赏。 近些年城里人流行到乡下吃农家乐,最新鲜的食材,通过普通的烹饪,比得上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了。怪不得堂弟夫夫在这里住得乐此不疲! 下意识地看向蔺大总裁,然后,他愣了。 只见蔺大总裁不紧不慢地剥了一碟虾仁,体贴地放到苏凌面前,抽出纸巾擦擦指尖,语气温和地对苏凌道:“宝宝,吃虾。” 苏凌转头,笑得自然:“谢谢老公。” 苏泽的手臂“嗖”地爬满了鸡皮疙瘩,一路窜到屁股底下,尴尬地都快坐不住了。 苏老爷子喝完鲫鱼汤,眉头皱出一堆褶子。 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的,像什么样子! 偏偏夫夫俩毫无自知之明,吃饭的过程中,你帮我夹菜,我帮你盛汤,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甜蜜。 苏泽硬着头皮,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饭后,客人们回到客厅,蔺大总裁系上围裙收拾碗筷,苏凌陪客人继续闲聊。 吃饱喝足,苏老爷子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说话也有元气了。 “你和苏家断关系的事,我隔了半年才知道。你爸做事一向绝,不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就私自做了决定。” 苏凌闻言,双手交握,淡定地道:“爸爸觉得我和男人结婚丢苏家人的脸,与其被他骂畜生,不如断了关系,两厢安好。” 苏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显然觉得儿子骂孙子“畜生”太不堪入耳了。不过,对于孙子执意和男人结婚,苏老爷子的立场和儿子一样。 “两个男人在一起,终究有违伦常,感情这东西最不可靠,等你们老了就知道现在的行为有多错误。”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同性结婚早就合法了。爷爷年纪大了,还需与时俱进。”苏凌正色道,“我和蔺封的感情很好,不劳您费心。” “咳咳咳——”苏老爷子伸手指着苏凌,气得咳嗽。 旁边的苏泽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拍他的背。“爷爷,您怎么样?” 苏凌提起茶壶,倒了杯温茶递上前。 苏泽接过茶,喂给苏老爷子喝,苏老爷子缓过劲,严厉地瞪着苏凌。 “如果我要你现在立即和蔺家小子离婚,你肯不肯?”他问。 苏凌脸色一沉,皱眉说道:“您是不是忘了,我早就和苏家断了关系!我敬您是长辈,唤您一声爷爷,您若是无理取闹,那对不起,这里不欢迎您。” 苏泽不赞同地说:“小凌,再如何,爷爷终究是爷爷。” 苏凌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淡然地道:“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好、好、好!”苏老爷子冷笑,“你真以为有蔺家小子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苏凌叹了口气,问:“您老想对我如何?” 苏老爷子环视客厅,拉长了脸,威胁道:“我可以收回这座宅院的使用权。” 苏凌蹙眉,有些无奈地摊手道:“如果我没记错,您早在六十年前就和二爷爷分家了,这座宅院一直在二爷爷名下。二爷爷去世前,请了律师立下遗嘱,指定由我继承。如今土地证和房产证都更换成我的名字,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更无权收回宅院。” 二爷爷生前一定是个心细的人,遗嘱写得明明白白,没有一点歧义。另外,财产方面更是点得一清二楚,证件齐全,苏凌拿到手后,凭着他的死亡证明书和遗嘱,过继起来轻而易举。 如今爷爷想用宅院的使用权要挟他,好像有点自以为是了。 “你就不怕打官司?”苏老爷子眯眼问。 “打官司?”蔺封站在餐厅的门口,冰冷地开口,“蔺氏集团的律师随时恭候。” 苏老爷子重重地敲着拐杖。“苏家的事与你蔺家无关!” 蔺封坐到苏凌旁边的椅子上,握住苏凌的手。“我是他的伴侣,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苏泽眼见气氛僵硬,连忙打圆场:“爷爷,医生嘱咐您不能动气,否则对身体不好。小凌,你是爷爷的孙子,这点不管如何都不会改变,有话好好说,别惹爷爷生气。” “我只是实话实说。”苏凌在苏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对苏家人的秉性了如指掌,不管大的还是小的,都喜欢凌弱恃强,所以和他们相处,千万不能软弱,硬刚就对了。 望着被他气得半死的苏老爷子,苏凌道:“您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如果和苏澹有关,您还是给二爷爷上完坟后,就请回吧!” 苏老爷子这次真得被苏凌气得吹胡子瞪眼,呼吸急促,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苏泽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地安抚他,拍他的背,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药,喂进他的嘴里,半晌,他缓过气。 苏泽转身,责备地望着苏凌。“小凌,苏澹再如何不是,毕竟和你有血缘关系。” 苏凌翘起嘴角,托着下巴瞅他。 终于不再装模作样了吗? “二堂哥,你是聪明人,应该不愿意被人当枪使吧?” 苏老爷子呼吸粗重,声音沙哑地道:“你三叔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忍心把他送进监狱?” 苏凌握紧蔺封的手,压抑火气。“苏澹是您的孙子,苏淇难道不是您的孙女?她一个女孩子,被绑匪绑架,该有多害怕多危险?那天如果我晚到一刻,她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我把苏澹当堂弟,他有把我当堂哥吗?他们真正想绑架的人是我!你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圣母得把一个要害自己的人当兄弟?” 苏老爷子咳嗽几声,道:“你和苏淇到最后不都没事吗?” 苏凌气笑了。“那是我们运气好。” 苏泽劝说:“小凌,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是真没想到,苏凌会这么固执,丝毫不顾亲人情面。不过仔细想想,苏凌的脾气确实倔强。否则他不会任性地学美术,更不会为爱情断了亲情。 苏凌好整以暇地望着苏泽,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二堂哥的心胸如此宽阔,那愿不愿意让出现在的位置?” 苏泽一怔。 他是苏家默认的继承人,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舍得让位置? 苏凌瞧出他的抗拒,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二堂哥觉得呢?” 盯着苏凌那张漂亮的脸,苏泽心情复杂。 是谁误导说苏凌光长脸蛋不长脑袋的? 他若真是个草包美人,国画大师张千逸会看中他收为关门弟子? 画画需要灵气,灵气是什么,是个性! 他的性格不知像谁,和苏家其他人都不一样。 苏老爷子望着锋芒毕露的苏凌,神情恍惚。仿佛时光倒流了六十余年,眼前的人变成了苏岚。弟弟和那白家的小子走得近,关系好到晚上盖一条被子。某天早晨他进屋叫弟弟起床,发现两人光着膀子,胸口还有奇怪的印子,当下就火了,骂他们恶心。 后来白家小子随他父亲逃出国,弟弟一个人天天站在村口,盼啊,望啊,等着邮递员来送信。然而石溪村这么偏僻的小村庄,连个邮筒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信寄到? 年轻时候的自己,对弟弟所谓的感情不屑一顾,父母去世后,他举家迁去s市,问弟弟愿不愿意走,弟弟摇头,说是要在这里等人。 等一个不可能归来的人! 可笑之至! 既然弟弟不愿走,那就留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那一别,竟是六十载。 苏岚等了一辈子的人杳无音讯,六十年过去,他孤伶伶地离世了。 弟弟去世的消息,他这个当哥哥的,竟还是上个月才知道。 自从上了年纪后,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疗养院住了两三年,今年才有体力下床走动。结果收到弟弟逝世的消息,又病了一场,既使老三媳妇不来闹,他也是要回老家一趟。 看到苏凌的第一眼,他差点认错。 苏凌长得和苏岚真的太像了。 不说眉目,单是气质和性格变像了八成,都有一种为爱奋不顾身的执着,连喜好男人这一点都如出一辙。 苏岚把苏凌当成继承人,还真选对了。 “你二爷爷的墓在哪,带我去看看。”苏老爷子道。 “爷爷?”苏泽有些诧异。爷爷难道不管苏澹了? 苏老爷子摆摆手,让他不要再提这事。 他这一反刚才激动的态度,不仅苏泽惊讶,连苏凌都被他弄糊涂了。 苏老爷子柱着拐杖起身,平静地望着苏凌。“不是说要去小卖铺买冥纸和香吗?一起去吧。” “……哦。” 村里还有不少年纪和苏老爷子一样大的老人,当他们得知苏老大回来了,一个个都不知从哪冒出来,拉着苏老爷子说话。村长也来了,原本想数落几句,但见他颤颤巍巍地需要孙子扶着走路,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 苏凌拉着蔺封一起进小卖铺,买了冥纸、蜡烛以及香,带苏老爷子去北山的坟地。 苏老爷子在山上呆了半个多小时,被太阳晒得实在受不住,由苏泽和苏凌一起扶着下山。 回到苏家老宅,苏凌给他泡了壶茶,喝完茶,太阳快下山了,他起身要走。 望着老人有些佝偻的背,苏凌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爷爷……” 苏老爷子站在车门旁,转头看向并肩而立的苏凌和蔺封,说道:“既然继承了你二爷爷的遗产,那就好好经营。和苏家断不断关系,你爸说了不算。” 苏凌愣怔。 苏老爷子坐进车里,闭目养神。苏泽关上车门,向堂弟告别后,发动车子,驶离苏家宅院。 望着远去的豪车,苏凌靠着蔺封的肩膀,困惑地低喃:“他们就这样……放弃了?” 他以为爷爷会为了苏澹不顾情面,结果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了。 蔺封揽着他的肩膀,侧着亲他的发顶。 “我曾听爷爷提过,苏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个铁腕人物,杀伐决断,善于钻营,在s市的商场杀出一片天地。如今年纪大了,还不至于老糊涂。他看得明白。” 苏凌鼓了鼓腮道:“我管他看得明不明白,只要以后少给我添堵,一切好说!” 蔺封望向远处快不见影的车子,道:“应该不会了。” . 豪华轿车驶上国道,往柳仙镇开去。 苏泽双手按着方向盘,踌躇了十多分钟,终于忍不住,询问后座的苏老爷子。 “爷爷,三婶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苏老爷子闭着眼睛,一脸疲惫,听到孙子的问话,他掀起眼皮。 “让她自己想办法。” “可是……”苏泽犹豫,“三婶知道我们来找苏凌。” 苏老爷子冷哼一声:“我给过世的弟弟上坟,关苏凌什么事?以后,你们这些小辈都给我安分点,少找人家麻烦。苏凌如今算在你二爷爷这一支了。” “是,爷爷。”苏泽垂眉应道。 妹妹红爆全网了! 大清早, 苏凌开车把李大海送去培训机构,安顿好住宿,转去宠物医院, 给狸花猫做了绝育手术。 术后观察了半个多小时, 苏凌带着小家伙回村了。 狸花猫脖子上戴着伊利莎白圈,恹恹地趴在笼子里,麻药还没消退,它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 似乎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king好奇地在笼子外面打转, 被苏凌给赶开了。 “弟弟刚做完手术,不可以打扰它哦!”他摸摸king的脑袋。 “汪!”king摇晃尾巴,乖乖地趴在一旁,没去骚扰狸花。 土狗的智商相当于人类五六岁的孩子,和苏凌相处久了,基本能听懂他的话。 “喵~喵~”lion发出虚弱的叫声,想蜷缩起身体, 无奈被伊利莎白圈给阻碍了。 “乖乖,等你麻药退了, 才可以出笼子。”苏凌安抚。 狸花猫仍在叫唤,可怜巴巴地瞅着苏凌,苏凌被它看得心疼,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水。 “汪, 汪。”king是个好大哥,等苏凌离开后, 它抬起爪子, 在笼子的门上扒拉几下, “咔——”门开了。 狸花猫一下子窜了出去, 跌跌撞撞地在大厅里乱跑乱跳,使劲地晃着脑袋,想把伊利莎白圈弄下来。 苏凌端着杯子回到客厅,看到“越狱”的狸花,以及偷偷把身体藏在椅子下的土狗。 “king!你就是这样照顾弟弟的吗?”苏凌放下杯子,佯怒地瞪了眼土狗,追在狸花猫后面,在客厅里跑了两大圈,终于把它给捉住了。 幸好他没开客厅的大门,否则它跑到院子里,想捉它就不容易了。 “喵喵喵喵——”狸花猫挣扎着抗议。 “抗议无效!”苏凌冷酷无情地把它塞回笼子。麻药没退干净,到处乱窜,会碰到伤口。 关好笼子,他打开客厅的大门,冲土狗喊了一声:“king,你可以出去玩了。” king灰溜溜地从椅子下面爬出来,一步三回头,与狸花猫遥遥相望,当它跳过门槛后,毅然扭头,撒欢地跑进院子。 “喵喵喵——”狸花猫趴在笼子上,冲着king大叫,仿佛在骂它不讲义气。 苏凌摇摇头,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拿着手机浏览。 这两天太忙了,白天没时间刷手机,晚上和蔺封一起做喜欢做的事,更没机会看手机,这会儿终于闲下来了。 他先上s·k视频主页,收到一堆私信和评论,全是期盼他再次直播的网友,评论区每天都有人打卡,好不热闹。 想了想,他举着手机对准笼子里的狸花猫,拍了一张照片,稍微编辑下,发布出去。 【凌云:小家伙做了绝育手术,正闹脾气呢![图片.jpg]】 随时蹲守的网友刷新到他的动态,激动地纷纷留言。 【好可爱!好可怜!又有点搞笑,怎么回事?ヾ(≧▽≦*)o】 【看这个屋子摆设,哇咔咔,小哥哥又回村里了吗?】 【呜~好久没看小哥哥的直播了,想念!(>▽<)】 【小哥哥最近是不是在忙上次的绑架事件?我看新闻报道了,犯罪嫌疑人竟然是几个富二代,好可恶!凸(艹皿艹 )】 【幸亏小哥哥和妹妹都没事!】 【凤凰山雨露茶的广告我看了,呜呜呜,仙君好美!ヾ(≧o≦)〃嗷~小哥哥能透露一下仙君是谁扮演的吗?好想给他打call!】 【下次直播能带我们领略一下凤凰山的风景吗?】 【+1】 【+2】 苏凌不断地往下滑评论,挑着回复,表示等有空了会继续直播。那位被翻牌的网友开心地打了一堆“啊啊啊啊”字。 摇摇头,苏凌失笑地转到微博。 微博流量更大,数万的评论和私信,差点让手机卡顿,他的微博粉丝已经突破十万大关了,即将迈向二十万。 在特别关注里,苏凌看到雨露茶官微发了妹妹的广告视频,并且@了他。他动动手指,转发这条微博,同时@了妹妹。 他刚转发,评论随之而来。 【咦咦咦!这个@我是小淇是谁?(@_@;)】 【啊,我点进去看了,她是男神的妹妹!妹妹好漂亮!o( ̄e ̄*)】 【等等,为什么男神要 @ 妹妹呢?】 【大家都在问仙君是谁演的,广告好像故意没有标明,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o(*^▽^*)┛】 【我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也也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大家都有一样的猜测吗?我们一起来说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不不,不要告诉我我喜欢的是一个……】 【如果是真的,那太牛了吧?(*Φ皿Φ*)】 【爱了爱了!】 苏凌@没多久,苏淇回应了。 【我是小淇v:第一次拍广告,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紧接着,窦导演转发了苏淇的微博。 【窦腐脑v:这是一次非常棒的合作!期待@我是小淇v 的新作!】 苏凌的转发只是在小范围热闹,窦导演这一转发,迅速扩大影响力,千万百万粉的明星们一起互动,刹时把#仙君是小淇#这个话题给冲上了热搜。 无数网友震惊了。 广告里那个剑眉星眸,白玉无瑕的仙君,竟然是女生反串? 众网友涌入苏淇的微博,翻出她以前的照片,和仙君的截图做对比,一个是窈窕淑女,一个是翩翩少年,除了眉宇之间有点相似,怎么都无法把两人联系到一起。 这演技,绝了! 瑞皇娱乐的金牌经纪人李欣再加重磅,转发并介绍苏淇是她的艺人,#仙君是小淇#“嗖”地串到了热搜榜第一位。 【啊啊啊啊!@我是小淇v 的经纪人是瑞皇娱乐的李欣!那个带出两位影后一位影帝的李大仙啊!w(Д)w】 【我的天,这个小淇还只是个电影学院的学生,竟然这么早签了经纪公司!】 【这有什么?蒋艾丽不也是学生吗?都已经拿了最佳新人奖。】 【咦咦?这个小淇和蒋艾丽好像是校友哦?(-@y@)】 【不愧是bj电影学院,人才辈出!】 【我看过小姐姐被绑架的直播,那天真是吓出一身冷汗,好在最后解救成功!ps:小姐姐打架好飒!】 【我真的没有看出来,仙君是女孩子扮演的!这是什么神仙演技?爱死了!】 当网友们以为现在是高.潮时,《仙岚》官微添了一把火,突然官宣男二的演员。 【#电视剧仙岚# 舒卷续轻吟,逸者犹安眠。@我是小淇 [定装照.jpg]】 颀长的古装少年,身穿飘逸的轻纱黑袍,手执一枝白梅,侧首而立,他眉目如画,肤白如雪,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似纯净空灵,却隐含一丝倨傲,矛盾的气质使他充满了神秘。 他就是《仙岚》中的男二——舒逸,一个前期如白纸,后期黑化入魔的高人气角色。 这个角色组剧选了一年一直没有定下,上个月官微突然发布消息说找到了。书粉们等啊等,等了半个多月,官微就是不发布定装照,不耐烦的书粉们天天来痛斥官微溜粉,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毫无预兆地官宣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o(*////▽////*)q】 【舒逸!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舒逸!】 【我的小逸逸啊!太好看了吧?┗|`o′|┛嗷~~】 【快来人打醒我!舒逸竟然是女孩子反串的,但是我一点都没看出他是小淇美人!】 【这就是舒逸本尊了!】 【阿伟死了!阿伟死了!阿伟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苏淇小姐姐的忠实粉!n(*≧▽≦*)n】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仙岚官微不宣则已,一宣惊人!牛——】 #仙岚舒逸苏淇#的话题如坐火箭般,冲上热搜榜,超过了#仙君是小淇#,但不管哪个话题,都与苏淇有关,一时之间,全网沸腾。 苏凌现在的表情是标准的地铁老人看手机。 他不过是转发了个广告,再顺手@下妹妹,怎么就引发了两个热搜?! 中间发生了什么? 黑人问号。 刷了半个多小时的微博,苏凌感慨地放下手机,揉揉发酸的眼睛。 不管怎样,反正妹妹火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很为她骄傲和开心。 伸了个懒腰,苏凌看向笼子,只见狸花猫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露出白嫩的肚皮。 “汪汪——”king从外面玩了回来,朝苏凌摇晃尾巴,见苏凌没反应,它转身进餐厅,过了一会儿,咬着自己的饭盆出来了。 它玩得饿了,要吃饭饭。 苏凌无语地摸摸它的脑袋,去厨房拿罐头。 king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后面,把饭盆放在地上,等待就餐。 苏凌倒出罐头里的肉,拌着狗粮一起放在它的饭盆里。给的量不多,足够它挨到晚饭。 “汪汪汪汪!”king埋头猛吃。 “慢点吃。”苏凌轻拍它肉嘟嘟的屁股。还在长身体的土狗,饭量特别大,一天要吃好几顿,长了一身膘.肉了。 king无动于衷,呼哧呼哧地把饭盆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了意犹未尽。 苏凌捡起饭盆,准备清洗时,放在大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急忙走过去接电话。 “喂,展助理,有事吗?” “苏先生,我已经查清那个男孩子的事了。”展扬道。 “真的吗?太好了!”苏凌激动地道。 “苏先生给我一个邮箱,我把资料发过去。” “好!我马上给你。” 挂了电话,苏凌给展扬发短信息。 过了两分钟,qq邮箱提示有新邮件,苏凌迫不急待地点开。 方棋,男,五岁,20xx年10月28日出生,h市柳仙镇人。其父方远,享年28岁,其母季芙,享年27岁。 看到这么小的孩子,父母早早地意外身亡,苏凌不禁为他难过。 轻叹一声,他继续往下看。 两个月前,方远和季芙带着方棋开车到h市玩,上了高速路没多久,车轮突然爆胎,车子撞上了中间的隔离带,季芙紧紧抱住方棋,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孩子,而她和丈夫失血过多身亡了。 没了父母的孩子,成了孤儿,在远方亲戚和社区邻居的帮助下,为父母办了后事。 他的扶养权,被数位亲戚争来抢去,最后因为张曼和洪启的家庭条件最好,成功领养到孩子。 接着,重点来了。 张曼对方棋并不好,据邻居反应,每天都听到她打骂孩子,孩子原先漂亮的名牌衣服,被她抢去给自己的儿子穿,而方棋穿她儿子穿剩的破旧衣服。 另一个邻居透露,方棋住在储藏室里,吃饭不让上桌,如果不完成张曼交给他的家务活,就没有饭吃。一开始孩子天天哭,毕竟曾经是妈妈的宝贝,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张曼破口大骂,骂他是小杂种,克父克母,骂他是霉星,谁养他谁倒霉。更骂他的奶奶,不知羞耻,在大学被人搞大肚子,退学回家生下他父亲这个大杂种。 孩子虽然小,却听得懂她骂得的内容,哭喊得厉害,张曼便打得更狠,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孩子不再哭了。 邻居以为她终于良心发现,对孩子好了,直到有一天串门,看到孩子手臂上血淋淋的针孔,吓得不轻。 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邻居没敢把这事往外说。 看到这里,苏凌神情冷峻,怒不可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展扬为了拿到张曼虐待孩子的证据,暗中走访调查,高价租到张曼对面楼的房子,蹲守两天,拍到了张曼打骂虐待孩子的视频。 苏凌深呼吸,手指颤抖地点开视频。 视频里,孩子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张曼竟然仍不放过,不断地用脚踢踹,孩子像死了般,一动不动。 苏凌倏地关掉视频,按住胸口,呼吸急促,气得全身发抖。 冷静! 冷静! 快冷静下来! 虽然做了第一个疗程,但如果不控制情绪,还会发病。 蔺封在柳仙镇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刚进大厅,便看到苏凌揪着胸口缩在红木椅上,眼泪哗哗地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惊,急步上前,伸手捧住他的脸,心疼地问:“宝宝,怎么了?” 苏凌泪眼朦胧,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 “蔺封,我们收养那个孩子吧!” ※※※※※※※※※※※※※※※※※※※※ 呼呼~ 养母虐童热搜 这两天, 微博热搜被苏淇刷屏了。 她的仙君大受好评,而《仙岚》的定装照一出来,舒逸定装照更是在热搜上居高不下。大量粉丝涌入, 苏淇从一个查无此人的小透明, 上升到坐拥五百万粉丝的红人。 粉丝多了,就盼着女神发新博,然而她的最新博文仍是昨天转发仙岚官微的那一条,粉丝们便不断地在评论里催促。 【女神, 我想看漂亮的照片~】 【再多放点舒逸的定装照吧?啊啊啊啊, 孩子缺粮,求投喂!】 【仙君不是拍完广告了吗?有没有花絮?好想看!】 【今天小姐姐发博吗?哦!还没有。】 当粉丝们以为女神要晾他们一天时,早上九点整,她发新博了。 【我是小淇v: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养母?孩子还好吗?希望cj能彻查这件事!@我是正义人士 #5岁男孩童遭养母虐待# 视频】 粉丝发现女神的更新提示,兴冲冲地跑过来,以为能看到美照,哪知竟然是一条转发视频, 当看到那个话题时,粉丝们一头雾水, 而后看完视频,几乎所有人都愤怒得暴跳如雷。 视频里,衣着鲜亮时髦的女人拧住五岁小男童的耳朵怒骂,男童憋红了脸, 睁着一双黑亮懵懂的眼睛,无措地听着女人的咒骂。看到这里, 网友们还没觉得有多虐童, 后面接紧着的画面, 顿时令人怒火腾升。 女人拿着扫帚柄不断地抽打着男童, 男童几下便被她打得趴倒在地,女人却没有因此停下抽打的动作,继续抽打,男童抱头缩成一团,女人似乎仍不解气,抬脚猛踹,男童不知是昏迷了还是不行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了。 【我kkkkkk!这是什么?那么小的孩子!她怎么打得下手?】 【天啊!天啊!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当母亲!】 【等等!她是养母?既然收养了孩子,为什么不好好对待?】 【他们在哪里?有人报警了吗?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快去救救孩子吧!】 【好担心孩子出事了!我也有个和他一样大的孩子,疼爱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这样打骂?】 【第一段视频好像在宠物医院,看着有点眼熟。】 【大家去@我是正义人士的微博看看,又上传了一段新视频,真tmd,禽兽不如!赶紧下地狱吧!】 【已经帮买热门话题了!】 【幸亏小姐姐转发了,按原博那个流量,估计不了了之吧?】 【我知道那家宠物医院!就在我家附近!在h市下面的柳仙镇!】 【咦?柳仙镇?柳仙镇?哦,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家男神在的小镇吗?和凤凰山很近!】 【@h市网警 @h市妇联 虐童不管管吗?】 随着转发和评论的不断增加,#5岁男孩童遭养母虐待#话题,出现在热搜榜,越来越多的网友加入讨论,不到一个小时,养母虐待养子的视频传遍全网,一些人转发到q群和微信群,舆论发酵迅速,嗅到新闻价值的媒体和营销大v纷纷下场。 . 柳仙镇宠物医院 张曼抱着做完绝育的布偶猫,满脸疼爱地亲着。 “宝贝,你受苦了!回去后,妈咪给你做好吃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布偶猫放进猫包,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大厅里投来许多怪异的眼神,那些人拿着手机,交头接耳,暗中对她指指点点。 这些眼神绝对不友善,令人很不舒服。 张曼蹙眉,拉了拉身上的吊带新裙子。应该没有露出内衣带子吧?她用的是透明带,不至于让人瞧出来? 一个女孩子经过她的身边,朝她撇了下嘴。“恶毒女人。” 张曼一听,火了。“你骂谁恶毒?” 女孩子挑眉:“谁应就是谁啰!” 张曼不干了,上前想拉女孩子的手,女孩子迅速避开,躲到男朋友的身边。男朋友人高马大,凶狠地瞪着气势汹汹的张曼,张曼忌惮,不敢上前,气得发抖。 “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骂人?”她用做了美甲的手指指着女孩。 女孩子举起手机,播放视频:“看看,视频里这个虐待孩子的女人,是不是你?” 张曼定睛一看,大惊失色。 视频里,她拧着男童的了耳朵,骂他是小杂种,接着,场景一转,竟然是她家客厅。 张曼后退一步,捂住脸。 大前天她抽打方棋那小杂种的过程,竟然被人偷拍了?! 怎么会这样? 是谁偷拍的?怎么偷拍的? “这个虐待孩子的女人,是不是你?”女孩再次质问。 “不是我!”张曼下意识地否认,抱着猫包,转身便跑。 她出了宠物医院,惊慌失措地在外面的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刚坐进车里,便看到一群记者涌入宠物医院。 她哆嗦地发动车子,逃般地驶离。 该死的! 该死的! 该死的! 究竟是谁跟她过不去?竟然把她打那小杂种的视频发布到网上? 对了! 她在宠物医院打骂小杂种的那段视频,只有那个男人有! 张曼眼里迸出恶毒的光芒。 一定是他搞的鬼! 前面一个红灯,张曼猛地刹车,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她挂上空档,咬牙切齿。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回神,见是同学来电,便按了接听。 “张曼,我看到朋友圈有个虐待孩子的视频,里面打孩子的女人和好像耶!” 张曼脸刷地白了,她慌张地说:“不是我!你看错了!不好意思,我在开车!” 不等对方回复,她快速挂断电话。 然而,刚挂断,又有电话来了。 “喂,大姨,什么事?”她问。 “小曼呀,刚才丽丽给我看了个视频,我说你呀,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孩子啊!万一打出人命了,你自己也要坐牢的呀!” “大姨,你看错了,那个跟我无关!不是我!”张曼尖锐地叫道。 “我年纪虽然大了,还不至眼花,你家客厅我能认不出来?” “大姨,真的不是我!我有事,先挂了!” 张曼再次挂断,身体逐渐发凉,脑袋嗡嗡作响。 “嘟嘟嘟——” 绿灯了,后面的车子按喇叭催促。 她六神无主地挂档,踩下油门。 手机又又响起来了,她完全不敢接了,铃声响了十声歇了,五秒不到,再次响起。 到了下一个红灯,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关机,冷汗像瀑布般地流下来,吊带裙被汗水浸湿,变得半透明。 “喵~”猫包里的布偶猫似乎被刚刚的电话铃吵醒了,发出叫声。 张曼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红灯一绿,她死死地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要不是为了方棋父母的遗产,她哪会好心地收养一个克父克母的小杂种?给他吃住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想过以前的小少爷日子?做梦吧! 那孩子脾气也怪,刚来第一天,不声不吭,连“妈妈”都不会喊,跟他说话像对木头人说一样,只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瞅人,仿佛能洞悉她的心思,看得她头皮发麻,火冒在丈,忍不住就想抽打他。 毕竟是孩子,被打了会嚎哭,怕吵到邻居,她就改用针扎,孩子被她扎怕了,不敢哭喊,她才满意地收手。 大前天在宠物医院发生的事,闹到了警察局,回家后她越想越气,第二天等老公去上班了,迫不及待地拿出扫帚柄,狠狠地抽打那孩子。 抽打了半个多小时,发泄心里的怒火,终于舒畅。不过,那孩子被她打得狠了,竟然发起了高烧,她随便喂了点退烧药,把他扔在储藏室的小床上,晚上老公回家,发现孩子昏迷了,两人不得不连夜开车去小诊所,给孩子打吊瓶开消炎药,忙到凌晨才匆匆回家。 今天她急着给布偶猫做绝育,大清早把自家孩子送去幼儿园,便带珍妮去宠物医院,还没来得及去看那孩子的状况。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抽打孩子的过程,被人录下来传得处都是,人尽皆知,亲戚朋友都打电话过来询问了。 她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表面光鲜,爱炫耀,享受别人对她投以羡慕的眼神。私下做的事,绝不敢被人知道,可是那个视频,把她丑陋阴暗的一面,曝露在阳光下,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种骇然的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扒了她的衣服,使她赤.裸.裸地站在大街上。 张曼失去了理智,连闯数个红灯,一路飚回家。 她现在恨不得打死那个孩子! 都是他! 让她丢尽了脸! 车子驶进社区,停在楼下的车位上,她抱着猫包下来,还没进楼道的门,便被人给围住了。 “警察同志,她就是张曼,那个视频里的女人。” “对对,就是她,她家收养了一个孩子。” “天天打骂,啧啧啧,那孩子真可怜。” 两名警察上前,询问道:“你就是张曼?” 张曼看到警察,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这次和上次不同,证据确凿,她无法否认。 “是……是。”她吞吞.吐吐地应道。 “有人报警说你虐待孩子,我们现在想确认一下孩子的安全。”其中一个方脸的警察严肃地说。 “没……没有的事!”张曼摇头,但脸上那惶惑不安的神色出卖她的心思。 “我们要看看孩子。”方脸警察坚持。 张曼想拔腿跑,但是被太多人围住,无处可逃,在警察强硬的态度下,她不得不上楼,开了门,让警察进屋。 来到储藏室,见孩子还躺在床上睡觉,她说:“这孩子就是贪睡,都中午了还不起床。” 她企图蒙混过关,方脸警察却没那么好糊弄,上前一步,一把掀开被子,看到孩子红得发紫的身体,摸摸他的呼吸,脸色一变,抱起孩子。 “快,快送医院,孩子快不行了。” “咔擦咔擦——” 手机拍照的声音响起。 跟着来的邻居对准张曼,对准警察,以及警察怀里的孩子,疯狂地拍照,还有人录视频,甚至有年轻人开起了直播。 “这里就是养母虐童的住所,警察已经救出了孩子,现在正要送去医院!孩子昏迷了,看,身上都是伤!这个穿吊带裙的女人就是养母,叫张曼,老公是兴洪公司的法人……” 网络普及的时代,信息传递的速度和方式都是过去人们无法象想的,只要有手机有网络,任何人都能成为信息发布者。 各大直播视频、各大论坛、微博、朋友圈、微信群等等,全都讨论h市柳仙镇的这起养母虐童事件。 #5岁男孩童遭养母虐待#话题早已爬到了热搜第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讨论,谴责恶毒的养母,为孩子祈福,社会各界人士关注这起社会新闻,妇联也派人前往医院。 . 苏家宅院—— 苏凌甩甩晕乎乎的脑袋,掀开丝被,想从床上下来。 “别动。”蔺封一把将他按住。 “我要去医院。”苏凌揪着蔺封的衣服,眼睛里泛着泪光,“那孩子现在不知什么情况了,我得去医院看看。” 昨天看到展扬发给他的视频后,他精神上受了不小的刺激,情绪不受控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蔺封哄了他一晚上,才稳定下来。 今天网上的一系列操作,都是展扬的手笔。 搭了苏淇的人气,将张曼的罪行公诸于众,利用舆论的压力,让她无处循行,只要证据充分,她将失去对方棋的收养权,情节严重的,或要负刑事责任。 今天蔺封没有去上班,陪苏凌在家等待结果,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巨大的舆论成功地引起了当地警方的注意,前往张曼家进行调查。 看到这里,苏凌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然而,当他在直播里看到警察抱着全身是伤的小方棋出来时,情绪再次崩溃。 “是我!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不报警,他就不会被虐打!” 蔺封抱紧他不断地亲吻。“不是你的错,宝宝,真正有错的人是那个张曼!孩子会没事的,我已经让展扬赶去医院了,乖,不要哭。” 苏凌受到安抚,逐渐平静下来。 “能派蔺氏医院的医生来这里吗?”他问。 “好。”蔺封对他有求必应,拿起手机给院长打电话。 院长接到上司的电话受宠若惊,得知情况,表示马上安排人。 挂断电话,蔺封揉揉苏凌的发丝。“孩子会没事。” “嗯。”苏凌靠回床上,点开微博看消息。 蔺封的大掌覆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苏凌一脸问号地瞅着他。 蔺封道:“网上信息太多太杂,不仅容易混淆还消耗精力,不如安心地等展扬的电话。” 苏凌想了想,放下手机。 展扬去了现场,掌握的信息绝对比网上精准快。 精神一放松,困意袭来,他靠在柔软的枕头上闭起眼睛。 “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张婶帮我们做饭。”蔺封问。 苏凌睁开眼睛,提起精神。“要不……我去做吧?” 昨天一夜没睡好,今天又情绪崩溃,身体其实很累,但家里没有保姆,两人的午饭没了落着。 “躺着,我去做。”蔺封道。 “你?”苏凌怀疑地望着他。不是他不相信蔺封,实在是一个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的家伙,做的饭能吃吗? 受到质疑,蔺封一脸认真。“我会煮面。” “真的?”苏凌握着他的手。 蔺封点头。 苏凌放开他,躺回床上,冲他笑:“那我就……期待你煮的面了。” 蔺封蜻蜓点水般地在他唇上啄了啄,出了卧室,轻轻带上门,神情倏地严肃,一步步地下楼,经过客厅,无视两只凑过来的宠物,穿过餐厅,来到厨房,站在冰箱前,皱眉。 煮面……需要什么食材? 蔺总下厨 s市香岩山别墅 何姨收拢垃圾, 统一装进黑色的袋子里,提到院子外面,扔进街道上的垃圾箱里。 “哟, 小何, 扔垃圾呀?”华老牵着小泰迪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问,“小苏在家吗?” “华老好。”何姨道,“苏先生和蔺先生一起去乡下了, 华老要是有事, 我可以帮您转达。”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华老摆摆手,“他上次送我的那袋大米呀,煮出来的饭,真香真好吃,就是少了点,所以我过来问问,你这还有没有?” 何姨笑弯了眼:“有, 都在车库里,华老要是喜欢, 我这就给您提一袋上来。” 苏先生种的稻香米,比那些所谓的进口米不知好吃多少倍,难怪华老吃了惦记上了。 “不忙,不忙。”华老双手背在后面, 慢悠悠地说,“等我这袋吃完了, 再向你要。走了, 得回去吃午饭了。小丸子, 跟何阿姨拜拜。” “汪汪——”小泰迪叫了两声, 屁颠屁颠地跟在华老后头。 何姨目送他们离开,回院子关上门,步入空旷的客厅,叹气。 自从苏先生去了乡下,别墅清冷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没住几天,又回乡下。偌大一栋别墅,只她一个人,怪寂寞的。 苏先生倒是提过,让她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但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走呢?别墅这么大,每天要打扫,必须保证主人回家可随时入住,否则对不起她的高额工资。 收拾心情,何姨进厨房准备做午饭,手机乍然响了,有人呼她视频,她疑惑地一看,只见蔺先生的头像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连忙按下接听。 “蔺先生,您有什么要事吗?”何姨问。她虽然加了蔺先生的微信,但很少聊天,更不用说视频了。 手机屏幕里,蔺封皱眉严肃地问:“何姨,面怎么煮?” “哎?”何姨一头雾水。 蔺封转换镜头,对着厨房的流理台。“小凌今天不舒服,午饭由我来做。” 何姨闻言,惊悚了。 蔺先生亲自下厨? 能……能吃吗? “啊,苏先生怎么了?生病了吗?”何姨担忧地问。 “昨天受了点惊没睡好。”蔺封打开冰箱,把里面的食材拍给何姨看,“煮面需要用到哪些?” 何姨此时恨不得过去帮他煮了,无奈s市和h市隔得远,坐飞机都得两小时,鞭长莫及。她心里干着着,给蔺封找了个最简单的水煮面。 西红柿鸡蛋面,营养又好吃。 在何姨一步步的指点下,蔺封先从冰箱里拿出两枚鸡蛋,在厨柜里找到一筒干面,接着去后院的菜园子里摘了两个西红柿,拔了一棵葱。 食材齐了,他开始笨手笨脚地煮面。 “把鸡蛋在碗里打散,用筷子搅拌……对,对,越散越好,西红柿洗干净,切成片,葱也洗洗,切好,需要两个锅,一个放水煮面,一个放油炒西红柿鸡蛋……” “电磁炉调好功率,太高不好,太低也不行!” “油少放一点,多了腻!” “快快,油开了,先把鸡蛋倒进去,用铲子炒炒……” 何姨在视频里说得口干舌燥,几次大喊,叫停蔺先生的错误操作,半个小时后,两碗西红柿鸡蛋面终于出锅了。 何姨长吁一口气,感到嗓子都要哑得冒火了。 蔺封用勺子盛了点汤尝尝味,点头道:“不错。” 向来淡定的黑眸里,闪烁着亮光,充满了成就感。 “快端去给苏先生吃吧!”何姨催促。都快十二点了,苏先生不知饿成啥样了。不行,她还是去一趟乡下,要不,两位少爷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蔺封挂了视频,用托盘端着两碗面上楼。 苏凌抱着丝被昏昏欲睡,听到动静,揉着眼睛爬了起来,看到蔺封端着托盘进卧室,一脸诧异。 真的假的? 他家男人竟然真的煮出面了? “好香!”苏凌闻到食物的香味,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蔺封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将靠窗台的桌子挪到床边,方便苏凌坐床上吃。 “卖相不错哇!”苏凌看着搁自己面前的西红柿鸡蛋面,赞叹,“你啥时候学会的?” 蔺封坐他旁边,给他递筷子。“刚刚向何姨学的。” 苏凌:??? 刚刚? 何姨人在s市,他怎么学? 蔺封指了指手机。“视频。” 苏凌瞅着男人上扬的嘴角,凑上去亲他一记。“看把你得意的。” “尝尝。”男人很受用,拿勺子盛汤,吹吹凉放他嘴边。 苏凌低头喝汤。酸酸的,甜甜的,不咸不淡,刚刚好。 他对蔺封翘拇指。“恭喜你,点亮了厨艺技能。” 看来他家男人训练训练,也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了。 苏凌很给面子,整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光了。放下碗,他打着饱嗝,一本的满足。 蔺封抽了张纸巾给他。“下午睡一觉?” 苏凌接过纸巾擦嘴角。“刚吃饱,不困了。” 蔺封收拾碗筷,把桌子移回原位。“要看书吗?” “我可以看会动画片吗?”苏凌眨巴着晶亮的眼睛,“我保证不刷微博。” 蔺封轻叹,把手机给他。“只能看一会。” “好的,老公。”苏凌拿回自己的手机,乖乖地点开字母app。 蔺封下楼洗碗,顺便给两只小宠物喂食。 king和lion的肚子早就饿扁了,迟迟等不到午饭,急得在楼梯口叫唤,见蔺封下楼,尾巴垂了下来,有点失望。 蔺封不动声色地从它们身边走过,不小心碰到king的尾巴,他身体瞬间僵硬。 “汪汪?”king歪着脑袋,奇怪地望着他。 蔺封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厨房走去,把碗放在水槽,趁两只小动物还没跟来,快速地在它们的饭盆里放上猫粮和狗粮。 弄完后,他站在餐厅门口,叫唤客厅里的两小东西。 “开饭了。” “汪!”king听得懂“开饭”二字,撒腿就往餐厅跑,lion见小伙伴跑了,跟着跑,一进餐厅,看到饭盆里有粮,欢快地冲上前,埋头猛吃。 蔺封回厨房洗碗洗锅,擦流理台。 这活他经常干,已经驾轻就熟了。 收拾完厨房,他解下围裙,回楼上卧室,那个说要看动画片的人,早就睡得香甜,手机丢在枕头边,还在播放视频。 他轻轻地走过去,指尖一点手机屏幕,退出视频,房间瞬间安静了。 拿起空调遥控,调到合适的温度,他靠在床边,陪苏凌睡下午觉。 “嗡嗡。”手机震动了下,是展扬的来电。 “喂。”他下床出了卧室。 “蔺总,孩子已经抢救回来了,现在在icu病房,伤势很重,多处软组织受损,皮下血肿,背部、胸腹部都有淤斑,整个背部都是针孔,左手腕骨裂,已经做完手术了。”展扬声音疲惫,又带了些愤怒。 到底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能将一个五岁的稚儿虐打成这样! 蔺封目光森冷。“必须让罪魁祸首受到严厉的惩罚。” “是!”展扬应道。不用蔺总吩咐,他也会这么做。 挂了电话,蔺封回到卧房,苏凌翻了个身,伸手摸索,他快步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苏凌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 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下午补了个觉,苏凌的精神终于恢复了。 一醒过来,看到躺在身边的男人,搂住他的腰问:“展扬有没有来电?” “嗯,打过电话了。”蔺封的手指梳着他的发丝,“孩子没事,只要配合医生治疗,一定会恢复健康。” “真的?”苏凌喜极而泣,“太好了!” 蔺封低头亲他的额角。“等他出了icu病房,我们再去探望。” 苏凌皱眉:“不能现在去吗?” “社会各界都在关注这起新闻,现在去,怕节外生枝。”蔺封道。 苏凌丧气。 蔺封轻捏他的鼻子,低沉地道:“以后不能再失控了,知道吗?” 苏凌拍打他的手,说话带着鼻音。“知……知道了!松手!” 他也知道自己昨天没有控制好情绪,还在治疗的第一阶段,若是控制不当,很容易前功尽弃。 蔺封放过他的鼻子,指.尖滑过他的唇,拇指轻轻按压,引得对方张嘴.啃.咬。 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又睡得精神饱满,气氛恰到好处,便想做点什么。 “唔唔——”苏凌搂住男人的脖子,被吻得晕头转向。 快要进入主题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电……电话……”苏凌推开压.着自己的男人。 蔺封呼.吸略粗.重,撑起上半.身,长臂一伸,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喂,何姨……” “蔺先生,我现在在h市的飞机场了,坐什么车能到你那头?” 何姨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出,苏凌都听见了,他刹时清醒,瞪大眼睛望着蔺封,张了张嘴。 不是吧?何姨竟然来h市了? 蔺封的脸上也有些错愕,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何姨,你在机场等一会,我开车过去接你。” “这多麻烦?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坐车就行,要不,我打车过去?” 苏凌把手机抢了过来,说道:“何姨,我们这里很偏僻,一般车不愿意过来,你还是在机场等吧,我和蔺封一起过去接你。” “这样啊……对了,苏先生身体好些了吗?” “好了,好了,睡一觉就恢复了。” “哦,那你们慢点开车,别着急。” “行,何姨找个地方坐坐,我们很快过去。” “没问题。” 挂了电话,苏凌无奈地看着蔺封。 “一定是你中午的视频,让何姨担心了。”他鼓着腮帮子。 蔺封抿了下薄唇,翻身下床,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 保姆来了 八月的乡下, 正是农忙的时候,七月末插下的秧苗,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维护, 根部稳固, 如今要灌入足够的水量,放鱼苗进田里了。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崭新的道路上,透过车窗,清楚地看到田里的忙碌, 满天绚丽的晚霞, 将高耸的凤凰山染成了橘红色。 “这里就是石溪村?”何姨一脸新奇,看得不亦乐乎。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第一次来乡下,看到原生态的乡村风情,她赞叹连连。 “是,到达前面的大榕树,就正式进村了。”坐在她身边的苏凌指着前方。 何姨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 看到了如巨伞般的大榕树,惊讶地问:“哎哟!这么大的树, 别是成精了吧?” 苏凌笑道:“我问过村长,村长说这棵榕树大约有两百年的历史了。” “乖乖,那可真久!”何姨感慨。 车子行驶速度快,没一会儿就到达大榕树下面, 近距离看,更加震撼。 “何姨要下车瞧瞧吗?”苏凌问。 “不了, 不了, 咱们先去家里。”何姨看了下手表, “快六点了, 得做晚饭了。” 苏凌瞥了眼前面驾驶座上的蔺封,嘴角微扬:“还好中午有何姨指点,要不都不知道蔺封会煮出什么样的面。” 蔺封皱了皱眉,打着方向盘,车子转向驶往苏家老宅的水泥路。 “我考虑过买泡面。”他说。 “泡面?泡面没营养,吃不得。”何姨止不住的心疼。两位少爷在乡下过的是什么苦日子?连泡面都吃了! 苏凌知道她想多了,忙道:“除了刚来时吃过一两回,后来我学会厨艺就不再吃了。” 然而,他的话不但没有起安慰作用,反而令何姨更难过了。 这么原始的农村,和繁华的城市截然不同,房子古旧,公共设施简陋,十分不便,苏先生当初一个人过来,什么都不会,必须自己做饭、干家务、下地种田,中间不知有多艰辛,吃了多少苦? 苏凌见何姨眼睛湿润,安慰说:“我住的地方很不错,是二爷爷新修建的园林,一会到了,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何姨拿出手绢,擦擦眼睛。“好。” 车子到达篮球场,何姨看到宅院外面的琉璃瓦围墙,心里有所期待了。 “到了。”苏凌先下车,绕到车子另一边帮何姨开门。 何姨下车,站在被绿树围绕的篮球场上,呼吸着山间新鲜的空气,心旷神怡。 “环境真不错。” 有山有水,有树有花,有田有地,一座古色古香的园林独自座落在山脚下,充满了诗情画意。 蔺封打开后备箱,提出何姨的行李。“院里更好。” “我去开门。”苏凌拿出钥匙,快步上前开锁,推开院门,绅士地邀请何姨进院。 何姨跨入门槛,眼前一亮。假山假石,植物盆栽,水池榭廊,好一座清幽雅致的江南园林,难怪苏先生和蔺先生在这里住得连留忘返。 “真漂亮!”她边走边四处打量。 “汪汪——”king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看到陌生人,竖起耳朵,警戒地叫唤。 “king,安静。”苏凌上前,弯腰摸摸它的脑袋,“这位是何姨,以后和我们一起住这里。” king“呜”了一声,在何姨的脚边嗅了嗅,甩着尾巴跑了。 何姨诧异地问:“苏先生养宠物地?” 苏凌道:“是呀,它是king,还有一只狸花猫,叫lion,刚做了绝育,这几天锁在家里休养。” 何姨下意识地看向提行李箱的蔺封。 她是蔺家出来的保姆,知道蔺先生对小动物有恐惧症,苏先生和他刚结婚那会儿,提过养狗,被蔺先生委婉地否决了。如今苏先生在乡下养了两只小宠物,蔺先生竟然能面不改色地与它们和平共处? 进到屋里,看到客厅角落的猫窝里睡了一只翻肚皮的胖狸花。 何姨感慨。蔺先生果然很爱苏先生。 苏凌带何姨熟悉屋子。 “这里是客厅,这边是书房,对面是餐厅,餐厅连着厨房。没有燃气,我用电磁炉做饭。出了厨房是后院,要吃菜可以直接从菜园子里采摘。” “绕过这副屏风,是客厅的后堂,这儿有上楼的□□。小心……□□有点陡,慢点……” 上了二楼,苏凌带她到西边的客房。“何姨住这儿吧,柜子里有新被套,一会我帮你换。” 前天展扬回镇上酒店住了,客房空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收拾。 “不用,不用,我自己换就行。”何姨满意得不得了,让蔺封把她的行李放在柜子前。“我看家里打扫得很干净,平时都是苏先生自己干家务吗?” 苏凌摇头:“二爷爷在时,雇了村里的张婶打扫卫生,我来了后继续雇她负责清洁工作,洗衣做饭我自己干。” “原来如此。”何姨恍然大悟。怪不得屋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原来是雇了人。 如今她来了,一切家务活该由她做,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她不能抢了别人的饭碗,打扫工作仍交给那位“张婶”,洗衣做饭照顾小宠物,她负责。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苏凌一提,苏凌毫不犹豫地同意。 出了客厅,经过中间的主卧,何姨疑惑地问:“这个房间怎么闲置着?” 房间很大,里面空荡荡的连张床都没有。 “这里原本是二爷爷的卧室,一直想重新装修,没时间整。过几天我去镇上找找装修公司,把这里装修成儿童卧房。”苏凌道。 “咦?儿童卧房?”何姨不解。哪里来的孩子?苏先生和蔺先生都是男人,不可能生孩子吧? “凌想收养一个孩子。”站在苏凌身边的蔺封道。 “收养?”何姨问,“是农村里的娃儿吗?” “不是,是镇上的,孩子父母双亡,家里没什么亲戚,被养母虐待,如今躺在医院的icu病房。”苏凌神情哀伤地把方棋的身世和遭遇说给何姨听。 何姨听后,义愤填膺。“连孩子都虐待,根本不配当父母。” 苏凌抿一下唇道:“所以,我不会让她好过!” 何姨点头:“不错,必须让法律制裁她!” “嗯。”苏凌握住蔺封的手,借此压抑心里的怒火。 房子参观得差不多了,何姨马不停蹄地撸起袖子做晚餐。 苏凌主动帮忙,从后院园子里摘了些鲜嫩的菜,搭配之前在镇上超市购买的海鲜,晚餐终于恢复到别墅时的丰盛。 苏家宅院里其乐融融,网上的舆论却热火朝天。 微博上,各大媒体报道了小方棋受养母虐待的新闻,记者从医院了解到小方棋的伤势后,直播时几度哽咽。 获得医院方同意,拍了数张惨不忍睹的照片传到网上,看得网友们怒火滔天。 那个叫张曼的养母,还是人吗? 她自己都有一个五六岁的亲生儿子,对养子却如此残忍。照片上孩子的背部新旧针扎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更不用说其它伤势了,身上肌肤红肿一片,没一处完整。 有小方棋以前的邻居被记者采访说,孩子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前年奶奶生病去世,两个月前父母也意外去世了,没其他血缘近的亲戚,张曼仗着是远亲,拿到了领养症。 孩子刚过去几天,邻居便发觉不对劲。 因为小方棋家庭条件好,上的是高档私立幼儿园,穿的是名牌衣服,可是去了张曼家后,幼儿园退了不让上,衣服穿得破旧,天天被关在家里,有时候站在楼下都能听到张曼对孩子的打骂声。 “你们没有向妇联反应情况吗?”记者问。 “这个……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我向妇联反应被她知道了,以后电梯里碰面多不好意思?而且,张曼那个人……”邻居犹豫地问,“播出的时候,会给我打码吗?” 记者道:“如果您有要求,可以打码。” 视频里被打码的邻居道:“打码,一定得打码。张曼那人性格强势,如果被她知道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她会不依不挠地闹,路上遇见了会吐痰,缺德得很。” 记者说:“她虐待孩子的事,警方已经介入,如果构成犯罪,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邻居:“真的吗?那赶紧让她坐牢吧,最好多坐几年!” 记者问:“她坐牢了,她自己的孩子由谁照顾呢?” 邻居撇嘴:“她老公呗!不行还有她爸妈公婆嘛!” 记者:“她老公平时对小方棋怎么样?有参与虐待吗?” 邻居:“这个……不清楚。她老公天天出去上班,很少在家里,不过我听说,她老公认识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行事作风很嚣张,在我们柳仙镇,算得上一霸了。” 记者:“一霸?” 邻居:“对啊,大伙都不敢惹他的……哎呀,今天我说太多了,有事先走了。” 不管记者再如何追问,邻居摆着手,逃似地跑了。 网友看到这个采访,立即开启福尔摩斯模式,到处寻找蛛丝马迹,天眼查一出马,张曼和她的老公被扒得干干净净。 好家伙,她老公经营的兴洪公司,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公司,表面上是个保安公司,其实主要经营暴力催债,放高利贷,以及打着强拆的晃子,雇镇上的流氓到处扰民,几个月前还涉嫌一起命案。 众网友一层层地往下扒,发现那起命案竟然与蔺氏集团有关。 对,正是之前蔺氏集团在h市买了块地皮,强拆引发的意外杀人事件。 当时蔺氏集团的名声岌岌可危,股票掉了好几个百分点,后来查清事实,是一群流氓伪装成强拆队,企图敲诈勒索,发生肢体冲突,所以才出了命案。 虽然警方还了蔺氏集团一个清白,但很多网民觉得得背后没那么简单,认为蔺氏集团财大气粗,买通了警方。 如今兴洪公司被扒皮,质疑蔺氏集团的声音消声匿迹,网友们纷纷把火力集中到张曼和她的老公身上了。 夫夫俩讨价还价 小方棋在医院救治, 有网友提出是否需要捐款,当地妇联发表声明,已经有好心人士全权负责孩子的医药费, 不要相信任何形式的捐款, 警防被骗,同时,声明里提到,s市某医院派了两位专家到柳仙镇人民医院参与治疗, 相信小方棋一定会度过难关, 恢复健康。 【哇塞!哪位好心人呀?竟然全权负责医疗费!】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我本来想捐款来着,钱都准备好了。】 【s市的哪家医院派了专家?好感动——】 【希望小朋友快快好起来!】 …… 酒店里,展扬捏了捏眉心,放松地靠在椅子上。连着两天没怎么睡觉,现在眼睛酸得不行。 打了个呵欠,他拍拍脸颊,让自己振作一些, 在qq上给蔺氏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发了几条指令。 这次虐童事件能在网上这么快发酵,背后自然有推手, 事件扩大影响后,公关部派高质量的水军进行良性控评。 至于张曼和她老公的背景,还真不是他们扒的皮,完全是网友的自发行为。 看到兴洪公司与当初蔺氏集团强拆事件相关, 展扬立即给公司的法务部打电话,要他们收集证据, 准备起诉。 蔺氏集团的名誉差点因强拆事件毁于一旦, 幸而蔺总亲自过来力挽狂澜, 损失部份利益, 换得柳仙河走廊项目。 当时警方逮捕了杀人凶手,案子结了,后续未再追究,如今得知兴洪公司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嘟嘟——”电脑右下角的qq在闪动,来新信息了。 展扬点开,接收了对方发来的文件。 【wyp:这是查到的所有资料,记得打尾款。^ ^】 展扬笑了下,回复:行,稍等两分钟。 文件接收完毕,他双击图标,弹出word文档。 这份文档是方棋所有亲戚的信息,沈先生想收.养.孩子,必须征得亲属的同意。展扬的任务就是说服这些亲属,放弃对方棋的抚养权。 摸着下巴,他滑动鼠标,惊讶地发现整个文档竟然只有两页。 嗯? 这么少吗? 排在第一位是方棋的奶奶:方菡,享年45岁。 从照片上看,她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即使上了年纪,仍然眉目清秀。她是h市人,曾是省高考状元,十九岁就读s市的s大金融系,第二年突然退学,与父母关系不睦,独自一人在柳仙镇租房定居,八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婴,正是小方棋的父亲方远。 她独自抚养孩子,亲戚觉得她未婚生子太丢人,都不屑来往,所以,后来方棋家里出事,大部份亲属不闻不问,唯独张曼,一表三千里,贪图方家的遗产,争取到了抚养权。 排第二和第三位的是方棋父母,父亲方远,享年27岁,母亲季芙,享年26岁。两人都是b大的高材生,恋爱早,大学期间就结婚了,毕业后在柳仙镇最大企业当高管,年收入二三十万,一年前贷款购买了新房,可惜造化弄人,两个月前出车祸,意外身亡。 以上三位已故,可以忽略不计。 接下来两位是方菡的父母,七八十岁的老人,年事已高,目前居住在h市,靠养老金过日子,基本不可能收.养.孩子。 最后一位是方菡的弟弟方泰,44岁,在h市事业有成,知道方棋被养母虐待进了医院,由于舍不得出巨额医药费,不愿出面。 “嘟嘟——” qq又来信息了。 【wyp:看完了吗?可以付尾款了。】 展扬打字:都是老熟人了,还怕我不给钱? 【wyp: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是网友?账号:xxxxx,快点。】 展扬失笑,用手机银行给他转款。 【wyp:合作愉快。^ ^下次有什么活,一定要找我哦!】 展扬摇摇头,截下转账信息和文档一起,发送到蔺总的邮箱里。 做完这些,他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直接趴床上睡了。 . 石溪村苏家老宅 晚饭后,苏凌和蔺封一起坐在客厅里招待村长。 村长这会儿过来,主要是给苏凌送账本的。 上次苏凌生病,匆忙回s市,很多事都交给村长处理。直播带货的分成、蔬菜和稻花鱼的销量份额,雇村民种晚稻和蔬菜大棚的工资,以及投资村里旅游建设,开发凤凰山景点等费用,村长一笔不落地记在本子上,一起交给苏凌过目。 苏凌翻开账本,大致浏览了下,感激地道:“谢谢村长。” 有村长和村委帮忙,一切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更为他省了许多事情。 “不仔细算算?”村长捋着胡子问。 苏凌道:“不用,我相信村长。” 村长笑道:“你这性子和苏老头真像,难怪他会选你做继承人。” 苏凌问:“其实我挺好奇,二爷爷为什么选我?” 他小时候跟父亲来过这里,之后他们未再联系,仅凭一面之缘,二爷爷就笃定他会继承遗产? 村长摇头:“这得问他了,我可不清楚。” 苏凌叹气。越了解二爷爷,越为他惋惜。然而,错过就是错过了,往事不可追溯。 “对了,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商量。”村长道。 “什么事?”苏凌回神问。 “上次的茶山广告拍得好,慕名而来的游客越来越多,我寻思着咱们要不要和镇上的旅游社合作,规范游玩路线及景区,培训村民当导游,为游客提供更多的服务。”村长提议道。 “可以啊!”苏凌眼睛一亮,拍腿赞道,“还是村长想得周到!” 凤凰山很大,茶山只是其中一个景点,没人带路,游客根本不知道从哪玩起。旅游社有专业团队,与他们合作互惠互利,相得益彰! 苏凌神采奕奕,转头问蔺封:“你那酒店装修得怎么样?” 蔺封正蹙着眉头看手机邮件,听到苏凌的问话,他道:“最快月底完工。” 苏凌摸摸下巴:“月底差不多了。这样……等我们和旅游社恰谈成功,凯悦作为旅游项目里的定点酒店,怎么样?” 蔺封道:“装修后的凯悦相当于五星级酒店,消费不便宜。” “呃……”苏凌发怔,“你装这么好干嘛?” 一个小镇上的酒店,有必要达到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吗?谁来消费啊?真是钱多不怕浪费呀! 蔺封分析道:“柳仙河走廊开发完,整片地区将升级成为旅游特区,柳仙镇作为特区中心,发展规模不亚于二线城市,投资商、大品牌以及优秀人才都会汇聚到这里,他们便是凯悦未来的客户。” 苏凌乍舌,一脸佩服地望着自家男人。 不愧是蔺氏集团的掌舵人,格局大,眼光长远,项目才起个头,他都做好未来的规划了。 蔺封双手交握,温柔地注视苏凌。“当然,酒店经营初期,价格可以优惠,我会让展扬给旅游社打点折。” 苏凌凑近他,眨眨眼睛,波光涟滟。“打点折是多少?九折?八折?还是七折?” 蔺封对他散发的魅力无动于衷,一板一眼地道:“升级到五星,成本较高,最多只能打九折。” 苏凌砍价:“九折跟没打折一样,不如来个七折。” 蔺封摇头:“七折就赔本了。” 苏凌免为其难,退一步道:“好吧,那八折,不能再多了!” 蔺封嘴角溢笑,说:“标准房八折,单人间和总统套间九折不二价。” 苏凌微噘起嘴,撒娇地扯扯他的衣袖:“不能通融一下吗?老公~” 蔺封铁面无私。“不能。” 苏凌定定地看他,半晌,他拍桌道:“行,成交!” 全程围观夫夫俩讨价还价的村长:…… 和旅游社合作的事还没影呢,竟然连定点酒店的价格都谈妥了。轻年人的思路,就是转得快! 事办妥了,村长起身离开。 苏凌送他到院门口,回到客厅,看到何姨拿着吸尘器在吸客厅的地毯,两只小宠物好奇地跟在吸尘器旁边,引得何姨频频轻呼。 “小祖宗,别靠近,小心把你们的毛给吸进去了。” “汪汪~”king退开一些,见lion仍站在原地,张嘴咬住它的脖子,拖回窝里。它还记得狸花不能乱跑,必须休养。 lion气得“喵喵”叫,抬爪直挠,两只小宠物在窝里玩得不亦乐呼,你咬我,我啃你,好不亲密。 苏凌走到蔺封旁边,问他:“看什么?这么认真?” 蔺封把手机递给他。“是方棋亲属的信息。” 苏凌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所以……只要这个方泰放弃抚养权,我们就能□□了?” “嗯。”蔺封道,“我会让展扬找人和他接触。” 苏凌道:“希望一切顺利。” 蔺封道:“会的。” 苏凌把手机还给他,觉察到他眉头仍然紧蹙,不禁问:“有心事?” 蔺封用拇指滑动手机屏幕,重新查看方棋奶奶方菡的信息。 “方菡,这名字似曾相识。” 苏凌困惑:“以前你们接触过?” 蔺封摇头:“没有,但我记得在哪里见过这名字。” 苏凌道:“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这没什么奇怪的。” 蔺封的指尖在“方菡”两字上点了点,接着划到“s大金融系”,微微一怔,他退出文档界面,拨打电话。 苏凌看得一头雾水,开口要问,蔺封竖起一根手指,让他暂时静声。 “嘟嘟”两声,对方接起电话。 “小封?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荣思秋问。 “妈,你还记得大哥的日记放在哪吗?”蔺封沉声问。 “你大哥的日记?怎么了?”荣思秋不解。 “先别问,我有用。”蔺封道。 “神神秘秘的,真是——”荣思秋唠叨着,还是去给他找了。大儿子的遗物不多,她都收在一个箱子里,存放在书房。儿子刚去世头几年,她经常拿出来睹物思人,后来时间久了,渐渐放下了。 蔺立宏在书房里看书,见老婆进门,问道:“不是说去睡觉吗?” 荣思秋道:“小封非要看他大哥的日记本。” 蔺立宏放下书,皱眉:“什么毛病?小时候看看就算了,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要看?” 荣思秋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阵旧的箱子,放在书桌上,打开盖子,拿出几本笔记本。“说是有用。” “就你惯他。”蔺立宏没好气地道。 “你惯得少?”荣思秋瞥他。小封出生后,都不知是谁天天抱着舍不得放下呢! 蔺立宏老脸一红,掩饰般地拿起书继续看。 荣思秋把四本笔记本摆在桌上,给蔺封回拨电话。 “日记本找到了,然后呢?” “妈,你看一下,大哥最后的日记本里,有没有提到女朋友的事。”蔺封问。 “女朋友……”荣思秋戴上老花眼镜,翻开本子,一页一页地找,在第十页找到了女朋友相关的日记。“有,提到了。” 大儿子的这个女朋友,她有印象。 儿子早慧又早熟,从小到大只爱学习,直到大四才谈恋爱。对方比他小两岁,大二学生,成绩非常好,两人在图书馆认识,经常坐一起看书,谈了一个月,确定关系,成为男女朋友。 可惜,儿子在大四即将毕业时,意外身亡了。下葬那天,女孩子来过,远远地站着,目光呆滞。那时她因丧子之痛,没上前打招呼,后来更没有去关注。毕竟女孩子才二十岁,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能因儿子的死搁耽了她的前程。 如今过去二十七年了,不知对方现在生活是否幸福。 “妈,大哥有写女朋友的名字吗?”蔺封追问。 “我看看。”荣思秋推了推老花眼镜,逐字逐字地看,找到了名字,“叫……方菡。” “方菡?哪两个字?” “方块的方,菡萏的菡,草字头那个菡。” 蔺封开着免提,苏凌也听到了婆婆的话,他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和大哥一样,也是s大金融系学生吗?”蔺封的黑眸里闪着异样的光彩。 “对啊,他们同系,不过她比你大哥小两岁。你问这么仔细干嘛?”荣思秋道,“她现在应该有四十七岁,早就成家立业,孩子都二十多了吧,你可千万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蔺封道:“是,我知道。” 然后挂断了电话。 荣思秋盯着手机,嘀咕:“这个脾气,真不知随了谁!” 蔺立宏从书后探出头:“肯定不随我。” 荣思秋:…… 父子俩一个德性! 这头,客厅里异常安静,只有猫狗的打闹声。 好一会儿,苏凌握住蔺封的手,不确定地问:“世上……应该……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太匪夷所思了,以至于他有些不敢置信。 蔺封比他沉稳,回握他的手。“相信科学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方棋,很可能是他大哥的孙子! ※※※※※※※※※※※※※※※※※※※※ 呼呼,终于把这条线收完了!耶~ 茶山的麻烦 天刚亮, 蔺封便起床了,和展扬一起,带着小方棋的头发到h市的司法鉴定中心。 苏凌躺床上刷了一会微博, 熬到六点十分, 打着呵欠下楼。 何姨在厨房里忙活,煮了红豆粥,做了肉包子,煎了葱油饼, 拌了几盘凉菜。 苏凌一进客厅, 两只小宠物“汪汪汪”“喵喵喵”地叫唤起来。 “早安。”他蹲下来摸摸king的脑袋,又挠挠lion的下巴,两只小东西发出舒服的“咕咕”声。 何姨把早饭端到餐桌上,听到客厅里的动静,知道苏凌起床了。 “苏先生,早饭好了。”她站在餐厅门口说。 “好的,谢谢何姨。”苏凌放下怀里的狸花猫, “它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蔺先生出门前给它们的饭盆里放了粮。”何姨说。蔺先生真是爱屋及乌, 明明有动物恐惧症,却坚持给两只小宠物喂食。 “哦。”苏凌去厨房洗了手,坐到餐桌前,拿起一只包子, 啃一了口。 “唔——好吃!” 皮软馅多,鲜香汁多, 还是何姨做的肉包子美味。 “多吃点。”何姨和蔼地把一盘包子都放在他面前。 “不用, 我吃两个就够了。何姨你也坐下吃吧。”苏凌吃完包子, 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上沾到的汁。 何姨给苏凌盛了一碗红豆粥, 放到他面前,坐下问:“蔺先生是有急事吗?” 以前在别墅也会早起,但今天他起得特别早,神色匆忙,早餐都不吃就出门了。 “是,他去市区有点急事。”苏凌道。昨天推测出小方棋可能是大哥的孙子,两人都没睡好觉,恨不得快点天亮,去亲子鉴定机构进行dna亲缘鉴定。不过,没出结果前,他不能冒然和何姨明说。 何姨一听是“急事”,便不多问了。 吃过早饭,苏凌带何姨到村里走走,认认路。 “苏家宅院附近只有山、田地、树林,位置有点偏,我装了很多监控和报警器,打跑过几个流氓,就没人敢来偷盗了。”苏凌一边走,一边介绍,走到一条田路,指着绿油油的新秧苗。“这头的水田和那头的大棚菜地,都是二爷爷留给我的。” 清晨的农村空气清新,到处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薄,金色的阳光照着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早起的人们在田里劳作,炊烟袅袅,三三两两散养的土狗,在田间路上无忧无虑的追逐。 看着眼着生机勃勃的景象,何姨心旷神怡。 如果忽略不便利这一点,乡下真是个休养身心的好地方。 “苏先生早啊!”一个扛着锄头的大叔迎面走来,看到苏凌乐呵呵地打招呼。 “早安,刘叔。”苏凌微笑着应道。这位刘叔就是当初用拖拉机载他到石溪村的老刘,他要雇人种地,刘叔积极自荐,帮了他许多忙。 “昨天我和三桂他们把鱼苗放进水田里了,今天去大棚松松土,明天就能种秋季白菜了。”老刘说。 “谢谢刘叔,辛苦大家了。”苏凌目光真诚地道。 老刘摆了摆手。“该说谢的是我们村的人。要不是有苏先生帮忙,今年我们的农场品和稻花鱼会和往年一样,要么烂在地里,要么被无良商人低价收购了。” 有苏先生帮忙就不一样了! 通过直播卖菜,竟然半个月不到就售罄了,村里家家户户都赚到钱,每个人喜气洋洋,这是往年想都不敢想的事。 苏先生刚来村里,大部份村民不看好他。以为他和别的城里人一样,受不住乡下的贫困,住段时间尝个新鲜便回去了。 然而,出乎意料,苏先生不仅没有离开,反而继承了苏二爷的遗志,带着村民一起发家致富。 村民实实在在地受惠,对苏先生越发尊重了。 苏先生要雇人帮忙种地,工资高福利好,村民都抢着干。 还有茶山上的工作,过去一些年轻人嫌茶山工资底,宁可出去打工也不愿上山干活,如今,短短数个月,凤凰茶山名气大盛,游客络绎不绝,光每天卖出的门票费就不可估量,茶农的工资一涨再涨,羡煞旁人。 听了老刘的话,苏凌谦虚地说:“我就出点钱,真正干实事的是大家。” 想带动贫困地区的经济,必须有当地人配合,否则他一光棍司令,谁都指使不动,再多钱也无济于事。石溪村有一帮好村委,由他们带头,做通村民的思想工作,事倍功半。 “愿意出钱就是大善人!”老刘翘起拇指赞赏,“等秋收了,还需苏先生帮忙带货。” “没问题。”苏凌爽快地道。 老刘欣慰,看向站在苏凌身边的中年妇女,好奇地询问:“这位是……苏先生的姐姐?” 何姨一听,惊愕得连连摇手:“错了,错了,我是苏先生家的保姆,都五十三了,哪能当苏先生的姐姐,太折煞我了!” “呃?保姆?”老刘比她还诧异。她穿着时髦,气质和蔼,皮肤光滑,一点都不像五十三岁的中年人。 “她是何姨,昨天刚到村里。何姨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特地过来帮忙的。”苏凌笑着介绍。 “哦……哦……瞧我这眼神,哈哈——”老刘尴尬地拍大腿,“那个……我先去干活了。” “行,刘叔你忙吧。”苏凌看着他脚步飞快地冲进蔬菜大棚,失笑。 何姨摸摸自己的脸。“这村里的人说话真有意思。” “那是何姨真年轻。”苏凌道,“我带你去别处转转。” 离开田路,转到水泥路上,往村口的大榕树走去。 近距离看大榕树,越发觉得它的庞大,粗壮的树干,彰显着它悠久的历史。 如今的村子和苏凌刚来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街巷都重新铺了水泥,小溪两侧按装护栏,种了一条花圃带,拆掉那些违章建筑,扩大行走路面,临街开了许多小商铺,出售本地特产、蔬菜水果、玩石矿晶、刺绣饰品等等,特美价廉,别有风味,吸引不少游客停驻脚步。 一路上,遇上苏凌的村民,都会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苏凌习以为常,带何姨走至街道的尽头,到达山脚下。 茶山脚下新盖了几栋楼房,除了苏凌的监控室和工作室外,还有村委特地建的接待休息室、售票处等。 通往茶山的入口设了关卡,游客必须持票才能上山。 门票不贵,成人十元一张,一米二以下小孩子免费,一米二以上半价。 每天上班的茶农是现成的导游,游客在上山迷路了,只要问一问茶农,就能指引方向。 凤凰山山脉庞大,茶山只占了两个山头,山茶外的风景还有待发现,村委干部们忙碌了两个多月,暂时划出一条游览路线。 穿过茶山往上爬五十多米,有一处奇石林,过了奇石林紧接一条百米高的瀑布,瀑布下面的水潭流入山涧,是山下溪流的源头。瀑布上面有一个景色宜人的湖泊,不过四处全是悬崖峭壁,爬上不去只能暂时放弃。 昨天晚上听村长的意思,和旅游戏合作后,想法子把湖泊的景区给开发了,苏凌没有异议,到时候他出钱就是。 “何姨,要不要上山看看?”苏凌问。 “不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何姨抬头望着数百米高的大山,倍感压力。 苏凌也不勉强,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李月娥正在训话,两名茶农低着头站在她的面前,不声不吭。 “我说过多少回,一定要看护好茶树,不能让茶叶有一点损伤。马上要采秋茶了,出了差错,谁负责?” “李主任……这事不能都怨我们,实在是一些游客不听劝,趁我们不注意偷摘茶叶,尤其是山路两侧,受损严重。” “是啊,是啊!每次我上前阻止,这些游客都会骂我,骂得狠了还动手。” 李月娥皱眉。 凡事有利也有弊。 茶山的名气打出去了,吸引大批游客,为他们石溪村带来了经济效应,但是一些不文明的现象层出不穷,给茶树、茶农带来不少的困扰。 苏凌站在门口,对着敞开的门敲了敲,引起了李月娥的注意。 “哟,小苏来了?”李月娥惊喜地起身。 “李主任好。”苏凌进门,看到两名有些眼熟的茶农,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李月娥叹气。“还不是一些游客不听劝,对咱们精心护养的茶树动手动脚?眼看要采秋茶了,茶树受损,到时候只怕卖不上好价钱。” 苏凌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 茶山很大,每天上山的茶农人数有限,游客一多,便应接不暇了。而游客采摘茶树,不一定出自恶意,可能出于好玩有趣,或当记念品带回去收藏。 一两个人这样做,影响不大,若是每天都有十多个人采摘,时间一久,茶树得秃一大片了。 “要不……我们在茶树边缘围上栅栏?”一个茶农提议。 “围上栅栏失去观赏乐趣,而且消耗人力物力,我觉得行不通。”李月娥皱眉道。 “那再多派些人上山?”另一个茶农说。 “再派多的人上山,也比不过游客的数量多。”李月娥又反对。 茶农没招了,求助地望向苏凌。 苏凌抿嘴沉思,一时也没有良策。 李月娥见苏凌还带着个人过来,邀请道:“咱们坐下慢慢商议。” 等两人坐下了,李月娥又给他们泡了茶,让那两名茶农先离开了。 茶农如释重负,利索地出门,留三人在办公室里。 李月娥叹气说:“村里一下子涌来大量游客,许多基础设施都没跟,闹了不少矛盾。好在问题不大,都圆满解决了。” 苏凌道:“这方面我帮不上忙,只能辛苦各位村委了。” 李月娥笑道:“为了村子,再苦再累也是应该的。” 以前她贪图小盈小利,做了些错事,被村长狠狠地批了一顿,要不是看她工作资历在那,主任的位置也不用想了。 小苏不计前嫌,仍然雇她管理茶农,说实在的,她心里既内疚又感动,洗心革面,努力工作,争取把事情做好。 但,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行,能力在那摆着,像隔壁监控室的大学生和统计茶农工资的会计,都是精通电脑的年轻人,而她一窍不通,只能抓紧人员管理。 结果,现在茶山发生游客采摘茶叶的事,一筹莫展。 何姨见两人苦恼,提议道:“城里公园的花花草草都有标语,你们在茶山上也设标语,行得通吗?” 苏凌扬眉:“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李月娥不乐观地说:“要是人人都自觉,就不会节外生枝了。” 苏凌摸着光滑的下巴,沉吟道:“增加罚款。” “罚款?”李月娥眼睛一亮,“罚款是有一定的震慑力,但得抓现形吧?人手不足还是大问题。” 苏凌瞥向与办公室相隔的门,手一指道:“有监控。” 林舟家的监控都是智能的,布置周全,几乎没有死角,游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监控的法眼。 李月娥仍有顾虑。“监控上百个,小李一个人看不过来吧?” 小李就是管理监控室的大学生。 苏凌打了个响指,道:“我可以购买一批智能摄像头。” “智能摄像头?”李月娥一头雾水。 “对!”苏凌想到小蜜蜂摄像机mk,“我回去研究一下,尽快整出一套方案。” “行,那就拜托小苏了。” 离开办公室,苏凌和何姨踱步回苏家老宅。 快中午了,何姨去厨房做午饭,苏凌盘腿坐在客厅的红大椅上,怀里抱着狸花猫,专注地盯着手机。 蔺封去h市快五个小时了,不知道出鉴定结果了没有。 正想着,手机倏地响了起来,吓了狸花猫一跳,翘起脑袋,“喵”了一声。 苏凌立即按下接听,急切地问:“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嗯,确定了。”蔺封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苏凌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太好了!太好了!” 他又喜又忧。 喜的是小方棋真的是大哥的孙子,忧的是婆婆愿不愿意让他和蔺封带孩子。 我们不离婚了 下午两点, 蔺封带着鉴定报告回来了。 “你俩吃过饭了吗?”苏凌问进屋的两人。 “还没呢!”展扬摸摸肚子。“在鉴定中心等了一早上,拿到报告后,就着急地赶回来了。” 苏凌回头问:“何姨, 午饭还有多吗?” 正在擦客厅里擦红木椅的何姨停下动作说:“有, 有!中午的饭菜我做多了,放冰箱里保鲜,我去热一热。” “麻烦何姨了。”苏凌道。 何姨放下抹布,去厨房热菜。 苏凌拉着蔺封的手, 神情略显激动:“快给我看看。” “嗯。”蔺封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个牛皮袋, 递给苏凌。 苏凌手指发颤地接过牛皮袋,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出鉴定报告,仔细地查看上面的数据。 当看到盖章亲缘关系的一栏,抬头凝望蔺封。“这个结果应该不会错吧?” 蔺封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卷毛。“不会。” 展扬道:“h市的司法鉴定中心有权威性,不会出错。” 而且,虽然他们费了点心思找人加急做的, 但结果绝对精准。 苏凌把报告放回牛皮袋,长吁一口气。“那……什么时候能去看望小方棋?” 医院icu病房要求十分严格, 探视受限,之前不是家属,不便去看望,如今确定了亲缘关系, 应该没问题了。 “重症监护病房每天只能探视半个小时,今天的次数被我用了, 苏先生只能明天去了。”展扬道。今天为了剪小方棋的头发, 天没亮他就去医院了。然而, 医院有医院的规定, 探视时间在下午三点至晚上九点,他仗着医疗费捐赠人的身份,让护士长通融了一下,才获得大清早探视的机会。 苏凌眼神黯然,颇为失望。“好吧……” 蔺封抱抱他,安抚。“明天去一样。” “好。”苏凌点点头。 何姨热好菜,招呼两人去吃饭。 展扬肚子早就饿扁了,坐到餐桌前,顾不上礼节,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蔺封的动作比他优雅多了,但进食的速度也不慢。 苏凌坐在他的旁边,给他盛汤。“吃慢点,太快对胃不好。” “嗯。”蔺封接过汤,慢慢地喝。 展扬快速吃完,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道:“蔺总,苏先生,我先回镇上了。” 苏凌问:“不多休息下吗?” 展扬道:“镇上还有事要忙。” 苏凌对蔺封道:“给展助理派个帮手吧,要不他一个人太累了。” 蔺封放下勺子,看向展扬:“你自己去人事部要人。” “是,蔺总。”展扬心里松了口气。说实话,最近事太多,他还真有些分身乏术了。 展扬走后,蔺封吃完饭和苏凌一起上楼。 站在闲置的大房间里,苏凌兴奋地比划:“我物色了一家装簧公司,看过他们设计的图,觉得非常好,后天就请他们过来装修,你看怎么样?” 蔺封来回踱步,抬手敲了敲墙壁,道:“得加隔音层。” “呃。”苏凌脸红了下。这楼房是在老宅的基础上修建的,房间与房间之间是木板墙,隔音效果差,以前只有他和蔺封两人住,夜里激情起来喊得声音高一些没关系,如今何姨住西边房间,他们只能安静睡觉。 他迅速地掏出手机,给装簧公司发微信,添加隔音材料。 交待完,冲蔺封扬扬眉。“搞定。” 蔺封嘴角上翘,站到窗户前,望着远处的风景。“这间卧室的采光最好。” 苏凌站在他身边。“是,这里本该是主卧。” 蔺封问:“咱们搬到这间,东边那间装修成儿童房?” 苏凌摇头:“不了,我住习惯了,不想搬。好的留给孩子吧!” 蔺封眼神温和。“这么喜欢?” 苏凌手肘支在窗台上,托着光滑的下巴。“第一次在宠物医院遇到那孩子,就别特有眼缘。我很庆幸自己多管闲事,要不然孩子不知要受多久的苦。” 蔺封柔声道:“谢谢你。” 苏凌侧首看他:“以我们的关系,说啥谢?对了,这事你告诉妈了吗?” 老太太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个曾孙,不知道会不会高兴? 蔺封道:“还没有。” 苏凌眨眨眼。“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怕她担心。” “也是——”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看到孩子被虐待后的模样,怕她担心过度,身体承受不住。 手指在木质窗台上轻轻地抠了几下,苏凌迟疑地问:“你觉得……妈会同意让我们带孩子吗?” 瞧出他的踌躇,蔺封握住他不安的手。“我会说服她。” 苏凌皱眉:“大哥去世多年,妈一定很稀罕小方棋,我也不忍心让她伤心。” 蔺封道:“我们可以回祖宅住,就近照顾。” “不行啊!”苏凌指着远处的田地和村庄。“这里还需要我。” 凡事不能半途而废,石溪村的脱贫计划才刚刚起步,他要是走了,村民该多失望? “而且,我喜欢这里,舍不得离开。”苏凌微微仰头,舒展眉目。 乡下的生活充实惬意,和大自然亲近,心神安宁,每天过得都很快乐。 蔺封从背后抱住他,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让孩子自己选择。” 靠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苏凌心里充满了依赖。“也好,凡事不能强求。” 蔺封亲他的额角。 苏凌微微闭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半晌,他低声问:“我一直没敢问,大哥他……是怎么去世的?” 倏地,他感到环住自己的手臂紧了几分。 “蔺封?”他困惑。 “意外。”蔺封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微闭。 两人靠得很近,苏凌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味。 “什么意外?”他问,“我可以知道吗?” 他又不是木头人,觉察不出男人的异样? 蔺封沉默。 苏凌耐心十足。“我们是伴侣,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应该彼此信任。” 自从他们上次深谈过后,蔺封的闷骚性格减轻了一些,不再把事藏在心底,不过偶尔还会犯老毛病,多问几句才肯回答。 蔺封抬头,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森寒。 “是谋杀。” “啊?” 苏凌身体一颤,满脸震惊。 “谋杀?” 他怎么都想不到,大哥所谓的意外死亡,真相竟然如此出人意料。 “查到凶手是谁了吗?”苏凌将自己的手覆在蔺封冰冷的手背上。 “没有。”蔺封黑眸幽深,透着刺骨的寒气。“凶手制造了一场完美的车祸,大哥和肇事司机都当场死亡。” 苏凌突然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转了个身,与男人面对面,紧紧地抱住他。 “一定会水落石出,让凶手绳之以法。” “当然。”蔺封道,“等收集充份的证据,凶手必定落网。” 苏凌拍拍他的背。“你在l国的车祸,也是人为的吗?” 既然凶手能制造一场完美的车祸,肯定也能制造第二场。从林舟发给他的视频上看,丝毫瞧不出人为的迹象。 “是。”蔺封没有否认。 苏凌的身体止不住地打颤。“幸好……你平安无事。” 每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病,奔波海外,差点被车祸死,他的心便如刀割般难受。 “不要担心,宝宝。”蔺封低柔地安慰。 “你要好好的。”苏凌眼睛湿润,“我也会好好的,咱们要一起白头偕老。” 蔺封亲吻他的唇,苏凌情不自禁地张嘴,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唔……电话……”苏凌揪着蔺封衣襟,往后仰。 蔺封意犹未尽,两唇分开,微喘气。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苏凌无奈,从裤兜里掏了出来。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坐机电话,s市的区号。他狐疑地接通,彬彬有礼地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是苏先生吗?这里是s市民政局,半个月前你和蔺先生申请离婚,今天可以过来领证了。” “啊?”苏凌刹时清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我忘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 他随蔺封去l国治病用了一周,回国后,忙着小方棋的事,不知不觉竟然又过去了七天。离婚的事完全被他抛到脑后了,如果民政局不打电话过来提醒,他还想不起来有这桩事。 “那我提醒你们一下,今天必须一起过来领证,超过时间得重新申请。”工作人员公事公办地说。 “这……”苏凌看向蔺封,脑子都成浆糊了。 蔺封取过手机,沉稳地道:“抱歉,我们不离婚了。” 苏凌张了张嘴,想抢回手机,蔺封敏捷地侧身,继续道:“谢谢你的通知,给你们添麻烦了。” “好的,祝你们婚姻美满。”工作人员挂了电话。 蔺封把手机还给苏凌,苏凌一把抢回手机,焦急地道:“不离不行,你忘记承诺了?” 马上要到时间了,蔺封若兑现不了诺言,就要交出蔺氏集团掌舵人的位置! “傻瓜。”蔺封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苏凌瞪男人。 蔺封用拇指抹了下他的唇。“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苏凌短路的脑子终于接上了,“对,我们有小方棋!” 小方棋是大哥的孙子,是蔺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但是……”苏凌还有点顾虑,“我们是小方棋的叔公。” 他本来想收养当儿子疼的,可辈份摆在那里,不能乱了套。 “没有儿子,有孙子一样。”蔺封道。 苏凌眉毛打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连爸爸都没当,竟然直接荣升成为爷爷了! ※※※※※※※※※※※※※※※※※※※※ 一会修错字替换。 见到小方棋 “病人已经苏醒了, 不过之前受过很大的惊吓,害怕见陌生人,你确定要进去?” icu病房走廊上, 护士长严肃地对苏凌说。 七床的小病人在凌晨一点醒来, 可能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因害怕整个人挣扎得厉害,上夜班的护士和医生看护了很久,才稳定住他的情绪。 眼前这两位男士帅得惨绝人寰, 被他们看一眼便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 不过,护士长是个有原则的人,再怎么心猿意马,工作上的事绝不马虎。 她必须保障病人的状况,避免意外任何发生。 “他应该认识我。”苏凌扬着亲和的笑容,“我和他在宠物医院见过面,他被养母打骂, 是我上前劝阻的。” 今天就能见到小方棋了,中午吃完饭, 他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蔺封一起来医院,坐在走廊椅子上等到下午三点,终于等到探视时间。 护士长的顾虑他理解,但看孩子心切, 一定要进病房探视,他相信小方棋不会排斥他。 “好吧。”护士长让他登记, “只能进去一个人, 另一位先生请在外面等候。” 苏凌签完字, 对蔺封道:“我先进去了。” “嗯。”蔺封握了握他的手。 苏凌揣着激动的心情, 踏入icu病房。 病房里共有六位病人,小方棋的病床在最里面的位置,苏凌放轻脚步走过去,只见孩子身体被绑在病床上,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苏凌看得心疼,站在床边,微微弯腰,轻声唤道:“方棋,方棋。” 孩子对名字有反应,慢慢地转动眼珠,当焦距集中到苏凌身上时,黯然的大眼里刹时出现光点。 “还认识我吗?”苏凌半蹲在床边,轻柔地握住孩子的小手。“我们在宠物医院见过面,记得吗?” 方棋的眼里浮现泪水,发出像小动物般的呜呜声,挣扎着想转身,但被绑着无法动弹。 “别动,别动,护士姐姐怕你伤到自己,才暂时把你绑在床上。”苏凌安抚地哄着,“没事,不要怕,这里是医院,好好养伤,身体就恢复健康了。” “……大……哥哥……”方棋发出小猫般细细的声音,眼泪“簌簌”地滚落。 苏凌怔了怔,鼻子发酸,握紧孩子的手。“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有我保护,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呜哇——大哥哥——呜哇哇——大哥哥——好痛——呜呜呜——”孩子像决堤了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凌有些手足无措,值班护士跑了进来,催促道:“快哄哄他,哭得厉害了,怕喘不过气。” “哦,好。”苏凌温柔地抚摸孩子的头,“不痛,不痛,叔公帮你把痛痛吹走,呼呼——” 他对着孩子吹了两口气,“看,痛痛飞了,痛痛飞走了,痛痛被叔公吹跑了。” 头被温厚的手掌轻柔地抚摸,方棋被安抚了,听着苏凌的声音,渐渐地平静下来,湿润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注视苏凌。 “要一直绑着他吗?”苏凌担忧地问护士。 “得看他还会不会乱动。”护士回答。 苏凌低头问:“小方棋不会乱动了,是不是?” “嗯。”方棋虽然只有五岁,但似乎比同龄人成熟,“大哥哥,不要绑我,我会乖乖的。” 苏凌对护士说:“他会乖的,可以解开了吗?” 护士:“我得问问医生。” 孩子刚醒来,碰都不让碰,哭闹得厉害,这会儿竟然变得这么乖巧,惹人心疼。 “麻烦你了。”苏凌道。 护士出去找医生。 苏凌从兜里摸出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方棋脸上的泪水。“等你身体好了,叔公接你回家。” 一听“回家”,小方棋猛摇头:“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 知道孩子误会了,苏凌忙道:“不回那个坏女人的家!是和我回家,回我的家,嗯?” “大哥哥的家?”小方棋眨巴着眼睛,充满了期待。 “是叔公。”苏凌指着自己的鼻子,纠正他,“小方棋不是孤儿,你有叔公、太奶奶、太爷爷,还有好多好多亲人。” 方棋一脸困惑,显然听不懂苏凌的话。 “大哥哥!”他坚持。 那小脸一绷起来,简直像q版的蔺封,苏凌看得心都萌化了。 “好吧,大哥哥就大哥哥。”苏凌点点他的小鼻子。 主治医生来了,检查了方棋的精神状况,表示可以解绑。 重获自由,方棋要翻身,然而手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动一下,疼得厉害,他“呜哇”地又哭了。 “乖乖,不哭,我们小方棋是坚强的小男子汉,对不对?”苏凌再次哄道,“等你的伤好了,大哥哥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小方棋止住泪水,可怜兮兮。 苏凌给他擦眼泪,柔声说:“你在医院要乖乖的听医生和护士姐姐的话,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小方棋依恋地望着他。 可惜icu的只能探视半个小时,时间一到,护士就过来赶人了,苏凌无奈地起身,小方棋见他要走,慌乱地挣扎。 “大哥哥,大哥哥,不要走——”他叫唤。 “小方棋是听话的好孩子,你现在伤得很重,必须在医院治疗,等身体好了,就可以出院了。”苏凌伸出小指,对他说,“明天大哥哥还来看你,我们拉勾勾。” 方棋吸吸鼻子,伸出小指,和他拉勾。“不……不骗我?” “当然不会骗你!”苏凌想了下,从钥匙扣上解下一只胖乎乎的企鹅饰品,放在方棋的手里,“我让小企鹅陪你,好不好?” “好。”方棋握紧企鹅。 “小方棋真勇敢!”苏凌称赞,在孩子恋恋不舍地注视下,离开了病房。 一出门,看到站在走廊上的蔺封,他扑了上去,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蔺封抚摸他的背,低声问:“怎么了?” 苏凌摇摇头,从他怀里出来。“回去吧,明天再来。” “好。” 两人一起往电梯间走去,与三四个记者模样的人擦肩而过。 苏凌皱眉。“是省电台的记者。” 蔺封道:“刚才我和主治医生沟通过,方棋目前的伤情相对稳定,再观察一天,后天就能转院了。” 苏凌微惊:“转院?” “嗯,转去蔺氏医院。” “也好。” 蔺氏医院拥有先进的设备,优秀的医生,又是自家医院,更加安全。 省电台的记者虽然能进医院,但不能进icu,只能站在门口远远地拍摄,采访了主治医生和护士,不甘不愿地离开。 新闻一播出,小方棋相关话题又上热搜了,网友们发表激烈的评论。 【孩子以后何去何从?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吗?难道要回到那个可恶的养母家里?】 【别了吧?养母虐待孩子,得坐牢吧?】 【希望快点把养母判刑了!这样的祸害除一个算一个!】 【我朋友的朋友打听到,小方棋其实还有亲人在h市。】 【真的吗?你朋友的消息确切吗?可别是造谣呀!】 【当然不可能造谣了!小方棋奶奶的亲人都还活着!只是他们似乎不愿意出面。】 【等等,小方棋妈妈那边的亲人呢?比如外婆外公舅舅的,为什么也不出面?】 【据说他妈妈是孤儿。】 【骗人吧?能考上b大的高材生会是孤儿?】 【是真的!我和小方棋的妈妈是同学。他妈妈确实是孤儿,从小受方棋奶奶资助,和方棋爸爸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好,所以大学期间就结婚了。他们是我们系的金童玉女哇!图片.jpg】 这个人的评论,带了一张照片,照片中,几个穿着毕业服的学生靠在一起摆出搞笑的poss,其中一个帅气的高个男生公主抱着一个漂亮的女生,笑得特别开怀,正是方棋的爸爸和妈妈。 底下跟评数百条,点赞数千,这条评论高高地挂在前面。 【真金童玉女!好可惜……英年早逝了,唉!点蜡。】 【虽然但是,这样直接挂出逝者的照片不好吧?】 【有没有人觉得,方棋的爸爸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呀?】 【有有有!是不是他?图片.jpg】 晚上,苏凌洗完澡,趴在床上刷微博,刷到这条跟楼评论,他点开图片,蔺封的俊脸赫然入目。 很显然,这是一张视频截图,蔺封头上戴着草帽,手里提着一条稻花鱼,脸上沾了点泥,丝毫无损他的帅气。 【真的耶?方棋爸爸和这个人好像!】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这位是我男神的老公!】 【如果我也没有记错,他是蔺氏集团的总裁!】 【为什么两个完全毫不相干的人,长得如此像?有没有可能是亲戚?】 【天下像的人很多啦,不可能是亲戚。一个姓方,一个姓蔺,差太远了。】 苏凌保存方棋爸妈的照片,等蔺封从浴室里出来,他坐了起来,把手机递给他看。 “是大哥的儿子,像不像你?” 蔺封边用浴巾擦拭头发,边接过手机,仔细地看照片里的人。 “像大哥。” 苏凌问:“你有大哥的照片吗?” 蔺封坐在床上道:“在祖宅,得问妈要。” 苏凌趴在他结实的背上,和他一起看手机。“世事无常,大哥一家太让人难过了。” 一家人都英年早逝,留下小方棋孤苦伶仃,如果他们没有相遇,小方棋的命运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他现在一个人在医院里,苏凌便睡意全无。 “那家人怎么处理?警方那边有说头吗?”他咬牙切齿地道,“绝对、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他是小爸爸 蔺封转身, 将苏凌抱在怀里,亲吻他光洁的额头。 “不会放过他们。”他低沉地道。 “嗯!”脸颊贴在男人光滑结实的胸.膛上,苏凌下意识地蹭了蹭, 然后—— 小果子饱.满了。 他抬起一张无辜的脸, 桃花眼里波光涟滟,眉梢都带了丝诱.惑的味道。 蔺封呼吸重了几分,幽深的眼里酝酿着危险的情绪,然而, 很快, 他收敛了起来,一扯头上的浴巾,覆在了苏凌的脸上。 “呀?”苏凌叫了一声。 蔺封趁机把他挪到床里面,起身去倒水喝。 苏凌从浴巾下面露出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曲线完美的背部,流氓般的视线从上往下移,在他笔直的大长腿上逗留。 蔺封不动声色地喝完水, 又倒了一杯,返身回床边, 递给苏凌。 苏凌接过杯子,喝了两口。 “我睡不着。”他说。 “已经九点半了。”蔺封把杯子搁在床头柜上,掀起丝被躺在他的身边。 苏凌蠕动两下,挨着他, 爱不释手地摸呀摸。 “别闹,宝宝。”蔺封握住他不安份的手。 苏凌张嘴啃了一记他的肩膀, 兴致勃勃地问:“我们来画画吧!” 蔺封皱眉。 苏凌一个翻身, 奇在他要上, 双手霸道地按着他的匈堂, 添着嘴角道:“我好久没画你了,最近一次还是一年前。” 蔺封无奈。“纸和笔不是放在水榭那边吗?” 苏凌眉开眼笑。“所以,你去拿吧。” 蔺封眼睛微眯,静静地望着他。 苏凌耍赖地前后摇摆。“去不去?” 蔺封无动于衷。 “真不去?”苏凌威胁地趴下,指尖像弹钢琴般,在男人的匈堂上弹着。 蔺封猛地抱住他,一个转身,低头封住他的唇。 吻够了,他放开苏凌,低语:“只能画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不够,最起码两小时!”苏凌用脚丫子轻踹他的小腿肚。 “一个半小时。”蔺封揉揉他的卷发,让了点步。 “成交。”苏凌爽快地应道。 蔺封下床,找了套衣服穿上,下楼去水榭给他拿绘画工具。 苏凌抱着被子滚了两圈,等自家男人把东西拿来后,饶有兴致地摆好画架,夹好纸,拿起铅笔,迫不及待地催促:“快,快,脱光光,一丝不挂的那种。” 蔺封:…… 苏凌摆好架式,等了大半天,不见男人行动。“害羞?” 结婚都三年了,算上恋爱时间,两人认识足有四五年,坦诚相见无数次,他居然还会害羞? 蔺封把卧室的门关紧,慢吞吞地脱衣,慢吞吞地横陈在床上,摆出专业模特的姿势。 “画吧。” 那语气,那表情,那眼神,无奈里杂夹着委屈,委屈里透着无力。 苏凌喜滋滋地在纸上勾出线条,画到某处时,他色眯眯地说:“亲爱的,不要挡着,让我仔细地画出它的形状。” 蔺封的额角蹦出两根青筋。 “快点!不要磨磨唧唧。”苏凌拿着笔比划。 蔺封垂眼,长而密的睫毛覆去了眼里的锋芒,优雅地伸展四肢,一览无疑。 美色当前,苏凌情不自禁地咽口水,下笔却如有神,刷刷刷几下,纸上赫然出现男人性.感的曲线。 一个半小时过得飞快,苏凌打完阴影,后退一步,望着完美的作品,充满了成就感。 “亲爱的……”他放下笔,唤床上的男人,喊了一半,收声了。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苏凌神情柔和,把画架挪到角落,去浴室洗手来到床上,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两度,扯过丝被,盖在男人的腰上,伸手碰触墙壁开关,“啪”一声,灯闭了。 他贴着男人的背躺下,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忽然,那个应该睡着的男人转了个身,半压住他。 黑暗中,响起几道响亮的亲.吻声。 “唔唔——” “你不是睡着了吗?” “嘘——不要吵到何姨。” 苏凌不敢挣扎了。 “你……你这个骗子……呜……” “不是想仔细看形状吗?不如现在亲身感受一下。” “啊!流氓!” 一.夜颠.簸。 *** 接下来两天,苏凌一到下午就去医院报道,陪小方棋聊天,给他带可爱的公仔。 小方棋的病情稳定后,转出icu,蔺氏医院派出专机和随行医生,半夜将他转院了。 苏凌在乡下没呆几天,又回s市了。 这次回去,他带了两只小宠物,把宅子里值钱的古董搬进书房锁好,嘱咐展扬监工,装修二楼房间。 king和lion到了香岩山的别墅,好奇地到处探险,把整个院子逛了一遍,又将大别墅从下到上地绕了一圈。 苏凌在一楼给它们专门设了一个宠物间,里面摆满爬架、玩具、磨爪盘等,落地窗朝南,采光好,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温馨又舒适。两只小宠物很喜欢新环境,每天玩得不亦乐乎,闹得厉害便在别墅里跑酷。 小方棋被安排进苏凌在蔺氏医院的专属病房,两张床并排一起,有苏凌陪伴,他适应良好。 “进行了第一个疗程,你的精神状态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季清与苏凌畅谈过后,翻阅着笔记本。 “是。”苏凌坐在床边,慢慢地削苹果皮,“我在乡下受过两次刺激,精神都没崩溃,人也未发烧。” 季清看向躺在床上乖乖等苏凌削苹果的孩子,目光在他消肿的脸上打了个转。 这孩子和蔺大总裁长得太像了,要不是看过亲缘鉴定书,确定他们是亲属关系,还真以为两人是父子。 基因是个神奇的东西。 “没有异状,说明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季清道。 “是啊!”苏凌削好苹果,放在盘子里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一小块,递给小方棋。 小方棋张开嘴巴,咬了一口。 孩子的身体恢复快,治疗了一周,已经能正常进食了。 “甜吗?”苏凌笑问。 “甜。”小方棋舔了舔唇,“大哥哥也吃。” “好。”苏凌插了一块,送进自己的嘴巴里,“唔,真甜。小方棋还要吗?” “要——”小家伙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苏凌愉悦地继续投喂,半盘苹果下了肚,小家伙表示饱了吃不动了。 “你躺着睡个小觉,我送送医生,好不好?”苏凌问他。 “大哥哥不要走。”小方棋眼睛里刹时蓄积泪水。 他对苏凌太依赖了,依赖得一刻都不想分开。 “乖乖,我不走,就站在门口。”苏凌揉揉他的细发。 小方棋被安抚,巴巴地望着他。“那要快下一点哦。” “好。”苏凌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记,转身和季清一起出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轻轻地带上门,他问季清:“孩子的心理状态怎么样?” 季清道:“你是他受到伤害后第一个给予温暖的人,所以他会本能地依赖,问题不算严重,只要好好引导,一切会恢复正常。” 苏凌道:“那就好。” 他真怕孩子和他一样,因小时候受刺激,埋下隐患,最后病变。他是运气好,遇到蔺封,才有了一线生机。 送走季清,苏凌返回病房。 小方棋不安地揪着被单,见苏凌没有丢下他走了,眼睛亮晶晶,小声地喊了一声:“大哥哥。” 苏凌靠近床边,摸摸他的头。“困不困?” “不困。”小方棋不敢睡,怕一睡着,哥哥就走了。 瞧出他的心思,苏凌掀起隔壁床的被子,脱鞋躺上去。“来,我们一起睡。” 看大哥哥一副要陪他睡的样子,小方棋打了个呵欠,安心地闭上眼睛。 苏凌一开始没想睡,拿着手机在微信里和朋友聊天,聊着聊着,瞌睡虫来了,身体缓缓地往下移,脑袋沾到枕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下午四点半,蔺封下班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只见洁白的床上,一大一小睡得正香。 ** 苏凌是饿醒的。 肚子咕噜噜地响,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沙发上坐着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蔺封?”他抓了抓睡得凌乱的卷发,困盹地问,“下班了?” “嗯。”蔺封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站在床边,弯腰亲他的唇。“晚餐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苏凌摸着肚子。他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只要好吃的,照单全收。 不过,小方棋在医院,他走不开,只能跟着吃医院的伙食。 转头看向隔壁床,发现小家伙不知啥时候醒了,半张脸藏在被子下面,黑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蔺封。 想到孩子第一次见到蔺封,脱口而出的“爸爸”,苏凌的嘴角不禁上翘。 蔺封和小方棋的爸爸像了五六分,不过气质截然不同,小孩子会认错,无可厚非。 “小方棋也醒了。”苏凌伸了个懒腰,温柔地问他,“晚餐要吃什么?让叔公去买。” 方棋小脸微鼓,指着蔺封。“小爸爸。” 苏凌嘴角抽搐,头痛地捏捏眉心。 小家伙认错人后,他不厌其烦地纠正,孩子似懂非懂,大概知道蔺封并非自己的爸爸,委屈地改口喊“小爸爸”。 他们两个“叔公”,一个被孩子喊成“大哥哥”,一个被喊“小爸爸”,辈份简直乱套了。 “叩叩——” 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姐姐推着治疗小车进来。 “小方棋,要量体温了哦!”小姐姐笑容亲切,声音甜美。 苏凌用肩膀撞了下蔺封,示意他去买饭,他则配合护士帮小方棋量体温。 蔺氏私人医院对病人的照顾无微不至,尤其是高级病房,白天和晚上都有两位护士值班,未经允许,一般人无法进病房区域。 小方棋转院的事没有公开,一些记者仍守着柳仙镇的医院外面,等了一个多星期,拿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有人不耐烦,进医院偷偷打听。 “什么?已经不在这里了?” “孩子去哪儿了?” “我们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啊!” “谁接走了孩子?是孩子的亲属吗?不是亲属的话,谁有这个权利接走?” “该不会是孩子在h市的亲属吧?” “即使是亲属,也得会知一声,毕竟是社会大新闻啊!” “发稿,立即发稿!” 一个小时后,#寻找小方棋#这个话题,窜上了微博热搜。 ※※※※※※※※※※※※※※※※※※※※ 困,晚安! 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为了发现大新闻, 记者无孔不入。 他们追问医院方,追问妇联,追问警方, 还有人查到小方棋的家谱, 顺藤摸瓜,找到了他在h市某公司当高管的舅公方泰。 “方先生,你对小方棋的失踪有什么看法?” “方先生目前是小方棋在世最近的亲人了,请问你为什么不出面收养他?” “方先生知道小方棋被养母虐待的事吗?” 方泰一出公司, 便被十几个话筒围住, 他脸色阴沉,粗鲁地推开众人。 “让一让,让一让。” “请问方先生,现在是否有寻找小方棋的打算?” 记者锲而不舍,一路围堵。 方泰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不耐烦地道:“我不认识什么小方棋,无可奉告!请不要打扰我和我的家人, 否则我不介意上法庭告你们!” 坐进车里,他快速发动车子, 不管不顾地倒车,记者们立即散开,他加足马力,逃离现场。 “切, 什么态度!”记者望着远去的车尾,撇了撇嘴。 “就他这种人还当公司高管?冷血无情, 毫无人性!” “小方棋真可怜, 父母双亡, 被养母虐待, 亲戚对他不闻不问,如今人还失踪了。” “警方那边怎么说?” “医院呢?不用负责任吗?” “唉,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警方和医院以及妇联表示,接走小方棋的人具有合法的身份和手续,让我们不要再追问了。” “合法的身份和手续?难道……小方棋还有其他亲人?” “目前具有收养权的,除了方泰,就是方泰父母了。但他父母年事已高,不具备收养条件,可以排除在外。” 正因如此,众记者才来围堵方泰本人。 “今天其实也不是没有收获。”一个男记者推了推眼镜,嘴角上扬。 “哦?怎么说?” “方泰不是高管吗?可以写他嘛!” “对,对,可以写他的冷血无情!” “嘿,我查到一些信息,不知有没有用。”一个女记者兴奋地说。 “什么信息?”其他人问。 女记者神秘一笑。“保密。” 开玩笑!她查的东西,当然要自己第一手发出来,怎么可能让竞争对手知道呢? “切——” **** 方泰开车回到家,刚进门,便看到妻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唉声叹气。 “你可回来了!”方太太见他进门,甩开怀里的抱枕。 “什么事?”方泰换上拖鞋,放下公事包。 “你还问我什么事?新闻你看没看?那个小崽子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早上我去上班,被人问到这事,脸都丢尽了。”方太太气得直拍大腿,“当初你要是去一趟医院,做做表面功夫,现在也不至于被人说我们冷血无情!” 方泰被记者追得烦,回家又被妻子埋怨,不禁大声吼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是你舍不得花钱,怕那娃的医疗费是个无底洞,现在倒好,反过来怨我?” 方太太被他吼得吓了一大跳,眼泪狂涌而出,伸出做了美甲的手指,委屈地指着他:“你……你凶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小崽子凶我?好你个方泰,要是没有我,你会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当初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方泰自知理亏,坐妻子身边哄着:“我今天下班被记者围堵,烦得很,明天公司的人问起来,面子里子都得丢。” 方太太擦着眼泪,恨恨地说:“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把事情摆平了!钱,我要!面子,我也要!那孩子谁要给谁!” “好好好,我去摆平,一定摆平,行了吧?”方泰连声应道。 方太太这才止了泪水,四十多岁的人了,仍像小姑娘般面露娇态,偏偏方泰吃她这一套,抱着她喊宝贝。 “其实,你不用出手了,我已经找人做了。”方太太得意地说。 “什么?”方泰皱眉。 “你那个姐不是未婚生子吗?我把她的事告诉我一个好姐妹,我那好姐妹在媒体工作,这事一爆,肯定能转移大众的注意力,到时候我们再卖个惨,就能蒙混过关了。”方太太挤眉弄眼。 “这……不妥吧?”方泰犹豫。 “有什么不妥?”方太太没好气地戳他的脑袋,“你姐确实是未婚生子,二十多年前跟我们断了关系后,就没有来往了,真正算起来和咱们是陌生人。凭什么我们要为陌生人遭受众人的非议?” 方泰沉默,手指在大腿上敲了敲。“可是……家丑不能外扬……” 方太太用力地拧他的手臂。“别可是了!反正事情我做了,咱们等结果吧!” 方泰看着妻子,眼里闪着精光。“让你朋友把文章写好点,务必把我们摘出去。” 平静的生活被打扰,他已经有半个月没睡个安稳的觉了,再不处理,工作都要丢了。 方太太娇笑:“那是当然了!” *** 蔺氏医院—— “他……他就是……就是……老大的孙子?” 荣思秋站在病床前,眼睛湿润地望着坐在床上啃苹果的男孩。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和治疗,小方棋身上的红肿消退了,淤青淡了,长了点肉,小脸蛋肉嘟嘟的,白白嫩嫩,像洋娃娃般漂亮又可爱。 昨晚接到儿子的电话,得知大儿子有个孙子,荣思秋像做梦般,握着手机不停地追问,偏偏小儿子言简意赅,急得老两口恨不得连夜开车去市区。 好在苏凌善解人意,抢过手机,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 荣思秋这才知道,原来大儿子去世时,女朋友方菡已经怀孕了,未婚生子,独自抚养儿子成人。只是世事无常,方菡四十五岁生病去世,今年五月,儿子儿媳又发生意外,留下五岁的孩子,被人收养惨遭虐待。 尽管孩子身上的红肿消退了,但腿上仍有淤青,左手腕打着石膏,可以想象那所谓的养母当时下手有多么的重! 和苏凌相处了十余天,小方棋性格开朗了不少,胆子大了,没有苏凌陪伴,不哭不闹,见到陌生人也不再害怕了。 这会儿看到两个不认识的老人站在他的床边,眼里饱含泪水,一脸心疼地望着他,他停下啃苹果的动作,困惑地转头瞅苏凌。 苏凌温柔地按了按他头上的小呆毛,指着荣思秋和蔺立宏说:“宝贝,她是太奶奶,他是太爷爷,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太奶奶?太爷爷?”孩子的声音稚嫩,听得两老心都化了。 “哎,哎,好孩子,好孩子。”荣思秋止不住地掉泪,苏凌忙扶着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蔺立宏历经无数风雨,曾经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掌权者,这一刻,看着与老大小时候如出一辙的小孙孙,情不自禁地眼睛发酸。 小方棋一脸无助。为什么老奶奶说着说着,就哭了呢? 苏凌看他仍然懵懂,指着蔺封说:“你看,太爷爷和小爸爸长得像不像?” 蔺立宏敛了情绪,双手背在身后。他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染了一头黑发,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和蔺封站在一起,一看就知是父子。 小方棋点点头。 苏凌拿起手机,打开拍摄功能,镜头对着小方棋,让他看清自己的小脸蛋。 “呐,你是不是也很像太爷爷和小爸爸?” 小方棋睁大眼睛,看看手机里的自己,再对照小爸爸和太爷爷,好一会儿,他鼓着小脸,严肃地点头。 亲人之间的血缘天性,小家伙很快接受了两位年老的亲人。 荣思秋拿着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 苏凌低头亲亲小方棋的嫩脸蛋,柔声道:“小方棋不是孤儿,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嗯!”小方棋大声地应着。他不是杂种,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他有大哥哥,有小爸爸,有太爷爷,有太奶奶。 荣思秋见曾孙接受了自己,心里是满满的爱意,坐在孩子身边,不住地逗他笑,从包里拿出一本老相册,翻开第一页,指着上面一个帅气的青年,对孩子说:“他是棋宝贝的爷爷。” “爷爷?”小方棋发现照片里的人和他爸爸很像。 “对,你爷爷叫蔺轩,这是他小时候。”荣思秋翻到大儿子五六岁时的照片,白白胖胖的娃儿,与现在的小方棋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小方棋眼睛晶亮,催着荣思秋继续往下翻,翻到后面时,出现一张双人照。 照片上,长相清秀的年纪女孩靠在气宇轩昂的蔺轩身边,对着镜头摆了个剪刀手,笑得一脸灿烂。 “啊!”小方棋指着照片上的女孩子,嘴里喊着,“奶奶!” “棋宝贝认识奶奶年轻时候的模样?”荣思秋问。这张照片是大儿子的遗物,夹在一本书里,前几天她重新收拾东西时,发现了这张照片,便将它放进相册里。 “奶奶也有相册。”小方棋边说边比划,“这么大,这么厚,好多照片,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的!” “那可真棒!棋宝贝知道相册现在放在哪吗?”荣思秋怜爱地摸摸孩子的头。造化弄人,她连孙子的面都没见着,他便和孙媳妇撒手人间,留小方棋一个在世。万一苏凌没遇到他,她的小孙孙会不会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无声无息地被人虐待至死了? 想到这里,荣思秋的心禁不住地抽痛。 小方棋眼里闪过一丝害怕,缩起肩膀。 站在一旁的苏凌见状,搂住他安抚:“宝贝不怕,有我们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小方棋扁起嘴,委屈地说:“放在我自己的家里,可是坏女人不让我回家拿。” 苏凌亲亲他的额头,安抚:“等宝贝身体好,咱们去拿,好不好?” “好。”小方棋乖乖地点头。 病房外,蔺立宏和蔺封站在走廊上说话。 “如今找回小方棋,你那个承诺可以不作数了。”蔺立宏宽慰地道。 “是。”蔺封神色如常。 蔺立宏皱眉。“要是没有小方棋,你打算怎么做?” 眼看时限将至,儿子却毫无动静,他急得团团转,给他打电话没说两句便被挂了。曾孙的出现,仿佛是老天爷的恩赐,他们的难题迎刃而解。 不管是蔺封的孩子,还是蔺轩的孙子,都是他蔺立宏的直系血亲,将来由小方棋继承蔺氏家业,天经地义。 蔺封抿了下薄唇。“苏凌想和我离婚。” 蔺立宏诧异。“离婚?” “嗯。” “离婚能解决什么问题?”蔺立宏没好气地道,“谁出的馊主意?你以为离婚就能说服那些老家伙?那一个个都是人精,恨不得自己的儿子孙子上位,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苏凌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他斥责的声音太大,病房里的苏凌都听到了,荣思秋询问地望他,苏凌心虚地起身:“我出去看看。” 在婆婆质疑的眼神下,他出了门,来到蔺封身边,委婉地说:“爸爸,你别骂蔺封,是我逼他离婚的。” 蔺立宏指着两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俩加起来都有五十多岁了,竟然还这么幼稚。尤其是你——”他瞪蔺封,“就你这智商,能管好公司?” 苏凌想开口辩解,被蔺封一把握住手。 “我做了两个打算。其一,培养蔺家所有小辈,从中挑出最优秀的孩子继承家业。其二,我让出总舵人的位置,取柳仙河走廊项目,和苏凌一起偏安一隅,且听风吟。”蔺封平静地道。 蔺立宏张了张嘴,简直要被儿子气得高血压了。 苏凌握紧蔺封的手,眼眶泛红,望着男人完美无瑕的脸,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般,闷得发慌。 原来至始至终,蔺封都没想和他离婚,宁可失去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傻? 傻得让人心疼! “……你笨死了!”苏凌含着泪捶他的手臂。“我有什么好的,让你为我放弃那么多?” 蔺封环住他,亲他的发丝。“我爱你。” 苏凌鼻子发酸,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蹭掉夺眶而出的眼泪。 蔺立宏头痛地捏捏眉心,受不住儿子儿媳的黏糊模样,恶狠狠地瞪瞪儿子,回病房了。 他还是去看小孙孙吧,免得被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给气死了。 苏凌擦掉眼泪,张嘴往蔺封的脖子上啃了一口。 “你自己说,三番五次地瞒我,该怎么惩罚你?” 蔺封唇抵在他耳边,轻语几句。 苏凌气得磨牙,一把拧住他腰上的软肉。“想得美!我要罚你去客房睡一个月!” 蔺封不为所动,双手搂着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你舍不得。” “放开,放开~”苏凌往后仰,不轻不重地推他。 护士都往这边看了,丢不丢人呀! “滴滴滴——”手机响了,他拍着蔺封,“你电话响了。” 蔺封松了一只手,另一手仍环着他,掏出手机,刚接通便响起许卓昀焦急的声音。 “蔺总,网上有媒体写了篇软文,侮辱造谣方棋奶奶……” ※※※※※※※※※※※※※※※※※※※※ 嗯,最后一波打脸~ 扭转乾坤 蔺氏集团的公关部加班加点了半个多月, 随时关注网上的舆论风向,做好公关准备。 h市的记者找不到方棋,发起#寻找小方棋#的话题, 他们虽然知道, 但没接到上级通知和指示,暂时按兵不动。 然而,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拿小方棋奶奶的事作文章, 数个大v营销号跟风一转发, 造谣文章就上热搜了。 作者以自述的语气,叙述方棋奶奶从小到大的事。 苏凌打开微博,从热搜上点进去,快速地浏览造谣文章,看完后,他怒骂。 “一派胡言!” 文里写到,方棋奶奶曾经是h市xx高中的优等生, 父母辛苦培养,成为那一届的高考状元, 考上了s大金融系。本该前程似锦,哪知她在大学里男女关系混乱,经常出入酒吧等不正经场所,大二意外怀孕, 被学院劝退学。回h市后,父母嫌丢脸, 将她赶出家门, 断了关系。 单是看到这里, 苏凌便怒火中烧, 恨不得揪出背后写文章的人,狠狠地揍一顿。 下面的内容更不堪入目。 诸如方棋奶奶独自抚养儿子,以出卖身体赚取生活费,方棋妈妈是孤儿,她给儿子找了个童养媳,那满满的恶意,几乎溢出屏幕。 受害者有罪论媒体喜闻乐见,一蜂窝地转发,蹭热度制造话题,一些不辨是非的网友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评论恶毒得令人发指,更有人洗白张曼,觉得小方棋被虐待活该。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苏凌放下手机,呼吸急促,紧紧抓住蔺封的衣襟。 “不能放过始作俑者!” 蔺封抱着他,眼神冰冷,气势凌厉。 “一个都逃不了。” 蔺氏集团的反击迅速,当舆论发酵了七八个小时后,一个话题空降热搜。 #爱你,是我一生的幸福# 热搜前排被这么一个俗套的话题占了,众网友摩拳擦掌地点进去准备吐槽,却惊讶地发现发起话题的是s市著名财经杂志的官博。 财经杂志好像跟爱情搭不上边吧? 突然发情感文章,勾起了网友的好奇心,尤其文章封面还是一张带着时代气息的图片。 图片上,一对充满青春气息的男女偎依在一起,眼睛闪烁着亮光,盛满了对彼此的爱。 眼尖的网友发现,这图片上的男人,好像蔺氏集团的现任总裁。 【有没有搞错?谁ps的图?把我男神老公给p到这了!】 【无耻!财经杂志在作死吗?】 【仔细一看,这人长得和蔺总有点区别。】 【年轻了很多。】 【也许是蔺总以前的照片。】 【这不是肖像侵权吗?像s市财经杂志这么大的公司也会犯这种错误?】 【图上的女人是谁?滚啊!不许你靠着我男神男友!】 【不管怎样,动我男神者死!从今天起,我就是财经杂志的长情黑!】 网友们怀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点进了微博长文。 “……她从小喜欢读书,只要拿到书,便能安静地看上几小时。对她来说,书里有一个神奇的世界,只要把精神沉浸其中,便能踏上奇妙之旅。即使是枯燥的课本,她都看得不亦乐乎。” “她的成绩名列前茅,考上理想的大学。入学第一天,她揣着虔诚的心去了图书馆,看到数以万计的书,快乐得像孩子般欢呼雀跃。” “开学后,一有空她就去图书馆,找一个安静的位置,如饥似渴地看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有个男孩总和她坐一张桌,全神贯注的模样与她如出一辙。” “日复一日,从大一到大二,他们成了最有默契的‘同桌’,即使几乎不曾交谈,却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欣赏。“ 网友以为会轰轰烈烈的爱情,结果开头平平淡淡,就两个书呆子在图书馆看书的过程。 这有什么好写的? 果然是财经杂志,文笔干巴巴,毫无吸引力。 “那一天,她和往常一样坐在老位置,男孩来了,坐她的对面。他没有看书,静静地望着她。她被看得不自在,抬头以眼询问。” “男孩说:交往吗?” 网友瞪眼。 不愧是书呆子,这么直接不怕妹子拒绝? “她望着男孩真挚的眼神,点头:好啊。” 网友:…… 连书呆子都能交到女朋友,妒忌使人质壁分离! 下面的剧情,无非是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两人继续过着枯燥的读书生活,约会在图书馆,有时候各看各的,有时候讨论课题,有时候写作业,专心致志地学习,根本没有情侣该有的浪漫。 唯一次亲密接触,是中秋节那晚。 两人终于像正常的情侣般,出校门去约会,看江边烟花,太晚了,去酒店住了一宿。 虽然笔者把过程写得很简略,网友却看得心满意足。在无聊的文字里抠到一点糖,太不容易了。 当网友们以为故事要往正常爱情方向发展的时候,突然峰回路转。 男孩死了! 是的,没有看错。 男孩出车祸意外去世了! 啊啊啊—— 财经杂志终于学会写狗血文了吗? 甜头都没尝到,竟然把男主给写死了,还是人吗? 网友气愤地往下看,整个故事往狗血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女孩在男孩的葬礼上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去打扰男孩伤心的家人,回学校继续上学,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换一个人,或许会瞒着所有人想尽办法打胎。 女孩没有这样做。 她趁着假期,回家和父母摊牌,要生下孩子。父母震怒,坚决不同意。让她选择,要么打胎,要么断绝关系。 女孩选择了后者。 离开城市,独自一人在小镇上,女孩找了份打字员的工作,赚取微薄的生活费,八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婴。 为了照顾孩子,她连月子都没坐,在网上接翻译工作,没日没夜,落下了病根。 很多网友觉得女孩傻,也有人为她的执着而动容。 女孩靠自己的努力,生活越来越好,儿子茁壮成长,她资助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两个孩子在她的培养下,一起考上了b大。 日久生情,两个孩子在大学期间结婚了,生下一个可爱的男孩,一家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看到这里,网友们狐疑地感觉这个剧情有些似曾相识。 果然,下面的文字验证了他们的想法。 已经成为奶奶的女孩在四十五岁那年因病去世,女孩的儿子和儿媳出车祸意外死亡,留下一个五岁的孙子,孤苦无依。 如果现在看不出这个故事写的是谁,那这届网友可以狗代了。 这根本就是方棋奶奶故事啊! 然而,先入为主的观念,众网友打了鸡血般开麦谩骂。 【洗白文!这是□□的洗白!】 【搞笑吧?一起在图书馆看个书,就谈上恋爱了?】 【我不否认他们一家死得很惨,但人品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搞不好是报应。】 【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孩遗传了奶奶的基因,将来长大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s市的财经杂志真是堕落了,竟然收钱写洗白文。】 【不会编故事就不要编,太难看了。】 【财经杂志被人下降头了吗?】 不仅网友嘲弄,连同行都下场讥讽,#s市财经杂志掉下神坛#这个话题直串热搜榜。 面对急风骤雨般的差评,财经杂志稳如泰山,不紧不慢地更新微博,带#爱你,是我一生的幸福#话题,发了一个采访视频。 【s市财经杂志:我们在图书馆认识——来自27年前的[采访视频]】 网友们带着挑衅的心情,点开了视频。 可能时间久远的关系,视频清晰度一般,不过足够网友看清画面了。 【咦?咦?我有点搞糊涂了!】 【他是我男神老公吧?】 【我已经无力吐槽了,他们到底想什么啊?拉我男神老公出场,不怕被蔺氏集团告了?】 【财经杂志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点蜡.jpg】 视屏弹幕上飘过一排困惑的评论,都在询问这人是谁时,随着记者的提问,很快得到了答案。 记者:“非常感谢蔺轩先生接受财经杂志的采访。” 青年:“你好。” 【蔺轩?蔺轩是谁?不是蔺氏集团现任总裁吗?】 【现任总裁叫蔺封。】 【我听说财经杂志之所以长盛不衰,是因为他们总能拿到蔺氏集团每位“蔺总”都的采访。】 随着视频的播放,蔺轩与记者一问一答,网友们终于确定,这位蔺轩是前位蔺总的儿子,现任蔺总的哥哥。 奇怪? 为什么蔺氏集团总舵人的位置,最后由弟弟继承?哥哥去哪儿了? 视频播放到一半,记者开玩笑地问:“蔺先生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蔺轩:“有。” 他话不多,回答问题十分严谨,记者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脸上的表情怔了怔,很快调整过来。 记者:“我们有幸知道蔺先生和女友是怎么认识的吗?” 蔺轩嘴角似乎翘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柔。 “我们在图书馆认识。坐一张桌子看书看了两个学期,基本没交谈。我很喜欢和她一起相处的感觉,就主动向她提出交往。” 记者惊讶:“啊?‘同桌’了两个学期,你们竟然不交谈?” 蔺轩:“是的。所以我提出交往时,想过会被拒绝。” 屏幕上,打出一排后期字幕:学霸的脑回路与众不同。 【呃,这个剧情我在哪里见过?】 【见过+1】 【我有不祥的预感……】 记者:“她拒绝了吗?” 蔺轩:“没有,她同意了。” 记者:“真的?这么简单?” 蔺轩:“是。我们对彼此都很满意,相处非常愉快。” 记者:“咳,太令人惊讶了。不过平平淡淡才是真吧!祝你和女朋友和和美美,永远幸福。” 蔺轩:“谢谢。” 关于女友话题到此为止,之后的采访都与蔺氏集团相关,比如他将来继承家业后,有什么蓝图规划等等。 然而,仅仅这一小段,足够网友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了。 有人把“洗白文”封面上的照片和视频中的蔺轩截图并排放一起,再把“洗白文”的一段文字划线,网友们震惊地发现,小方棋的奶奶=蔺轩女友! 紧接着,一些有身份有地位认证牛b的博主,转发了财经杂志的这两条微博。 【时隔二十七年,再次见到老同学,甚是想念。】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蔺轩——】 【真没想到,方师妹是这样退学了,唉,世事无常。】 【谁造谣我师妹,我第一个冲上去告他!】 【方师妹和蔺师兄吗?曾经是我们s大的情侣学霸呢!】 网友挨个数了数,足有二十位,基本是大公司的高管,金融巨鳄,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们的站队,证实了财经杂志两条微博的真实性。 蔺氏集团的公关部趁热打铁,引导舆论,成功扭转乾坤,网友的评论不约而同地换了一个风格。 【天了鲁!这个反转太不可思议了!方棋奶奶竟然与豪门有关!】 【谁能保证,小方棋的爸爸就是蔺轩的儿子?】 【我觉得财经杂志有图有视频,比之前那篇文有说服力多了。】 【像蔺氏这样拥有百年历史的大豪门,肯定爱惜自己的羽毛,不可能主动沾屎,所以,之前那篇埋汰方棋奶奶的文章,是造谣诽谤吧!】 【我觉得单凭这些说明不了什么,有本事让现任蔺总出来说两句话!】 财经杂志有求必应,发了第三条微博。 【欢迎来到财经杂志的直播间:蔺氏集团总载夫夫访谈。】 ※※※※※※※※※※※※※※※※※※※※ 晚上应该还有一章,我努力码~~ 夫夫直播 江宜接到蔺氏集团总裁助理许昀卓的电话时, 有些意外,通完电话后,她喜出望外, 兴奋得一蹦三尺。 一块超级金饼从天而降, 砸得她都傻眼了。 十分钟后,冷静下来的江宜大手一挥,指挥办公室的下属们,准备战斗。 网上沸沸扬扬的养母虐童事件, 很多人都在关注, 今早一篇关于小方棋奶奶的文章,江宜也看了。 作为媒体人,这种文章一看就知道纯属扯蛋,漏洞百出,狗屁不通,纯粹为了埋汰人,一群营销号跟风转发, 显而易见,有人在背后操纵, 其目的便是为了搞臭受害人,为施虐者或其他相关人员洗白脱罪。 这种操作,江宜熟悉得很,但同行之间除非必要, 否则一般默不作声。 如今蔺氏集团找上门来,为小方棋的事请他们帮忙, 她自然要鼎力相助。 绝对双赢的事, 傻瓜才会拒之门外。 经过数个小时的研究、探讨以及了解所有细节后, 江宜心里既感慨又激动, 撸起袖子开干了。 先投下一篇文,利用钞能力,空降热搜,用封面吸引网友,引发新一轮热议,再放一个采访视频,添一把柴,让舆论之火烧得更旺。 这里必须提一下他们财经杂志的资料库。 由于长期与蔺氏集团合作,资料库里内容丰富,应有尽有,别说二十多年前的采访视频,就是三四十年前的采访稿都还保存完整。 从资料库里一搜索,意外地发现了蔺轩的采访视频。 当时采访他的记者现在是他们财经杂志的主管,据她回忆,蔺轩即将继承家业,他们提前预约,抢到了第一采访机会,于是有了这么个视频。 江宜如获至宝,结合蔺轩的日记,写文章发视频,一步步地扭转局势,把舆论往好的方向引导。 蔺氏集团的公关部配合运作,找到蔺轩曾经的大学同学,为他和方棋奶奶正名。 s大金融系出来的学生,哪个不是佼佼者? 那些转发财经杂志的博主,个个是金融界重量级人物,有他们作证,财经杂志的文章和视频,说服力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还不够。 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蔺氏集团的总裁夫夫,亲自坐客财经杂志的直播间,江宜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第三条微博一发出,评论蹭蹭蹭地上涨,无数网友蜂拥而至,微博服务器差点崩了。 【嘿嘿嘿!蔺氏集团的总裁夫夫!是我想的那对吗?】 【啊啊啊啊——我男神终于又有直播了!!!】 【我等得花儿都谢了,不枉我等了这么久~呜呜呜~】 【突然感到好神奇,吃瓜吃到自家男神身上,心情复杂……】 【蔺氏集团的总裁都亲自出场了,可见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唔,我现在完全相信,早上那篇文是造谣诽谤。很好奇篇文的作者此时的心情。害不害怕?担不担心?】 【吃瓜不嫌多,让瓜来得更猛烈吧~ヾ(≧o≦)〃嗷~】 【我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最高点,直播快快开始,我准备好可乐、瓜子以及猫了!】 【请借猫撸一下。ヾ(≧≦*)ゝ】 【我m团叫的奶茶怎么还没到,捉急!】 【啊,直播开始了——】 财经杂志发博十分钟后,直播正式开始,视频一出现画面,无数网友涌进直播室,评论翻滚,几乎满屏。 “哈罗,大家好,这里是s市财经杂志直播间,我是主持人赵真,很高兴邀请到两位神秘的嘉宾做客我们的直播间。” 镜头里的女主持人和网友们打招呼,网友评论刷刷刷地涨。 【闲话少说,我们要看嘉宾!】 【快点进入正题,急死个人了!】 【男神!我家男神呢?我要看我男神的盛世美颜!ヾ(≧o≦)〃嗷~】 【大家不要急嘛,总得让美女主持人慢慢介绍嘛!】 【心急吃不了肉豆腐,年轻人稍安勿躁。】 主持人看到大屏幕上的网友评论,微笑说:“看来大家都迫不及待了,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摄像师,请转换镜头——” 刹时,两位穿着高档情侣西装的俊美男人,出现在直播视频里。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我男神!┗|`o′|┛嗷~~】 【哇咔咔!好久没有看到穿正装的小哥哥了,呜呜呜~激动!ヾ(≧▽≦*)o】 【好帅!好帅!好帅!我可以——】 【这就是蔺氏集团现任总裁吗?很年轻嘛!】 【很早就听说蔺氏集团的总裁和一个男人结婚了,今天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总裁夫人,果然名不虚传!】 【咦?这位不是苏家的少爷吗?上次绑架事件的主角!】 【对哦,我现在还记得苏少爷拳打绑匪的画面,太刺激了。】 【豪门少爷和豪门少爷的结合,童话啊~】 【呜呜呜~妈妈,我再次相信爱情了!】 【喂喂,你们到底是来看男人,还是来吃瓜?】 【看男人和吃瓜不冲突吧?我可以边看帅哥边吃瓜,嘻嘻——】 财经杂志的直播间设计成一个简洁的客厅,苏凌和蔺封坐在长型的红色沙发上,主持人坐侧面的单人沙发,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话筒和装饰用的花盆。 眼尖的网友发现,长沙发上,除了两位帅哥,竟然还有一只胖乎乎的狸花猫。 嗯? 为什么有猫猫? 主持人:“镜头转过来了,两位可以和观众打个招呼。” “开始了吗?”苏凌露出优雅的笑容,“各位好,我是苏凌,这位是我的伴侣蔺封,嗯,还有一位小家伙要介绍给大家。lion~” 他侧首轻唤一声,趴在沙发上磨爪的狸花猫迅速起身,懒洋洋地走过去,轻盈地跳到主人的大腿上。 “喵~” 狸花猫仰头,露出系在脖子上的蝴蝶结。 苏凌挠挠它的下巴,抱起它面对镜头。“它是lion,我们家的小成员。” lion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 【好……好可爱!】 【好萌好萌!猫猫什么的,最可爱了,呜呜,想撸——】 【太犯规了!男神为什么要带这么可爱的小萌物来直播?o(≧口≦)o】 【不是,直播带什么猫?这是诱惑我去买一只吗?】 【买是来不及了,我去看看社区附近有没有流浪猫,我去勾.引一只~】 【狸花猫是土猫的一种吧?原来豪门也养土猫?】 【狸花猫很聪明又忠实,抓老鼠可厉害了!】 苏凌抱着lion,丝毫不介意它的猫沾上自己定制的高档西装。 与不苟言笑的蔺封比起来,苏凌亲切多了,主持人下意识地和他交谈。 “苏先生带小可爱来直播,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有。”苏凌轻轻地抚摸着lion的背,微笑道,“因为它,我们找到了遗失许久的瑰宝。是吧?亲爱的?” 蔺封低头瞥了眼霸占老婆大腿的小东西,严肃地点头。“嗯。” 主持人好奇地问:“是什么瑰宝,可以说说吗?” “暂时保密!”苏凌竖起一根手指,眨了下眼。 主持人失笑:“好吧,那我们现在先进入正题。请看大屏幕——” 镜头稍转,直播间的大屏幕上出现几张图片。图片里,头戴草帽的苏凌或抱大白菜,或捧西红柿,或提一条鱼,站在蔬菜大棚、田地里,笑得一脸灿烂。 “很多网友可能和我一样好奇,为什么苏先生放着繁华的城市不住,去乡下为农民带货呢?”主持人问。 苏凌转眼看向蔺封,蔺封握住他的手,他嘴角上扬,对主持人道,“四个多月前,我继承了一笔遗产。” 主持人愣了愣。“哎?遗产?” 苏凌:“一直住在乡下的二爷爷去世了,指定我做继承人,我闲事没事,便独自一人去乡下了。到了那里,才知道农村和城市截然不同,落后、贫穷、闭塞,说实话,到的第一天我就产生了离开的念头。” 主持人:“后来是什么让你留下来呢?” 苏凌:“说不清楚,大概觉得自己既然继承了二爷爷的遗产,便也该继承他的遗志。” 主持人:“遗志?” 苏凌:“二爷爷立志带村民发家致富,他承包凤凰山,种雨露茶,攒钱修路等,辛苦了一辈子,最后累倒在茶山上。所以我想不能让二爷爷失望,尽自己所能,帮助村民。正好……” 他与蔺封对视。 “正好蔺氏集团在h市开发柳仙河走廊的旅游项目,包括凤凰山,我就借势顺水推舟了。” 主持人不得不问蔺封。 “蔺总当初接这个项目时,是苏先生给的启发吗?” 蔺封:“是,也不是。” 这回答,太模棱两可了,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哈哈哈,我深深地体会到主持人的无力。】 【我们男神家的醋精对别人一向言简意赅。】 【只有在小哥哥面前,蔺总才会话多,哈哈——】 【原来小哥哥是因为这个原因去乡下种田的呀?】 【男神好棒!】 【说真的,虽然我们过上了小康生活,但很多偏远地区仍然处于贫困线。】 【国家在很努力的扶贫了,但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男神成功地让大家知道h市还有座凤凰山。】 【我去旅游过了。建议大家有空一定要去!绝对不会后悔!凤凰山的风景太美了!茶山和广告里拍的一模一样!】 【我也去过!农家乐的饭菜好好吃!纯天然有机蔬菜,超级新鲜呐!】 随着网友热烈地评论,直播室插播了几段苏凌以前直播的视频,最后来了个画面对比。四个月前的石溪村和现在的石溪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很感动,但我好像是来吃瓜的。o( ̄e ̄*)】 【对哦!我可乐都喝完了,结果就给我们看这?就这?】 【美男很养眼,没错啦,但瓜也很香,我们要吃瓜!】 插播视频放完,主持人又东扯西扯,终于把话题转到今天的惊天大瓜上。 主持人:“这几天网友们都非常关心养母虐童事件,请问苏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 苏凌捏捏狸花猫的后劲,狸花猫发出舒服的咕咕声。 “我想请大家先看一段完整的视频。” 主持人:“好的。” 很快,网友们看到了一段熟悉的视频。 穿着鲜亮的贵妇打骂孩子,凶狠地拧孩子的耳朵,网友们正疑惑苏凌为什么播这段,诧异地发现竟然有后续。 苏凌抱着猫包出现在镜头里,阻止张曼打骂孩子。 【啊?当时男神在现场?】 【哦哦哦,原来如此!小哥哥抱着狸花猫去宠物医院,正好撞上养母打骂孩子。】 【这个养母真讨人厌!男神好言相劝,她态度却这么恶劣。】 视频放完,主持人惊讶地问:“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不会多管闲事,苏先生为什么上前劝阻?” 苏凌轻咳两声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看到小方棋的第一眼,以为他是我老公的私生子,哈哈。” 主持人跟着干笑。 蔺封皱眉。 苏凌安抚地拍拍伴侣的手,道:“不过我心里清楚,他不可能有私生子。大概和孩子有眼缘吧,不忍心他受养母打骂,我当时就报了警。” 主持人:“警察来了?” 苏凌:“来了,可惜最后无法立案,不了了之。” 长叹一声,苏凌蹙眉道:“也许是我的关系,小方棋回去后被养母打得惨不忍睹。好在有热心人士偷拍下养母虐童的罪证,报警及时救下了小方棋。” 至于谁是热心人士,主持人心照不暄,这不是本次采访的重点,重点是要引向小方棋的身世。 主持人:“现在网友和媒体最关心的是,小方棋人在哪里?苏先生知道吗?” 苏凌没有回答,蔺封开口了:“在蔺氏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蔺氏医院?s市属一属二的私人医院!名医云集,价格还不贵呢!】 【非亲非故的,凭什么把小方棋转到蔺氏医院呀?】 【是啊,得到监护人的同意了吗?】 【目前养母仍在拘留所吧?】 【所以……小方棋真的和蔺氏有关系!】 【吃瓜要吃全,我觉得快啃到瓜皮了。】 主持人:“为什么蔺氏要出手相助呢?” 蔺封用平静的语气,严肃的表情,说出了所有网友想知道的真相。 “方棋是我大哥蔺轩的亲孙子,他的奶奶方菡女士是我大哥的女朋友,如果大哥没有发生意外,她会是我的大嫂。” “这是亲缘鉴定书,方棋是蔺家的孩子,毋庸置疑!” “早上那篇诽谤文章,蔺氏集团将追究造谣者的刑事责任!” “转发的大v,一个都跑不了。” “至于虐待孩子的养母……”蔺封眼神倏地冰冷,犀利地注视镜头,看得众网友心惊胆颤。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严厉的制裁!” 直播结束,网上的舆论完全反转,所有人都谴责那个造谣的人,转发的销营号即使删博道歉了,也挡不住网友的批判和谩骂。 . m国某豪华酒店—— 中年男人穿着浴袍,手里端着红酒,怀里抱着个身材妖娆的美女,脸色阴沉地注视墙上的电视,电视里正在报道z国的新闻。 “……养母虐童事件里的孩子,竟然是蔺氏集团现任总裁兄长的遗腹子……” 一口饮尽红酒,中年男子稍一用力,捏碎了玻璃杯。 “啊……”美女受惊,吐出那物。 “boss,你手指受伤了。”美女抬头添中年男人流血的手指。 中年男子的另一只手覆在她的后脑勺,往下按去。 “我要回z国一趟。” “唔唔唔——” 美女艰难地点头。 带小方棋回村 “咱们先用铲子挖一个小坑, 对,像我这样……” 苏家老宅后院里,苏凌蹲在菜园子里, 耐心地教小方棋怎么种菜。 小方棋左手打着吊带, 挂在脖子上,右手握着一把迷你铲子,白嫩的脸鼓鼓的,认真地听苏凌讲解, 严肃地把铲子插进土里, 使劲地挖出一个小小坑。 “对极了!”苏凌拍手鼓励,“继续挖,挖大一点。” 小方棋点点头,握着迷你铲子,“呼哧呼哧”地努力挖坑,一旁边的苏凌看得柔和了眼神。 孩子在医院治疗了一个半月,除了手上还打着石膏, 其它伤都痊愈了,完全可以出院在家休养。 关于小方棋该去哪里休养, 婆婆和苏凌意见分歧。 苏凌当然想自己带孩子,给予他更多的爱与呵护,让他茁壮成长。婆婆好不容易见到曾孙,舍不得和他分开, 想带他回蔺家祖宅,放在自己身边照顾。 苏凌觉得婆婆和公公年纪大了, 带孩子太辛苦。婆婆觉得苏凌和蔺封都是男人, 不够细心, 照顾不好孩子。 两人意见相左, 僵持不下。 最后,在蔺封的建议下,让小方棋自己选。 结果毫无疑问,小方棋选了苏凌。 婆婆没办法,只能叮嘱他们有时间多回老宅住住。 苏凌答应了,带着出院的小方棋,在香岩山的别墅住了几天,被村长的一通电话,招回了石溪村。 h市的旅游社同意和石溪村合作,共同开发凤凰山的景点,培养村民当导游。细节上村委和旅游社探讨得差不多了,最后需要苏凌过来拍板,签合同。 昨天苏凌带着一家子回到苏家宅院,king和lion一进门便在院子里撒欢,小方棋被苏凌牵着走,好奇地东张西望,等苏凌带他去二楼装修好的儿童房间时,他看到摆在床上的大熊,欢呼地扑了上去。 “喜欢?”苏凌弯腰摸摸他的小脑袋。 “喜欢!”小方棋把小脸埋在大熊玩偶的毛里,露出半边脸,羞涩地点点头。 苏凌坐在儿童床边,打量房间。 装簧公司花了半个月时间装修好房子,苏凌从s市回了一趟石溪村,给儿童房里布置家具摆设,打扫干净,把钥匙交给张婶,又回s市了。 这次回来,家里干干净净,可见张婶隔三岔五地收拾得很干净。 “大哥哥,我挖好了。” 稚嫩的孩子声音唤回了苏凌的思绪,低头看到挖好的坑,苏凌称赞道:“小方棋真棒,来,我们现在把种子放进去。” 苏凌从小塑料袋子里倒出一粒小小的油菜种子,放进小方棋胖乎乎的手里。 小方棋小心翼翼地把种子丢进坑里,伸出手指按着种子往土里戳了戳。 “这样?”他歪着头问苏凌。 “对。”苏凌给自己挖的坑里也放了颗种子,“然后用铲子把土埋回去。” “好~”小方棋奶声奶气地应着,迷你铲拨动泥土,填回坑里。平坑了,他用迷你铲子的背面拍了拍土,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棒极了!”苏凌低头亲亲他的嫩脸蛋儿,“累了吗?回屋里喝水,好不好?” 小方棋脸颊微红。“好。” “真乖。”苏凌拉着他起身,把铲子放到后院的储物室里,然后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拉上来,搁在地上。 “来,洗洗手。” 小方棋把手伸进冰凉的水里,搓了搓。 何姨从厨房的后门探出头,询问:“苏先生带小少爷进屋吧,快中午了,太阳毒辣。” 苏凌掏出手绢给小方棋擦手。“马上进屋。” 九月的太阳确实毒辣,在外面只呆了半个多小时,就热得受不了了。 带孩子回到屋里,空调冷气扑面而来,毛孔都舒展了。 何姨端出一盘刚烤好的兔子饼干,放在餐桌上。“小少爷要不要吃?” 小方棋舔着唇,晶亮的眼睛瞅着苏凌,一副想要却不敢要的可爱模样。 苏凌拿了块小饼干,递到他面前。“吃吧。” “谢谢大哥哥。”小方棋接过来,张嘴咬了一口。 苏凌怜爱地压压他头上的小呆毛。 这孩子乖得令人心疼,孩子潜意识里还残留着养母对他的伤害,不敢主动争取东西,尽管他每天耐心地开导,孩子仍有些畏怯。 每当这个时候,苏凌便对张曼恨得咬牙。 如今,警方取证完毕,孩子的伤情鉴定书也出来了,张曼将面临两年以上的牢狱生活,而她的丈夫及公司成员涉黑涉黄,被判七年有期徒刑。 另外,警方找到了一个半月前那篇诽谤文章的作者,是h市某报社的记者,据她口供,她受小方棋舅公舅婆的委托,写了那篇埋汰方棋奶奶的文章,目的是转移媒体注意力,撇清和方棋的关系。 得知真相,苏凌气得不行。 这算什么亲属? 畜生尚且知道感情,他们却连畜生都不如! 可惜网络造谣的处罚不重,他们只被拘留了十天,罚了五百元。 不过,警方在网上公告后,方棋舅公被所在公司辞退,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以后找工作将困难重重。 这样的结果,差强人意,苏凌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 小方棋吃完一个奶香味的兔子饼干,拿了一个,递给苏凌。 “大哥哥,吃兔兔饼。” “……谢谢宝贝。”苏凌接过饼干,一口吃掉。“何姨烤的饼干真好吃。” “好吃。”小方棋又拿了一个,小跑着进厨房找何姨,“婆婆吃。” 何姨正在泡奶片,看到小家伙给她送来饼干,笑着接过。“哎,谢谢小少爷。” 小方棋腼腆地转身,跑回餐厅。 “喵~”狸花猫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矫健地跳上凳子,抬爪扒在桌子上,一副馋相地盯着饼干。 小方棋爬上他的专属儿童椅,抓了一把饼干放到狸花猫面前。“猫猫,给。” “喵~喵~”狸花猫撒娇般地叫唤着,爪子试探地轻碰饼干,似乎在琢磨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吃。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了过来,抢走了饼干。 “喵?”狸花猫瞪苏凌。 “大哥哥?”小方棋不解。 苏凌笑眯眯地说:“猫咪吃了饼干会生病哦!” 小方棋一听“生病”,果断地把饼干推远,一本正经地教育狸花猫:“大哥哥说,你不能吃饼干。” “喵喵喵——”到嘴的美食没了,狸花猫不开心地叫唤,纵身一跃,跳上桌子,朝饼干盘走去。 “大哥哥!”小方棋着急了。 苏凌手一捞,把狸花猫抱下桌子,放到地上。 何姨端着泡好的麦片进餐厅,看到在桌下绕来绕去的猫,问:“哟,这是怎么了?” 苏凌接过麦片,放在小方棋面前。“没事,小东西馋了。” 何姨道:“我去给它拿个罐头吧。” 苏凌:“行,别给太多,一会中午要正餐。” “喵~~~~~~~~~”lion听得懂罐头,叫声那叫一个献媚,用身体蹭着何姨的腿。 何姨被它逗乐了。 king一直偷偷地蹲在餐厅和大厅之间的门口,听到有罐头,“汪”了一声,跑了过来,咧嘴冲何姨摇晃尾巴。 何姨失笑:“都是机灵鬼。” 转身去厨房取罐头。 小方棋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喝着麦片,黑溜溜的眼睛瞅着两只小宠物。 苏凌陪他吃小点心,手机放在桌上,随意地浏览。 吃完点心,喝完麦片,苏凌带小方棋去水榭画室玩,小家伙对池里的胖鲤鱼很感兴趣,趴在护栏上,往水里扔鱼食,引得满池的锦鲤聚集到水榭台。 苏凌随时看护他,以防他不小心掉进池里。 胖鲤鱼慢悠悠地冒出水面,霸道地冲撞其它锦鲤,大嘴一张,鱼食尽数入它的肚子里。 “哇——”小方棋惊叹,眼睛晶亮。 苏凌捏了一小撮鱼食,丢进池里,胖鲤鱼迅速摆尾,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 “好漂亮!”小方棋拍手。 苏凌温柔地问:“喜欢住这里吗?” “嗯。”小方棋重重地点头。 “那……下午的时候,棋宝贝可以自己呆在家里吗?”苏凌刮刮他的小鼻子。 小家伙迅速摇头,扑进苏凌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苏凌哄他:“何姨会陪你,好不好?” 小方棋抱得更紧了,脑袋摇晃得更厉害。 苏凌无奈地抚摸他的背。 小方棋太依赖他了,分开一小会,就哭着找他,昨天晚上说好会乖乖在儿童房睡觉,结果晚上十一点他去查看时,孩子缩在被子里抽泣。 没办法,他抱着孩子回自己卧房,三个人一起睡觉。 蔺封的脸色不太好看。 今天下午他得去一趟镇上,与旅游社的负责人签合同,带着孩子不方便,所以想让孩子在家呆着,但显然,孩子不愿意。 叹了口气,苏凌捏捏他的小耳朵,妥协了。“好吧,我带你一起出门,不过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一听苏凌愿意带自己,小方棋抬起头,开心地亲了一记苏凌的脸颊。 苏凌被这一记甜甜的亲亲收买了,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小家伙的鼻子。 ※※※※※※※※※※※※※※※※※※※※ 错字未修,明天修太困了,晚安。下周四前应该能完结啦! 带孩子去镇上 吃过午饭, 苏凌换上正装,扎起散乱的卷发,带上同样换了新衣服的小方棋, 开车去柳仙镇。 车上没有儿童座椅, 他只能先用后座的保险带系住小方棋,叮嘱他千万不能乱动。小方棋抱着兔子背包,一路保持安静。 到了柳仙镇,苏凌先去了一趟汽车装饰店, 买了一张儿童座椅, 安装在后座,这样小方棋一个人坐后面安全多了。 这家与石溪村合作的旅游社叫飞跃旅游社,是h市最大最火拥有十五年资质的老牌旅游社,在柳仙镇上有一个门店,负责人约苏凌在门店见面。 下午两点,苏凌准时到达目的地。 停好车,他抱着小方棋, 步入旅游社的门店。 店里的服务员以为他是普通客户,亲切地上前询问:“您好, 先生,请问您是要报国内旅游团还是国外旅游团?” 苏凌道:“都不是,我约了孟经理。” 服务员忙道:“您是苏先生吧?我们孟经理正在会议室等候,请您随我来。” 苏凌颔首:“好的, 麻烦了。” 服务员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他怀里的孩子。这位贵客真有意思,谈生意竟还带着儿子。 小方棋怕生, 觉察到小姐姐打量他的目光, 把脸埋在苏凌的肩窝。 苏凌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到了办公室, 服务员敲了敲门, 里面响起男人浑厚的声音。 “请进。” 服务员推开门,恭敬地说:“孟总,苏先生来了。” 会议室的孟程看到俊美的青年怀里抱着个可爱孩子进门,愣了一下,起身迎接:“苏先生快请进——” 苏凌把小方棋放在椅子上,小声地吩咐他端正地坐好,接着他笑容可掬地朝孟程伸手。 “你好,我是苏凌,石溪村凤凰山的代表。” 孟程受宠若惊地与他握手。 “我是孟程,飞跃旅游社的负责人,很高兴见到您。” 作为一个经常冲浪的老网民,孟程每天都会关注微博热搜,对“养母虐童”和“蔺氏集团总裁夫夫直播”等热门话题进行了全程围观。得知合作对象是蔺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他喜不自胜,现实中能接触到“名人”,非常地难能可贵。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此借机会搭上蔺氏集团开发的柳仙河走廊项目,再好不过了。 看直播时,孟程就觉得苏凌相貌出众,气质不凡,今天近距离会面,视觉更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青年的五官、皮肤、身材、气质都完美得无可挑衅,拥有这样优秀的外在条件,不去当明星太可惜了。不过,身在显赫的豪门世家,估计不屑做明星吧。 两人落下后,孟程拿出两份合同,摆在会议桌上。 “请苏先生过目,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这么定了。” 苏凌接过合同,翻开仔细阅读。 其实来之前,他早就看过电子版合同了,并且把电子版转给蔺封,让他发去蔺氏集团的法务部进行审核,不合适不合理的地方圈出来,与旅游社重新探讨,直到没有任何漏洞为止。 今天过来,主要是走个形势。 在苏凌看合同的过程中,孟程的线视不由自主地飘向他身边乖乖坐着的小男孩。 他就是养母虐童事件里的孩子吧? 这么可爱白嫩的孩子,那个养母怎么打得下去? 一个多月过去了,孩子的左手现在还打着吊带呢! 小方棋单手抱着胸前的兔子背包,听话地坐着看大哥哥工作,感觉有人在看他,他转头望了过去,对上陌生男人的视线,心里一骇,想扑进大哥哥的怀里寻求安全,但是,大哥哥在认真地看文件,他不敢打扰,只能强忍着害怕,小脸紧绷,身体一点点地朝大哥哥靠去。 孟程丝毫不知自己的打量给人家小朋友造成了多大的压力,盯着小方棋精致的五官,不由感慨。 果然长得很像缩小版的蔺家掌舵人,尤其是眉毛和眼睛,连绷脸的小表情,都如出一辙。 网上有些人不相信他们有血缘关系,认为蔺大总裁拿出的亲缘鉴定书是伪造的,其目的是想通过不正当手段□□。那是他们没亲眼见过,要是见了,可就不会那么想了。 苏凌看完合同,点头道:“很好,没有问题。” 他拿起笔,干净利落地签了字。 孟程松了口气,也签了字,盖上章。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再次握手。 苏凌把合同放进包里,转头看小方棋,孩子迫不及待地朝他伸出完好的右手,他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脸。 “棋宝贝真乖。” 小方棋紧紧地偎在他怀里,像小动物般对他充满了依恋。 苏凌下巴温柔地蹭蹭他的细发。 孟程聪明地没有多说什么,礼貌地送他们出门。 离开旅游社门店,苏凌见附近有家大型超市,便带小方棋过去买点生活用品。 被苏凌抱着,小方棋的胆子壮大了一些,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 到了超市,苏凌找了一辆推车,把孩子放在车子上面的儿童座椅上。 “以前爸爸妈妈有带宝贝逛超市吗?”苏凌推着车,低头问。他并不忌讳在孩子面前提他逝去的父母,父母不可代替,他不希望孩子长大后,忘了他们。 “有。”小方棋抬手指着零食区,“巧克力。” “想吃?”苏凌推车过去,在架子上挑了一盒最贵的巧克力,递给小方棋,“给。” “谢谢大哥哥。”小方棋开心地拉开挂在前面的兔子背包,“放,放。” 苏凌笑:“现在不能放哦,还没付钱。” “哦。”小方棋失望地拉回兔子背包。 “可以先拿着。”苏凌把巧克力盒放在他的怀里。 小方棋开心地紧紧抱住。 接着苏凌拿了些适合孩子吃的进口零食,然后转去生活区,拿了牙膏、牙刷、毛巾、香皂以及儿童沐浴露等。 想着冰箱里空空如野,他又买了一堆海鲜、肉类以及奶类。 小家伙在海鲜区看到水箱里游来游去的鱼,小声地“哇哇”叫。 “等有时间叔公带你去海洋馆玩。”苏凌摸摸他脑袋上的小呆毛。 “嗯嗯。”小方棋兴奋地应着。 结完帐,东西太多,苏凌只能一手牵小方棋的手,一手提两大塑料袋,往停车场走去。 “大哥哥,我帮你提一点。”小方棋懂事地说。 “不用,小方棋已经分担了一盒巧克力了呢!”苏凌笑说。付完款,他把巧克力盒塞进孩子的小兔背包里,孩子高兴得不得了,时不时地摸摸兔子耳朵。 “等我长大了,要帮大哥哥提好多好多东西。”小方棋豪言壮语。 “那棋宝贝要多吃饭饭哦!” “好~” 走到车前,苏凌先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再抱孩子坐进后座的儿童椅上,系好保险带,关紧门,回到驾驶座。 “棋宝贝,我们去找小爸爸,好不好?”他回头问。 小方棋眼睛一亮,猛点头。“好!” 小爸爸长得和爸爸很像,虽然经常板着脸,但会教他写字,陪他玩摇控汽车,还会帮他洗泡泡浴。 “那——我们出发!”苏凌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往凯悦大酒店开去。 下午四点,距离蔺封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他一起回家。 十五分钟后,车子开到了凯悦大酒店附近,便看到一栋金碧辉煌的高楼。 几个月没来,差点认不出了。 怪不得蔺封说凯悦成五星级酒店了,眼前这幢楼修建后,占地面积比原来大了三分之一,高了四层,外表重新嵌了大理石和玻璃,扩大广场,增加停车位,种满了绿色植物,整体看起来气势恢宏,高端上档次。 这么一幢华丽丽的高楼矗立在小镇上,简直鹤立鸡群。 苏凌把车子开到广场入口,感应升降杆自动抬高,他缓缓地驶进门,就近找了个停车位,抱着小方棋步入酒店大堂。 刚进门,一个巨大的沙盘模型赫然入目,苏凌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这竟是柳仙河走廊未来的模型! 有山有水,有人文建筑,有自然风光,建模型的人有一双灵巧的手,将山石河流、树木花草、桥梁道路做得唯妙唯肖。 苏凌单手抱着小方棋,指着凤凰山的模型说:“看,这座山像不像一只展翅的鸟?” 小方棋低头打量,严肃地应道:“像!” 苏凌嘴角微扬,温柔地说:“我们现在就住在这只鸟的左翼哦~” “哇——”小家伙发出惊叹声,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宅园,但看了一圈,山脚下没有任何房子,他嘟起嘴巴,大眼里充满了困惑。 大堂的接待经理走了过来,亲切地问道:“这位客人,请问您是用餐还是……” 当苏凌抱着孩子转身时,她蓦地睁大眼睛,瞬间卡壳,脱口而出:“啊!男神!呃——” 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年轻姑娘赧然地绯红了脸颊,歉意地道:“对……对不起!苏先生,您好!” 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当着男神的面就喊“男神”了? 简直是重大失误! 还……还有……男神长得好好看啊!对了,还有他怀里的孩子,就是蔺总大哥的孙子吧?和蔺总长得太像了,有木有! 苏凌好笑地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姑娘。 “你好,能带我去你们蔺总的办公室吗?” “是!”接待经理收起尴尬,恢复一本正经,抬头挺胸往电梯间走去。“请苏先生随我来。” 苏凌抱着孩子跟在她的后面,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这位姑娘知道自己同手同脚地走路吗? ※※※※※※※※※※※※※※※※※※※※ 努力往结局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