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总裁轻轻爱》 第1章 幻觉or现实 圣诞夜,瑞克斯西餐厅里,坐在靠窗一张桌前的纪饶看着窗外夜空时不时出现的灿烂烟火有些心烦意乱,完全听不进去许绍儒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他掌心中的那颗硕大的白金钻戒晃得她头痛心痛快要喘不过气来。 今夜是季郁的祭日,在这样特殊的日子,开口向她求婚的却不是他…… 他是那么地爱她,泉下有知,一定心痛难过得要命吧? 想到他含泪凝视的模样,纪饶再也不想听许绍儒的深情表白了,猛地抬起头说:“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对面走来一个银灰色西装的男子,英俊帅气的五官竟与她记忆深处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 纪饶心一颤,惊悸地低头,手中的刀叉握不住落在盘子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纪饶,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许绍儒一愣,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厉害,失色的嘴唇还不住地轻颤,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纪饶的头仍然低垂着,艰难地说道:“你回头看看。是不是……是不是有熟人?” 许绍儒一愣,抬眼将整个西餐厅囫囵扫了一圈,摇了摇头,“没有啊!哪里有熟人?你看到谁了?” 纪饶猛地抬头四下看去,却见四处都无熟悉人儿的影子,不由又失落又难过。 原来是她的幻觉,不过是因为在这样特殊的夜晚,她想念季郁了…… 心里一片苦涩,她缓缓转过头来,平静地说:“我还以为看到了方怡以前处的那个渣男。” 许绍儒舒了一口气,笑道:“怎么可能?那个渣男还有足足十年的刑期呢!” 纪饶点点头,“是。是我看错了。” 许绍儒不安地打量她,“你还好吗?脸色这么难看,被吓到了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纪饶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缓缓地放在桌上,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地摇头,“不用了。我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要不要我陪你?”许绍儒温柔地问。 “不用。你坐着等我就好。”她起身就走。 在快要抵达卫生间时,突然一个人与她撞肩而过,把她撞得脚步趔趄,身子便朝地面栽去。 眼看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一只手臂稳稳地落在了她的腰间。 她站稳了身影,惊魂未定地抬头,却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而英气逼人的脸庞。 她心一颤,浑身僵硬得像被人点了穴。 “你还好吧?”男人一双深邃的黑眸温柔地凝视着她,唇角微挑,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与季郁如出一辙。 她眼珠一转不转地呆看着他,脑子乱成了一团糨糊,完全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男子皱眉,道了声‘失陪’便快速地掠过她走进了男洗手间。 他一消失,她才有了反应,踉跄着扑到墙边稳住了浑身瘫软的身子,像搁浅在岸边濒临死境的鱼儿一般张开口艰难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男洗手间那道虚掩的门。 又是幻觉吗?还是季郁的鬼魂出现了? 她心乱如麻,既慌张又害怕,更有着无限的渴望和期待。 她试着一步步向前挪着,当终于抵达卫生间门口,她抚住狂跳的胸口闭了闭眼,鼓足所有勇气举起手就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那张熟悉而英俊的脸再度赫然出现在她面前,而她再一次愣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敢动,生恐一动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章 吻我 萧墨低头看她,和颜悦色地提醒道:“小姐你走错了,这里是男卫生间。” 他深具磁性的声音,熟悉的脸庞,微蹙的剑眉,弧度绝美的唇,令她早已在眼中盘旋的泪瞬间扑簌而下,她向他伸出了颤抖的手,缓缓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当指尖触到那一抹温暖,她的心颤抖得厉害,喃喃低语,“你回来了?是不想我嫁给别人吗?放心,我没答应他……” 萧墨退后一步,淡淡地说道:“你喝多了吧?” 他退避的动作深深地刺激了她,追上一步伸手紧紧攀住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脚尖,哽咽哀求,“别躲我……吻我……” 五年了,五年刻骨的相思,五年梦里相见却不能近身,今日却如此真实如此近距离,让她又喜又悲,只盼着能够与他热吻,就算这一吻的后果是必须随了他去,她也在所不惜! “你醉了!”萧墨用力扯她的手,她却抱得越紧,不由分说地覆上了他的唇。 他懊恼,正欲狠推,几颗滚烫的泪却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心莫名一软,举起的手缓缓落在了她纤细的腰上。 显然,她是个失恋的女孩,错把他当作了离开的恋人,这才失控了吧? 爱人绝情的离去有多痛,他比谁都清楚。 在这样寂冷的夜晚,遇到这般脆弱悲伤的她,终于让他原以为早已绝情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圈异样的涟漪。 她的唇柔得像一汪春水,温暖地将人环抱,而唇齿间的芬芳如初夏初初绽放的玉荷,轻易地就醉了人的心,让他情不自禁地就加深了吻,而她激动得浑身轻颤,越发地把他抱紧再抱紧,紧得他几乎怀疑她恨不得就此钻入他的身体化为他的骨血。 就在忘我之际,门被人推开了,靠在门上的他们被撞得倒退几步,齐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醉熏熏地闯了进来,一看到他们便笑着挥手,“你们继续,别管我!” 说着径直向便池走去,解开裤子小解。 突然响起的‘叮咚’声刺激了懵怔之中的纪饶,她看了看萧墨,又看了看那男人的背影,突然一声尖叫,大力推开萧墨,如惊弓之鸟般逃了出去。 萧墨并没有追上去,看着纪饶的背影有些发怔。 他竟然和一个陌生的女子接吻了,不仅毫无不适感,而且还情不自禁沉醉! “兄弟!对不起!打扰你的好事了!别愣在这里了,赶紧追去啊!”肩膀一沉,那男人走到他身边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肩膀。 “没事!”萧墨退后一步,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肩膀。 “那我先走了。对不住了!”男人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讪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转身匆匆离去。 萧墨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英俊而颓废的男子苦涩地弯了弯唇角。 纪饶悲痛欲绝昏头昏脑地冲出西餐厅,经冷风一吹,模糊的意识才稍微有了些清醒。 方才的男子不是季郁,只是一个长了季郁一模一样的脸的陌生男人而已! 而她竟然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把他当作了季郁,还缠上去索吻…… 她真的是疯了! 泪水汹涌而出,她知道自己在这样特殊的夜晚,再也没办法像没事人儿一样出现在许绍儒面前。 她想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身体不适,所以先走一步了。 可是一低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大衣也没穿,包也没带,就这样跑了出来。 难怪那么冷…… 纪饶深吸一口气,没办法打电话,那只能不告而别了。 反正他早已对她的各种荒唐行为见惯不怪了。 她举步匆匆往前走着,没走多远便隐约听到许绍儒的声音。 第3章 酒吧惊魂 心一惊,仓促地闪身躲进身旁的一条幽深寂静而又漆黑一团的小巷里。 没多久,纪饶就看到许绍儒焦急的身影一闪而过,而他慌乱的呼喊声久久萦绕于耳畔,心里又痛又内疚。 今夜本是美好的圣诞之夜,她却给不了他完美,只因为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她还是被自己内心隐藏的思念给打击得溃不成军。 泪水再度悄悄地从眼眶滚落而下,她无力地靠在冰冷而潮湿的砖墙上。 当确定许绍儒已经离开,她这才举步从黑暗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像孤魂野鬼般行走在这光怪陆离的城市,不知不觉中站在了dame酒吧前。 抬头看着被装饰得五彩缤纷的酒吧,纪饶被风吹干了的眼泪再度悄悄涌出,打湿了脸,也打湿了心。 这里曾经是她和季郁长期呆的地方。 她曾经在这里多次惩治那些流氓渣男,而季郁则不得不为了她收拾残局。 季郁是个身手极不错的警察,每次都能取胜,当然也常常受伤。 而他鼻青脸肿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当众扑入他的怀里热吻他,骄傲地称他为英雄。 可也因此,季母很厌恶她,叫她狐狸精,明令制止季郁和她交往。 可是季郁爱她,季母的话他总是阳奉阴违。 现在想想,季母讨厌她拒绝她是没错的,如果季郁听话地和她分手,或许季郁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虽然不能在一起,但至少她偶尔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他的消息,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可能…… 纪饶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举手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快步走了进去。 在这样特殊的夜晚,大概只有酒精能够让她心底的疼痛得到稍微的抑制。 挤过拥挤而喧闹的人群,在吧台前落坐,她要了一瓶黑方打开来便对嘴直灌,不过一会儿,一整瓶黑方已经被她以牛饮的方式喝得一干二净。 酒精让她的头沉得不堪重负,大脑更是混沌一片,她无力地趴在了桌上,眼泪再度狂倾而下。 季郁,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是不是失恋了?要不要哥哥陪你一醉方休?”一个一身黑色皮衣的长发男子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臭哄哄的嘴巴直往她脸上凑。 她恶心得想吐,也不说话,随手抄起桌上的空酒瓶对着他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男人怎么都没想到方才还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孩竟然瞬间就变得如此凶悍,毫无防备之下,被她砸个正着,当即血‘哗哗’直流,视线被血幕弄得模糊不清。 等他抹掉脸上的血水,纪饶已经不见。 他又气又恼,一脚踢向忙着递纸的两个小弟,恶声恶气地问道:“人呢!赶紧把她给我抓住!抓不回来别来见我!” 纪饶跌跌撞撞地跑出酒吧,一股冷风吹来,带走了身上的余温,也将她的醉意瞬间加深了。 一时之间,头痛欲裂,胃部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终于忍不住低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吐就吐了个彻底,最后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才勉强止住了。 她只觉得浑身精疲力尽软弱无力,眼前一阵阵模糊,恨不得就此倒地而睡。 挣扎着走到花坛前坐下,闭上眼睛想要休息几分钟,突然身子一轻,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扔进早已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车里。 而车上那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可不正是方才被她拿酒瓶敲破了头的男人吗? 第4章 小宝贝,我等你 她又惊又怒,一脚朝男人的心窝踢了过去,挣扎着坐起转身就想冲下车,可是长发被男人一把揪住,一阵阵密密麻麻如针扎般的痛感传来,酒醉无力的她被男人粗壮有力的胳膊狠狠地勒住了脖子。 男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狞笑着看她,“宝贝,你还真够烈的!我喜欢!你知道,女人越反抗,男人性趣越高。呵呵。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你了。不过在此之前,让我再给你加点料。” 他拿出一颗粉红色的小药丸在她面前晃了晃,用力掐住了她的下巴,色迷迷地笑,“这是一颗神奇的小药丸,吃了它,你会求我好好蹂躏你!乖!张嘴!” 纪饶用力闭紧嘴巴,头部不住地左右摆动,不肯让他得逞。 他有些不耐烦,照着她的腹部猛击一拳。 像身体被铁锤破了个大洞,她痛得低吟一声,整个身子如煮熟的虾米一般弓了起来,而他趁此机会将药丸往她嘴里一扔,掐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提,小小药丸便滑入了她的喉道。 男人得意地笑了,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揪了一把,“小宝贝,我等你。” 药丸的药力十分凶猛,才吞入腹中,纪饶便感觉到身体某处如被蚂蚁啃噬般的瘙痒难耐,而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生不如死。 冷汗密密麻麻地从额头处渗了出来,不一会儿,整个身体便像在水里浸过一般湿漉漉的。 她不肯认输,死死地咬住了唇瓣,不过一会儿,口腔里便满满的全是铁锈味。 男人看她的脸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急促,而一双盈盈水眸已经有了几分诱人的春色,知道药力已经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意志了,看了一眼外面,发现车子正行驶在海边无人的堤岸上,便再也不想等了,手一挥,“停车!” 车子应声而停,坐在前面的两个男人齐齐回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猥琐地笑,“老大……” 男人皱眉,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你们也想开荤,放心吧,等我玩够了,会让你们都来一发的!现在,赶紧给我滚吧!” “多谢老大!”两个男人相视而笑,利落地下了车。 狭小的空间只剩下苦苦挣扎的纪饶,还有亢奋激动的情色男人。 “宝贝儿,等一会儿,爷这就把你伺侯得舒舒服服的!”男人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 纪饶禁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嘴巴一张,舌头一伸就重重地咬了下去。 咬舌自尽。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让自己免受羞辱的方式…… 这一咬,立即痛得她全身直打哆嗦,却并没有咬断舌根,只是受了轻微的伤。 她深吸一口气,正欲狠狠再咬下去,突然一阵阵响彻夜空的惨叫声源源不断地贯入耳中。 她惊愕睁眼,却见车门大开,而一个男子正挥舞着拳脚把那几个方才还穷凶极恶的歹徒揍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 有人来救她了! 她得趁此机会赶紧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欠起身就欲下车,而把那几个歹徒揍趴在地的男子正好收手转过身来。 惨淡的月光下,还是那张让她心碎的脸。 此时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的她一下子就崩溃了,猛地跳下车扑入了他的怀里,泪水扑簌而下,“季郁……你……你终于来救我了!” 萧墨低头,才发现是她,眉梢一挑,一脚把那三个跪地求饶的男人扫倒在地,冷冷喝道:“滚!” 男人们不敢吭声,急忙爬了起来飞也似地逃跑了。 而此时此刻,纪饶紧紧地贴在萧墨的胸口,疯狂地轻吻他的脸颊,一边吻一边呜咽低语,“季郁季郁,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求求你别再走了……” 第5章 别碰我! 萧墨举起手上的刀挑开了捆绑她的绳索,将她用力推开,退后一步,淡淡地说道:“清醒点,我不是你的季郁。” “不!你就是季郁!你回来了!你不要推开我!”纪饶摇头,再次扑进他的怀里,如八爪鱼般紧紧攀在了他身上。 纪饶的双手热情地滑入了他的衣内,在他身体各处四下游走。 嫌他的衣服碍事,抓住他的衣服用力往两边一扯,只听‘哗啦’一声,他健壮而厚实的胸膛便暴露在她面前。 她将滚烫的脸贴了上去,一边吻一边低低轻唤,“季郁季郁季郁季郁季郁……” 萧墨听得莫名恼火,给了她一个耳光,“我不是季郁!你口里的那个季郁既然离开了,就绝不会回来了!你给我清醒点!” 她被打得向一旁倒去,后脑勺重重地碰到了车窗,发出一声‘砰’的闷响。 这声音,还有头部传来的锐痛让她糊涂的神智有了一丝清明,她愣愣地看着他,整个人不住地轻颤。 他不是她的季郁,季郁舍不得推开她,更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他只是长着一张和季郁一模一样的脸的陌生男人。 她又犯错了! 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一个陌生的男人当作了季郁,还那么热情地投怀送抱…… 萧墨看她半天瞪着自己痴痴呆呆地一动不动,知道自己下手有些过重了,不由有些后悔,伸手想去摸她的头检查一下伤势,才伸到她耳朵旁,她立即如惊弓之鸟般闪开了,眼睛瞥到脚下的一把匕首,拿起就在空中乱划,红着眼哑声嘶吼,“别碰我!” “把刀给我!”他皱眉,冷冷地摊开手。 不想她却举起匕首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捅了下去。 当刀带着一条血线扬在空中时,他看着她腿上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的血洞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 咬牙起身想夺下匕首,她对准他的手腕一划,他吃痛捂住手腕,而她趁此机会转身跌跌撞撞往海边跑。 他一惊,顾不得手腕还在流血举步就追。 只是,明显醉酒的纪饶却快得出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不过一会儿,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站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海风呼啸,纪饶的衣衫吹得呼呼作响,长发四下飞舞,整个人更是摇摇晃晃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坠入海中。 萧墨看得心惊胆战,大声喝道:“不要乱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值得你跳海自尽!” 她转头,看到男人正试图往上爬。 自杀?他以为她想自杀? 他不知道她根本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 她苦涩地一笑,转过头缓缓张开了手臂,随后纵身一跃。 当身体砸向海面时,她感觉到身体每一处都像炸开般疼痛,仿佛下一刻便要粉身碎骨。 可是这样的疼痛感却令她神智渐渐清晰。 还不够!还不够!她需要让这冰冷的海水把身上莫名的燥热退去,她要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再把他人当作季郁。 她闭着眼睛张开手臂,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往水的更深处落去…… 就在她觉得肺部因缺痒快要爆炸时,腰部横上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带着她迅速地上升着。 纪饶又羞又恼地用力挣扎,可是他的手臂却如一道坚固的锁链,牢牢地锁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无法摆脱。 不过一会儿,她就被带出了海面,她心里恨极他的触碰,嘴巴一张对准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萧墨忍痛低斥,“别发疯了!” 她却死死地咬住不松开,当血腥味在口腔里肆意蔓延,心里竟莫名痛快,于是就越发地用力。 第6章 如履薄冰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她不仅在咬他,而且在吸他的血,眉头一皱,再不迟疑,举起手刀对准她的脖子狠狠劈了下去。 她的头无力地垂在了他的肩上,不甘心地瞪着他,低声抗拒,“不许……碰我……”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就此陷入了昏迷之中。 萧墨拖着她游上岸,没好气把她扔在了沙滩上,拉开自己的衬衣一看,只见右肩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有细细密密的血珠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好狠!她分明是要咬下他一口肉的节奏啊! 他懊恼皱眉,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纪饶,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乌紫头发一绺一绺地胡乱纠结在脸上,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说不出的娇弱可怜,这样的她让他有几分郁闷,又几分怜惜。 萧墨叹了口气,弯腰抱起了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堤岸走去。 上了堤岸,发现那辆面包车不见了,而他的车车窗被砸碎了,轮胎也被放了气,显然是那伙人偷跑回来弄坏了他的车,然后驾车逃之夭夭了。 萧墨满心郁闷,却无可奈何,从车里取出一块毛毯将浑身冰冷的纪饶从头到脚包裹住,抱着她向前走去。 他的别墅就在前面不远,走了一刻钟不到便到家了。 他抱着她上楼进房间,将她扔进浴室的浴缸里,摁亮灯,想了想,又将灯摁灭了。 打开水笼头,温热的水洒在了她身上,黑暗中,萧墨听到她惬意地长叹一声,身子动了动,随后又归于寂然。 尽管没开灯的浴室里只隐隐看得见人影,他却还是闭上了眼,伸手褪去了她单薄的衣衫,拿着浴球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身体。 有时候不小心触到她的肌肤,或是某些敏感部位,她无动于衷,他却紧张得浑身直冒大汗,真的是头一次有如履薄冰的感觉。 好不容易把她清理干净,他随手扯了自己的一件白色浴袍就把她囫囵包裹了起来,走出浴室,将她往床上一掷,扯了被子盖到她身上,转身就欲离开,却突然记起她大腿上的伤,又无奈地转身去取了医药箱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将被子掀开了一点,看到浴袍已经沾到了些许血迹。 果然,伤口还在流血,难怪自己方才给她洗澡这么大的动静,她都一直昏迷不醒,显然流血过多。 “真是个疯子!”萧墨想起她持刀狠狠朝她自己的大腿捅去时的决然,不禁懊恼地低骂一声,动作迅速地拿出止血粉和纱布出来。 简单处理之后,萧墨禁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眉尖微蹙,嘴唇干涩失色,整个人说不出的羸弱,仿佛一缕轻烟,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一阵风吹散,让人莫名揪心。 这样脆弱的她,很难让人将她与‘彪悍、狠绝’二字联系起来。 但是今夜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证明,她不仅对他人狠,对自己更是狠得可怕。 她是生来就这样,还是有人把她变成了这样? 萧墨困惑地摇了摇头,却不愿意深究。 为这样一个陌生的女孩做了这么多事情,已经是破天荒了。 给她盖好被子收拾好东西,萧墨便熄了灯退了出去。 纪饶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天已大亮,而自己躺在一个陌生而色调单调冰冷的房间里。 而昨夜某些不堪的画面瞬间就跃入脑海,让她惊悸地翻身坐了起来。 用力过猛,牵动了大腿上的伤口,痛得她呲牙裂嘴,掀开被子一看,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件男式浴袍,浴袍之内更是真空的! 她脑袋‘嗡’地一声响,全身颤栗不止。 她……她不会是与那个长得和季郁一模一样的男人有了激情的一夜吧? 第7章 激烈争吵 纪饶哆嗦着手把自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无激情后的症状,这才暗松了口气。 很庆幸,她遇到了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 但想想她的失态行为,她羞恼得简单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样的她对得起谁? 是为救她埋身荒野的季郁,还是为了她抛弃大好前程跑回国内守候她足足五年的许绍儒? 纪饶痛苦得不愿意再回想,更不愿意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多呆一分钟。 纪饶迅速地跳下了床,在房间卫生间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衣物,大概是湿透了,而且撕破了,所以男人把她的衣物扔了吧。 纪饶无奈,只好打开衣橱取了他的一件衬衣和西裤胡乱穿上了。 衣服裤子都长一大截,她不得不把袖子和裤脚都卷了起来,镜中的她极为滑稽,可是这个时候的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却看到门口放着一个纸袋,纸袋的旁边还有一双女式黑皮靴,右靴口上用个小夹子夹着一张纸条。 纪饶取下一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这是为你准备的,不要拒绝。 看着那行字,纪饶沉默了半晌,伸手将纸袋和皮靴拎进了房间。 打开纸袋一看,却是一件麂皮连衣裙,一件黑色及膝羊绒大衣,一双黑色丝袜,甚至还有绣着紫罗兰图案的bra和小内内,而所有的衣物都恰好是她的尺码。 想着昨天晚上他帮她洗澡换衣看光了她全身上下,纪饶的心又烦又乱。 她匆匆换好了衣服,打开门,听到楼下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出于好奇,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探头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驼色大衣容貌靓丽腹部微微隆起的女子正死死地拉着男子的手,极其激动地说道:“萧墨!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怀着孩子,不远千里地跑来找你,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赶我走!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全都忘记了吗?” 萧墨?原来他叫萧墨。 和季郁一样有很好听的名字。 只听萧墨淡淡地说道:“严晓婷,别忘记我们两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是你亲手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既然做过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回去吧!别逼我说出不堪的话来。” “不!我不走!你爸重病,我被你的那些叔伯,还有堂兄堂弟们挡在病房外不得入内,再这样下去,你我都得不到一分钱!萧墨,我知道你不在乎钱,我也不想在乎钱,可是我现在不只是我一个人,我还有孩子要养。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过我曾经过的生活。我没法想像我的孩子像我一样为了抢一个掉在地上的馒头而被其它人压在身下狂揍……”严晓婷说着说着便掉下了泪。 萧墨的淡淡地说道:“孩子是他的,一定早早地就为你们母子想好了出路,能不能进病房都是一回事。何必多此一举要找我?” “萧墨,他们有胆子不肯让我进病房守着,就有胆子擅自攥改他的遗嘱。那些个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严晓婷很有些绝望地说。 “他的兄弟子侄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你我更清楚。老谋深算的他定有必杀技防范这一切,要不然当初你不会那么欢喜地奔入他的怀抱,不是吗?”萧墨冷笑。 严晓婷眼睛闪过一抹羞愧的神情,但随即又说道:“萧墨,我知道我当初的选择深深地伤害了你羞辱了你,可你应该知道,不管我在谁的身边,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你一人!我更相信,你现在依然爱我,你只是在说气话而已!我求求你,在这种时候别任性了,跟我回去好吗?没你在身边,我害怕……” 第8章 吻她要她! “别再提爱那个字!你不配!你让我恶心!赶紧走吧!你在我这里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以前一样,现在也一样!”萧墨突然就怒了,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悲伤。 “萧墨,我知道我曾经羞辱了你,我不求你原谅了。只求你看在我肚子里这个还未出生孩子的面上,他是无辜的!行行好,跟我一起回去帮帮我吧!求求你了!”女子紧紧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服,苦苦哀求。 “对不起,我做不到!”萧墨将她揪着自己衣襟的手用力地一根一根地掰了开来,转身往楼上走。 纪饶一惊,急忙转身闪避。 可是为时已晚,严晓婷和萧墨都已经看到了她。 严晓婷看着纪饶那般俏生生地站在楼梯口,一下就失了控,又嫉又恨地指着纪饶声言俱厉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纪饶开口想解释,却被萧墨冷冷地打断了,“她是我女朋友。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爱你。” 他说着向纪饶伸出手去,一脸的温柔缱绻,“你傻傻地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下来见见我年轻美丽的继母吧!” 纪饶有些头痛,就算他予她有恩,也不想被扯进这么复杂的三角关系中,她摆了摆手,干笑道:“不了。你们看起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我不好打扰。你们慢慢谈,我先回避一下!” 她转身想走。 严晓婷却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跑上楼挡在了她面前,用一种锐利而挑剔的眼光将她从上下到扫视了一遍,冷冷地问道:“你真的是萧墨的女朋友?” 纪饶正想否认,却被萧墨牢牢地圈在了怀里,在她脸颊上亲昵地吻了一下,痞痞地笑,“别用这么锐利的眼神看我的女人,她胆子小,经不起吓!好了!现在你该知道了,你我根本就不可能了。别再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回去了!我根本就不稀罕他的财产。倒是你,年轻轻轻,还怀着孩子,如果没有钱,那可真的很难过。想办法到他身边,给你,还有你的孩子尽可能多争些吧!” 严晓婷冷冷地瞥了一眼头发篷乱面容憔悴的纪饶,“不!我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方才我从你的眼里分明看到了你对我爱恨交加,你绝对没有忘记我!我绝不相信你所说的一切!” “要怎么样才相信?”萧墨挑眉。 “吻她要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已经可以接触除了我之外其它女人了!”严晓婷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她与萧墨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知道他有精神洁癖,除了她之外无法接触其它任何女人的亲密接触。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厚着脸皮千里迢迢地跑来找他。 尽管此时此刻的她是如此的憔悴与狼狈…… 萧墨冷笑,“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他低头吻住了纪饶的嘴,与此同时,双手更是不老实地揽住了她的腰,还探入了她的衣服之内! 纪饶又惊又怒,用力将他一推,瞪眼低吼:“神经病!” 虽然她真的很不喜欢那个女人纠缠他,可是更不喜欢他为了摆脱那个女人,竟然对她胡作非为。 她欠他再多,对他的抵抗力再弱,也绝不可能任他当众胡来! 他本就站在楼梯口,给她这用力一推,脚步一踉跄,便仰面向后倒去。 纪饶尖叫一声,眼前瞬间闪现五年前季郁松开她的手仰面坠崖时的画面,心痛得厉害,想也不想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想将他拉了回来。 谁知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抗衡他往下滚落的力度,不仅没有将他拉回来,反而随着他一起往楼下栽去。 第9章 完美演技 他们双双跌落在客厅地上,幸运的是,她被他一直紧紧地护在怀里,所以在滚落的过程中竟然毫发无伤,而他情况却似乎很糟糕。 他脸色苍白闭着眼睛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她又惊又慌地将他抱在怀里,伸手去掐他的人中,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浮起一抹脆弱的笑容,“我……我要死了……” 一抹鲜血随着他嘴唇的张合从嘴角缓缓流落,怵目惊心。 她看得心碎,眼泪无法控制地汹涌而下,颤声说道:“不!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的!” 不管他是谁,她绝不能眼睁睁地任由同样一张脸在自己面前消失两次!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你打起精神,千万别睡过去!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救你!” 她说着就想爬起来,他却死死拽住了她,轻轻摇头,“不……来不及了……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我……我现在,只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什么事?”她悲伤得浑身颤抖不停。 她怎么,怎么可以再次让一条如此鲜活的性命折损在自己眼前? “好好吻一下我!让我……让我在她面前逞最后一次强……帮帮我……”他低低恳求着。 纪饶缓缓点头,哑声应道:“好。” 她低下头去,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泪水滚滚而下,落进他们彼此的嘴里,又苦又涩。 因为知道很快要再次失去,所以尽管很生涩,可是却吻得很投入很动情,渐渐忘记了他的身份,忘记了她所处的尴尬境地,更忘记了那一直站在楼梯口发呆的女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大力推开了。 萧墨起身坐了起来,用力一擦嘴角的血迹,双手抚顺被她揉乱了的头发,对她邪魅地勾唇一笑,“她已经走了。” 纪饶愣了愣,转头看了看四周,迟钝地点头,“是。她走了。” 说完之后抬头看挺然而立若无其事的萧墨,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方才不过是他使的苦肉计! 他不仅骗过了那个女人,也骗过了她…… “起来吧!戏演完了,谢谢你。”萧墨把手递到她面前。 她看了看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再次想到季郁,季郁也和他一样,有着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宛若艺术家的手。 和他呆得越久,她就发现他们有越来越多相似的地方。 太可怕了! 如果再继续下去,她可能会再次陷入疯魔,她不能这样,否则对不起这五年来拼命将她从过去拉出来的人…… 可是,可是眼前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向她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是不是摔得太重了?”萧墨见她一味地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以为她摔出了内伤,不由很有些焦灼不安,弯腰想抱她起来。 “别碰我!”她如惊弓之鸟般闪身躲过了他的手,手脚并用爬了起来,低声说,“我没事。先走了。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萧墨耸耸肩,退后一步,淡淡地说道:“你脸上都是泪水,嘴角还沾了我的血,去卫生间洗把脸吧,不然这样出去会让人误会的。” “没事,随便擦擦就行了。”纪饶举袖胡乱地擦了几下脸,低头就走,“我走了。” 不敢再多看他一眼,生恐自己会失态。 他的脸就是让人悸动上瘾的毒药,只要看一眼,便会轻易地迷失自我…… “我送你!”萧墨抓了车钥匙在手。 “千万别!就此打住吧!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纠葛!”纪饶果断拒绝,转身就走。 第10章 心空得可怕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耐心地说:“外面下着暴雨,而且这里是新开发的别墅区,所有设施还没有完全到位,并没有到城里的公交线路。的士也不好叫。你如果硬要自己走,只能坐11路了。那得走三个多小时。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而且这一路过去人烟稀少,不小心就会碰到流氓。难道你想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吗?让我送你,不要拒绝!” 纪饶看向窗外,才发现外面暴风骤雨,天空黑压压的像傍晚。 这么大的动静,她却全然不知,可见他对她的影响力有多可怕。 她很想拒绝,可是他指尖的温度像长了触角一般放肆地透过厚厚的衣物渗透到她的体内她的心房,让她像失去语言能力一般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眼。 一路飞驰,纪饶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发愣。 萧墨也没打扰她,只是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每看一眼,便对那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男人多一份兴趣。 让她爱得如此疯狂的男人到底和他有多相似,为什么会如此狠心地离开她?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一份如此纯真的爱情那么的难,为什么拥有的人却不肯好好珍惜? 想起同样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严晓婷,他的心微微苦涩。 “在这里把我放下吧。我自己坐车回去,不劳你再送了。”纪饶突然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进了城,而她中途让他将她放下,显然不愿意让他知道她的家庭住址。 这意思是从此再也不见了吧? 他并不生气,其实他也正有此意。 俩个充满负能量的人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他将车靠街边停下,从钱夹取出几张百元大钞,“你身无分文,拿着这钱打的回家吧。” “一张就够了。谢谢你。”纪饶只抽取了一张,推门就想下车。 “等等。拿上伞!”萧墨从后座拿出一把伞递到她手上,温柔地叮嘱,“你腿上的伤最好去医院处理一下。还有,记着别再在晚上的时候喝多了酒。那太危险。如果实在难受,一定要约上自己信得过的好闺蜜一起,她不仅可以让你倾诉,还可以安全地把你护送到家。” 纪饶听得鼻子直发酸,愣愣地看着他,竟再次想起每一次闯祸之后季郁对她的轻声叮咛。 萧墨看她发愣,知道她一定又想到什么过往了,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温柔提醒,“该下车了。” “对不起。”纪饶脸一红,低头慌乱推门下了车,正好一辆出租车停下,立即上前,等车里的客人一下车便仓惶地钻了进去。 萧墨摇了摇头,一踩油门便驶车消失在雨雾里。 纪饶看着他的车如此迅速地消失在眼中,心空得可怕。 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其实她真的真的想蒙骗自己,把他当季郁一样紧紧抓在身边,即便他的脾气性格时冷时热变幻莫测,与季郁总是阳光温暖截然不同,她也想不管不顾,只盼着能够天天瞧着那张脸。 “小姐,你到底要去哪儿?!”已经连问好几遍的司机很有些不耐烦地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她。 她回过神来,报出家里的地址。 一路上胡思乱想,直到司机再三提醒她到了,她才恍恍惚惚地付钱下车,一抬头,却看到浑身湿漉漉的许绍儒万分激动地朝她狂奔而来。 她后退几步,看着那张儒雅清秀的脸竟有几分害怕,有种想要转身逃之夭夭的冲动。 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地挤出一抹微笑迎接着他。 第11章 心乱如麻 许绍儒气喘吁吁地奔到她面前,伸出手想抱她,却记起她不喜人触碰,便又缩回了手,颤声说道:“纪饶!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我……”纪饶连说了两个我,却依然没有编出谎话来,实在是许绍儒出现得太快了,而且他疲惫不堪的模样惊到了她。 她不敢想像昨晚的许绍儒经历了什么。 许绍儒摇了摇头,温柔说道:“好了。什么都别说。回来就好。走吧。我送你回家。” “绍儒,昨晚……”纪饶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憔悴而担心的面容,她的心里五味杂陈,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他一个解释。 就算是谎言,也比什么都不说好吧? “嘘!什么都别说。我懂!真的。我什么都懂!”许绍儒再次打断了她,“纪饶,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都没关系。” 纪饶心乱如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许绍儒送她到门口,轻声说道:“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昨天晚上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等我出差回来之后,你如果还有话想对我说,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一次吧!” 他说着宠溺地摸了摸她冰冷的脸颊,声音越发地温柔,“快进去吧。乖。” “那再见。”他的好,让她没办法拒绝,只好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前。 门开了,是出来倒垃圾的吴婶。 一看到她和许绍儒,吴婶微微一愣,奇怪地问:“呀。许先生,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还有你们俩个,脸色怎么都这么难看?生病了吗?” 她一向是大嗓门,这几句话把屋里的纪父纪母都招了出来。 纪母一看到他们,心‘咯蹬’一下,却笑着上前向许绍儒打招呼,“绍儒,赶紧进屋到楼上客房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不然该感冒了!饶饶,你也别傻站着了,赶紧拉绍儒进来。” 纪饶无奈,只好笑着对许绍儒说:“进去吧!我妈的话可不能不听。” 许绍儒笑道:“当然得听当然得听。谢谢伯母。” 纪父纪母拥着他们进去,看着他们上楼后,纪母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悲伤,低声问纪父,“文昌,这事情不对劲啊!看许绍儒一身湿透,而纪饶的衣服却没有湿,我怀疑他们昨天晚上根本没在一起。你说,饶饶会不会忧郁症又犯了?毕竟昨天是……” 她顿住了,忐忑不安地看了看楼上。 纪文昌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别担心。不管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孩子们都回来了。这代表饶饶很清楚她现在要什么,至于绍儒,更不用担心了,他对饶饶的好,咱们比谁都清楚。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昨天那么特殊的日子,他们都能挺过来,那代表他们真的是彼此适合的一对。我们应该彻底放心了。” 纪母半信半疑地看他,“是吗?” 纪文昌笑道:“当然了。不过你如果真的放心不了,我打电话让史蒂芬过来,让他给饶饶再做几次心理疏导。毕竟现在是她人生最关键的一刻。” “嗯。那就最好了。饶饶现在一定憋得慌!说到这里,还是得怪绍儒的妈妈,选什么日子不好,偏得选昨天!”纪母很有些怨言。 “这怪不得别人。昨天对于咱们来说很重要很忌讳,可是许家却没义务跟我们一起记住,他们选这个日子,是他们花大价钱找人推测的。好了。别多说了。赶紧去让吴婶熬点姜汤,待会给俩个孩子送去。”纪父叮嘱道。 “哎!”纪母应了,急忙去了厨房。 第12章 我爱你 纪饶回了房间,换了家居服,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估摸着许绍儒已经洗澡换过衣服了,这才去了客房。 门是虚掩着的,她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她便轻轻地推开了,看到许绍儒眉头紧锁一脸阴郁地伏在桌前正执笔在纸上狂书,而他脚边的垃圾桶里扔了满满一桶的纸团。 他在写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凝重的表情? 纪饶很好奇,但又莫名惶恐,只怕那是自己惹不起的地雷。 她悄悄地退回自己的房间。 不过一会儿,吴婶来敲门叫下楼吃东西。 她故意不吭声。 很快许绍儒的声音传来,“吴婶,别敲了。纪饶昨晚上累了,她可能睡着了,就别叫她了。” “也好。对了,许先生,昨天求婚顺利吗?” “呃。我没求。昨天的日子太特殊了。我真心觉得不适合。” “是吗?那你爸妈要失望了。” “好事不怕晚。” “……” 听着他们的交谈声,纪饶的心情复杂莫名。 许绍儒对她的好不比季郁少一分,有时候甚至比季郁还有耐心还宽容,可他对她这样好,她却始终无法回报…… 她困在和季郁的过往里,根本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 可如果不是遇到萧墨,她和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有力量重新开始了…… 想起和萧墨相遇后的点点滴滴,她痛苦地抱住了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楼下传来许绍儒和父母道别的声音,她起身立起走到窗前,躲在窗帘后默默地目送他离开后,便转身出了房间去了客房。 门推开的时候,看到窗户洞开,风正呼呼吹了进来,不仅将窗帘大大地鼓起再重重地落下,更将满桌子的纸吹落在地上。 她走了进去,随意拾起一张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重复写着两个字——纪饶。 再看其它纸张,也全都只是简单重复地写着她的名字。 字透纸背,杂乱无章,可见在他平静的表面之下隐藏着多么可怕的惊涛骇浪。 昨晚,她让他受到了惊吓。 他现在才发现,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真正走进她的内心吧? 他就像一个盲人处在一个十字路口,既想前行,又害怕前面有太多不可确定的危险。 她愧对他,她欠他一个明明白白的拒绝…… 纪饶满心苦涩,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缓缓回了房间,坐在床上盯着那瓶久已不再触碰的安眠药发了会愣,最后还是拿起吞下了一颗。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让自己混沌的大脑得到休息,醒来之后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彻底弄明白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人…… 睡下之前,无意看了一眼窗外,却发现许绍儒竟然撑着伞躲在大门外的一棵树后仰头痴痴地看着她房间的窗口,一发现她,立即温暖地笑着朝她挥手,嘴巴微张。 雨幕模糊了他的面容,她却看懂了他的口型,他在无声地向她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她心颤了一下,转身就想逃离,可是最终却朝他勾唇一笑,也用口型回答了他,只不过不是‘我爱你’,而是‘我睡觉了,再见。’ 说完之后,不敢再看他,转身拉上了窗帘扑倒在了床上,扯了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遮了个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可以暂时逃避所有无法面对的一切。 尽管内心煎熬痛苦,可是药力还是让睡意汹涌而来,野蛮地将她拉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六点。 一天一夜的睡眠,让她原本疼痛疲惫的身体舒服不少,她没有立即起身,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想要看清自己的内心。 第13章 无法拒绝 可是思绪仍然混乱得可怕,到最后头痛欲裂,仍然没能想清楚任何东西,这让她很是懊恼,翻身下床,快速地走进了卫生间,简单地洗漱过后便下了楼。 她没有想清楚任何事情,但现在有件事情是她觉得自己必须去做的,那就是去机场送许绍儒。 有些事情她必须得跟他说明白,不能再这样糊里糊涂地耽误他了。 尽管现在说出口,可能对他来说有些残忍,但晚痛不如早痛,早点告诉他,他就能早一点找到真正属于他的那个女孩。 下楼的时候,纪父纪母并不在客厅,问过吴婶,才知他们出席一个慈善拍卖会去了,这让她暗松了口气。 天知道她多怕他们向她问点什么。 纪饶在吴婶的监督之下喝了两碗血燕粥,便开车赶往机场。 抵达机场时,她看了下腕表,才九点半,离起飞时间还差着四十几分钟的样子。 她匆匆跑入机场大厅,眼睛四下寻找,很快就看到正在办理登机手续的许绍儒。 她奔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绍儒回头,一看到她不由又惊又喜,不顾一切地将她抱入怀里,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天啊!纪饶,怎么会是你?不是不让你来吗?”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想好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最终没有说出来。 真的很不喜欢他们如此亲密的碰触,真的很想推开他,可是他的热情他的激动,还有他声音里的哽咽都让她不忍拒绝。 许绍儒抱了她足足五分钟之久,这才松开了她,温柔地笑道:“外面很冷吧,你都快冻成冰棍了!随我去休息室坐坐,我去给你买杯热咖啡。” “不用了。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纪饶拒绝,却被他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就朝休息室走去。 她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便不吭声了,默默地随他来到休息室坐下了。 今天的他真的被她这一意外之举给震惊了,激动兴奋得一再忘记她的顾忌。 而她竟不忍挣脱,只能努力地压抑再压抑。 她知道这一次她又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口来了。 内心纠结挣扎后悔,只觉得这次冒然前来又做错了。 她就像是迷途的羔羊,总是没办法找到回家的正确道路…… “等着。乖。”他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脸颊,转身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许绍儒便捧了一杯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她手上,笑道:“趁热喝吧。” “你呢?”她双手紧紧捧住杯子,凑近杯口,让热气将整张脸覆盖。 “我就不喝了。还有五分钟就要上飞机了,我坐在这里陪你五分钟。”他笑容满面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哦!”纪饶很有些不自在,只觉得他的眼睛像长了无数触角一般试图穿透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细孔深入到她的内心。 内心煎熬无比,咖啡是浓是淡,是苦是甜,完全没有感觉。 眼看着咖啡就要见底,她不禁暗暗焦急,正想着该怎么样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催他上机时,许绍儒却轻叹一声,“五分钟的时间真的短得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光!纪饶,我真的很不愿意离开你。你舍得离开我吗?” 纪饶抬起了头,看到他热切而期盼的眼神,便违心地摇头,温柔回应,“我当然也不愿意离开你。谁会不愿意和朋友在一起呢?” “只是朋友?”许绍儒深深地凝视着她。 她哑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许绍儒却笑了,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跟你开玩笑呢!别有负担!好了!我该走了!临走之前,要不要给我一个临别拥抱?” 他站了起来,向她伸出手臂。 第14章 我嫌你脏! 她不好拒绝,起身和他拥抱。 他再度将她抱紧,轻叹一声,“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情,便是拥抱自己喜欢的人。纪饶,我喜欢你,可这只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明白吗?” 纪饶再度沉默。 他越宽容,她越愧疚。 他松开了她,温柔叮嘱,“天冷路滑,回去开车慢一点,知道吗?” “嗯。”她轻轻点头。 “好了。那我走了!再见!”许绍儒边挥手边朝后退,嘴角明明带着笑容,却让她看出几分苦涩和凄楚。 心一软,她冲动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低声说:“保重!” 他呆了呆,突然将她拉入怀里,低头在她脸颊重重一吻,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转身匆匆而去。 逃得那般之快,仿佛生恐她会因这个吻而与他翻脸。 纪饶怔住。 良久缓缓抬头,只见许绍儒站在安检处灿烂地笑着用力朝她挥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勾出了一抹笑容目送他进闸。 “好深情啊!只是不知道你每天要和多少个男人来这么一番深情的吻呢?”突然一个嘲讽而并不陌生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她惊悸回头,却好死不活地吻上了男人的唇。 看着那双近得可以看得清每一根睫毛的眸子,她心里一片悲哀。 怎么又是他?她不要见他不要见他! 她不能再给自己机会胡思乱想了! 她得逃跑!立刻!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给她下着命令,可是她的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般一动不能动,就那样傻傻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而她的唇依然贴着他有些冰冷的唇。 萧墨幽深的眸子里浮起几分怒意,冷笑着将她推开,“见人就吻,你还真的是热情啊!可惜我嫌你脏!” 纪饶呆了呆,随即转身仓惶而逃,接连撞翻两张椅子,撞到好几个进来的旅客,引来一片抱怨声,她却没法道歉,就这样没命地奔了出去。 萧墨嘲讽地笑了,在她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留有余温的咖啡杯,看到杯口上的那一抹残留的唇印,嘴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 昨天,他以为她被爱人抛弃,沉沦在过去的爱恋里悲伤得不可自拔,所以他不介意她的冒昧,并且救她收留她,却没想到今天却在机场碰到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卿卿我我难舍难分又搂又吻。 显然,她不过是一个风流成性的女孩,又或者是一个拜金女,她所有的脆弱,所有的悲伤,甚至昨天被人劫持欺侮,都有可能是她吊凯子的手腕而已! 而他只是她众多猎物中其中的一个而已。 他竟然再次被一个女人柔弱的外表给蒙骗了,这简单是他的奇耻大辱! 女人,最好别再让他遇到,否则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他冷哼一声,将咖啡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起身快步离去。 纪饶一路狂奔地冲进了雨夜里,不过一会儿,雨水便将她冲了个透心凉。 她却毫无感觉,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朝前奔着,直到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她才顿住了脚步,看着几乎离自己只有寸许之间距离的一辆汽车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也瞬间清醒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愤怒地探出头来,大声咒骂道:“你找死啊!要死去卧轨或者跳海好了,不要到这里来祸害人!”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讪讪地闪避到一旁。 “晦气!”男人懊恼地关了车窗驾车飞速离去。 她苦笑,低了头转身去了机场地下停车场。 纪饶在自己的车里呆了近半个小时,感觉到情绪慢慢平复之后,这才发动了车子驶出停车场。 第15章 可怕车祸 行驶了约莫一刻钟左右,前方便出现了三个岔路口,她想了想,方向盘一打便拐进了左边那条新修的大道。 这条路离她的家要近一点。 她迫切地想要回到家,那里是她的最后的避风港,没有了季郁,外面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太可怕太危险了。 她需要有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抚慰一下自己那颗痛苦受惊的心。 由于路才修好,大道两旁的照明还没有启用,所以一路漆黑,车灯照过去,只见大路两旁树木林立鬼影幢幢,说不出的阴森寂冷。 纪饶再大胆,也感觉到浑身冷嗖嗖的,踩下油门,将车开足马力朝前疾驰而去。 好在虽然下着雨,但一路顺畅,照着这种速度,应该不出二十分钟便能重新拐上正道了。 只是没开多久,突然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黑一红两辆小车。 黑色的那辆歪在路边,一棵大树倾压着车顶,红色的汽车则停在它的旁边,两灯的尾灯不停地闪烁,仿佛黑夜里邪恶的怪兽之眼。 她一惊,心想出车祸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事! 纪饶加快了速度,想上前看看自己可以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快到跟前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孩从一旁窜了出来站在路中央对她大力招手,把她吓了一大跳,踩下刹车的同时紧打方向盘。 车子擦着路边的树停下,她惊魂未定时就听到有人在敲打她的车窗。 转头,只见红衣女孩一脸焦灼地一边用力拍打着车窗,一边说着什么。 纪饶摇下车窗,就听见女孩说道:“有人受伤昏迷了,我一个人弄不动,请下车帮帮忙吧!” 纪饶急忙下车,一边快步朝前走一边问道:“伤势重吗?” “不知道。只是见他闭着眼睛满头满脸全是血,问他话也不回答,我猜不会轻。”女孩摇头。 “你呢?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啊!我只是路过看到出车祸便停下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就好。”纪饶轻喘一口气,弯腰向被撞得变了形的车内看去,却见车子里空荡荡的,除了驾驶座上一滩醒目的鲜血,还有座位下一把带血的刀外,便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有刀?还带着血? 这太不正常了,只怕这是一场有预谋人为车祸! 可如果是谋杀,那杀手与被害者呢? 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伤者逃去了密林,而杀手则追去了? 纪饶抬头看向前方莽莽密林,禁不住一阵阵胆寒。 “赶紧报警!这一定是一场人为的车祸,是蓄意谋杀!”她仓促回头,却看到女孩背后站着一个满脸狰狞的男人,手里抓着一块石头正用力地朝女孩后脑勺砸去。 “小心!”她尖叫提醒,但已经为时太晚,女孩身子晃了晃,瞪大眼睛一头朝地上栽了下去,不一会儿,她的头便浸在了浓稠的鲜血里。 纪饶看得心惊胆战,看着一瘸一拐向她逼近的男子,不及多想,身子一矮,一个扫堂腿就将本就身形不稳的男子扫倒在地,随后举步便跑。 只是没跑几步,突然跑不动了,低头一看,男子一只手死死扯住了她的右脚,一用力就把她也拉倒在地,随后猛扑到她的身上,握着石头就朝她的头部砸去。 她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了他汩汩冒着鲜血的左腿,用力再用力。 他闷哼,额头冷汗如瀑布般狂滴,手上的力道便弱了几分,她趁机屈腿给他当胸一脚,他身子一仰,飞出几米远。 纪饶手足并用地爬了起来,没命地朝自己的车奔去。 眼看就要抵达,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几欲震破她的耳膜,一股气流从背后袭来,把她冲得扑到了车上,当即气血翻涌,胸口剧痛不已。 第16章 他死了吗? 她喘息着惊悸地转头,看到那辆黑色的车在冲天的火光里高高飞起再狠狠砸下。 女孩的身体也已经被嚣张的火龙给吞噬,可是那男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去哪儿了? 不会躲在哪里对她伺机而动吧? 纪饶胆战惊心地四下环顾着阴森诡异的四周,不敢再呆下去,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打开车门上了车,发动车子加大油门狂驰而去。 开出几公里后,她的车终于拐上了一条不断有车辆往来的大道,这才暗松口气,拿出手机来想报警,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咚’地一声响,一回头,却看到白色真皮座位上竟然一滩鲜血! 怎么回事? 她一惊,立即打开车内灯,探身一看,却看到了一个人蜷缩在座位下,还有那张被鲜血染红了的脸,英俊而诡异。 萧墨! 他怎么会在她车上? 难道他就是被方才那男人追杀的对象? 他……他死了吗? 纪饶心慌意乱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当感觉到有微弱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指尖时,她莫名欢喜,急忙推门下车走到后备箱前定住,正欲打开,却发现原本好好的车牌不见了。 她心一跳,急忙绕到车头,发现前面的车牌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稍加思忖,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显然,这是萧墨所为,一定是他趁那男人专注对付她和那个女孩的时候躲到了她车上,并细心地将车牌下掉了,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男人看到她的车牌。 在那般危急的情况下,他能够迅速地逃到她车上,并且心细如发地将车牌下下,可见他心思有多缜密严谨。 这让她由衷佩服的同时,也暗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她安全了。 但轻松不过两三秒,她的心又沉重起来。 萧墨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惹得人要置他于死地? 是求助不得恼羞成怒的严晓婷?还是那些在她口中个个如狼似虎的叔伯和堂兄堂弟? 只怕皆有可能。 在金钱面前,亲情是最廉价的东西,她十岁的时候,在爷爷的病榻前就已经见识过了,在她的心里划下了很重的一道伤痕。 纪饶莫名愤怒,更为萧墨感到深深的悲哀。 他其实什么都不想要不想争,可还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纪饶苦涩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对着他全身上下照了一遍,发现他除头部受伤之外,腹部还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血正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身下已经是怵目惊心的一大滩血。 照这个速度流下去,只怕不等她送到医院就要一命呜呼了。 纪饶不敢怠慢,脱下自己的大衣紧紧扎住了他的伤口,转身匆匆上车,驾着车狂奔而去。 四十分钟后,她浑身血迹湿漉漉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手术室那盏红灯心急如焚。 有护士过来,请她过去交费填资料。 她略一思忖,沉重而迟缓地写上了季郁的名字。 季郁,她真的希望此时此刻躺在手术室里的萧墨就是季郁。 如果是这样,那该多好! 那意味着她还有弥补的可能,意味着他们对彼此许下的誓言还有机会实现,意味着她的一辈子都有人可依有人可爱有人可信……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季郁松开她的手时,自己指尖的寒冷,还有心底的绝望与痛楚…… 这一夜,纪饶过得很煎熬很痛苦,五年前季郁为救她而往崖底纵身一跃的画面像走马灯似地不停地浮现在脑海,残忍地提醒着曾经的她是有多可恶。 那是一次和双方朋友一起的远足,她看不得他与他的一个娇俏女同事的几句低语,一时怒火攻心,她往山上跑去,全然不顾地势险峻,天空还飘着小雨地湿路滑。 结果在登到山顶时,却失足坠下山崖,本以为她把自己要作死了,却没想到及时赶到的季郁随她一起跳下,一手抓住崖间松树的同时,一手抓住了她。 第17章 无法承受 只可惜那棵松树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而他们的朋友为了不打扰他们并没有追上前,最后在绝望的时候,季郁把她打晕,然后自己跳下悬崖。 她陷入昏迷之际,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折翅的雄鹰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深不可见底的悬崖…… 她被救后的三年里,季郁坠崖的那一幕每时每刻地出现在她眼前,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后悔她心痛她愧疚她自责,整天恨着自己的矫情,像乌龟一样躲起来。 直到三年后,每年都带着搜救队去xx山搜寻季郁尸骨的许绍儒带回了一只锈迹斑斑的手表,她一眼就认出那只表是她送给季郁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表的底盘上有她亲手镌刻的他的名字,还有一颗爱心…… 握着那只冰冷的表紧贴在胸口,她泪水纷扬,三年以来第一次痛哭,却终于明白,不管她多痛多悔多自责,季郁也回不来了。 在这三年里,她的父母,那一对曾经被所有人誉为神仙眷侣的父母,却在不知不觉中为她苍老憔悴了容颜,而季母忍受不了丧子之痛疯了,季父不忍将她送去精神病院,早早退休,带着她不知去了哪里…… 他们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她却背起了坚硬的壳将自己藏匿起来,她愧对所有人,更愧对为了让她好好活在这个世界的季郁。 于是,为了让所有人心安,她逼着自己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重新融入社交圈,并且尝试着让许绍儒走近,努力让自己变得正常。 想不到在许绍儒向她求婚的那个晚上,遇到了萧墨,明明知道他不是她的季郁,她却起了痴心妄想,一次次把他当作了季郁,就像现在…… 想到这里,纪饶痛苦地放下笔,缓缓转身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一双眼睛又回到了那盏红得刺目的手术灯上,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三个字‘不要死’。 她真的真的真的不愿意看到同样一张脸再一次消失在眼前! 她承受不了! 真的承受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灭了,门开了,双鬓花白的医生疲惫不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腾地站起,以箭一般的速度冲到了他面前,张口想要问手术进行得怎么样,谁知嘴巴哆嗦得厉害,嘴巴张了又张,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医生看出她心中的恐惧,很有些怜悯她,便主动开口,“手术很成功。他性命保住了。只是由于流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另外有一点,我必须要跟你交待清楚,那就是他脑袋里有一块瘀血因为压迫着一根重要的脑神经,暂时没办法清除,所以患者会有失忆的可能。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纪饶泪水狂涌,腿一软差点栽倒。 医生急忙扶住了她,不安地问:“你还好吧?” 她摇了摇头,努力站直了身体,对着医生深深鞠躬,哽咽地说道:“多谢你救了他!太感谢了!” 医生慈祥地笑道:“好了。知道他安全了,你可以放心了,赶紧去病房里看看他吧,还有你这副模样实在太糟糕,你需要洗个热水澡换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下,要不然他还没好,你就生病了。” “嗯嗯。我知道。谢谢您!”纪饶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心里不停地重复一句话,“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我还有事,先走了。”医生转身走了几步,却突然又折了回来,有些严肃地问她,“对了,他为什么腹部有刀伤?你们是不是遇到抢劫了?要不要我帮你们报警?” 第18章 波澜再起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不是遇到抢劫,我们只是发生了争吵,他一时激动,拿刀自残,并且驾车向路边的一棵大树撞去,这才……”纪饶急忙摇头。 她害怕报警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更糟糕,毕竟这个时候的他软弱得像婴儿。 要想安全,最好让认识他的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原来是这样!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的很冲动很疯狂!下次最好不要这样了,有什么事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呢?非得把自己的命送掉才好吗?”医生沉重地叹了口气。 “是我不好……”纪饶想起五年前自己冲动而致季郁丢命的一幕,眼泪便控制不住地‘哗哗’直流。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她一定不会那般矫情,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会趁季郁打晕她之前就把季郁打晕。 天知道,她有多恨自己,她宁愿死的是她,而不是季郁…… “唉。这种事情是俩个人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在你一人头上。不过真的希望你们以后遇事都能冷静一点,别再那么冲动了。不然万一你们俩人都丢了命,让你们年老的父母怎么活?是不是?” “是。我们都错了……”纪饶举手不断擦泪,可是却怎么都擦不尽。 医生见她情绪有些崩溃,急忙又温和宽慰叮嘱了几句,等她情绪慢慢稳定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这时,护士推着昏迷不醒的萧墨出来了,纪饶急忙走上前,伸手紧紧握住了他垂落在病床之下的右手。 他的手很冷,冷得让她心痛,于是将他的手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只盼着自己身体的温度可以温暖他。 为了让他休息好,也为了安全,纪饶特地要了一间vip病房,帮着护士将他安顿好后,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着那张熟悉而英俊的脸痴痴地发了好一会儿愣,这才起身匆匆离开病房。 走进电梯的时候,她想起昨天的事情,便急忙打开手机翻阅新闻。 出了那么大一场事故,就算她昨晚见到萧墨忘记报警了,想必也早被人发现了,如不出所料,现在应该已经登上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了。 可是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翻到,占据头条的不过是某个摇滚歌星跪地向某个女明星求婚的娱乐新闻。 一切静悄悄的,仿佛昨天发生的那场可怕灾祸根本就是她的幻觉。 而出现这样的局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已经有人前去将一切痕迹扫除干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会知道萧墨并没有死,这样的话,意味着事情还没有结束。 这里不是安全之地,她得带着萧墨尽快转移才行。 想到以后可能要面临很多危险的事情,纪饶满心沉重。 ‘叮咚’电梯铃声响起,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她一眼看到电梯口前的十几个戴墨镜穿皮衣的男人,个个凶神恶煞的,肆无忌惮地宣示着他们就是人见人躲的流氓小混混。 而不远处的咨询台前,一个黑衣人正抓着一个护士询问,“护士,麻烦你帮我们查一下今天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是否收治过一个车祸受伤的男人?” “叫什么名字?”护士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 “萧墨。” “我查下看。” “麻烦你快点!” 听到这里,纪饶的心‘咯噔’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狠狠跳了几下,害怕自己不自然的表情被那群人看到,她急忙低下了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了电梯。 她真的万万想不到萧墨的仇家这么迅速地就找上门来了,更大胆到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肆无忌惮地寻找! 来不及逃了,她只能想办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萧墨藏起来。 第19章 失忆 纪饶故作镇定地往前走着,趁人不注意转身就往安全通道走。 没命地爬着楼梯,当终于气喘吁吁地冲到六楼时,发现六楼已经闹出不小动静。 有两个男人正一间一间地闯入病房,引起不少病患家属不满的抗议,可他们置之不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一间间的病房。 看着离萧墨的病房相差不过两三间,纪饶不敢怠慢,跑进病房一脚踢上门,快步走到床边,抓住被子的一角掀开钻进去跨骑在了他身上,匆匆脱掉外衣,再将里面的衬衣解开来露出半抹香肩,还来不及喘口气,突然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光刺得她胸口发疼。 抬头一看,正好对上萧墨轻佻而炙热的眸子,只听他笑嘻嘻地说:“哇!好大啊!还又白又嫩呢!” 纪饶不由脸红耳赤,急忙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低声说道:“不准看!闭眼!” 萧墨眼泛桃花,抓住了她的手,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不想给我看,为什么骑在我身上,还脱衣服?你这样不是太难为我了吗?” 纪饶呆了呆,突然问道:“你知道你是谁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是谁!”萧墨笑瞪了她一眼,另一只手去勾她的脖子,“好了,咱们就别打太极了,赶紧办正事吧!” “等等!等等!”纪饶被他弄得趴在了他身上,一双手急忙死死捂住他那张朝她胸口袭去的嘴。 萧墨皱眉,瓮声瓮声瓮气地问:“还等什么?” 纪饶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认识我吗?还有认不认识一个叫严晓婷的女人?” 萧墨挑眉,“重要吗?” “当然重要!”纪饶瞪大眼睛,心跳得厉害。 “呃。让我好好想想。”他侧头想了想,随后不确定地说,“你是rose?或者kate?至于那个叫严晓婷的女人,我真的不太记得。我的回答你满意吗?” “严晓婷啊!你确定你不记得他?”纪饶再次问。 萧墨轻佻地笑,“我认识的女人多了,为什么偏得记住她?难道不是珍惜眼前人更重要吗?” 纪饶一听,如释重负。 显然他真的失忆了。 丢失了一大段不好的记忆。 他既不记得背叛他的严晓婷,也不记得疯颠糊涂的她。 现在的他,应该是遇到严晓婷之前的他,虽然轻佻风流游戏花丛,可却让她替他开心。 这意味着他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而她或许也能有一段时间呆在他身边了。 想到又能天天看到这张脸,她欣喜莫名,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不!不重要!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那还等什么?”他搂紧她的腰,欠身嘟嘴,竟莫名性感。 纪饶心跳得厉害,很想就此吻上去,可是心底深处却突然浮起一种罪恶感。 她真的可以就此把他当季郁吗? “comeon,baby!”萧墨显然有些迫不及待。 她看着他,却怎么都下不去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她一惊,眼睛一闭就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萧墨立即热情如火地回应着她,不仅吻她,手还放肆地悄悄地探入了她的衣内,在她光滑的背部上如蛇般游走。 但凡他指尖掌心触摸过的地方,都让她感觉到火烧火燎般疼痛。 心,连同身子都激动地颤栗着,只觉得在这一刻便是季郁在亲吻她触摸她…… 她不由自主地沉沦,直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才瞬间清醒过来,急忙摁住一脸恼怒想要起身的萧墨,越发用力地亲吻他,呢喃在他耳边低语,“不要停!不要管!我们继续!” 第20章 千钧一发 萧墨眼光闪了闪,果真没再动,只是迅速地伸手将被子往拉提将她的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哈哈!想不到在医院里也能看到活春宫!好刺激啊!”一个沙哑的嗓音伴随着一阵放肆粗鲁的笑响了起来,身材和皮肤都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她的脸蛋长得怎么样?” “这还不简单。咱们过去看看就行了!” “呃。算了。搜人要紧!耽误了正事,八爷非得把咱们俩的皮给扒了不可!走吧!” “别啊,大哥!谁知道这会不会是那小子找人演的一出戏呢?咱们得上前看清楚才行啊!不放过任何一个人,才叫负责。八爷不仅不会怪咱们,还得奖励咱们呢!” “呵呵!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在想什么。不过,你说得也对。咱们是该去好好查清楚!走吧!” 脚步声响起,纪饶心乱如麻,全身冷汗迭出,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厉声喝道:“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紧接着一阵扭打声传来。 不过一会儿,一切归于平静。 纪饶心惊胆战地看去,只见病房门已经关上了,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是谁帮了她? 萧墨拉她,“没人打扰我们了,继续。” 她一把推开他,跳下床就往门口奔。 萧墨起身想阻止,却不小心牵动腹部的伤口,立即疼得直皱眉头,只好低喝一声,“把衣服穿好了出去!” 纪饶听了,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风光大露呢,不由脸红耳赤。 急忙把衣服穿好,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确定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常之后才打开了门。 当看到低头站在门前一脸凝重的男人,纪饶不由又惊又喜,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杜风!你什么时候回国来了?” 杜风她关系最铁的死党,从幼儿园到高中,她所有的恶作剧都少不了他的完美配合。 他们曾经被人称为‘雌雄大盗’,名震l市。 可惜杜风高三没毕业就被家人强制扭送到国外读书去了,这一别就再没见过。 想不到六年后却在这家医院以这么尴尬的方式遇见了…… 杜风的眼睛闪过一抹柔情,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上个月就回来了。” 纪饶懊恼地推开他,拿眼瞪他,“上个月就回来了,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杜风,你真够意思啊!” 杜风苦笑,“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回来的当天晚上连家都没回就去找你,可惜你不在。伯母说你和许绍儒出去了。接下来的时间被我妈拉着七大姑八大姨地四下探邻访亲,然后入职,真的忙得焦头烂额。本想过一段时间理顺了再去找你,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你。” 纪饶呆了呆,随即红着脸问:“这么说,方才是你阻止了那些人?” “嗯。我看你慌慌张张跑进病房,感觉到一定有事,便急忙去找了保安把他们赶走了。你又闯祸了吧?里面的人是许绍儒吗?他知道这件事吗?”杜风疑惑地问。 纪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杜风挥了挥手,“如果你不想回答我,就当我没问过吧。带我去见见许绍儒吧。听说这几年一直是他陪在你身边,怎么说我也该去说声谢谢。” 纪饶摇头,缓缓说道:“他不是许绍儒。” 杜风愕然,“那他是谁?” 纪饶还没说话,萧墨不知何时走到门前,不由分说地将她了进去,一把抵在了墙上,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她邪魅地笑,“你真不厚道。和我这边的事情还没了,就急着去撩别的男人了!” 话音未落,便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门还大敞着,杜风目瞪口呆。 第21章 真的没兴趣吗? 好半天,杜风才将视线艰难地从萧墨脸上移开,转身缓缓离去。 而纪饶也在萧墨将手伸进衣内的那一刻清醒过来,立即脸红耳赤地用力将他一推,仓惶不安地朝门口看去,当看到杜风已然不在门口,心瞬间一松,但下一刻又是波涛汹涌复杂纠结莫名。 杜风,她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她该如何和他解释眼前的一切? 她痛苦地低喘一声,转眼看向萧墨,却看到他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地靠在墙壁上,饱满的额头上密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而他的双手紧紧地捂住腹部,指缝间分明有血水在流淌。 显然,她方才那用力一推,不小心推到了他的伤口上! 纪饶心狠狠一痛,又急又慌地扑上前去扶住了他,不安地问道:“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痛?” 他一把打掉她的手,一双如琥珀般的眸子寒意逼人,声线更是冷得冻人,“既然这么在乎那个男人,就别来撩我,我萧墨从来就不愁投怀送抱的女人,更不屑与其它男人共享一个女人!滚吧!gameover!” 他转身就走,只是没走几步,身体过于虚弱的他膝盖一软,整个人就往前栽去。 纪饶急忙上前抱住他。 他站稳,转眸冷眼看她,“放开!我对你已经毫无兴趣!” 纪饶咬牙,“有没有兴趣不是你说了算!萧墨,不管你现在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扔下你不管!要走也得等你伤好了我再走!” “我的伤不用你管!医院有护士!就算我需要美女贴身相伴,也只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就不劳烦你了!所以,赶紧放开你的手!”萧墨的眸子冷冷地落在她紧抱着他手臂的手上。 她的手真的很好看,十指尖尖,他的心头突然浮起纤纤濯素手,指若削葱根的词语来,莫名地心荡神摇。 纪饶却没注意到他神情的细微变化,只低声说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这里不是纽约,而是中国l市。在这里,你除了我,不认识一个人。所以不管如何,你都得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接受我的存在。” 萧墨呆了呆,定定地看她半晌,突然将她用力一推,举步匆匆奔到窗前往外看去,当看到外面陌生的景像,还有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人全都是清一色的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人时,他的头痛得要命,“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来的中国?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纪饶走上前,轻轻地说:“因为你出车祸了。你忘记你为了追我,不惜从纽约千里迢迢地跑到了这里,更不惜为了我与一伙纠缠欺负我的流氓打架。你身手不错,可是他们人多势重,你不得不拉我上车逃跑,不想在半路出了车祸。幸好运气不错,你我都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我追你?”萧墨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样的表情着实让纪饶很不自在,但还是厚着脸皮继续瞎编,“是。你追我。很疯狂地追着。我为了避开你,连书都没读完就跑回来了。没想到你却执着地跟了过来。” “你避开我?呵呵。这个世界上,我还没遇到过拒绝我的女人。你确定你说的人是我?”萧墨皱眉,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语气也有些不屑,“就算你长得还算不错,身材也还可以用前凸后翘来形容,不过还不足以让我为你千里迢迢地追来这里……” 纪饶莫名怒了,欺身上前压住了他,咬牙问道:“真的没兴趣吗?” 她粉脸含怒,眸光灼灼,吐气如兰,柔软的身子几乎严丝密合地贴在他的身上。 第22章 她在玩火自焚! 那样的俏丽,那样的芬芳,那样的迷人,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她方才骑在他身上美胸半露的妖娆模样,心莫名漏跳一拍,腹部下方不争气地起了微妙的变化,只觉得她若有似无的体温要将他整个人从外到内焚烧殆尽。 看着他眼睛里赤祼祼的欲望,感受到他某个敏感部位正灼灼地抵着自己的身体,纪饶猛地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她这是在玩火自焚! 她已经几次三番地助他脱离险境,接下来的事情都该他自己面对了。 像他那样的人,既然有人如此费尽心思地要他的命,就代表他不是个软脚虾。 只缺失了一段记忆的他应该完全有能力应付接下来的一切。 她若因贪恋他的那张脸而留下来,不仅是作茧自缚,而且日后必自取其辱。 像他那样花花大少,又怎么可能喜欢她? 就算真的喜欢了,当一切真相大白,他一定会恼羞成怒,指不定会对她对她的家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想到昨天晚上的可怕经历,纪饶红着脸退后几步,低头不敢看他,“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我走了!” 话虽如此说,脚却不肯听话。 她的那颗心,仍然痛苦地纠结着。 萧墨淡淡笑了,缓缓向她逼近,“女人都爱口是心非。你嘴上说着要走,可是脚却不肯动是不是?呵呵。就算你方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为了追你不惜千里迢迢地从纽约跑来这里闯了惹受了伤,却并不代表我们之间仅仅是我一人动了心。你现在这副模样,似乎比我更投入,我说得不对吗?”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她身边,身子微微前倾,头低了下来,柔软而温暖的唇在她的耳边轻轻厮磨。 他的每一次碰触都像一股强电流贯穿着纪饶的身体,让她的颤栗不已,一颗心‘怦怦’乱跳着,仿佛随时随地会冲破那层薄薄的胸壁。 一时之间,她手足无措慌乱无比,心底深处明明知道不该继续停留下去,可是她的脚却像定在地上一般无法拔动,她的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靠进他的怀里,贪婪地去汲取他身体的温暖…… “你是喜欢我的。比你想像的还要多很多。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跟我在一起……”萧墨的声音变得低沉温柔而又深情,充满诱惑,让她大脑一阵混沌,迷迷糊糊就此沦陷。 直到胸口传来一阵巨痛,她猛然睁开眼睛,才骇然发现她光祼着上身骑在了他身上,他的双手正肆无忌惮地放在她的胸口上。 他整张脸满是情欲的酡红,而他的眼睛他的嘴角都赤祼祼地展现着得意与嘲弄。 过于刺激的画面,还有他的神情,都大大地刺激着纪饶,让她又羞又怒,一时失控,一拳砸向他。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拳头,嘴角一勾,一用力将她反压在了身下,笑微微地说:“不要老是玩欲擒故纵的戏码。偶然为之,是增加情趣,一而再,再而三,会容易让人失去耐心。所以,你还是诚实地听众你身体的本能反应吧,让我们好好来一发吧!” 话音未落,他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唇,同时大掌粗鲁地给她身体带去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痛楚。 他的话他的举动都过于直白粗暴,让纪饶有种被他当作那种特殊职业女人玩弄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由又羞又怒,不仅激烈地反抗着,而且狠狠地咬着他的唇,试图阻止他的胡作非为。 可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她反抗得越激烈,他就进攻得越粗暴。 第23章 他好绝情! 很快,俩人的口腔里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而纪饶的身上也留下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饶终于无力了,全身各处都痛得厉害,这样的痛楚,还有心底深处的失望和羞辱让她痛苦不堪地放弃了挣扎,像死尸一样躺着,泪水疯狂地从眼角处滚落而下。 萧墨起先并未察觉,他正沉醉于她唇齿间的芬芳,也沉醉在征服她的过程中。 只是吻着吻着,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不反抗了,没有反应的吻冷冰冰的,一点点地冷却着他的唇。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双颊仿佛在水里浸过一般,湿漉漉的。 他皱眉抬头,看到她那双原本风情万种的眸子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而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正从她的眼角不住滑落。 她哭了…… 是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脸…… 她的泪水,她空洞的眸子,心如死灰的神情,深深地震撼着他,一向淡漠的心竟因此而一阵阵抽搐般地疼痛。 他深吸一口气,从她身下翻了下来,举步就朝卫生间匆匆走去,扔下一句话,“如果没办法和我一起享受ml的快乐,那就不必再纠缠了。我去洗澡,希望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关门声响起,纪饶睁开眼睛,看着那扇将她和他隔成两个世界的门呆了呆,随后慢慢地坐了起来。 他好绝情! 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他想要的只是和她短暂的鱼水之欢! 与他从前玩弄过的女人没有任何的不同。 这样也好! 他让她完完全全认清他与季郁有着多么的不同。 季郁一直尊她重她宠她疼她,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不情愿的事情。 就算牵她的手,也总是牵得小心翼翼。 而他们的吻,也总是浅浅的,大多都如蜻蜓点水般。 季郁是阳光的,简单的,甚至是害羞的,明净得让人心动。 而萧墨,无论是失忆前的他,还是失忆后的他,都有些过于复杂。 时而风流多情幽默潇洒,时而霸道冷酷又绝情,令人捉摸不定。 不得不说,一开始听到医生说他有可能失忆时,她是有那些几分欣喜和期待的,可是现在,她没有了欣喜没有了期待,有的只是惊慌与害怕。 她似乎可以预见再这样继续下去,就是在走一条不归路…… 纪饶的手抖得厉害,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勉强将衣服穿上了。 虽然穿得很不整齐,纽扣都扣岔了,可是却没有心思再去重新扣过,就这样低头匆匆离去。 刚到电梯口,一只手搭档在了右肩上。 纪饶身子晃了晃,心一颤,竟不敢回头去看。 既然已经说了那样绝情的话,又何必再追来? 她不想见他,不想看他的脸,不想听他再说一个字! “纪饶,你不舒服吗?”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杜风很不安地将脸凑到她面前。 纪饶这才发现原来来的人不是萧墨,而是杜风。 是她不自觉地又在奢望了…… 一时之间,不由又羞又愧,只觉得无脸再人。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低声说:“我没事。” “真的没事?你的脸色看起来太差了。”杜风仍然一脸担心。 纪饶摸了摸脸,苦笑着说:“可能是昨晚一夜没睡的缘故吧。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 她抬头之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电梯口立着两名保安,转头看安全通道处,同样立着两名保安,他们的神情都非常紧张和严肃,皆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愕然地问:“他们是?” 第24章 无法弃之不顾 “是医院安排的。你们运气不错,正好有个要紧的大人物和你们同住一层。方才的骚乱惊动了他,所以市里特别打电话叮嘱医院在他们派人过来之前,先让医院的保安守住这一层的进出口。”杜风解释道。 纪饶听了,不由很是惊喜,“这么说,我们的运气还真的很好。” “可尽管如此,并不代表危机就此解除。你过来。”杜风拉着她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向下一指,“好好看看。” 纪饶依言往下看去,看到医院门口和院子里都有不少鬼祟之人,他们三三两两地分布各处,说话谈话间,眼睛时不时地向四周打量着,每当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都要狠看几眼。 纪饶看了,一颗心又高高地提了起来。 看来,那伙人绝不会就此罢休。 就算市里为了那大人物特意派了警察过来封锁萧墨所在的这层楼,但并不代表着萧墨完全安全。 她见识过他们的手段,绝不可能因此被困住。 就算能束缚住他们,萧墨又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地呆在病房里不出来? 一旦遇到,伤重的萧墨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昨夜惊心动魄的那一幕惨案,纪饶心跳如狂,浑身直冒冷汗。 她不能就这样弃萧墨于不顾! 即便他对她来说是可怕的毒药,有可能就此沉沦毁灭…… 杜风看她眉头紧锁,一脸纠结痛苦,便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安慰,“别担心。我会尽快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安全妥当的方法安排你们离开医院的。” 纪饶猛地抬头看他,哑声问:“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想。很想。”杜风重重点头,“可是我太了解你了。你如果不想说,又怎么是我问得出来的?等以后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这话让纪饶满心温暖,她低声说:“谢谢你。” “什么时候,你我之间如此客气了?”杜风隐去眼中的失落,温声说道,“对了,你方才准备去哪里?” “呃。只是觉得这里有些闷,想着到外面随意走走。”纪饶强打起精神说,“不过现在没心情去走了。我不想让他们记住我的脸。” “嗯。特殊时期,谨慎点好。”杜风笑着点头,“几年不见,你成熟许多。” 纪饶苦涩低头,“可惜成熟得有点晚。” 如果早些成熟,或许她的季郁还好好地活着…… 杜风知道自己失言了,便笑着转了话题,“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方才特地令人送了两饭营养早餐过来,你先回病房,呆会我送过来。” “好。”纪饶点头,转身迈着略嫌沉重的步伐向病房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只要她伸手轻轻一推,门就会开。 可是她却怎么都没勇气举手推开那道门。 正纠结间,门开了,萧墨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冷眼看她,“你怎么还没走?” 他的冷漠他眼中的厌恶都大大地刺激着她,她真的很想转身就走,但她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淡淡地说:“你是为了我受伤的,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离开你!” “不离开?”萧墨挑眉,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怕我再找机会扒你衣服吗?” 纪饶脸红了,用力拍掉他的手,淡淡地说:“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说着推开他走了进去。 萧墨皱眉,反手锁上门,随在了她身后,“你不必心怀内疚。我追你到这里,只是为了和你痛快淋漓地来一次,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更不是真的爱上了你。你不必有什么责任感。” 第25章 暧昧戏弄 纪饶点头,“我知道。可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为了我才来到这里,并且受伤的。还有,记得方才那俩个闯入病房的人吗?他们就是昨晚调戏我,后又开车撞我们的那伙人。我们惹上大麻烦了。我听说,昨晚被你打得只剩半条命那个年轻男人是什么帮派老大的儿子。看样子,他们没有亲眼看到我们死掉是绝不会罢休的!所以,出于道义,无论如何,我都该在你伤重的日子里陪护着。” 萧墨冷笑,“他们敢找我的麻烦,那是自寻死路!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让我爸爸派人过来解决这一切。在此之前,你的确不要离开我,我既然给你惹了麻烦,自然也有责任帮你解决麻烦!” 他打开桌头柜的抽屉翻找着什么。 纪饶不安地说:“别找手机了。它已经毁在了那场车祸里。” 萧墨转身伸手,“那把你的手机拿过来。” 纪饶退后一步,“我不会给你。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你没听过吗?就算你家背景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他们帮派斩尽杀绝吧?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和我的家人只怕要一辈子被他们无休无止地缠上了。更何况,你真的愿意让你爸爸亲自劳心劳力地处理你惹下的祸端吗?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会让他很失望吗?” 萧墨皱眉,缓缓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解决眼下的麻烦?” 纪饶摇头,“我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这件事情可以缓一缓。等你我都休息好了,大脑清醒了,或许就有一个永绝后患的办法了。” 萧墨耸肩,“好吧。那暂时就依你。看来你我又得尴尬地互处一阵子了。” “上床吧。”纪饶掀开被子,“你得好好休息。” 萧墨却突然轻笑出声,身子微倾,凑到她耳边对着她哈气,“你知道吗?你说的话实在太引人遐想了。以后像与床有关的字眼和话,还是不说为妙。” 纪饶一个机灵,松开被子,快速地后退,直到离他有四五米远才站定。 萧墨挑眉笑得越发轻狂,“你以为那样的距离安全吗?” 纪饶咬牙,威胁道:“你敢乱来,我不会客气!” “哦?你会怎么不客气呢?”萧墨饶有兴趣地问。 “我会让你伤得更重些!不相信的话,你尽管试试!”纪饶双脚一打,双手握紧了拳头,双眼冒着锐光虎视着他,一副随时随地要跟他拼命的架式。 萧墨禁不住嘲讽地笑了,“哟!还真的把自己当成绝色了。” 纪饶咬牙,没有回答。 萧墨又轻笑一声,拉开被子躺了进去,轻轻阖上眼,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折腾了这么久,我全身都痛得很。你过来,替我好好按捏一下。” “呃。我还是叫护士来重新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纪饶转身要走。 “别去了。已经弄好了。现在的我,只想让人给我好好松松筋骨。”萧墨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 纪饶很不想靠近他,只觉得看着他那张脸,听他说那样轻佻而放肆的话,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可是看到他那苍白而虚弱的脸,还有眉宇间的那一抹疲惫,却又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或许他是真的痛得厉害。 他的伤可不是假装的。 纪饶心一横,逼着自己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来。 手刚触摸到他的肩膀,还来不及按捏,就听到他如饥渴般轻吟一声。 紧接着,他的眼睛睁了开来,满含情色灼灼地看着她,“你的手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你一触碰我,我便禁不住胡思乱想呢?” 第26章 防火防盗防闺蜜 纪饶心一颤,如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咬唇说道:“这个问题是不是永远绕不开了?” 萧墨轻笑一声,又闭上了眼睛,“逗你而已。别当真。我只是觉得气氛有些无聊。你这人太不禁逗了,简直毫无情趣可言。像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女孩,这辈子只怕嫁不出去了。” 纪饶懊恼,正欲驳斥,敲门声却突然响起,杜风那很有质感的声音传了进来,“纪饶,我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纪饶急忙应了,起身去迎。 萧墨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扬声说道:“不方便!” 杜风放在门柄上的手滞了滞,缓声说道:“如果不方便,那我呆会儿再来吧!” 纪饶一边用力想挣脱萧墨的手,一边大声说道:“方便!门没锁,你进来就是了!” 杜风暗松口气,拧了拧门,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不由心情复杂地苦笑一声,淡淡地说:“没关系。我呆会儿再过来。或许等你方便的时候,去趟我办公室吧。” 萧墨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松开了纪饶的手。 纪饶几步冲到门口,一拧门柄,才发现门被锁上,不由又羞又怒,“大白天的,你锁门干嘛?还有,锁了门却不告诉我,害我那样回复他,他会怎么想我?” 萧墨冷眼斜睨着她,语气霸道无情,“这是我的病房,锁门是我的自由,为什么要告诉你?还有,不管你和那男人之间存在什么奸情,既然你要留在我身边,那就得尊重我,不准大胆放肆地在我面前眉目传情!否则的话,就赶紧滚吧!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纪饶气得胀红了脸,“他是我从穿开裆裤便认识的好朋友!我和他是兄弟!我们之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才没有你说的什么奸情!” “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萧墨冷哼,“尤其是男闺蜜,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勾肩搭背,暗地里满脑子都是坏心思,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利用各种机会在你身上揩油!” “他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他要想追我,早就追了,不必等到现在!你不要故意诬蔑他破坏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你这样让我很不耻!你别忘了,方才是谁帮我们解了困!”纪饶懊恼地说。 “我没有请他来帮忙!不过两个小毛贼而已,你以为我萧墨会搞不定?”萧墨冷哼。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模样很可恶?”纪饶感觉到有些忍无可忍。 “觉得我可恶,那就走啊!去找你那男闺蜜奸夫好了,没必要赖在我这里,我没请你留下!” “萧墨!你过分了!你简直在胡搅蛮缠!”纪饶彻底怒了。 是的。他的确没有请她留在他身边! 他甚至没有请求她救他。 他只是爬上了她的车而已,她完全可以将他再扔下车,不必多事地送到医院抢救,更不必为了他的安危而忍受他的轻佻、戏弄与刻薄。 果然一切都是她在自作自受! “我就是这种脾气,受不了可以走!”萧墨冷幽幽地看她。 “好!你说的!”纪饶咬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用力甩上门的那一刻,她禁不住又有些后悔。 她怎么轻而易举地被他给激怒了呢? 跟一个受了重伤失忆了,而且身处险境中的可怜男人计较那些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一走了之? 可她如果走了,万一有什么状况,谁来帮他应付? 而且仔细想想失忆前的他,其实是个很好的男人啊! 忍受她的疯颠不说,还仗义地英雄救美。 光是冲着这些,她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更何况,他还有着那样一张令她无法忘却的脸呢? 第27章 暖心杜风 纪饶纠结地回头,但想想他醒来之后可恶的言行,便怎么都没办法就这样重新回到病房里去。 她没办法一再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 或许等等吧。 他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她无奈地长叹一声,决定先去找杜风聊聊。 纪饶来到杜风办公室门前时,杜风正低头看着一份病历发愣。 纪饶叩了好几次门,他都没听到。 纪饶便直接走了进去,屈指在他桌上叩了叩,他才如梦方醒地抬起头来。 看到是她,他很有些愕然,急忙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纪饶淡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杜风转身。 “咖啡吧。”纪饶伸手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 一夜未眠,眼睛又涩又痛。 如果这个时候闭上眼睛,一定立马便睡了过去。 她需要一杯浓郁的咖啡定定神。 不一会儿,杜风递上一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咖啡在她手上,“这是你一直喜欢的蓝山咖啡。小心烫。” “谢谢。”纪饶捧紧杯子,将脸埋进腾腾热气中。 杯子的温度,水汽的温度,不仅能让她的手她的身体温暖些,还能让她被萧墨的冷言冷语打击得冰冷的心也变得温暖些。 天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多么需要这样的温度。 杜风坐下来,看了看她,突然记起了什么,又急忙起身。 再回到她面前时,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血燕粥,“还热乎着呢,你先吃了吧。” 看着那保温饭盒,纪饶才记起自己和萧墨都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餐…… 杜风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温柔地说:“放心吧。有给他的另一份。呆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带给他就行了。” 纪饶点头,放下咖啡,接过血燕粥,拿着汤匙在碗里搅来搅去,却一口都没有喂到嘴里。 杜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叫道:“小陆,你过来一下。” 一个娇俏的小护士红着脸飞快地跑到他面前,脆生生地问:“杜医生,有何吩咐?” “1208病房的病人是我的朋友,他还没吃早餐,我想麻烦你帮我送份早餐过去。”杜风笑着将手上的保温饭盒递上去。 小护士接过,笑盈盈地说:“那我去了。您放心,以后我会让重点关照他的。” “那谢谢了。” “您客气了。哪天请我看电影就行了。”小护士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娇羞地笑着转身就跑。 杜风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坐回自己位置,对纪饶温柔地说:“现在你可以放心吃了。” “嗯。”纪饶轻应了一声,这才舀了一口粥送到了嘴里。 杜风没有变过,依然像从前一样令她温暖又安心…… 杜风看她终于肯吃了,这才暗松了口气,不过却不敢说话,只怕一不小心说错话,会引得她又心事重重地吃不下饭。 纪饶的确饿了,很快就将一碗粥吃了个底朝天。 杜风又急忙添上,她也三两下吃完了。 杜风要再添,她急忙阻止了,“别添了。我饱了。” 杜风没有勉强,只是很认真地看了看她,“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还得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 纪饶点头,“嗯。我知道。” 随后笑着看他,“你现在是男神医生了,桃花运很旺吧?每天是不是应付那些小姑娘都忙不过来了?” 尽管心情沉重,可她还是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不想将自己的负能量波及到身边无辜的人。 杜风笑着点头,“是啊!不仅忙,还很累!” 纪饶笑道:“看来我想约你都得排队了!” “放心,哥们我不是见色忘友的人!只要你召唤,无论什么时候,就算天上下着子弹,我也一定按时赴约!”杜风笑着拍着胸膛,一脸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慷慨模样。 “嘻嘻。虽是假话,不过我很爱听。杜风,这么多年不见,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纪饶笑,心里却酸楚莫名。 第28章 你真好 是的。她想念他,想念那些过往时光,因为在那些日子里,不仅有他,还有季郁…… “现在不必想了,我活生生地就在你面前……”杜风说到这里,看到纪饶的神情变得有些惨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用错了词,不由慌乱地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饶举手制止他说下去,苦笑着说:“别道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而且,他不在了,这是个事实。我已经接受了。虽然过程有些难,但我还是接受了。” 杜风点头,随即说道:“算了,我们别纠结过去了。还是说说眼下的问题吧。我方才想过了,必须尽快地将你们秘密地送出医院去。我已经着手安排一切了。你只需要耐心地再等待两三天的时间。在这两三天里,他不要出病房,你最好也不要离开这层楼。饮食、人员护理方面,我来负责。” 纪饶愣了一下,问道:“你有办法了?” “不错。我已经有了一个很周全的办法。只要我需要的东西一到位,就可以动身离开这里。我在城西有幢别墅,是我爸妈送给我的回国礼物,你和他可以暂时住在那里,等一切风平浪静。在此期间,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们,你们可以放心住着。” 纪饶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种奇异的亮光,但一闪即灭,她缓缓摇头,“你能有办法让我们安全离开这里就行了,至于落脚点,还是由我来选择吧!” 杜风皱眉,有些受伤地问:“你这是不信任我?” 纪饶急忙摇头,“不是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我之所以不去你那里,是担心这件事会牵连到你。杜风,你不会知道这一次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再大的麻烦又如何?我杜风什么时候怕过麻烦?更何况,我就喜欢被你麻烦着!这几年,没有你麻烦我的日子,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无聊!”杜风轻松地笑。 纪饶苦笑,“杜风,这一次不同往日。” 以前她惹的都是小流氓小混混,出不了人命,可是这一次,那些全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纪饶你记住,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好了!不准再拒绝我!否则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当兄弟了!你这样会伤害我的!”杜风捂胸作痛苦状。 “杜风,你真好……”纪饶的眼眶悄悄湿润了。 “不准哭!你一哭,我也会难过。”杜风心酸得很,却笑着扯了张纸巾递给她,“赶紧把眼泪擦干净,生活这么美好,咱们得多笑笑。” 纪饶点头,用力吸着鼻子。 是的。她要笑,要努力地笑。 就算生活不美好,就算明天还有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和黑暗,她也要努力地笑。 因为痛苦和黑暗只能属于她自己,把笑容呈现在所有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才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俩人对着傻笑了好一阵,纪饶才坐直了身体,郑重其事地说:“我想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跟你说清楚。比如现在躺在病房里的那个人……” 杜风举手,“纪饶,如果这件事让你难以启齿,那就不要说。或者不忙着说。以后我们有得是时间。” 纪饶摇头,“不。我可以瞒着任何人,却不想瞒着你。当然,前提是,你还愿意做我独一无二的秘密倾听者。” 从小到大,杜风和她之间都没有秘密。 她的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牵手,甚至第一次亲吻,杜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尽管中间,他们断了好几年的联系,可这次重见,她发现虽然她已经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可是他却一成不变,仍然是那个她最最信任的人。 第29章 说不出口的暗恋 “我当然永远是你忠实的倾听者。慢慢说吧。我听着。”杜风正襟危坐着。 纪饶张了张嘴,却发现一时之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努力地想理清自己混乱的大脑。 杜风也不催她,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 这个从小就喜欢的女孩,肤色白皙得几近透明,完全不再是昔日那充满健康活力的小麦色。 眉宇间抑制不住的快乐和骄傲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层似乎永远都无法拨开的愁云惨雾。 她真的变了很多很多。 他不敢想像这几年她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要是他早些知道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早早回来守护着她。 只可惜他的父母把季郁出事的消息瞒得死死的。 只因为他们害怕他会一辈子做她的跟屁虫。 而他也傻傻地一直遵循着与父母的约定,那就是在留学期间一定不会跟她联系。 只过了有朝一日学成归来,他有足够的魅力和能力吸引住她的目光。 而现在才发现他大错特错了。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没法获得她的心。 因为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给了季郁。 无论季郁是生是死,她的灵魂都附在了他身上。 许绍儒,还有现在那个有着和季郁几乎一模一样面孔的男人,都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他永远只能拥有一份说不出口的暗恋。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办法令自己不去爱她守护她…… 杜风正苦涩地胡思乱想着,纪饶缓缓睁开了眼睛,以一种冷静得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这几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了,所以我不对过去多说了。只想从前几天的圣诞夜说起……” 纪饶慢慢地将自己与萧墨相遇相识相救的过程说完了,最后低声说:“事情的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荒唐多傻,更知道接下来最理智最正确的方法便是远离他,可是杜风,我没有办法……你知道,你知道身体和心无法统一的痛苦吗?我……”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眼睛红红的,眉尖紧紧地蹙着,双手十指纠结地互绞着,弄得指节都泛了白。 杜风看得心疼,伸出手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温柔地打断了她的话,“嘘嘘嘘。不必跟我解释。我都懂。真的。我什么都懂。我只想说,不要想太多,更不要委屈为难了自己,跟着心走就好。因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你现在所作的决定是对是错。” 纪饶哽咽,“杜风,谢谢你。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你一个人会支持我这样做了。你还像从前一样,总是无条件地挺我!”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杜风微笑,轻抚她的背部,只盼着自己可以给她带去些许安慰。 俩人拥抱良久,纪饶才红着眼直起身来,一边擦泪一边苦涩地笑,“对不起。我最近动不动就喜欢掉泪。你一定不太习惯吧?” 杜风故作轻松地笑,“你怎么我都喜欢。不过尽量多笑笑吧。要知道,喜欢微笑的女孩运气一定不会太差的。加油!” 纪饶点头,“是。是得加油!我会努力的。” 杜风起身站起,“你看起来太累了,要不你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不用担心萧墨,我会吩咐人时不时地去看看他。等你休息好了,再去照顾他也不迟。” 纪饶正在发愁该如何在他这里久赖些时间呢,现在他这样说,她正好求之不得。 她打算在他这里一直呆着,然后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悄悄地溜回病房。 萧墨要发现她,也该是第二天早上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也该冷静下来了吧? 尽管这样做,自己显得很没面子,但现在她真的顾不了这么多了。 第30章 真的动情了? 而此时此刻的萧墨正躺在床上生闷气,被同样一个女孩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两次甩手弃之而去,是从所未有过的事情,简直是他情史上的耻辱! 就算他主动开口驱赶她,那也是因为她不停地撩拨他,又不停地拒绝与他亲热好不好? 最可气的是,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完全不顾忌一丁点他的面子。 他没有当众发怒已经够大度了,她倒好,一言不和就对他拳打脚踢不说,还动不动就甩手走人! 真的太过分了! 他真是眼瞎了,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孩不惜千里迢迢地从纽约跑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城市! 正气得厉害,突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回来了? 萧墨心一跳,竟有说不出的喜悦和庆幸,眼睛却仍然盯着天花板冷冷地说:“既然跑出去了,又何必再回来?你这样反反复复地不觉得累吗?” “您在说谁啊?”小护士如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猛地转头,狠狠地瞪着她。 不过短短一分钟之内,他经历了从失望到希望,再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这让他莫名懊恼。 他怎么会以为她回来了? 难道如她所说,他真的对她动了不一样的真情吗? 想想自己方才一系列的举动,这才发现自己奇怪得很。 不仅老是因为吃味而故意刁难刻薄纪饶,还一看到她就情不自禁地想拉着她做那种事情,简直就像一头处于发情期的公猪一般! 可他怎么会动情呢? 爱情在他眼里一直是谎言是假象! 当初他的母亲不正是因为相信爱情而落得身败名裂尸骨不全的吗? 难道他又要重蹈覆辙?! 不!不可以! 萧墨阴冷着脸,内心纠结着煎熬着,眼神凌厉得可怕,小护士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缩了缩脖子,颤声问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您了?是杜医生让我来给您送粥的。我放在这里,您赶紧趁热吃吧!我走了,有事摁铃吧!” 小护士将保温盒往床头柜上一放,转身就跑。 可没跑得几步,便听到一个仿佛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声音,“站住!” 她不想停下脚步,可是双脚却乖乖地顿住了,这让她又急又怕。 萧墨冷冷地问:“杜医生现在在做什么?” “我来的时候,他正和您女朋友聊天……”小护士不安地说。 “聊天?”萧墨瞬间气闷得很。 没想到她离开了这里,直接就跑去找杜风去了! 想到她方才欣喜若狂地扑入杜风怀里紧紧拥抱的画面,萧墨的手一扬,床头柜上的保温盒就被打翻在了地上。 小护士吓得尖叫一声,“您这是干什么?” 萧墨目光阴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没有说话。 小护士试着上前想去拾地上的保温桶,萧墨却厉喝道:“滚!” 小护士哪里经过这种仗势? 被他这一厉喝,当即又怕又委屈,眼睛一红,便捂住嘴跑了出去,一头撞上正好前来看望萧墨的杜风。 “小秋,你怎么哭了?”杜风扶住她,才发现她一脸的泪水,不由大吃一惊。 小护士摇头,哽咽地说:“你那朋友是不是有暴燥症?我什么都没做,就被他吼来吼去的!他还打翻了你让我送去的粥,我想去捡,还让我滚!” 杜风不由皱眉,递上纸巾,温和地说:“对不起。他一向自视甚高,而且喜欢玩乐,突然出车祸受伤躺床上哪里都不能去,可能心里烦闷得很。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 第31章 不想她走! 他温柔的声音仿佛世界上最有效的镇定剂,立即让小护士释怀不少,当即破涕为笑,“其实我也知道他出车祸的原因是他女朋友要跟他分手,换做谁这个时候心情肯定不好。我不生气了。杜医生,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您就别在这个时候去看他了,省得他又冲您发脾气。刚才他就是听我说您正和他纪小姐在聊天时就突然发疯了。我看他啊,估计是吃您醋了。您就别去招惹他了。对了,纪小姐现在在哪儿?该不会是趁此机会偷偷溜了吧?如果是这样,那萧先生的确有些可怜……” 说到最后,小护士由一开始的懊恼变为同情。 杜风笑了,“你想多了。纪小姐一夜没睡,我让她先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她是个很善良坦荡光明的人,如果要走,绝对不会偷偷摸摸地走。” “您好了解她啊!您和她早就认识了吗?她……”小护士好奇地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护士长却走过来用力地拍了她一下肩膀,“小秋,赶紧跟我来,小雅有急事请假了,你得顶替她跟我一起进手术室帮忙!” 说着歉意地对杜风点了点头,拖着她就走。 小秋回过头不甘心地叫:“杜医生,下次把你们的故事说来听听啊!” 杜风无奈地笑着挥手,看了看身后那道虚掩的门,想了想,便举步离开了。 如果萧墨现在的心情不好,他也不想上前去触霉头。 那小子醋劲莫名其妙地大得很。 不知道真相的人,还真的会以为纪饶和他的确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过这样是不是说明萧墨对纪饶是有着不同一般的感情呢? 如果是这样,他该替纪饶高兴吧? 说不定,纪饶会因此而从痛苦的沼泽里走出来也不一定…… 杜风皱着眉头想了想,转身快步离开。 再回来时,手里又拎了个保温桶,他将它轻轻地放在门口,并将一张纸条压在了下面,屈指叩了几下门,这才转身离开。 萧墨正郁闷得发狂,听得敲门声,以为又是护士来烦他,正要大声喝斥,可话在舌尖滚了滚,却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万一来的人不是护士,而是纪饶呢? 他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地吼回去,只怕自尊心强的她又该甩手走人了。 他不想她走。 尽管视爱情如毒药,但爱情既然来了,他就要勇敢面对。 不走到最后,谁知道结果会怎样? 大不了就受伤好了! 他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连去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更何况,以他这样的相貌这样的家世,只要他愿意去认真去争取,又有哪个女孩会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昔日情场上的累累战果,他瞬间就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用极其冷静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说完之后,他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可是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等到。 他眉头一皱,翻身下床,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却并没有看见纪饶,只看到门边角落里放着一个保温桶。 萧墨懊恼,转身想摔门进去,眼角无意中却瞥到保温桶下压着的一张纸。 他犹豫了一下,弯腰拿起一看,却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纪饶在我办公室休息。 这句明明很普通的话看在萧墨眼里,却如同在挑衅,让他怒火中烧。 他咬咬牙,将纸揉成一团撕了个粉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随意地抓了个护士问到了杜风的办公室,便杀了过去。 第32章 有情饮水饱 萧墨闯进办公室的时候,杜风并不惊讶,起身淡笑着迎上前,说道:“你看起来状态不错,完全不像一个受重伤的人。看来你身体素质真的不错。” 萧墨淡淡地说:“的确不错。这一点,我想纪饶比谁都清楚。” 他说着眼睛锐利地向四周一扫,不客气地问道:“纪饶呢?她在哪里?” 杜风推开一旁休息室的门,随后退到一旁。 萧墨冷看他一眼,快步走了进去,在一面屏风后面看到了一张大床,纪饶就躺在上面,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写满了疲惫与忧伤,让人莫名心疼。 她睡得很沉很香,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这让他很不舒服。 怎么可以在其它男人的房间里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得这么沉这么香? 整天防他像防贼一般,对杜风却毫无防备,简直太过分了! 萧墨咬咬牙,几步走上前,弯腰将她连被带人一起抱了起来。 只是在抱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自己腹部的伤口,当即痛得禁不住浑身直冒冷汗。 杜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到他痛苦的模样,便伸出手去,“我来抱吧!” “不用!我自己的女人自己来守护!”他将身子一侧,扔下一句霸道至极的话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杜风苦涩而无奈地笑了,“纪饶,他是在乎你的……” 萧墨将纪饶抱进病房里,直接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依着她躺了下去。 她依然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转移了地方。 “真是头小睡猪!睡得这么死,把你卖了都不知道!”萧墨轻叹一声,禁不住轻轻抚上她的脸。 她皮肤很滑很嫩,完全看不到毛细孔,让人想起那玉润无比的玉瓷。 她的五官算不上特别精致,可是合在一起,就显得清丽而性感,诱惑却又不张扬,让人看过一眼便怎么都没办法忘记的魔力。 他尤其喜欢她的唇,不薄不厚,柔软光滑,还有着他最喜欢的温度。 想起含着她柔唇的情景,萧墨的身体穿过一股异样的电流,禁不住把脸凑了过去,让自己的唇轻轻摩擦着她的唇。 很想很想肆无忌惮地深吻,用尽全力攫取她的美好,可是却因为害怕自己这一莽撞行为惊扰了她的梦境,更怕她醒来再次大怒甩手而去而不得不努力克制住自己对她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从她身上移了开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折腾了这么久,他真的又累又饿,可是却并不想起身将门口那装有食物的保温饭盒拿进来,因为不想承杜风的情。 如果一定要吃,他也要吃纪饶亲手去买的或亲手做的。 现在,就让他好好地睡一会儿吧。 她在身边呆的时间越长,饥饿的感觉似乎会越来越淡。 或许这才是人们所说的‘有情饮水饱’吧? 呵呵。原来爱情也有美妙之处…… 纪饶这一睡就足足睡了十来个小时,再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整个屋子黑漆漆的。 晕!这是几点了? 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萧墨还好吧? 由于担心萧墨的安危,她立即就欲掀被坐起,不想抓住的不是被子,而是一个热乎乎的物件! 一摩挲,竟是一只人手! 她一惊,尖叫着跳下了床,摁打床头灯一看,却见萧墨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第33章 调情高手 纪饶这才愕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萧墨的病房! 天啊!她该不会是因为在梦里也因为担心着他而梦游回来了吧? 这也太丢脸了! 正羞愧之际,萧墨皱眉看了看她,冷冷地说:“你怎么在这里?难道后悔拒绝我这旷世美男子,所以又悄悄地溜回来了?” 纪饶张了张嘴,很有些无地自容,想要反驳,却又怕再次闹得不欢而散,便索性将心一横,恶狠狠地看他,“是啊!我就后悔了,又怎么样?不过你别想多了,你的脸没有你以为的那样有吸引力!我回来,纯粹是觉得自己不该跟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伤残人士计较,那样显得我纪饶太小气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无论你高不高兴,我都要呆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再故意恶语相向也赶不走我!” 萧墨愕然地笑了。 他方才那样说,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有多么在乎她,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以为她是自己回来的。 她还真的有够天真的。 不过,很有趣。 “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纪饶面红耳赤地瞪他。 萧墨朝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纪饶却后退一步,一脸防范,“做什么?” 萧墨‘嗤’地一声冷笑,“你连靠近我都不敢,还谈什么照顾?纪饶,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纪饶牙一咬,硬着头皮上前。 刚来到他身边,还未站稳,就被他用力往下一拉,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结结实实地被他压在了身下。 “干什么?放开我?!”她竭力挣扎。 他却冷笑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是伤残人士?你确定?” “别乱来!我会不客气的!”纪饶一边挣扎一边威胁。 “呵呵。那就别跟我客气。当然我也不会跟你客气的。”萧墨这一次有了防备,特意把她的手脚压得死死的,所以根本就不担心她有可能伤害到他的要害之处。 “萧墨!知道我为什么不接受你吗?因为你像极了一头时时刻刻发情的公猪!我瞧不起连自己下身都控制不住的男人!”纪饶挣扎得脸红气喘,却半天都没有结果,不由又气又慌,便有些口不择言。 萧墨原本只是想狠狠戏弄她一下,然后就放开她,可她的挣扎让俩人的身体不住地亲密摩擦,使得他的身体立即起了反应,一时之间,只觉得腹部处蛰伏已久的野兽完全苏醒了,正嗷嗷叫着想要破体而出。 但他努力克制着,不想因自己一时的冲动而再次毁掉俩人难得的和平。 他闭上眼睛喘息着将自己的头埋进她有些凌乱的黑发里,尽可能地想让滚烫灼热的身体冷却下来。 他灼热的气息通过他的口鼻一阵一阵地吹拂在纪饶的颈脖处耳朵内,引得她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他还真的是个调情高手啊! 再不制止,她只怕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他办了! 想到这里,纪饶不再犹豫,一偏头对准他的脸狠狠咬了下去。 萧墨立即捂脸坐起,懊恼地看她,“你属狗的啊?” 纪饶也急忙起身跳下床,一边整理凌乱的衣服一边恶狠狠地对他说:“我就属狗的!你以后最好给我小心点!再敢欺负我,你就时刻准备着我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你要咬,咬我身体任何一处都可以,就是别咬我的脸啊!咬毁容了,你朋友都会瞧不起你的,说你找了个丑八怪老公。”疼痛一过,萧墨又禁不住笑嘻嘻地逗起她来。 第34章 现在愿意要我了? 她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他越来越发现和她斗嘴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这种快乐,是他以前从未在任何女人上享受到的。 这是因为喜欢吧? 因为喜欢,所以对方一切合理不合理的行为都会觉得可爱有趣。 呵呵。爱情还真的神奇。 在短短一天之内,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多新奇的感觉。 纪饶瞪他,“你毁容了,我才不要你呢!天下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比你好看的?” “这么说,你现在愿意要我了?”萧墨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纪饶脸红耳赤,“我才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好好解释一下你方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萧墨饶有兴趣地看她。 纪饶咬唇,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萧墨正要再逗,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大煞风景地‘咕咕咕’叫了起来。 一向骄傲的他禁不住有些着恼,皱眉摁住了肚子。 纪饶见了,也不说话,转身便走。 萧墨急了,急忙跳下床去拉她,“你要去哪里?” “去给你找吃的!我既然说过要照顾你,当然不能让你饿肚子!”纪饶挣开他的手快步向门口走去。 “别找那个杜风!”萧墨冲着她后背叫。 “可我就是去找他。你如果要吃醋,那你就在这里慢慢吃吧!”纪饶头也不回,加快脚步三两步冲出了门。 萧墨追到门口,叫道:“我饿死也不会吃的!” 纪饶不理,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萧墨莫名懊恼,却又无可奈何,自转身坐回床上生闷气。 他该如何才能将她的视线从杜风身上完完全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呢? 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他突然警醒起来。 什么时候,他萧墨这么没有自信? 竟然把杜风当作了自己的情敌? 从前的他最讨厌争风吃醋的女人,与几个女人彻夜狂欢的时候,如果有哪个女人不小心流露出吃醋的情绪,他会毫不留情地当众将那个女人赶出门去。 可现在的他,与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不能这样! 就算真的对纪饶动了情,也绝不能失了自己的骄傲与尊严,让自己变成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否则别说让纪饶爱上他了,就连他自己也不会瞧不起自己的! 想到这里,萧墨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床上闭眼进行瑜珈静心调息法来。 纪饶提着保温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萧墨这么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他又在搞什么妖娥子? 真幼稚! 昨晚之前遇到的他,是那般的忧郁成熟,现在丢失了一段记忆的他,却像极了一个喜欢在大人面前争宠的幼稚鬼。 还是个很色的幼稚鬼。 不过,仔细想想,还挺可爱的,让人没办法真的狠下心来生他的气。 纪饶无奈地摇了摇,快步走了过去。 萧墨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即睁开眼睛,一看到她手里提着的保温桶,眉头一下子就皱紧了。 这保温桶,他认识。 正是今天上午杜风放在他房间门口的! 她果然还是去找杜风帮忙去了! 他就不懂了,外面的餐馆酒店多得是,她随便找一家去买些吃的回来就行了,干嘛这一丁点芝麻大小的事都要去找杜风? 难道她缺钱? 又或者是她从前就依赖杜风惯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和杜风真的可能有什么? 正因为这样,她才会那么放心地在杜风的房间里入睡吧? 而她之所以留在这里,之所以会一再拒绝他的触碰,或许真的如她所说,她只是不忍,觉得她对他负有一定的责任吧? 想到种种可能性,萧墨的理智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方才的深刻醒悟。 “你又去找杜风了?”萧墨冷冷地问。 第35章 诱惑 纪饶点头,“是。杜风今晚值班,就住在办公室。我去的时候,他正好在煮宵夜,见我过去,便盛了一大半给我。他厨艺不错,不仅做了牛肉面,还熬了黄豆筒子骨汤,你闻闻好不好?” 纪饶说着将一个盛满汤的小碗送到萧墨鼻子底下。 萧墨伸手冷冷地格开了她的手,“我不喜欢你去找他。不喜欢你因为我欠他的人情!”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醋意、质疑与霸道。 显然他怀疑她和杜风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纪饶有些头痛,依着她几年前的脾气,如果当初的季郁敢怀疑她和杜风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她会大发脾气后转身就走,至少一个月让季郁找不到她的人。 可是萧墨不是季郁,她不能要求他无条件相信自己,毕竟他们之间不是男女恋爱的关系。 更何况,他是个病号,还是个被她欺骗以为他真的在追求她的一个病号…… 她耐心解释,“我和杜风真的只是好朋友。我和他从幼儿园就认识了。如果我们之间要发生点什么,几百年前就开始了,哪里等到现在让你来吃醋?你别想太多了。” “我看得出你对他毫无男女之情,但谁能保证他对你是不是有非分之想?”萧墨冷哼。 纪饶只觉得有理说不清,“他真的没有!我在他眼里,就是一男的!” “我不管!反正我不吃他做的东西!”萧墨脖子一拧。 纪饶皱眉,“真的不吃?” “不吃!”萧墨很有气节地掷地有声。 “好吧。你不吃就算了。反正我得吃。我都快饿晕过去了!”纪饶不再理会他,径直在桌前坐了下来,端起碗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每吃一口便吧嗒一下嘴巴,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赞叹声。 “好美味啊!” “这牛肉又香又滑!” “还有这骨头汤,估计熬了一天呢。这汤汁浓郁又不腻,真的好好喝!” “……” 食物的香气,夸张的赞叹声,还有她吃东西发出的声音都诱得萧墨肚子里的饥虫疯狂地叫了起来。 那‘咕咕咕’的声音大得斥满了整间房间。 这让他很没面子,看看胀红着脸想笑却拼命忍着的纪饶,萧墨咬咬牙,索性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呼气吸气,想运用吐纳的方法迫使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只是折腾了很久,不仅毫无睡意,饥饿感还越来越强烈起来。 可是他不甘就此认输,仍然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 纪饶原本以为他最终会抵不过身体的需求的,却没想到自己吃得都快撑爆了,他还不为所动,不由很有些无奈地起身坐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吃?” 萧墨心一喜,却依然没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我说过了,不吃他做的东西,就连他买的也不行!总之和他有关的就不吃!” 纪饶恼得真想狠揍他一拳,可最终还是忍下了,越发放柔了声音,“咱们能不能都各自退让一步?你今天先勉为其难地吃一点。毕竟现在是深夜,就算外面还有餐馆在营业,我这么孤身一个女孩子为了一点吃的满大街寻找也不是回事。毕竟,我们才闯了祸。万一又遇到了那群流氓怎么办?要知道他们现在正到处寻找着我们呢!当然,只要你今天吃了,我保证明天一定自己亲自去外面买,绝不会让你欠杜风的人情好不好?” 之所以不告诉萧墨想杀他的人还在这医院的四周环伺着,是不想让他有压力,更不想让他因此而冲动行事。 他现在的行为方式幼稚得让她放不下心。 萧墨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意,“说话算数?” 第36章 深夜被袭 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能主动退步。 这样是不是说明她其实真的比她自己想像的要在乎他得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他稍加努力,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将杜风将她的心里驱除出去了。 想到这里,不由大为得意。 纪饶看着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不由无语又无奈,“当然算数。现在可以吃了吗?” 萧墨坐了起来,笑微微地点头。 纪饶便舀了一碗面送到他面前,“快吃吧。再不成,这面都该糊成一团了。” 萧墨一动不动,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你喂我吧。我受了重伤,还饿了一天一夜,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吧。”纪饶明知他是故意,不过却懒得跟他再计较了。 他肯吃已经不错了。 萧墨一边吃着她喂的面,一边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心里很是欢喜。 原来吃自己喜欢的女孩亲手喂的食物竟然这么幸福,看来以后得多多要求她这样做了。 这样一想,胃口大开,三下五除二就把纪饶剩下的大半桶面全都吃完了,又连喝了两碗汤,萧墨这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腹部,笑嘻嘻地说:“那杜风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手艺还是不错的。” 纪饶瞪了他一眼,“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你觉得杜风不帅。杜风从小到大,就很受女孩的欢迎。他可一直是校草。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喜欢他。一个学期下来,他收到的情书数都数不清。不过这家伙似乎对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 “哼哼!那是因为我不在你们学校!要是我在,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萧墨冷哼一声。 纪饶无奈至极,“是。你是宇宙第一帅!” 将碗筷收拾进卫生间清洗干净后,纪饶简单地洗了脸脚,又打了水给萧墨洗了把脸,然后对萧墨说道:“你先睡吧。我去找护士再要一床被子。今天我就先在沙发上将就一下。等明天,我再跟医院要张床。” 萧墨眸光闪了闪,默默点头。 纪饶再回来时,看到萧墨已经睡着了,不由暗松了口气。 她还真的很怕在黑夜里清醒地和他相处。 熄了灯,她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尽管睡了几乎一整天,可是仍然感觉到疲惫不堪,眼睛才一闭上,便立即进入了梦乡。 萧墨一直在黑暗中警醒着,当听到她的鼾声响起,他便掀被下床,蹑手蹑脚地朝她走去。 刚走到她面前正要弯腰抱她的时候,突然敏锐地听到身后穿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心一惊,倏地回头,只见一个黑影倒挂在窗前,手里正握着一枚手枪对准着他。 萧墨想也不想抱起纪饶席地滚往床前,随手抓起一张椅子就用力往窗户甩了过去。 玻璃炸开的同时,椅子穿了出去,重击在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闷哼一声,抓住绳索荡往一旁。 趁此机会,萧墨起身跃了就欲扑向窗口。 而这时,门开了,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萧墨一惊,转身就向他扑去。 男人抓住了他的拳头,顺势矮身将他压到地上,低声说:“我是杜医生请来的保镖。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应付,你只管保护好纪小姐!” 又是杜风! 萧墨眸光闪了闪,缓缓点头。 虽然不想承杜风的情,可是来人不仅有枪,还极有可能有后援,他一个人只怕应付不来。 他不怕伤着自己,却不能不为纪饶考虑,他低声提醒,“来人有枪。而且极有可能有后援,小心!” 男人点头,如捕食的猎豹一般跃了出去。 几声奇怪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第37章 状况不断 灯亮了,男人的声音传来,“出来吧。已经解决了。” 萧墨抱起依然睡得香甜的纪饶走了出去,看到那黑衣人已经被男人打晕了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 男人探头看了看外面,低声说:“这间房间不能再呆下去了。得立即转移。” 萧墨皱眉冷哼,“看样子,他们是下定决心要我的命了!” “别多说了。咱们赶紧走吧!”男人催促道,“杜医生本就已经安排了另外一间房间给你们。本想着等明天一早再说,不想今天晚上这么快就出了状况。事不宜迟,走吧!” 萧墨看了看怀里的纪饶,缓缓说道:“既然要走,就索性离开医院好了。这里人多嘴杂,始终不是藏身的好地方。” “这一点我们都考虑到了。不过,这医院四周一定有不少他们的人手,我们现在出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所以,暂时我们还是只能在这医院躲着。好在这医院病房很多,而且现在有公安人员守着,他们想光明正大地来找很难,所以相对来说,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而且杜医生说他已经想好了出逃的方法,等他要的东西一到,咱们便可以安全出行了。好了,这里始终是危险之地,赶紧走吧!”男人一边说,一边警惕地躲在窗户的一侧审视着外面的状况。 萧墨也不再迟疑,“那我们走吧!” 十分钟后,萧墨一行人来到了另一间病房。 男人搬了把椅子在窗户前坐下,平静地说:“你们安心休息吧。今晚我就守在这里了。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任何问题的。” 萧墨点头,将纪饶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下来。 “好好睡吧。”男人关了灯。 萧墨却无法入眠,想着方才的情形,这才意识到纪饶所说的危险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 他转了个身,将纪饶紧紧地护在了怀里,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作着随时随地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护住纪饶的安全!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心思太重,便彻夜未眠。 天亮的时候,萧墨注意到男人突然脸色变得凝重,躲在窗户一旁不停地往楼下看去。 他一惊,低声问道:“有情况吗?” 男人点头,“我发现医院四周鬼祟的人越来越多了。最重要的是,几个便衣撤掉了。你等等,我去外面看看!” 男人说着快步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到匆匆赶来的杜风,急忙闪身让他进来。 “情况不妙!”杜风一进来就说,眼睛落在纪饶脸上时,表情一僵。 萧墨掀被下床,并不急着问什么,而是转身仔细地给纪饶盖好被子,这才转身问道:“怎么个不妙法?” 杜风勉强自己定下神来,低声说:“不知什么原因,原来和你们住在同一层的大人物方才突然转院了,而为保他安全而特意调来的公安人员也因此随之撤离了。简单来说,这医院再度不安全了。很有可能,他们马上就会进来像昨天上午一样一间间地搜找你们了。虽然医院里也有保安,不过那些保安数量太少,只怕没办法阻止到他们。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暂时将这场危机躲避过去。为免意外,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赶紧叫醒纪饶,我们现在就走!我想办法引开他们,卢江,你带着他们找机会离开这里。” 卢江点头,对萧墨说:“好!事不宜迟,赶紧叫醒纪小姐走吧!” 第38章 危机四伏 萧墨摇头,“不!这件事情是由引起的,就该由我一力承担,不能连累纪饶,更不能连累了你们。你们带纪饶走吧!他们主要是为了追我,你们出去,他们不会注意的。等你们安全之后,我自会找机会溜出去。” 杜风听了,不由很是诧异地看了他几眼。 他真的没料到萧墨竟然会这样说,这份担当着实让他高看了几分。 萧墨催促道:“不要再耽搁了,赶紧走吧!” 话音未落,突然觉得后脑勺传来一阵锐痛,他愕然转头,却看到纪饶手里拿着台灯。 她疯女人竟然打他! 萧墨又气又恼地一头往地下栽去。 纪饶急忙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已经陷入昏迷的他。 杜风轻叹,“纪饶,你为了救他,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纪饶摆了摆手,“别说了。咱们赶紧走吧!” 卢江二话不说,立即上前接过了萧墨,“赶紧走!” 杜风点头,“我打前阵!” 他说着就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将头探了出去四下打量了一下,当发现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陌生人,秩序也很正常时,立即招了招手,“走!” 卢江和纪饶立即紧随在了他身后。 只是才走了十来米远,突然听到一阵骚动,杜风等人脸色大变,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听着身后的吵闹声,纪饶心惊肉跳,“怎么办?” 卢江低声说:“杜医生,你来背他,我假装见义勇为去帮帮那几个保安,好借此阻挡他们一阵!” 杜风点头,立即将萧墨接了过来,和纪饶继续匆匆往安全楼道口走。 只是刚走到大门处,便听到一阵阵嘈杂的上楼脚步声。 那伙人分两路逼近了! 电梯那边的人不过是调虎离山! 杜风和纪饶对视一眼,俩人脸色都有些苍白。 杜风牙一咬,“跟我来!” 说着直接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冲了过去。 纪饶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此时,手术室里的护士们正做着进行下一台手术的准备,一看到杜风背了个人闯了进来,不由都有些愕然。 “杜医生,这手术室已经有手术了,您……”护士长快步上前。 杜风低声说道:“事情紧急。有人上医院寻仇来了。如果我们不救人,只怕咱们医院立即就会出一场血案。这对咱们医院的名声可不好。所以,听我指挥,让我们帮着病人把这场危机度过去!如果院长因为此事问责,我自会一力承担!” 护士长听了,犹豫了一下,最终重重点了点头,“好吧。反正下台手术也得在半个小时之后。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在半小时之内解决。当然更希望真的能骗过那群人。” “多谢!”杜风暗松一口气,将萧墨放在了床上。 护士们围了过来,正欲脱去他的衣服,萧墨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你们干什么?”萧墨皱眉喝斥。 纪饶立即上前,“萧墨,他们追来了,我们只能演场戏给他们看!你一定要好好配合,要不然这一屋子的人都给你连累了!如果这样,我恨你一辈子!” 众人也连连催促道:“别再耽搁了,快点吧!” 萧墨举手挡住了七八只向他伸来的手,“好好好!我一定配合!只不过我躺在这手术台上,他们万一闯进来直接掀开床单看我的脸怎么办?我觉得我应该假装成医生,还更容易蒙混过关。”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杜风立即脱下自己的白大褂给他换上,自己则脱去衣服躺在了手术台上。 当一切刚刚准备好,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七八个黑衣男人气势汹汹明目张胆地闯了进来。 第39章 躲进停尸房 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的纪饶立即上前阻止,“你们为什么闯进来?这里是手术室,不允许……” 话还未说完,就被人一掌推得老远。 “都让开!我们只要看看手术台上的病人是谁!乖乖都别动,不然我们手上的刀可不长眼!”一个额头上有着一条如蜈蚣般丑陋疤痕的男人挥着刀厉声喝道。 萧墨见纪饶被那男人推得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不由心头火起,真的恨不得一拳将那男人砸死,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脾气,只是过去将纪饶扶了起来,和所有的医护人员退到一旁冷眼看着。 男人带着手下快步走到手术台前,揭开床单一看,当发现并不是萧墨之后,不由很是失望,手一挥,便悻悻然地带着众人离开了。 护士长急忙上前把门给关上锁死,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道:“太惊险了!幸亏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杜医生!” 杜风坐了起来,迅速地穿好衣服,对护士长等人说道:“多谢你们了。明天请你们吃饭。我先带他们离开!” 护士长急忙拦住他,“还是等等吧。他们现在一定还在到处找呢!” 杜风脸色凝重地看了看外面,“要是有能够让人突然消失的办法就好了。” 一直沉默的萧墨突然说道:“能够让人消失的是死人。” 一言惊醒梦中人,杜风惊喜地说道:“是啊!我一开始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太好了!那咱们就这样办吧!这间手术室有道门直通一楼停尸房,咱们先在那躲一躲,然后找机会溜出去。” 纪饶不安地说:“怕就怕他们连那里都不会放过。” “不管。先到那里再说吧。他们暂时性地应该想不到那个地方。”杜风催促道。 护士长等人也说:“是啊。怎么说,也得先把眼下这难过度过去。毕竟这手术室也不能老呆着。” 纪饶和萧墨听了,当下不再迟疑,自随在了杜风身后。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停尸房。 纪饶看着那一个个抽屉般的冰柜,只觉得阴恻恻得很,不由汗毛都竖起来了。 “冷吗?”杜风发现她嘴唇轻颤,急忙脱下衣服递过去,“赶紧穿上吧。” 萧墨却将她一把搂进怀里,“不用了。我搂着她就不冷了。” 纪饶很有些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像个小孩一样吃醋! 看着杜风落寞地将手缩回去,纪饶不由很是歉然,急忙推开萧墨的手,淡笑道:“我不冷。只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感觉阴森森的有些可怕。” 萧墨皱眉,杜风却笑了,温柔地对她说:“的确。这种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呆的。” 话音未落,突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他急忙拿起来一看,不由又惊又喜,“我买的东西到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什么东西啊?”纪饶不安地追上去问。 “我拿回来你就知道了!”杜风神秘莫测地冲她眨了眨眼,转身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纪饶无奈转身,嘟囔着,“什么东西必须现在就要拿回来?” 这里是杜风的地盘,自从她遇到他后,他一次又一次地帮她度过难关,减轻了她不少压力。 他突然离开,她就莫名不安起来,担心在此期间又有意外出现。 几年近乎幽闭的生活,早就让她身上的野性减轻了不少。 看她不安地低头咬着自己的手指,萧墨很不得劲,眼睛转了转,悄悄地走上前,突然在她身后大叫一声。 本就担惊受怕的她被他这一吓惊得跳得老高,待转过身发现是他在搞鬼,不由又气又急地给了他一拳。 “唔!”他闷哼一声,痛苦地闭着眼睛捂住腹部慢慢蹲了下去。 第40章 人皮面具 她一惊,急忙弯腰去扶他,心慌意乱地问道:“我打中你伤口了吗?有没有出血啊?赶紧让我看看!” 他却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她并顺势往地上一躺,然后哈哈大笑,“纪饶,你上当了!你怎么就这么天真呢?你这么在乎我,还敢说不喜欢我?” 纪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不由又羞又恼,双手在他胸口一撑起身跃起,懊恼地骂道:“骗子!坏蛋!” 萧墨得意洋洋地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瞧我这一闹,你不就不害怕了吗?” 纪饶一愣,这才明白原来他看出她的焦灼不安,所以特意用这种方式来舒缓她的压力。 这方法也的确有效,她真的不紧张了。 萧墨邪眼看她,“女人啊,就是要男人逗,一逗就开心了,一开心就漂亮了。你现在就粉脸含俏双眼脉脉含情,说不出的美丽动人。你啊,如果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一辈子开心快乐青春美丽!”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让纪饶心一颤,因为季郁也曾经对她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一样的脸,一样的话,一个在她面前肆意浪荡,一个却早已化成了森森白骨。 脑子里再次闪现季郁坠崖时的画面,心就痛得厉害。 萧墨看她突然脸色苍白得厉害,一双盈盈水目更是充满了痛苦,不由一惊,急忙起身跃起一把将她拉入怀里,迭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纪饶含泪看了他一眼,突然将脸深深地埋进了他温暖的怀里,双手更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哽咽低语,“我很好。只是突然有些冷。你抱紧一点我。不过求你什么话都不要说……” 此时此刻,对季郁的思念让她几近崩溃,她想念季郁了,想念他的拥抱…… 萧墨一呆,随即沉默地用力把她抱紧再抱紧。 杜风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紧紧相拥的一幕。 心一窒,他顿住脚步,背过身去。 等了近一刻钟,仍然没有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这才低声咳嗽几声,说道:“我回来了!” 这声音令萧墨扫兴又懊恼,却令纪饶又惊又羞,她急忙推开萧墨的手,快步走上前,“你这么着急忙慌地跑去取了什么东西回来?” 杜风深吸口气,转过身笑着扬了扬手上的东西,“这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东西。” 纪饶一看,不由惊喜万分,“人皮面具?” “是。这是我专门定制的。做工很是精细,如果不仔细瞧,是绝对看不出任何漏洞的。你和萧墨赶紧都换上吧。换好之后,咱们可以大大方方地离开这里。”杜风将其中一个人皮面具递给了萧墨。 萧墨接过来一看,不由嫌弃地说:“真丑!” “丑就丑点吧!别说了。咱们赶紧换上吧!”纪饶抢先将人皮面具戴在了自己头上。 杜风帮她扯了几下,后退几步,上下打量着她。 纪饶不安地问:“怎么样?” 杜风笑着递上一面镜子,“你自己看。” 纪饶接过镜子一看,只见镜中出现一个皮肤黝黑额头满是皱纹的老妇,一脸的愁苦,一眼望去,就是一个惨遭岁月摧残的农妇,与先前那个时尚俏丽的女郎简直有着天渊之别。 这样的她,是绝对没有人认得出来的,就算纪家夫妇站在这里,只怕也是认不出她来。 纪饶不禁惊叹,“天啊!这人皮面具真的做得太神奇了!我都快要怀疑人生了!” 她说着转头向萧墨看去,只见他却变成了一个黄毛小年青,一脸的不羁,一副世人皆亏欠他的欠揍模样。 第41章 顺利出逃 他显然很不满意自己的这张脸,不停地扯着,满心烦躁。 纪饶上前,伸手摁住他的手,“别用力扯,小心扯坏了。我来帮你。” 萧墨皱眉,“我不喜欢这张脸。” 纪饶温柔地安慰,“只是暂时的。你忍忍就好了。” 仔细地让面具与他的脸完全服帖充一之后,纪饶开心地笑了,“好了。搞掂!咱们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了!我敢担保他们谁都认不出咱们的。我和杜风先走,萧墨你跟在我们身后就行了。” 萧墨不满,“为什么这样安排?你应该跟我在一起才对!” 纪饶笑瞪他,“像我这样年纪的乡下老太太,一定得有个善良朴实的晚辈搀扶着的。而你这样桀骜不驯的小年轻当然是独来独往才合理啊!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做我的孙子,我也是可以勉强同意的。” 萧墨听了,无可奈何地说:“那吧。就依你!” 杜风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和纪饶走前面,你跟在我们后面就行了。不过要注意,我们都是互不相识的,你一定不要老盯着纪饶看,要不然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知道了。啰嗦!赶紧走吧!”萧墨很有些不耐烦地说。 杜风宽厚地笑笑,自扶着纪饶往前走。 他们走得很慢很慢,尤其是纪饶步伐显得蹒跚而艰难。 本应该很可笑,可是萧墨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真的恨不得此时搀扶着纪饶的不是杜风,而是自己! 等纪饶他们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萧墨这才走出了太平间。 一进前院,就看到进出的人们时不时地被人拦住查看着,显得很是肆无忌惮。 他们也拦住了纪饶和杜风,盘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萧墨被拦下的时候,四五个人围着他上下打量了好一番,又拿出一张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 萧墨一酷酷地甩了一下长长的头发,淡淡地问:“我为什么要见过他?难道他是电影明星吗?可我不觉得他比我帅!” 这话一出,众人禁不住笑了,其中一人抬起脚冲他屁股就是一脚,“你这毛头小子倒狂得很!滚吧!” 萧墨恨得牙痒痒,真的很想举拳跟他们大干一场,但远远看到院外站在路边假装等的士的纪饶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便勉强将心中的怒火压下了,悻悻然地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经过杜风和纪饶时,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顺着街道笔直地一直往前走。 拐过一个街角,一辆的士在他身边停了下来,纪饶探出头来,“赶紧上车!” 萧墨脸色郁闷地上了车,半天没吭声。 纪饶看了看他,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低声说:“我知道你方才受委屈了。可是你应该明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萧墨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嘴角一挑,“我知道。不过,这笔帐我记下了。等我伤好后,我一定会找机会报今日之辱!” 坐在前面的杜风抬头看着后视镜中的他,淡笑道:“不会有以后了。我会想办法尽快地一劳永逸的。” 萧墨皱眉,“不需要你插手,我自己可以解决,不过今天欠你的人情,我记下了!” 杜风耸耸肩,没有再说话。 纪饶闻出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心里很不舒服,很不喜欢萧墨这般直白地表露他的情绪。 杜风这样帮他们,而他却拽得跟别人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真的不可理喻。 心里有火,便悄悄地伸手用力掐他的腰。 第42章 无地自容 他转头,坏笑着凑到她耳边低语,“你在挑逗我吗?现在太不是时候了吧?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当着别人的面与我亲热的话,我很乐意奉陪!” 纪饶胀红了脸,手上越发使劲,朝他轻啐一口,“谁有兴趣挑逗你?我在惩罚你方才对杜风的不礼貌!人家这么帮咱们,你能不能好好说声谢谢?干嘛说句话都夹枪带棒的?你有没有劲?” 萧墨皱眉,“我有吗?” “没有吗?”纪饶又加了些力气。 萧墨倒抽了一口冷气,苦笑道:“好吧。你说有就有吧。” “下次不准这样了!”纪饶见他松开,这才松开手。 萧墨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低笑道:“下次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掐我别的地方。比如胳膊什么的。就是千万不能掐我的腰。” 纪饶禁不住得意洋洋地笑,“又痛又痒好难过是吧?哼哼!谁叫你对人没礼貌,我偏就要掐你的腰!” “你错了。我并不痛……”萧墨笑得古怪。 “不痛?那再来一次?”纪饶眼睛一瞪,伸手又捏住他腰间的一团肉微微用力。 萧墨突然呻吟一声,伸手用力将她拉入怀里的同时,脸侧了过去,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并且又吸又咬。 这样大胆而放肆的举动让纪饶惊慌的同时,只觉得一股极其强大的电流由耳垂贯穿到全身各个地方,令她浑身酥麻一片,伸手去推他,可是双手软绵绵的,哪里有一丁点力度? 那样的她,倒像极了在欲拒还迎。 而最糟糕的是,她分明看到司机和杜风都在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这让她窘迫至极。 正惊慌失措之际,萧墨的嘴唇离开了她的耳垂,低声笑道:“现在明白了吧?我的腰很敏感,可以说是性趣的按钮,你若是一不小心触碰到,我有可能真的失控。所以,下次一定要注意,千万别轻易触碰我的腰!今天我好意提醒你了,不代表我下次会再次提醒你。你自己可得记清楚!” 纪饶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挣了开来,快速地将身子挨着车门坐着,与他尽可能地拉开距离。 太可怕了! 他方才如果继续下去,她就有可能在杜风面前丢脸! 而她并不愿意这样! 这让她无地自容,仿佛犯下了滔天大罪一般的有着深深的罪恶感。 因为杜风是她和季郁爱情的见证者,如今季郁死了,她却在杜风面前和别的男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卿卿我我! 杜风会如何想她? 她又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季郁? 一时之间,她又羞愧又痛苦,真的恨不得举手狠搧自己几个耳光。 她不该接近萧墨的! 本来就对他那张脸没有抵抗力,再加上他想方设法地诱惑她,她真的越来越发现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仿佛在走钢丝。 稍一不慎,就会就此沉沦下去,自私地将萧墨当作季郁。 可是这始终是一个谎言,萧墨终有一天会记起所有的一切,当真相大白之时,他是会因她的欺骗而恼羞成怒地甩袖走人,还是会依然像现在这样愿意呆在她身边,让她把他当季郁一样恋着呢? 她不知道,她不敢去想,她感觉自己现在仿佛处在一个四处皆是悬崖的山顶,无论进退,皆是死路一条…… 她呆呆地想着,完全没有察觉到泪水已经流了一脸。 萧墨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为竟然会让她如此失常,看着她眼角源源不断冒出的眼泪,心难过得厉害,不由伸手去抓她的手想要道歉。 然而指尖刚触碰到她的手,她整个人就像被开水烫着一般跳了起来,头重重撞向车顶再顿坐在椅子上,当即痛苦地捂头闭眼,眼泪越发汹涌…… 第43章 自作多情 萧墨呆住了。 他喜欢挑逗她,喜欢看她窘迫的模样,他以为她也是很享受这个过程的,因为他总是会不经意地发现她眉目间露出的娇俏与欢喜,尽管每一次她都反抗,甚至好几次差点令他成太监。 可是现在她这副委屈痛苦的模样却在残酷地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 她不喜欢他。 一丁点都不喜欢他。 甚至他的触碰与调笑的话语都觉得很恶心吧? 要不然,又怎么会失控地当众流泪? 他自作多情了。 再喜欢她又如何,总归是没有结果的单相思。 很可悲。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找到了爱情,却原来不过是一场空…… 萧墨很有些郁闷,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一再地挑战你的底线。你放心,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我会离开。” 纪饶听了,猛然睁眼看他。 只见他脸上有着从未见过的严肃与悲哀,他低声强调,“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发誓。” 纪饶嘴张了张,再度将头别过去。 萧墨眼眸低垂,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凝重而尴尬。 坐在前面的杜风看着后镜中的他们,内心复杂莫名。 一方面,他真的很不愿意看到萧墨再三在他面前挑逗纪饶,另一方面,他却又希望纪饶能够借助萧墨走出过去的阴影。 看着他们现在的僵局,他不知道自己该喜该忧。 一路无话,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山脚下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下车吧!”杜风拉开车门,温柔地对一脸恍惚的纪饶说道。 纪饶下车,往四下一看,只见满眼荒凉,除了一条宽阔而水流急湍的大河之外,便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萧墨也下了车,看了看四周,深吸一口气,淡笑道:“这里空气很不错。” 杜风点头,“是。这里简直就是天然氧吧了。住惯闹市,偶然到这里住住,享受一下大自然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纪饶疑惑地问:“可这里看起来像荒山野岭,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杜风微笑着指向远处的一座山,“我家别墅就在那座山的山顶。之所以提前在这里下,是不想让司机知道我们住哪。毕竟我们目前的形势不容乐观,最好谨慎一点。” 纪饶这才释然,“原来是这样。你想得的确周到。只不过……”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萧墨。 萧墨平静地说:“你放心。我没问题!” 杜风说道:“别担心。我已经打电话让人开车下来接了。我想很快就来了!” 说话间,就远远看到一辆路虎从远处开来。 “来了!”杜风说话间,那辆车已经呼啸而至,稳稳当当地在他们身边停下。 一个身材魁梧一脸严肃的男人走了出来,替他们打开车门,恭敬地说:“请上车吧!” 杜风正要转身坐在副驾驶上,萧墨却抢先一步坐了上去。 杜风很是愕然,一转头,只见纪饶眼中闪过一抹黯淡,头一低,转身默默上了车。 山路很是崎岖,偶尔还有靠近悬崖的道路,可谓险象环生,可是男人却仍然将车开得又快又稳。 最后,车在一幢白色的欧式建筑前停了下来。 纪饶下了车,看着那高高耸立的围墙,还有在四处巡视着的全副武装的数个男子很是愕然,“杜风,你不是说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吗?” 杜风点头,“原本的确如此。可是经历了昨天晚上之后,我觉得那样太危险了。所以我和保安公司签订了协议,接下来你们的安全都将由他们负责。这样你们住在这里,我也能放心些。当然为了一劳永逸,还是得想办法彻底解决问题才行。” 纪饶听了,不禁感动莫名,“杜风,你想得真周到。有你在,我简直可以不用动脑子了。” “那就不要动脑,一切交给我就行。”杜风温柔地笑看她,“来吧。我帮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纪饶点头,“好啊!” 话音未落,却见萧墨像没听到他们说话似地独自一人朝另一头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 纪饶很有些失落,强作欢颜,“带我去就行了。他这个人怪得很,不用理会他。” 第44章 尴尬氛围 杜风平静地笑,“好。” 在杜风的介绍下,纪饶才知道那个开车前去接他们的男人叫黎川,来自中国最大最隐秘的保安公司,也是这支保安队的队长,卢江则是副队长,他们俩人皆是美国外裔,曾经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员,参加过各种各样的特殊任务,有着极其丰富的实战经验。 他们的组员也全都是中国特种部队的退役军人,整支保安队可谓皆是精英。 当然他们的实力也让他们的费用高昂得吓人。 当听到那个庞大的数字时,纪饶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她悄悄地将杜风拉到一边,低声说:“杜风,这费用太贵了,不能让你来承担。不过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能分几次给你。” 这笔钱对于纪氏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可对她来说,却近乎天文。 她自己本没有这么多钱,也不想动用父母给她的钱,因为几年不用钱的她突然之间动用这么一大笔钱,她的父亲一定会心生疑惑,若是找人调查,就会发现她正在做一件荒唐而危险的事情,更会发现原来他的宝贝女儿其实从未有过一时片刻地从过去走出来过。 到时候,他们又该担心她了,又该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所有的人都将重新陷入无法言喻的痛苦之中。 她不想这样…… 杜风皱眉,“别谈钱,谈钱伤感情!” “不可以。亲兄弟明算帐,这钱我一定得给你!要不然,我现在就带萧墨走!”纪饶斩钉截铁地说。 杜风无奈地叹,“纪饶纪饶,你为什么总是那样固执?” “生下来就这种脾气,改不了了。你就勉强受着吧,谁叫你是我的闺蜜呢?”纪饶苦涩一笑,转头看了看,“时间不早了。那人是伤员,从早上到现在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呢。赶紧带我去厨房,我来做点东西吧!” 杜风挑眉,“你会做吗?” 他和她相交数年,知道她一向被父母和季郁捧在手心里,什么事都没做过,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现在听到她竟然说亲手做饭给萧墨吃,心里着实不舒服。 她对萧墨太好了,远超当年的季郁。 他当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可是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甘心,他也不甘心。 纪饶平静地说:“不会做。可是现在网络发达,我可以照着视频一边学一边做。我想应该不是问题。” 杜风轻声劝道:“纪饶,不用这样。真的不用。我已经请了一个中西餐都会做的厨师。完全可以保证你们在这里吃的每一顿都美味而有营养。” 纪饶转头看看仍然四下闲逛的萧墨,低声说:“可我想亲手做给他吃。” 自从季郁出事后,她有无数件后悔的事。 后悔没能好好地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后悔总是闯祸让他受伤,后悔从没有为他下厨,哪怕是煮个粥…… 如今,他不在了,和他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萧墨出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她,才将萧墨带到了面前,总之她就想抓住一切机会尽力地弥补过去的错,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会好过一些。 更何况,萧墨本就吵着要吃她亲手买或者做的食物。 杜风听了,只觉满心无力,“好吧。那就由得你。跟我来吧!” 进了屋子,纪饶并没有心思欣赏那布置得很有艺术风范的大厅,径直随着杜风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个年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坐着摘菜,一看到他们,立即起身站起,笑道:“杜先生,纪小姐,你们好。早餐还温着呢,你们到餐厅坐着,我这就端出来给你们吃。” “你已经做好了?”杜风很是惊喜,“林婶,你动作可真快。比我们不过早到一个小时,竟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林婶笑道:“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没什么难的。你们赶紧出去等吧,别让这里的油烟味熏着了你们。” 杜风笑看纪饶,“林婶都已经弄好了一切,你确定还要自己亲手做吗?” 纪饶点头,“你吃吴婶的吧。我自己再做一份好了。” 林婶的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表情,“纪小姐是担心我做得不卫生,还是担心我做得不合您的口味?” 纪饶急忙摆手,“不是的。林妈你别误会。只是我那朋友想要吃我亲手做的食物而已。仅此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话音未落,身后却传来萧墨很有些冷淡的声音,“不用那么麻烦了。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吃你做的食物。就吃林妈做的好了。” 纪饶转头,只见萧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正坐在餐桌上面无表情地看她。 莫名的,纪饶竟有种受伤的感觉,低声问:“你确定?” “嗯。我确定林妈的手艺一定比你好很多。”萧墨点头。 纪饶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权当我自作多情好了。林妈,那以后都麻烦你了。” 林妈脸上一喜,急忙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纪小姐,杜先生,你们快去坐吧,我很快就把食物端上来。” “走吧。”杜风看了纪饶一眼,率先举步走了出去。 他为她在萧墨身边拉开椅子,却没想到她却在萧墨的对面坐了下来,并且还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杜风,你和我坐一起。” 萧墨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杜风有些头痛,但还是笑着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很快,林妈就奉上了丰盛而美味的早餐。 有鲜滑的鸡肉粥,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汤多肉嫩的灌汤包,还有入味的茶叶蛋和刚刚榨出来的豆浆。 萧墨喝了一口粥,立即对林妈竖起了大姆指,“林妈,没想到你的厨艺如此厉害,简直太赞了!” 林妈笑呵呵地说:“您喜欢就好了。你们慢慢吃,灶上还炖着鸽子汤,我得去守着。” “辛苦你了。”萧墨很是谦逊优雅地说。 “萧先生客气了。”林妈笑着转身。 林妈一走,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 萧墨和纪饶都不再说话,只管低头吃着,杜风好几次说些小笑话想让调节一下气氛,可是他们皆毫无反应,让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杜风很是有些尴尬,最后只好无奈放弃。 萧墨吃完了一碗粥,就将碗一推,起身站起,淡淡地说:“我吃饱了。先上楼休息了,你们慢慢吃。” 杜风急忙起身站起,“我带你上去。” 萧墨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哪一间可以让我住就行了。” “楼上任何一间房都可以,你看你喜欢哪一间。”杜风说。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萧墨礼貌地朝他微微欠了欠身,这才转身上楼。 杜风目送他上了楼,这才坐下,看着一直低头猛吃的纪饶轻笑着说:“他突然对我那么客气,倒有些不习惯了。” 纪饶头也不抬地说:“这样挺好。我们和他本就不是朋友。救他不过是意外。保持一定的距离,离开的时候也轻松些。” 她说着放下筷子起身站起,“我吃饱了。自己四下里参观一下,你慢慢吃。” “我陪你。”杜风也起身。 “千万别!我想一个人走走!”纪饶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待他再说,便转身就走。 步伐匆匆,三步并作两步,仿佛身后有一头巨大的怪兽在追赶着她一般。 第45章 我喜欢你 看着她急促而狼狈的背影,杜风既郁闷又痛心。 她在纠结她在痛苦在折磨她自己,可他无能为力…… 萧墨进房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就连午餐晚餐也都是独自一人在房间用的。 他真的如他所说,不再挑逗戏弄她了。 纪饶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却像味口大开一般拼命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空荡荡的心变得充实一些。 杜风只默默地看着,并没有阻挠她。 晚饭后,杜风邀请她一起去散步,她兴趣廖廖地拒绝了,自转身回房。 杜风很是无奈。 萧墨在房间里躺了一天,努力地想让自己入睡,可是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便走马灯似地闪过纪饶的模样。 有勾唇淡笑的,有羞涩妩媚的,还有悲伤愤怒的。 那般的鲜活动人,让他心思浮动得厉害。 他很想念她,可惜明明就在同一幢屋子里,他们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因为思念,因为明知道不会有结果,时间变得漫长而煎熬起来。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却仍然没有能成功地将她的音容笑貌从脑海里挤出去。 萧墨烦躁地翻身下了床,叉着腰在卧室里踱来踱去,最后长呼一口气,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得想办法麻醉一下自己的神经,要不然他快疯了! 外面走廊漆黑一片,四周静得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杜风晚饭后不久便离开了,佣人和保镖都住在后面的一幢楼里,这里现在整幢楼只有他和纪饶俩个。 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入梦鼾睡了吧? 她的心一向大得很。 想起那天他们那般剧烈地争吵后,她跑到杜风那鼾睡的情形,萧墨的心情越发有些糟糕。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卧室门上移开,摸着黑转身慢慢往楼下走去。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他顺利地来到了吧台前,随意拿起一瓶白兰地正要打开,突然听到几声轻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异动。 心一惊,急忙转身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窗前闪过巡逻保安的影子,他心一松,心想自己大概是过于紧张了,外面有那么多身手厉害的保镖在,来人再强,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无声无息地潜入屋子。 萧墨转过头,将白兰地打开直接对着瓶口猛喝了一口,还来不及咽下,耳边突然传来几声抽泣声。 这声音明明那么轻那么细,却深深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因为他一下子就辩明了那是纪饶的抽泣声。 她在哭。 在这样一个寂冷的夜里独自一人在这里哭! 他循声望去,发现角落里有一团黑影,他瞪大眼睛,隐约看出正是纪饶。 她抱着双膝蹲坐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里,肩膀时不时地抽动着,而她的面前倒着几个白兰地空酒瓶。 这样牛饮,她这是要将自己灌死吗? 萧墨莫名懊恼,咬牙将手中的酒瓶重重放在吧台上,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压着火问:“你在做什么?” 她猛然抬起头来,一双含泪的眸子呆呆地看着他。 黑暗中,她眼中点点泪光泛着灼人的光芒,让他感觉自己如被烈火焚烧般难受。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处于失控的边缘,便腾地起身站起,哑声说道:“夜里凉,要喝酒回房间喝吧。” 他转身就走,谁知腿却拔不动,因为她扑了过来,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腿,她大半个身子也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腿上,腿部某处又湿又热,那是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裤子…… 这是做什么? 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又总是招惹他? 难道她也是情场老手,所有种种,都只不过是在跟他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 萧墨身子很有些僵硬,挣扎着想要快速逃离这个让他悸动而又莫名其妙的女人,可是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般把他箝得死死的。 萧墨咬牙,弯腰用力掐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说:“纪饶,不要挑衅我!你不会是我对手!” “不要走……”纪饶高高地仰着头,看着那英俊帅气的脸,眼中氲氤加深,痴痴地伸出手轻抚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最后落在他的薄唇之上来回轻轻地摩挲着,用梦呓的声音喃喃地说,“既然来了,就不要走……我喜欢你……想你……想得快发疯了……吻我……” 萧墨呆住,有那么一刻脑子处于一片混沌。 她在说什么? 她喜欢他想他? 是他在做梦,还是她在故意戏弄他? 他还没有分辨清楚,一个冰冷却柔软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萧墨眉头一皱,猛地将她揉进自己怀里,狠狠地回吻了过去。 好吧。如果她要玩,那他奉陪到底! 她热烈回应,甚至比他还疯狂,用力得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她的肚子里去。 她一边吻一边哽咽低语,“不要再离开我了!不准再离开我了!我错了!真的大错特错了!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黑暗里,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一片闪烁的泪光。 心莫名一软,他禁不住温柔应了,“好。我们重新开始。” “答应了就不准反悔了。我要我们的一辈子!一辈子!”她猛然抬头,泪光闪烁地看着他。 “一辈子。”萧墨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真好。你真好……”她满足地笑了,眼睛一闭,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竟就此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墨心情复杂地凝视她,有些弄不清她方才所说的一切究竟是真心,还是在戏弄他。 他看不透她。 她就像一个神秘的磁场,明明知道是危险的,却无法自控地想要靠近…… 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意识到在这样冰冷的夜里,仅着一层薄纱似晨缕的她有可能受寒了! 这个愚蠢的女人,跑出来喝酒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萧墨急忙抱着她站了起来,快步上了楼。 走到她房间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几番犹豫,还是抱着她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和她一起躺在床上,他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感觉到她冰冷沁骨的手脚,他索性将她的双腿紧紧夹在自己的双腿之间,想用自己的体温快速地将她身上所有的寒气都驱除干净。 她一动不动,如小猫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一脸的如释重负,仿佛飘泊已久的小船终于驶回安全的避风港。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伸手轻轻抚去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喃喃低语,“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嘴往上移,轻轻在他唇上一啄,嘴角笑意漫开,一声轻微而欢快的鼾声从唇齿间逸了出来。 萧墨叹了口气,将她用力抱紧,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这一刻她是真真实实地在他怀里…… 纪饶睁开眼时,满室金灿灿的阳光很是灼眼,可是她的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让自己萦思梦绕的俊颜就这么零距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们几乎鼻对着鼻嘴对着嘴,俩人的气息正暧昧地纠缠着。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吻住那想念了多年的薄唇。 可她不敢。 怕自己的异动就粉碎了眼前的美好。 她一定又在做梦了。 这是一个极美极真实的梦。 是自从季郁离开后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季郁,你回来了?你好吗?你想我吗?能不能每天都回来? 她痴痴地看着他,不敢眨一下眼睛。 第46章 极尽诱惑的表白 就在这时,床头的手机突然大煞风景地响了起来,大大地震惊了她,她整个人几乎从床上弹跳了起来,迅速地抓起手机看也不看地挂断了,苍白着脸回头看去,却见床上俊美的男子依然平静地沉睡着。 这不是梦境!不是梦境! 床上躺着的不是季郁,而是萧墨! 一定是她昨夜灌醉了自己之后糊里糊涂地跑到他房间里来了,还老大不客气地爬上了他的床! 也不知道当时的他是否像现在一样昏昏沉睡着。 如果是的话,那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在他醒之前悄悄溜走。 可是当时她喝醉跑进他房间闹的动静一定不小,一定会痛哭流涕地抱着他说一些什么。 想到那副画面,再想到他可能已经知道其实自从遇到他后,她就总是傻傻分不清,时不时地会错把他当作季郁时,她就觉得又羞又愧。 没脸见他了! 纪饶的心里哀呼一声,转身匆匆就走。 “睡了我连声招呼都不打?”萧墨轻松而略带玩笑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她整个人一僵,双脚竟再迈不出去,仿佛被人点了穴,就那样傻傻地低头立在那里。 萧墨掀被起身,缓缓走到她身后,伸出手将全身冰冷的她轻轻圈在怀里,温柔地说:“别害怕。我并没有一定要你负责我的一辈子。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也真心的喜欢你。我们之间算得上彼此喜欢了,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试着交往下去?” 纪饶的头仍然低垂着,声音颤得厉害,“谁说我喜欢你了?我没有!” “别否认了!昨天晚上你抱着我不让我走,还说想我喜欢我。都说酒醉吐真言,所以我相信那是你发自内心的呼唤。你之所以一直避着我拒绝我,不过是因为我从前放荡不羁的历史,又或者你生来传统,不喜欢将爱大大方方地在熟人面前表露吧?不管怎么样,我都知道了你的真心。我也想让你知道我的真心。纪饶,我也喜欢你。正因为喜欢你,所以总是不自觉地吃醋生闷气,做出种种让你觉得可恶不能接受的行为来让你难受,对不起,我错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分寸一定会低调一点。即便有时候冲动地想抱你吻你,也一定等到没人的时候再好好抱你吻你。另外,我既然喜欢上了你,就不会再跟任何女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和举动,我会好好地经营这突如其来的爱情。相信我,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萧墨的声音温柔而深情,仿佛绵绵春雨,不仅浸湿了纪饶的眸,也浸湿了她的心。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她知道自己该明确地斩断他的这份念想,告诉他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在大声地对她说,纪饶,答应他!只要你答应了他,你就有机会霸占他一辈子!你可以悄悄地把他当作季郁来守着爱着!你一定会重拾笑容和信心!你的父母会为你开心,你的亲朋好友会觉得这是一段奇缘!所有的人都将祝福你,你会是他们心中幸运又幸福的女孩!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诱惑,她情不自禁地转过身看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哑声应道:“好。” 萧墨又惊又喜,低头死死地盯着她水盈盈的眸子,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看着他惊喜交集的表情,听着他疑惑的语气,纪饶突然没有了勇气,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萧墨却一把将她搂紧,开心地笑,“你不用再重复了。我听清了。你说好。你答应我了,纪饶。太好了!我真的真的好开心啊!” 说到最后,眼眶竟有些泛红。 自从他十二岁生日当天母亲跳楼自杀之后,他再也无法相信亲情与爱情,更从此与快乐绝缘。 是纪饶让他恋爱了,是纪饶让他再次体会到快乐是什么滋味。 这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澎湃,让他激动得真的想大声喊出来。 纪饶手足无措地任由他抱着,心里酸涩得厉害。 萧墨开心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她太过沉寂了,不由心一紧,将她微微推了开来,认真地打量了她几眼,终于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不开心吗?” 纪饶心一惊,举手抹泪强笑道:“是啊!我不开心!我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将逍遥自得地独自一人过一辈子的,没想到突然平空里冒出一个你,还死赖着说喜欢我要和我谈恋爱,这下子自由都没了,你说我会开心吗?” 萧墨听了,不由惬意地笑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说喜欢我想我不肯让我走的!” 纪饶脸一红,低头矢口否认,“我没说!就算说了,酒醉说的话那也作不得数!” 萧墨笑着抱紧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既然向我表白了,那便覆水难收了。更何况,你还爬上了我的床对我又摸又吻的把我便宜都占光了,你得对我负责!” 纪饶听了,羞得只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躲起来,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好在肚子里的饥虫知趣地叫唤了起来,让她找到理由挣开他就往外面跑,“我好饿,得去找吃的去了!” 看着她仓惶而逃的背影,萧墨开心笑了。 瞧她紧张成那样,只怕也和他一样,这是第一次恋爱吧? 当然,她比他干净多了。 想起以前自己混乱的男女关系,萧墨很是汗颜,暗暗发誓从此以后一定要好好宠她护她,以此来弥补。 纪饶跑回房间便紧紧关上了门,靠在门上,想到萧墨方才对她说的话,还有他的灼灼桃眼,心慌意乱的同时,还有几分喜悦。 走进卫生间,浴镜中的女孩明媚美丽生机盎然,竟与印象中的忧愁晦暗截然不同。 纪饶禁不住伸手轻抚上镜中女孩的脸庞,低低问道:“纪饶,你活过来了吗?” 纪饶在房间里足足待了近一个小时,才慢吞吞地离开房间。 在经过萧墨的房间时,看着那道虚掩着的门,她禁不住停了下来。 犹豫片刻,她最终还是转身慢慢下楼。 她,脸皮还没有足够厚地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他的存在…… 来到楼下,见林妈在拿着鸡毛掸子掸灰尘,她轻笑着招呼,“林妈早。” 林妈笑嘻嘻地看她,“纪小姐早。萧先生正在厨房里给您做早餐呢,您坐下稍等一会儿,饿了的话先吃点点心。” 纪饶愣了一下,迟疑地问:“你说谁在做早餐?” “萧先生啊!本来我正准备做的,但是萧先生跑了过来,说是要亲手给您做一顿爱的早餐,硬是把我推了出来。”林妈笑着往餐桌上一指,“那也是萧先生一大早特意跑到花房里采摘来的,说这样浪漫一点。想不到萧先生如此有情趣,更想不到你们竟然是一对。昨天我竟然傻到什么都没瞧出来。” 纪饶默默地走到餐桌前,伸手从花瓶里取出一枝玫瑰放到鼻端轻嗅。 一股清香立即幽幽地浸入了五脏六肺,让她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他比季郁浪漫。 季郁送给她很多小玩意儿,却从来不送花,他说花会枯萎,很不实际。 却不曾想过女孩都是喜欢收到自己送的花的,尤其在某些特定的日子。 可能正因为如此,她有时候会置疑季郁对她的爱,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作,逼着他一次又一次地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对她的爱。 结果,她把他给作死了…… 第47章 爱心早餐 “喜欢吗?”萧墨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她跌入了他温暖的怀抱。 脸又在悄悄地热了起来,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玫瑰,轻声应了一声。 “喜欢就好。”萧墨快速地在她右颊上吻了一下,松开她为她拉开椅子,“赶紧坐下,我马上就给你奉上美味可口的早餐。” 他说着快步转身进入厨房。 不一会儿,纪饶看着面前的食物发呆。 这是一份简单而又用心的食物。 鸡蛋、吐司、火腿都作成爱心状,盘子的中央还特地用草莓做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红彤彤的,像热情跳动的心脏。 萧墨倒了一杯热牛奶到她面前,温柔催促,“别发呆了,赶紧吃吧!” 她抬头,“我对吃的不讲究,下次别这么费心了。不!别进厨房了。让林妈做就行了。你别忘记,你身上还有伤。” 萧墨笑道:“我身体壮得很,这一点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别以为自己年轻就不在乎,小心落下病根。”纪饶拿着叉子在盘子之上虚幻,怎么都不忍心去破坏那一个个由他精心炮制出来的爱心,只觉得这一叉下去,仿佛在生生地刺着他的心。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体力吗?我可以马上证明你看!”萧墨突然站起。 她吓了一跳,急忙制止,“我信我信!” 萧墨得意洋洋地呵呵一笑,“瞧你吓成这样。你放心,我说过了,绝不会当着人面前对你做什么的。要做也得回房间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身体有多壮了!” 纪饶心一颤,手上的叉子落下,正好叉他精心摆放的草莓之上,阵形立即散了。 她呆了呆,心一横便拿起叉子大口吃了起来。 既然厚着脸皮赖在他身边,那就不要讲什么良心了! 像和食物有仇似地,她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的食物统统吃进了肚子。 萧墨却看得欢喜,“吃自己喜欢的人做的早餐就是味口好对吧?” 纪饶垂了眉眼不敢看他,端起奶一边喝一边含糊地应了。 “你太瘦了,真的该多吃一点。可惜我现在只会做西餐。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快地学会做中国菜的。到时候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萧墨温柔地笑看她。 “千万别!”纪饶放下杯子,“你还是先将伤养好吧。其它的以后再说。还有,不要这样宠我,小心我被你宠出公主病来。” “可我就想宠着你,把你宠得无法无天目无法纪没人受得了才好呢!这样,我就不担心会有别的男人跟我抢你!”萧墨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她放在桌上的右手,大姆指温柔地在她手背上摩挲着。 纪饶被他这动作弄得心惊肉跳,急忙缩回手站了起来,假装嗔怪地瞪他一眼,“哼哼!你想把我宠成一个没人要的又胖又坏脾气的丑婆娘的奸计,是不会得逞的!” 跑到外面院子,经寒风一吹,被萧墨弄得莫名滚烫的脸立即舒服不少,燥动不安的心也慢慢在冷静。 纪饶禁不住庆幸地长呼一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的攻势猛得可怕…… “纪饶!”杜风开车停在了她身边,探头叫她。 她一脸的后知后觉,“你怎么来了?” 杜风推门下车,晃了晃手机,“你上新闻了!” “什么意思?不会是正好有记者拍到那天晚上的过程吧?”纪饶一惊,急忙抢过他的手机,当发现只不过是父母刊登的的寻人启事时,心一松,但随即又羞愧起来。 她一走多日,竟然忘记给父母打声招呼了。 这样突然失踪,只怕他们急得快要疯了吧? 早上那个未接来电,是否就是父母打来的呢? 纪饶急忙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被她关机了。 开机一看,发现数个未接来电,邮箱、qq、微信到处都满满的是父母和许绍儒留下的信息,别无一致的一样的话,充满着焦灼与担心。 ——饶饶,你在哪里? ——饶饶,别吓我们,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告诉我们在哪里。我们一定不会去找你,只要让我们知道你还好。 …… 纪饶心一丝丝地疼痛着,便要打电话回去,萧墨却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友好地向杜风伸出手,“早啊!” “早。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错。”杜风轻易就看出他眉目间的喜气,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纪饶一眼。 纪饶假装视而不见,晃了晃手机,“你们聊着,我打个电话!” 萧墨想随上去,杜风却拦住他,“纪饶打电话让我来给你检查一下伤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检查完了,我还得赶回去上班。” 萧墨看了一眼远去的纪饶,无奈应道:“那麻烦你了。” 纪饶远远地看着杜风和萧墨进了屋子,这才放心地拨出了电话。 电话通了,传来纪母几近疯狂的声音,“饶饶?你在哪里?千万别做傻事啊!妈心脏不好,妈……” “妈,我很好。我什么事都没有。”纪饶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信!你好好地失踪了这么多天,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到底又怎么了啊?是不是不想和绍儒结婚?那就不结!反正你们都没有订过婚。饶饶,什么都可以谈的,千万别为难自己啊!你这样,妈很心疼……”纪母失控地落下泪来,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妈,我真的很好。我只是玩得疯了些,以至于忘记和你们打招呼了。你不信,我们可以视频。” “那就视频!让我好好地看看你!不亲眼看到你,妈没办法安心!” 纪饶无奈,低头看看自己,确定一切正常之后,这才开了视频,当看到屏幕上纪母那张不过短短几天就消瘦憔悴得变了形的脸,她一下就落了泪,“对不起,妈,是我害您担心了。我这几天玩得太疯了,竟然忘记给您和爸爸报平安了,对不起。” 纪母看她脸色红润,精神也很不错,这才放了心,急忙用开心的口吻逗着趣,“没什么没什么。你能好好地玩几天,我和你爸都巴不得呢!不过的确应该跟我们打声招呼的,要不然我们不以为你被人贩子拐卖了。你那里是哪里啊?看起来似乎在山里啊!” “我朋友的一个别墅。刚刚建好不久,便约了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一起过来热闹热闹。这里空气不错,环境也挺好,我在这里很开心,所以我想多在这里住些日子。可能三个月,也可能半年。但您放心,我一定会天天跟您和爸爸打电话报平安的。”纪饶的心是纠结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又顺又溜。 虽然真的渴望可以将错就错地霸着萧墨一辈子,和他结婚生子,可是也知道这个有着很多不可能,所以不敢真的将萧墨带回去见父母。 这样真到了萧墨离开的那一天,她至多就是打回原形,不至于连累父母再为她伤心一次…… “三个月?半年?这么久?”纪母一脸迟疑不安,“我看那里山清水秀的确环境不错,可是那毕竟是别人的家,你们关系再好,也不好呆那么久吧?” “妈,这是莫晴晴未婚夫的别墅。依我和莫晴晴的关系,我想在这里住一辈子都行!”纪饶随口撒了个谎。 “晴晴?她回来了?”纪母愕然。 “是啊!回来了。” “那你让晴晴来跟我说几句话吧。我也好久没见她了。虽然你和她玩得好,但你要麻烦人家好几个月,我怎么都该跟人家打声招呼。” “妈,他们俩正蜜月期,现在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呢!难道您要我闯进房间把她给您揪过来?” 纪母一听,不由轻笑,“那还是算了。不过找时间还是和晴晴一起回来一趟,妈让吴婶做点好吃的给你们补补。” “知道了!”纪饶转眸,远远看到萧墨和杜风并肩走了出来,急忙说道,“妈,佣人来叫吃早餐了,我饿得慌,不跟您多说了。就这样吧。记得帮我跟爸道声平安。” 纪母还在那边大呼小叫,她已急匆匆挂断电话,转身向萧墨和杜风走去。 第48章 深情缠绵 送走杜风后,萧墨向她伸出手,“今天太阳很暖和,我们随便走走吧。” 温暖阳光下,他的笑是那般明媚那么温暖,整个人都沐着光,让人为之目眩神迷。 等到走了好长一段路,纪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被他十指相扣地紧握着。 他的掌心很暖很干燥,有着厚实的茧,触得她柔软的掌心有些痛,但却还是用力握紧,只因为这样的手像极了季郁的手。 他也一定和季郁一样,有着很不错的身手…… “在想什么?”萧墨停了下来,拉着她在干燥而金黄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什么都没想。有时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就这样静静地呆着挺好。”她躲开他的视线,抬头看向远方那连绵起伏的山峦。 萧墨转头看了看她,只觉得她这样的态度让他百爪挠心,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回过头来,不安地问:“为什么叹气?” “因为你。”萧墨直白地说。 “因为我?我什么都没做。”纪饶很无辜地瞪他。 “你总是很忧郁,总是在不经意间忘了身边的人。纪饶,你到底在想什么?”萧墨深深地凝视着她,只觉得一团团迷雾将她重重缠绕,让他看不清楚,也无法靠近。 纪饶呆了呆。 他说得对。 这几年来对季郁的思念对过往的追悔都让她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因为身边的人都宠着她护着她,她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可萧墨现在这样一说,立即让她对父母和许绍儒产生的深深的歉意。 她一直以为,这些年来,他们和她一样难过,却不曾想过,其实他们有可能比她更难受。 看着关心的人身处忧郁中无法自拔的那份焦急与惶恐,又岂是她能体会的? 现在,她不能再这样了。 既然决定要呆在萧墨身边,那便不能让他也因她的忧郁而迷惑焦急,这不应该是他承受的。 纪饶深吸一口气,强笑道:“我只是这几天状态有些异常而已。毕竟以前一直顺顺利利的,现在却突然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你也看到了,那些人不好惹,我们虽然从医院里逃出来了,但不过是暂时安全了。这个问题要彻底解决了,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仅此而已?”萧墨仍然有些怀疑,他本能地觉得她还有事隐瞒着。 “不相信我?好吧。我的确有事瞒着你。” 萧墨直起身来灼灼看她,“果然。告诉我,到底还有什么事让你困扰?纪饶,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了,那就应该彼此坦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一辈子。” “好吧。我说。其实吧,我藏了一个男人在我房间里。他现在正脱光了躺在被窝里等我回去宠幸呢!所以我啊,满脑子全是少儿不宜的春宫图,就有点忽略你了,对不起。”纪饶笑着打趣。 “想看男人的祼、体,我现在就可以脱光了给你看,又何必回房?更不必只在脑子里想些春宫图,那太不直观了!”萧墨勾唇一笑,双手在地上一撑一跃而起,举手就开始脱衣服。 纪饶大吃一惊,急忙起身紧紧抱住了他的双手,“光天化日的,你瞎闹什么啊?没看到四周全是保镖吗?” 他坏坏地一笑,“那边有根大树,我们躲在那后面,保准无论做什么,他们都看不到。” 他说着拉着她就往远处跑。 纪饶被他死死拽着,无法挣脱手,只能被他拖着跑。 不过一会儿,他们就跑到了大树后,他将她压在了树上,头一低正欲吻她。 纪饶急忙伸手挡住了他的唇,低声说:“他们来了!” 萧墨皱眉,探头看去,果然看到几个保镖骑着白马飞驰而至。 保安队队长黎川说道:“萧先生,纪小姐,如今是特殊时期,请你们一定要呆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这样我们才能确保你们的安全。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他说着对其它几个保镖打了个手势,和几个保镖一起调转马头背对着他们。 黎川说:“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继续,只当我们不存在就行了。” 萧墨禁不住爆了声粗口,“shit!” 纪饶给了他一拳,笑道:“还要继续吗?” “我倒不介意。不过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被人围观,所以这里还是算了。咱们回房间里去好了。到时候,咱们就是把房子给拆了,也没有人来敢来打扰我们!”萧墨拖着她就走。 纪饶用力挣脱他的手,红脸瞪他,“萧墨,别再闹了!” 萧墨走上一步将她搂入怀里,轻叹一声,“我没有在闹。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无法控制自己下身的男人,我自己其实也不喜欢。说句不好听的话,在遇到你之前,我萧墨真的很滥交,男女这种事比吃饭还频繁,对于女人的身体,我几乎都快没反应了。我甚至都害怕自己走到最后,有可能因为厌倦女人的身体而不得不去做一个同志。可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无法控制地想对你做些什么。纪饶,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理由。” 纪饶听得又喜又忧,呆呆地看了他半天才低声说:“好吧。我也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对彼此都不太了解,太快地走到那一步,让我觉得太草率,甚至觉得我们和野兽没什么不同。那种感觉很不好。我怕这样会走不长久。我希望我们可以慢慢来,你愿意跟着我的节奏吗?” 萧墨听她终于肯在清醒的时候承认喜欢他,不由开心地笑了,立即快乐地点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一定会尽力克制住自己的!不过……” 她抬头,“不过什么?” 他坏笑着在她耳边说,“我们可以不必太过深入,但拥抱和亲吻应该是基本又必须的吧?” 他的笑太过邪魅,眼睛太过灼热,让她心慌意乱,不敢再与他对视下去,红着脸垂着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太开心了!”萧墨舒心地笑了,抱起她转起圈来。 用力之大,几乎让她快要飞起来了。 金色暖阳,蓝天白云,树林葱葱,他英俊的脸,惑人的笑,一切的一切,是那般的温暖而美好,让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抹笑容明媚而灿烂,像一道金色,冲破了重重阴霾,惊艳了萧墨。 他将她放了下来,动情地吻住了她的唇。 她踮着脚仰着头轻轻地阖上眼睛温柔地迎合着他。 暖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吹乱她的长发,迷醉她的思绪,她迷迷糊糊地想,原来美梦真的能成真…… 第49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萧墨吻得很是动情,只觉得她是那般的诱人,像有毒的罂粟,一旦吃上,便再也没有办法离开。 此时此刻,他就吻得不愿意停下来。 可是,他分明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显然,她肺里的氧气快要被他吸干殆尽了,再吻下去,她一定会因缺氧而晕倒在他怀里的。 窒息会有多痛苦,他明白。 他不舍得让她承受这种无法言喻的苦楚。 所以,尽管万般不舍,他还是强迫自己放开了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喘息,“纪饶,怎么办?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便会觉得自己对你越来越着迷。” 纪饶听了,喜忧参半,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将他抱紧再抱紧。 傍晚时分,杜风和卢江齐齐回来了,他们走进屋子的时候,萧墨正抱着纪饶坐在沙发上惬意地看着电视,俩人时不时地互喂一口水果,情意绵绵地相视一笑。 杜风很是愕然,怎么都没想到原本一直在跟自己较劲的纪饶竟然彻底屈服了。 尽管他明白纪饶会这样做,大部分原因是出于对季郁的思念和渴望,可是这样的速度还是大大地震惊了他。 他原本以为纪饶会挣扎得再久一些。 如今看来,这萧墨的手段还真的非一般的厉害。 又或者,他什么都没用,只不过他独有的魅力只有纪饶能发现而已。 这样也说,他不能代替季郁给的,萧墨都给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杜风深吸一口气,努力绽开笑容快步走了过去,在纪饶的肩膀上轻轻一拍,“你们好悠闲啊!看起来你们心情都不错。” 纪饶正拿着叉子喂萧墨吃苹果,被他这一拍,手一抖,差点就握不住,强作镇定回头,“杜风?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杜风笑叹一声,在她一旁的沙发落坐,“早上你见到我也是这样一句话。纪饶,你这是有多么不想见到我?我一向知道你见色忘友,可却越来越厉害了。” 纪饶脸一红,脚踢了过去,“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墨却乐得嘴角弯弯,“我就喜欢她的见色忘友。” 杜风向他竖起大姆指,“你有本事!” 纪饶听不下去了,拿眼瞪他,“好了!别开玩笑了!赶紧说说你突然跑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有,昨天没见着卢江回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萧墨也正色起来,“对。你昨天怎么样?还好吗?” 卢江淡笑道:“没事。只不过我去联系了些要紧的人。” 纪饶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对了,你们吃过晚饭了没有?没吃的饭,就留下来一起吃吧。今天林妈特地让黎川在另一个山头里的农家花大价钱买了十来只走地鸡,准备养着隔个两三天就杀一只做来给萧墨补补。可他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你们来了正好。” 卢江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的好多年没吃过正宗的走地鸡了。看来今天要托萧先生的福了。” 纪饶起身站起,“那你们聊着,我去跟林妈说再加几个菜吧!” 纪饶一走,卢江也起身站起,“我去和黎川谈些事情,你们慢慢坐。” 不过一会儿,偌大的客厅便只剩下杜风和萧墨了,气氛一下子便沉默了下来。 俩人一起盯着电视看,好一会儿,萧墨才主动地打破了沉默,“杜风,我知道你喜欢纪饶。” 此话一出,正准备去端咖啡的杜风手一滞,挑眉转头看他,“这么明显?” 萧墨笑着点头,“我是个情场老手,对于男女之间的这点事情比谁都看得清。你看她的眼神很不同,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杜风淡淡一笑,“好吧。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不瞒你。是。我的确喜欢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只可惜她从来不知道。当然,只要她幸福,我不介意将这份欢喜一辈子隐藏在心里。可一旦她不幸福……” 他顿住,眼神锐利地看着萧墨,“一旦她感觉不幸福,我会说出来会想方设法地取而代之。所以,希望你永远不要给我这种机会。” 萧墨勾唇,笃定地说:“放心,你永远不会有这种机会。” “但愿吧。”杜风不置可否地起身站起,“你慢慢坐着吧。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一向被宠着护着可什么都不会做,我怕她在厨房里越帮越忙。” 萧墨一跃而起,“我和你一起!” 俩人一起走进厨房,将正在手忙脚乱洗菜的纪饶不由分说地架了出去。 杜风一把将她摁坐在沙发上,将遥控器放到她手上,“纪饶,从现在开始,不准进厨房重地,只准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看电视吃水果!” 萧墨将一大叠杂志放在她膝盖上,“或者看杂志!” 纪饶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得帮帮林妈,突然加好几双筷子,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得了。你才进去一小会儿,就把厨房弄得像发水灾一样,害得林妈不得不时不时地拿拖把拖地,生恐你会摔倒,你这不是帮忙,是给林妈增加负担。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就行了,厨房的事就交给我和萧墨来做就行了。当然,如果你心疼萧墨不想让他做,我也没意见,毕竟他是个伤病号,你们俩就都坐在这里只管卿卿我我地谈情说爱好了!” 纪饶脸红耳赤,“鬼才心疼他,鬼才要跟他坐在这里卿卿我我谈情说爱!我的确不想让他做,可那只是真的因为他伤着嘛!” 杜风笑,“我理解我真的能理解。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去厨房帮忙!” 杜风转身就走。 萧墨笑吟吟地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低笑道:“你总是喜欢口是心非。我知道你有多心疼我。不过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得进厨房帮忙,毕竟是做给你吃的,不能让别的男人代劳!” 他说着追上杜风,齐齐进了厨房。 看着他们忙碌而配合默契的背影,纪饶的心温暖又甜蜜。 仿佛回到了从前,身边不仅有自己爱的人,还有了解自己的挚友,只觉得人生无憾。 只是不知道这样美妙的一幕,是否能够维持一辈子? 想起黄泉之下的季郁,纪饶禁不住黯然神伤…… 晚饭的时候,除了留守的几个保镖外,其它人都进来一起吃饭。 人一多,便热闹起来。 酒杯交错间,纪饶的嘴角总是禁不住往上弯。 她喜欢热闹,喜欢看自己在乎的人开怀大笑,喜欢在不经意转眸的时候,一定能看到自己爱的那个男人正目光灼热地凝视着她,随时随地展开怀抱拥她入怀。 好开心啊!开心得想放声大哭!想一醉方休! 她索性拿起酒瓶与杜风碰了一下,“杜风,我们好久没拼酒了,今晚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杜风立即响应,“好!不醉不归!” 俩人皆拿瓶直饮,众人拍桌喝彩,萧墨却看得直皱眉。 忍了半晌,最终还是起身夺下她手中的酒瓶,“好了。你就别再灌自己了,接下来的酒我帮你喝!” 纪饶不乐意地去抢酒瓶,“你干嘛啊!别扫兴啊!我和杜风好几年没在一起喝酒,现在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一定要尽兴!把酒瓶还我!” 萧墨一手拿着酒瓶,一手将她带入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威胁,“如果你一定要喝,那我也不拦你,只不过得让我帮着你喝下去。” 纪饶傻呆呆地问:“我自己有嘴,干嘛要你帮?再说了,你怎么帮?” 萧墨不答,只仰头对嘴猛喝一口,再低头对准她的嘴,将自己口里的酒液一滴不漏地注到了她的口中。 第50章 洗手做汤羹 她猝不及防,险些呛倒,看着众人的轰然大笑的模样,先是呆了呆,随即面红耳赤地低了头。 萧墨轻笑,“还要喝吗?” 她摇头不语,头越来越低,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里。 萧墨满意地转头,看着表情僵硬的杜风,“我们继续。” 杜风暗叹一声,“继续!” 话音未落,仰头对瓶‘咕噜咕噜’大喝了起来。 这一夜,杜风醉了,萧墨醉了,纪饶也醉了。 不过,纪饶的醉,不是因为喝太多的酒,而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萧墨的霸道与宠溺,像极了当初的季郁…… 而且萧墨明明醉了,却仍然很绅士地将她送到她的房门口,快速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之后便傻傻地笑着转身回他自己房间去了,竟然一丁点过分的举动都没有。 由此来看,他是个醉了,也能坚守承诺的男人。 这一夜,纪饶一夜未眠。 好不容易捱到五点钟,便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楼。 冬季的五点钟,天还漆黑一片。 林妈一惯五点半才起来弄早饭,所以厨房静悄悄的无一人。 纪饶反倒觉得自在,自打开视频看了一遍煮粥的过程,这才取米出来淘洗干净加水放火上熬煮。 然后打开冰箱一番寻找,找到了瘦肉和酸豆角。 清洗一下后,开始切肉。 以前在家里看过吴婶炒肉末豆角,当时在旁边看着很容易,没想到自己做起来却很是困难。 想先把肉切成块状再剁,不想肉很不听话,总是会从手下滑走,结果一不小心切到了左手食指,当即血流如注。 她强忍着痛将手放到水笼头底下冲洗,本以为冲一段时间这血就会止住了,没想到这血越来越汹涌,完全没有止住的痕迹。 “你流血了!”杜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转头,看见杜风匆匆消失的背影。 不过一会儿,他抱着医药箱来到她身边,不客气地命令她坐下,拿出止血喷雾对着她受伤的食指连喷了几下,然后拿绷带包扎好了,这才皱着眉头问:“你一大清早就跑来厨房做什么?” 纪饶苦笑,“你们昨晚都喝醉了,我想你们第二天醒来一定很难受,大概什么油腻的都吃不下,只想喝一口清粥而已,所以便下来熬粥。粥我很顺利地熬上了,但光有粥不能没有小菜吧?所以我打算做个开味小菜。只是没想到我太笨,连个肉都切不好。” 杜风狠狠瞪她一眼,“没有人要你做这些事情!别信书上说的那些鬼话,那些说什么女人一定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必须得先降服他的胃!这些混帐说法都只不过是那些有着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给自己找的想偷懒的借口而已。如果你信了,那你就是傻瓜!如果俩个人相爱,谁做都是一样的。关键是看谁最擅长而已!没有哪个男人会真的因为自己的老婆不会做家务而抛弃她。要抛弃的理由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变心了!可笑有些女人,明明自己是弱者是被欺骗了,却还傻傻地认为自己错了。然后在下一段婚姻之中,努力地去做一个奴仆式的贤妻良母!却忘记中国有多少贤妻良母被男人弃之如敝履?你千万别步她们后尘!” 纪饶摇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做这些事情,不是想委屈自己来讨好他,而是真的想给他做饭。杜风,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最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从来没有做过一顿饭给季郁吃过!对于他来说,我只有索取,从未回报。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不想再错过。我只是不想再有遗憾……” 杜风的心狠狠一痛,缓缓说道:“原来你洗手做汤羹,全都是为了季郁……” 纪饶的眼睛有些模糊,哽咽着说:“我知道楼上的那个人不是季郁,可是他和季郁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看着他吃下我亲手做的食物,我就可以当作是季郁在吃。不要说我这是在自欺欺人,杜风,有时候想要自欺欺人还没条件。现在,老天爷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想浪费……” 杜风轻轻一叹,“别说了,我什么都懂。不过,做饭这种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得会的,得慢慢来。你现在伤到手了,这段时间都不能沾水,所以还是等伤好了再学吧。我保证到时候一定不拦着你!” 纪饶无力地点头,很有些挫败地说:“我真无用!” “别说傻话了!上楼回房再睡个回笼觉吧。这里我来就行了!”杜风推她。 “别了。我不炒菜了,就坐在这里守,等林妈来了我再上楼。你今天还要上班,才应该回房再睡一会儿。你赶紧走!我向你发誓绝不会偷偷摸摸做什么!”纪饶举手发誓。 杜风皱眉,“别跟我犟了。赶紧走吧。我上午休息,下午才有手术,你不用担心我。” “可我睡不着。”纪饶摇头。 杜风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实在不想睡,那我就不勉强你。趁着这个机会,我和你谈件事情。” 纪饶心莫名不安,“是那件事情吧?你昨天晚上带着卢江一起进来,就是想跟我谈如何一劳永逸地解决那件事情吧?只不过不好给萧墨知道对吗?” “嗯。本来也不想让你出面的,毕竟这件事还有一定的风险性,可是这种事情没人愿意代劳。就算我使出了美男计,也没能找到人代替,所以只能让你亲自上阵。不过,卢江和黎川都跟我保证了,一定会保你安全无虞!我觉得以他们的实力,还有他们曾经接过的case来说,是值得信赖的。”杜风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只是在平静的外表下,心情却如波涛汹涌。 这是要拿命去搏的机会,他真的不愿意她涉险,可是不这样做,她就永远没有办法和萧墨堂堂正正地走出去不说,还永远身处险境。 所以只能放手一搏! 他了解她,她肯定也是愿意这样做的。 纪饶果然点头,“我来!告诉我需要怎么配合?” 杜风便将整个计划详细地跟她说了,最后郑重其事地说:“纪饶,我想你一定知道这是件高风险的事情,虽然黎川和卢江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过了,我也很相信他们的实力,但凡事都有意外,你可真的作好了准备?” “准备好了。在救下他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纪饶重重点头。 杜风叹了口气,“纪饶,你真傻。” 纪饶苦笑,没有说话。 这时,林妈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俩不由一愣,“杜先生,纪小姐,你们怎么这么早?” 杜风起身站起,笑道:“纪小姐本来想试一下亲手做早餐,不想切到了手,结果做不了了。不过已经熬好了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炒个酸豆角炒肉末,这是她心心念念想做给萧先生吃的小菜。” 林妈急忙点头,“行。全交给我吧。时间还早,你们赶紧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麻烦你了,林妈。我什么都没做成,反倒把厨房搞成一团糟,得让你费心收拾了。”纪饶看着到处都洒满自己血水,不由歉意无比。 “纪小姐客气了。这点事情对我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不过以后想做饭,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在旁边教,这样也不至于伤到手。”林妈笑道。 “是。”纪饶点头。 杜风推她,“好了好了。别再说了,赶紧回房睡觉,看你这两只熊猫眼,萧墨看了,该心疼了。” 纪饶窘迫地讪笑,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辈子在杜风面前,大概永远都有这种窘迫了吧? 第51章 故意惹祸 回到房间,纪饶又折腾了好半天,最后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天已经大亮,不过没有像昨天一样的大太阳,而是阴沉沉的大雪天。 又下雪了。 今年的雪真多。 还没到元旦,就已经下了三场大雪了。 都说瑞雪照丰年,她是否也能像农民一样在来年收获满满呢? 纪饶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悠然飘下的鹅毛大雪,轻轻叹了口气。 梆、梆、梆 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来了。”她急忙跑去开了门。 穿着一件米黄色羊绒衫一手插在黑色西裤一手潇洒撑在门框上的萧墨眉眼弯弯地笑看着她,温柔地说:“早安。” 今天的他显得青春洋溢,像大学里风流倜傥的校草,她的心为之一窒,不禁温柔回以一笑,“早。” “林妈做好早餐了,我们一起下楼吃吧。吃过之后,我们一起去堆雪人。你注意到了吗?外面下了场好大的雪,外面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美。”萧墨笑着握住她的手。 “的确很美。不过下这么大的雪,只怕封山了吧?杜风该怎么去上班?”纪饶这才记起要上班的杜风,还有今天晚上预备进行的计划,不由有些忧心忡忡。 “别担心他了。一大早他就被一架直升机接走了。和他一起走了,还有卢江。”萧墨说。 “是吗?”纪饶暗松了口气,既然卢江和他一起去了,那说明计划照旧。 想到所有的危机在今晚就能得到解决,她既紧张又兴奋。 纪饶整整一上午都和萧墨在外面打雪仗堆雪人,中午吃过饭后,萧墨兴致不减,又要拉着她往外跑,被她以昨晚没睡好要补觉为由给拒绝了。 萧墨看她黑眼圈厉害,便也没多问,亲自把她送到房间门口才恋恋不舍地道别。 关上门,纪饶暗呼一口气,快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便上床休息了。 今晚是场大戏,她必须养足精神来应对一切,不能因为自己而导致全盘计划落败。 只是躺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她辗转反侧良久,不得不爬起来找了颗安定片服下了。 这药的时效大约四小时左右,算算时间,她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表。 那时候,正好杜风和卢江该回来接她了。 睡意渐渐侵袭而来,她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悠悠坠入梦乡。 再醒来时,外面天已漆黑一片。 纪饶急忙起身摁开灯一看,时针正好指到六点。 她跳下床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换了套衣服便匆匆出了门。 楼下大厅已是一片灯火辉煌,萧墨和杜风正坐在沙发上聊着什么,一看到纪饶,萧墨便抢先起身迎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下,满意地笑,“看来你这一觉质量还不错,黑眼圈已经不见了。” “嗯,睡得很不错,连梦都没做。”纪饶在沙发上坐下,意味深长地问杜风,“今天顺利吗?” 杜风笑着点头,“很顺利。” 吃过晚饭后,萧墨正要牵着纪饶往客厅走,纪饶却挣开了他的手,笑道:“你和杜风先去坐着吧。我去给你们榨杯果汁。我看厨房里堆满了新鲜的脐橙,得及时吃掉,不然坏掉就可惜了。” “纪饶,想不到你越来越会持家了。萧墨,纪饶从前可从来不会做这些的,只有你才有魅力让她心甘情愿地作一个主妇。你啊,可真有福气!”杜风打趣笑道。 萧墨原本不舍得她去的,听到杜风这么一说,不由很有些得意,便松开了纪饶的手,笑道:“我的确有福气,不过说句实话,我只想她偶尔为之,并不希望她天天为我下厨。我爱她是想宠她,不是想把她培养成黄脸婆。” 杜风满意地笑,“你这话我喜欢。” “看你对纪饶这么好,相信你一定也是个宠老婆的。” “嗯。一定的。或许我老婆还在我丈母娘的肚子里呢,她比我小那么多,不宠怎么行。”杜风开着玩笑,只是心里莫名苦涩。 说话间,纪饶已经捧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亲自一杯杯地递到他们手上,催促道:“新鲜出炉的,赶紧喝吧!” 杜风笑,“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吃你做的东西,当然得捧场!” 他说着喝了一口,然后对纪饶竖起姆指,“手艺不错。” 纪饶笑,“不过是机器榨的,哪来什么手艺。” 转头看萧墨,见他咕噜噜一口喝尽了,不由心下一松,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笑问:“好喝吗?” “你做的,当然好喝!”萧墨拉住她的手微微一使劲,她便跌坐在他怀里。 她也没挣扎,相反乖乖地伏在他怀里,温柔地问:“今天下午我睡觉去了,你一个人做了些什么?” “和你一样回房睡觉了。你不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萧墨说着打了个哈欠,不由皱眉揉着眼睛,“奇怪,明明睡了一下午,怎么现在又困了?” 杜风笑道:“或许虽然你睡着了,可是却做了一下午的梦。睡眠质量不好,自然也就养不了神了。” 萧墨听了,将头靠在纪饶的右肩上笑着闭上眼睛,“是啊!梦里全都是纪饶,说起来还真的不太安静。” 纪饶趁机说:“既然如此困倦,那不如早点上楼休息吧。你现在身体还在复原之中,多多休息总是好的。” “不要。我想和你再呆一会儿。”萧墨闭着眼睛越发靠近她,鼻子不停耸动,低声呢喃,“你身上真好闻,有一股幽幽清香……” 纪饶脸红耳赤,用眼角悄悄看杜风,见他正拿本医学杂志随意地翻看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不由暗松了口气。 “纪饶,我喜欢你……”萧墨的手轻轻地在她脖子上摩挲,可是声音已经充满了睡意。 显然,他已经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了。 由于不想惊动她,纪饶便不再说话,也没有动,任由他的手贪恋在颈脖间徘徊。 当他的手无力落下,耳边响起一阵欢快的鼾声时,纪饶如释重负地抬眼看杜风。 杜风也正意味深长地看她,“纪饶,你可真费了些心思。” 纪饶脸一片火辣辣,低声说:“他如果知道我要去犯险,只怕牛脾气一上,咱们的计划便无法顺利进行了。” 杜风点头,“我明白。我让人进来把他背上楼休息。” 安顿好萧墨之后,纪饶杜风一人便坐着直升机离开了。 四十分钟后,纪饶和戴着人皮面具假扮成萧墨的卢江手挽手地走进了一家夜店。 俩人亲密地跳了一曲之后,这才一起来到吧台上要了两杯血腥玛丽。 萧墨喝了一口,便将酒杯放下,在纪饶耳边低语几句便去了卫生间。 纪饶一边喝酒一边随着音乐节拍晃动着身子,五彩霓虹下的她,仿佛一朵肆意绽放的玫瑰,艳丽而妖娆。 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走了过来,色迷迷地看她,“小姐,一个人吗?” 纪饶长发一摆,转头妩媚看他,“是啊,一个人。怎么?想请我喝杯酒吗?” “可以吗?”男子悄悄靠近一些,枯黄的手落在吧台上一点一点地向她放在吧台上的右手靠近,最后与她的指尖轻轻一触便抓紧了她的手。 “不可以!”纪饶话音未落,手里的酒便泌了男子一脸,趁男子举手摸脸之际,抬脚朝他身下的椅子用力一踢。 男子惊叫一声,重重栽倒在地。 纪饶低头痛快大笑。 男子恼羞成怒,随手抓起倒地的椅子就朝纪饶掷去。 第52章 危机解除 纪饶闪身避开时,卢江及时赶到伸手接住了椅子,随后将椅子往男子身上用力砸了过去。 男子被砸得头破血流,半天头都抬不起来。 卢江走了过去,一脚踩住了他的右手,冷冷地说:“给我女朋友道歉!” 男子被浑身戾气的他吓到,不敢反抗,乖乖地向纪饶连连道歉。 纪饶笑着挥了挥手,“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卢江将脚移开,冷喝道:“还不快滚!” 男子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一溜烟消失在人群里。 卢江转身坐回纪饶身边,“怎么样?” 纪饶轻声说:“方才我注意到人群中有个男人拿手机拍下了整个过程,然后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如不出意料的话,那人正是我们目前需要找到的人!” 卢江神情凝重地点头,“嗯。我们再呆一刻钟。” “好啊!不过别枯坐在这里,去跳舞吧!”纪饶笑着将他拉入舞池,俩人随着激情的音乐摇摆着身体。 一刻钟后,他们相拥着走出酒吧,上了车,卢江看着后视镜低声说道:“来了!” 纪饶抬头看向后视镜,果然看到好几辆黑色的suv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飞驰而来。 不过眨眼功夫,已经来到他们身旁,车门开启,一大群手持刀棍的人一跃而下气势汹汹地朝他们扑来。 卢江一踩油门,将他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他们立即转身上车紧紧地追随着他们。 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所以卢江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 而紧随在车后的几辆车也同样将车开得快要飙了起来。 不过二十分钟,他们便先后驶出了城区,往城西方向驶去。 “坐好!”在经过一个岔路口时,卢江一声吩咐。 纪饶立即紧紧地抓住了车顶上的把手。 卢江一个急转弯便拐了过去,与此同时,早就等候在此地的黎川等人骑着摩托呼啸而出。 他们像飙车党一般将摩托开得风驰电掣的同时,还大声地吼叫着,并时不时地s形路线地行驶着。 不过一会儿,纪饶就接连听到‘呯呯呯’激烈的撞击声。 卢江将车在路边停下,和纪饶一起下了车,杜风领着几个人抬着两具尸体上了车,他们满身血迹,在车灯的照耀下,纪饶看到了和萧墨还有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卢江走到驾驶座位一旁,发动了车子,纪饶看到车子失控地向路边的一棵大树凶猛地冲了过去。 冲劲太大,车子在撞上大树之后腾空翻了个转,最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杜风看成功了,立即招呼所有人上了车,以极快的速度朝前狂飙而去。 纪饶坐在车上,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很有些心悸,低声问:“这件事是不是算已经结束了?” 杜风摇头,“能不能结束,还得等黎川回来汇报情况。不过我做得很真,他们一定看不出来的!” 纪饶的心仍然很不安,“但愿就这样结束了。”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杜风温柔地安慰。 纪饶等人回到山上后两个小时,黎川带着一身风雪风仆尘尘地回来了。 纪饶立即起身站起,迫切地问道:“怎么样?” “都解决好了。他们很仔细地检查了两具尸体,并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完成任务,随后他们将车给烧毁了。我一直悄悄地尾随他们,看到他们开车赶到了机场,并且登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黎川一脸轻松地说。 纪饶长呼一口气,嘴角禁不住弯了起来,“这么说,麻烦解决了?” “解决了!”杜风起身跃起,笑道,“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一定要喝一杯庆祝一下。” “对。庆祝一下。我真的太开心了!”纪饶想到从此以后再也不害怕随时随地有人跑来要萧墨的命,便欢喜不已。 杜风令林妈炒了几个下酒菜,众人便坐在一起畅快淋漓地喝起酒来。 一直喝到近凌晨一点,众人才散了。 杜风并不准备留下来,拿着衣服要走。 纪饶叫住他,低声说:“杜风,谢谢你。谢谢你仍然像从前那样帮我支持我。我真的不敢想像如果没有你,这件事情会有多棘手。” 杜风温柔地笑,“没有我,你也能处理得很好。别忘了,以前无论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拿主意。你现在这样,只不过是你把你自己禁锢太久了。可是萧墨出现了,我相信过去的那个你一定会一点一点回来的。纪饶,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勇敢最霸气最担当最智慧的女孩!” 纪饶苦笑,“过去的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当然!”杜风重重点头,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一直担心的大问题解决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晚安。” “晚安。”纪饶送他到门口,目送着他上了飞机。 当飞机彻底消失在她的眼中,她才转身上楼。 走到萧墨房间门口时,她顿住脚步,将头轻轻地抵在门上,温柔低语,“咱们安全了,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觉了,晚安。” 说完之后,她勾唇一笑,转身回房。 这一夜,纪饶睡得很安心,几乎是这几年来最深最平静的一次睡眠,没有噩梦,没有泪水…… 第二天,纪饶早早地就醒来了,看到一室温暖的阳光,心情说不出的好。 她跳下床,冲进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出了门,正好碰到萧墨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早上好。”她愉快地打着招呼。 萧墨被她破天荒的热情,还有她嘴角处的那一抹笑惊到。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她的忧郁,本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她热情的一面,却没想到现在她的的确确地就这样热情爽朗地朝他笑着。 内心太震撼,以至于没能及时地给出反应。 纪饶走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发什么呆啊?” 他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入怀里紧紧抱住,低头不由分说地攫住了她的唇。 纪饶本能地想推开,可是看着他那熟悉而深刻的眉眼,心一颤,不仅没有推开,反而热情地回吻了过去。 从现在开始,她要大胆地响应他,不管是真情是假意,只要珍惜眼前这一刻就好。 就算面前是深渊,她也不会再犹豫! 季郁,让我再爱你一次! 泪水悄悄从眼角滑落,浸入他们彼此纠缠的唇齿之间,萧墨推开了她,疑惑地凝视着她,“为什么哭了?” 她高仰着头流着泪用力地笑,“因为我喜欢你。” 他开心地咧嘴笑了,“你这个傻瓜!” 话音未落,便又深深地吻住了她。 将她吻得快窒息过去,他才放开了她,将软绵绵瘫倒在怀里的她一把抱起就往楼下走。 她举拳无力地捶着他的胸口,“放我下来!会让人看见的!” 萧墨畅快地笑,“看见就看见。我就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有多爱你!对了,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带我去拜会一下你爸妈?我很想让他们知道你现在有我了,也省得他们还操心着给你物色结婚对象!” 纪饶心一颤,很有些愕然。 她万万没有想到萧墨竟然这么快就想见家长,这说明他的确是喜欢她,有在一起一辈子的打算。 这让她欢喜的同时,又有些不安。 她还没做好让父母见他的准备。 他太过特殊,贸然出现在父母面前,只怕会吓到他们,同时引起他们的恐慌,担心她在作茧自缚。 她得花时间慢慢地一点一点将他的信息渗透给他们,然后等到恰当时机再把他带出去。 只有那样才不至于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迟疑间,她感觉到萧墨抱着他的手臂有些僵硬。 第53章 让我来守护! 知道他可能因她的态度在胡思乱想着什么了,纪饶便平静地笑,“他们才不会操心给我物色结婚对象呢!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桃花旺得很!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为了追我,硬是死乞白赖地从纽约追到了这里!哼哼!也不知道那晚调戏我的流氓是不是你故意找来做的一出苦肉计!” “你可真的是冤枉我了!我萧墨追人向来只凭个人魅力,才不屑用那种猥琐的手段呢!”萧墨很是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纪饶笑了,“好吧。我相信你了!” 萧墨将她放到沙发上,两手撑在她身边将她禁锢在怀里,再次确认,“言归正传,你决定了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爸妈吗?” 纪饶避重就轻,“你就这么恨嫁吗?萧墨,你该不会是没人要,现在找到我就打算赖上了吧?” “我没人要?”萧墨挑眉,“信不信我一个电话给你叫几十个女人过来给你看看。保证一个个都美艳不可方物,前有胸后有屁股,性感又迷人!给我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我一声召唤,保准她们一个个全都坐飞机赶过来!” 他说着当真就去搜她身上的手机。 纪饶急忙挡住,“得得得。我信你成不成。别打电话了。咱们别劳民伤财行不行?” “你信就好。”萧墨冷哼一声,突然目光灼灼地瞪她,薄唇紧抿了起来。 她被看得发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这么盯着我干嘛?” “你是不是只是想跟我玩玩?并没有打算带我去见你父母的打算?”萧墨阴冷地问。 纪饶做贼心虚地跳了起来,用力推开了他,痛心疾首地说:“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我如果要跟男人玩,干嘛不找纯情一点的男人?偏要跟你这个惹上杀身之祸,还一身风流债的情场浪子玩?你知不知道,为了彻底摆脱危机,昨天晚上我和杜风他们冒着随时随地可能殒命的危险去解决麻烦?萧墨,你说这些真的太伤我的心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萧墨一把拉住了她,低沉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什么昨晚?你们昨晚背着我跑出去做了什么?” 纪饶双目含泪用力挣扎,“你不相信我,也就不必问那么多了!放开我!让我走!” 萧墨却用力将她抱紧,不停地在她耳边低声道歉。 她其实一丁点都不怪他,不过是为了摆脱方才的僵局,现在见他低声软语地跟自己道歉,不由又内疚又心疼,便不再挣扎,伸手也紧紧抱住了他,哽咽低语,“不可以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萧墨,你知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覆水难收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胡思乱想。我的确太急了。我们真正在一起不过才一两天的时间,我就要求见你父母,让你无法接受,我懂,我也能理解。你放心,我不再催你了。我会耐心等待,等着你觉得时机成熟,觉得我够资格去登门拜访再说好了。”萧墨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部,“你不要哭了。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流泪,我很心疼。” 纪饶叹了口气,也将声音放柔,“其实我不带你去见我爸妈,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才开始,更因为他们二老一向喜欢各国旅游,今天跑这,明天跑那的,连我这个女儿都见他们见得很少。说句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只知道他们在法国呢!你说,我怎么带你去见他们?” “他们就这么放心把你一人留在这里?”萧墨愕然。 “是啊。这大概是因为我天生自立能力强吧。有时候,我仔细想想,也不知道这究竟算得上是优点还是缺点。”纪饶违心地说。 萧墨听了,却莫名心疼她,越发用力搂紧她,低声说:“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有我陪着你,无论做什么事无论去哪里,都不会让你再独自一人了!” “你真好。”纪饶轻叹一声,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俩人相拥了好一会儿,萧墨才轻声问道:“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和杜风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纪饶抬头看他,“我可以说,不过你得发誓不会生气。” 萧墨苦笑,“你已经做过的事,我生气又有什么用?快说吧。别再让我不安了。” 纪饶这才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萧墨说了。 萧墨在听的过程中,紧张地把她的手捏得生痛,听到车撞毁的那一刻,他整个人身体都有些僵硬,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好不容易等纪饶讲完,他立即义正言辞地警告她,“纪饶,这一次我不跟你计较,但下一次,你如果再瞒着我私自行动,并且暗中给我下药的话,我绝不会轻饶你!” 纪饶惊愕地看他,“你……你怎么知道了?” 萧墨冷哼,“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不把我弄晕,你会放心大胆地跟杜风离开?” 纪饶讪笑,“好吧。我承认的确在给你的橙汁里下了安眠药,对不起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哼!这次就原谅你!不过一定不能再瞒着我去孤身犯险了!这种事情本应该交给我这个大男人去做的!要不然,我真的不配做你的男朋友!”萧墨斩钉截铁地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了!以后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一定躲在你身后好不好?”纪饶赖在他怀里,用头一个劲钻他的胸口。 他心一软,将她拥紧,轻叹道:“希望你说到做到。纪饶,我知道你一向独立惯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想办法解决。你总是显得格外倔强勇敢而智慧,我很喜欢。可是却不忍心看着你将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扛着。从前,没有人帮你扛,我能理解,可现在你有我了,就请你学着放下,让我来承担起一个做男人的责任吧!从此以后,我来宠你守护你,可以吗?” 纪饶听得泪眼朦胧,轻轻点头,“好。” “乖。” 纪饶轻轻问道:“那现在可不可以请你松开我的手?我的手骨都快被你捏碎了。” 萧墨这才警觉到自己一直用力地捏着她的手,急忙松开一看,果然看到她的手红紫一片,不由又内疚又心疼,急忙捧着不住地吹,迭声说道:“对不起。我一激动便什么都忘了。” “没事。也没有多疼。”纪饶笑嘻嘻地看他。 这时,林妈的声音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响起,“萧先生,纪小姐,早餐早就准备好了,可以入席了。” 纪饶红着脸急忙应道:“现在就可以。” 说着急忙牵着萧墨的手在餐厅入坐。 林妈将早餐端上桌后,知趣地离开了屋子。 纪饶和萧墨卿卿我我地吃完早餐,便手牵手出去散步。 看到原来警备森严的院子此时已经没有几个保镖,萧墨心下一喜,笑道:“看来,从现在开始,无论我们躲在哪个地方,也不会有人巴巴地跑来寻我们了。我们可以放心地胡作非为了!” 纪饶红着脸瞪他,“你思想不健康!每天除了想那些事,就不能想想别的吗?” 萧墨笑道:“冤枉啊!我说的胡作非为,是说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院子,放心大胆地到外面各个山头去逛逛了,并没有别的意思。是你自己对我心存不轨,尽想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吧?其实吧,你如果真的想,也不用藏着掖着,我萧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蹂躏我都没问题!” 他说着眼睛一闭手一张,笑着说:“来吧!我由你处置!” 第54章 意外来客 纪饶咬牙,伸手在他胁下一阵乱动,痒得他失控地哈哈大笑,最后甚至倒在地上滚来滚去,连连求饶道:“女侠饶命!咱们换点别的……” “不。我就喜欢这样!”纪饶笑着不肯停手。 萧墨瞅着空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就抱着她滚在了厚厚的雪地上。 俩人闹成了一堆。 正闹得不可开交,纪饶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因为她突然看到一双很熟悉的皮鞋。 这双皮鞋是她跟许绍儒一起在意大利买的,限量版,全球仅有八双! 她抬头看去,果然看到脸色苍白得厉害的许绍儒。 萧墨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见她停止动作,便激情地欠起身来想吻她。 她急忙伸手挡住了他的唇,低声说:“有客人来了!” 萧墨后知后觉地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看到了许绍儒。 他勾唇一笑,拉着纪饶一起跃起,友好地向许绍儒伸出手来,“你好。你是来找杜风的吧?” 许绍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动不动,也并不伸手与他相握。 萧墨皱眉,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凑到纪饶耳边轻笑,“你还真的烂桃花很多啊!不过我不介意。喜欢你的男人越多,越代表我萧墨有魅力。” 纪饶无比狼狈,轻轻推他,强笑着介绍,“萧墨,这是我……” 许绍儒打断了她的话,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伸出手去,“萧先生,您好,我是纪饶的哥哥许绍儒。当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不过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那样宠着。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很荣幸。” “哥哥?”萧墨握他手的同时侧头笑看纪饶。 纪饶无力点头,“是。是我哥哥。不是亲哥哥,却胜似亲哥哥。” 萧墨笑道:“既然是纪饶的哥哥,那也就是我的大哥。大哥难得来一趟,赶紧随我进屋,我亲自给您磨杯咖啡吧!” “那有劳了。”许绍儒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整个人已经恢复到一贯的从容淡定又优雅。 三人一起进屋后,萧墨果真去厨房磨咖啡,让纪饶招呼许绍儒。 纪饶让许绍儒坐下之后,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他来得太快了。 她没有作任何准备! 尤其是被他撞见她和萧墨那般亲热的场景,让她很是不安与内疚。 要知道,在她送他上飞机时,他还一直以为她开始接受他了…… 许绍儒也有些发呆,低着头看着自己十指交缠放在膝盖上的手默不作声。 气氛几乎快要凝结成冰,让纪饶备受煎熬。 最终,她还是抢先打破了沉默,“绍儒……” 话还没说完,许绍儒举手作了个‘stop’的手势。 纪饶乖乖地闭了嘴,低了头不再说话。 他不想听,那她无论说些什么都没办法让他好受些…… 许绍儒长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花板,缓缓开口,“我突然间明白了,那天晚上你突然间失踪,是因为遇到了长得和季郁一模一样的他吧?他让你失控了是吗?那天晚上,你一夜未归,是跟他在一起吧?还有第二天巴巴地跑去机场送我,不是想告诉我你想和我开始,而是想告诉我,无论我做什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得到你的心是吗?” 纪饶无力点头,哑声说道:“是……” 许绍儒点头,“我明白了。又或者说,其实我一直明白,只不过是我一直不肯认输,不肯放弃。如果不是这一次你的再次失踪,只怕我要过很久很久才会明白真相是什么吧?纪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并不打算把你现在最真实的情况告诉任何人?不仅我,还有伯父伯母对吗?” “对不起……”纪饶嗫嚅着,心痛得厉害。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愿意也不忍心伤害的人就是许绍儒。 她永远无法忘记,在那段最黑暗最绝望的日子里,是许绍儒不眠不休地陪着她,唯恐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他对她的好,她比谁都清楚。 以前她的确想过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以此偿还他对她的一份情。 她想,如果这辈子再也没有季郁,那么与其胡乱嫁一个人,倒不如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那样至少日子不会太难捱。 可是谁也没想到萧墨出现了。 她身不由己,这一辈子注定要亏欠许绍儒的。 她除了抱歉,真的无能为力…… 许绍儒转头向厨房看去,正好萧墨也看了过来,俩人视线交集的那一刻,萧墨风流倜傥地笑着向他颔首示意。 他艰难地回以一笑,苦涩地说:“他和季郁长得真像!如果不是你叫他萧墨,我真的怀疑季郁死而复生了!可尽管他不是季郁,却足以让他代替季郁了。纪饶,恭喜你,终于找到弥补一切遗憾的途径了。” 他洞悉一切的目光让纪饶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什么都清楚。 几年的朝夕相处,让自己在他面前无处可遁行…… 许绍儒又长呼一口气,起身站起,打量起四周来,“这里环境真不错。每一副画,每一件工艺品都价值不菲,就连这脚下的地毯,只怕也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奢侈品吧?想不到他还真有钱。” “这不是他的房子。这里是杜风的别墅,我们只是在这里暂住。”纪饶轻声解释。 “只是暂住?”许绍儒挑眉,“为什么要借杜风的别墅来住?难道他并没有实力为你和他造一座世外桃源吗?” “其实我还并不太了解他。我们相识的过程有些曲折。他遇到车祸失忆了,我救了他,然后带他暂时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纪饶忽略掉他近乎刻薄尖酸的语气。 “这么说,他什么来历,你一概不知?一个你还什么都不了解的人,你就和他……”许绍儒气得指尖发抖,咬唇没有说下去。 他知道自己精神已经有些失控,再说下去,只怕会让他和纪饶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 他不想这样。 他爱了她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心血,岂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她拱手让给他人? 他不会认输。 他只需要像原来一样静静地等候着,等到恰当的时机再迅猛出击,就像当年对待季郁一样。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转头看了一眼苍白沉默的纪饶,轻叹一声,“对不起。纪饶,如果我说话冒犯了你,请你原谅,我是无心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纪饶摇头,“我明白。我知道你对我有多好。” 许绍儒慨然苦笑,“只可惜,以后我要一辈子当你哥哥了。”但随即假装释然地笑道,“不过想想那也不错,我还是有机会关心你照顾你。如果某一天他敢欺负你,我一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替你出气!” “绍儒,谢谢你。谢谢你不怪我,还肯像妹妹一样待我。我……”纪饶又感激又内疚,禁不住眼泛泪花。 “好了。既然事情过去了,那就不再纠结了。你忘记我说过的话吗?做人一定要勇敢地抛弃过去,满怀希望地迎接未来,只有那样,生活才会以美好馈赠!从前这话是鼓励你,如今是鼓励我们俩。我会做到,你也一定做到。”许绍儒淡然地笑。 “我会努力!一定!”纪饶用力点头。 这时,萧墨捧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咖啡出来了,笑道:“新鲜美味的咖啡出炉喽!” 纪饶急忙接过,亲手端给许绍儒一杯,“绍儒,天气冷,赶紧喝口热咖啡暖一暖。” 许绍儒接过浅抿了一口,笑着对萧墨竖起大姆指,“很不错。” “喜欢常来喝好了。”萧墨笑着亲热地依着纪饶坐下。 许绍儒的眸子闪过一抹寒线,低头又喝一口咖啡。 第55章 你真野蛮! 萧墨像什么都不知道,热情地说道:“我们这里环境好空气新鲜,还有不少客房,你如果没事的话,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住一段时间吧。” 许绍儒看向纪饶,“我留在这里方便吗?会不会打扰你们?” 纪饶脸色有些白,没有说话。 萧墨笑着搂住纪饶,“没什么方不方便的。你是纪饶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很多事本就没必要避着你。实在需要避开的,我们会回房间。” 这话说得暧昧至极,纪饶听得很不是滋味,悄悄伸手掐萧墨的腰。 萧墨痛得嘴角抽搐,却依然像没事人儿一样笑得人畜无害。 许绍儒淡笑道:“我倒是想。不过可惜最近一段时间都没空。今天跑来这里,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了纪饶的消息,担心她被坏人拐了,看到她和伯母的视频,通过视频中的景色找专家作了匹配,这才贸贸然然地跑了过来。本不抱希望,没想到真的在这里找到了她。见到她一切安好,还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爱人在身边,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喝过咖啡之后,我便要返程回去了。我公司里一大群人还等着我回去作述职报告呢!” “这么急?”纪饶暗松一口气抬头看他。 “不正好合你心意吗?”许绍儒半真半假地笑。 纪饶有些狼狈,“你想多了。” 许绍儒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起身站起,“好了。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不担心了。我这就走了。” 萧墨客气道:“不留下吃饭?” “谢了。下次吧。”许绍儒笑着拒绝,看向纪饶,“饶饶,伯母有几句私密的话让我带给你,你方便送我几步吗?” 纪饶点头,“好。” “好走啊!有空一定要过来玩。”萧墨很是大度地朝他挥手,并没有随上前。 许绍儒和纪饶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出了院门,许绍儒都没有说一个字,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纪饶因对他充满愧疚,所以也不好叫停,就这样一直默默地随在他身后。 许绍儒领着她走到半山腰才停下,转头定定地看她,“纪饶,你知道的吧?你和他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会恢复记忆,很有可能你渴望的一切再度化为泡影。如果到那一天,你是否承受得住?” 纪饶摇头,“我想过,但是除了那种可能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他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会真真正正地爱上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担心的不会存在。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弃我而去,我也不后悔。因为我视这段时间为老天爷赐给我的礼物。我会心存感激。” 许绍儒听了,郁闷地长叹一声,“纪饶,你这辈子就迈不过去了吧?” 纪饶痛苦低头,“对不起,我也不想。绍儒,我知道欠你太多,曾经我的确想过要拿一辈子补偿你,可是最终无法做到。我真的尽力了……” “别说对不起。你明知道我不会怪你。更何况,护你宠你爱你,从来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必有任何负担。直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纪饶,我会依然在原地等你。”许绍儒深情地凝视着她。 她却听得心悸莫名,急切地摇头,“别!千万别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了。绍儒,我们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你也知道,我是个死脑筋,这辈子,我都只爱季郁一个……” 许绍儒淡笑,“你爱季郁,没有人会反对,我爱你,也不需要你回馈。纪饶,每个人都有坚守的权力,你有,我也同样有。当然,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只会远远地看着你就好。” “绍儒,你让我说些什么好?”纪饶心慌地厉害,风将她披散的头发吹得四下飞舞,时不时地拂过脸颊,也无心去拂开。 “那就什么都别说。”许绍儒伸手将她脸上的一绺头发拂到她耳朵后,温柔地说,“好了。时间不早,我们就此别过。再见。” “再见。”纪饶喃喃地说。 许绍儒恋恋不舍地将手从她脸上移开,艰难地笑了笑,转身往山下走。 纪饶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他走了好几步突然回头,“纪饶?” “什么?” “我真羡慕萧墨,羡慕他有一张和季郁一模一样的脸,如果我也能有,我们大概早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纪饶呆住。 许绍儒笑笑,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山下冲去。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却依然呆在原地发呆,迟迟回不了神。 “他已经走远了,看不见了。”萧墨带笑的俊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数倍。 她回过神来,什么也不说地扑入他的怀里,低声问:“萧墨,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认知的不同,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留在我身边吗?” “当然。世界再变,只要你不变,我就不会变。”萧墨温柔地搂着她,低头疑惑地看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许绍儒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他只是有些担心我,害怕你不能始终如一地爱我。” 萧墨皱眉,很认真地想了想,“我理解他的担心。像我这样帅得人神共怒的男人,只怕没几个人能相信我会爱上你!你虽然长得还算过得去,不过和我比起来,还是有着一段很难逾越的差距。” 纪饶又怒又恼,一拳砸向他的胸口,冷哼道:“你什么意思?觉得我配不上你?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打电话,比比谁叫来的仰慕者多!” 萧墨捂胸闷哼,苦笑道:“你真野蛮!” “我就野蛮了!你不喜欢,就去找别人好了!”纪饶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身子一轻,天地旋转,竟被萧墨直接扛在了肩上。 她挣扎着捶打他的后背,“萧墨,放我下来!你别仗着几分力气就胡来!” 萧墨笑呵呵地说:“你爱野蛮,我爱胡来,纪饶,我们才是这天地之间最天造地设的一对!” “鬼才跟你是一对!”纪饶低吼。 萧墨一挑眉,手一使劲将她拦腰抱在怀里,低头紧紧吻住了她的唇。 起先她还竭力挣扎,可是随着吻的加深,她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不但不再挣扎,反而投入地回应起他来。 这一吻就吻得天昏地暗,最终以她软倒在他怀里无力动弹才结束。 萧墨抱她在山路旁的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眼睛煜煜生辉地笑看着她。 她喘息得厉害,脸上飞霞朵朵,本就羞和不行,被他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着,更加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她真不争气。 无论他们争吵得有多凶,只要他一吻她,她立即便没有了反抗能力,而且不由自主地会回应会投入。 他大概早就知道了她的这个弱点吧? 所以总是不厌其烦地一用再用! 真是个无赖! 不过,不过她喜欢…… 尤其在这个苦闷无比的时候,他这一闹,她便什么忧愁都不记得了。 “你真美。”萧墨突然一声轻叹,右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温柔的指腹留恋地在她水唇之上来回徘徊,“尤其是你的唇,就像罂粟,美丽娇艳,就算明知道吃下去有可能丢失性命,也会让人抱着飞蛾投火的决心一尝它的美好。纪饶,我爱你。很爱很爱。” 他说的情话是如此的动听,让她如痴如醉,不自觉地就眼睛模糊了,她抓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低声呢喃,“我也爱你。” 萧墨情动,再次低头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唇。 第56章 莫晴晴被甩 萧墨和纪饶深情缠绵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天又下雪了。 直到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唇感觉到了丝丝凉意,这才发现俩人的脸上都落着几片雪花,一抬头,满天的鹅毛大雪纷扬而下,在这寂静的山野里,竟有着震撼人心的美。 萧墨不禁叹道:“我见过无数场雪,唯有今天的雪竟美得如此动人。你呢?你觉得美吗?” 纪饶眯眼微笑,“是。我和你有同感。” 他转眸灼灼看她,“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她勇敢地迎着他的眼,“因为今年有你有我。只要爱的人在身边,所有的风景都会美仑美奂。没有相爱的人在,再美的风景,也无法进入到我们的世界。” 萧墨用力将她抱紧,“说得太对了。世界因你而美丽。纪饶,我很庆幸老天让我遇到你。” “我也是。”纪饶莫名哽咽。 接下来的日子,许绍儒没有来过,就连这别墅的主人杜风也不曾过来。 偌大的别墅,除了林妈,还有三两个保镖之外,便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这样的日子,纪饶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珍惜又珍惜,只觉得这就是她和季郁曾经向往过的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只是甜蜜的日子总是如流水飞逝,眨眼间,便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这一天一大早,纪饶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竟是自己的闺蜜莫晴晴打来的。 自从莫晴晴跑去法国会情郎之后,便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 她曾经去过电话,但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 她也不怪莫晴晴,毕竟莫晴晴和男友异地恋三年了,这三年来莫晴晴为了远涉重洋去见他一面,可谓是疯狂地工作,不仅是为了积攒假期,还为了存去那里的钱。 三年的努力,好不容易相聚,莫晴晴当然只肯把时间和金钱花在她男朋友身上。 她能理解。 本以为莫晴晴至少三个月后才会和她联系,没想到三个月不到,她就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 想来是满满的幸福,终于想到要找个人倾诉了吧? 纪饶好心情地接听了电话,“晴晴?终于舍得下床跟我打电话了?你那位不在身边吧?” “饶饶,我……”莫晴晴叫了她一声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纪饶心一慌,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急着哭!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孟峰欺负你了?” “他甩了我!”莫晴晴一句话说完便崩溃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甩了你?!”纪饶猛地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他早就和这里的一个富家千金好上了。这几年来,全是靠这富家千金养着。他一直瞒着我,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这个富家千金打上门来,我还不知道他当小白脸已经足足当了三年了!”莫晴晴边哭边说。 纪饶咬牙,“太无耻了!那他现在怎么说?就一句话将你踢开了事?” “如果只是和我说分手,那倒也没什么。对于这样一个甘心被女人养着的男人,我莫晴晴不稀罕!可是过分的是,那女人带人将我暴揍了一顿不说,还把我身上所有的钱和护照都拿走,然后把我从那里赶了出来。我现在无家可归,一个人在街头流浪,好害怕……饶饶,我该怎么办?我回不去了!听说这里晚上很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莫晴晴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纪饶听得又怒又担心,立即说道:“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立即想办法找人帮你。” “你有办法?”莫晴晴像抓到了一根救稻草,立即一把擦干净眼泪,仔细看了看四周,将自己所处的街道报给了纪饶。 纪饶叮嘱她先找个安全而隐秘的地方躲起来,自己联系好了人会前去接她。 挂断电话后,纪饶立即打给了杜风,杜风曾经说过在他留学期间,曾经认识好几个法国豪门子弟。 他出面相求的话,莫晴晴一定能够得到帮助。 她的运气不错,杜风刚好休息,听了她说的情况之后,立即便着手联系,不一会儿便打电话告诉她自己的朋友已经过去接到莫晴晴了。 纪饶如释重负,只是虽然不再为莫晴晴的安危担心,可是对于对于孟峰的做法,却很是不齿。 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最后决定亲自前往法国找孟峰为莫晴晴讨个公道,要不然孟峰还真的以为莫晴晴是个孤儿就好欺负了。 她草草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想到还有几天就快过年了,就又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个电话,谎称自己要陪莫晴晴去法国度假为由就不回去过年了。 纪父纪母虽然不舍得她,但是想到她这几年一直将自己足不出户地封闭着,如今好不容易肯主动出门了,觉得也算是好事一桩,不仅不阻止,反而很支持,让她在外面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别委屈了自己。 纪饶满心内疚地应了,挂了电话去找萧墨。 萧墨迷糊着一双眼开了门,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将整张脸埋进她漆黑如瀑的发丝里一个劲地闻嗅着,喃喃地道:“好香啊!” 纪饶轻轻推了推他,温柔地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嗜睡?都快八点了,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萧墨闭着眼抱着她委屈地说:“想了你一夜,翻天覆地地怎么都睡不着,后来跑去冲了个冷水澡才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 “这么冷的天,你洗冷水澡?萧墨!你不要命了吗?”纪饶担心地伸手去抚他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推开他郑重其事地说,“萧墨,我知道你身体素质不错,可是也不能这么糟踏自己!”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想你啊!” “如果真睡不着,那就过来叫我,我们可以坐着聊天啊!聊累了,你自然就睡得着了。” “唉。你这傻瓜。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说的想,不仅仅是心里想脑子想,还有身体想。就像现在,你感觉到它有多渴望了吗?”萧墨故意动了动身体。 纪饶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脸腾地一下红了,急忙推开他,离他远远站立,很是无语地看他,“你脑子里除了那种事情之外,能不能再装点其它事情?” 萧墨苦笑,“我也想。可是它不听我指挥。” 他说着向她慢慢靠近,“饶饶,让我抱抱你,我保证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只是想抱抱你。这样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纪饶急忙伸手挡住了他,正色道:“要抱呆会儿再抱吧。现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比安抚我饥渴的心灵更重要啊?”萧墨身子前倾,伸手勾起她下巴,唇缓缓靠近,“我现在只想吻你。” 纪饶将脸闪到一边,皱眉说道:“萧墨,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如果你再不肯好好听我说,那我只好一个人走了!我可告诉你,我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确定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此话一出,萧墨立即清醒了,睁眼瞪她,不满地说:“饶饶,你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可惜你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所以,现在好好听我说!我一个好朋友在法国遇到了一些困难,我必须马上过去陪她。你愿意呢,就随我一起去,不愿意呢,就留在这里等我好了。我会尽可能快地把事情处理好回来的。”纪饶直截了当地说。 萧墨皱眉,“我当然和你一起!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你!” 第57章 孟峰,你等着! “那好。那赶紧去洗漱吧。我帮你收拾几件衣服,我们可能要在那里住上几天。”纪饶推他。 萧墨轻叹一声,“美好的清净终究结束喽!” “怎么?不想见我朋友?”纪饶瞪他。 他笑着举双手投降,“不敢不敢!” “赶紧吧!”纪饶作势踢他。 他一个闪身,笑着冲进卫生间。 俩人收拾好行李下楼,意外地看到杜风竟然在客厅。 “你什么时候来的?”纪饶快步迎上前。 “挂了电话就来了。我知道你有多担心莫晴晴,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与她会合,所以我过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现在看来我料得不错。”杜风笑着看萧墨手中的行李箱。 “你昨晚一定是值班吧,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才是。我们直接坐车去机场就行了,哪用得着你巴巴地跑来?”纪饶看着他熬夜熬得红彤彤的一双眼很是不安。 “现在正值上班高峰期,我怕路上堵车,所以索性开来了飞机,你们可以直接上机,这样不仅节省时间,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杜风笑着解释。 “直升机吗?”纪饶疑惑地看向外面,却发现门外停着的不是直升机,而是一架波音737! 纪饶不由咤舌,“这是你家的?杜风,你家发财了?” 杜风耸肩淡笑,“我爸这几十年房地产不是白做的。这飞机不过是他买来装逼的。其实平日里很少用。与其停在家里蒙灰,倒不如让我废物利用!” 纪饶摇头,“土豪啊!” 萧墨皱眉搂住她,“你想要?想要,改天我送你一架。” “我的确想要。不过我希望有一天你靠你自己的实力买给我,而不是用你家里的钱。”纪饶暗暗一惊,生恐他会就此和家里联系。 这段时间来,她一直不敢问他家里的情况,怕就怕会引得他和家里联系。 好在他也不提,更没有回家的意思。 她一直暗自庆幸着,现在可不能为了一架飞机就让他去动用他帐户上的钱。 一旦动用,只有两种结果。 一是可能他的帐户已经被取消了,他会以为是他爸爸故意针对自己而跑回去大闹。 二是帐户并没有取消,可只要他一动钱,那边想要他性命的人会发现他还活着! 不管是哪一种,都将再度引起一场杀戮。 萧墨骄傲地一仰头,“你放心,我会凭自己的实力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信你!”纪饶急忙转移话题,“好了。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上路吧!杜风,谢了。回来再跟你好好谢你。” 杜风意味深长地笑,“好。一路顺风!记住,悠着点。” “知道了!”纪饶挥挥手,转身和萧墨登上了飞机。 刚坐好,便有穿着粉色裙装年轻美丽的女服务员奉上美味的早餐和新鲜的时令水果。 纪饶和萧墨正好饿得慌,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吃过后,萧墨拥着她坐在窗口,问道:“现在,你是不是能够好好地跟我介绍一下你的那位好闺蜜了?她在法国出什么事了?被劫了?” “比被劫还更糟糕。”纪饶叹了口气,将莫晴晴和孟峰之间的事情跟他细细说了,最后咬牙切齿地说,“你不知道,他们俩都是同一个孤儿院的孤儿。孟峰小时候个子特别小,很受其它孩子的欺负,每次都是莫晴晴冲上前护着他,到最后,总是自己落得一身伤。这些年来,莫晴晴为了让他出人头地,从高中起便连打几份工,只是为了有朝一日为他存够出国的费用。她的确够努力够强大,如愿以偿地把他送出去了。本以为捱个几年,孟峰就能学成归来和她结婚,然后俩人相亲相爱地过一辈子了,没想到孟峰却背着她做了那种龌龊的事情。如果因为不爱了,坦荡荡地提分手,我相信莫晴晴最多骂他几句打他几下也就释然了。可是他偏不,这里和别的女人已经在一起了,却仍然欺骗着她的感情花她的钱!这样简直太贱了!更可气的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人欺负一声不吭,让莫晴晴一个人深更半夜游荡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莫晴晴没办法教训他,我有得是办法!” “的确够渣!不过这种事情由我来做,你就别插手了!”萧墨搂紧她,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在开始之前,我们得先查明那女人的来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你还是别出面了,我一个人就能搞定!”纪饶斗志昂扬。 不错。她已经沉寂很多年,但并不意味着她惩治渣男贱女的手段会消失。 孟峰,你等着! 萧墨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在她肩上,缓缓闭上眼睛,“好吧。你说什么都好。现在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纪饶轻轻地拍了拍他,转头看着窗外那波澜壮阔的云海暗暗筹谋着。 十个小时后,飞机停在了一座庄园的草坪上。 一个粟发碧眼身材修长的男子早已等候在那里,纪饶和萧墨一下飞机,他便热情地迎上前来和他们握手,“纪饶?萧墨吧?杜风在电话里跟我介绍了你们。你们好。我是卢卡斯。” “您好。谢谢你的仗义相救。真的太麻烦你了。不知道我朋友她现在怎么样?”纪饶言简意赅地直奔主题。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伤,精神也很萎靡,我把她带回家后,让医生给她检查了身体,她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主要是精神受了些刺激。我想接下来的时间,最好能够有朋友的朝夕相伴,这样她也能够快速地挺过去。”卢卡斯介绍道,“昨晚由于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医生不得已给她服了一片安眠药,现在还在睡着。你们先进来洗漱休息一下吧。等她醒来后,咱们再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 “真的太感谢了。你真的很细心。”纪饶真心实意地说。 卢卡斯笑道:“别客气。杜风和我是好哥们,他要我办的事,我自然得用点心。” 纪饶和萧墨随着他进了屋,用过早点之后便上了楼。 纪饶并没有去客房休息,而是直接去了莫晴晴休息的房间。 门是虚掩着的,纪饶便轻轻地推开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明明没有多大的动静,本沉沉睡在床上的莫晴晴惊悸地翻身坐起,“谁?” 当看清来人是纪饶,莫晴晴却呆住了。 纪饶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将她用力搂在了怀里,“晴晴,别担心,我来了,你所受的委屈我会一五一十地替你讨回来的!” 当真真实实地感觉到纪饶身体传递过来的温暖,莫晴晴才相信纪饶是真的来到她身边了,一时之间,又欢喜又感动又委屈,嘴巴一张,就抱着她放声大哭起来。 纪饶心酸莫名。 在她印象中,莫晴晴从未哭过,以前就算受到同学的欺负同事的排挤,她也只是在她面前发几句牢骚,然后第二天又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焕发了。 正因为她的坚强和独立,纪饶才和她成了好朋友。 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受伤了,她坚强的外壳在孟峰面前不堪一击…… 纪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觉得说什么都没办法让她好过一些,只能用力地抱紧她,希望自己的体温可以给她一点力量。 可能是微不足道,但她比谁都清楚在绝望的时候,有个人肯伸出手有多么的重要。 这几年,若不是许绍儒,若不是她的爸妈,还有莫晴晴的陪护,她怎么可能还安安然然地坐在这里? 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再次见到季郁的那张脸,再有机会投入地爱一次? 第58章 细心筹谋 莫晴晴哭了很久,这才抬头看纪饶,痛苦地道歉,“对不起,饶饶,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你自己的心情都已经烂透了,却还要千里迢迢地跑来安慰我。真的对不起。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还有什么人愿意抱抱我听我说这摊子烂事了……” 纪饶握紧她的手,“别这样说。在你最需要朋友的时候,我当然得在你身边。更何况,我现在状态挺不错,你别担心我。” 莫晴晴点头,“你好就好。许绍儒到底有耐心,守你守了这么多年,总算守到你愿意接受他了。怎么样?你们是不是已经订婚了?圣诞节前一个晚上,他还特地打电话来问我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戒指,发了好多图片让我帮他挑选,真的很用心呢!” 她抓起纪饶的手看了看,却并未找到戒指,不由疑惑而不安地看向纪饶,想问却不敢问。 纪饶垂了眉眼,低声说:“我和他从来就没有可能。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当然,我必须得承认,有过想要嫁给他的想法,毕竟那个人走后,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想要嫁的人了。所以,随便嫁给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莫晴晴愕然,“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有答应他的求婚?还是他最终没有勇气向你求婚?” “他求了,不过当时……”纪饶将当时看到萧墨的事情跟纪饶拣重要的说了。 莫晴晴瞪大了眼睛,“饶饶,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你碰到了一个和季郁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而且你现在还和他热恋了?” 纪饶点头,不敢看她,“是。” 莫晴晴很有些痛心疾首,“饶饶,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很有可能,你和他没有任何结果。为了一份没有结果,甚至都不真正存在的感情,就放弃像许绍儒那样优秀又爱你的男人真的值得吗?” 纪饶苦涩地笑,“我想不了以后,也想不了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我只知道我在跟着我的心走。只知道我原本已经枯萎的生命因此而渐渐复苏。这种感觉很好,我不要放弃。我当然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怎么办呢?晴晴,如果让我重来一百次,我想我仍然会这样选择。所以,不要劝我。只管支持我。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再次沦为万劫不复,希望你们仍然愿意陪在我身边。” 莫晴晴听得心疼,泪眼朦胧地将她抱紧,“傻瓜。你怎么这么傻?比我还傻啊,你知不知道?” 纪饶也泪眼模糊。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萧墨的声音响起,“纪饶?” 莫晴晴一听,立即看向纪饶,“是他吗?” 纪饶点头。 莫晴晴叹了口气,“声音倒挺好听的。很性感很男人。让他进来吧。我想看看他。” 纪饶便应道:“进来吧。” 萧墨应声而进。 莫晴晴一见他,便如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大大张着。 萧墨有些奇怪,对纪饶打趣笑道:“纪饶,我知道我长得帅,可你朋友这表情也太夸张了吧?她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你想太多了!”纪饶笑瞪他一眼,用手推了推莫晴晴,“晴晴?” 莫晴晴才回过神来,起身走到萧墨跟前,围着他转起圈来,近乎苛刻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重复不断地扫射着。 萧墨皱眉,看向纪饶。 纪饶示意他淡定,他虽然不习惯被人这般锐利的打量着,但是看在纪饶的面上,不得不强忍着内心的不适。 好一会儿,莫晴晴终于定住了脚步,长叹一声,“帅!真帅!简直找不到任何缺点!” 纪饶暗暗松了口气。 天知道她有多担心莫晴晴会失控地说出些什么不当的话来。 萧墨拽拽地笑了,“我知道我帅得人神共怒,就不劳你来提醒了。” “果然猖狂。不过和纪饶倒挺搭的。”莫晴晴转身在纪饶身边坐下,凑到她耳边说,“好吧。我承认他很不错。和许绍儒完全不是一个style,他更有男人魅力一些。就是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可否经得住其它女人的诱惑。” 纪饶笑笑,抬头问萧墨,“你找我有事?” 萧墨点头,“卢卡思弄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这么快?”纪饶很是吃惊卢卡思的速度,转头看莫晴晴,“晴晴,你要不要一起来?” 莫晴晴蔫蔫地摇头,“我暂时不想出去。昨天我狼狈的模样被卢卡思看了个彻底,现在我想想都觉得挺丢脸的。容我缓缓吧!” “那你就呆这里好了。饿了吧?我让人送些食物上来。”纪饶体贴入微地说。 “嗯。有你在真好。”莫晴晴倒在床上拿被子捂住了脸。 纪饶暗叹一声,起身和萧墨走了出去。 下楼后请管家送食物上去,纪饶和萧墨这才一起去了书房。 卢卡思等候已久,一见到他们,立即将手中一个文件袋递到她手上,“这里是那位养了孟峰三年的女人的资料。她叫黛西。是一位名高望重的参议员的千金。很低调神秘,几乎从来没有有过她的新闻,显然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这样的人,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无从下手。” 纪饶简单地翻阅了一下,卢卡思说得没错,这位黛西小姐出身高贵,相貌美丽,举止大方从容,智商高达130,毕业于哈佛大学,完美得几乎没有任何缺点,而且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新闻。 可是表面太过完美的东西,往往会藏着很多不能见人的龌龊。 只要肯花心思,一定能把它挖出来。 不过,她没这么多功夫去挖,也没必要去挖,因为这样一个花钱包养男人,还那般狠毒地欺负同性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只需要设个局等她乖乖就范就行了。 萧墨看到纪饶嘴角狡黠的笑,很有些愕然。 在他印象中,她一直很老实本分,这样狡黠的笑,还是他第一次看到。 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像一只狐狸,魅惑而美丽,让人看一眼便舍不得移开视线。 “你有法子了?”萧墨笑问。 纪饶点头,笑着在他脸上轻轻一拂,“的确。不过需要你以身犯险。” 萧墨挑眉,“你想我去诱她上局?难怪你这么痛快地让我一起来,是早就打定主意让我上吧?” “你不是一直自诩帅得人神共怒吗?现在我只不过给你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而已。当然,如果你肯承认自己从前都是在自吹自擂,觉得自己并不能引起咱们这位黛西大小姐的兴趣话,那就不劳烦你了。大不了咱们花点钱找个好看一点的男人去诱她入局好了。”纪饶一脸无所谓地说。 “别激我,我才不上当!不过,我愿意当你的棋子。不为莫晴晴,只为你。”萧墨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深深一吻,“只是,你真的舍得我与其它女人同床共枕共赴云雨吗?” “我相信以你的魅力,不需要走到那实质性的一步。”纪饶勾唇一笑,“除非你欲罢不能!” “你错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对你一人欲罢不能,其它女人在我眼里全是豆腐渣!”萧墨深情款款地凝视她。 纪饶到底脸薄,受不住他不停地当着卢卡思地面对自己示爱,急忙摆了摆手,“好了,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好好坐下来研究一下具体方案吧。我想现在我们需要知道她这几天的行程,卢卡思,关于这一点,需要再麻烦你。” 卢卡思笑道:“其实不必那么麻烦。想要见到她很简单。” 第59章 你这么大方? 纪饶和萧墨齐齐问:“怎么简单法?” “由我来组个局好了。”卢卡思愉悦地笑,“明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每年的生日我都会邀请巴黎市一些和我交情好的名媛贵公子一起来开个party。以前我没有邀请过她,因为我一向不喜欢太过完美的人。我觉得那很无趣。现在,她倒挑起了我的猎奇心理,我想看看她那完美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罪恶和肮脏。” 纪饶开心地一拍手,“大好了。那事不宜迟,卢卡思,你赶紧让管家派人将请柬送上门吧!咱们的黛西小姐好不容易受到邀请,只怕会激动得要命。咱们得给她时间去做准备。越完美的出场,才会掀起最大的高潮。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看这场好戏了!” 卢卡思笑着摁下了铃,“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管家进来,卢卡思将刚刚写好的烫金邀请卡递到他手上,“赶紧派人把这张请柬送出去。记住,务必要交到她本人手上!” 管家应了,转身匆匆离去。 见事情办妥,卢卡思笑道:“你们是不是第一次来,要不要我领你们去转转?” 纪饶摆手,“我们都来过,就不麻烦你了。而且明天就要大宴宾客了,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别管我们,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不会跟你客气的。” “那你们请自便。” 从书房出来,萧墨便问:“你让我勾引黛西没问题,只不过我想问清楚是点到为止呢,还是要深入一些?” 纪饶抬头看他,“你希望进行到哪种程度?” 萧墨眼泛桃花邪魅地笑,“既然做了,那当然越深入越好,这样拍出来才具有威慑性!” 纪饶面无表情地点头,“嗯。那就这样决定吧。” 她说着举步就走。 萧墨在她背后叫:“你真的愿意?你就这么大方?” 纪饶头也不回地说:“我向来不喜欢用感情或者道德来绑架彼此。我只崇尚自由。所以尽管依着你的想法去进行吧。要记住,我们是平等自由的!” 萧墨听得直冒冷汗,几次追上去拦住了她,极其认真地说:“我方才不过是跟你开玩笑,你别当真!我说过自从遇到你之后,其它女人在我眼里都只不过是豆腐渣。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溺水三千,我独取一瓢’,正是我的写照!” “所以?”纪饶挑眉。 “所以我只会点到为止。”萧墨斩钉截铁地说,“至于你要的深入照片,或者视频,我们可以采用些特殊手段。” 纪饶点头,“嗯。也行。如果这是你最真实的想法,那么就依你。我说过,我崇尚自由,你的决定,我总是尊重的。” 萧墨却有些急,“别啊!我不想要自由,也不想要平等,我喜欢被你管着!” 纪饶眸光闪烁,“你就这样喜欢被管?” “当然。被心爱的人管着,说明自己爱人是在乎自己的。放任自流,表面上看是给以足够的自由,可实际上却是不爱的表现!” 纪饶笑了,“你的认知和其它男人还真的不同。好吧。我管着你!” 她大气地拍了拍萧墨,有点像哄小孩一样宠溺,又有点像江湖大哥般豪气。 她说完继续走。 萧墨又拉住了她,讪讪地笑,“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没有啊!”纪饶耸肩。 “确定没有?”萧墨皱眉。 纪饶瞪他,“你想我说什么?” “你希不希望我也在乎你?你能不能做到像我对你一样溺水三千只取一瓢?”萧墨问出这话的时候,一脸紧张。 “不知道。”纪饶摇头,“现在应该还没有吧。以后谁知道呢?咱们才刚开始,一切不要急着下结论,慢慢走着看吧!” 萧墨听了,一颗心直坠谷底,缓缓地松开了手。 纪饶走了几步,觉察到他没跟上来,回头一看,见他站在原处发愣,不由挑眉问道:“你不一起来?” 萧墨兴趣廖廖地挥了挥手,“你们女孩间的谈话,我就不参与了。” “哦。那你就自己四处逛逛吧。我走了。”纪饶转身继续上楼。 走了一半,又转头看他,见他仍然一脸晦暗地低头杵在原地,心一软,便转身走到他面前,温柔地问:“是在为我方才的回答不满吗?” 萧墨不说话。 纪饶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抱住他,低声说:“和我相处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性格?” 萧墨倏地抬头,眼睛灼灼地看着她,“你意思是在乎我喽?方才故意那样说是在逗我吧?” 纪饶瞪他,“你以为呢?” 萧墨开心地咧嘴笑了,“我就说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呢!如果不在乎,你怎么可能每次都冲出来替我挡刀挡枪的?” 纪饶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在乎你。比起那些动人的情话,我觉得实际行动更重要。” 萧墨笑着点头,“是啦。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口是心非,明明爱我爱得要死,却偏偏喜欢装出不在乎的模样。” 纪饶的脸莫名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就好。那你现在好受些了吗?” 萧墨用力吻了她一下,神清气爽地说:“我没事了。你赶紧上楼去陪你那位闺蜜吧。” “那我真走了?” 萧墨挥手,“走吧走吧!” 纪饶真的转身走,他却又叫住了她,“等等。” “什么?”纪饶回头。 他笑得眼睛贼亮贼亮的,“你在她面前收敛点,别表现得太幸福了,你得多多体谅她,毕竟她现在失恋了,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知道了。”纪饶不禁失笑。 回到房间,看到莫晴晴坐在窗前傻傻地发着呆,一双眸子空洞没有内容,也不知看向何处。 纪饶心疼无比,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莫晴晴呆呆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将头放在了她肩膀上,喃喃地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往年,每逢这个日子,我都会守到凌晨零点准时地给他打越洋电话祝他生日快乐。那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便会觉得思念就像一只藏在你心头的野猫,不停地在你心房上挠啊挠的,让你难受又痛苦。可在这样的痛苦背后,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幸福的。因为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有爱有未来。今年,我和他近在咫尺,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我们的心却越来越远了。我们再也没有了爱没有了未来。纪饶,我恨他!恨他毁了我的世界!恨得希望他在我坐飞机来这里的时候就遇车祸身亡了。那样,至少我还能被瞒在鼓里,不会看到他的不堪,只会记住他所有的好。如果是那样,该多好啊!” “放心!我会让他比死还难过的!晴晴,你等着!我会说到做到!”纪饶掷地有声地说。 莫晴晴苦笑着摇头,“别。我虽然知道你的手段,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为我做这些。那个黛西不是普通的女人,你斗不过她的。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不希望这件事情牵连到你。就这样吧。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好了。我不怨谁,只怨自己有眼无珠!” “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纪饶不想跟她争执,看看一旁丝毫未动的食物,便端起来送到她手上,“如果你真的能让它过去,那从现在开始就好好对待自己吧。否则的话,那就是在做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莫晴晴深呼一口气,用力点头,“好!我吃!那个渣男根本就不值得我摧残自己!我会活得比谁都好!一定!” 她说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很用力,仿佛每一口都在咀嚼渣男的骨肉。 第60章 计划取消 纪饶见她听得进劝,不由暗松一口气,同时暗暗钦佩着莫晴晴。 莫晴晴比她想像的要坚强多了,远胜于她…… 在纪饶的开导和鼓励下,莫晴晴终于答应和她一起到花园里走走。 刚出门便看到萧墨和卢卡思在暖阳下打着棒球。 明媚阳光下,俊美的男人们耀眼异常。 莫晴晴禁不住长呼一口气,笑道:“以前满心满眼全都是孟峰,觉得他是这个世界最好最帅的男人,其它男人一眼都不想看。可是现在离了他,才突然发现原来比他帅得多的男人随处可见啊!就拿眼前这俩个男人来说吧,孟峰若和他们站在一起,简直就是王子和奴仆的翻版!” 纪饶笑道:“你知道就好。我老早就觉得你眼神有问题,那孟峰随了皮肤白一点听话一点,其它还真的没什么好的。他根本就是在高攀你!你离了他这棵歪脖子树,还有一大片森林等着你去发掘呢!所以加油吧!说实话,我就觉得卢卡思不错。他又帅又多金,我做你后援,就趁这几天把他给拿下,然后带到孟峰面前气死他!” 莫晴晴摇头,“主意倒是不错。可我却也不会是卢卡思的菜。你不知道,他昨天接我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有好几个女人光着身子等着他呢!我看他赶她们走的时候,神情很有些遗憾,估摸着是看在杜风的面子才忍痛割爱的。” 纪饶挑眉,“卢卡思不行,那就杜风好了!杜风不比卢卡思差。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莫晴晴急忙制止,“还是别啦!我不想因为我让所有人都劳师动众的。再说了,我和杜风连面都没见过……” 纪饶不理她,直接打给了杜风。 只是没料到杜风关机了。 纪饶估摸着他可能在做手术,想了想便打给林妈,想让她等杜风去的时候跟杜风说赶紧过来一趟。 没想到林妈却说杜风已经坐飞机赶过来了。 纪饶挂了电话,得意地对莫晴晴笑,“想不到他特意请假往这边赶了。晴晴,好好把握机会!他可真的又帅又性感,还是个超级贴心的大暖男,你若是真的把他拿下了,那就是因祸得福了!到时候,你得请我好好喝一杯!” 莫晴晴苦笑,“饶饶,我现在其实真的没这份心思……” “没心思也给我打起精神来!你得给自己争口气!”纪饶几近严厉地说,“要不然,那孟峰可就真的得意了!” 莫晴晴被这一激,立即燃起了斗志,咬牙切齿地说:“好吧!就算不为我自己,也得为你争口气,要不然我还真的不配做你朋友了!” 纪饶伸出手来,“加油!” “加油!”俩人手掌用力一击,发出‘啪’的清脆声音。 俩人相视一笑,只觉得方才笼罩她们的重重阴霾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不见。 看着纪饶明媚的笑容,莫晴晴由衷地欣慰,“饶饶,能再次看到你这么快乐的笑容,真好。老天总算不太残忍。我真的为你感觉到开心!” 纪饶看向阳光下时不时跳跃挥拍潇洒至极的萧墨,轻轻颔首,“嗯。我努力。你也要努力!” “加油!我们一起努力!我努力找到一个真真正正的优质男快快乐乐轻轻松松地热恋一场,不问结果,只求过程。你呢,好好地粘住了,别让他给跑了,一辈子让他爱你爱到死!”莫晴晴豪迈地说,举手在空中用力地挥了一拳,给自己打气,也给纪饶加油。 她们俩都需要好好振作! 她太用力,袖子往上跑,露出一大截青一块紫一色的手臂。 纪饶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沉声问道:“晴晴,这是黛西做的?还是他们俩个一起做的?一定是一起的吧?我记得你身手并不差,只凭孟峰那个怂包是不可能让你伤成这样的!” 由于太气愤,可能有点用力,莫晴晴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了你?”纪饶急忙缩回手。 莫晴晴苦涩地摇头,“没事。这点疼算不了什么。心疼才是最疼的。” “是不是他们俩一起干的?”纪饶咬牙切齿地问。 “不是。只是黛西做的。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出手就伤到我了。孟峰曾经试着拦过一下,可一脚就把他踢到撞到墙壁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然后他就怂了,一直呆在一旁看着我被她狂殴。”莫晴晴低头,对于这段屈辱史很是羞于启齿。 “好吧!原本我只是想让她名誉扫地,现在看来还得狠狠虐一虐她才行!孟峰那小子也得捱顿揍,要不然他还以为你天生就是捱揍的!”纪饶恨恨地说。 “别!千万别!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了。这样纠缠下去,只会引起更多的麻烦。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没多少损失。而且这亏吃得值,最起码早早地让我看清了孟峰的真面目。如果真的再等几年才知道真相,那才叫损失。现在最起码我还青春靓丽,还有大把的机会遇到真正的好男人。所以,我不仅恨他们,反而该感谢他们这么早让我知道了。纪饶,我不追究,你也得答应我不要替我出头。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现在你我都需要平静而美好的生活。我想你也不希望萧墨因你的冲动而惹上什么麻烦吧?其实吧,有些事真的忍忍就过了。不是有句话叫做‘退一步海阔天空’吗?纪饶,我请求你不要插手,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就当放过我!”孟晴晴很有些焦灼地握紧她的手,一脸不安。 纪饶听了,想起从前不断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季郁,还有季母每次看见她的懊恼与厌恶的眼神,心一惊,这才觉得自己这一次的确又在犯冲动的毛病了。 一听莫晴晴受欺负就这样义愤填膺地跑来,完全没有问过萧墨什么意见,甚至没有想到过这件事做完后可能会给身边的人带去什么后果…… 她又忘了分寸,又在自私了。 可是真的就这样算了?就这样任由莫晴晴白白被欺骗被欺负? 纪饶有些想不通,抬头看她,“你真的能就此放手?你甘心?” 孟晴晴用力点头,“我甘心。因为我知道那个渣男不值得我把时间精力浪费在他身上了。不放过他,就代表不放过我自己。这就意味着我永远没办法开始新的生活。我不想这样,不想看更丑陋的事情,更不想让自己因这件事情也变得丑陋起来。” 纪饶听了,不由长叹一声,“晴晴,你真善良。” 孟晴晴笑着揽住她的肩膀,“我一直相信善有善报。我这样做,其实全都是为了我自己。更何况,你不是说了吗?放弃那个渣男,我可以收获一大片森林呢!我不是傻瓜,知道算数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晚上杜风到的时候,你一定不要太冷漠。”纪饶无奈地说。 “呵呵。放心吧。我保证热情得吓死你!”莫晴晴笑得灿烂。 这时,卢卡思和萧墨一齐朝她们走来,俩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卢卡思一到她们面前便直截了当地说,“我的人的确亲自把请柬送到了她手上。不过她直接拒绝了,理由是明天晚上他们家庭聚会。” 萧墨皱眉,“现在看来,我们得另找机会了。” 纪饶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莫晴晴,轻轻摇了摇头,“计划不用进行了。晴晴说不想把时间与精力放在一个渣男上。她决定着眼于未来。我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那样的一个渣男不值得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所以,就这样吧。不过卢卡思,还是谢谢你为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 卢卡思失望地耸耸肩,“我都老实本份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遇到你们,原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疯狂一下,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放弃了。好吧。你们才是当事人,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萧墨看向莫晴晴,“你确定就这样吃哑巴亏?” 第61章 心病 莫晴晴笃定地点头,“决定了。我相信吃亏是福。事实也正如此,想想看,离开了我,我不正好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人吗?这难道不是一种幸运吗?” 萧墨听了,不得不对她竖起了大姆指,“莫晴晴,想不到你竟然如此高的觉悟。好吧。我虽然仍然不太能理解你,但是不得不说,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祝你很快能找到一个又帅又多金,还把你当宝一样宠着的男人!” 莫晴晴笑了,“承你吉言,那我就等着了。你们都别客气,都把你们身边的优质男介绍给我吧。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启快乐挑选模式了!” 她此时的笑容特别灿烂,让原本沉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明朗起来,卢卡思笑道:“既然这样,那就从我开始吧。我很乐意做你的候选人。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来一局联络一下彼此的感情?” “好啊!”莫晴晴接过萧墨递过来的球拍和卢卡思朝球场走去。 萧墨抱住纪饶,轻松地笑,“想不到你这闺蜜挺想得开的。她啊,大度包容得远远超出我认知范围。看来女人也不全是小肚鸡肠嘛!” 纪饶瞪他,“你意思是我巴巴地跑来准备替她报仇是小肚鸡肠?” “你怎么可能是小肚鸡肠?你这分明是仗义相助侠肝义胆好不好?毕竟在这件事情中,她才是受害的女主角。”萧墨急忙解释道。 纪饶冷哼一声,“那你可记住了,如果你不爱我了,可以很坦白地告诉我,那我不会恨你,一定会和你友好分手的。甚至分手之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可是,如果你和孟峰一样不和我分手,还在外面偷食被我抓住了,那对不起,我会让你和你的奸妇生不如死的。相信我,我纪饶一定有这个能力!” 萧墨轻叹,“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不过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如果我要偷腥,才不会这么死乞白赖地追着你硬要跟你好。我放弃你,继续过我从前那逍遥自在的日子不是更好?你啊,别因为莫晴晴的事情就来否定一切美好。” 纪饶点头,“嗯。我知道。我也只是提醒一下你。” 萧墨搂紧她,“其实我喜欢你这样说。真的。很喜欢。” 纪饶转头斜睨他,“你是不是有受虐狂?” 萧墨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那样说,代表你比你想像的要在乎我。纪饶,我很开心。当然,我也很享受你的施虐。不过,得再三申明,我只喜欢受你一个人的虐待。” “这么会说甜言蜜语,还真不亏为情场老手啊!”纪饶嘴角情不自禁地高主弯了起来。 只觉得和他在一起越久,心上的伤口便越浅。 他还真的很有治愈功能…… “冤枉!我说的这些都不是甜言蜜语,而是我此时此刻对你的最真实的感受!不错,我承认我萧墨从前是情场浪子,但对那些女人,都只不过是我的玩伴,对她们,我从来不曾付出过真心,自然也就不用去哄她们开心了。当然,像这种话对她们说,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我做不来!相信我!”萧墨举手发誓。 纪饶笑了抓他的手合在掌心里,温柔地说:“好了。我相信。你不用发誓。我的眼睛不瞎,能看到你的真心。” 萧墨咧嘴笑了,指尖轻点她的鼻端,“你信就好。” 纪饶转头眯眼看远处时不时尖叫一声被卢卡思打得很是狼狈的莫晴晴,幽幽地叹了口气,“晴晴这次受的伤害真的很大。希望她真的能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坚强,也能够愿意重新开始。” 萧墨笑道:“放心。只要我们不给她机会空着就行了。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给我的几个哥们,让他们第一时间飞过来追莫晴晴。他们虽然没我帅气,但也相差不了多少。而且嘴巴比我甜多了。相信在他们努力的狂轰乱炸下,莫晴晴根本就没有时间伤悲秋月,保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把那个姓孟的渣男忘得一干二净!” 他说着就去纪饶口袋里掏手机。 纪饶急忙挡住他的手,“打住打住吧!我相信你的几个哥们的确魅力非凡,不过我们现在不仅要让她忘记过去,还得正儿八经地给她介绍几个优质男,让他们有可能真的有机会往下发展下去才行。否则的话,要不咱们就会把她变成一个荡妇,要不就让她再接连受几次打击。所以,你那几个情场老手的哥们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打电话给杜风了。他帅气阳光多金又单身,最重要的是,他还心地善良,是个实打实的暖男!晴晴现在最最需要的就是他这种类型的男人了。咱们只需要帮他们多多制造机会,如果成了,那咱们还真的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萧墨听了,不禁心下一喜,“呵呵。说得没错。我那些哥们的确不太靠谱。杜风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行!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他说着愉快地举起手来。 纪饶愣了一下,“干嘛?” “givemefive!” 纪饶这才举手和他击了一掌,看他笑得奸诈至极,不由皱眉问道:“你怎么笑得这么欠揍呢?活像一只成功偷到腥的狐狸!” “冤枉啊!我这分明是为莫晴晴获得重生而自内心由衷发出的笑容好吧?你啊,总喜欢把人想得太阴暗。心里太不健康了,得去看心理医生!什么时候,我帮你介绍一个好一点的。有病咱就治,千万别拖着拖着成了大病!”萧墨笑嘻嘻地说。 纪饶咬牙给了他一拳,“你才有病!” 萧墨跳了起来,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着转身就跑,“我就有病,你来追我啊!” 纪饶并没有去追,笑着坐在原地不屑地朝他挥手,心却在这一刻一点一点坠落。 他说得没错。 她是有病的。 很严重的心病。 这几年,一直在看心理医生。 直到去年才停止。 所有人都以为她差不多康复了,但只有她知道她早已病入膏肓,只不过在这几年的挣扎中,她早已练就了一身伪装的本领。 萧墨,会是最终拆穿她伪装的那个人吗? 她不知道,但她一定不希望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那对她对他,都将是一场极为可怕的灾难…… 萧墨见她竟然没有追过去,不由有些失望,正欲转身回来再逗她,莫晴晴却跑到他身边拉住了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说:“萧墨,我不行了。我被他打得快要虚脱了。你赶紧上,一定要替我狠狠报仇雪恨!” 说着将球拍塞在他手里,一边擦汗一边摸着脚一瘸一拐地向纪饶走去。 纪饶急忙站起,体贴入微地递上毛巾和橙汁,笑道:“累坏了吧?你太拼了!” 莫晴晴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汗水,将毛巾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头‘咕噜咕噜’一口将橙汁喝了个底朝天,这才长舒一口气,灿烂一笑,“痛快!真的太痛快了!虽然浑身痛,但现在的我正好需要这么激烈的一场运动!” “还要吗?”纪饶又为她倒上一杯橙汁。 她浅抿了一口,放了下来,眯眼看着萧墨,“他对你真好。那种发自内心的宠溺,甜得快要齁死我们这些吃瓜群众了。这一点,从你脸上的明媚幸福的笑容就知道了。饶饶,我真的为你感觉到开心。我们俩个,总算有一个是拨开乌云见天明了。” 纪饶不自然地摸了摸脸,“有那么明显吗?” “是的。很明显。饶饶,你知道吗?你有很多年没有笑过了,你的眼睛你的脸也一直是晦暗的无神的,可是现在,你整个人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样,既照亮了你自己,又照亮了他人。比如现在的我,如果不是看到你如此幸福,大概是没有那么快走出来的。我在想,这么艰难的你都能走出来遇到对的人,我那么点事算得了什么呢?我若走不出来,还就真的不配做你纪饶的朋友了。饶饶,谢谢你到来,谢谢你可以如此幸福!真的。我很开心很开心!”莫晴晴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到最后动情得眼泛泪花。 纪饶抱住她,温柔地说:“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地幸福吧!” “嗯!一定!”莫晴晴用力点头。 金色暖阳下,和风徐徐,女孩们的脸上有坚强与自信在飞翔…… 第62章 演双簧 接下来的一天里,纪饶和萧墨等人都想尽各种办法逗莫晴晴,让她没有时间停下来想些什么。 在愉快的氛围中,时间过得倒快。 杜风到来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他们愉快的笑声,不由疑惑地看向前来迎接的卢卡思,“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卢卡思笑道:“一切都是真的。说到底,这一切还得多亏了你的那位纪小姐。她真的很厉害,不仅能迅速地想出办法来惩治她不喜欢的人,还能想出各种有趣的游戏逗乐她的朋友。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会执着地只喜欢她一个人。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一个很与众不同很有魅力的女孩。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都想追她了。” 杜风苦笑,“你就算了吧。就算你再帅再有钱再有魅力,她的视线也不会在你脸上停留一下。除非你有一张和季郁一模一样的脸。” 卢卡思一愣,恍然大悟,“原来你念了多年的季先生竟是长那样?萧墨和季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不然你以为呢?”杜风郁闷地长吐一口气。 “天啊!这也太巧了吧?” “这就叫无巧不成书。” 卢卡思点头,叹道:“不过说起来,纪小姐真的很长情。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长情的人。我原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长情这种东西,直到见到你和纪小姐,才发现的的确确是存在着的。” 杜风苦涩地笑笑,不想再就这个让人郁闷的话题继续下去了,便主动地转移了话题,“怎么样?计划进展顺利吗?” 卢卡思摇头,“计划作废了。莫晴晴说不想纠结过去,只想好好地重新开,让我们不必再为她的过往而操心。我们几个虽然有些不甘,但当事人的主观意愿,我们还是得尊重的。不过,你这次来,任务仍然繁重。你得作好心理准备。” 杜风一愣,“计划都作废了,我还能帮什么忙?” 卢卡思笑着耸肩,“你还不知道吧?你心爱的姑娘已经很大方地把你拱手让给那位感情受到一万点暴击的莫晴晴小姐了!” 杜风惊得顿住脚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卢卡思一脸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吧!其实吧,事情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这莫晴晴长得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你家纪饶,不过比起一般的女孩子还是要略胜一筹。你也不必太伤感。再说了,这莫晴晴受伤之后,一定不会傻到那么迅速地再次坠入热恋的。你吧,只要在这段时间对她好一点,等她缓过神来之后,找个机会消失就行了。别怕没地方藏,你应该知道我家的医院在美英法三个国家都有分院,你随便想去哪家都成!” 杜风懊恼,“我如果愿意去,早就答应你了。何必弄得灰溜溜地去?” 卢卡思笑,“好吧。你去不去都随你,反正我家的大门永远是向你敞开的。而且绝对高薪,绝对给你提供一切条件让你能够安心无忧地进行你的医学研究。杜风,你是医学天才,你本就不应该放弃国外各大医疗机构给你提供的优渥条件回国的。有时候,爱情也得为事业让步!” 杜风长叹一声,“卢卡思,可真有你的,时刻不忘说服我!只不过,无论你开出多么诱惑的条件也没用。我本就是一个无大志的人,这辈子我只想呆在她身边,无论她的视线会不会在我身上停留。” 说到最后,竟是莫名惆怅。 卢卡思极度无语,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劝你了。现在怎么着?是进去呢?还是又坐你的飞机回国?” 杜风一咬牙,“当然是进去!她既然需要我帮忙,我就当然得义无反顾!” 卢卡思对他竖起了大姆指,“好男人!真男人!” “好了。别挖苦我了。”杜风苦笑。 这时,一直在大厅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杜风的纪饶终于按捺不住地跑到杜风面前,开心地拉起了他的手,很是激动地说:“杜风,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自动出现了。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林妈说你已经启程前来时,我有多开心啊!” 杜风苦笑,“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吗?卢卡思说你给了制作了一个很艰难的任务,打算让我来充当莫晴晴的情感理疗师。有这回事吗?” 纪饶很老实地点头,“是啊!虽然我以前认识不少帅哥,可几年不联系,我估计他们都没可能剩着了。毕竟现在的女孩子个个猛如虎啊!看到好男人,哪个不是拼了命地扑上去?原本你也不该剩下的。可为什么就是剩下了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脸惊恐地上下打量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杜风只觉得她古怪至极,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确定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就皱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纪饶咬咬唇,“你真想我直说?” “废话!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顾忌什么?”杜风瞪她一眼,这是他头一次有些不耐烦。 纪饶就这样把他送出去,还真的有点伤到他了。 纪饶一狠心,就直截了当地问:“你又帅又多金,不仅高智商,还是一等一的暖男,说你是绝世美男也不为过,可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你偏偏就剩下了?杜风,你老实告诉我,你不会是个gay吧?” 这话一出,卢卡思终于绷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杜风瞪了他一眼,顺道就亲亲热热地勾住了卢卡思的肩膀,还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她,“完了。我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到底还是被你发现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隐瞒了。纪饶,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是gay。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好姐妹了!” 纪饶禁不住一阵哆嗦,不可置信地看向卢卡思,确认道:“他说的是真的?” 卢卡思笑着点头,“真的不能再真。本来他一直要我瞒着你,说是你表面看起来很放得开,其实骨子里传统得很,尤其对同志很不喜欢,他不想因此跟你绝交。不过现在既然他自己也承认了,我也没必要瞒下去了。纪饶,他是gay,其实我们俩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对。还是很恩爱的一对!” 得到确认的纪饶只觉得一道雷轰顶,简直把她轰了个外焦里嫩,睁大眼睛反反复复从上到下地看杜风,怎么都没办法接受这个阳光帅气自己一直把他当兄弟的男人竟然会是个喜欢同性的gay! 卢卡思和杜风都不再说话,只是笑着沉默地看着她。 纪饶晕了半天,最后终于对着卢卡思一阵哀号,“大哥,你这么帅,干嘛不喜欢女人?为什么偏偏要喜欢男人?我们女人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你们男人还要跑来跟我们争男人?你们到底还让不让我们女性活下去了?” 卢卡思一脸哀怨地看她,“对不起。我们是情不自禁的。爱情无国界,也可以无性别,纪饶,你就勉为其难地接受我们吧!” 杜风也点头,“纪饶,这就是事实,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都是血淋淋的事实!怎么样?这样的我,你到底还要不要跟我做朋友?” “不想!”一想到这么优秀的男人就这样被别的男人抢走了,纪饶就愤懑不平接受无能。 杜风一脸凄凉,“好吧。既然你无法接受,那我就自动消失在你面前吧。卢卡思,我们走。” 卢卡思点头,很大度包容地对纪饶说:“虽然你不想跟我们做朋友,但我们却仍然视你为好朋友好姐妹。你们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直到你们不想呆了为止。再见。” 看着他们怆然离去的背影,纪饶头痛得要命,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大声叫道:“stop!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第63章 别样情愫 卢卡思和杜风对视一眼,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 纪饶叹了口气,“你们别走。虽然吧,我的确对gay没好感,但是不管怎么说,杜风你都是我从小玩到大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我不想失去你,永远都不想。而卢卡思,虽然我们才认识还不到一整天,可是我早在你想也不想地出手帮我制定各种计划时,我就认定你也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了。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在意对方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缺点的。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仍然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杜风听了,不由眉开眼笑,“真的?你真的不介意?真的不需要我们消失在你面前?” “是的。我不介意。更不希望你们消失!”纪饶用力点头,“不过这并不妨碍你接受我交给你的任务。我不指望你喜欢莫晴晴,但最起码装一装吧,在她最脆弱的这段时间,像对我一样对她。等她心情好转之后,你再离开就行了。” 杜风瞪大眼,嘴边笑容僵住,“这也可以?” “怎么不可以?又不是让你爱上她,对于你来说,有这么难吗?”纪饶瞪他。 杜风无语至极,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反驳。 卢卡思笑着用力将他推开,“好了。别怪兄弟我不帮你,我都演得快吐了,真的尽力了!” 杜风抬腿就是一脚。 卢卡思笑着躲开,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自己慢慢协商吧。我先进去了!” 纪饶这才明白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们合伙演了场戏给她看,她竟然傻兮兮地当了真,一时之间,不由又羞又恼,举手就给了他一拳,“杜风,把我骗得团团转有意思吗?” 杜风苦笑,“生活太无趣,偶尔开开玩笑有益于身心健康!” 纪饶想想方才的过程,不禁也觉得很有意思,不由勾了唇,“你还别说,你们演得还挺像的。我真的被你们给唬住了。你不知道当我以为你是gay的时候,内心有多崩溃!简直就想爆粗口了!好在不过是虚惊一场。这下好了,我不用纠结是不是要逼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了。你未娶,她未嫁,你们好好接触接触,说不定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杜风无可奈何地说:“可我真的没心情去帮他人疗情伤。而且,我最近有些忙……” 纪饶瞪他一眼,“别骗我了。你如果忙,会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吗?可见你不仅不忙,还闲得很。既然如此,你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帮帮我。也不需要占用你多长时间,就几天好了。她刚受伤,这几天最重要。你千万别跟我掉链子啊!” “我能拒绝吗?” “不能!好了!别啰嗦了!走吧!”纪饶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了,转身就走。 走了一会儿,没听到身后有相随的脚步声,不由皱眉回头,果然看到他仍然一脸纠结地在原地站着。 她懊恼,向他伸出手,“杜风,你要不要来?” 夜色下,她的手白得泛光,他心一颤,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就握住了她的手。 等到她将他拖进屋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是无法抽身了。 此时,萧墨等人刚在餐厅坐下,纪饶直接就将杜风拖到莫晴晴身边坐下,笑道:“杜风,这是我的好闺蜜莫晴晴,晴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杜风。你们都是我的闺蜜,所以你们也得好好认识一下。杜风,你是男人,你得多关心一下晴晴。” 莫晴晴抬眼看杜风,发现他正如纪饶描绘的一般果然很英俊潇洒,只不过整个人含有一股冷冷清清的书卷味,让人只觉得他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很具古风韵味。 正打量间,杜风已经含笑着向她伸出了手,“晴晴,很高兴见到你。” 这一声轻唤,她心莫名一颤,心底处竟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愫。 她急忙也伸出手去,俩手轻轻一握,还未好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他的手已经抽离了,笑道:“饶饶说得没错,我们都是她的闺蜜,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得好好亲近一下。说说看,你和饶饶是怎么认识的?” 他说着给她倒上一杯酒。 莫晴晴举杯很是优雅地浅抿了一口,轻声笑道:“我们是大学同学,当时是一个寝室的,我被同寝室的一个女孩诬陷偷了钱,是饶饶仗义执言帮我解了困。从此以后,我们便成了朋友。你呢?我听说你和饶饶从幼儿园开始便成了朋友,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很亲密的关系,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杜风淡淡一笑,“和你差不多。我小时候很瘦小很胆怯,总是被人欺负,她看不过去,出面帮我把那群欺负我的小子们暴揍了一顿,然后大义凛然地当众宣布从此以后我由她保护,谁敢再欺负我,她就把谁的屁股揍开花!就这样,我成了她的小跟班。跟着她以后,胆子便渐渐大了了,不再畏首畏尾不敢出头了。” 杜风说这话的时候,禁不住看向纪饶。 彼时,纪饶正和萧墨亲密地头挨着头很是缠绵,不知道萧墨说了句什么,纪饶脸泛桃花半嗔半怒地伸手用力地拉扯萧墨两边的脸。 萧墨连连求饶,却一脸欢喜,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杜风看得刺眼,迅速地掉转视线,隐约听到莫晴晴问了句什么,便强打起精神看着莫晴晴笑,“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莫晴晴凝神看了他一眼,随后淡然一笑,“没什么。不过是说没想到你和我认识纪饶的情景都差不多。” 杜风点头,“嗯。像她这种性子,恨不得三天两头替人出头,能成为她朋友的,大概三分之二都是这样认识的。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能够一直在她身边的,大概就是我和你了。” 莫晴晴笑着举起酒杯,“说的是呢。来,为庆祝我们都能成为饶饶的闺蜜干杯吧!” 这酒一旦开始便提不下来,转眼间便连饮了几杯下去,酒意一上来,话便多了。 杜风回忆不停,莫晴晴也不打断他,只是一只手撑着腮专注地看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一双眼睛越来越亮。 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纪饶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很是欢喜,挽了萧墨的手轻轻低笑,“你看,我介绍的人很靠谱吧。这杜风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必引人注目!这些年,他太低调了,要不早就被女人们抢跑了,哪里可能剩到现在。不过这样也好,正好配晴晴。” 萧墨见她一心一意撮合杜风和莫晴晴,也是很开心,笑道:“是啊。说不定这是老天故意把他剩下,好等到这个时候出现在莫晴晴面前呢!” “嘿嘿。说得有道理。”纪饶开心地笑,转头对卢卡思说,“卢卡思,吃过饭后,还有没有其它活动?比如去海边散步,来个篝火晚会,又或者去酒吧喝酒唱歌跳跳舞什么的。” 卢卡思笑,“篝火晚会还是免了吧。外面那么冷,只怕呆不了多久就受不了了。不过去酒吧倒的确是个可行性建议。” “嗯。我也觉得去酒吧挺好。”萧墨在她耳边暧昧低语,“男女想要快速混亲热,酒和环境很重要。在酒吧那种七彩迷灯下,几杯酒,几首曲子下来,再普通的男女朋友都能生出几分暧昧来。” 纪饶挑眉看他,“你倒熟悉得很。” 萧墨轻笑不语。 纪饶也没追究下去,转身起身站起,拍手笑道:“咱们酒足饭饱了,不由趁兴去外面玩玩吧!今晚咱们就一起来个彻底狂欢吧!” 第64章 假意调情 杜风看她,心里明镜般透明,本能地想拒绝,不想莫晴晴歪着头瞪着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凝视着他,温柔地问:“你想去吗?如果你不想,那我也留下来陪你。说实话,我现在更喜欢清净一些的环境。” 杜风心里一激灵,想起这么大的屋子只剩下他和她独自两处的情形很是尴尬,便笑道:“为什么不去呢?难得这么多好朋友聚在一起,不参加岂不是太扫兴?” 莫晴晴听了,便笑着点头,“嗯。你这样说得也不错。好。我去!” 纪饶见所有人一致同意,便举手一挥,“出发!” 当下五个人三辆车从庄园鱼贯而出。 只是开到半途时,卢卡思却打电话过来跟他们说他父亲大人召他回家有大事相商不能陪他们去了。 纪饶等人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半个小时后,他们四人便在一家巷子里的一家酒吧前停下了。 酒吧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打扮得时尚前卫的年轻男女们一边等一边聊天,时不时肆无忌惮地爆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莫晴晴皱眉,“好吵。看起来很乱很危险的样子,我们是不是换一家?” 纪饶笑着摇头,“这是卢卡思推荐的,说这里是全市区最新潮最火爆的夜店,不来这里就白来巴黎了。你别担心,不会有危险的。像这样的场子,一般营业方都有很强的背景,他们不会容许里面出乱子的。再说了,就算真的会出乱子,有我们几个护花使者在,你怕什么?” 莫晴晴听了,放下心来,笑着瞪她,“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把自己当作一个男的来对待?别可惜了你这副花容月貌。” 纪饶淡笑,“本性难移啊!” 萧墨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搂,霸道地笑,“可我偏偏就喜欢她的这副模样。让我觉得很sexy。很诱人。” 他说着低头就吻。 莫晴晴急忙捂住眼,“辣眼睛啊!你们能不能顾忌一下旁人?” 纪饶到底不习惯在熟知自己过往一切的朋友们面前与他亲热,急忙用力推开了他,低声警告,“你别胡来。别忘记今晚的主角不是咱们,是晴晴和杜风。咱们得想办法撮合他们才行!” 萧墨耸肩,“对啊!我就是在这样做啊!我在用这样亲密的行为诱惑他们,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就欲火焚身……” 纪饶听得脸红耳赤,急忙摆手,“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宣扬你的这些歪理论了。我不要跟你配合!” “你不信任我!”萧墨一脸委屈。 “别装可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面目!”纪饶瞪他。 他嘻嘻一笑,嘟起嘴对着她的耳朵吹风,“这是我的真面目吗?喜欢吗?” 他温热的气息一阵阵吹进她的耳朵里,吹拂着她的颈脖间的碎发,引来一阵阵颤栗,纪饶感觉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急忙跳到莫晴晴和杜风中间,伸手挽住他们的胳膊,假装平静地笑,“这里人还真多啊!” 杜风原本正为她和萧墨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感情飞跃得已经毫不掩饰而神伤,如今见她弃萧墨而跑到他面前来,不由心下一喜,嘴角便挑了起来,“的确人多。” 莫晴晴笑看萧墨一眼,“他真的很会撩妹啊!饶饶,你把他一人扔那里,就不怕他会去撩别的女孩吗?” 纪饶表现得很无所谓,“他要是那么耐不得寂寞,那我又何必在乎?”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个顶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身着一身性感皮裙,胸前波涛汹涌的女郎走到萧墨身边,不知道在萧墨耳边说了句什么。 萧墨笑得很性感,递给女郎一支烟。 女郎并不接,只是靠近他微微开启了红唇。 昏黄灯光下,红唇白齿,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萧墨也不介意,亲自将烟放到了女郎的唇齿间,并且为她点燃了烟。 女郎深吸一口,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将烟从唇上取下,微微眯起眼,一口浓郁的烟雾喷向萧墨的脸。 烟雾缭绕间,萧墨的脸有些模糊。 莫晴晴看得心急,用力推纪饶,“饶饶,别只顾着看了,赶紧上啊!把那个不知趣的贱女人赶走!” 纪饶摇头,平静地说:“不。我再也不会争风吃醋。我知道属于我的就是属于我的,不属于我的就是去争去抢也拿不回来。正好轮到我们了,赶紧进去吧!” 她说着率先往里走。 莫晴晴急得跺脚,“饶饶,你别傻了!” 又转头看杜风,“杜风,你去把萧墨拉过来!警告他收敛点!” 杜风勾唇淡笑,“饶饶都不在乎,你我又何必介意。走吧。咱们赶紧进去!” 他说着转身追上了纪饶。 看他们俩都进去了,莫晴晴一咬牙,狠狠瞪了萧墨一眼,转身追他们去了。 萧墨和那女人调情了半天,觉得自己这番举动该把纪饶气够了,这才悠悠闲闲地抬头看去,当看到门口处并无纪饶等人的身影时,不由眉头紧蹙。 他都这般过分了,她竟然可以当作视而不见? 难道她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 从前的种种都只不过是一种敷衍,又或者是一种感动后的补偿? 毕竟他为了救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越发地郁闷。 “帅哥,你在看什么?你到底要不要来?”女人诱惑地贴上前,诱惑地将呼之欲出的胸口在他胸前磨来蹭去。 萧墨说不出的厌倦,真的很想一掌将她推开,但最终没动,只是低头淡淡地看她笑,“去哪儿?” “跟我来!”女人妩媚地一笑,抓起他的领带就往夜店里走。 他们进来的时候,纪饶等人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莫晴晴气得咬牙切齿,“男人都是低等动物,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我原本还以为这萧墨不错,完全可以取代季郁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现在看来,我大错特错了,他连季郁的半根毫毛都比不上!” 杜风皱眉,轻轻一推莫晴晴。 莫晴晴回过神来,急忙向纪饶道歉,“对不起,饶饶,我不是故意的要提起……” 脸色有些苍白的纪饶一脸平静,“没事。你提不提起,他始终都在……” 莫晴晴听得心惊胆颤,强笑道:“好了好了。不理那些臭男人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喝酒吧!” 纪饶看了杜风一眼,“杜风也是男人,你当着他的面骂男人,让他情何以堪?” 杜风淡笑,“今晚我是你们的姐妹,不是男人。” 莫晴晴开心地一拍他的肩膀,“够姐们!来!喝酒喝酒!” 三人便坐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 他们喝得起劲,角落的一隅,萧墨和那女郎也调情调得火热。 纪饶本来不想理会的,可是随着酒水越喝越多,便越看萧墨越不顺眼。 当看到那女郎起身站起坐在萧墨怀里嘟起嘴准备去亲萧墨时,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将酒杯重重往吧台上一放,起身就朝他们走去。 莫晴晴见她突然起身,伸手想拉住她,杜风却将她的手挡下了,淡淡地说:“随她去。” 纪饶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萧墨和那女郎面前,不由分说地抓住女人的头发一拉一推,那女人就尖叫着跌坐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萧墨抬眼笑看纪饶。 纪饶一咬牙跨坐在他腿上,头一低便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第65章 别走 萧墨没反抗,也没有伸手抱她,可是吻得却很热情很投入。 那女郎一看,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气哼哼地爬了起来,随手操起旁边桌上的一瓶酒快步上前对准纪饶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萧墨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夺下了她手里的酒瓶,松开她手的同时,抬腿就是一脚。 他这一脚用了五分的力气,女郎被踢得‘蹬蹬蹬’倒退了几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当即痛得眼泪横流。 她咬咬牙,从地方爬了起来,恨恨地瞪了萧墨一眼,转身一瘸一拐地挤入人群消失了。 萧墨这才放下心来,双手放在纪饶的腰上,微一用力,便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莫晴晴看到这里,眼睛一亮,愉悦地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纪饶,还有我希望看到的萧墨。” 杜风慵懒地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尽,并不答话。 而这头的萧墨正欲加深吻,舌头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简直就像要断了。 他狠狠吞了一口浓郁的血水,看着冷冷看着他的纪饶大着舌头苦笑着说:“你这是做什么?” 纪饶双手在他胸口一推,起身连退几步,冷冷地说:“我们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你我再无瓜葛!” 她转身就走。 萧墨急忙起身去追,在门口的时候终于追到她,上前拉她,纪饶没有挣扎,只是神情冷漠地看着他的手,语气充满寒意,“放开我。别让我们之间弄得更加丑陋!” “不放!我不会让你走的!我爱你!”萧墨试着想要抱她。 纪饶伸手挡住了他,冷冷地说:“我们结束了。别再纠缠我!还有,别再说那个字眼,你不配!” 萧墨苦涩地说:“我知道我方才的行为的确有些荒唐,可是我发誓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被你不在乎的神情狠狠刺激到了,一时冲动下,就做出了过分的行为。可是我还是有分寸的,我打算如果当那个女郎想吻我的时候,如果你还不肯过来宣示你的主权的话,我就认输!事实是,你过来了,很有气势地在她面前宣示了你的主权,我很开心!可是没想到才开心不到一分钟,你竟然就要抛弃我!纪饶,不可以这样!你得理解作为一个男人所渴望的存在感。我真的爱你,我只是一再地想确定你也爱我。我知道这样做很小家子气很丢脸,患得患失地像个娘们,可是怎么办呢?你就是这样让我没有安全感。我总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被你爱着。这种感觉快要把我逼疯了……” 纪饶听了,不禁呆住。 是的。她不爱他,她爱的只是他的那张脸,是透过那张脸看到的季郁! 这样的她有什么理由要求他身心干净? 更何况,他那么做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从未给过他安全感。 他不是傻瓜,她也不是真正的演员,有些时候她可能不小心地就让他窥到了内心的一角…… 她对不起他…… 萧墨松开了她的手,抱着头退到路边的花坛坐下,痛苦地说,“好吧。如果你不能理解我的幼稚,又或者你真的如我所想不是那么在乎我,真的能很轻松地跟我提分手,那我们就分手吧。我也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锱铢必较的小气男!那会让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走吧!立即消失在我面前!我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 纪饶呆呆地没有动。 她舍不得离开他,方才说分手,只不过是她从前的老毛病犯了,她想像霸着季郁一样霸着他…… 萧墨起身站起,“好吧。你不走我走!” “别走。”纪饶听到自己的声音毫无生气地响起,带着一点软弱,带着一点哀求。 听起来楚楚可怜,可是她还是看到了自己内心的贪恋。 她其实一直想缠着他,一辈子……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萧墨似乎没听见,因为他的脚步不但没停,反而步伐加快了速度。 纪饶追了上去,伸手将他从后面紧紧抱住,再次哑声开口,“别走!” 萧墨顿住脚步,缓缓转身看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纪饶泪光闪烁,“我说别走。你说得对,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一定是我某些方面没做到位,才让你觉得我不在乎你。以后我会尽力……” 萧墨长叹一声,将她搂入怀里,“不用了。你已经做得很好。我已经再次确定你真的真的很在乎我!对不起。我又骗了你。方才我是假装要走的!你知不知道,我多怕你真的不来追我,到时候我只能厚着脸皮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到你身边求你原谅了!” 纪饶莫名懊恼,怒火在眸中燃烧。 “好吧。我知道我欠揍。你打吧!”萧墨再叹一声,闭了眼睛。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准备迎接的狂风暴雨,一睁眼,看到纪饶正深深地看着他,眼神很奇怪,有深情,有思念,有渴望,有痛苦,有挣扎,更多的是迷茫。 她不舍得打他。 她突然知道了,她对他的感情应该比她想像的还要深吧? 可是又因为他曾经的情史而挣扎迷茫吧? 看着她的纠结,萧墨很心疼,搂紧她在她耳边低语,“好了。别挣扎了。既然爱了我,那就放开自己好好地接受我吧。我知道我不完美,知道我的过去让你犹豫不决,过去我没办法改变,但我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只对你一人用情!当然,像方才那种故意找女人来气你的幼稚行为永远都不会再有了。如果再有,就算你自己舍不得惩罚我,我也会狠狠地惩罚自己的。比如挥刀自宫,又比如……” 纪饶听不下去了,流泪笑瞪他,“你如果挥刀自宫了,谁来娶我?谁来照顾我一辈子?” 萧墨眼睛瞬间亮得如夜空中的繁星,很是动情地说:“原来你早就做好了要嫁我的准备!放心,我一定不会允许自己犯错的!我才不想变太监让你守活寡,我舍不得!” 纪饶将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以后我们不要再争吵了。” “好。不吵也不闹。”他温柔低语,轻轻地咬住了她的柔润又娇嫩的耳垂。 纪饶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心,只想在这一刻迷醉在他诱人的唇齿间…… 而此时,杜风看看腕表,发现纪饶和萧墨出去足足半个小时了,担心他们闹得太僵收不了场,他便有些坐不住了,对坐在一旁仍然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倒嘴的莫晴晴叮嘱道:“晴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如果俩人和好如初,我就悄悄地再进来,如果闹得不可开交,那我就得好好做做他们的合事佬,不能让纪饶刚燃起的希望又活活被自己给折腾灭了。” 莫晴晴睁着一双迷醉的眼有气无力地朝他挥着手,“好。你去吧。快去快回哦!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好。我尽量快一点回来。你悠着点喝,别等我进来时,你已经醉得六亲不认了。我也有些要紧的话想对你说呢!”杜风担心她把自己给灌迷糊了吃亏,便故意给她留了个念想。 莫晴晴眼睛一亮,立即坐直身体,像个没事人儿一样用力点头,“好!我等着你!” 第66章 莫晴晴再遭羞辱 杜风又叮嘱了调酒师帮忙照看一下,这才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莫晴晴的眼睛流光溢彩。 纪饶说得不错,他真的是一个又帅又优雅又关心人的超级大暖男,孟峰和他比起来,完全是云泥之别。 其实她之前身边也一直有比孟峰条件好很多的男人,可是由于她特殊的出身,她从来不敢去妄想。 即便他们主动向她示好,她也假装视而不见。 所有人都以为她清高,却不知道其实正是她内心的自卑感作祟。 她不敢挑战豪门,害怕那种出身高贵的男孩会在激情过后厌倦她抛弃她。 她觉得自己承受不住那种伤痛。 而孟峰则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抛弃她的人。 因为从小到大,他们都是同病相怜患难与共,但其实她一直忽略了一点,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她拿自己羸弱的肩膀替他挡住了恶人们的欺凌,是她一直在用生命为他们的未来在奋斗,而他却永远只会躲在她身后向她索取再索取,永无止境…… 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闷声不吭地背叛她抛弃她,任由他的情人虐打她…… 直到那一刻,她才大彻大悟,原来如果一个男人要背叛一个女人,绝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只会因为他根本从来没有爱过,又或者是过去爱现在不爱了。 所以,她想通了。 从现在开始,她要为自己活,为自己的未来而活,勇敢地去追求真正的爱情,不问贫穷富贵,只是凭借她自己的感觉。 只要她看上,那她就用命来争取! 就像现在的杜风,她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而又迅猛异常地喜欢上了他,虽然可能他现在的心和视线都没办法放在她心上,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机会。 她一定要好好地加油,想方设法地融入他的生命。 只要生命不止,那拼搏就不息! 莫晴晴热情澎湃地想着,举起酒杯抬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放在吧台上敲了敲,示意调酒师再为她满上。 调酒师看着她醉得有些通红的眼睛,便善意提醒,“小姐,你男朋友不是让你悠着点喝吗?我看还是等他回来你再继续吧!” 莫晴晴他称杜风为自己的男朋友,不禁开心地笑了,“好吧。我听话。就等他回来再喝!” “哟!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还是其实你自己早就脚踩两只船了?既然如此,装什么清高和纯洁?”一个优雅而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莫晴晴却觉得刺耳得很,咬牙转身想离开,黛西却伸手拦住了她,冷笑道:“干嘛不说清楚?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想想昨天晚上你还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现在看来你只不过是太会装了而已!孟峰,亏你还担心她无处容身,现在看到了吧,她根本用不着你担心,正和情人约在这里卿卿我我,过得不知道多潇洒得意呢!” 莫晴晴用力挣开了她的手,转身继续走。 黛西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吧台上一撞。 莫晴晴立即眼冒金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脑子里更是茫然一片。 有一股热流从鼻子里钻了出来,她举手一抹放到眼前一看,竟是又浓又红的鼻血! 孟峰局促不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黛西,别把事情闹大了。毕竟你的身份在这里,何必跟她这种普通人计较?万一被记者拍到了,就不好回家跟你爸交待了!” 黛西咬牙,“可我就看不得她这副做了婊子还立牌坊的模样!太恶心了!你等着,我再揍她一顿,让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就和你离开这里!” 她说着再次抓住莫晴晴的头发又往吧台上猛撞了几下,见莫晴晴被撞得额头流血毫无反抗能力,不由瘪了瘪嘴,“怂包!” 看吧台水果盘上摆着一把刀,她拿了过来就去割莫晴晴的头发。 眼看就要割断,她举刀的手被人抓住了,一股又痛又麻的感觉传来,手一松,锋利的匕首就往下落。 眼看就要插入莫晴晴的头颅,来人的另一只手快速地伸过来稳稳当当地接在了手里。 黛西的双手被男人死死地箝制着,痛得厉害,不由又气又怒,转头想叫孟峰帮忙,却看到孟峰被一个一袭驼裙装显得很是文雅美丽的女孩打倒在地,并且用又高又尖的高跟鞋踩在了他脸上,冷幽幽地说:“孟峰,信不信我现在就毁了你的容,让你这辈子都再也做不了小白脸?” 孟峰惊骇地瞪大眼睛,抖抖瑟瑟地连连求饶,“纪饶,对不起,我错了。我也不想伤害晴晴,我劝过黛西了,可是她不肯听我的。我也无能为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黛西听他竟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而且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不由又气又怒,厉声喝道:“孟峰!亏我每天花那么多钱在你身上,你就是如此报答我的吗?你这个没种的渣男,你怎么不去死?!” 她说着气急败坏地抬腿朝孟峰踢去,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够到。 这时,莫晴晴被杜风搀扶着走了过去。 纪饶抬头问她,“晴晴,你说怎么处置这渣男!给句痛快话,我保准让你满意!” 此话一出,那孟峰一下子就崩溃了,泪流满面地伸手抱住了莫晴晴的双腿,哀声叫道:“晴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辈子对不起你,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来还你这份情债!只希望你现在可以饶了我,别跟我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计较。晴晴,求求你……” 看着痛哭流涕惊慌失措狼狈至极的孟峰,莫晴晴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没有半点男人的尊严和骨气的男人,她,真的是眼瞎了…… 可尽管瞧不起他,但到底还是念着他曾是自己喜欢过的男人情份上,她痛苦地咽了一口含着血腥味的口水,对纪饶轻声说道:“算了。放了他吧。别让这样的人脏了你的手。” 纪饶虽然很不甘愿,但还是得尊重莫晴晴的意愿,她用尖锐的鞋跟在他脸上转了转,引得孟峰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看着孟峰的脸上流下鲜红的红,纪饶这才将脚移开,冷冷地说道:“孟峰,你最好保证你在这里能飞黄腾达,用不着再回中国去,要不然,你的脚一踏上中国的土地,我便会让你比现在还难受!” 她说完对一直箝制着黛西的萧墨挥了挥手,“萧墨,我们走吧,就让他们留下来狗咬狗吧!” 萧墨的嘴角却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她把莫晴晴打成这样,你们甘心,我可不甘心。再说了,我从来就不怕自己的手脏!” 话音未落,他一拳重击在了黛西的胸口。 黛西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抹猩红刺目的血来。 萧墨伸手用力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高高抬起头来,冷笑着说:“我给你指明一条路。现在爬过去跟莫晴晴道个歉,态度好的话,我就放过你,如果态度还像方才一般恶劣,那对不起,今晚上你的酷刑只怕结束不了!” 黛西咬牙闭眼,一副高冷倔强誓死不从的模样。 萧墨皱眉,“看样子,你是不准备道歉喽?” 他随手拿起吧台上的一个空酒瓶一敲,然后将破碎而锋利的瓶口对准了她的脸,“我突然有了作画的兴趣,你这张脸白玉如暇,一定比画在纸上还来得漂亮有艺术范得多!” 说着微微用力。 黛西终于睁眼失控地尖叫,“我道歉!我道歉!求求你别划伤我的脸!求求你!” 第67章 以牙还牙 萧墨停了手,得意地笑了,拽着她的头发用力将她往地上一掷,抬腿狠踹了一脚她的屁股,厉声喝道:“爬过去!” 黛西顶着一张泪水和血水一起流淌的脸狼狈地爬到莫晴晴面前,颤声说道:“莫晴晴,对不起。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放过我吧!” 看到她这副狼狈至极再无半分优雅名媛的模样,莫晴晴心里只觉得一阵痛快,但痛快之后又有些不忍,抬头看萧墨,低声说:“要不就这样吧?” 萧墨挑眉看纪饶,纪饶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他,最后扬扬手上正在拍摄的手机,“她的确道歉了。可是却没有说自己为什么需要向你道歉,光是冲这一点,就说明她道歉的诚意不够。” 话音未落,黛西便知趣地急忙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男人,更不该殴打你羞辱你,还抢了你的护照和钱,还把你扔在红灯区流落街头想让你被人奸杀。我真的太恶毒了!我道歉!求你饶了我!” 纪饶听了,不由越发地懊恼了,“想不到你竟然还存了那么恶毒的心眼,你真该死!” 黛西一惊,举手就朝自己搧起耳光来,“是!我该死!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巫!我自己打自己,直到打到你们满意为止!” 她害怕他们不敢罢休,所以每一下都打得很用力,不过一会儿,脸便高高地红肿起来,模样极为丑陋可怖。 一旁的孟峰看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黛西身上,便悄悄地向人群中爬去。 眼看着就要混入人群中,一只脚却被萧墨拽住拖回到黛西面前。 萧墨抬头看孟晴晴,“你解恨了吗?” 孟晴晴将脸扭到一边,根本不愿意再看一眼孟峰,低声说:“就这样吧。我们走吧。我多看他一眼都恶心。” 纪饶也说:“好了。我们该拍的也拍下了。有视频在,料想这对狗男女不敢倒打一耙!走吧!” 萧墨听了,意犹未尽地又狠踹了孟峰一脚,把他撞得整个人往前冲,头好死不活地正好撞到黛西受伤的脸上,黛西一阵尖叫,气急败坏地举起双手劈头盖脸地打起他来。 孟峰被打得连连翻滚,不过一会儿,一张脸已经是血肉模糊。 萧墨这才搂住纪饶,得意洋洋地和莫晴晴杜风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门,意外地看到卢卡思站在外面,正和几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黑人壮汉说着什么。 卢卡思看到他们走出来,便和那几个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朝他们走来。 “莫晴晴伤得不轻。”他看着鼻青脸肿的莫晴晴皱紧了眉头,“我已经和这里的保安打好了招呼,要不咱们进去再好好揍一顿那对狗男女?” 莫晴晴有气无力地摆手,“别了。他们已经被揍得够呛。而且现在俩人打成一团,估计谁都讨不了好。俩人也算都遭到了报应。就这样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在这里多呆一分钟都让我恶心。” 卢卡思听了,这才悻悻然地说:“好吧。就算便宜他们了。我们走吧。” 杜风奇怪地问他,“你不是说要回家参加重要的家庭会议吗?怎么又跑了过来?” 卢卡思无可奈何地说:“我和这家夜店的老板是好朋友,来这里之前特地发了你的照片过来给他,叮嘱他帮我看着点你们,别让你们被什么人给欺负了。不管怎么说,这种地方毕竟有些乱,你们又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到什么事,他们能够出手制止,并且立即通知我好赶过来。没想到果然出事了,不过看你们自己能够出手解决这件事情,他们便没有插手,只是打了电话给我。” 莫晴晴听了,很是感激,“卢卡思,真的很谢谢你。” 卢卡思挥了挥手,“没什么。好了。别说了,赶紧上车吧。” 不过一会儿,几辆车迅速地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家后,杜风帮莫晴晴处理伤口,卢卡思则有些不安地说:“今天这件事闹得不小,我担心黛西会恼羞成怒地报复你们,我得派上几个人去盯着,防止她打击报复不说,或许还能抓住她什么丑闻好让她老老实实地吃了这个哑巴亏才好。” 萧墨笑道:“这一点你不用操心。其实在她毒打莫晴晴的时候,我们及时赶到了,纪饶已经拍下了整个过程。如果她敢报警,那么这就会是很好的证据,也将会是一大丑闻。我谅她一定会低调处理的。” 卢卡思听了,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想不到在那种时候,你们能把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还真的让我佩服至极。” 萧墨指纪饶,“是她想得周到。我一进去看莫晴晴被黛西抓着头发往吧台上撞,就怒火冲天地想冲上前制止,是纪饶拉住了我,并且拿出手机拍下她毒打的整个过程,这才和我一起上前揍那对狗男女了!” 卢卡思不由诧异地笑看纪饶,“想不到你才是老手!” 杜风直起腰笑道:“她从三岁开始就打抱不平惩治恶霸了,有着数不清的实战经验,你说她是不是老手?” “佩服佩服!你是巾帼英雄!”卢卡思冲纪饶竖起大姆指。 纪饶却只是淡淡地笑,“别这样夸我。其实只不过是瞎胡闹。” 莫晴晴起身抱住她,很是感恩地说:“哪里是瞎胡闹?如果不是你,杜风可能现在没有这么阳刚,而我可能会被欺凌得连大学都没办法读完。饶饶,你改变了我们的命运,你是我们的幸运女神,只要有你在,我们都觉得很安心。所以,不管未来如何变化,答应我们,永远做我们的好朋友,永远不要抛弃我们。” 杜风也上前抱住了她,低声说:“是的。饶饶,永远不要离开我们。” 萧墨看得眼热,也冲上去抱住了她,“我也要!” 纪饶感动莫名,含着眼泪说:“你们今天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感性?这是要逼着我感动得哭吗?你们这些大傻瓜,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们抛弃你们?你们可是我除了爸妈之外最珍贵的人了。” 看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卢卡思笑,“我要不要也凑凑热闹?” 莫晴晴急忙推他,“你别来凑热闹了。我浑身是伤,已经被几只手臂弄得浑身疼痛喘不过气了,你要再来,我这条小命可非得立马交待了不可!” “好吧。那我这次就算了。不过下一次,可一定不能少了我!”卢卡思这才笑着退后一步。 这时,管家过来请众人去餐厅吃宵夜。 众人折腾了大半夜,一个个早就饥肠辘辘了,立即齐齐向餐厅走去。 吃过宵夜后,众人又一起去外面散了会步,觉得消食不少之后,这才各自回卧室安寝。 洗漱干净之后,纪饶上了床,莫晴晴立即伸手将她抱住,低声哽咽,“饶饶,真的谢谢你。不仅为过去为今天,我都要谢谢你。你是我生命里的贵人,是我的天使,我简直不敢想像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的生命将会是多可悲……” 纪饶轻轻地拍了拍她,轻声说:“别这样说。其实你也是我的贵人。这几年来,如果不是你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陪着我,我又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 莫晴晴眼睛越发地红了,“饶饶,你别说,你把自己禁锢的这几年,我真的很害怕你过不去了。你知不知道,那时候的你迷迷糊糊的,看人连焦点都没有,让我们所有人都有种不可能存在于你眼里心里的感觉。很可怕。” 第68章 杜风不告而别 想起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纪饶苦涩地笑了,“你们的感觉没错,那时候的我,的确将整个世界都屏蔽了,天天活在他坠崖的那一刻痛苦悔恨无法自拔。如果不是你们的不离不弃,我可能真的永远都没办法再跨出房门一步了。” 莫晴晴将她搂得更紧,“幸好你出来了。只是……只是为什么我们俩都如此不幸?我真心觉得我们从来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对不起谁过,为什么偏偏就让我们遇到这些灾难呢?有时候,我真的有些想不开!” 纪饶安慰她,“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我们更惨的人。想想那些生活在战火纷飞连温饱都成问题的人们,再想想连恋爱婚姻都没有自由的国家,我们比起他们来已经很幸运了。所以,不要抱怨,只管勇敢地向前看。书上不是说吗?爱笑的女孩运气总归不会差的。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努力地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够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莫晴晴抬头凝视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纪饶苦笑,“我还在努力的旅途中。” 莫晴晴叹了口气,“其实你说的真的很有道理。而且真的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知道吗?自从你让我把视线放开后,我真的看到了杜风,发现他真的如你所说,是一个很可靠很温暖的男人。他值得我去努力去追求。可能他现在还没喜欢上我,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闷声不吭地努力就行了。我相信有志者事竞成,总有一天他会被我感动的!” 纪饶点头,“嗯。加油吧!我会帮你推波助澜的!” 听到她说这些话,纪饶打心底里为她高兴,暗暗庆幸着她没有被这接二连三而来的噩运给打倒。 她很乐意促成他们在一起。 她希望看到自己在乎的人最后都能佳偶天成爱情甜甜又蜜蜜。 她没办法享受到的甜蜜,他们替她享受到也是一种美好。 莫晴晴看看看,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饶饶,萧墨也很好,是个霸气而有担当的好男人。虽然我知道你只是把萧墨当作他的替身,但是你不可以永远这样继续下去。你还是要努力地发现他与季郁的不同,然后爱上他的那些不同,只有那样,你才能问心无愧地稳稳妥妥地拥有他。否则的话,你会永远挣扎在内疚之中。心若无法平静,那幸福又从何谈起呢?” 纪饶听了,脸色有些苍白,转过身背对着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便再没有说话。 莫晴晴关灯躺下,“我知道方才这些话让你不舒服,可是你得理解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回应她的却是纪饶不轻不重的鼾声。 莫晴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沉默下来。 她知道季郁对纪饶的意义,知道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让她忘记季郁重新开始,她仍然很脆弱,仍然需要时间来适应新的情感,一切只能慢慢来。 她只要时不时地敲打敲打纪饶,或许有一天就能拨开乌云见月明了…… 想到这里,她疲惫不堪地闭上眼,任由自己被黑暗拉入了梦乡。 当确定莫晴晴睡着以后,内心纠结痛苦的纪饶悄悄地下了床,拿起桌上的一盒烟向窗前走去。 这烟是莫晴晴的解压利器。 纪饶却一向是不喜欢闻这烟味的,所以季郁认识她后也很自觉地将烟给戒了。 莫晴晴则从来不当她面抽烟,如果哪天和她约好见面,也总是连刷好几遍牙确定口腔无烟味后才和她相见。 他们都很宠着她。 只可惜那个最宠她的人,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 想到这么多年仍然未能找到的季郁,纪饶越发地痛苦了,推开窗,点燃了唇齿间的烟,猛吸一口,却被呛到,怕吵醒莫晴晴,急忙捂嘴狼狈地冲到了阳台上。 这一夜,注定又是个无眠之夜…… 第二天九点过,纪饶和莫晴晴下楼的时候,只看到萧墨和卢卡思坐在客厅聊天,并未见着杜风。 纪饶不由奇怪地说:“我以为我和晴晴起得够晚了,没想到杜风这家伙比我们俩还起得晚。” 萧墨起身牵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解释,“他一大早就赶回l市了。说有个病人点名让他做手术,要不然宁愿不做。这个病人来头不小,杜风不好推辞,只好急匆匆地往那边赶。来不及亲自跟你们告辞,只能拜托我和卢卡思跟你们俩说一声。还劝我们别太早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干脆就在这里好好玩段时间。说卢卡思这家伙反正整天闲得无聊,正好给我们当向导领着我们四下逛逛。” 萧墨说这话的时候,卢卡思一直笑。 纪饶一看,就轻而易举地猜中了其中原因。 说什么来头不小的病人? 分明就是杜风这家伙不甘心充当给孟晴晴疗情伤的男人而找的借口罢了! 她就不明白了,他干嘛这么抗拒这桩事,是孟晴晴太没魅力,还是他性取向真的有问题? 一时之间,不由很是无奈。 转头看莫晴晴,见她表面上很平静,可是她眼睛里的那抹落寞和遗憾却还是轻而易举地被纪饶捕捉到了。 莫晴晴注意到她的视线,强笑道:“杜风的建议的确不错。只可惜我的假期还差几天就到期了。我得早点赶回去准备一下。所以,你们留下来玩玩好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她真的很失落,怎么都没想到杜风会不告而别,想起和他在一起时,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落在纪饶身上,她就有些万念俱灰。 或许,有些事情不去开始也挺好,至少不会有失望和痛苦。 更何况,世界这么大,又不止杜风这么一个优质暖男。 只要她肯用心去寻找,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就算努力了,没有回报,那她也无憾,就当所有的苦难只是一场历练,一场游戏好了。 纪饶却拉住了她的手,“不。既然你决定要回去,那我们也一同回去好了。其实这里,我和萧墨都曾来过,也没什么好新鲜的。” 莫晴晴有些焦急,“别啊!虽然这里你们都来过,但一定没有一起来过吧?这里有些地方很浪漫,可是一定要是情侣去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特殊的浪漫的。别陪我回去了。我回去也没时间跟你们在一起,我得调养好身体,还得做些功课,毕竟好几个月不在公司,有很多新的东西都等着我去学去适应呢!” “何必急着去上班?干脆再请几天假多休息休息好了。大不了辞职不干!”萧墨豪迈不羁地说。 莫晴晴苦笑,“我和你们不同。我是个孤儿,获得现在这样的成绩,是靠我命拼出来的。再要重新拼搏,又得从新人做起,那会让人生不如死的。所以,我不能这么轻易地辞职。更何况,我现在爱情没了,不能连工作也没有了。” “要工作很简单啊!我们三个人都可以给你提供一份高薪又清闲的工作,这对我们来说完全不成问题!我真心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散散心舒缓一下负面情绪。否则带着情绪上班,也做不好工作的。纪饶,你说呢?”萧墨看向纪饶。 他很喜欢这个浪漫的城市,无论在街头巷尾都能看到亲密热吻的男女,无论老少,他希望可以和纪饶在这里呆长一点时间,让一直显得有点保守忧郁的她能够学到些浪漫,并且能够从这份浪漫中体会到生活的美好与愉悦。 第69章 以身相许吗? 第69章 卢卡思也说:“我也觉得萧墨说得很对。真的。你们都应该留下来,好好学学我们对待生活的态度。你们平日里都太拼了,为情为生活,把自己弄得身心交瘁,你们是时候放松下来享受一下生活的乐趣了。只要肯放下,我相信再痛苦的事情都能轻轻松松地一笑而过。” “对不起。或许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拼命的生活了,叫我放松,还真的有点难。我觉得有点事情让我做,反而更容易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所以,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的想回去。真的真的。还有,萧墨,纪饶,你们的的确确该享受,也有条件享受一下这个城市的浪漫,留下来吧,就算替我了了心中的遗憾。”莫晴晴真心实意地说。 虽然对萧墨不太了解,但她还是轻而易举地洞悉了他内心的想法,她当然愿意成人之好,更何况,她真的希望纪饶可以在萧墨的带领下真真正正地从过去的伤痛走出来。 季郁已经死了,可纪饶还活着,她需要幸福…… 纪饶却伸手搂住了她,低声说:“不。我们和你一起回去。我想和你一起住段日子,过一段世外桃源的日子。” 莫晴晴苦笑,“别傻了。哪里会真的有世外桃源?” “有。杜风的别墅所在地方,就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那里远离闹市,甚至没有邻居,住在那里,人会变得很纯净很幽然。正好适合你。”纪饶积极推荐。 莫晴晴听到那是杜风的别墅,不由又惊又喜,心里便有些松动。 纪饶一看,就知有戏,越发怂恿着,“住在那里,并不耽误你上班。你不是早就拿了驾照却一直苦于买不起车练手吗?杜风车库里停着好几辆豪车呢!它们可以任由你支配!所以,就这样决定吧。咱们一起回去,一起到杜风的别墅里住上一些日子。” 莫晴晴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嘴角边也有了笑意,“好吧。我们一起回去。” 此话一出,萧墨不由暗叹了一口气,眼神便有些幽怨。 莫晴晴见了,不由大感愧疚,悄悄地对着他作了作揖以示歉意。 纪饶也知道萧墨的心思,便走过去抱住了他,当着众人的面深深地吻住了他。 吻了好一会儿,这才松开他,看着被她吻得很有些魂不守舍的男人,温柔地说:“对不起,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萧墨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以身相许吗?” 纪饶脸一红,狠剜了他一眼,“你想得美呢!” 萧墨长叹一声,“唉。我现在好盼望新婚之夜啊!看样子,我得努力加快进度才行。” 卢卡思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莫晴晴冲他笑,“加油!我给你作后援!尽量早一点把她送到你的床上去!” 纪饶听不下去了,抬脚就朝莫晴晴踢去,“晴晴,你到底跟谁一边的?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莫晴晴闪身躲到萧墨身后,笑道:“他才没给我灌迷魂汤呢!是我觉得他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然希望看到你们早一点在一起,早一点生宝宝出来啊!你原先不是说很喜欢孩子,如果结婚,一定要生一支足球队才罢休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纪饶去抓她。 萧墨抱住了她,暧昧地在她耳边低语,“想要一支足球队?那么大的野心?看来我任务艰巨啊!不过没事。我会天天给自己进补,保证晚晚雄风凛凛,绝不让你失望!” 他的这番话这般露骨,惹得莫晴晴和卢卡思都一脸色情地哈哈大笑起来,纪饶到底脸皮薄,只觉得没脸再下去,可是又不甘心就此灰溜溜地跑掉,于是抬起脚冲着萧墨的右脚脚背狠狠跺下,这才转身迅速上楼。 听着身后传来萧墨的吃痛声,她的心很是痛快舒畅。 纪饶等人是第二天才乘飞机离开巴黎的。 原本卢卡思也打算和他们一起回l市,但突然他老爸打电话过来勒令他必须立即回去相亲,否则的话就将剥夺他的继承权,并且把他踢出家门。 卢卡思虽然很想逞能地回绝,但想想日后可能流落街头的窘迫,最终还是没敢反抗,暗暗咬牙发誓以后一定要自创一番事业养活自己,省得处处被人控制。 只不过这只是以后,目前他必然做好他的乖儿子。 看着他恋恋不舍的眼神,想到被父亲和恋人双双背叛的萧墨,纪饶真心觉得自己的父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 从小到大,他们从来不用有钱人的那一套来约束她,就任由像野草一样自由自在地生长。 也不强逼着她学不感冒的工商管理,他们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快乐。 只可惜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她并没有让他们称了心…… 纪饶等人回去的消息并没有提前告诉杜风,所以当他们齐齐地出现在杜风面前时,杜风很有些措手不及,睁着眼问一脸不可置信地说:“你们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多留在那里好好玩一玩?” 萧墨无奈何地笑,“其实我也很希望能够在那里多玩段时间的,只可惜她们的归心似箭地想回到这里继续过世外桃园的生活。我势单力薄,实在劝不动她们,只好乖乖地跟着一起回来了!说到这件事,都怪你一人跑回来了,你如果在,那我们就是二比二了!不对,加上卢卡思的话,就是三比二,占有明显的优势,那时候就该她们乖乖地服从于我们了!” 杜风听了,很不好意思地说:“看来真的是怪我了。这样吧,等我忙完了这段时间,我们几个人再约在一起去好好玩一趟吧。到时候,我专门的请三个月的假期作陪算陪罪。不过现在真不行,我得立即走了,就不留下来陪你们了。你们想吃什么跟林妈交待一声就行了。那个晴晴,你把这里当自己家,想住多久都行。有什么需要的,招呼一声就行了,自然会有人奉上的。好了。不跟你们多说了,我赶时间先走了。” 纪饶双臂一张拦住了他,“杜风,你太不够意思吧?我们刚刚到,你就要走,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杜风苦笑,“饶饶,我那个病人今天上午刚做完手术,必须得二十四小时监护,我这是偷个空跑回来取点东西就得走,真的是没办法留下来陪你们。而且我们不是兄弟吗?兄弟之间不是应该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吗?我想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吧?” “杜先生,我知道你医术好,年纪轻轻的就在医学界混得风生水起,有很多有钱有势的病人点名要你专门照顾,不过再怎么样,也得给你时间休息吧?没道理让你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医生连轴转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为你们医院默哀了。因为像这样一个只有你能够独挡一面的医生的医院,我相信很快就会倒闭了!”纪饶冷哼,“再者说了,你以为我不了解你脾气吗?你表面上看着温和无比是个好好先生,其实骨子里倔强高傲得很,你如果想要休息,对方再位高权重你也不会放在眼里!你只不过是不想再陪我们了吧?怎么?是不是嫌我和萧墨在你这里住太久麻烦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不麻烦你了。萧墨,我们走!反正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也什么都不用带,倒也干脆得很!” 纪饶说着双手分别挽了萧墨和莫晴晴转身就走。 第70章 美好的恋爱季节 杜风知道她说一不二的脾气,所以见她拉人就走,担心她真的生了气,急忙追上几步拦住了她,苦笑道:“姑奶奶,我怕你了。好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医院请假,说我家里有更尊贵的客人需要我伺候还不行吗?” 纪饶听了,不由开心地笑了,“当然行了!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打电话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光说不练假把式’啊?” 杜风只好掏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打电话请假。 请完假后,他看向纪饶,“姑奶奶,现在可满意了?” 纪饶笑眯眯地点头,“满意。满意得不得了!” “既然满意,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进去坐着聊聊天喝杯咖啡?” “当然当然。记住,要蓝山咖啡哦!” “是。属下遵命!”杜风无可奈何地抱了一拳。 几个人一起进了屋子,杜风交待林妈赶紧做菜接待他们,自己则亲自跑去泡咖啡。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莫晴晴很有些落寞地说:“饶饶,还是你的话管用啊!如果不是你,就凭我和萧墨,只怕是受不到他这般热情的招待的,更别说让他请假陪我们呆着了。” 纪饶点头,“他可是我近二十年的死党,我说的话他当然会在意。反过来,他说的话,我也不会当作了耳旁风的。” “是吧。我都有些吃味了。觉得在你心目中,他似乎比我重要些。”莫晴晴一脸醋意。 纪饶还未说话,萧墨就笑了,“我这个正宗男友都还来不及吃醋呢,你吃个什么味儿?” 莫晴晴讪笑,“我说的是友情!” 纪饶笑着搂住莫晴晴,“可不许你没良心啊!我想方设法地把杜风留住,可全都是了你创造机会。” 莫晴晴平静摇头,“其实真没必要……”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呢?”纪饶靠近她在她耳边轻笑低语。 莫晴晴心一慌,脸就红了,嗔怪地推开纪饶,“我哪有!你可别乱说!” 纪饶勾唇一笑,看了一眼端着咖啡走过来的杜风,“好吧。就当我没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杜风都留在家里陪着他们,而且让纪饶很开心的是他似乎不再抗拒和莫晴晴接触,吃饭的时候,能看到他们很热情地交流,饭后,杜风不会时不时地邀请莫晴晴出去散步。 每每看他们并肩走在已经开始冒绿芽的草地上,纪饶都无比庆幸,总是一脸窃喜地对萧墨说道:“萧墨,我觉得他们很有戏。” 萧墨却总是不予回应,只顾着搂着她亲吻。 她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着窗外明媚的风景,还有蓝天中飞过的白鹭,总是禁不住想,春天果然是个很美好的恋爱季节…… 这一天清早,纪饶就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给吵醒了,她起身下床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阳光便伴随着一阵阵芬芳扑鼻而来。 她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春天的山野真的美不胜收,一眼望去,漫山遍野全都是知名不知名的野花,让人不由有种想在山间奔跑的冲动。 心动不如行动。 她快速地走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一套运动衣便出了房门找萧墨。 只是敲了半天都没人应。 她便转身下楼,正好看到萧墨捧着一大把枙子花走了进来。 一看到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将手里的椅子花送到她鼻端下,快乐地说:“好不好闻?我听莫晴晴提过你最喜欢闻这枙子花的花香,今天一大早我特意早早起来跑去外面采了这些回来送给你。” 纪饶只觉得一股清凛的花香沁入了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服,却并没有去接,只是淡淡地说:“我的确很喜欢枙子花,不过却更喜欢它们在山谷里幽幽绽放的美好,这样把它们采回来活不了太久的。原本的美好,倒成了一件憾事了。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以前季郁在的时候,每一年的春季,季郁都会带她去爬山,每每在下山时,总是会变戏法地把一大捧枙子花送到她面前逗她开心。 她每次都像宝贝一样喜欢着,将它们带回家用水养在卧室,让整个卧室都被这浓郁的芬芳给重重包围住,这会让她快乐好一阵。 因为这是季郁唯一的浪漫…… 萧墨很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辛苦的采摘,没有换回她的欢喜,反倒似乎惹她生气了。 她怎么了? 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难道有什么心事? 他讪讪地将花收了回来,“呃。好吧。我的确不该将它们采回来,我该亲自带你去山谷里欣赏它们在大自然的美好的。下一次我不会再这样了。这些花碍你眼的话,我拿去送给林妈,让她插在花瓶里养几日,好呆也能活几日。” 他拿着花向厨房走去。 纪饶听他这样说,想他只怕有些生气了,便急忙拦住了他,“凭什么啊?你专门给我摘的花,凭什么给别人?给我!我去找个花瓶插上放到我卧室里去。” 萧墨一听,心里的郁闷立即烟消云散,“我去找好了。找到插好送到你房间。” “也好。”纪饶点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奇怪地问,“晴晴和杜风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起来?” “他们都去上班了。晴晴说公司打电话来催了。杜风一听,也说该消假回医院上班了,俩人便索性一起走了。还让我跟你说,他们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让我们不必等他们。”萧墨找到一个青花瓷花瓶,小心翼翼地将枙子花一枝一枝地放了进去。 纪饶听了,极为遗憾,喃喃地说:“我真的是过日子过糊涂了,竟然忘记今天初七,正是人们正式上班的日子。今年的春节怎么过得这么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萧墨笑道:“在山里的日子过于清闲自在,很容易让人忘记岁月。更何况,你还是和相爱的我,还有你这辈子最信任的两大闺蜜在一起,天天快乐似神仙,当然就更容易忘记时间了。” 纪饶斜睨了他一眼,长叹,“你脸皮真厚!” 萧墨手一顿,转过身来缓缓朝她靠近,脸色竟无比肃穆。 她莫名不安,一步步后退,“你做什么?” 他紧逼数步,最后将她逼得退无可退地靠在了墙上,双手一撑,将她禁锢在逼仄的空间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缓缓启唇,“我方才说的话有错吗?” 他严肃起来,整个人就显得有些凛冽,气压无比迫人,她很有些气促,看着他轻轻摇头,“好像没有。” “唔。”他点头,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那我现在要吻你有错吗?” 他的声音他的眸子他的唇他的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霸道而性感,她越发地慌乱起来,禁不住满脸飞霞地低下头来,竟不敢与他直视。 只听得他轻轻一笑,凉凉地唇便落了下来。 他刚从外面采花回来,整个人身上带着泥土、青草,还有枙子花的芳香,好闻得令她沉醉。 如梦如幻中,仿佛季郁拥抱她缠绵深吻…… 第71章 偶遇 莫晴晴整整一个上午都处于极度忙乱的状态中。 三个月的休息,让她感觉到自己有种落后多年的颓败感,她不得不努力地查阅各种资料来弥补这三个月的离职。 直到下班铃声响起,她才如梦方醒地发现一上午的时候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而她所需要看的资料连五分之一都没看完。 她不由郁闷地长呼一口气。 这时,平日里和她关系较好的黄琳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弯腰看她,“晴晴,我何必像我们这些没着没落的孤家寡人一样拼命?你那个未来的老公以后前途无可限量,靠着他一辈子无忧无虑不就行了?好了。别再看了。咱们一起吃饭去,顺便给我说说你这三个月在浪漫之都巴黎有什么奇闻轶事吧!” 莫晴晴镇定地笑着摇头,“说起那些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完的。等我忙过这阵子再跟你说吧。还有,今天中午我已经和客户有约了,就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抱歉。” 黄琳眼睛一亮,“客户?谁啊?你的客户我个个都认识,你要去的话,干脆带我一起去好了。反正餐费有公司报销,省得我还要花钱!” “小姐,那只是个潜在的客户,能不能拿下还难说呢!更何况,人家指明让我一人前去,现在带你去岂不会扫人家的兴?下次吧。下次等敲定了他再带你去!”莫晴晴阖上文件夹起身拿包。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过多嘴问一句,他帅吗?多金吗?他指明让你一人前去赴约,该不会是对你有所图吧?”黄琳很八卦地问。 “的确很帅很多金。”莫晴晴脑子里浮现出杜风的脸,脸部线条便变得有些柔和,“不过,正因为他又帅又多金,才不可能对我有什么企图。像我这样的女孩,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所以你不必为我操心。” 黄琳突然收敛笑容很严肃地说:“我不是为你操心。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和你远在巴黎的男友似乎不太可能有未来,可看你对他专情得很,也不好多说。可今天既然聊到这里了,那我就索性直说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觉得你必须要做两手准备,毕竟这个世界人和事都过于浮躁,你如果不存点小心思,怕最后哭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莫晴晴手一滞,脸色便有些僵硬。 她和黄琳的关系虽然比较好,但毕竟只限于在公司,她现在突然说这么多私密的话,感觉很不舒服,只觉得自己内心的创伤被她看了看清楚干净。 黄琳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她抿嘴不说话,知道自己多嘴了,便哈哈一笑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我胡说八道呢!你别往心里去,好了,我走了,下午上班时见。” 看着黄琳的背影,莫晴晴的手悄悄握成拳,犹豫了一下,最终拿出手机调出杜风的号码拨了出去。 莫晴晴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便坐在了香榭里舍法国餐厅,看离与杜风约定的时间还差着一刻钟,便急忙拿出化妆镜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看到t区部位泛了些油光,便赶紧往上面扑了点粉,正要再涂点唇膏,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晴晴?你怎么在这里?” 她头皮一麻,却不得不起身站起挤出一脸笑容打着招呼,“纪伯母,这么巧?您也约了人在这里见面吗?” 纪母一脸慈祥地笑着点头,“嗯。和朋友出来逛街,顺便到这里用餐。你这是在等饶饶吗?她是不是去卫生间了?” 莫晴晴摇头,“没有。我不是在等饶饶,我是约了其它朋友过来吃饭。本来的确想叫饶饶一起过来的,可她死活不愿意出门,我也不好勉强。不过伯母您放心,她在我那里住得很开心,还长胖不少呢!” 纪母听了,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唉。我还以为她在这里呢。算算日子,我都有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了。每次打电话让她回家,她都一大堆的借口。我也不好催她。毕竟这才刚过敏感期没多久。不过,这样老在你那里住着也不是回事。你帮我跟她说一声,还是尽量回来一趟吧。不管她多不想嫁给绍儒那孩子,也不能这样光躲着不出来见面,这是一种不负责的表现。无论怎么说,都该给绍儒一个交待。毕竟绍儒今年都三十一岁了。饶饶不急,可许家却急得很。大年初二的时候,许家父母还专门往我家去了一趟,就是想要个准话。我只能说这些都得看孩子们的意思。可人家说了,绍儒认准了饶饶,希望饶饶能够给个明确的答复。成就最好,不成就赶紧说明白了,别耽误他儿子老剃头担子一头热。” 莫晴晴皱眉,“这话真有些不客气。那许绍儒也在面前?” 纪母摇头,“没有。他们是背着绍儒来的。绍儒有多在乎饶饶你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舍得逼饶饶?” 莫晴晴听了,这才舒服些,便笑道:“说得也是。我一直觉得许绍儒一直是个大好人呢!不过伯母,他再是大好人,也得饶饶真心喜欢。要不就算现在勉强在一起了,以后婚后只怕反而起了龌龊,真到那时候只怕倒是一件让两家颜面都下不来台的事情了。” 纪母叹了口气,“我和你纪伯父也是这样想的。他们逼着我们做父母的表态,我们也只能说一切都看得孩子们的意思。所以说啊,你还是帮我劝劝饶饶,让她花点时间在这件事情上好好想一想,如果觉得可以和绍儒有未来,那么就皆大欢喜。如果没有,那就出面跟绍儒好好谈一谈,让绍儒把对她的那份心思给彻底断了。左右不能老拖着了。那对谁都不公平。这些话我这个做妈的不好直说,只能请你帮我去说说了。她也只听得进你说的话。” 莫晴晴点头,“好。没问题。今天我下班回去后就拉她坐下来好好谈谈。无论如何,都得让她作出决定!” “嗯。那就拜托你了。”纪母听了,这才安心些,但随即又红着眼睛满是遗憾地说,“不过我估摸着她是不会和绍儒在一起的了。这孩子,生下来就一根筯。可惜了……” “伯母,您别担心,饶饶长得美,心地又善良,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比绍儒还疼她的男人!” “但愿吧。怕就怕她永远走不出来……”纪母到底还是落泪了。 “伯母,您别这样。”莫晴晴急忙扯了纸巾递过去,“您放心,我一定会尽一切努力将她带出来的!” “嗯。也只能指望你们这些朋友了。真的很感谢这些年来你们对她的不离不弃,不是你们,她恐怕坚持不到现在。”纪母擦着眼泪摇头,“好了。不跟你扯这些了,省得让你跟着不开心。我朋友还在那边,先过去了。我方才说的事你警醒着点。最好能让饶饶回来一趟。” “放心。您就等着我好消息吧!”莫晴晴送走纪母后,心情很是沉重。 纪饶欠许绍儒太多情,她带着萧墨躲在那深山老林里不想出世,只怕就是不想对许绍儒说出拒绝的话吧? 可是有些事情当断则断啊! “在想什么呢?”杜风醇厚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头,看到着一件银色西装显得格外风流倜傥的杜风在她对面笑吟吟地坐下,心不由一荡,脸上便有些发烫。 第72章 情思涌动 “喂喂!赶紧回神过来!”杜风分明看清她眼中的情愫,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笑着伸手在她耳边连打了几个响指。 莫晴晴脸一红,急忙正襟危坐起来,定了定神,这才说:“没想什么。只不过刚才碰到了纪伯母。她想让饶饶回去跟许绍儒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大年初二那天,许家父母为这件事还杀上门逼着纪伯母纪伯父替饶饶表态呢!” 杜风皱眉,“逼着表态?这么说许绍儒并没有告诉他父母实话?” 莫晴晴一愣,“什么意思?” 杜风便将许绍儒曾经去过一趟的事情简单地跟莫晴晴说了。 莫晴晴听了,不由也皱紧了眉头,“那这许绍儒到底怎么回事?他不会是还想再继续等着饶饶吧?可看着饶饶和萧墨的情形,只怕他是彻底没戏了。如果他铁了心要等下去,那他就是个大傻瓜。” 杜风苦笑,“凡是衷情几人,几个不傻?” 莫晴晴联想到自己,不由也苦笑,“这话说得也对。这样说来,饶饶还的确得出面,当着许家父母的面和许绍儒说清楚才是。要不然这事一直拖下去的话,倒让原本两个可以做兄妹的人成了仇人了。那就可真没意思了。” 杜风点头沉吟,“这话的确不错。所以,我们还真的得回去好好劝劝饶饶,早点说清楚,对谁都好。” 莫晴晴却又有些犹豫,“可是,可是万一萧墨某天恢复了记忆,发现自己被饶饶骗,然后提分手怎么办?那饶饶岂不是两头都够不着?如果是这样,我真的很害怕她会再次变得像过去几年一样把自己幽闭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和任何人交流……” “不会的!一定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就算萧墨现在失忆了,可我看得出他对饶饶的感情是真的。他的眼睛骗不了我。我相信当他恢复记忆时,他只会感恩遇到饶饶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孩,为了救他,不惜冒险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不说,还把最真最纯的爱情全都奉献给了他!”杜风斩钉截铁地说。 尽管内心深处也隐隐担心,可是他根本不愿意去想那种残忍的可能性。 莫晴晴叹了口气,“我当然也希望这样。可能是我太悲观了吧,喜欢什么事都往坏里想。” “你这样的心态很不健康。得学着让自己变得阳光一些。有时候,当你充满信心地迎接生活时,生活便会回以阳光。”杜风温和地鼓励着。 莫晴晴点头,“嗯。我会努力。那今天晚上咱们回去后就好好跟饶饶谈谈?” “好。那一言为定。下班后我开车去接你?” 莫晴晴听了,心突突地跳,忙不迭地点头,生恐他会反悔。 这段时间,他不再避着她,只要遇到,便会主动地和她打招呼。 她主动提出来一起散步,他也不拒绝,还会在与她并肩前行的时候,很体贴地安慰她,并且让她将视线放大放远。 尤其是今天早上,她原本早早起床准备独自一人步行下山,不想刚出门,却见他早已开门候在门口向她招手示意她上车。 她上车后一问才知道,原来他昨晚不小心听到她跟公司领导交谈的过程,便特意早早起来候她一起前往市区。 这份体贴这份温柔这份关爱,着实让她当时受宠若惊,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因为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呵护。 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原本坚硬冷漠的内心在一点点软化,身上用来自卫的刺也在一根根掉落。 她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这才是一个女孩该拥有的。 她从前真的是瞎了眼了,竟然会喜欢孟峰那样一个沉默寡言,从来只知索取不知回馈的男人。 她暗自庆幸和孟峰分得及时,庆幸杜风在最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了她面前。 当然,她并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杜风已经喜欢上了自己,她知道她要想和杜风在一起,还有很漫长很曲折的道路要走。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她莫晴晴可从来都是这样一路披荆斩棘的啊! 现在和过去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她现在要打败的对象是纪饶! 吃过饭后,孟晴晴抢着将自己的信用卡放在侍应生的手上,对杜风说:“我约的你,自然是我请客,千万别跟我争。” 杜风却将那张卡夺下来递到她手上,淡淡地说:“如果还想和我有下次的话,请别剥夺我作绅士的权利。” 看着他精致而柔软的五官,听着他云淡风轻却又霸气十足的话语,莫晴晴乖乖地将卡收入包里。 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和他在一起了。 在他面前,她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 从餐厅出来,杜风看了看腕表,快步走到街边招手拦了辆的士,亲自给她开了门,看着她上车坐好,这才歉意地说:“晴晴,真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台手术,现在得回去作准备,只怕来不及送你去公司了,只能帮你叫辆的士回去,你千万别介意。” 孟晴晴回以温柔一笑,“千万别这样说。我知道你的工作有多紧张多重要。快回医院休息一下吧,我先走了。呆会儿见。” “呆会儿见。”杜风挥手,看着的士开远,这才转身上车。 孟晴晴中午会主动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他很有些诧异。 当时脑子里急速运转,很仔细地回忆这几天和她相处的过程,觉得自己始终保持着普通友好的朋友关系,并没有给她任何遐想的余地。 今天送她上班,也仅仅是因为俩人同路而已。 毕竟同住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上班不捎上她一段让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下山根本说不过去。 更何况山下交通并不便利。 还有,自己做得那么过分,纪饶看了只怕又得一番教训了。 在经过一番回忆之后,他确定自己并没有不恰当举动。 在这一迟疑间,孟晴晴就在那头说之所以想约他一起吃饭,不过是因为想摆脱公司同事缠着她说这几个月在巴黎的情况。 杜风虽然觉得她这样的解释未免牵强,但当时她的语气很脆弱,他心一软便答应了,心想着作为朋友,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她吃几顿饭再聊几句天也是正常的。 只是方才在吃饭的时候,她动不动的脸红让他又有些后悔,所以为了不让她想太多,他便借口下午有手术没有送她回公司。 虽然这样的行径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他只能这样做。 他没办法勉强自己接受一个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女孩。 但愿他不动声色的拒绝,她能够明白…… 莫晴晴整整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蔫,脑子里总是回不回浮现出杜风温柔勾唇一笑的模样,更仔细地回忆他们在一起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句话每个字都咀嚼数遍,只盼着自己可以从那些话里找出些微男女之间的情愫来。 最后断定,在整个交淡过程中,最后买单时他霸气而又温和说的那句话带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情愫。 想到这里,禁不住脸红心跳得厉害,仿佛他现在就坐在她对面深情款款地对她笑着。 正情思浮动间,一个文件夹呼啸着朝她飞来,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躲时,已经被砸中了胸口,当即痛得气血翻涌。 抬头看去,只见总经理极其厌恶地瞪她,气势汹汹地说:“莫小姐,我知道你现在还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无以自拔,可是我必须提醒你,咱们公司有明文规定,上班就必须拿所有心思放在工作上来,如果不能,索性就直接辞职去好好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也不至于跑到这里拖同事的后腿害人又害己!你看看你上午审核过并且亲笔签字的合同,上面竟然有一条关于如果三月未能及时回款可再宽限半年!你好好告诉我这是什么鬼?” 第73章 被开除 “不可能!我绝不会犯那样的低级错误!”莫晴晴皱眉。 尽管上午事情多得忙得晕头转向,可是她一向对工作是出了名的认真负责,尤其对于属下交上来的合同,必定要亲自一条条看过觉得没有问题后才会签下自己的名字让属下交到法律部过审。 这些年来,她几乎从未在合同上出过错,更别说出那么荒唐而滑稽的错误。 “有没有犯这种脑子进了屎的低级错误,你自己好好看看!”总经理冷眼看她,与今天一大早把她请进办公室的神情如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着他那恶狠狠的目光,还有嘴角上浮起的一抹残酷冷笑,莫晴晴暗暗惊心。 他是名牌大学毕业,也是个靠实力和努力拼搏上位的实干型人才,对于同事,尤其是努力上进的同事很是爱护,自己就是被他一路提拔上来的。 今天早上她回来向他报到,他还一脸欣慰地鼓励她再接再励,争取再创事业新高,他好再把她往上提一提。 所以她斗志昂扬地投入了工作,却没想到仅仅才过几小时,他竟然当着公司所有重要员工的面这样责骂她贬低她羞辱她! 这是怎么回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在总经理怒目相视的眸光中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文件夹。 几分钟后,莫晴晴面如死灰地抬头,低声说,“这一定是有人改动过想害我!总经理,我希望您能彻查经手过这份文件的每一个人。” 总经理冷哼,“彻查?这份文件小马刚拿着从你办公室里出来便撞上了我。我顺手接过来看了一下,却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一条狗屁条约!小马是新来的,急于签下新客户,有些度没有把控好,这个我能理解。可是你作为他的顶头上司,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合同进入下一个流程,那就没办法让人容忍了!莫晴晴,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我仔细看过了,当时的确没有这一条!要不然……”莫晴晴急忙辩解。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你犯了错,我原本可以念在你从前的业绩上放过你,可是你这样死不认罪的态度着实令人反感!我真是错看了你!这件事必须从严处理!小马已经被我辞退了,你也主动辞职吧。像你这样为了恋爱竟然请三个月假期的人根本就不应该留在公司里。我这里只留精英,不留脑子进了屎的人!” 莫晴晴咬咬牙,尽可能平静地说:“范总经理,我希望您有事说事,不要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行了。我懒得跟你多说废话了。限你在今天下午上班前办好移交手续,拿着你自己的东西滚蛋吧!出去!”总经理声言俱厉地厉喝一声。 看着同事们一张张或同情或害怕或幸灾乐祸的脸,莫晴晴心如死灰,腾地起身站起快步走了出去。 和总经理共事三年,她对他再了解不过,如果他铁了心要提拔某个人,那这个人就一定会得到提升,无论他的顶头上司会怎么样刁难他,也在所不惜。 反之,他铁了心要开除的人,也同样如此。 她现在就从他的眼睛里他的言语里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将她赶出公司。 只是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明明早上还亲切得很啊! 莫晴晴心情沉重地回到办公室,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同事和保安候在那里了。 其中一个就是黄琳。 黄琳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一下子就变这样了?” 莫晴晴摇头,淡然地说:“不知道。不过无所谓,离了这里,我不信我就活不下去!我还年轻,有得是机会从头来过!” 黄琳点头,“嗯。以你的能力到哪里会讨不到一口饭吃。走就走吧。此处不留人,自有留爷处!来,我帮你收拾东西。” 其它同事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莫经理,对不起啊,我们不想来的,可是人事部逼着我们过来交接,我们也实在没办法……” 莫晴晴摆手,“没事。我能理解。来吧。咱们现在开始吧。尽快解决完,也省得大家彼此都尴尬。” 众人点头,默默上前。 莫晴晴虽然身居重要地位,但三个月的假期间,黄琳一直顶着她的位置,所以有些事情比她还熟悉。 在黄琳的帮助下,没有花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便交接完了一切工作。 走的时候,莫晴晴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黄琳,自己就潇洒地拎了个来上班时的包。 黄琳想送她到公司门口,却被她坚决地拒绝了,她说她不想让一切看起来太过悲情。 黄琳听了,不由红了眼,只好上前用力抱了她一下,这才松开她目送她进入电梯。 莫晴晴在保安的监视下坐电梯下楼出大厅,始终都是骄傲地扬着头。 她不想让善良的人怜悯,恶毒的人嘲笑。 出门后,意外地看到杜风早就候在了那里,一看到她出来,立即推门下车打开了车门等待着她。 保安看着那辆在金色阳光下闪着奢迷光芒的玛沙拉蒂,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像看热闹一般,不少人也跑到了门口。 “莫小姐,那是你男朋友吗?你男朋友这么有钱哦?最重要的是,他还好帅啊!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是不是有很多朋友跟他一个型的?能不能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平日里能和她聊上几句的前台小姐林筱筱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身边趴着她的肩膀一脸花痴地看着杜风流口水。 莫晴晴轻轻一抖肩,将她从身上抖了开去,淡笑道:“好啊!等什么时候我让他组个局。” “真的?”林筱筱欣喜若狂。 “嗯。真的。不过今天我得走了。再见!”莫晴晴朝她挥了挥手,像个天鹅一样扬着脖子朝杜风走去。 林筱筱激动地冲着她的后背叫,“莫小姐,我等你电话啊!” 莫晴晴走到杜风面前,冲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悦的杜风低声说:“对不起,他们可能误会了。如果你想要我解释的话,那我回去跟他们说清楚。” 杜风摇了摇头,“算了。人们总是喜欢瞎猜测。我倒无所谓,怕的是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你们公司上下所有人大概都知道你有个在法国留学的男友吧?” 莫晴晴淡然一笑,“我如果在乎他人的说法,就根本别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了了。” 她这话说得很有些凄凉,杜风禁不住心生怜悯。 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地示意她上车,等她上了车后,为她关上车门,这才转身上车。 车子启动的时候,莫晴晴无意中从后视镜里看到总经理也驾车从地下车库驶出,坐在他旁边座椅上的竟然是一个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的黑人。 一时之间,她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那个黑人,就是化成骨灰她也认得。 他是黛西的保镖,那天晚上将被揍得遍体鳞伤趴在地上动不了的她扔在红灯区的男人! 原来一切还没有结束…… 莫晴晴咬咬牙,犹豫着要不要跟杜风说起这件事情。 但转头看杜风温柔的侧脸,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不能自私地将这个无妄之灾引到杜风的头上。 黛西夺了她的爱人毁了她拼搏多年的事业,应该住手了吧? 不管怎么样,她还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莫晴晴努力地安慰着自己。 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地没有说话。 杜风也没有在意,他想她休息三个月后重新上班,一定有很多东西都得重新来过,只怕压力不小。 第74章 疑心生暗鬼 车子开进别墅,听到声音的纪饶便拖着萧墨跑出来迎上前来。 纪饶特别积极地上前为莫晴晴打开车门,等她一下车便挽着手在她耳边笑着轻问:“怎么样?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上下班是不是很惬意?” 莫晴晴脸红了,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正解安全带的杜风,拖了纪饶就走,低声哀求,“饶饶,别老是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给我留点面子吧!” 纪饶愣了一下,“我的声音很小,他应该听不到的。” “怕就怕他长了一张顺风耳。”莫晴晴苦笑,“不管怎么样,都别这样了。省得他有压力,我也很尴尬,这样我们反倒会有缘无份的。” 纪饶笑了,“好吧。是我太有些激动,结果一下子没能注意这些小细节。我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道什么歉啊?我根本就没怪你,只不过觉得那样做有些不妥而已。”莫晴晴急忙辩解。 “好好好。那就不道歉。不过你跟我说说这一整天的感受吧?听说你们今天中午还一起吃了午餐,还是在那最浪漫的香榭里舍法国餐厅吃的?” “这你都知道了?”莫晴晴瞪大眼睛。 “嘻嘻。是啊。我中午有事情要跟杜风说,顺便问问他中午是去食堂吃,还是叫外卖。他就说和你约好了一起吃午餐。”纪饶笑得眉眼弯弯,很是俏皮可爱。 “你倒很适合做间谍,简直什么事都瞒不了你。”莫晴晴看着这样的她,原本低落的心情也一下子变明媚了不少。 萧墨真的很厉害,在不经意间已经慢慢地将过去的纪饶一点一点往回带了。 相信假以时日,她熟悉的那个快乐而善良的精灵一定会重新回归的。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了。 “别打岔,赶紧告诉我感受!”纪饶不依不饶。 莫晴晴无奈,只好如实相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感觉到自己是女人,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我渴望能够一辈子拥有。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觉得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意思。真实情况就是这样,我说得够清楚明白吗?” 纪饶点头,“嗯。明白了。不过别灰心,继续努力就行了。总之你记住一点,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你肯努力,我相信很快你就能用你独有的魅力把杜风那座貌似高不可攀的山峰给踩在脚下了!” 莫晴晴苦笑,“我哪来的什么魅力?” “谁说没有?我这么个桀骜不驯自视清高的人不就是被你征服了吗?”纪饶笑瞪她。 莫晴晴不禁也笑了,“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的觉得自己魅力不凡了。要知道大学整整四年,也就只有我莫晴晴可以和你同床共枕同喝一瓶水同吃一碗饭了。” “那有信心了没?” “有!很有!”莫晴晴笑着用力点头。 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纪饶,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安慰到人。 只要有纪饶在,这个世界仿佛就安定不少。 “那今天晚上你得好好跟我喝几杯感谢我!” “是。咱们不醉不归好了。” 俩人又说又笑地搂着走进屋子。 看着她们如此亲热的背影,萧墨很有些落寞地说:“别人都是重色轻友,她倒好,完全反过来了。每次见到你们,都像见到久别的恋人一样猛扑上去,抓住就不舍得放手了。而我,总是显得那么可有可无,我萧墨真的是太失败了!要是给以前那些女人看到了,只怕一个个都要拍手称快了!” 杜风笑,“她对我们亲,是因为她知道我们再亲也不可能没日没夜地陪她一辈子。真正能够做到那种程度的,又或者说她真正想要一辈子日夜在一起的人,只有你——萧墨。这一点,我们永远比不上你。” 萧墨眼睛一亮,侧脸看他,“你真的这样想?” 杜风耸肩,“当然。我没必要帮她哄着你。我只是碰巧喜欢说真话而已。” 萧墨揽住了杜风的肩膀,“杜风,我最初见到你的时候,真的很讨厌你,很看不惯她对你的亲热劲。可是跟你相处一阵后发现,其实你真的很可靠很够男人,难怪纪饶视你如亲人。” “我和她认识几十年,可不早就是亲人了吗?”杜风淡笑,心里一阵阵苦涩。 人家相处几十年,处着处着,就会把好哥们好兄弟变成自己的女人,他倒好,却硬是什么都没能改变…… 萧墨和杜风进屋后,却意外地没有看到纪饶和莫晴晴。 萧墨四下找了一圈,疑惑地问:“她们上楼了?” 杜风淡笑着点头,“我估计是。你也知道女孩们嘛,总有说不完的私密话不想给我们听的。” 萧墨笑叹,“有时候我了也想做她的好闺蜜好兄弟,那她一定无论有什么话都会毫无保留地说给我听的。到时候我就能明白她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对我的感觉到底又如何?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其实我追她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我和她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墙。就算她亲密地和我拥吻时,这种感觉也不曾完全消失过。我每天都被这种可怕的感觉纠缠得痛不欲生……” “别胡思乱想。有句话叫做‘疑心生暗鬼’,有很多情侣就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全感不信任感毁了原本很是美好纯洁的姻缘。你千万别也犯这种低级趣味。”杜风劝解着,只是心里同样纠结莫名,他既心疼始终无法真正走出来的纪饶,又无比同情萧墨。 所有人都不容易,就像都被困在了一个迷局里,总是努力地想找到出口,可是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精疲力尽,却发现自己始终不过在原地踏步…… 纪饶如此,萧墨如此,许绍儒如此,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萧墨和杜风在楼下谈心,纪饶和莫晴晴则在楼上房间里谈心。 莫晴晴将白天在香榭里舍碰到纪母一事跟纪饶说了,最后很有些沉重地说:“饶饶,这许绍儒看起来不像是会轻易撒手的人。我估摸着他想就这样捱着,捱到萧墨恢复记忆之后主动地跟你分手的那一天呢!他一个人捱倒无所谓,那是他心甘情愿地不关你事,你可以置之不理。关键是他父母似乎觉得是你在赖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呢。要不然,怎么可能俩个老的杀到你家去说那样的一番话?我觉得你应该站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不要再给许绍儒一丁点幻想了。要不然我怕闹到最后不好收场。不管怎么说,许绍儒曾经照顾陪伴你那么多年,你也不想和他闹僵的。还有,你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也不能毁了啊!你说呢?” 纪饶沉默,低着头没有说话,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十指交织,因为用力,指节泛白。 第75章 暗生嫉妒 莫晴晴知道她又在责怪自己了,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搂入怀里,轻声说:“饶饶,你只有一颗心一个身体,没办法不辜负所有喜欢你的人,却有办法让你不想和他一辈子走下去的人断了这颗爱你的心。有时候,明确拒绝不是残忍,反而是一种仁慈。就拿我来打比方吧,如果当初孟峰可以明明白白告诉我他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我是一个为他遮风挡雨的工具的话,那我绝不会因为付出太多的情感和精力而有一丁点的责怪他。毕竟感情的事,再强悍的人都没办法掌控。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纪饶仍然没有说话。 莫晴晴知道她在挣扎她需要时间来作最后的决定,便悄悄起身,自去卫生间洗漱。 今天她得早点休息,将精神养好明天好去找新的工作,要不然她只怕连饭都要吃不起了,更别说还有几天就要交的那一大笔房租。 真不该花尽所有积蓄傻兮兮地跑到巴黎去,要不然她也不至于狼狈到这种地步! 她无奈何地叹口气,伸手在满是水汽的镜子上写潦草地写了个‘钱’字,苦涩地想,纪饶再苦,也及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她不仅没钱没父母没男友,还没有爱,她比纪饶惨多了。 纪饶再惨,可是有疼她的父母,还有个从她生下来就痴情于她的大哥哥许绍儒,更有从小玩到大的杜风护她爱她,现在还遇到了和季郁长得一模一样的萧墨。 在她看来,他几乎和季郁一样宠着她爱着她…… 可以说,纪饶就像是一个被人们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女,而她才是落入尘泥被凡世种种污秽之物践踏羞辱的可怜人…… 纪饶,我多想能变成你啊,你却生在福中不知福,每天只为该选择哪个爱你的男人而纠结! 莫晴晴苦涩地将额头轻轻靠在了镜子上,像个搁浅在岸边快要渴死的鱼儿一样艰难地喘了口气。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纪饶的声音轻轻从门外传来,“晴晴,你方才忘记拿换洗衣服进卫生间了。我帮你取过来了。就放在门口,你自己来拿吧。我先下楼了。吃过晚饭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莫晴晴猛然清醒过来,急忙应道:“知道了。” 听着纪饶离开的声音,莫晴晴打开门,果然看到门旁的一张椅子上很整齐地叠放着衣物,从里到外,应有尽有。 纪饶,真的是一个很暖心很周到的朋友,从认识自己的第一天就护着她,给她提供各种帮助,在她吃不起饭的时候买来各种营养丰富的食物,然后嚷嚷着说吃不了,再三哀求她帮忙吃掉。 在她买不起应聘需要穿的衣服时,也故意说自己要买衣服拖着她去名牌专卖店买一大堆衣服,拿回寝室后又吹毛求疵地找各种毛病,然后全都扔到她床上。 还有她每次受欺负,纪饶就算远在异国它乡,也一定会风风火火地跑来为她仗义出头。 帮了她这么多,而她方才竟然在嫉妒纪饶,这怎么可以? 她是疯了吧? 莫晴晴懊悔地冲着自己狠搧了几个耳光,恨恨地对自己说:“莫晴晴,纪饶对你这么好,如果有朝一日你胆敢对不起她,那你就和孟峰那个渣男没什么区别!你就活该被人抛弃被人打被人羞辱!记住,不准胡思乱想!” 她打自己打得很用力,火辣辣的灼痛感让她羞愧的心好受不少。 双手捧起衣物转身进了卫生间。 晚饭过后,莫晴晴和纪饶牵手散步。 莫晴晴关心地问:“饶饶,你想通了吗?你妈很焦急,你最好能早些给她答复,也省得她老人家天天坐立不安。” 纪饶轻轻点头,“想通了。我已经决定明天回去一趟。先和许绍儒见一面,然后再两家人一起聚上一聚。” 莫晴晴长松口气,“这就好。感情问题早处理早好,拖得久了真的会拖出太多丑陋来。实在没必要弄到那种不堪的地步。只不过,你回去的时候要带萧墨一起回去吗?” 纪饶苦笑,“暂时还不能。本身我拒绝绍儒,就会让绍儒很难过了,更何况是当着他父母的话说清楚呢?带萧墨过去,那不是在打许家所有人的脸吗?而且,我也怕有朝一日起变故……” “你在担心萧墨恢复记忆后有可能和你提分手?”莫晴晴瞪大眼睛。 纪饶点头,“他感情上受过伤,最容不得别人一丝半点的欺骗,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后,分手只怕是必然。” “可他看起来很喜欢你啊!更何况,你瞒着他,也是因为想救他,不想让他在这种危机时刻孤身一人回去冒险啊!按道理,他该感激你更爱你,怎么可能舍得跟你分手?”莫晴晴皱眉。 “救他瞒他,当时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可现在他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我却仍然没有告诉他真相的打算,这就显得我很自私很奇怪了。他会觉得我可能和他以前的女友一样是在对他有所图。我若说不出理由,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他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呆在我身边?你说他喜欢我,这种喜欢也是我营造出来的诱导出来的,作不得数……”纪饶越说脸色越惨淡。 “可真到那时候,你真的觉得你可以忍受他的离开吗?”莫晴晴不安地问。 “季郁那般凄惨的方式离开我,我不也活下来了?更何况他呢?他终究只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梦境或美或凄苦,终究只是一场梦,忍一忍也就过了……”纪饶轻叹一声。 莫晴晴伸手紧紧抱住她,哽咽低语,“饶饶,不要太悲观了,或许所有的事都会往好的方向走。” 纪饶点头淡笑,“嗯。放心。我不会难过。我会努力地活着,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美好围绕着我呢。就像我爸妈,杜风和你,你们都是老天爷赐给我的宝贝儿!” “你也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保护我的天使!饶饶,答应我,不管日后有多难多苦,我们俩一定要对彼此不离不弃!”莫晴晴动情地说。 “好。不离不弃。”纪饶轻轻点头。 俩人散完步回去,杜风用目光询问莫晴晴,莫晴晴轻轻颔首,他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纪饶和莫晴晴早早就起来了,打扮得很是光鲜靓丽地下楼,正好碰到刚打完网球回来的杜风和萧墨。 萧墨一看她们每个人打扮整齐还挎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急忙说道:“你们要出去吗?等我十分钟,我就这上楼冲个澡和你们一起去!” 莫晴晴笑,“我们是约去逛街买衣服,顺便去美容院做个spa什么的,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 萧墨听了,不禁有些迟疑,转头看纪饶,“还要去美容院做spa?” 纪饶平静地笑着点头,“是啊!这段时间你伤着,我天天照顾你,没时间去逛街,也没时间好好倒饬倒饬自己,感觉自己变得都快像个叫化子一样丑得不堪入目了。难得晴晴今天肯请假陪我一起去,我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女人的乐趣了。你就别跟着了。我们俩个女人逛街做spa,你一个大男人屁颠屁颠地跟在我们身后也太不像样了。就留在家里跟杜风下下棋打打球什么的吧。” 萧墨执着得很,“我不介意帮你们提包做你们的跟班!” “好吧。你不介意我介意。萧墨,俩人再热恋,也得给对方一些私密的空间,要不然我会觉得难受。你受西方教育,应该很能明白这一点吧?”纪饶轻轻蹙眉。 第76章 回家 萧墨黯然,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的确不应该缠你缠得太紧。你去吧!好好玩!” 纪饶暗松口气,走上一步轻轻拍了下他的脸,温柔笑道:“既然放我走,那就放得大度点,别哭丧着脸啊,来,给妞笑一个。” 萧墨从善如流地笑了,很是性感迷人,纪饶的心漏跳一拍,脸就有些红,耳根子也烫得厉害,想到这番情景被莫晴晴和杜风俩个大活人眼睁睁地看进了眼里,不由很有些窘迫,急忙将手从他脸上移开,转身迅速地挽住莫晴晴就往外走。 萧墨很有些接受无能,摊手抗议,“就这样?一个吻别都没有?” “我怕你吃了我的口红!乖乖在家等着我!”纪饶头也不回地挥手。 萧墨笑了,“好啊!我等着你!等着你把欠下的吻一次性全还给我!” 纪饶脚步一踉跄,险些栽倒,幸亏莫晴晴及时扶稳了她。 目送她们上车远去,萧墨郁闷地看了杜风一眼,“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想她了。我有些后悔方才答应她太快了!我该死磨硬泡着跟着去才行!” 杜风笑道:“行了。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就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别让纪饶瞧不起你。你也知道,她可是像男人一样大气的女人,很不喜欢男人一天到晚粘粘糊糊磨磨叽叽悲秋伤月的。” 萧墨越发郁闷了,“我也不喜欢!我以前最恨对我纠缠不清的女人了!有时候被缠得烦了,真的很想暴揍她们一顿。现在倒好了,我似乎有朝我自己都鄙视的方向发展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说明你是真的爱她,一丝一毫不想离开她,是很正常的热恋中的状态。只不过你要适当地放手,女人喜欢把男人比作风筝,要牢牢地牵着,当飞远了就要往回拉一拉,飞近了却又要放一放。其实我们对待女人们也该如此。现代社会的女人,可不是百年前喜欢固步自封的女人,她们同样渴望自由和独立,咱们该适当地给她们有享受到这些的感觉。”杜风意味深长地说。 萧墨转头看他,“杜风,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你很像一个情场高手。你真的没谈过恋爱?” 杜风笑,“我只是学过心理学,比普通人更善于分析,哪里是什么情场高手?你就别抬举我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既然她们都走了,那咱们就找点属于男人的乐趣吧!今天要不要来点猛烈的?” 萧墨饶有兴趣地说:“怎么样才算猛烈?” “拳击!来不来?” “没问题!我伤好了这么久,正嫌闲得慌,现在正好需要松松全身筋骨呢!”萧墨踊跃起来,“我们来打场比拼赛吧?敢不敢应战?” 杜风傲然,“有何不敢?” “爽快!走!”萧墨勾住他的肩膀,俩人昂首阔步齐齐朝外走去。 纪饶将莫晴晴送到她公司楼下便告别而去,约好等莫晴晴下班时再过来接她。 莫晴晴站在路边目送纪饶开车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招手拦了一辆的士直驱人才市场。 那里今天有一场大型招聘会,她得去那里碰碰运气。 纪饶在路上给父母打了个电话,纪母一接她的电话便又惊又喜,催着她赶紧回家,说今天是许绍儒父亲许离昌的六十岁生日,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约他们一家前去赴宴了。 纪饶呆了呆,很有些犹豫。 这样的日子,她怎么有机会说清楚事情? 纪母见她半天不吭声,不由有些生气,“饶饶,你别又是不想回来了吧?你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连除夕夜都在外面和朋友过,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过得有多凄惨。你就算不去许家,怎么也该回来看看我和你爸吧?你又没去外地工作,怎么搞得我和你爸好像留守老人一样?” 纪母从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过,更从未把他们的脆弱坦露在她面前过,看来这一次她做得的确有些过分。 她只顾沉浸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完全忘记她的父母在一天天老去,也到了需要她关心守护的时候了…… 纪饶自责又内疚,急忙说道:“妈,我人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您就别伤心了,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到家了。” 纪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回家?还已经在路上了?这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哄我吧?我跟你说,我可会当真的!我一定会在家里等你的!你今天如果不回来,那我就一辈子都不睡了!” “我没骗你!我很快就到家了。您等着我!”纪饶再次确定。 纪母欢喜得声音都变了,“好好好。我等着你。不过你一定要记得路上开车慢一点啊。千万别着急。” “知道了。那待会儿见。”纪饶心酸莫名地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纪饶开车驶进小区,老远就看到了母亲喜滋滋地候在大门口,不停地伸长脖子张望着。 那副热切盼望等候的模样看得纪饶热泪盈眶。 纪饶正欲加快速度,却突然看到母亲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正是自那天分别后便再也没见过,更没通过讯息的许绍儒。 他搀扶着母亲,脸上挂着她熟悉的温文尔雅的笑容。 她心一滞,突然间有种不想上见的冲动。 他说过爱她是他自己的权利,她可以不爱他,却不能阻止他爱她。 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她记得他声音是平静的云淡风轻的,就连表情都平静得出奇,可是她还是在他眼里看到了失落和受伤。 这一次,许家逼她表态,她当真要再伤他一次吗? 正迟疑间,突然看到许绍儒搀着母亲齐齐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她。 纪饶无奈地暗叹一声,最终加快速度迎上去。 车刚停稳,许绍儒便抢先上前替她打开车门,温柔地冲她笑,“现在正是上班的最高峰,路上很堵吧?” “还好。”纪饶有些不敢看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张开手臂扑进了早已是热泪盈眶的母亲怀里,“妈,您还好吗?” 纪母一边抱她一边抹泪,“我还不错。就是想你想得厉害,怕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不过现在看你气色不错,身上摸着也长了肉了,妈就放心了。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样的生活,那你呆在家里陪我和你爸几天,然后再出去好了,只要时不时地给我们打打电话,隔个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就行了。” “妈……”纪饶鼻子酸得难过。 明明几分钟前,还生气她不回来陪他们,现在却如果她在外面更开心,那就不用管他们只管在外面逍遥自在地生活,这大概就是为人父母矛盾的心情吧? “你们都别在外面抱着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赶紧进屋来吧!”纪父的声音响起。 纪饶抬头,看到纪父红着眼睛转身进屋。 纪母推她,“快去抱抱你爸爸。你爸爸天天想你想得都必须靠吃安眠药才能睡上几个小时了。” “对不起。”纪饶再用力抱了一下纪母,这才转身去追纪父。 许绍儒则递上纸巾给纪母,轻声安慰,“伯母,饶饶难得回来,您该高兴才是啊!别哭了。咱们进屋去吧!” “好。进屋!咱们进屋!”纪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疼惜地牵着许绍儒的手往屋里走。 俩人进屋,看到纪饶和纪父抱在一起抹眼泪,纪母的眼睛又红了,急忙转过头去擦泪。 许绍儒沉默地松开纪母,自去厨房帮夏婶倒水端水果。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都过于自然,仿佛他从来都是这家里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成员。 第77章 特殊要求 纪母看着心里莫名难过,急忙伸手去接,说道:“绍儒,你看你一到我这里就忙进忙出的着实让我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客人,怎么好让你做这些呢!赶紧把这些给我吧,你坐你坐!” 许绍儒淡笑,“伯母,您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在我心里,您、纪伯父就和我爸妈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模一样。能够孝敬您们二老,是我的幸运。您千万不要突然和我这么生分了,否则我下次都不敢来了。您赶紧坐吧。等饶饶回来都等得心累了,赶紧坐下好好歇歇喘口气吧!” 纪母这才应了,转身在纪饶身边坐下。 纪饶腾出一只手抱住了她,三个人的脸贴在一起,皆是一脸濡湿。 许绍儒也不打扰他们,将茶水一杯杯放到他们面前,水果则细心地每一块都插上牙签,这才转身坐了下来默默等候着。 纪父到底理智些,看到许绍儒默默地为他们做着这些事情,觉得他们父子三人老这样抱成一团未免太冷落了许绍儒,便推了推纪饶和纪母,“好了。饶饶能回来是大好事,咱们一家人团圆该高兴才是,别老是在这里哭天抹泪的了。绍儒还在这里呢!” 纪母回过神来,急忙歉意地对许绍儒说:“绍儒,真的不好意思,实在是怠慢你了。” “伯母又跟我客气了。其实我也见到饶饶回来也很想哭呢!我算了算日子,从饶饶送我上飞机后的那一天起,我和饶饶有一百零四天没见了。真的是一段很漫长很煎熬的日子。好在一切都过去了。饶饶回来了!”许绍儒温柔地笑看纪饶,“饶饶,你不能光欺负我一个人,你抱了纪伯父纪伯母,怎么偏偏就忘了我?” 纪父纪母推纪饶,“是啊!你这孩子,这么久没见你的绍儒哥哥,怎么都该表示一下。” 纪饶点头,大方地起身张开了手臂。 许绍儒将她一把搂入怀里,用力再用力。 这一抱就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完全融入自己的骨血里,只有这样,无论沧海桑田,她都没有办法再从他身边飞离…… 纪饶明显感觉到他的用力,浑身骨头痛得仿佛在‘咯咯咯’作响,胸口更是闷得几乎快要窒息过去。 他是真的爱她。 这些日子里,他一定度日如年吧? 可她却什么都不能给他。 这一辈子,她欠他的情终究是欠定了…… 纪饶虽然被他抱得很痛苦很纠结,却始终不忍心伸手将他推开,就这样静静地由他抱着,只盼着他能在恰当的时候松开手。 可他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纪父纪母却看得又难过又尴尬,俩人对视一眼,悄悄起身离去。 感情的事,他们大人真的没办法插手。 他们的女儿早就被他们宠得脱了形,只有她认定的人才有可能在一起。 更何况,他们也一贯主张爱情要自由,因为爱情不易,婚姻更不易,因爱情结合的尚且可能会半路离婚,更何况没有爱情的婚姻呢? 他们不希望他们的宝贝女儿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憔悴地苟延残喘……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绍儒才放开了纪饶,退后一步坐了下来,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让你见笑了。” 见他一副如此落寞如此痛苦,甚至有些卑微的模样,纪饶难过得要命。 她印象中的许绍儒是何等的骄傲? 从小到大,他无论在哪方面都是标杆,他的相貌才情品性皆是名门子弟中的翘楚,他是所有父母渴望的儿子,是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偏偏喜欢上她这个被人们视为叛逆疯颠代表的女孩…… 要是季郁没有离开就好了,一向内敛的许绍儒一定不会将恋了她多年的事情说出来,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有另一个美好而意气风发的人生,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颓废落寞…… “你别内疚。我说过,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不关你事。”许绍儒突然抬头注视着她,仿佛洞悉了她内心一切想法。 “我知道。可是……”纪饶想要尽力劝他放弃自己,可是刚一开口,他却举手作了个stop的手势。 “别劝我。真的别劝。至少让我保留一点尊严……”他哑声说道。 “可是……”纪饶有些焦急。 “没什么可是。我知道我父母来找过纪伯父纪伯母,要他们逼你出来表态,所以才会你今日的回归。你不必理会。今日我来是特地来跟纪伯父纪伯母说一声,如果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我父母的话,就不必去了,我自会想一个圆满的借口糊弄过去的。如果他们再逼我,大不了我就申请调到纽约总部长驻好了。反正那边正巴不得我回去呢!”许绍儒很淡定地说。 “你这样全心全意为我考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可是伯父伯母说得对,这件事情终究是不能老拖着,无论怎么样都该有个定论,我还是希望有机会和伯父伯母约出来见个面,好好地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道德败坏的女孩。绍儒,我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你。可有人告诉我,一味的躲避不是仁慈而是残忍。所以,原谅我,我想要坦白……”纪饶终于下了决心,将一直盘桓于心中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许绍儒抬头深深凝视她,“你,真的要这样做?” “是。我要坦白。我不想让伯父伯母一直等待,更不想让你错失寻找佳偶的好时机。你这么优秀,不该因我过着这样悲伤得没有尽头的日子。绍儒哥哥,别再让我拖累你了,就算我求求你了。放过你自己吧!”纪饶哽咽着说,眼眶泛起了泪花。 许绍儒别过头,似乎不忍心看她的模样,沉默良久,最后喑哑地说:“好。我放过你放过我自己。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纪饶心下一松,又惊又喜地摸了一把眼泪,“你说吧!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我纪饶可以为你做的,那我一定会万死不辞赴汤蹈火帮你达成!” 许绍儒苦笑一声,转头定定看她,“当真?” “当真!”纪饶点头如捣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真心实意。 “今天假装我一天的女友吧!让我一了宿愿,好好体会一下你是我女友的感觉。” “可是今天不是许伯父的六十大寿吗?我们不去不好吧?”纪饶愕然。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当然要去,而且以你是我女友的身份去,也好让我爸妈和我一样高兴一天。这个对于我爸来说,大概是天底下最重最好的礼物了。怎么样?可以吗?”许绍儒紧紧地盯着她。 纪饶却有些犹豫。 当他女友一天没问题,可是在所有人面前,包括在他父母面前做他的女友是不是太难了一点? 这等于是变相地向世人宣布他们正式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啊! 今天宣布确立,明天宣布分手,这会不会显得太儿戏了一些? 本就对她印象不好的人们会如何看待她? “就知道你不愿意。饶饶,对你来说,只是做我一天的女友,也让你这么痛苦煎熬吗?”许绍儒苦涩地说,眼中竟然闪过一抹绝望。 正是这抹绝望深深地惊悸了纪饶,她是从绝望里爬出来的人,她知道绝望有多可怕,知道那犹如光着身子在地狱的烈火里烘烤般痛不欲生…… 第78章 最后决定 她明明知道当一个人失去爱人的时候就是会痛苦会绝望,可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犹豫了迟疑了! 她这是怎么了? 不是一直自诩为侠肝义胆的女中豪杰吗? 如今怎么可能对有恩于自己的许绍儒这般残酷? 更何况,她又什么时候在乎过名声了? 今天这般的矫情,难怪许绍儒如此失望了。 换做是她,估计也会觉得大受打击吧? 纪饶内疚不已,急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在想该穿什么衣服和你一起去赴宴。你也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席宴会了。柜子里的礼服早已过时了。穿它们出去只怕会给你丢脸。” 许绍儒听了,不由激动地站了起来紧握住了她的手,“饶饶,你说的是真的吧?不是不想看到我伤心才这样说的吧?虽然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可能会失望,但我也不愿意勉强你。饶饶,你知道我有多疼你多爱你,我真的不舍得让你有一丁点勉强,你受委屈,我比谁都难过。” “没有。我没有勉强没有委屈。真的只是在考虑穿什么礼服。我发誓!”纪饶斩钉截铁地举手发誓,希望自己的表态能够让他方才受挫的心好过一些。 许绍儒欢喜得很,眼睛灼灼发热,“不用考虑了。其实吧,我早就考虑到你的顾虑特地早早地帮你订制了一件晚礼服,现在它就在我车上。一开始没拿出来,主要是派你不答应,省得你看到晚礼服又觉得愧对我。我不舍得你这样。不过现在我所有的顾虑都是多余的,你等着,我这就去取!” 他说着转身就往外跑。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险些被地毯绊倒。 他狼狈地回头朝她一笑,她急忙回以宽慰的一笑,生恐他会难过。 等他走后,她才无力地顿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抱住了头。 许绍儒真的好得让她莫名痛心,只觉得有一只猫钻进了她的心里一刻不停地拼命拿爪子挠着她的心房…… “饶饶,别难过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好好地和他度过这一天吧。他守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他完美一天也是应该的。”纪母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抱住了她。 她轻轻点头,“是。” 纪父皱眉叹了口气,问道:“饶饶,我们都知道绍儒对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放弃了他,可能你一辈子都碰不到像他这样好的人了。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你好好问问自己错过了他是否会有后悔的一天?” 纪饶缓缓摇头,“我其实一早就考虑好了。我从来只是把他当我哥哥,没有一丝半点的男女之情。原本在圣诞夜他拿戒指向我求婚时,我就想拒绝的,可后来因为别的事给耽搁了。后来他前去纽约述职的那天晚上,我特地开车赶去机场,只想在他离开的时候跟他说清楚,可是当时他却误会了,以为我这么巴巴地赶过去是因为发现我自己是喜欢他的。您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开心,我一时不忍便又没说。这一别就是好几个月,如今已经到不得不说的地步了,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女儿就真的是在害人在犯罪了。所以爸,您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纪父纪母听了,皆是一脸遗憾与无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纪父打破了沉默,“好吧。既然对人家没那个意思,早些说明白的确最好。省得真的耽误了这孩子的终身。咱们家不能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不过,你们虽然没有夫妻的缘份,但还可以维持兄妹关系。我们也会像从前一样继续拿他当儿子看待。我想这样我们唯一能做的。” 纪母也无奈点头,“是啊。只能这样了。” 纪饶抓了父母的手,轻声说:“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纪母含泪摇头,“傻瓜,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为你操心是应该的。更何况,这次见你长了点肉,也愿意跟我们说话跟我们沟通了,我们已经很欣慰了。饶饶,你一定要幸福啊!” “好!我会努力!一定!”纪饶重重点头。 是的。她会努力,尽管前路充满荆棘,但她绝不会轻易放弃的!绝不!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为救她而舍弃宝贵性命的季郁,还有一直守候她的父母许绍儒,还有关心她的杜风和莫晴晴! 许离昌的六十大寿设在一艘奢华的游艇上。 纪饶等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正值傍晚时分,可游艇上已经亮起了五彩霓虹,远远看去,很是美丽。 甲板上早已是宾客如云笑语喧哗了。 一阵海风吹来,竟卷来丝丝甜醉的香槟的香气。 “下车吧!”许绍儒为她打开车门,将手递给了她,一双眸子很是深情。 “你和我爸妈先走一步,我补个妆吧。这么大的阵仗,我有些紧张。”纪饶深喘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别紧张。一切有我。”许绍儒温柔一笑,“那你先在这里冷静一下,我先领伯父伯母过去。” “好。”纪饶点头。 纪母不放心叮嘱,“饶饶,别害怕,爸爸妈妈都在呢!” “嗯。你们先去。我很快就来!”纪饶点头,尽可能地挤出微笑。 “好。”纪母很想留下来陪她,但也知道她心情紧张的时候并不希望有人在身边,便只好无奈地随着纪父和许绍儒一起去了。 纪饶看他们走远,这才拿出手机调出莫晴晴的号码拨了出去。 要死了!这一整天她都处于极度纠结和矛盾中,全然忘记和莫晴晴之约了! 也不知道莫晴晴会不会还傻呆呆地在公司门口等着她。 电话通了,莫晴晴紧张不安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纪饶?怎么样?你还好吧?许绍儒和他父母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还没和他们见面呢!”她说着将情况简短地跟莫晴晴说了,最后无奈地说,“今天我可能会晚一点回去。你别等我了,自己打个的士回去吧。又或者打电话让杜风派人接你回去。” 莫晴晴摇头,“别。还是我等你一起回去好了。多晚我都等你。省得萧墨见到我一人回去,就会拉着我东问西问,你也知道我的说谎技术一向不好,我怕会穿帮,到时候害得你们俩心生罅隙就不好了。” 纪饶感激地点头,“嗯。你想得很周到。只是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没关系。再晚我也等你。上了一天班,我正好去逛逛街看场电影放松一下心情。实在太晚,我就去酒店开间房先睡一会儿。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的!还有,记得把你手机关掉,省得萧墨打电话查勤。他打我电话,我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好了。” “好。那我马上就关机。待会我找机会拿我妈手机放包里,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直接打我妈的手机就好了。” “嗯。那就这样吧。加油哦!虽然今晚注定很难熬,但你只要想到熬过今晚就解放了就会信心倍增的!加油加油!”莫晴晴不断地给她鼓劲加油。 “嗯嗯。我会加油。那就这样吧。再见。”纪饶突然觉得头顶上一片阴影,一抬头,才发现许绍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便急忙和莫晴晴道别。 挂断电话,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下了车,不安地问许绍儒,“你到了很久?” 第79章 乏味的宴会 “也不算很久。不过还是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莫晴晴的对话。怎么?她从巴黎回来了?她和她那男朋友订婚了吗?”许绍儒淡淡地问。 “没有。他们已经分手了。”纪饶如实相告。 许绍儒点头,“情理之中。” 纪饶很是诧异,“你早料到了?” 许绍儒淡淡地说:“孟峰我见过几次,每见一次就对他的印象差一分。不仅对莫晴晴小气不说,看莫晴晴的眼神里从来就没有一丝爱慕疼惜之情。你记得吧?每次我们一起吃饭,从来都是莫晴晴不停地把好吃的东西往他碗里挟。饭局快要结束时,他总有各种理由离开。还有一次,莫晴晴病得下不了床,打了他一天电话都打不通,后来还是只能打给你。打了点滴回家,他躺在床上都不晓得迎一下,只嚷嚷着肚子饿了要吃饭。当时莫晴晴还真的就挽袖去做饭,我跑去帮你拿落在她那的钥匙时正好撞到这一幕,真的很想把那孟峰拎起来暴揍一顿。但后来忍住了,心想这种事情必须得当事人看清楚才行,旁人再焦急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我当时只是帮她订了外卖就拿钥匙离开了。” 纪饶越发诧异,“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莫晴晴不让我告诉你!她说你如果是知道了,一定会冲上门找孟峰算帐。她不想让你们之间因她起龌龊。她说孟峰是她要嫁的男人,你是她永远都无法放弃的朋友,你和他她都想要处一辈子。” 纪饶听了,暗暗咬牙,“这个傻瓜!” 其实孟峰有多小气,她知道得很清楚,可她从来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尤其对钱毫不在乎,再加上心疼他们特殊的出身,所以从来不在意和莫晴晴他们一起吃饭时总是自己掏钱买单。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孟峰一直以来就对莫晴晴不太好。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做闺蜜的失责,连许绍儒都清楚的事情,她却完全不知道,可见她并没有多关心孟晴晴。 如果她能多关心莫晴晴一点,莫晴晴又何至于弄到现在人财两空不说,还被人那般毒打羞辱的地步? 许绍儒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恋爱中的男女都很傻,你我也不能免俗。” “……”纪饶没想到他这样说,一时之间不敢接他的话。 他长呼口气,笑着向她伸手,“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把所有的麻烦暂时抛开吧。今天你是我的女友,请专心一点,暂时不要再为其它人操心好吗?” “好。”她点头,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 他握住收紧,扬起一贯优雅从容的笑容领着她向游艇走去。 许家父母早已候在那里笑眯眯地等候着,眼睛里充满了欢喜和慈详。 看来他们这样牵着手公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不用他们说,所有人也都已经认定他们大概终于是水到渠成了吧。 “许伯父,生日快乐。是我为您精心挑选的礼物。”纪饶笑着奉上手中的礼物。 其实这礼物是许绍儒买的,她连里面究竟是什么都不太清楚。 不过经许绍儒的手,估计差不到哪里去。 “饶饶啊,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何必这么客气带礼物来?”许离昌笑眯眯地说。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纪饶有些僵硬地说着客套话。 她生来最讨厌这种必须说场面话的场合,以前但凡有这种场合,她总是找机会从家里溜走,让父母找不到她只能他们自己去。 可现在,她已经不能任性了。 毕竟有些事情不能老让她的父母替她挡。 “呵呵。什么钱不钱的,心意到就好。”许离昌笑着打开了礼盒,拿出一枚碧玉通透的扳指,上面雕刻着一条被五朵祥云围绕的飞龙,可不正是他年前就看中却还没来及下手就被人买走的乾隆皇帝戴过的扳指么? 原来那位神秘的买家竟然就是纪饶吗? 她还真有心啊! “饶饶,你这礼物真的太中我心意了。不过太贵重了,下次意思一下就好,千万别这般破费,听到了没有?”许离昌心下大喜,将扳指小心翼翼地收入礼盒中递给一旁的许夫人,慈祥地对纪饶说道。 纪饶暗暗吃惊,却平静地笑,“礼物不分贵重低贱,只希望能合伯父心意就好。” 不管这礼物有多贵重,也终究是到了许离昌的手里,算不得她欠许绍儒的情。 “合合合。简直太合了。你啊,比绍儒还懂我心思。最难得的是,你肯花心思研究我,可见你对绍儒是有真感情的。我心大慰啊!”许离昌着实将纪饶夸了一番,又转头板着脸对许绍儒说:“绍儒,你能遇到饶饶这样懂事又有品味的女孩是你的福气,你一定要对饶饶好一辈子,要不然我许离昌头一个不答应,听到没有?!” 许绍儒淡笑着将她搂紧,“我这么爱她,又怎么舍得对她不好?” 许夫人笑道:“今天饶饶能来,真的令我们又意外又开心!好了,大家都别光站在这里了,赶紧进去吧。” 纪饶在许家一家人的簇拥之下进了大厅。 这一晚,许家夫妇拉着她和许绍儒满场飞,恨不得将所有有权势的人都一股脑地全介绍给他们认识。 纪饶满心厌恶,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只是几个小时下来,实在累得够呛,脚也痛得像要断了一般。 她瞅了个空扯了扯许绍儒,“绍儒,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得去甲板上透透风,你帮我跟你爸妈说一声。” 许绍儒急忙应道:“那你去吧。我跟我爸妈说一声后就去找你。” “好。”纪饶点头,转身就走。 走到甲板上,冷凛的海风一吹,立即吹走了浑身污浊之气,让她整个人舒服不少,只觉得原本混沌疼痛的头也清明了许多。 低头看下腕表,才发现竟然已经十点半了。 想到莫晴晴现在可能为了她不得不独自一个人在街头晃荡,便急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电话那头传来莫晴晴睡意朦胧的声音。 “晴晴,你住酒店了吧?这就好。我方才还一直担心你现在还在街头瞎逛呢!”纪饶暗松口气。 “呵呵。我其实吧,还挺好逛逛的。不过实在太困了,只好早早打道回府了。你怎么样啊?一切都还顺利吧?”莫晴晴关心地问。 “我没事。应酬了一个晚上,估摸着也差不多了。等许绍儒出来,我便跟他说身体不舒服要回去好了。顺便把我妈送回去后再去接你。记得把酒店地址发给我。”纪饶提醒,“还有,萧墨打电话过来了吗?” “他那么爱你,这么久不见,能不打吗?他都快烦死我了!”莫晴晴哀叹。 “那你怎么说?”纪饶莫名不安,有种自己做了坏事的感觉。 “一开始吧,我还找各种理由哄着他。可后来被他弄烦了,我就说你想好好享受一下我们闺蜜二人世界,不想接他的电话,还告诉他如果今晚敢再打一个电话,那我们今晚索性就在外面过夜了。而且这一来,也不知道在外面过多少个夜才回去!他一听就乖了,真的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莫晴晴笑呵呵地说。 纪饶也笑了,“这倒的确是个挺好的说法。”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上了一天班,又逛了一个晚上,真的很累了。我得趁你赶到之前再好好睡一会儿。不然白花钱开房了。bye。”莫晴晴边打哈欠边说。 “记得发地址!”纪饶再次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莫晴晴埋怨。 挂断电话后,纪饶这才感觉到浑身被海风吹得冰凉,浑身起了一身厚厚的鸡皮疙瘩,这一注意倒接二连三地打起喷嚏来。 正有些狼狈,一件温暖的西装披在了她的肩上,抬头一看,正是许绍儒。 第80章 你带我来了哪里?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不该没提醒你穿外套出来。”许绍儒一边道歉一边递纸巾给她擦眼泪鼻涕。 “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不关你事。”纪饶一边擦拭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关,最后闭了闭眼睛,“不过可能真的冷到了,我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许绍儒一听,急忙说:“你等着,我这就去取感冒药!” “不用了……”纪饶想拒绝,可他却早已跑得没了影。 她不由无力地长叹一声。 不过一会儿,许绍儒便端着水拿着药跑了过来,“赶紧服下,然后进去休息一会儿吧。睡一觉就会好的。” 纪饶摇头,“这里人太多,我睡不安稳。我还是回去睡吧。帮我和你爸妈道歉,我就先走一步了。还有,麻烦帮我叫我爸妈出来,我开车载他们一起回去。” “我会向我父母说你身体不适需要回去休息的。不过得由我送你了,因为方才伯母有些不舒服,伯父提前带着她离开了。因为不想惹你分心,所以只跟我说了一声。来,赶紧把药给吃了,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许绍儒催促道。 纪饶虽然不想他送,但这里是私人海域,平日里连的士都没有,自己的爸妈又先行一步,她除了让许绍儒送,便没其它的办法了。 她无奈地服下了药,将杯子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走吧。我送你。”许绍儒牵起她的手就走。 纪饶急忙说道:“你不跟你爸妈说一声吗?” “没事。上了车之后,我打个电话给他们报备一下就行了。他们不会介意的。毕竟知子莫若父,他们知道我喜欢着你,巴不得我能找到机会和你多处些时候呢!”许绍儒淡淡地说。 “哦。”纪饶突然有些尴尬,轻轻地挣了挣。 许绍儒便松了她的手,低声说:“对不起。我有些贪了。”。 “没事。”纪饶越发有些狼狈了,因为她这样显得过于有些小家子气了。 上了车,纪饶感觉到自己的头越发昏沉得厉害,重得有种抬不起的感觉,便无力地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说:“绍儒,我有些头晕,先眯下眼睛,等到了我家,你再叫醒我吧!” “好。没问题,你好好睡吧。把这个盖好。”许绍儒从后座上拿起一床小被子展开铺在了她身上。 “谢谢。”她实在困得厉害,连眼睛都没能睁开。 就这样昏沉沉地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却愕然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幢陌生的别墅前,不由一惊,瞌睡醒了一大半,坐直身体四下张望,“这是哪里?绍儒,你带我来了哪里?” 许绍儒温柔地说:“对不起。我自作主张地把你带来这里,是想让你看一看这幢房子。” “为什么要看这幢房子?它貌似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纪饶隐隐不安。 许绍儒苦笑,“或许在你眼里,它真的毫无吸引你的地方。可是对于我来说,它却是我这些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饶饶,这原本是我给我们准备的婚房。上个月刚装修完,只可惜那一天装修公司刚通知我来验过房之后便接到了伯母发来的视频录像。我当时很激动,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找到了你所在地,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却没想到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不怕告诉你,我现在都有一种犹如在做梦的感觉……” 纪饶听了,不由内疚低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能找到我……” 许绍儒摇头,“不用道歉。我知道你自身被过去的情感所控制,也是身不由己。我只是觉得很遗憾,遗憾这样美丽的房子你却没有看上一眼。这种遗憾一直像冤魂一样纠缠着我让我痛苦疲惫不堪。所以我擅作主张决定就今晚带你过来瞧上几眼。就几眼而已,我保证!” “绍儒,你这是何必?”纪饶只觉得很是无力。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今晚过后,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过问。”许绍儒用近乎哀求的眼睛凝视着她,“你愿意弥补我的遗憾吗?” 纪饶叹了口气,伸手推门下了车。 许绍儒大喜,立即下车上前推开了黑色镂花院门。 院子里有一条铺着鹅卵石呈s型的小径,小径旁边种了几棵桂花树,还有很多枙子花,一进去,便是满鼻芬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只不过这鹅卵石路穿高跟鞋很容易崴脚,纪饶才走了几步就崴了一下。 许绍儒急忙扶住她,温柔解释,“之所以铺这样的路,是想着你可以每天光着脚在这里来回走上几遍,这样的话就算你不愿意出门,也能在家里锻炼好身体。你现在穿高跟鞋不好走,我背你进去吧!” 他说着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纪饶却将鞋拖了拿在手里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不必这么麻烦了。我现在可不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吗?” 许绍儒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落,但随即笑道:“说得也是。你今天光着脚在这上面走上一遭,也不枉我花了这番心思了。走吧。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了。你别忘记我可曾经是运动健将。”纪饶笑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不过一会儿,纪饶就在装修得低调中尽显奢华的客厅里四下环顾了。 “你随便参观一下,特别是楼上各个房间,我先去厨房帮你煮杯咖啡。”许绍儒打开空调,又点燃了壁炉。 一股暖意立即扑面而来,纪饶立即感觉到舒适不少,对正往厨房走的许绍儒说:“绍儒,不必煮咖啡了,时间不早了,我参观一下就走。” “既然来了,好歹在这里喝杯咖啡吧,也算留下了点你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许绍儒转头看她,脸色有些惨淡。 她心一软,便轻轻点头,“好吧。那你慢慢煮着,我上楼随便看看。” “好。”许绍儒喜悦地勾唇一笑,目送她上楼,笑容这才一点点收敛,眼中寒意大剩。 深吸一口气,他快步走进厨房。 纪饶上楼最先参观的是主卧,主卧是橘黄色的暖色调,一张硕大而柔软的水床几乎占据了整个卧室三分之一的空间。 床上竟然全是玫瑰花瓣,只是早已枯萎了。 大概是那天他得到她确切的消息后在赶去找她前特意撒下的吧? 而在看到她和萧墨亲热拥吻的那一幕之后,他一定被伤得很厉害,以至于没有勇气再踏入这里一步,所以这些花瓣还留在这里…… 纪饶叹了口气,转身退了出去,伸手想关灯,却摁错了开关,只听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却见正对大床上方的天花板竟然在呈两边缓缓开启。 不一会儿,一大片满是繁星的夜空呈现在她面前…… 她呆住,被他这份浪漫彻底惊吓到了。 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极其稳重极其优雅大哥哥的形象,根本就不像是会做出这些浪漫形迹的人,可事实证明,他很浪漫。 先前没有表露出来,大概只是不想把她吓跑吧? 纪饶感觉到有些窒息,不想再呆下去,急忙关上房门,转身继续参观其它的房间。 最后发现楼上竟然有两间婴儿室,一间贴着粉色星星墙纸,里面的一切用品也皆是粉色的,粉色的小床,粉色的地毯,粉色玫瑰窗帘,粉色百合风铃。 另一间则是蓝色,一模一样的用品,只是颜色不同。 可见他这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无论生男生女都有现成的婴儿房可入住。 他的确废了不少心思。 他曾经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纪饶走到窗前轻轻碰了一下风铃,风铃摇动,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叹了口气,转身迅速地退了出去。 第81章 不对劲 许绍儒的心思惊到了她,她有种想立即逃离的冲动,走到楼梯口停住探身往下一看,只见客厅空荡荡的并没有他的影子,只闻到咖啡的馥郁和牛肉面的香味。 显然,他还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不仅想留她喝杯咖啡,还想让她和他一起在这里吃顿饭。 她很不愿意,只觉得呆在这里越久越危险,可是想到他道凄苦惨淡的脸色,哀求的眼神便怎么都不忍心就这样转身就走。 好吧。就最后一次满足他的要求吧。 他守护了她这么多年,她怎么都该给以回报。 更何况,不过是喝杯咖啡吃碗面而已如此这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要求呢? 只不过又得跟莫晴晴打声招呼了,要不然她该要担心了。 纪饶无奈地拿出手机给莫晴晴打了回去。 “饶饶,你快到了吧?我这就出门!”莫晴晴一接电话立即说。 “别别别。你还得在那里再呆一会儿。我可能暂时还回不去。许绍儒留我在他这儿喝杯咖啡吃碗面。我估计着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吧。半个小时后,我动身时再给你打电话吧。”纪饶急忙说。 “喝咖啡吃面?在他那儿?他父母也一起?”莫晴晴疑惑地问。 “不是。不是他父母的房子。是他给我和他准备的新房里。”纪饶低声说。 “新房里?他连婚都没求成功,竟然早早地就准备了新房?现在你们还一起呆在新房里?”莫晴晴倒吸一口冷气,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是。他只是带我来看一眼,希望我能到处参观一下,然后喝杯咖啡吃碗面,说想让这房子留下点我曾经生活过的气息,这样也不枉他花心思布置一番。我觉得这个要求和他这几年对我的关照来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我没有拒绝。”纪饶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感觉很怪。不管怎么说吧,你还是小心点好。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莫晴晴提醒道。 “你想多了。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是什么人我会不了解吗?千万别再这样说他了,这样让我负罪感越发重了。”纪饶很不喜欢莫晴晴的提醒,总觉得她亵渎了许绍儒一番心意和他这个儒雅君子。 “是。我知道我这样说的确有些过分。大概是我这段时间受打击多了,自然而然地对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产生了一种不信任感吧。好吧。我收回我方才说的话。不过,你还是把你这里的地址跟我说一下吧。不知道你确切的位置,我有些不放心。”莫晴晴委婉地说。 “呃。好。”纪饶应了,挂了电话便将她进来之前看到的门牌地址发给了莫晴晴。 刚弄好就听到许绍儒上楼的脚步声,她急忙将手机收进包里,举步迎上前去。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设计得可还称你心意?”许绍儒一看到她便很有些热切地问。 “主卧很美很浪漫。客人房也弄得很舒适,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而婴儿房更是不用说了,每一个细节都很让人感动。绍儒,你真的很用心。”纪饶实事求是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我想你未来的妻子住在这里一定会很幸福的。” 许绍儒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其它女人不会有机会看到。” 纪饶一惊,“绍儒,何必这样?你明知我永远不会住进这里。” 许绍儒眯眼凝视她,“你在害怕什么?” 纪饶摇头,强作镇定,“没有啊!我能害怕什么?” 许绍儒苦涩一笑,“饶饶,你永远不用害怕我,我不会舍得伤害你的。我方才的话的意思是说,这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如果你不住,那我也不会住,我会将这里毁掉然后再卖出去。我想这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一种处理方式。” “毁掉?”纪饶愕然。 “是。有些东西存在即是伤害。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许绍儒的脸色沉重无比。 纪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绍儒却淡然一笑,转了话题,“好了。我们别说这些了。我已经泡好了你喜欢喝的蓝山咖啡,还给你下了一碗牛肉面。赶紧下去吧。吃完之后我就送你回去。我想那位萧先生等你等得都快成望妻石了。” 纪饶假装没听出他语气里那种醋味,笑着点头,“好。你别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晚上忙着应酬,除了酒,几乎什么都没吃。” 随着许绍儒下楼来到餐厅,只见桌上已经摆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一碟凉拌黄瓜,一碟泡椒凤爪,正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两种开胃小菜,不由很是欢喜,“这么丰盛?” “哪里丰盛了?知道你急着走,所以我只简单地做了这几样,其实我真的很想为你做一大桌子菜。”许绍儒将泡椒凤爪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这道菜,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好啊!”纪饶直接用手拿了一个凤爪放进嘴里轻咬了一口,立即那熟悉的酸甜味弥漫了整个口腔,不由诧异地抬头,“这味道怎么和吴婶做的那么像?你该不会是一早就求了吴婶帮你做了,然后悄悄地带过来了吧?” 许绍儒勾唇一笑,“这么看不起我?” “可是这味道真的几乎和吴婶做得一模一样啊!”纪饶疑惑地说。 “当然一样。因为我是吴婶的徒弟。这一个月里,吴婶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到我家教我做菜。我想学会每一道你喜欢吃的菜。这样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了,但只要我做上几道你喜欢吃的菜,每次我吃起的时候,就会感觉你仍然还在我身边。”许绍儒眸光深情而灼热。 纪饶呆了呆,缓缓低下了头,轻声说:“绍儒,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很像个混蛋……” 许绍儒长舒一口气,急忙摆手,“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好了。什么都不说了。咱们赶紧吃起来吧。这面放太久就糊了。” 纪饶点点头,拿起筷子快速地吃了起来。 由于急于吃了走人,便有些不顾形象。 许绍儒看她这副模样,不由黯然神伤。 他的深情,她永远是这么一种无视的状态…… 纪饶也的确饿了,吃完一碗面,又吃了很多黄瓜啃了好几只鸡爪,最后才放下筷子,温柔地冲许绍儒笑,“味道真的很好。绍儒,谢谢你专门为我做的宵夜。” “客气了。”许绍儒不动声色地将咖啡往她面前一推,“咖啡也喝上一小口吧。” “好。”纪饶听话地应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放下,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你也快点吃吧!” 许绍儒摇头,“我就不吃了。本来就没什么味口。” 纪饶又不好说什么了,转头看看四周,起身收碗筷,说道:“既然如此,我帮你把碗筷收进厨房洗了吧。等我收拾好之后,我们再走好了。” 许绍儒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温柔低语,“不。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你只管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看一会儿电视等着,我很快就好。” 纪饶看了看他覆盖着她手背的手,不知为什么,身体浮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让她暗暗一惊,心想自己大概是累晕了才会有了错觉,急忙将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讪笑道:“好吧。那我看会电视。一切就拜托你了。” “没事。”许绍儒笑笑,收拾碗筷进厨房。 看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想想方才那股奇怪的感觉,纪饶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第82章 丑陋的现实 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找不到。 大概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他让她内疚得精分了吧? 纪饶摇了摇头,转身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只是电视才一开,一副火辣激情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的画面竟然扑面而来。 她一惊,忙不迭地换台,可是奇怪的是,明明都换到了新闻频道了,她的脑子里始终一遍一遍地回放着方才那个动作片,让她心跳加快,最可怕的是,她的身体也在发烫,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体便是变成了一个没有底的空洞,恨不得找个东西来填充…… 不对劲!很不对劲! 想到吃饭的时候,许绍儒一口没吃,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吃的情形,她的心禁不住颤抖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 从小就看着她长大一直疼她宠她守护她的英俊优雅的大哥哥怎么可能会做那般龌龊的事情? 纪饶无法接受,可是莫晴晴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话此刻却在她耳边炸响,让她惊恐万状。 是的。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许绍儒的真面目。 又或许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深地刺激了他,生生地将他从一个优雅男神逼成了可怕的恶魔。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必须想办法逃离这里,让自己摆脱危险的同时,也给他机会不坠入可怕的暗墨魔道。 纪饶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去,却和许绍儒若有所思的视线对上。 她整个人一激灵,浑身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却强作镇定地回以一笑。 许绍儒也温柔地笑了笑,继续回头清洗碗筷。 纪饶便趁此机会想要起身悄悄溜走,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拿出手机给莫晴晴发了条信息,这才转头又向许绍儒看去,见他这次似乎很投入便起身悄悄站起蹑手蹑脚地朝大门处走去。 从沙发到门口明明不过二十米的距离,却仿佛是她这辈子走过的最长最艰难的路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痛苦不堪,当终于一步步地走到门口,浑身已是一片冷汗淋漓。 她不敢喘气,伸手搭在门柄之上轻轻扭动。 只听‘吧嗒’一声门开了,她欣喜若狂,正要拉开门狂奔而出,突然坠入一个浑身散发着戾气的怀里。 许绍儒一手扼住她的脖子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则搂住了她的腰,与此同时,右脚抬起将打开了一条缝的大门一脚给踢上了。 随后,他轻轻松松地将她往楼梯口方向拖去。 纪饶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一向自诩女汉子可以打倒很多男人的她在他面前犹如一只小鸟一般竟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半搂半抱地拖着上了楼进了那间方才还让她感动又内疚的浪漫主卧。 他抱着她双双倒在了柔软而弹力十足的水床上,一翻身便将她死死地压在了身下,将她的双手高举在头顶上,一双原本漆黑温和的眸子此时此刻充满欲望和疯狂。 此时嘴巴得了自由的纪饶立即放声大喊起来。 奇怪的是他并不阻止,只是一脸嘲讽地默默看着她。 她喊得声嘶力竭嗓子冒烟,甚至口腔里都有血腥味了,都没听到外面有一丁点动静。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哑声说道:“这里装了世界最先进的隔音设备吧?” 许绍儒点头,淡淡地说:“当然。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幢房子是我们的婚房。既是婚房,当然首要条件便是必须有足够的私密性,要不然当我们在做激烈的床上运动时,岂不给外面不相干的人听了墙角去?我可舍不得与人分享你美妙的呻吟声。饶饶,你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只想私家珍藏。包括我们的孩子也不能与我分享你!” 纪饶听得毛骨悚然,“这么说来,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你反复推演过的?包括今天你在给我吃的食物里下药?” 许绍儒皱眉,眼睛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在你眼里,我竟然就如此卑鄙无耻吗?不过无所谓了。我的确是给你下药了。虽然我从来不愿意这样对你。我爱你爱得想一辈子把你宠在手心里。只可惜,你的眼里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最可恨的是,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明明不喜欢我,却从来没有正正式式地拒绝过我!我想如果不是你突然遇到了那个萧墨的话,你是不是仍然对我保持不亲不疏的态度?你甚至还想过要嫁给我是吗?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了季郁,任何一个男人对于你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是吧?纪饶,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于一个男人极大的羞辱?我再大度,也是个有感觉的人,我有我的底线,我不能允许你一次次地无视我践踏我!” 他越说越激动,原本俊朗的五官扭曲得如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撒旦。 纪饶却听得内疚无比,果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于她没有及时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而造成的可怕后果……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我向你道歉。很真诚的道歉。只是我想说的是,我真的不是存心故意那样对你的。我对你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有着比爱情更割舍不断的亲情。绍儒哥哥,爱情会伤人,可是亲情却会是你一辈子最温馨最美好的存在。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难道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永远在一起的最好方式吗?”纪饶一边压制着内心异样的感觉,一边努力地想打消他的怒气让他恢复该有的理智。 “亲情?你纪饶什么时候在乎过亲情?”许绍儒嘲讽地笑了,“你的生命里只有爱情!季郁一死,你当时就恨不得跟了他去!如果不是悬崖那棵树的枝丫挂住了你的衣服让你无法摆脱,你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和他一起跃下!这些年来,你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季郁,自私地将自己封闭在你和他的世界,不愿意看你爸妈一眼,也听不进去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们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尚且能做到如此绝情,更何况我呢?所以,我早就想明白了,如果要在你生命里留下痕迹,只有两个途径,一是让你爱上我,二是成为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爸爸!我原本是想正正常常地娶你,尽可能给你留下美好。只可惜萧墨出现了。如果我再不出手,你就成他的女人了!可你明知道和他不一定有结果,却仍然如飞蛾投火般扑上前去。既然你不珍惜你自己,那我也就不得不使些特殊手段来对你了!纪饶,今天可能不会美好,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仍然是爱你救你!” 他说着低下头来用牙齿咬住她的领口用力一扯,只听‘哗啦’一声,她白皙丰满的胸口便露出了一大半。 像猫儿见到鱼一样,他的眼睛徒地亮得可怕,呼吸变得灼热而急促,一低头便吻住了她精致的锁骨。 纪饶无比抗拒,可是身体却因他的啃咬而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颤栗,这种恼人的颤栗让她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浑身温度更是腾地一下窜得老高,仿佛快要通体燃烧起来。 这呻吟声惊吓到她,却让他更加兴奋起来。 “你也很想要吧?别急。我这就来这就来!”他的呼吸越发急促,满脸情欲,吻越发密集起来,腾出一只手就去撩她的裙子脱她的丝袜。 只是她穿的丝袜是那种很厚很紧的连裤袜,他扯了几下都没扯落,不由急出了一身汗,动作更越发粗鲁起来。 第83章 逃跑 纪饶见此情形,灵光一闪,便娇声连连,身子欠了起来,主动地靠近他的身子研磨着,更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一边吻一边娇声催促,“快一点。我等不了了。快一点。我……我好难过……” 许绍儒呆了呆,手停住了,抬眼灼灼地凝视着她,仿佛在分辨着什么。 她越发演得投入,像蛇一般扭动着身姿,声音媚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吻我摸我……别停啊!我……我要疯了……我受不了了……” 她更努力地欠身吻他,每一下都吻得很实在很投入。 许绍儒看她媚眼如丝脸红绯绯,如玉般无暇的肌肤因为兴奋浮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可不正是那卖家所说的药力发作的症状吗? 他再度兴奋起来,温柔看她,“你这样真迷人。我喜欢这样的你。纪饶,等着,我很快就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两只手都开始撕扯起她的衣物来。 而她趁此机会抓起台灯狠狠朝他后脑勺砸去。 他猛然顿住,殷红的血液自他发丝中缓缓淌下,“你骗我?”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看着他呆滞而痛苦的模样,纪饶内疚爆棚,可是却还是抬起脚朝他胸口踹了过去。 他却身手敏捷地抓住了她的腿,十指用力,指甲深深掐入了她的肉里。 见一踢不中,纪饶一咬牙,便举起手上的台灯再次砸上了他的头。 他闷哼一声,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血淌到她脸上,还染红了她的晚衣服。 她惊骇不已,害怕地想她该不会是将他打死了吧? 颤抖着手伸到他鼻端处,当感觉到有丝丝热气时,这才确定他并无大碍,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 可是尽管如此,她仍然不放心将他就这样扔在这里。 无论他方才对她做了什么,都不能抹杀这几年对她的好。 她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从身上推开,起身跃起,冲进卫生间找到医药箱抱了出来。 不过一会儿,许绍儒就头缠厚厚的纱布昏睡着。 “对不起。”纪饶给他盖上被子,转身匆匆离去。 冲出门,一阵冷风吹来,她原本滚烫的身体瞬间冷却了几度,却让她舒服不少。 此时此刻的她需要的正是这种凉意! 她不敢怠慢,趁着现在意识还算清晰,疯狂地朝前跑去。 只是还没跑出小区,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许绍儒冷静得可怕的声音,“饶饶,不要跑!你跑不过我的!” 声音近得仿佛他与她不过咫尺之间。 纪饶头都不敢回,闷着头一个劲地往前跑着,只是老天爷总喜欢捉弄她,一块小石子将她绊倒在地。 转过身去,许绍儒布满血痕的脸阴森森地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大掌朝她的嘴捂去。 她本能地抬腿朝他两腿间用力踢去,同时大声疾呼,“救命!有强奸犯啊!来人啊!救命!快来抓强奸犯!” 许绍儒大怒,目怒凶光地挥拳朝她的太阳穴击去,想一拳将她击晕,可就在这时,一阵紧急的哨声响起,几道刺眼的亮光从远处射来,正是小区的巡逻队听到呼救声飞速地朝这边奔来了。 许绍儒见此情形,知道已不可能当众将纪饶抓回去,便转身朝一旁的小树林跃去。 保安们赶到纪饶身边,手中电筒四下乱射,问道:“人呢?你说的强奸犯呢?” “往外跑了!快去追!”纪饶向他逃跑的方向一指。 几个保安便以围墙包抄的方式向小树林追去。 纪饶趁此爬了起来,再次狂奔。 跑出小区,这才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给莫晴晴打了过去,“晴晴,你赶紧过来接我吧!许绍儒他给我下药了,不过我逃出来了!你现在在哪里?” “果然如此!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饶饶,你别急,我正和萧墨杜风他们一起朝你那边赶。你别光顾着跑,赶紧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藏好,那比你一路瞎跑要安全得多!”莫晴晴焦灼地提醒,正要再叮嘱几句,手机却被一旁的萧墨一把夺了过去,“你有没有事?” “我……我没事……”纪饶想起许绍儒方才的胡作非为,禁不住又委屈又后怕,声音不由自主有了一丝哽咽。 “没事就好。方才晴晴说得对,你现在瞎跑没用。你两条腿跑不过他四个轮子。赶紧找个隐秘的地方好好藏着,我们最多还有十分钟就铁定赶到!饶饶,你一定要保重!”萧墨哑声说道。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纪饶挂断电话,正欲停下来好好查看一番四周的状况,突然听到身外有一大堆脚步声正越逼越近,还有人大声叫道,“大伙都跑快一点,千万别让那个入室偷盗的女贼给跑掉了!” 纪饶一惊,眼见情形危急,想也不想往路边那条足足有两米宽杂草丛生的水渠纵身跳了下去。 此时正是雨季,前段时间暴雨连连,水渠的水早已暴满,纪饶跳下去的时候激起硕大的水花,溅得她满头满脸不说,还狠喝了好几口又脏又臭的水。 她这才发现水竟然高到淹没了她的脖子,只要稍微一低头,水便会肆无忌惮地灌进嘴里。 她不得高高地昂起头来,同时摸着黑慢慢地往前走去藏入了一推杂草中。 只是草叶锋利如刀,轻而易举地就在她的手臂上拉下了数道伤口,灼痛一片。 最重要的是,水冰冷刺骨冷得她瑟瑟发抖,再无一丁半点的热度。 她感觉到上下牙齿禁不住打起架来,‘咯咯咯’的响声大得惊人。 她怕这声音会吸引那群追赶的人,急忙将手塞进了嘴里。 虽然没有声音了,可是上下牙齿却不由自主地咬得手生痛。 不过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呼啸而过,还有汽车碾压路面的声音,更有棒棍碰撞的声音。 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只听有人悻悻然地说:“那女贼跑得还真快啊!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没影了!” “废话!像这种心狠手辣的女贼,一定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打伤人不说,还有本事倒打一耙惹人怜悯?” “这事说起来,你们保安有责任哈!这么一个大活人进来偷盗行凶你们没能察觉不说,还生生由你们手里放跑了!这件事怎么都说不过去!你们必须要给我们这些作业主的一个交代!” “就是。我们当初花大价钱买下这里,可就是看中这里的保安措施,如今看来,你们根本就没起到什么作用嘛!这让我们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 “对不起对不起。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疏忽了。我们郑重地向你们表示歉意,并且会妥善地处理好向许先生赔偿的问题,还有,从明天开始,我们将以双倍的人员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一定不让任何一个危险份子再有机可趁!这样解决,你们看怎么样?” “嗯。这个态度还算端正。不过,具体还是得看许先生的意思。毕竟他是这桩罪案的受害者。不管怎么说吧,还是赶紧先送他上医院吧!你看他这血都把纱布浸透了。再流下去,只怕半条命都没了!”有人好心建议。 保安队长也急忙说道:“是啊!许先生,我们现在就送你上医院吧?” 许绍儒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打电话让我的家庭医生过来了。不过这次事情还得多谢大家的见义勇为。如果不是大家都了解我的为人,我有可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更可能连命都没了。谢谢了。真的万分感谢!” 第84章 你要我陪着你? “不用谢。大家邻里邻居的本就该互相照应。你真不需要我们送你上医院,你确定你没事?你的家庭医生已经在路上了吧?”众人七嘴八舌地关切问着。 “嗯。他已经在路上了。估摸着一刻钟左右就能到了。大家不用担心了。我在这里迎迎好了,你们先回吧!”许绍儒不停冲着众人作揖,“这么晚打扰了大家休息,真抱歉。改天我请大家喝茶。” “人没事就好。那我们先走了。你也最好回屋坐着好好休息,别一个人呆在外面了。不安全。”众人善意提醒。 保安队长也说:“是的。许先生,这里毕竟偏僻了一点,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不然我们大伙都放不下心啊!” 许绍儒虽然不相信纪饶这么快就离开,但是看这么多人都关切地看着他,只怕自己不随他们一起回去,也会留下几个保安一起陪他在这里的。 那样的话,只怕事情反而会变糟。 想到这里,他便点头,“好吧。我和大家一起回!” “走吧走吧!”众人齐齐往回走。 他故意慢上一步,眼睛锐利地向四周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找到,不由很有些悻悻然。 脚步声越变越小,最后完全听不到了,纪饶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一松懈,立即感觉到全身如被千万根针包一般疼痛难忍。 这水真的太冷太冷了…… 她双手扶住沟壁想要爬上去,可是双手双脚都僵硬得根本不听使唤,她努力数次,却总是以一次次跌入水中而告终。 反倒磨破了手臂脚臂不说,还又喝下不少脏水。 最后全身无力的她不得不放弃了挣扎,索性靠着沟壁闭着眼瑟瑟发抖地等候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跌入水中的时候,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扫过,紧接着听到莫晴晴焦急的呼唤声,“饶饶?你在哪里?我们来了!听到就出来吧!饶饶?” 纪饶又惊又喜,张口便应,谁知因为冻得太厉害嗓子竟然哑了,张了半天嘴都没有发出一丁半点的声音来。 她急得不行,随手在沟岸上一阵乱摸,握了一块小石子循着声音的方向用力掷了出去。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紧接着开关门的声音,还有朝她这边靠近的脚步声。 “饶饶?!是你吗?”莫晴晴萧墨等人齐声呼喊。 她又扔出了一颗小石子。 萧墨瞬间窜上前蹲下身拨开那一大堆杂草,一眼看到了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整个人几乎全都泡在了水里的纪饶,心瞬间大恸,立即伸出双臂将她抱了上来。 将她交给杜风,他咬牙转身就走。 纪饶急忙拉住了他,用力摇头。 萧墨咬牙,“他把你欺负得这么狠,我不找他算帐,那我萧墨还配做一个男人吗?你等着,我怎么也要为你讨个公道回来!” 纪饶扑入他怀里,双手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颤抖着唇吻住了他。 他一愣,随即狂热地回吻。 良久,他才松开了她,纠结地凝视着她,“你真的想让我就这样算了?” 纪饶拼命点头。 萧墨还在犹豫,纪饶却禁不住接二连三地打起喷嚏来,眼泪鼻涕齐齐冒了出来很是狼狈。 萧墨一紧,急忙将衣服脱下来裹住了她,然后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杜风提醒,“报仇一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得赶紧让纪饶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我后备厢有我备用衣服,虽然不合适,但好过于无。赶紧上车吧!” 萧墨点头,将纪饶抱上了车,本想立即退出来,纪饶却拉住了他的手缓缓摇头。 “你要我陪着你?”他轻轻地抚去粘在她脸上的几绺黑发哑声问。 她点头。 “好。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萧墨将她搂入怀里。 杜风递上衣物,迟疑地看了一眼纪饶,总觉得纪饶拉着萧墨陪着似乎不太妥当。 莫晴晴却拉了拉他,示意他随自己来。 杜风皱眉,却还是随她走到一旁,“你有话说?” 莫晴晴点头,“饶饶被下药了。你别妨碍他们。” 杜风这才恍然记起还有这么一出,立即明白了莫晴晴的意思,不由又悲又痛,只觉得五内俱焚般难受。 他回头看去,却见萧墨已经拉上了车帘…… 他呆了呆,自嘲地笑了笑,将脚边的一颗石子踢得老远。 正郁闷难受间,突然听到那边传来动静,转头一看,却是萧墨脸色很难看地探出头来,“我们得找一个地方。这里不安全。我担心那家伙会再度找来。饶饶方才比划说他诬陷她是个入室偷盗还伤了人的女贼,现在那整个小区的人都视她为坏人。要是他出来发现我们,他们人多势重的,只怕咱们会吃亏。所以得立即离开这里。你们赶紧都上车吧!” 杜风一听,立即和莫晴晴上了车。 上了车后,才发现情形很不对。 纪饶靠在萧墨的怀里,一双手很不老实地探入萧墨的衬衣里又摸又掐,还时不时地吻萧墨,吻得很是大声。 萧墨不得不在关键时候抓住她的手,实在拧不过时,便低头狠狠回吻她,以此来缓和她焦灼的饥渴。 杜风郁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握住方向盘的手便有些颤抖。 莫晴晴倒显得极其镇定,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杜风,需要我来开吗?” 杜风摇头,“不。我自己来!” 他发动车子调了头将油门踩到底呼啸着撞碎了夜色…… 十分钟后,杜风和莫晴晴坐在一条小河的岸边,看着在冷月的照耀下闪着鳞鳞波光的河水静静流淌。 不远处,一座盖了迷彩车罩的路虎正一晃一晃颤抖着,偶尔有几声喘息声被夜风吹得到处飘散。 明明听起来很销魂,可杜风的一颗心却又闷又慌。 其实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当亲眼看着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子正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潇洒坚强。 他痛恨那造成眼前一幕的许绍儒! 许绍儒不仅掐断了他和纪饶的所有可能,也将纪饶推向了退无可退的困境中。 混蛋! 他随手抓起一块石头用力地掷进河里,水花四溅,但转瞬间便恢复正常。 莫晴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你也很恨许绍儒,我也同样如此。等回到家后,我们几个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惩罚他的方法吧!一来为纪饶讨个公道,二来也好让我们出口气。不然这许绍儒还真当我们是死的!” “好!我正有此意!相信萧墨同样也如此。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让纪饶知道。你知道的,她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很强悍很冷酷,但实际上她的心是最最柔软善良的。她一定会念在过去的情份上不去追究。如果知道我们要去,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我们的。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秘密进行!”杜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抹凌厉。 莫晴晴点头,“嗯。我知道。放心,就是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杜风再度恢复了沉默,呆呆地看着前方。 气氛再次静默得让人窒息,莫晴晴真的有些熬不住,她不喜欢看到杜风为纪饶如此郁闷痛苦,也熬不住这又冷又潮的春夜,她很想回到温暖的车里好好暖一暖,可是听那激烈的战况,似乎离结束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她冷得瑟瑟发抖起来,努力地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看了一眼杜风,低声说道:“杜风,你冷吗?我好冷啊!都感觉有些快受不住了。” 第85章 煎熬一夜 杜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默默将自己的羊昵大衣披到她身上,低声说:“再忍一忍吧。或许很快就结束了。” “只怕有点难。”莫晴晴叹了口气。 杜风皱眉,显然很不愿意听到这个答案。 莫晴晴假装没注意到他的不悦,身子主动地往他身边靠了靠,“我们一起披着这件大衣吧。俩个人的体温靠在一起就不会感觉太冷。” 还未切切实实地捱到他的身子,他却立即站了起来,冷冷地说:“不用了。我不冷。你自己披着就行了。我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拾些干燥的柴火过来。如果拾到,咱们就可以生火取暖。”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 莫晴晴看着被他大力抖落的大衣,禁不住黯然神伤。 拾起衣服披在身上,当感觉到衣服上还依稀残存着他的几缕体温,不禁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大衣里。 真的很舒服。 不禁温暖,还可以闻嗅到他身上独有的柠檬香气……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悲伤中又有着特殊的欢喜。 莫晴晴和杜风在野外围着一堆火坐了一夜,而纪饶和萧墨则在车里激情疯狂了一夜。 当天边露白,萧墨终于掀开了车篷跳下车向他们走来,看到莫晴晴和杜风被露水打湿的头发,不禁内疚地说:“对不起,这件事连累你们受苦了。” 杜风起身站起摆了摆手,“别说这些了。纪饶还好吧?” 萧墨有些疲惫地点头,“嗯。她已经睡着了。” 杜风长呼一口气,“这就好。那我们动身回去了。昨晚大家都累了一天,都得回去好好睡一觉。等睡醒过后,咱们再来好好地想想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 “好。走吧。”萧墨真的很想直接找到许绍儒暴揍一顿,只可惜被纪饶纠缠一晚的他累得都快虚脱了,就连站着腿肚子都有些发颤。 到底是前段时间受伤太重,还未完全恢复体力,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如此无用? 所以尽管懊恼痛恨着许绍儒,还是决定暂时回去休整好再说。 三人一起上了车,莫晴晴和杜风都闻嗅到了丝丝异常的味道。 莫晴晴禁不住红着脸看了一眼杜风,杜风却平静得超出她的意外。 他真的很会掩饰! 看他这种人应该去演戏,只怕轻而易举就能得个奥斯卡影帝回来! 莫晴晴郁闷无比。 回到山庄后,萧墨抱着纪饶跳下车直接上楼。 杜风急忙叫道:“你送她上去之后便赶紧下来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我叫林妈上去帮纪饶洗洗。” 萧墨却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了。我亲自来。” 杜风听了,便沉默了。 莫晴晴将他的大衣取下来递到他手上,低声说:“大家折腾了一晚都不容易,你也赶紧上楼好好泡个热水澡吧。待会再记得跟医院请个假,你们做医生的精神不好很容易在手术台上出错,那对你对病人都不是好事。” 杜风淡淡点头,“我自有分寸。你别管我了,赶紧上楼吧。” “好。”莫晴晴应了,转身上楼,走了一半,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只见他仍然站在原地蹙眉低头。 他一定是在想该如何惩罚许绍儒吧? 以他对纪饶的感情,是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纪饶被欺负而置之不理的。 纪饶命真好。竟然会有这么多男人争她抢她护她。 而对比一下自己,身边却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这样为她付出。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值钱呢? 难道就因为她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就必须注定一辈子悲剧吗? 不!她不服!不服! 杜风,你等着,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努力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不!不仅仅是一席之地,而是全部! 我要你的全部! 你的身你的心你的人! 莫晴晴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高扬着头犹如天鹅般优雅地缓缓往楼上走。 萧墨把纪饶抱进屋后,先让她躺在床上,然后冲进卫生间去放热水,调好温放好水后,这才返回将仍然昏昏沉睡的纪饶抱进了卫生间。 给她脱衣服的时候,看到她颈脖上布满自己昨晚留下的疯狂吻痕,心不由一荡,正在脱她衣服的手就颤抖得厉害,心也颤抖得厉害,浑身更是燃烧起来,身体某处明明早已疲惫不堪,可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又雄风大振了。 他竟然又想要她了! 这种莫名的亢奋和渴望让他备受煎熬,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地抱着她一起坠入疯狂。 可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布满一条条小伤口的肌肤,想到她昨晚遭遇的可怕,他的激情瞬间便如潮水般退去。 他不是禽兽,不能像许绍儒一样伤害她。 她更不是一件物品,能够让人想占就占。 她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瑰宝,他要爱护一辈子。 想到这里,萧墨完全冷静下来,迅速地将她衣服脱掉放入了温热的水里。 或许是水的温度太舒服,她刚入水就禁不住舒服地轻吟一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萧墨,随即又闭上了。 但下一刻,她尖叫一声,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翻身坐起的同时,双手紧紧捂住了胸口一脸羞怒地瞪他,“萧墨!你什么时候闯进来的?赶紧出去!” 萧墨叹了口气,“你光蒙着上面有什么用?” 纪饶经他这一提醒,这才记起自己现在全身上下不着一缕地坐在一眼望得到底的浴缸里,自己双手捂住了胸部,可是却忘记了去遮掩最最要紧的地方。 可是若分一只手去捂,那上下都捂不严实,还不是一样曝光在他面前吗? 可恶! 纪饶手忙脚乱地急忙将整个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埋在水里,只露出头来很是崩溃地驱赶着萧墨,“限你三分钟之内出去,要不然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萧墨举起双手后退,“别生气。我这就走。不过记得往水里滴几颗精油,你累了一晚,一定骨头都像散架了般,精油可以帮你舒缓一些。” “我累了一晚?”纪饶呆了呆,原本混沌的大脑突然生生涌出数副少儿不宜的春宫画来,昨晚发生的一切也瞬间如潮水般排山倒海地灌入了大脑。 她记起来了! 许绍儒下药害了她,她不得不虚与委蛇地假装应付他,最后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只不过这次逃跑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狼狈最羞耻的一次,充满痛苦,甚至还有害怕和慌张。 虽然最后被赶来的萧墨被了,可是她却做了很多羞于言表的事情。 她对萧墨霸王硬上弓了! 想到她昨晚的主动,她羞得抬不起头来,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脸颤声说道:“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是的。她会对他负责的。 就算她只是把他当作替身,就算有朝一日他恢复记忆得知所有真相要和她分手,她也会努力挽留他,大不了拼尽全力逼自己真正爱上他好了。 只是若是那样,季郁又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长久的痛苦纠结中。 等她回过神来去看萧墨,却发现他早已不在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有没有听到她方才一时冲动下说的那句要对他负责的话? 如果没有,她是不是可以当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过? 可是,她都对他那样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曾经与无数个女孩颠凤倒鸳过的男人,一定不会把这种事情看得太严重的。 可是就算他不在意,她又真的能将昨晚发生的事当作不存在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纪饶坠入了漫长的纠结中…… 第86章 纠结、挣扎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惊得纪饶差点从水里跳了起来。 “干嘛?”她颤声叫道。 “提醒你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如果还想要继续泡着,别忘记换水。还有,衣服我帮你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了,你洗完澡后记得开门取。”萧墨温柔地说。 “知道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冷漠。 “我也得回房洗个热水澡,一会儿再过来找你。” “不用了!别过来找我了!在楼下等着我就行了!”纪饶急忙拒绝,她不敢想像他们孤男寡女地同处一室会有多么可怕。 “好。那我就在楼下等你。”萧墨依然温柔如水。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纪饶才暗松了口气。 但随即又感觉有些奇怪,萧墨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好像温柔了好多,不像从前一样总是逮着各种机会故意调戏她,硬是要生生制造出几分暧昧了。 为什么会改变? 难道是因为与她有了那种关系便变柔顺了吗? 那种事情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可以将他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变成一个又乖又温顺的小麋鹿? 呵呵。如果是这样,那她以后要多用用这种力量。 她真的很喜欢看他温柔的模样。 一定像极了季郁…… 当季郁的脸闯入脑海,她猛然清醒,不由又惊又怒地举手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纪饶啊纪饶,你这是疯了吧? 就因为他这温柔的模样像极了季郁,你就想和他多做那种事情吗? 你简直太不要脸了!可耻!太可耻! 尽管没有人在面前,可纪饶因羞怒胀得整张脸通红,又狠搧了自己几耳光,还用力地掐自己胳膊和大腿。 可即便是这样,脑子里却仍然禁不住浮现各种可怕的想法和让她心颤莫名的画面。 到最后,她把自己都掐得胳膊和大腿上的肉都青一块紫一块了,也没有阻止。 她莫名懊恼,觉得可能是因为呆在卫生间这种特殊环境下的缘故才会这般胡思乱想,于是匆匆从浴缸里起身。 胡乱扯了一条浴巾裹了身子,她匆匆打开了门,一眼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门旁的一张白色椅子上。 衣服是按穿的顺序放置的,最上面的便是她的紫色蕾丝文胸和紫色透明小内内…… 想到他的手碰过这些最最隐私的衣物,方才好不容易才淡了些的激情画面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她的脸便不争气地再次又红又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疯了疯了!看来她是摆脱不了了! 她该不会在经历过这种事情后就变成女色魔了吧? 人们不是一向说未经人事的女孩是不会向往那种事情的,甚至还会害怕和抵触,可一旦经历过了品尝到了那种极尽的愉悦过后,便会如吸毒一样欲罢不能念念不忘了…… 她会这样吗?她昨晚感觉到了愉悦吗? 完整的回忆很快给了她答案。 是的。她很愉悦…… 尽管是迫不得已,尽管过程中有痛苦,可是痛苦过后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他送到了销魂的巅峰…… 萧墨深情凝视她的眸子,流着汗水亢奋而激情的脸,强壮完美的体魄,令人震撼的节奏,炫酷的技巧都如同有人拿着刻刀一刀又一刀地深深镌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忘不掉了吧?可忘不掉又能怎么样? 难道她真的要对他负责?难道真的要狠心赖他一辈子?又或者真的逼自己爱上他? 不不不!不可以!她不可以害人,不可以辜负季郁。 她爱季郁啊! 季郁为了她连命都没有了,她怎么可以想着要爱上别的男人? 可不爱上他,她又如何对得起他? 继续把他当替身,然后在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将所有真相告诉他,与他分手…… 脑子里有个很是冷静的声音残酷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她不想听,可是那声音却如附骨之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 正感觉到痛苦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一惊,手里的衣服散落了一地,不安地问:“谁?” 莫晴晴的声音响起,“饶饶,你醒了吗?” “醒了醒了。”纪饶手忙脚乱地拾起衣服胡乱地穿上了,然后跑去开了门,一把将莫晴晴拖入房间紧紧抱住了。 莫晴晴感觉到她身体在颤抖,以为她还在为昨天的事难过,不由很是心疼,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饶饶,事情都过去了,许绍儒那家伙并没有得逞,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别太难过了。” 纪饶苦涩地说:“他的确是没得逞。可是我却失了分寸……我对萧墨做了那种事情……” “你们之间迟早会有那一天的,早做晚做都是做,何必太纠结这个?”莫晴晴这才明白原来她在纠结这个。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纪饶痛苦地说。 “你第一次跟他发生关系,难免有些羞涩,这是正常的。不过再羞涩也得挺过去。就算心里在意,也不要表露出来,用平常一贯的态度面对他好了。这样很快你就会重新适合你们新的关系了。” 纪饶摇头,“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感觉我疯了。你知道吗?我现在随便看到一件与他有一丁点关系的东西,就会禁不住想起昨晚我的主动与投入……那些画面一次比一次清晰。方才我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即便以后他恢复了记忆得知了一切真相要和我分手,我也要死皮赖脸地缠上他一辈子。” “这很好啊!”莫晴晴温柔鼓励,“这说明你现在开始在意他了。不不不。可能不是现在,而是很久以前你就不知不觉地在意他了。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而已。你怕辜负另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男人。可是饶饶,如果真的有黄泉有投胎,他一定是希望看到你幸福的。你一再推开幸福不肯从过去和他的回忆里走出来,那才会让他死都不瞑目。饶饶,醒醒吧。彻底走出来吧。幸福给他看!让他不必因为惦记你而不肯投胎。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好好享受现在老天爷给你的一切!” “我也想走出来。可是我觉得我走不出来了。方才说想要缠上他一辈子,其实不过是潜意识里想用这个一辈子把他当季郁……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我可悲又可恶。我觉得自己和许绍儒差不多,都是因为执着某个人而变得偏执得可怕。我害怕有一天会像许绍儒一样对萧墨做出些不可理喻的恐怖行为来。我真的很怕。晴晴,我不想变成那样。或许,是时候离开他了……”纪饶一想到要离开他再也看不到他,心便如刀扎般鲜血淋漓。 “你真的舍得离开他吗?又或者说离开了他,你会不会照样陷入死循环,这一辈子都只寻找像季郁的男人?然后一次次开始一次次结束。既作践了自己,又伤害了他人,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莫晴晴说到这里很是无力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饶饶,你知道吗?这些年来,因为那个人是你的痛,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你面前不提他的名字。虽然明知道就算我们不提,你也满脑子全是他。尤其是你爸妈,他们过的每一天都可以说如履薄冰般艰难。他们很怕你会走不出来,很怕你再也不会幸福,甚至很怕某一天你会以死亡的方式和他们告别。他们那种恐惧和焦虑你懂吗?你没发现不过短短几年,曾经那么美的一对夫妇,如今憔悴消瘦得不成人形了吗?” 在莫晴晴说这些话的时候,纪饶就一直在发抖,只觉得她在残忍地一点一点地撕裂着她本就不曾愈合的伤口,当她说到最后,纪饶终于崩溃地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第87章 终于释然 莫晴晴吓了一大跳! 在她印象当中,纪饶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哪怕是沉沦在过去无法自拔的那些年,她都不曾看过纪饶流泪的样子。 现在自己不过轻飘飘地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却失控成这样。 是自己戳中了她的要害?还是根本就是现在有了萧墨的她在不经意之间变得柔和了脆弱了?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会后悔今天自己说的这番话的! 纪饶必须要抛弃过去迎接新生活! 她不能再拖着一大帮子人为她疲于奔命! 绝对不能! 可看她哭得这么厉害,莫晴晴的心又软了,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搂住,轻声说:“对不起。我知道我说得很过分。可是饶饶,这就是事实。你坚强起来吧!做回你自己好吗?别再让我们这些爱你的人担心你了。你不好,我们所有人都不好……” 纪饶哽咽着低语,“我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爱他爱得太深,你只是无法忘记你的过失,你只是想惩罚你自己,所以不想给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哪怕你眼前的男人有多优秀,你都会想办法屏蔽掉他的好。饶饶,这不公平。看得出来,萧墨真的很在乎你。你为什么不试着和他开始?别问结果。其实每一段恋情,不走到最后都不知道结果。在一开始就给彼此判死刑,那是傻瓜行为。所以试试看,就当给自己给别人一个机会。行就行。不行,咱们再另说。反正你也不吃亏对吗?”莫晴晴循循善诱着。 纪饶抬头泪眼模糊地看她,痛苦地问:“如果我试了,真的爱上了他,季郁真的会开心吗?” “当然!他当然会开心的!老天!你在置疑什么啊?他是这样爱你,为了救你情愿舍弃自己的性命,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希望你在尘世间过得幸福快活吗?他若是为了你会爱上的男人而幸福着而介意,那当初他就会抱着你一起跳下去生生死死都在一起不就好了吗?你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季郁若知道你不肯幸福都是因为他,他大概会气得要吐血而亡了!”莫晴晴叹气。 纪饶的泪水无声无息地纷纷而落,“是。他是希望我幸福的。我其实一直知道。” “既然知道,就不要让他再担心你了。更不要让他留有遗憾。饶饶,大胆去爱,勇敢地走向新生活吧!你像你曾经鼓励我一样,我们都需要有新的开始!” “好!我会努力!一定会!”纪饶重重点头,举手用力拭去泪水。 莫晴晴的话就像重捶狠狠地敲打着她的心,将她打得很痛很痛,可是心智却渐渐在清明。 莫晴晴说得没错,她不该老是在纠结和痛苦中挣扎,是时候开始往前一步了。 这是给自己也是给他人一次机会。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做,才能让真正爱她的人因此放心。 她不舍得让父母再苍老憔悴,不想让关心自己的朋友为她担心,更不想黄泉之下的季郁死不瞑目。 如果人死后真的还有投胎的机会,她希望她的重新开始会让季郁可以以另一种身份重回这大千世界。 说不定这辈子他们还能有机会碰上。 哪怕他看着她奶声奶气地叫奶奶呢? 莫晴晴轻轻推她,“瞧你满脸泪痕眼睛红得厉害,赶紧去洗把脸吧,别让楼下的俩个男人误会我欺负你了。要不然,他们该把我给活活撕了。” “他们敢!我会护住你的!”纪饶用力抱她。 莫晴晴心一软,声音也变得温柔,“我知道。知道你永远都会护着我。不过还是别给他们误会我的机会吧。他们一个是我喜欢的男人,一个是我的妹夫,我不想在他们眼里有一丁点的不好。” “谁是你妹夫?谁说的?”纪饶红着脸推了她一把,“还有,终于承认你喜欢上杜风了?” 莫晴晴笑,“我想通了,喜欢就是喜欢了,没必要躲躲藏藏了。方才劝你的很多话其实也可以劝我自己!我们都需要重新开始!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努力吧!看谁能最先获得幸福!输了的那个人得给赢了的那个人洗一辈子的脚!” 纪饶笑着瞪了她一眼,“好啊!我就跟你打这个赌了!如果我赢了,你给我洗脚。我输了,我给你洗脚。不过我怕就算我输了,杜风也不会给我机会给你洗脚的。像这种甜蜜,他只怕想要独占呢!” 莫晴晴听得浑身发酥,笑着将头磕在她肩膀上温柔地说:“那我们就都不要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人生赢家!” “好!”纪饶重重点头,声音很大,像在给自己打气加油,又像在对自己发誓。 纪饶洗完脸,就和莫晴晴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地下楼了。 杜风和萧墨正坐在楼下喝姜汤,看她们下来,齐齐都放下了手里的碗。 萧墨快步迎上前,深情款款地向纪饶伸出手。 纪饶略一犹豫,已经被莫晴晴笑着推入了他的怀里。 他将她抱紧再抱紧,轻声问:“身上还痛吗?” 他原本只是想问她身上的伤口还痛不痛,可是因为省略了几个字,就让所有的人都误会了。 杜风沉闷地别过头。 莫晴晴捂嘴轻笑。 纪饶脸红得一塌糊涂,悄悄地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说什么呢!” 萧墨瞬间意识到自己话语的漏洞,不由也笑了,急忙解释,“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你身上的伤口处理了吗?还痛不痛?” 莫晴晴笑出了声。 纪饶的脸越发地红了,声若蚊蚋,“晴晴帮我处理了。不痛了。” 看着她不胜娇羞一改往日冷漠淡定的模样,萧墨的心一荡,禁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温柔低语,“下次让我帮你处理。” 他暧昧的语气,还有他诱人的气息撩拨得她有些恍惚,禁不住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仰了头正要吻他,眼角却突然瞥到无比尴尬的杜风,还有笑得脸部神经不停抽搐的莫晴晴,心一惊,立即用力推开了他,不自在地四下张望,没话找话,“咳咳咳!你们刚才在喝什么呢?我也想喝。” “姜汤!我让林妈熬的姜汤。昨晚大家在外都冻了一晚,为防感冒,大家都得多喝……”杜风说到这里,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提到了昨晚的不平静,不禁越发不自在。 纪饶脸红得厉害,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自己的胸口里。 莫晴晴却笑着若无其事地一拍萧墨,“好妹夫,别干愣着了,赶紧给你女人,还有你姐姐我去端姜汤去啊!” 萧墨眉开眼笑,“好咧!” 只是一转身,看到林妈已经端着姜汤笑着走了过来。 萧墨急忙接过道了谢,分别将两碗姜汤奉到了纪饶和莫晴晴手里。 看着纪饶低头喝姜汤的时候,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不禁心跳得厉害。 在这一刻,他突然间无比开心,方才还在对许绍儒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这一会儿却似乎恨意大减。 心想若不是许绍儒来这一出,他萧墨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得到纪饶。 想起昨晚她的热情与美好,他心痒得厉害,禁不住伸手搂住了纪饶的细腰,并且在她腰上的痒肉上轻轻抓了抓。 这暧昧而挑逗的举动,旁人看不真切,可是纪饶却只感觉一阵阵电流贯穿全身各个角落,浑身酥麻一片,手一颤,姜汤都差点泼了出来。 急忙端稳了,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嘿嘿一笑,得寸进尺地将头轻轻地阖在她的肩膀之上。 第88章 甜蜜的暧昧 她心越得瞬间失了方寸,害怕再由着他胡来,自己当众就会出了丑,急忙用力推开他,快步走到莫晴晴身边坐下。 萧墨却如影随形般地跟了上去,整个身体都像长在她身上般死死地粘住了她。 莫晴晴知趣得很,急忙起身笑道:“得了,我还是走开点吧。电灯泡不好做啊!” 纪饶伸手去抓她,却落了空,她身姿敏捷地坐在了杜风身边,笑道:“你们热恋的在一起,我们单身男女在一起好了!” 纪饶暗暗咬牙,“哼哼!总有一天我也要嘲笑你们俩个的!莫晴晴,你等着,到时候你每和杜风抱一下吻一下,我都要大肆嘲讽!” 莫晴晴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别乱开玩笑!我倒无所谓,可是别扯上杜风!” 她表面上这样说,可心里却因为纪饶这话而开心得要命。 她真的很喜欢别人在她和杜风之间制造暧昧气氛。 有时候,男女之间会突然看对眼,就是少不了一旁好友拼命地制造暧昧。 而且,她真的很享受这种暧昧。 甜蜜蜜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禁不住悄悄看向杜风,想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不想他像没听到似地起身站起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别坐在这里了。早餐林妈方才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赶紧入席吧,不然呆会儿就要凉了。吃过早餐之后,咱们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说着就率先朝餐厅走去。 莫晴晴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心里又苦又失落。 她就那么不好吗? 为什么不肯花一点时间来了解她一下,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呢? 他这样不给她任何机会,难道是打算一辈子爱着纪饶吗? “别气馁!加油!”纪饶注意到她难过的表情,便走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鼓励。 萧墨也笑着打气,“饶饶说得不错。你得和我学。想要一个人爱上你,其实并不难,只要你肯撕下面子死皮赖脸地缠着她,总有一天你会马到成功的!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原本饶饶不喜欢我的,是我死皮赖脸地从纽约追到这里来。现在你也看到了,饶饶由一开始的讨厌到后来的不拒绝,现在已经是被我迷得七晕作素,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了!” 纪饶听得脸红耳赤,“谁被你迷得七晕八素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份?” “嘿嘿。我的确有些夸张了,可这不是为了给你好姐妹加油打气吗?”萧墨嘿嘿笑着。 莫晴晴禁不住‘噗哧’一笑,“你脸皮可真够厚的。饶饶的确就是被你缠得受不了才答应了你的追求。” “说得太对了。所以你得好好跟我学学!我不介意收你作徒弟。不过事先说好,你每年都必须孝敬我一样东西。那就是饶饶的秘密。等你什么时候把饶饶的秘密给我说完了,你也就可以出师了!”萧墨得意洋洋地说。 纪饶心一惊,咬牙没作声。 莫晴晴却笑着搂住纪饶,打着哈哈说:“是啊!我们饶饶可有着天大的秘密呢。现在我就说一个给你听,作为我的拜师礼吧!你可要仔仔细细地张开耳朵来听哦!” 纪饶心慌意乱地悄悄掐莫晴晴。 萧墨眼睛一亮,“你赶紧的!我洗耳恭听!” 莫晴晴痛得厉害,却继续说道:“咱们家饶饶啊,打出生开始就桃花旺盛得很,一直有像你这样的男人前仆后继地涌上来追求她。也和你一样,被追得狠了,她便糊里糊涂地应了好几个。简单来说吧,她这辈子去过十来个地方小住过,这些地方便都有她的人。不过你别嫉妒,这里是她的长住地,相当于皇帝的皇宫,而你是这皇宫里唯一的男妃,其它人等没有她的允许是绝对不敢擅自跑来与你争宠的!不过,如果你不想点办法把她留住,少不得她要跑出去找旧情人谈谈情说说爱的。所以,好自为之吧!” 萧墨呸了一声,“我信你才怪!虽然我知道我家饶饶貌美如花才情潋滟,可是她却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爱上的人,只有像我这样魅力四射才高八斗的型男才能打动她的芳心。所以,我萧墨被不会被你这些胡言乱语给骗到!更何况……” 他顿住,将纪饶霸道地拉入怀里重重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笑着继续说道,“更何况我怎么可能舍得气她?我又不傻,把她气跑,让别的男人有机可趁吗?” 纪饶听得脸红耳赤,莫晴晴也听不下去了,起身叹道:“行了行了。不跟你扯了。再听你扯下去,我就要吐了。没看过如此这般不知羞耻的自恋狂!” “嘿嘿。你得习惯有我这样惊艳的存在!”萧墨也拉起纪饶和莫晴晴一起朝餐厅走去。 杜风早已候在那里,看着他们叹,“你们可真够能聊的!” 萧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合群了,这太不对了,知道吗?你不能破坏气氛!更何况这里是你的家,你更得努力融入我们,要不然有人该认为你根本就不想我们住在这里了。” 他说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瞟向莫晴晴。 莫晴晴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好当众发作,只好说:“别扯别人,就只有你这个小心眼的人才会这样想!” 杜风淡笑,“我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但并不表示我不想融入你们。给我一些时间吧。还有,别说这里是我的家,在我看来,这里是我们大家的家,一个独属于我们的自由国度。” 萧墨笑了,“这话说得好。自由国度。你别说,我还真的很喜欢这个概念,也真的很喜欢这里的环境。比起我那个佣人打堆却仍然感觉不到人气的家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家。不过这里再好,我和纪饶终究也不能长期赖在这里。等过几天,我就去找工作,我想要凭自己的智慧和努力为纪饶打造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甚至更好的家。” 杜风挑眉,“这么说,你不打算回纽约了?” “当然。饶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萧墨亲亲热热地为纪饶拉开椅子。 纪饶听了,满心欢喜,看向他的眼睛便情不自禁地充满了似水柔情。 萧墨被看得心漏跳一拍,又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她忙不迭地推开他,简直不敢抬头看众人。 萧墨笑着轻叹一声,“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了徐志摩这句诗里的意境了。真正是美得动心啊!” 莫晴晴受不了地捂耳朵,“好酸好酸啊!受不了了!萧大公子,我拜托你别一大清早地就老喂我们吃醋!我们承受能力有限,别害我们把一口牙全掉了!” 纪饶也红着脸瞪他,“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萧墨急忙作了个封口的动作,笑嘻嘻地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杜风强笑道:“这家里有萧墨在,就是气氛不同。” 纪饶看向他,“我记得你曾经也很会说笑,怎么出去读了几年书就变得如此闷了?不是说西方教育会让人开朗许多吗?你怎么反过来了?” 杜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叹一声,“或许是我太思乡了吧?乡愁让我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纪饶听得心一软,便温柔地说:“那现在回来了,就不必再思乡了。你得试着调整一下自己,不要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你的工作上,适当的时候,也得学着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多看看身边美好的风景。只要你肯用心,一定会发现最好的风景就在我们的身边。” 杜风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好。我尽力。而且这句话我与你共勉!” 第89章 共处一室 纪饶呆了呆,随即用力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不仅你和我,我们这里在场所有的人都会学会发现身边最好的风景珍惜眼前人!” “这话我喜欢。要不我们干脆喝杯酒来共勉?”萧墨饶有兴趣地提议。 纪饶急忙摇头,“别了。早上别喝酒。大家都累,吃点东西就睡觉吧。要喝酒晚上再喝好了。” “好。一切都听你的。”萧墨温存地朝她一笑。 莫晴晴看得很开心,杜风却有种诛心般的疼痛。 这种疼痛比他们没有那种事情之前要猛烈得多,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意料之中。 他其实真的很想大醉一番,这样他就能暂时麻醉这种疼痛,可是却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喝,因为不想让人瞧出他对纪饶的心思。 尤其是纪饶,他不想让她知道一星半点他对她的特殊感情。 她才被最信任的朋友所羞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他相信她心里一定充满了痛苦自责和内疚,当然不可避免的是不安和疑惑。 如果这个时候她若知道,她一定会如惊弓之鸟般远远避走,这辈子都不相见也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吃过早饭后,杜风借口需要打几个重要的电话躲进了书房,只因为不想看到萧墨和纪饶有可能索性就同住一间卧室了。 他怕自己会狼狈得失了态。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一到楼上,萧墨便很自觉地在纪饶身旁停下等候她开门。 莫晴晴很知趣地悄悄闪身进房。 纪饶再次被莫晴晴的知趣闹了个大红脸。 自从昨晚之后,她脸皮不仅没变厚,反而越来越薄了,动不动便脸红得羞于见人。 她红着脸瞪萧墨,“你跟着我干嘛?赶紧回你自己房间去!” 萧墨却摇头,“不要。我已经习惯你在身边了。你不在,我睡不好。” 纪饶轻啐了一口,举手推他,“睡不好,那就到外面跑上十圈。累了自然就睡得着了。别赖在这里烦我!” 萧墨叹了口气,“饶饶,别拒绝我。也别害怕我。我真的只是想呆在你身边,但是一定保证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绝不动你一根汗毛!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了哀求的色彩。 纪饶心一软便松了口,“好。你记得你的保证!要是你乱动,别怪我一脚把你踢成太监!” “是!如果是那样,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拿刀把我自己给阉了算!”他义正严辞地说。 “好了。我暂且先信着!”纪饶拧开了门。 俩人一前一后地进去,纪饶就问:“你睡沙发还是睡床?” “当然是床啦!”萧墨大喇喇地纵身往床上一跃。 “那注意盖好被子。”纪饶一边说一边往卫生间走。 萧墨又惊又喜,一颗心激动得怦怦乱跳。 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抱着她会答应的希望,可是没想到她偏偏就轻而易举地应了,而且还应得那么自然,仿佛他们已经是相处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这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想到可以与她同床共枕面面相对呼吸缠绵,他就激动得浑身发热精力充沛。 呃。呆会会不会两两看着看着就都有了做那种事的欲望? 要不要先脱掉衣服? “废话!不管要不要做,只要上床睡觉就一定要脱衣服啊!”萧墨恨铁不成钢地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觉得自从和纪饶呆在一起以后,他的脑子似乎越来越笨了。 他都快要被纪饶管死了,以前有的花花肠子都快没有了。 不过,他喜欢她管着。 她可是他最最亲爱的老婆大人啊! 听老婆话,才是人生大赢家啊! 萧墨一边喜滋滋地想着,一边迅速地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脱下,当脱到只剩下一条底裤时,纪饶正好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见他那体格健魄肌理分明的完美而性感的身体,不由尖叫一声,急忙捂住了双眼,“萧墨!你脱衣服干嘛?赶紧穿上!我不想长针眼!” “睡觉当然得脱衣服啊!再说了,长针眼不过是大人骗小孩子的话。哪对夫妻不是天天赤祼相对的,你见过谁长针眼了?”萧墨理直气壮地说。 纪饶无语至极,转身就走,“行行行。你有理行了吧。那你睡吧,我去给晴晴作伴!” 萧墨大惊失色,从床上一跃而下三步并步两步抢在她面前挡住了门。 纪饶再次将他看了个光,脸越发红得厉害,狼狈地捂住眼睛哀叫,“萧墨!你想说话不算数?你是不是真的欠揍?” 萧墨见她真的怒了,不由无奈地说:“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存心不良。我只是习惯裸睡!” “屁!信你个鬼!”纪饶恼得禁不住暴了粗口,“你在医院住那么久,怎么没见你祼睡了?” “那时候不是受伤了吗?裹个纱布祼着多寒碜啊!那显得爷太弱了。现在伤好了,自然就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了!你如果不习惯,那我就委屈一点穿衣服睡吧。虽然可能会睡不着,但为了你,再大的委屈和痛苦我也能忍!不过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跑去莫晴晴那里去睡。要不然她还以为我想强暴你,结果把你吓得跑到她那里去避难了呢!”萧墨振振有辞地说。 纪饶再次无语,只好说道:“那你还捱什么?还不赶紧穿衣服?” “那你答应我不能跑去和莫晴晴睡!”萧墨并不肯轻易就走。 “好,我答应你。”纪饶无奈至极。 “说话算数?”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纪饶瞪他,“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萧墨伸出小手指,“拉勾!” “幼稚!”纪饶白了他一眼。 “你不敢和我拉勾,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方才根本就是在骗我,你表面上答应我,实际上打着等我去穿衣服的时候,你转身就跑去莫晴晴那了!另一种可能是……”他拖长了语调,暧昧地上下打量她,却不继续说下去。 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用他说出来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立即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用力拉了拉,随后快速松开,淡淡看他,“满意了?” 萧墨嘿嘿笑了,“满意。很满意。那我去穿衣服了!” “赶紧的吧!”纪饶不耐烦地挥着手。 萧墨这才迈着优雅而性感的步伐往回走。 那步姿,那神态实在辣眼睛。 不过一会儿,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传来,随后她听到萧墨说:“好了。我穿好了。你可以上床来睡了。” 纪饶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身径直往壁柜前走。 打开壁柜,抱出两床被子来往沙发走去。 萧墨愕然至极,急忙上前拦住她,“你干嘛?” “睡觉啊!”纪饶将他推开,将被子铺开放沙发上。 萧墨这才明白,原来敢情她方才只不过是让他优先选择而已…… 他,自作多情了! 他咬咬牙,刚想劝她回床上睡,却被她一记白眼生生地给噎了回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往她铺好垫被的沙发上一躺,闭着眼睛悠悠然地说:“还是你睡床吧。我是男人,当然得把最好的让给你!” 纪饶见他并没有胡搅蛮缠,还很体贴地将床让给她,不由满心柔软,打开盖被轻轻盖在了他身上,温柔地说:“那好好睡吧。” “嗯。你也是。梦里一定要梦到我。我会保护你的!”萧墨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她。 看着他那张俊朗的容颜,纪饶呆了呆,好半天才轻轻应了,“好。” 第90章 负荆请罪 她转身走到床边躺下,拉了被子盖上,很困很想睡觉,可是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向他瞟去。 偷偷摸摸的,很怕他会发现,随时随地准备逃之夭夭。 然而他却老实得很,一直乖乖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让她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认真地看他,细到他每一个五官,想要找出他与季郁的不同所在。 只是还没有找出来,突然看到他嘴角一勾,邪魅地笑了,“纪饶,你再看我就要收钱了!” 纪饶大惊失色,急忙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睁开了。 好在他并没有过来的痕迹,心一松,意识便渐渐迷糊起来,最后终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墨一直没睡着,只是不想影响她休息,所以便一直假装睡着了,等听到她轻微的鼾声,他这才悄悄掀被起身走到床边悄悄坐了下来。 看着她一脸倦容却难掩美丽的脸,他不禁轻叹了一声。 他是越来越爱她了,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了。 而他也能敏锐地感觉到她对他的防备在一点一点地减少,说明她也一点一点地将他放进心里了。 以前,他总是有种很不安全很不踏实的感觉。 每次她凝视着他的时候,总觉得她的心和她的眼睛并不统一,就像视线明明在他脸上,可是她的心却在另一个人身上那般恍惚迷茫。 正因为如此,他很容易患得患失,俩人因此有好几次争吵。 可是现在,他明显地看到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是实实在在的是动情的,终于达到了他想要的眼与心的统一。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想这一定不会错。 正呆呆地想着,纪饶突然蹙紧眉头低声嘟囔着什么,紧接着一双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下一下地在空中胡乱地抓着,有泪水划过脸庞,汹涌如潮,将她头下的枕头都氲湿了一大片,额头上方更是不断地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做恶梦了! 这般的痛苦这般挣扎,一定是又在重复许绍儒伤害时的那一幕吧。 心痛得厉害,他想也不想伸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温声软语地安慰着,“饶饶,不怕不怕。我就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他的话仿佛一剂最有效的镇定剂,她瞬间停止了挣扎,像个小猫一样很自然地埋进了他的怀里,嘴里又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归于平静,原本蹙着的眉头也缓缓展开。 他抱紧她,看着她裸露了一大半的手臂上布满一道又一道的划伤,心痛得厉害。 不敢想像昨晚的她经历了多么痛苦而艰难的挣扎。 从昨晚到现在,她只字不提许绍儒,他也不敢问,就怕触到她内心的伤痛。 后来见她对自己态度大好,比从前不知道亲近多少倍,还曾暗自庆幸过许绍儒给了他机会,因此还大减了痛恨之意。 可现在看到纪饶这般痛苦,他才觉得自己实在龌龊卑鄙得很,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与她的关系大进了一步就在暗在庆幸许绍儒给他制造了一次机会? 如果是这样,那他与许绍儒又有什么不同? 萧墨深深地痛恨着自己,举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太用力,发出很大的声音,惊扰了纪饶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梦境。 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眉尖又紧紧地蹙了起来。 他急忙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部,温柔地说:“好好睡吧。我在。” 她瞬间又安静下来,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沉沉睡着。 这一下,萧墨再不敢动了,更不敢发出一丁半点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两只手都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可是却仍然不舍得动一动,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她,心想如果是这样一辈子那也很不错。 正迷醉间,突然听到楼下隐约传来一阵阵叫喊声,声音嘶哑充满痛苦。 他没有理会,心想大概哪个没长眼的山野农夫无意中经过这里,看到这里竟然有如此奢望的楼宇便想进来顺些东西走也不一定。 可是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不对劲,那声音有些熟悉,而且那人分明叫着纪饶的名字!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怒火中烧,尽可能轻地将手从纪饶头下慢慢移了出来。 纪饶再度皱眉,不过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暗松一口气,悄悄起身奔到窗口推开窗户往外一看,果然看到许绍儒赤祼着上半身,背上背着一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荆条跪在楼下仰头大声叫着,“饶饶,我错了!我向你负荆请罪来了!你出来见我一面吧!” 杜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只是用眼睛示意几个保镖将他拖出去。 想不到他竟然力气大得很,一次又一次挣脱,声音一次比一次高亢,竟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萧墨禁不住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冲出大门后,他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到许绍儒的面前,抬脚对准许绍儒的心窝就是一脚。 许绍儒刚好挣脱几个保镖的束缚正往前冲,被他这一脚踢个正正好,当即踉跄后退了几步,最后仰面重重栽倒在地。 背负着的荆条尖刺密布,在这一重压下,便齐齐刺入了他的身体里,痛得他闷哼一声,却咬牙想重新站起来。 只是才翻身坐起,萧墨又一脚将他踢倒,上前一步,用力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许绍儒挣扎,只是萧墨的那只脚仿佛一座山一般压得他动不了,最重要的是,他越挣扎,背上的刺便更进一分,一时之间痛苦不堪。 萧墨冷冷地笑,“既然有胆做畜牲,有本事就一直畜牲下去!何必来效仿古人负荆请罪这一招?你以为在你做下那种畜牲的行为后,还有人把你当人看吗?就算饶饶肯原谅你,那也得问过我!许绍儒!你在欺负我的女人之前,也不好好打听一下她男人是谁!” 他说着拎起许绍儒的领子,挥拳便抡了下去。 一拳重似一拳,每一拳都狠而准地击在他的脸上。 不过一会儿,许绍儒的脸便像开了五彩染房一样青一块紫一块,鼻血狂流。 可是他却没有再挣扎,只是用一种像死了一样的眼光木讷地看着萧墨。 萧墨却硬是看出了阴沉和狠辣,不由越发懊恼,挥拳的速度便加快,力度也越来越大。 许绍儒开始一口一口地喷血,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就此死在这里时,一个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萧墨的拳头也在这个时候没有再落下来。 他睁着一双被打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去,只见纪饶不知何时来了,她一手抱着萧墨的腰一手抱着他的拳头,低声说:“够了!再打下去要把他打死了!” 萧墨冷哼,“像这种人渣打死了我偿命!” 纪饶摇头,“不准你胡说!也不准你再乱来了!这件事,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有着不可推缷的责任。” 萧墨皱眉,“饶饶,我知道你心好,可也不是这种好法。他这般对你,你怎么还在为他开脱?” “是真的。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他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从来没有过要跟他结婚的打算。我一直沉默着,却一直接受着他对我的好。他误以为我喜欢上了他,所以一直在做着和我结婚的准备。昨天你们去的那个地方,是他为我们准备的新房。他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满心欢喜地等着迎接我做那里的女主人,可是我却一声不吭地就和你交往了。那天他跑来找我,无意中撞见我们才知道这件事情。他当时一定很生气一定觉得自己一直在受我的欺骗和愚弄,所以才会一时失态对我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我想换成是你处于这种情况,你大概也会失控。所以,昨晚的事情我不怪他,那是我该受到的惩罚付出的代价!” “我才不舍得那样对你。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萧墨斩钉截铁地说。 第91章 无法记恨 “事情没到自己头上,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别把话说得太满。”纪饶轻叹一声,轻轻推了推他,“请你退后进屋,有些话我想要单独和他说清楚。” “单独?”萧墨皱眉,不放心就这样把她一人扔下。 许绍儒虽然被打趴在地上,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他极有可能一跃而起绑架纪饶和他一起离开也不一定。 像他这样卑鄙无耻的人,什么事会做不出? “放心。他既然下定决心来找我,就说明他不会再伤害我了。”纪饶笃定地说,“我和他相处了几十年,这一点了解我还是有的。” “只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萧墨冷哼,仍然不肯就此离开。 纪饶皱眉,很有些不悦地说:“在你眼里,我是个没有头脑的女人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萧墨一惊。 “担心请暂时放在心里。现在让我自己来解决,你代替不了我。”纪饶淡淡地说。 萧墨沉默,却固执地没有退开。 不知何时跑出来站在一旁的莫晴晴急忙上前,低声劝道:“饶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既然要自己处理,你就得放手让她做。她可不是外面那些娇滴滴只知道依靠男人出头的小娘们!快点跟我进去,别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你和她闹僵,不正好称了许绍儒的心吗?说不定他以这种自虐的方式跑来这里,目的就是想激得你俩起矛盾呢!你是个聪明人,别中了他的圈套!” 这话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萧墨便不再坚持,弯下身来在他身上搜了个遍,确定他什么伤害性的武器都没有带后,这才冷冷对许绍儒说:“许绍儒,我不管你背景有多深厚,一旦你对纪饶动了歪心思,我就要打得你半身不残!我这话撂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他说完看了纪饶一眼,纪饶轻轻颔首,他这才缓缓转身。 杜风也冷冷地转身欲走。 纪饶却拉住了他,轻声说:“杜风,你是医生,他伤得这么厉害,医者父母心,能不能麻烦你先拿医药箱来给他医治一下,还有顺便借你一件衣服给他穿吧。这天还这么冷,我怕会冻坏他。” 杜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二话不说就走了。 纪饶呆了呆,很有种无力感。 经过昨夜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恨极了许绍儒,对于她的态度大概都不理解也不满吧。 可是他们不是当事人,怎么会知道她当初病得快死了的时候,是他放弃了优渥的工作回国天天守在她身边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努力地一点一点地将她从绝望中拉了回来。 他予她,有着别人可能不知道的救命之恩。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为了让她心安,每年都会进山搜寻季郁的下落,历经了整整三年的搜索,终于给她带回了季郁的东西。 虽然季郁的尸骨仍然没有找到,但那样东西总算能让她有些安慰。 因为知道他付出多少,所以没办法恨,反而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 是她生生地把一个在所有人眼里都极其优秀的男人逼得几近崩溃! 她叹了口气,弯腰在许绍儒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扶他起来,解开绑在他身上的荆条,只是荆条已经牢牢地扎进了他的肉里,要想分开,只怕他得经历一番剜心刺骨般的疼痛。 担心他受不了,她不禁有些犹豫。 他却自己伸手反到身后用力一扯。 这一扯竟然带下不少皮肉来,瞬时间他的背部一片血肉模糊。 纪饶心一痛,眼睛里便沁出泪水来,哽咽低语,“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他闭眼淡笑,“相比起我昨晚带给你的痛苦,这点皮肉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没有怪你。我知道那一切都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你只是被我逼到绝境后的一种反抗。虽然过激了,但事后你一定会后悔。今天你能来,就证明我没看错你。”纪饶伸手扶他,“起来吧。我扶你进去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我没事。我就不进去了。我这次来只是想跟你道歉,不求你原谅,仅仅只是想道歉而已。当然,也想顺便看下你是否一切安好。现在看来,你并不算太糟糕。而且也不需要我关心,因为莫晴晴和杜风,还有那个让你想要重新开始的男人都在你身边。看得出,他们很紧张你。昨晚的事,他们对我恨之入骨,想徒手撕了我的心都有。你如果不出来,萧墨可能会失手打死我。说句实话,我还真希望他能置我于死地,这样的话,我也算是为了我可怕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许绍儒一脸苦涩地说,“可你一出现,我就有了生存下去的贪念。对不起,饶饶,虽然我也恨我自己,可是却还是没有办法停止对你的爱。我想,我真的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后,便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会努力不再打探任何你的消息,你也当我从未在你生命里存在过吧!祝你幸福,再也不会痛苦!再见。” 他说着踉跄转身。 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纪饶的泪水汹涌地涌了出来,想要追上前和他说几句柔软一点的话,可是却又怕太过柔软的话,反而是将他推进罪恶的利器…… “你不放心他?”杜风拎着医药箱走到了她身边。 纪饶流着泪看他,哑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出来了。” “我的确不想出来。可是,却也不想让你因此而有负担。你进屋去吧。接下来交给我处理。我会帮他处理伤口,并安安全全地把他送到家的。”杜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快步追上了许绍儒。 俩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许绍儒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由杜风搀扶着在一旁的长木椅上坐了下来。 看到这里,纪饶才流着泪转身慢慢地进了屋里。 萧墨迎上前牵着她坐在沙发上将她拥入怀里。 莫晴晴急忙递上纸巾,叹道:“饶饶,你的心是越来越柔软了。” 纪饶摇头,“他原本是个很好很有前途的好男人,可是因为我,却慢慢变了……昨夜的他真的很可怕。可是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给他一丝机会。毕竟他曾经待我那么的好。更何况,我能看得出他是真的后悔了。他比我们还更痛恨昨夜的他。他在努力地想要挽救他自己,身为朋友,难道在这个时候不出手相助,反而落井下石?若当初你们也同样对我,我怎么可能还活生生地在这里?” 莫晴晴听了,无力地说:“唉。想想也是。他从前对你好得真没话说。可是正因为如此,才不能接受他坏的模样吧。那你们方才说清楚了吗?他这次主动跑来道歉,如你所说是真的后悔了想求得你原因,还是只不过是以退为进想继续做你的朋友赖在你身边寻得下一次动手的机会?” “他是真的后悔了真的想求得我原谅,却不是以退为进以备下一步。他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他说了,会立即回纽约,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纪饶说到这里,眼睛又红了,无力地说,“我竟然硬生生地把他从这里逼走了……” 莫晴晴叹了口气,“行了。别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了。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没有人拿着枪逼着他对你犯下恶行,没有人逼着他离开这里,就像当初没有人要他舍弃优渥的工作回到你身边一样。饶饶,他做这一切都是他的自愿。说到底,是对你的痴心妄想让他做出了这一系列决定。仅此而已。” 第92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纪饶抬头看她,“晴晴,你为什么要这么理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可怕?” 莫晴晴平静地与她对视,“因为换成是我,你也会对我说一模一样的话!我不能因为你现在满心柔软想要原谅一个犯罪分子就违心地说些附和你的话。那不是真正的朋友该做的事情。坚持正确,才是我们彼此约定的方式。” 纪饶呆了呆,随即苦涩地笑了,“的确。只是当局者迷啊!” 莫晴晴起身站起走到门口向远处看去,只见杜风已经把许绍儒扶上了车,他自己也随后跟着上了车。 莫晴晴急忙说:“饶饶,杜风好像要开车送他,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要不我也跟着去吧!” 纪饶缓缓点头,“嗯。你去吧!” 话音未落,莫晴晴便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纪饶叹了口气,转眼看一直沉默凝视着她的萧墨,轻轻地问:“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的确如此。”萧墨很老实地点头,“我不能明白你为什么能对他做到如此大度。换成是我,你能退让成这样吗?” 纪饶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点头,“当然!我会原谅。不过真的到那种时候,我想我们之间的缘份大概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如果某一天,他发现真相而痛恨她伤害她,她的的确确会像对许绍儒一样作出谅解,毕竟是她先把他当作季郁来缠着的。 既是她的错,她当然就得勇于承担责任。 可他若真伤害了她,只怕一切就结束了,她没办法容忍一个长得像季郁的男人做出龌龊之举。 那简直在沾污她那如英雄般完美的季郁! 萧墨叹了口气,伸手搂紧她,“放心。我永远不舍得那样对你的。” “嗯。我相信。”她轻轻点头。 尽管内心深处并没有把握,可是她还是想努力相信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只要她一心向善,仰面阳光,那幸福一定会悄悄来到她身边的! 俩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纪饶才又轻轻开了口,“你想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吗?” 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现在她却有种想要说出口的冲动。 或许如心理医生一直对她所说的一样,只要她肯将内心每一个脆弱的角落都展现于人面前,那她就有可能重新变得强大起来,她会幸福,她身边的人也一定会幸福。 对于这个说法,她一直认为是悖论,因为她觉得那些秘密不仅令她痛不欲生,还会令其它关心她的人痛不欲生。 所以,她表面配合,实际却在拼命抵制着他的治疗。 可现在,她却想试验一下,是否真的会如他所说的一样,只要她肯坦露她所有的一切,便能获取幸福。 萧墨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温柔地说:“我当然渴望能够更深层次地了解你。不过,我希望是你真正有对我敞开心房的意愿。而不是因为这两天的变故而让你变得冲动脱口而出,然后事后却又后悔。你先冷静一下吧。如果到晚上的时候,你仍然想对我说,那我就好好做个倾听者。” 纪饶听了,缓缓点头,“好。谢谢你。” 萧墨起身站起,“好了,你看起来很累,我扶你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纪饶应了,正要起身,他却已经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没有尖叫,没有吃惊,只是默默地将脸贴在了他心脏跳动的地方,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有种安全感。 进了房间,萧墨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温柔地说:“好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我去厨房看看林妈今天准备什么可口的午餐。” 她拉住他的手,身子往另一边让了让,轻声说:“陪我躺会儿吧。” “好。”他温柔应了,平躺了下来。 她靠了过来,头轻轻地枕着他的胸膛缓缓闭上了眼睛,“谢谢你,萧墨。有你在真好。”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很甜蜜的话,他却生生听出一股心碎的味道,这让他莫名不安,转头看她正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她忧郁脆弱的面容便什么都不舍得问了。 不管了!不管她过去到底有着什么可怕的秘密,不管她现在在害怕什么纠结着什么,他只要知道他爱她,她也肯一点一点让他靠近就足够了! 能和她这样静静地一起躺着,已经是极致的美好了。 他很满足很幸福…… 他侧了侧头,将脸轻轻埋进了她乌云如瀑的黑发里,一呼一吸间,便感觉整个人都被她身体的芬芳给浸满了,心也有着从未有过的充实与快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纪饶,我想牵着你的手看尽人生繁华…… 而此时此刻的莫晴晴正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后面坐着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养神的萧墨。 方才弄得那般惊心动魄,现在却安静如斯,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真的舍得抛家弃业离开这里吗? 是一时权宜之计,还是真的下定决心一刀断了对纪饶的贪念? 她更相信前者。 她认识他也不算短了,对于他的印象一直很好,总是优雅而风趣,一直是她心目中的完美先生。 可是谁会料到完美先生有那般邪恶的一面? 如果昨天她没有留个心要了地址,如果纪饶没有能够及时逃出来,那纪饶早已经被他生生毁了。 纪饶不是个傻瓜,可他偏偏就能骗得她团团转,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他去了他所谓的新房,结果一身狼狈。 看过纪饶昨晚奄奄一息的模样后,她便对他完全失去信任。 正因为如此,害怕他会在路上陷害杜风,所以才巴巴地跟了来。 不过,他一路老实得很,一直闭目休息,一个字一句话都不曾说。 是假装的吧? 假装成一个被情伤得心灰意冷的受伤男人,是想在他们面前搏取同情,好让他们在纪饶面前为他说话?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他们绝不会再给他任何靠近纪饶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便转头唤他,“许绍儒?你醒醒!” 许绍儒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饶饶说你是真的有悔过之心,而且为了斩断自己对她的贪念,你决定要抛家弃业回美国重新打拼,是这样吗?”莫晴晴直截了当地问。 “的确如此。”许绍儒点头。 “很好。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我和杜风好人做到底,索性先送你回家取护照和行李,然后直接送你到机场可好?”莫晴晴一脸无害地笑。 许绍儒的眼睛里快速地闪过一抹凌厉,但随即垂了眉眼,“也好。你这建议很不错。” “真的?你真的这样认为?” 莫晴晴笑着追问。 “当然。” “许绍儒,我可没有逼你的意思哦!” “当然。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逼得了我!”许绍儒淡淡地说。 “哈哈。也是。你很厉害的。我估计没有人能算计得过你!” 许绍儒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抿紧唇不再说话。 莫晴晴哈哈一笑,“开个玩笑而已,别见怪!” 许绍儒依然没吭声。 莫晴晴也不介意,拍了拍杜风的肩膀,“杜风,今天得辛苦你多跑些路了。” “乐意效劳。”杜风出人意料地向她投来赞叹的一眼。 这一眼,仿佛一道强有力的电流贯穿她的全身让她又酥又麻,脸红得可怕。 第93章 配合作场戏 怕他瞧出端倪,莫晴晴急忙转头看向窗外。 只是心情却开心得无法抑制,禁不住轻轻哼唱起歌来。 不过哼了几句,突然省悟到自己现在在做一件不合适宜的事情,不由羞愧无比,悄悄用眼角朝杜风瞟了瞟,果然见他皱眉板脸,一脸的不悦与不耐烦。 像被人生生地拿了盆冷水从头浇到底,莫晴晴觉得自己狼狈不堪,方才的小激动小愉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她得意忘形了。 竟然忘记了他爱的那个女孩刚经受了一场灾难,而他似乎比那个女孩还要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他也想像萧墨一样对许绍儒大打一场吧? 她不会忘记昨天晚上的他眼神有多阴鸷可怕,更不会忘记早上上车时他积极提议来商量出一个对付许绍儒的办法来! 现在他强忍着不出手,只不过是因为纪饶不准再追究。 纪饶不乐意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做。 他是纪饶最忠实的跟随者。 只是难道他想做她一辈子的追随者吗? 难道这就是他生存的意义? 他甘心,她却无法心甘情愿…… 由于杜风和许绍儒本就相识,所以并不需要许绍儒指点,杜风就顺顺利利地将车开到了许家门口停下了。 许绍儒正要推门下车,杜风却拦住了他,“你这样子下去好吗?” 许绍儒淡淡地说:“没事。我就说在外面撞车出了点小事故,只是点外伤并不打紧。” 杜风点头,“嗯。这样说也行。省得把一些不好的事情扯出来让你许伯父许伯母对你大失所望。” 莫晴晴眼珠转了转,“不过啊。就应该让许伯父许伯母对饶饶和你的婚事失望才行。要不然以后饶饶不小心撞到他们不好说。还有,原本交好的两家可能也会心生罅隙。不如这样吧,我扮作你新喜欢的女友,为了我不惜和纪饶分手,纪饶气不过把你胖揍一顿如何?” 许绍儒冷冷看她一眼,嘲讽地笑,“你这么会编故事,怎么不去写小说做编剧?” 莫晴晴无视他的嘲讽,笑嘻嘻地说:“我倒想去。不过听说那一行又累又没多少钱赚,很难出名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天天面对电脑,原本水灵灵的妹子在几年辐射的摧残下都很容易变恐龙。我吧,虽然可能长得不够漂亮,但好歹也算清秀佳人一个,没兴趣变成恐龙妹。所以还是免了吧!” 许绍儒冷哼一声。 杜风说道:“莫晴晴的建议的确可以考虑一下。你既然决定永不见纪饶,那这样做对谁都好。最重要的是不影响两家的关系。这个城市这么小,常常碰见是不可避免的。你说呢?” 许绍儒长呼了口气,“你们的确考虑得很周到。那就依着你们的意思办吧。走!我们下车!” 莫晴晴跳下车亲亲热热地挽住了许绍儒的手往许家走去。 给他们来开门的是佣人江婶,一看到他这副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先是吓了一跳,再看着几乎将大半个身子都赖在他身上的莫晴晴,更是愣了一愣,不敢置信地问:“绍儒,你这是?” 许绍儒淡淡地说:“江婶,这是我前段时间交的女朋友莫晴晴,呆会儿你跟她多聊聊,了解了解她的饮食爱好,以后她恐怕要常常来我们家吃饭了!” 莫晴晴热情地给了江婶一个大拥抱,嗲声嗲气地说:“江婶,以后得常常麻烦你了哦!” 江婶瞠目结舌,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等她反应过来,莫晴晴已经挽着许绍儒走了进去。 客厅里,许离昌许夫人正拿着几本酒店宣传册翻看着,听到动静齐齐回头,一看到许绍儒和莫晴晴,俩人皆脸色大变。 许夫人立即起身站起以近乎光速的速度奔到许绍儒面前,又心疼又焦急地问:“绍儒!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浑身都是伤了?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有报案了吗?” 许绍儒苦笑,“妈,我惹到纪饶了。我和莫晴晴在酒店房间里被她堵了个正着!她当时又羞又怒,随手抄了台灯就往我脸上砸。台灯底座是大理石的,所以弄成这样了。” “饶饶?”许离昌皱眉起身走到他面前,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冷眼看向莫晴晴。 莫晴晴急忙恭恭敬敬地冲许离昌和许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伯父伯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让他们吵架的。我只是太爱绍儒了。而通过这件事,绍儒也觉得他更爱我,而且我比饶饶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许离昌锐利地笑了,“你这么亲热地称纪饶为饶饶,你和她是朋友?” “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并不想做第三者,可是,可是有些事情是情不自禁的……”莫晴晴假装害怕地往许绍儒身后躲,伸手暗暗地掐了他一把,示意他演戏演积极一点。 许绍儒暗暗咬牙,却不得不努力配合地将她一把搂入怀里,掷地有声地说:“爸妈,你们别为难晴晴了!是我主动找上晴晴的!饶饶太冷了,冷得让我受不了!我不想再委屈自己天天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了。就算我现在能忍受,结婚以后也没办法忍受一辈子的。所以,我不后悔被她撞到了。也不后悔和她分手选择晴晴。你们也请尊重一下我的选择吧!” 许离昌皱眉,久久不说话。 许夫人却心疼地捧着他肿得像猪头的脸左看右看,最后恨恨地说:“不错!撞见就撞见!分手就分手!我本来一早就不希望她做我们许家的儿媳妇了!你瞧她一脸寡妇相,看着就闹心!还有,谁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真正忘记那个叫什么季郁的?如果忘不了,那不是让咱们绍儒受一辈子气吗?咱们绍儒这么优秀,凭什么这么委屈自己?绍儒,妈支持你!分得好!和她分手了,你才能有真正的幸福和自由,再不用天天巴巴地跑到她面前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了!没必要!妈挺你!” 许绍儒听许夫人这般数落他爱着的女人,心里挖肝挠心般疼痛,却强颜欢笑,“我就知道妈最心疼我!” 许夫人拍拍他的手,“自己的儿子当然只有自己的父母疼了!快上楼洗个澡睡一会儿吧。我马上打电话叫老陈过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千万别给弄毁容了!要不然,我非得找纪饶算帐不可!” 许离昌终于听不下去了,喝斥一声,“好了!别一味地只顾着宠着你儿子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始终是你儿子有错在先!如果你早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为什么昨天晚上还巴巴地带她一起出席我的生日寿辰,害得我给你们引见了我所有的亲朋好友。这才过一个晚上,你们俩就闹成了这样,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你的前途大受影响不说,我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搁了!还是得想办法去好好哄哄饶饶,不管怎么说,都得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得让她心甘情愿地告诉外界和你分手是因为觉得不适合才分手的,而不是因为捉了奸把你暴揍了一顿分的手!事不宜迟,赶紧去!” 许绍儒却一动不动,“不用去了。她说了,念在我过去曾经日夜不眠地陪了她好几年的份上,她不会把昨晚的事情宣扬出去的。对外她只会说我们不合适。所以您不用顾虑这会对我对您对许家造成不好的影响。” 许夫人眼睛一亮,“当真?她真的这么说了?” 第94章 不该贪恋 许绍儒沉重地点头,莫晴晴也急忙说道:“我可以作证!” 许离昌叹了口气,“这饶饶还是很通情达理了。可惜你们俩没缘份!” “没缘分更好!我真不喜欢她那张一天到晚要死不活的脸!太败运了。嫁到我们许家,说不定我们许家的运势都会给她弄得糟糕起来。现在好了,我不用担心这个了。”许夫人喜滋滋地说。 许离昌皱眉,狠瞪了她一眼,“妇孺之见!” 说完便甩手进了书房。 莫晴晴小心翼翼地问:“伯父这是生气了吗?” 许夫人笑着挥手,“别理他,他就喜欢讲大道理!绍儒,你赶紧上楼洗澡休息,晴晴你过来,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聊聊。” 她说着便要牵莫晴晴的手,许绍儒却抢先搂着她就往楼上走,“妈,以后你和她有得是机会聊。不过现在,我们得赶紧收拾几件衣服去纽约呆一阵子。不管怎么说,昨晚的事还是有些丢脸的,我们暂时不想在这个城市里时不时地与她打照面。一来怕刺激了她惹得她做出什么不好的过激行为来,二来我正好带晴晴去度一段时间的假散散心。” 许夫人立即点头,“对对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到。那你们赶紧上楼收拾吧。吃完午饭,我让司机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还有,就不在家里吃饭了,因为飞机一个小时后就要起飞,时间来不及。”许绍儒一边说一边搂着莫晴晴上楼。 许夫人不放心地仰头追问:“那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到了那边,我再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就行了。”许绍儒头也不回地说。 看着他的背影,许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就喜欢上那个倒霉女孩?白白让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都替你不值!” 许绍儒和莫晴晴进了房间后,俩人都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对方。 许绍儒冷冷地问:“现在你满意了吗?” 莫晴晴淡笑,“很满意。你表现得真的很好。可是,你没必要恨我。你该知道,我这样做只是想对饶饶好。而你虽然没能得到她,但我相信你还是想对她好,所以方才的做戏,你不仅不该恨我,还得感谢我的卖力演出。” 许绍儒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自转身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换了套衣服,这才出来收拾行李。 他长期出差,所以收拾东西的迅速很快,不过十分钟,已经拎着箱子站在莫晴晴面前说:“可以走了。” 正四下打量的莫晴晴收回视线,“你动作倒快。” 许绍儒并不理会她,自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莫晴晴急忙追了上去挽住了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说:“做戏做全套!” 许绍儒一脸厌恶地冷眼看了一眼他的手,最终却还是默默忍下了。 下楼又免不了一番寒喧,好不容易出门上车,莫晴晴长呼一口气,笑道:“戏终于结束了。我发现演戏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不穿帮,倒真有一点难度。” 许绍儒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说。 杜风也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发动了车子。 莫晴晴很是落寞,只觉得自己像唱了一场独角戏,真的很没意思。 四十分钟后,杜风和莫晴晴目送许绍儒登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 莫晴晴长呼一口气,笑道:“总算把这尊神请走了。这下萧墨和饶饶可以痛痛快快地热恋,再也不担心有人搞破坏了!” 杜风淡淡点头,“咱们走吧。” 说着径直转身就走。 看着他孤傲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莫晴晴懊恼地咬了咬唇。 从昨晚看到纪饶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模样后,他就变得阴沉沉对她爱理不搭的,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一下子又倒退回最初的冷漠。 仿佛昨晚纪饶的不幸,她莫晴晴才是始作俑者一般! 可她明明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纪饶好。 昨天让她和许绍儒见面,也是希望纪饶可以尽快地和许绍儒了结清楚,她怎么会料到许绍儒竟然有那么一出等着纪饶呢? 还有,听到纪饶随许绍儒去了新房,她便担心得不行,这才立即打电话给他一起赶过去,不就是担心纪饶真的会出什么事吗? 如果不是她有先见之明,能那么迅速地赶到吗? 时间再拖得久一点,纪饶就算不被许绍儒抓住,只怕也会被冰水泡晕而出意外吧? 还有今天,若不是她赶上前来,不是她逼着,许绍儒怎么可能真的乖乖去纽约? 照理来说,她才该是最大的功臣啊! 他不感动也就算了,凭什么老是耍脸色给她看? 就算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也不该是如此态度吧? 只因为知道她喜欢他,他便如此轻慢她吗? 莫晴晴越想越委屈,暗暗懊恼自己怎么越活越低贱了呢? 可生气归生气,当看到杜风快要走出大厅时,她最终还是按捺下所有的不快举步追了上去。 上了车,杜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送你到市区,然后给你叫辆的士吧。我得赶去医院一趟,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这样没问题吧?” 莫晴晴疑惑地问:“你不是特地请了假吗?怎么又要去医院?” 话问出口立即觉得自己傻不拉叽的。 他这样说不过是因为不想回去看着纪饶和萧墨时时刻刻呆在一起卿卿我我而闹心吧? 如果没有昨晚,纪饶和萧墨之间不会发展得如此迅猛,可是昨晚之后,他铁定出局了。 出局也就算了,他还得让他们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房间里亲热…… 换成谁也受不了。 杜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突然发动车子将油门一踩到底。 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地往前栽去,立即痛得眼冒金星,额头瞬间便起了一个大包。 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拉着车上的把手,委屈得眼睛悄悄湿润了。 而他毫无知觉…… 莫晴晴的心一阵阵黯然,默默地转头看着窗外。 她不该对他有贪念的。 一开始,她就配不上他。 她是出身卑微被男人玩弄并遗弃的傻瓜,而他出身高贵才华横溢比许绍儒还优秀的天之骄子,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是时候清醒了。 不能像上一次一样傻傻地不顾一切地投入进去,结果拼尽全力的后果却差点流落异国他乡被人轻贱…… 想到这里,莫晴晴坐直了身子,骄傲地抿紧了唇。 既然不再贪念他,那她就要骄傲地活着! 她看车子刚驶进市区,便说道:“找个地方靠路边停下放我下来吧。” “好。”杜风应了,将车缓缓靠停在路边便欲解安全带下车。 她拦住了,“你不用下了。我自己叫车回去就行了。” “你可以吗?”从昨晚到现在,杜风总算是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 “我当然可以。在没认识你之前,我自己就一直活得很好。”莫晴晴淡笑,转身推门下车。 杜风探出头来,递上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拿上打车吧。从这里到家不会便宜。” 莫晴晴拒绝,“不用了。这点钱我还拿得出。” 杜风皱眉,这才意识到她心情不好,不由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莫晴晴听了这话差点飙泪。 她都心情不好了很久好不好,他这才注意到吗? 她淡笑,“饶饶出了这种事,如果我心情太好,是不是显得我太没心没肺了。好了。别担心我了。你赶紧走吧。” “你真的没事?”杜风不安地看她。 她挑眉,“如果我说我心情的确很糟糕,想下车沿着那河道随便走走散散心,你会愿意陪我一起吗?” 第95章 偶遇 杜风沉默,莫晴晴的心越发地冷,笑着挥了挥手,“行了。别当真。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而已。我知道你从事着救死扶伤的职业,一分钟都耽误不起,赶紧走吧!我自己打车!” “那你一路上小心点。”杜风礼貌地关照着。 “知道。再见。”莫晴晴潇洒地挥手。 杜风又看了她几眼,最终还是缩回头开车离去。 看着他的车越开越远,莫晴晴的心一片萧瑟冰冷,而滚烫的泪水却瞬间从眼角汹涌而出。 她这个傻瓜,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他用情颇深了。 放弃,真的可以做到潇洒离去吗? 莫晴晴没有打车回山庄,而是独自一个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很久。 她不想回去。 她想努力地想清楚她究竟该如何处理她与杜风之间的关系。 可是街道走了一条又一条,两只脚的后脚跟都磨破了皮出了血,她都还没有找到答案。 不仅没找到,反而越来越迷茫越来越痛苦。 她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感情的泥沼里爬不出来了。 这短短几天的单恋,竟比她和孟峰的恋情死亡带来的痛苦还更盛更猛烈。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她对杜风的这种感觉才是真正的爱情? 从前对孟峰,只不过是亲人间的依赖,一种几十年在一起相依为命的习惯而已吗? 她细细地把自己和孟峰在一起的感觉和与杜风在一起的感觉反复对比,最后无力地想,她对杜风果然才是爱情。 杜风才是她真真正正的初恋。 只可惜,她的初恋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悲剧!笑话! 她莫晴晴就是一个悲剧!一个笑话!一个大大的loser! 莫晴晴越想越痛苦,脚也越来越痛得几乎寸步难行了,便在路边的花坛坐了下来。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感觉身上又有了点力气,便又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天不知不觉地黑了,而她一开始并未察觉,直到注意到路灯突然响起,街道两旁的商铺也亮起了七彩霓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傻呆呆地走了整整一个下午,没吃午饭,没进一滴水。 肚子并没有饿的感觉,只是嗓子渴得像冒了烟一般。 她掏出一块钱硬币正要去一旁小店铺买瓶矿泉水,可是看到不远处的酒吧,她便转了念头。 将硬币握紧扔回口袋,举步便走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她就在吧台上坐下了,敲了敲吧台,对调酒师说道:“给我一整瓶白兰地!” 调酒师见惯不怪地取来一瓶白兰地,帮她打开盖子再递上一只酒杯便又低头忙自己的事。 莫晴晴越发地落寞。 以前每次跟纪饶去酒吧,无论哪个酒店的调酒师都会很殷切地提醒她们这是个特殊场合,一定要注意控制酒量,要不然很容易吃亏。 她一直很习惯这种提醒,可没想到今天自己独自来,这调酒师不仅没有叮咛,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她就这么没魅力? 难道从前都是她沾了纪饶的光? 想起从前的种种,最后不得不苦涩地承认,纪饶是个天生的闪光体,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是人们的焦点。 而她只不过是借了纪饶的些微光芒…… 莫晴晴郁闷无比,直接抓起酒瓶对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这一喝直接就下去了小半瓶。 不过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小case。 这几年为了能多赚些钱贴补孟峰,她早就练出来了。 今晚要想大醉,估计最少得一瓶半了。 她将酒瓶重重往吧台上一放,举袖去拭嘴角流落的酒液,不经意抬头,却见一脸落寞的杜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呆了呆,心想她该不会是幻觉吧? 杜风怎么可能也这么巧地来这间酒吧了? 一定是幻觉!是她太想念他了! 她转过身,继续猛灌了一口,却听到耳边传来杜风的声音,“给我来杯威士忌。” 她猛然转头瞪大眼睛,“杜风?真的是你?” 杜风一脸愕然,“你怎么在这里?你该不会是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下午吧?莫晴晴,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莫晴晴心里有个声音在悄悄地说:“是,我出事了。我爱了你了,可是却没办法大胆地向你表白。表白也没用,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你不爱我。你连开始的机会都不会给我。” 杜风看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傻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皱眉举手在她面前摇了摇,“莫晴晴,你数得清我这有几根手指吗?” 莫晴晴回过神来嘲讽地笑,“废话!我当然数得清!你以为我喝醉了吗?我只是很意外你会出现在这里。杜医生不是应该呆在手术室里救死扶伤吗?怎么会独自跑到酒吧这种地方买醉呢?实在不像一向做事沉稳的杜医生的一贯作派啊!” 杜风并不介意,淡笑着说:“或许你一直看错了我。” 莫晴晴笑着摆手,“不管有没有看错,我只知道既然你我在这里相遇了,那我们就暂且做个酒友吧,来个不醉不归一醉方休如何?” “我只是来小斟几杯而已,明天还有台重要手术呢,没办法陪你一醉方休。你也悠着点吧,酒喝多了伤肝。”杜风平静地说。 “可我想喝。我今天很不顺。你知道吗?和你分手后,我竟然接到了公司里打来的辞退电话!理由是我这段时间请假请得太多了,已经严重防碍公司的正常运作了,所以只能选择辞退我!好笑吧?如果觉得我请假请得多,当初就不该批啊!好吧,批了却又来怪我没给公司创造效益,这是什么屁逻辑?”莫晴晴说着说着就流了泪。 尽管说的不全是事实,可是心里却是真真实实的委屈。 她这辈子只在乎两件事情,一是工作,二是爱情。 为了这两样,她总是拼尽全力,可是这般拼命的结果,却最终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真的是天大的笑话啊! 大悲剧啊! 杜风平静地递上纸巾,“那样的破公司不呆也罢!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最近我爸的一家子公司正准备招聘各种人才,我介绍你过去好了。虽然我不能保证你一去就有你以前单位的薪水高,但我相信以你的努力,你一定可以在那里打拼出自己的一番事业的。要知道我爸的公司向来看重的就是能力,绝不舍得浪费任何一棵好苗子!” 莫晴晴眼睛一亮,“真的?你爸的子公司真的在招聘?” “当然。不过,我得提醒你,因为是我介绍过去的,公司上下所有员工必定会紧盯着你,你一定不能出错。出错的话,他们照样会开除你的。我爸公司之所以越做越大,就是因为从来不会善待空降兵!”杜风淡淡地说。 莫晴晴被激得自尊心爆棚,挺直了腰板骄傲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向凭的是本事,从来就没有靠过裙带关系。从前是这样,以后也一直会这样!” “有信心就好。”杜风欣然点头,“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开心点?没必要非得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了吧?” “呃。的确没理由了。那我就陪你小喝两杯好了。”莫晴晴被他这一说,便真的没了理由灌醉自己了。 “行。不过陪我喝之前,你最后去趟卫生间洗把脸。你……有些狼狈……”杜风指了指她的脸。 “真的?”莫晴晴一惊,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脸转身就跑。 第96章 算计 莫晴晴冲进卫生间在镜前一看,只见镜中的女孩头发凌乱,眼睛红肿不说,眼敛下方还一大片乌黑,那是被眼泪冲花的眼妆…… 真的惨不忍睹! 这样一副憔悴而失魂落魄的模样,明眼人一瞧就是感情失意的女人,难怪那调酒师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想到杜风方才近距离地把她这副惨状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她就禁不住哀嚎一声。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狼狈呈给他看? 原本是为了搏他青睐才精心化的妆,想不到却是害自己在他面前再次丢脸的利器!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她不想出去了! 莫晴晴又羞又恼地捂住脸用力地跺着脚。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将自己的头拧下来。 这样的她凭什么号称一向以脑力取胜? 这样的说法在杜风看来根本就是可笑至极啊! “宁宁,你这药真的管用吗?” 一个娇媚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她一惊,快速地转身奔入了卫生间的隔间里。 她不想让所有人都目睹她的狼狈! “管用啊!你放心拿它去用,保证你爱的安哥哥今天晚上会狠狠地疼你的!明天早上,我故意闯进去,到时候他想不负责都不行了!”另一个女孩阴恻恻地说。 “可我怕……” “怕什么?你们本就有婚约在前,你这样做根本就不过分!反正把这件事落实了就不怕他悔婚了!” “可是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我很贱?” “这些都是后话!再说了,到时候你就倒打一耙说他欺负了你就行了!你啊,别前怕狼后怕虎的啦!再不快点动作,你这安哥哥真就被那骚狐狸秘书给抢走了!我跟你说,现在的女人下手都快、狠、准!你也得学着点!” “好!那就这样做!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那个秘书占了先机!” “这就对了嘛!呆会儿记住,一定要哄着他多喝几杯酒,然后趁其不备将这药下进酒里……” 听到这里,莫晴晴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啪’地一声推开了门。 她将包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送到那俩个一脸诧异的女孩面前,“所有的钱都给你们,把那药卖给我吧!” 一头银色短发整个人显得特别炫酷的女孩一把将一袭黑发披肩看起来特别柔弱的女孩护到了自己身后,对莫晴晴冷冷地说:“你有毛病吧?” 莫晴晴摇头,低声哀求,“求求你们。我真的很想要那药!这些钱都给你们,我想这是那药的数倍价格了!大家同为女人,请你们帮帮我。如果你们不帮我的话,我男朋友就要被别的女人抢跑了!” “你看我们像缺钱的人吗?”银发女孩嗤地一声冷笑,拖着自己的女友就走。 莫晴晴一个健步追上前拦住了她们,“你们不卖给我就算了,只是能不能告诉我这药是什么药?在哪里能买到?” 银发女孩和女友对视一眼,皱眉问她,“你是真的要买?” 莫晴晴用力点头,眼睛折射出焦灼饥渴的光芒。 长发女孩看了看她,转头对银发女孩说:“她看起来不像撒谎。要不我们帮帮她?” 银发女孩点头,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上去,“打这个上面的电话。” 莫晴晴接过再三道谢。 她们一走,莫晴晴便立即拿出手机来。 只是摁了几个数字,她又删除了。 她无力地靠在流理台上,痛苦地盯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她这是怎么了? 她疯了吗? 竟然想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得到杜风?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无耻了? 她和许绍儒有什么区别? 杜风若是知道,她还有何面目见他? 可是,可是如果她不这样做,那她只怕一辈子都没有得到他的机会了! 而且,杜风那么优秀,家里又那般富有,只要得到他,她便用不着这么辛苦地过这种朝九晚五风里来雪里去病了也舍不得去医院看病地活着,更不用始终像个婢女一样呆在纪饶身边唯唯喏喏了! 她可以过着优雅而有格调的生活,白天逛街,晚上衣着光鲜地出入于各种上流社会的party,越来越多地认识社会有影响的人物。 那样的话,即便杜风不爱她,那她也很满足。 就算最后真的离婚了,那个时候,她也积累了一定的资本可以优雅地独立了吧? 想到这里,她原本羞愧的心瞬间被那未来奢华优雅的生活冲得无影无踪了。 拿出手机,她镇静而又快速地拨出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她拿到了一颗小小的粉色药丸。 男人接过钱点了点,邪笑着说:“下一次如果还有需要再联系。我会给你折扣的!” 那模样那语气竟然是把她看作了一个专门坑男人的坏女人! 她先是很气愤,但随即又淡然了。 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又有谁会觉得她是个优雅的好人呢? 佛靠金装人靠衣妆,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纪饶那般受男人宠爱,可不仅仅凭的是她那张脸,她的家世本身就足够让人仰望了。 虽然纪家的财力现在大不如从前,但她那赫赫有名的祖父却始终如神祗一般存在着。 而经过今夜之后,她莫晴晴也会一点点兑变成让万千女人嫉妒的胜利者! 莫晴晴握紧药丸匆匆返回到了杜风身边。 杜风刚喝完一杯酒,转头看了她一脸,淡笑着说:“其实你不化妆挺清秀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是吗?”莫晴晴苦涩一笑。 她去了那么久,他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可见她在他眼睛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当然。我不会骗你!”杜风等调酒师斟满酒又端起酒杯来。 “呀!你这里是什么啊?”莫晴晴手朝他伸过去,假装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结果一杯酒结结实实地全都倒进了他的脖子里,氤湿了他一大片胸襟。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方才是看到有个什么虫子落在你脖子上,想伸手帮你拍掉,却不小心撞到你的手,结果害你成这样了!我帮你擦擦吧,这样也不至于太冷!”莫晴晴一边拿着纸巾不停地揩着他的胸口一边不停地道歉。 杜风抓住她的手,“别擦了。” “我记得你车里有备用衬衫,给钥匙给我,我去帮你取来换了吧?” ”不用了。我自己却取就行。”杜风起身站起。 莫晴晴不安地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你会不会因为我的过失就不想回来看到我了?” “我至于那么小气吗?”杜风淡笑,“放心吧。我换了衬衣就回来,咱们一起喝杯酒后就一起回去吧。” “那要不要我扶你?”莫晴晴起身。 “不用了。我还没醉!”杜风挥手,转身快步离去。 亲眼看他走出酒吧,莫晴晴立即让调酒师帮他空了的杯子续上酒,然后将手里的粉色小药丸扔了进去,拿根吸管用力搅动起来,直到它被酒液化得无影无踪,这才安下心来。 一抬头,正对上调酒师了然而又嘲讽的眼睛,不由立即脸红耳赤,极为尴尬地想对他笑笑,他却已经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做他自己的事了。 莫晴晴莫名懊恼,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堕落了! 而且是在他人的目视下堕落的! 狼狈得赤祼祼…… 杜风回来后,她便举起酒杯,“我们坐着干喝酒有点无趣,不如我们划拳吧。谁输谁喝!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挑战?” 她是做业务的,最会与人玩这个了,每次她都能赢,所以每次她都能保自身平安。 只不过从前苦练这个,是怕喝醉了被男人欺负,今天玩这个,却是想欺负眼前这个优秀的翩翩贵公子。 第97章 用生命争取 杜风淡笑,“算了吧。咱们最多再喝个一两杯就走人,何必再玩这些?” “是怕输?还是不会?如果是怕输的话,那就算了。如果是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莫晴晴固执地说。 杜风依然淡笑,“我和纪饶玩这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相信我,你不会想和我玩的。因为你保输不赢!到时候喝醉了就不好了。”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值得信赖的,就算我喝醉了,你也不会欺负我的。因为你心里装着纪饶呢!”莫晴晴说完之后假装失言地捂住嘴,不安地看着他。 杜风先是一愣,随即抿紧唇拿起桌上的酒杯低头一饮而尽。 接下来,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不可收拾,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莫晴晴冷冷地看他,心想纪饶果好是最强的催化剂,他只要一听到她的名字便会彻底失了控…… 一个小时后,莫晴晴将杜风搀进了酒店的房间。 杜风醉得不醒人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看着他因喝了酒而酡红的脸颊,莫晴晴心跳得厉害。 他真的很英俊。 而且方才搀扶他的时候,就很敏感地感觉到他身材很健壮,身上都是肌肉,摸上去硬硬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像孟峰瘦得无身材可言! 也不知那黛西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他! 莫晴晴深吸一口气,伸手想去脱他的衣服,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洗过澡再来。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她不想让一切显得太草率。 更何况,今晚就是改变她人生的第一步,她必须要让每一步都走得精彩! 她快速进了卫生间褪去衣服泡进了放了精油的水里,一刻钟后,她浑身香喷喷地走出了浴缸。 没有拿毛巾擦去身上的水珠,就这样湿漉漉地慢慢向他走去。 当最后终于在他面前站定,她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一咬牙便伸出了手…… 这是一个疯狂而混乱的夜晚。 他时而威风凛凛勇猛似冲锋陷阵的大将军,时而温柔缱绻似书画里走出来的书生,一次又一次地将她送至快乐的巅峰。 唯一不满足的是,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在她耳旁唤着‘纪饶’的名字。 他一定以为自己在做着一场不可企及的春梦吧? 所以才这般投入这般激情…… 莫晴晴心里很不舒服,但却逼着自己无视,逼着自己尽可能地享受他给她的鱼水之欢…… 这一战便足足数个小时,直到凌晨五点半,他才因体力透支而趴在她身上沉沉昏睡过去。 看着他一脸疲惫而又满足的神情,莫晴晴满足而喜悦地笑了。 尽管全身痛得快要散架一般,可她还是喜欢着这样的过程。 甚至她还有些欲求不满的感觉。 她真的很想撩得他与她可以再来一次。 可是她却又清醒地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太过了便很容易穿帮。 她没有把他从身下推下去,就这样搂着他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很困,却不能睡去。 她只能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就必须进行下一步。 就这样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个小时,估摸着他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了,她便轻轻地将他推开,赤祼着身体下了床,快步走进卫生间。 不过一会儿,她捧着自己的衣物出来了,东一件西一件地扔在了床的四周。 当然每一件都被她撕得支离破碎。 让这一切看起来是个战况激烈的战场。 弄好之后,她又回了卫生间,当然没有关上门,而是静静地坐在马桶一旁。 地面很冷,冷得没穿衣服的她没坚持多久就瑟瑟发抖。 但她仍然没动,苦苦维持着一个坐姿,手里抓着一块尖锐的镜片,那是她特意敲碎镜子而精心选择的一块碎片。 既然来做戏,就得做全套。 只有真的伤害自己,才会让人相信眼前的事实。 只是他到底还要多久才醒? 莫晴晴冷得上下牙齿相互撞得‘咯咯’作响,正发愁间,突然听到杜风痛苦的一声呻吟。 她急忙抬眼看去,只见杜风一脸痛苦地抱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了! 她立即拿着镜片冲着自己的手腕动脉处狠狠地划了下去,随后扔掉镜片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镜片落地发出的清脆响声惊动了杜风,杜风循声看去,就看到洞开的卫生间里,她赤祼着身子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地碎镜片的地上,右手垂在一滩刺目的鲜血里…… 他大惊失色,猛地跳下床,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而床的四周到处都是她被撕碎的衣服…… 天!他到底做了什么? 昨晚的那场不忍结束的春梦竟然真实发生过? 只不过春梦中,那位让他欲罢不能的女孩不是纪饶,而是莫晴晴? 这个认知仿佛五雷轰顶,让他震撼得一动不能动。 莫晴晴本以为他会立即大惊失色地赶过来,可是没想到他却在原地发起呆了。 而她看到鲜血正以极快的速度流逝着,而随着鲜血的流失,她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一点一点从她体内消失。 这让她又急又怕,真的很想开口唤他一声,可是看看自己深可入骨的伤口,再看看满地的鲜血,她怎么都不甘心自己的努力就此毁之于一旦! 她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从恐慌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冷静地想了想,最后重新闭上眼睛便躺了下去。 当然躺下去的时候,两只脚狠踢了踢脚边的碎镜片。 虽然有不少尖锐的镜片因此刺入柔软的脚心,疼痛难忍得让她差点尖叫出来,但她还是死咬着唇瓣忍住了。 她想她故意制造的动静,他无论如何都应该听到了吧? 如果再过五分钟,他还没有向她走来,她莫晴晴便认输了,这辈子都绝不再靠近这个她用生命都争取不来的男人。 只是下一刻,她立即满心欢喜。 她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虽然很缓慢很沉重,一听就知道他有多不情愿,可是他到底还是向她走来了! 她果然还是等到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值得的…… 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她欢快地陷入了昏迷中。 再醒来时,莫晴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而杜风就坐在床边,他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衣服布满褶皱,头发也乱得像一篷乱草,脸色憔悴,胡子拉渣,一双原本漆黑明亮如星辰般的眸子此时黯淡无光,整个人魂不守舍无比潦倒,哪里还有昔日的一丝风采? 莫晴晴心狠狠一痛! 和她一夜,竟然让他痛苦成这样吗? 她猛然坐起身来,伸手就去拔手背上的针管。 杜风一惊,急忙摁住了她的手,哑声问道:“你干什么?” 莫晴晴淡淡地看他一眼,平静地说:“我没事了。我得去应聘啊!你昨晚不是说你爸爸的子公司要招人来着?给我电话和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杜风疑惑地看她,“你要去应聘?” “当然要。而且最好神速入职,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重新开始我的事业了。”莫晴晴笑着往卫生间走。 “那昨晚……”杜风转身看她。 她顿住脚步,转头淡淡看他,“昨晚的事情会让你因此而不愿意我去应聘了?” 杜风急忙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他没有说下去。 莫晴晴却淡淡地笑了,“担心我情绪不稳再做傻事?” 他凝视她,“你会吗?” 第98章 他真的天真 莫晴晴摇头,“不会。昨晚只是喝醉了,而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一时想不开才那样的。现在酒醒了,我便什么事都没有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杜风低声说:“可我没想到那是你的第一次……莫晴晴,如果我不是回去取落在酒店里的东西,只怕都没来得及知道……” “谁都有人生的第一次。”莫晴晴淡笑。 “可我以为……”杜风踌躇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以为我和孟峰恋爱了这么久早就在一起了吗?”莫晴晴苦笑,“我吧,因为自己的人生总是各种不完美,所以想努力创造一次完美,那就是在新婚之夜时才把最好最美的我完完整整地交给孟峰。只可惜人家根本就稀罕,一切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她说着掀被下了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服,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说,“我的衣服……” 杜风急忙递上一个纸袋,“我拜托医院的护士去帮你买了两套。里外都有,已经拿去干洗过了,可能不是你喜欢的款式,你就勉强先穿着吧。等哪天你方便了,我再带你去重新买过几套好了。” “有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我对衣服一向不太介意。”莫晴晴接过一看,只见里面是两套香奈儿当季最新款,她在杂志上看过这两套服装,价格贵得惊人,虽然当时她很青睐它的精致做工和优雅的风格,但欣赏归欣赏,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拥有它们。 可今天,却想不到这两套自己一辈子可能都不敢奢求的服装竟然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送到了她面前。 真的是有钱人啊! 虽然真的很想马上穿给他看,可是她却还是努力克制了这种欲望,将纸袋推到他怀里,低声说:“这太贵了。我不能要。我昨晚穿的那套衣服不过是我在韩国出差时在批发市场买的假牌子,加起来还不到五百块钱。而这两套衣服是那套衣服的数倍。这太贵重了。我穿起来会很有负担。” 杜风挑眉,“你意思是叫我赔你一套同等价位的衣服就行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叫你赔。只不过我现在没带现金在身上,所以暂时只能请你帮我买同等价位的服装。等我回去就拿钱还你。哦,不。我可以现金转帐给你。”她说着拿出手机。 杜风摁住了她的手,“不用了。我知道你很有骨气,可是这衣服买都买了,你就勉为其难地穿上吧。就算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说到最后,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谈什么赎罪啊?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把那种事情太当回事了。现在又不是一百年前的旧社会,有贞操一说。难道你没听说过现在社会最不值钱的就是贞操了吗?你瞧,我曾经那么渴望给孟峰,可是最后终究是没给成,人家根本就不稀罕。所以你也别在意。不过如果你觉得我接受你这两套衣物能安心点,那我就接受好了。可是答应我,别因为这件事情毁了你我的友情,更别因为这件事情而郁郁寡欢。杜风,你是好人,你值得过最好最好的生活。”莫晴晴深情款款地说。 其实心理是有些后怕的。 如果方才杜风真的像某些小气男人一样接受她的现金的话,那她可就丢脸丢大了。 要知道她银行卡帐上只剩下几十块钱而已。 五百块? 杀了她吧! 没了工作,她连下半个月的生活都不知道该怎么维持下去呢! “莫晴晴,谢谢你,想不到你是这么好的女孩。孟峰不要你,是他的损失!”杜风终于有些感动。 莫晴晴似笑非笑,“我还有很多好,你要不要试着深入了解一下?” 杜风脸色一僵,“呃……” 莫晴晴笑着挥了一下手,“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那我就去换衣服了。” “好。那我去外面等你。”杜风急忙起身站起,不等她说话便转身匆匆走了出去,并且为她关上了门。 步履匆匆,仿佛她是头会吃人的母狼! 他,还真的很天真…… 莫晴晴勾唇一笑,转身快步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已经由先前憔悴不堪的失恋女孩变成了一个优雅大方的时尚白领。 她打开门,看到杜风正坐在门旁的椅子上蹙眉低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走上前,温柔地说:“杜风,你昨天晚上给我的名片不见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张?又或者别给名片,直接给我公司地址和电话就行了,我觉得那样反而更好一点,至少这样不会有人觉得我是靠走后门进去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想要刻意针对我了。你说呢?” 杜风点头,“嗯。你考虑得很周到。那你等一下,我把地址和电话写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便笺本和一支笔,打开来想了想却又阖上起身站起,“你身体还很虚弱,就别急着去应聘了。这样吧。我先开车送你回家,让林妈这几天多做点营养品给你补补,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去上班也不迟。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万马虎不得。” 莫晴晴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了。不过是流了几碗血而已,平时我自己多煮几个鸡蛋多喝两杯牛奶便行了,哪里用得着特地呆在家里闲着养身体?我没有这么娇气。你放心,我很能扛造的!” “可是……” “别可是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闲下来反而会觉得心情不好,让自己有事可忙反而是一种调剂的方法。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用这种方式活过来的,很管用的。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开车载我过去了。我自己可以的。”莫晴晴坚强地笑。 杜风叹了口气,“难怪你和饶饶能成朋友,你们俩在某种程度上很像。不,应该说,你比她还要强很多。” 莫晴晴苦笑,“因为我和她不同。我是从小到大风里雨里的折腾惯了,大老粗一个。而她出身于豪门世家,从小到大就受万千宠爱,不仅家里人宠,就连身边的朋友都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着,没吃过我这么多苦,当然就没我能扛造了。这原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不过,她比起其它豪门千金来说,已经很能吃苦了。而且她最让人喜欢的一点是,她从来不会借着她的身份在穷人面前耀武扬威,她对我们这些穷人向来是是仁慈的仗义的。在大学期间,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可能根本就没办法在学校立足。是她一路为我保驾卫航。所以,这样美丽又善良出身又好的女孩,才会如一块耀眼的钻石一般惹得无数人对她仰慕不止。别说你们男人了,就算我这个女人,也是被她的魅力深深吸引着的。” 在她说的过程中,杜风原本肃穆的表情越变越柔和,低声说:“你的确是她最好的朋友,虽然和她有着如此悬殊差别,可是却从来没有嫉妒过她,对她永远是一片赞美之词。莫晴晴,其实你也真的很好。” “呵呵。我知道。所以再多的苦难降临到我身上,我都不会气馁的。我相信属于我的美好爱情美好生活一定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着我!我只要努力地不停歇地往前闯就行了!”莫晴晴一脸振奋地举起手,“我会加油的!杜风,你也要加油!你这么好的人,老天爷一定不会亏待你!我们一起努力!” 杜风轻轻点头,“走吧。我送你去公司。” 第99章 走向人生巅峰 “不必!我自己去就行了。只要给我地址,我自己能找去的。我识人的本事差,可认路的本事还是很强的!”莫晴晴一边追着他一边说。 杜风却默不作声,只是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不少年轻的护士向她投来嫉妒的目光,她只作不知,可是心里却欢喜得不行。 今天早上他们俩一定都极其狼狈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明眼人一看就应该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等于就是在变相地宣布他是她的私有品了,那些挖空心思想要接近他的小姑娘们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寻找各种机会搏他青睐了吧? 出了医院大厅,杜风并没有带她上车,而是领她往医院的食堂走。 莫晴晴急忙说:“杜风,我不饿。” 杜风淡淡地说:“我早就和食堂订了营养餐,不吃也浪费了,还是吃点吧。就当陪我好了。” “呃。好吧。如果你饿的话,那我就陪你一起吃点。”莫晴晴心里窃窃自喜。 虽然他没说要负责,但在他的心里,她肯定是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相信只要她再努力一会儿,他就会愿意将越来越多的时间和心思花费在她身上了。 她不会着急,她会很耐心地静静等候着。 到了食堂,杜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她坐下。 她听话地坐下,看着他转身走进食堂的厨房。 不过一会儿,他捧着装满食物的托盘走了过来。 她急忙起身想接过来,他却制止了她,“你别动!让我来!” 她坐下,一脸不好意思,“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有些不适应。” “应该的。”杜风淡淡地说,将一样一样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她扫了一眼,只见丰盛至极,有红枣党参乌鸡汤,鱼片粥,蛋饼,茶叶蛋,油条,还有热气腾腾的豆浆。 “这么丰盛?”她讶然地看他,“我们俩吃得了吗?” “你多吃一点,尤其是这乌鸡汤,一定要喝完。它很补气血,对女人很好。”杜风将一大盅乌鸡汤推到她面前,“这不是走地鸡,你先勉强喝着。等回去后,我会让林妈天天炖一盅给你喝。”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莫晴晴急忙摇头,“我方才就说了,营养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不用麻烦林妈了。再说了,我上班之后,也不可能每天坐出租去你那里住。那花费的代价也太大了。而且我这个外人老去那里,别人看着也不好,还特别麻烦你。所以,我还是回我自己的出租屋去住既省钱又方便。” 杜风看了看她,最终点头,“好吧。你舒服就好。” “舒服。我很舒服。”莫晴晴笑着用力点头,拿起汤匙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汤来。 折腾了这么久,她早就饿了,再加上一大早上就流了那么大一滩血,很明显地感觉到头晕眼花体力不支,她的的确确需要好好给自己补充一下能量了。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晕倒,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有些男人喜欢千娇百媚的女人,可杜风绝对不喜欢。 他欣赏的在乎的一直是纪饶那种大气豪爽又仗义的女孩。 虽然自己学起来有点难度,但她会努力向纪饶靠近的。 吃过早餐后,杜风开车送她到了公司楼下,他停稳了车转头看她,“真的不需要我和你一起上去?” “当然不需要。我不想成为空降兵。而且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和自己匹配的工作与薪水才会有强烈的成就感。”莫晴晴骄傲地说,“我下车了,你也赶紧回医院吧!bye!” 杜风挥了挥手,却并没有发动车子。 莫晴晴转身努力优雅地走着,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浑身更是出了一层汗。 被自己爱慕的男人这样紧盯着真的既欢喜又慌乱啊! 好不容易走进大厅,估摸着杜风看不到她了,她才速度地躲在玻璃门外偷偷地向外看去。 不想那里早已没有了他的车。 他什么时候走的? 不会等她一转身就迫不及待地开车走了吧? 她方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莫晴晴禁不住一阵阵地沮丧,但随即打起精神高昂着头向前台走了过去。 她应聘的职位是销售经理,由于有着多年的经验,再加上一副三寸不烂之舌,很轻松地就被录取了。 她原本想立即上岗,人事经理却很体贴地告诉她不必急着立即上班,她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好处理一下她未了的私事。 这让她很意外,待问过和她一起被求取的其它部门的同事,也是同样的状况,这才安心了。 由于一切顺利,而且给出的底薪是从前的两倍之多,莫晴晴的心情很美丽,只觉得自己从这一刻起,已经开始在走向人生的巅峰了。 出了公司,更让她惊喜和意外的是,杜风竟然在那里等待着她。 她满心欢喜,却不敢流露出来,快步走上前一脸意外地问:“杜风?你别告诉我你根本一直都没走!你不用上班的吗?” 杜风淡淡地说:“我调了班。方才我也确实离开了一会儿,去了趟超市买了点东西。然后想想你面试也应该差不多了,所以顺道过来接你,省得你打车,这个时候打车很麻烦。来吧。赶紧上车!” 莫晴晴莫名感动,心想他真的是一个又温柔又细致的好男人。 这样的男人,她费尽一切心思都是值得的。 上了车,杜风便一直沉默着,她一开始也沉默,后来觉得这样沉默的话,可能会让他们之间越来越生疏,于是便挖空心思地说些从书上看来的冷笑话逗他开心。 他虽然只是应景地扯扯嘴角,但也算是捧场了,这就足够了。 半个小时后,杜风提着两大袋子营养品站在莫晴晴那不足二十个平方米的出租房眉头紧蹙。 这是一幢大楼的地下室,被人租下后改造成数十个十几平的单间出租出去,阴暗潮湿得可怕,墙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霉点,更可怕的是,整个房间都充满着令人窒息的异味。 杜风才呆了不过一分钟,便有从这里逃出去的冲动。 莫晴晴忙着把床上乱七八糟的衣物拢到一旁,羞愧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临走那一天挑了大半天的衣服,好不容易挑了几套觉得孟峰看得入眼的衣服后,便急着赶飞机去了,结果扔了这么一大堆衣服没有归整到衣柜里去,所以才弄得这么乱。不过放了这么久,都有霉味了,我得重新洗过晒晒才能重新纳入衣柜。” 杜风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正要说话,突然一只硕大的老鼠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脚底飞窜而过,他跳了起来,落地的时候却险些因潮湿滑溜的地板而摔倒。 他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很有些狼狈。 莫晴晴不安地问:“你还好吧?对不起啊。我这里条件实在太差了。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你今天早上请我吃早餐,午餐就由我来请你吧。我今天找到了好工作,咱们好好地吃一顿就当庆贺好了!你等着,我拿上钱包咱们就走。我们这附近有一家又好吃又实惠的餐馆,饶饶吃过几次都夸赞不停呢!” 杜风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转身就走,“你不能住这里!” 她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平静地看他,“可我生来就属于这种地方!这里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杜风,我和你们终究还是不同的。” “从前我管不着。可现在我知道了,就不能让你住在这里!”杜风固执地说。 莫晴晴冷冷地笑了,“杜风,你管得了我一时,管得了我一辈子吗?” 第100章 超级大暖男 杜风呆了一下,薄唇缓缓抿紧。 莫晴晴平静地弯腰拿起钱包,温柔地说:“今天我找到了一份比上份工作多两倍薪水的工作,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就让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这件事上,和我一起好好地庆祝一下好吗?来。跟我来吧。这里的确不适合你这个贵公子呆。可是我只要你跟我一起去那家餐馆用过餐之后,我保准那美味的菜肴会将你对这里所有不好的记忆都冲淡的。” 杜风却摇头,“不。我们不去餐馆。我们一起回我的山庄。我管不了你一辈子,但最起码让我在你休息的这七天里好好关心一下你的起居生活。这是我的心意,你不要拒绝!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朋友的话!” 莫晴晴叹了口气,“杜风,你这是何苦呢?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我再说一遍,昨晚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吧。别让它影响你的思想,更别让它耽误了你原本的人生。” “我知道。不过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走吧。跟我走!这七天一过,我就不管你了!”杜风说完后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莫晴晴暗暗欢喜,却一脸无可奈何地随了出去。 上了车,莫晴晴说道:“杜风,那我们就以七天为限。这七天里,我暂居你那里,七天之后,我们就都各自回到各自正常的生活里好吗?” 杜风点头,“同意。” “这就好。”莫晴晴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微微眯着眼说,“好困啊!我眯会眼睛吧。等快到了,你再叫我吧!” “好。”杜风目不斜视地应了。 莫晴晴侧了个身,将脸对着窗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她感觉到带着他身上独特体味的西装轻轻地盖在了身上。 西装上残留着他的体温一点一点地透过她的肌肤传递到心里,让她欢喜又温暖。 纪饶说得不错,他真的是一个超级大暖男。 这辈子能遇到他,真是她的福气。 她一定会好好努力好好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机会,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的身边溜走,更绝不会让他和纪饶之间有任何可能性。 所以接下来的任务还很艰巨,路还很漫长,不过没关系,只要快要绝望的时候看一看他温暖的眼睛,她一定会重振精神的…… 因为满心欢喜满心适合,渐渐的,她便坦然地进入了梦乡,直到她被他轻轻推醒。 “我们还没到啊?”她坐直身子仔细看四周,发现他们还在山脚下,不由很有些疑惑,“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前面有劫匪?” 杜风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还有几分钟便到了,你早点醒打理一下自己吧。你看起来精神很差。还有,你流口水了。” 他递上一块湿巾。 她呆了呆。 她记得他是不用纸巾的,他有着自己专门定制的手帕,那天纪饶狼狈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递给萧墨让萧墨帮纪饶擦脸上的血迹和泥水。 那时候的纪饶多脏啊,而他的手帕多洁白多精致啊,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地递了上去。 而现在却只是拿了一方纸巾给她而已。 难道在他眼里,她比那天晚上的纪饶还要脏吗? 又或者是,她根本就配不上用他一块手帕吗? 还有,特意早早地在山脚下就叫醒她,就因为她面容憔悴一看就像出了大事的人吧? 怕被纪饶看出不对劲而追问,怕她会在不经意中吐露昨晚和他发生的事情吧? 莫晴晴有着深深的屈辱感,但她还是微笑着道了谢,接过湿巾擦了擦嘴角,然后从包里拿出化妆镜特意重新上了妆,让自己看起来一切都很完美之后,才侧过脸笑看杜风,“怎么样?这下没人瞧得出我有多憔悴了吧?” 杜风默默点头,发动了车。 莫晴晴下车的时候,早就等在门口的纪饶跑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不安地问:“你怎么回事?昨天去了之后就不见回来?做什么去了?” “我和杜风昨天把许绍儒一起送去了机场,看着他登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之后,杜风被医院叫走了,我本打算坐出租车回来,不想在路上突然接到公司的解聘电话,心情很是糟糕,所以便自己闲逛了一天的街。到晚上后,便回自己的出租屋住了一晚。”莫晴晴平静地笑着说,“不过现在没事了,杜风今天听到我的情况之后,给我介绍了一份新的工作。现在的这工作职位和从前差不多,可是低薪却是从前的两倍。提成也比从前多五个百分点。简直不要太优厚。所以我现在不仅不沮丧,还很庆幸他们把我给开了。” 纪饶听了,不由长松了口气,“这就好。我昨天担心你们担心了一天。很怕许绍儒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自从那件事后,我发现我竟然对他完全失去了信任感。不过好在一切都是我想太多。现在看到你们完好无损地回来,我便放心了。还有,你能获得更好的发展,我也替你开心。杜风,谢谢你照顾我家晴晴啊!以后得更加关照才行哦!” 杜风眸光闪了闪,低声说道:“没问题。” “好了。饶饶,他们都累了一天了,让他们赶紧进来歇歇喝口茶,然后准备吃饭吧。”萧墨笑着提醒纪饶。 纪饶笑了,“瞧我真是糊涂了,尽光顾着拉着你们了,完全忘记了现在正是饭点。快来吧。今天林妈做了好多好多你喜欢吃的。据说某人在一个小时前特地打电话来吩咐过了。” 莫晴晴脸一红,笑着看了杜风一眼。 杜风只作不见,从后备箱拿出两大袋营养品一袋递给纪饶,一袋递给莫晴晴,淡淡地说:“你们俩个女孩子这段时间身体都不怎么样,一定得好好补补才好。这些记得吃,别放过期了。” 纪饶笑,“我也有份?” “废话!”杜风狠瞪了纪饶一眼。 莫晴晴轻轻推了纪饶一把,“这可不是废话吗?他主要是是买给你吃的,我不过是沾了你的光而已。” 纪饶呵呵笑,“好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杜风每天都会回来,每次看到莫晴晴喝滋补靓汤的时候,眼睛里的阴沉就会少一分。 莫晴晴知道他是巴不得她的身体赶紧复原,这样的话他的良心才会好过些。 只可惜,她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舒服? 最后一天的晚上,杜风的表情明显松懈许多,不像前几天那般沉闷肃穆,莫晴晴并不挑破,只是看在眼里。 晚饭后,她和纪饶去后花园散步,还没聊上几句话,萧墨便匆匆赶来凑热闹,搂着纪饶卿卿我我秀恩爱不停,她看得万般难受,忍了半天,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说道:“你们慢慢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我就不作陪了。我先走了。” “晴晴,你别走。我把萧墨赶走就是了。”纪饶急忙伸手去拉她,却被萧墨霸道地搂进了她怀里,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唇,冷哼,“什么叫做把我赶走?在你眼里,我这个老公还比不起你的闺蜜吗?闺蜜再好,她有本事让你产生那种快乐吗?嗯?” 说话间手就不老实地伸进她的衣服。 “别乱来!”纪饶脸红耳燥,急忙去抓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如矫龙一般灵活得很,她努力数次都没能抓到他的手,反而被他弄得低喘不休。 担心这一切刺激刚失恋不久的莫晴晴,纪饶急得抬起脚狠狠向他两腿间顶去。 他猝不及防被顶了个正着,不得不松开了她痛苦地捂住下身。 第101章 你是哪种男人? 纪饶得了自由,急忙转头去寻莫晴晴,却见她已不见了踪影,不由照着萧墨的屁股又踹了一脚,懊恼地说:“萧墨,你可不可以控制一下你自己的野兽欲望?怎么可以在人家面前就对我动手动脚?你到底懂不懂得一点尊重?” “冤枉。我明明是看她走后才搂你吻你摸你的。而且还是被你方才那句话刺激的。你不刺激我,我怎么会那么做?”萧墨冒着冷汗瞪她,“还有,就算我真那样做了,你至于下那么狠的手吗?你这分明是想要谋杀亲夫啊?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弄残了,以后痛苦的可是你自己!” “你痛苦是肯定的,但我痛苦可就不一定了。在这个世界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可比比皆是啊!” “是吗?真有那么容易吗?可他们会有我这么厉害吗?”萧墨突然上前从后面搂住她狠狠用了下力。 她禁不住轻呼一声,身子差点软倒,当即慌慌张张地将他用力推他,懊恼地咬唇,“你烦不烦?” 月光下,她含娇带羞,似嗔似笑,说不出的娇俏迷人,萧墨的心禁不住一荡,声音便柔和起来,“好了。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擅自上前打扰了你们姐妹俩的相聚时光。可是你也好好体贴一下我好不好?这几天她天天霸占着你,二十四小时不分离,差不多长在你身上了,我连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摸摸你的小手搂搂你的小蛮腰,我实在是想你想得厉害了。害得我这几天夜夜都做春梦梦见你……” 纪饶急忙捂耳,脸红耳赤地叫:“别说了别说了。说不了两句你就开始污了。” 萧墨轻轻搂住她,对着她的耳朵哈气,“饶饶,难道你不知道像我们这种成年人,一定要污污才健康吗?” 纪饶伸手挡住了他的嘴,“好了。不准说了。我今天找晴晴,主要是因为她明天就要上班了,说是上班后就不会回来这里住了。我原本想着趁着今晚有时间好好跟她聊聊杜风的事情,没想到还没涉入正题就被你给搅黄了!我知道你想我,可你还是得忍忍。好了。我们回去吧。我得去找她再好好谈谈。” 萧墨却抱着她不放,“别傻了。她和杜风没戏!难道你看不出来杜风根本就不喜欢她吗?” 纪饶皱眉,很是严厉地看他,“你什么意思?在你们男人眼里,一个女人被一个负心男人甩过之后就成了一文不名的破鞋,就没有权利得到优质的男人喜欢了吗?” 萧墨苦笑,“我没有这样认为。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饶饶,有些事情可能并不像你所认为的那样。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莫晴晴和杜风?” “你想说什么?”纪饶有些生气了,觉得他这是在亵渎他们之间的友谊。 萧墨叹了口气,“我只是说我一个旁观者的感觉。莫晴晴没你想的脆弱和单纯,而杜风可能有着一个不想说出口的秘密,可能正是这个秘密,让他这么多年来都不想涉及男女之情。” “我从来就没有认为晴晴脆弱过,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实际上很能扛事情的。她当然也不单纯,否则的话你以为从小就孤苦伶仃的她能走到现在吗?她是个聪明有谋略的女子,我和她交往,正是欣赏她身上的这些特质。我一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对于那些娇滴滴的白莲花不感兴趣。至于杜风……” 纪饶顿了顿,神情有些黯然,“他高三的那一年便出国留学了。从那年开始,我们便一直没有联系过。直到前段时间送你进医院才偶遇了他。这么多年不见,你说他有秘密,倒的确有可能。说不定他受过很重的情伤也不一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不再感兴趣也算是说得通了。” 萧墨打了个响指,“说对了。我估计也是这样。饶饶,很多女人都喜欢说男人花心,其实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此,事实上,很多男人在爱上一个女人后,便会是一辈子。如果幸运,女人也是真心爱他,那俩人极有可能两情相悦一辈子,如果不幸,女人只不过是为了钱或地位接近男人,使尽一切花言巧语来迷惑男人欺骗男人,让他以为她是真的爱上了她,于是死心塌地地爱着她。可是当有比这男人更优秀的男人出现时,这女人便会背叛,那这男人的心里便会刻下不可磨灭的伤痛。这种痛会被他深深地藏在心里。可能你表面上看不出,他甚至还会变得风流多情,可是在他的心里,那个伤口将永不会痊愈。我想杜风便是这种男人。所以,如果你真的是他们的好朋友,你就不要去插手这件事情。有没有缘份,都得看他们自己。要记住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别到时候媒人没做成,反倒弄得你们三人反目成仇了。那可真的就是一大憾事了。” 纪饶深深地看着萧墨,低声问:“那你是哪种男人?如果某一天,你发现被一个女人欺骗了,你会不会受伤?还会不会给这女人接近你的机会?” 萧墨呆了下,随即笑道:“像我这么聪明而又潇洒倜傥的英俊男儿怎么可能会被女人欺骗?告诉你,想骗我的女人还没出世呢!还有,方才是在说杜风,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纪饶抓住他的手,固执地问:“可我就想问你!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萧墨仍然笑得潇洒,“这个假设性的问题问得很没意义。你怎么可能骗我?” “回答我!” 萧墨笑容慢慢收敛,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最后缓缓说道:“我不爱的人,再怎么骗我,我都不会往心里去。因为她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可是,若是你……” 他顿住了,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她抬头,颤声问:“怎么样?” “若是你,我便永远不会再见你!一辈子都与你划清界线!”他这话说得干脆利落斩钉截铁,认真严肃得让人心慌。 纪饶被骇住,一时间僵在那里。 他却又笑了,搂住她与她亲昵地脸贴着脸,“饶饶,我相信就算全世界都欺骗了我背叛了我,你也是那个唯一站在我身后扶我助我挺我的那个人。前段时间的事情,不正证明了一切吗?所以,别再问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了。这些话扫兴得很。今晚这么美的夜色,我们该好好地享受当下,好好地谈谈情说说爱才是正经啊!” 纪饶柔肠百结地轻轻点头,转过身伸手抱住了他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如果他们现在的缘份注定是短暂的,那就让她只好好地珍惜现在吧! 萧墨,给我你的现在就好…… 莫晴晴独自一人回了房,立即走进了卫生间。 将冷水放满了浴缸,她脱净全身的衣服躺了进去。 春寒料峭的天气,水本就冰冷浸人,更何况采自山泉的水? 她被冻得浑身瑟瑟发抖,起了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这水仿佛化成了千万颗冰针透过毛细孔直接刺入她的心脏,痛得她的心脏都痉挛成了一团。 很痛苦。 可是她却紧忍着一动不动。 直到她开始接二连三地打喷嚏,直到鼻涕不可控制地狂涌而出,她才抖抖瑟瑟地佝偻着身体从浴缸里慢慢爬了出来。 由于身体都快冻僵了,她的每个动作都显得特别机械迟缓,仿佛一个各个零件都生了锈的机器人一般。 第102章 注定落败 每走一步都特别费劲,好不容易捱到门口,却不小心被门坎绊了一下,立即重重地摔在地上,下巴还好死不活地重磕了一下,牙齿把下嘴唇都咬烂了,立即口腔里满满地全是血腥味。 好痛好冷啊! 莫晴晴深吸一口气,僵冷的双手撑在地上用力再用力,努力良久,终于慢慢地爬了起来,然后以极度迟缓的速度一步一步地慢慢挪到了床边。 钻入被子里,冰冷的身体一下子接触到温暖,立即打了个冷战,急忙捂紧再捂紧,直到感觉到身体渐渐发热,还有手脚都恢复了知觉之后,她这才从一旁拿了睡衣换上了。 头重得厉害,眼睛也火辣辣的,鼻子不通,不得不张开嘴巴努力地呼吸着。 她果然成功地把自己冻感冒了! 接下来,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杜风就起来了,意外地看到萧墨和纪饶一袭情侣运动装朝气篷勃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俩人脸上皆冒着汗,显然是出去运动了。 纪饶一看到他便问:“你穿得这么整齐,这是准备马上去上班了?晴晴也起来了吧?应该会跟你一起吧?” 杜风看了下腕表,点头,“我的确打算捎她一程,不过这个点照理来说她应该起来了,可是却还没有下来。这样,我让林妈去唤她一下。” 纪饶摇头,“不用了。反正我也要上去,顺便叫她好了。” 纪饶快步上楼。 杜风转头看萧墨,微笑着说:“你精神是越来越好了,看来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了。” “何止恢复,我这几天天天都锻炼,本来快要消失的肌肉又出来了。你看!”他挽起袖子得意洋洋地给杜风展示锻炼成果。 “嗯。很不错。继续努力。”杜风转头向餐厅走去,“我赶时间,今天就不跟你们一起吃早餐了。我带些食物和莫晴晴在路上解决就行了。” 萧墨追上前,“给我也带点。我今天也准备去市里转转。” 杜风愕然转头看他,“你一个人?还是纪饶也一起?” “我一人。我休息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去找份工作赚钱了,要不然就该让我心爱的女人跟着我捱饿了。虽然我钱包里有数张卡,但那里面没有一分钱是我赚的。而纪饶又不喜欢我用家里的钱,所以我得自力更生了。”萧墨笑着说。 “你从前一直没工作吗?”杜风好奇地问。 “有工作啊!我的工作就是天天和不同的女人花天酒地!”萧墨苦笑,“是不是很无用?可我从前就是那么混帐。因为觉得我爸间接害死了我妈,所以我就使劲地糟蹋他的钱,仿佛那样就可以让九泉之下的妈妈开心一点。现在想想我真的是太傻太幼稚了。我糟蹋的不是我爸的钱,而是我自己。我妈不仅不会开心,反而会痛苦会伤心。可惜我从前真的想不到那一点。认识饶饶之后,我才慢慢醒悟过来,明白优雅努力充实地活着,才是让爱自己的人幸福的唯一根源。” 杜风点头,“嗯。这话说得不错。而且你醒悟得正是时候。一切都来得及。” “谢谢鼓励!”萧墨兴奋地笑,“而且我现在发现赚钱给自己女人用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我要将我赚的每一分钱都花在她身上!” “那你有意向企业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家公司?我在这里有不少朋友,可以……” “不用了。这几天我已经在网上发了不少简历,已经收到好几家大公司的面试通知了。光今天我就要去三家公司面试。”萧墨笑道。 “是吗?想不到你速度倒挺快的。不知道是哪三家公司?”杜风很有些诧异,但随即又很释然。 恋爱中的男女总是充满了干劲,不像他…… 萧墨报出三家公司的名称,杜风一听,竟然都是国内知名大企业,不由赞道:“你还真厉害,竟然能收到这三家公司的面试通知。要知道他们一般都不对外招人的。你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才会对你刮目相看吧?” 萧墨耸肩,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是把我在大学期间的各种获奖证书,还有闲来没事弄的几个小公司的经历发给他们而已。” “原来你不仅是个学霸,还是个已经有着丰富创业经验的人才!怪不得他们青睐于你。看来你面试一定没问题。接下来倒是你得好好考虑哪一家更适合你长期发展,又或者哪家的薪水和待遇更优渥了。”杜风暗叹一声。 纪饶的眼光还真毒,随手一抓就抓了个高精尖人才在手里。 他原本还以为萧墨只不过是个有钱的花花公子而已,每次在看到他和纪饶卿卿我我备受挫折的时候,总能用这点来安慰自己,心想自己还是有比他强的地方。 如今看来,自己真的并无任何优势。 败,是注定的…… “嗯。的确是该好好考虑。”萧墨点头。 俩人正闲谈间,突然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俩人齐齐抬头一看,却见纪饶惊慌失措地从楼上冲了下来。 “怎么了?”萧墨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她浑身不住哆嗦,指着楼上艰难地对杜风说:“你……赶紧上楼看看!” 杜风一惊,将手里的东西一扔飞奔上楼。 萧墨一把抱起浑身发软的纪饶也追上前去。 冲进莫晴晴的房间时,看到杜风正弯腰去摸莫晴晴的额头。 而莫晴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一张脸通红似血,呼吸也大得惊人,很痛苦很难过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感冒生病了。 萧墨松了口气,轻声安慰纪饶,“别担心。她不过是感冒发烧了,这点小病有咱们杜医生在这里,很快就能将她治好的。” “不是的。不是这个。”纪饶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走到床边停下脚步,将莫晴晴的右手拿了起来,将袖子轻抚而上,露出一道流着脓水极其恐怖的伤口来,颤声说道,“她自杀过!你们明白吗?她背着我们自杀过!看这伤口,应该有几天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发生在她没有回来的那天晚上!看来她其实并没有完全从孟峰给她带来的伤害中走出来。这段时间,她只不过是在强言欢笑……” 纪饶说着说着便流下泪来,“她这么痛苦,可是我却没有好好地安慰过她,更没有好好地陪过她,还让她不停地为我的事情而操心。我对不起她,不备做她的朋友……” 萧墨搂她入怀轻声安慰,“饶饶,这不是你的错。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好在她虽然糊涂过,但还是及时地挽救了自己。她会挺过去的。饶饶,只要有我们在,她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可是,可是她说从今天开始就不再和我们住一起了。她得回归以前正常的生活……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她想把花出去的钱都一点一点挣回来。她一向缺乏安全感,从前还有个孟峰让她有依靠,现在孟峰没有了,钱是唯一可以让她觉得安全的东西。如果让她把辛苦赚来的钱花在这来回的路费上,她会心疼死的……”纪饶痛苦地说。 “那我们就也搬回市区住好了。就把房子租她旁边,这样彼此也有个照应。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有办法马上给你买顿房子,但我保证在一年之内一定给你一个家。或许不大不豪华,但一定是由我亲手赚来的钱为你营造的一个温馨而幸福的家!”萧墨温柔地说。 “搬回市区?家……”纪饶转头看他,眼神有些闪烁,心里矛盾而挣扎。 第103章 故意刺激 一方面,她希望自己可以时时刻刻照顾一下莫晴晴,可另一方面,她又极度渴望可以和萧墨留在这个偏僻的山庄里,在这里,她可以忘记一切世间烦忧,肆无忌惮地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若回了市区,万一不小心碰到了熟人怎么办? 要知道当年季郁为救她而命丧崖底一事可在l市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上疯一般地流传过啊! 现在若看到他们双双出现,那她该如何解释? 又该对自己的父母如何解释? 还有,他们真的能有一个温馨而幸福的家吗? 正纠结间,杜风哑声说道:“你们不用搬。把她交给我好了。我每天负责接送她上下班。上下班路上有我陪着,回来家里有你陪着,她出不了事!你们用不着急着从这里搬走。这里是能让我们每天在一起的地方,有你们这里才有人气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家。更何况,这里空气清新,咱们所取食材都是有机的,对咱们的健康都好。所以,为了大家的健康,我们都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住吧。至少在你们存够买房子之前,一切都维持现状吧。我想这也是对莫晴晴关心的最好方式。” 萧墨点头,“的确可行。只不过你工作性质很特殊,只怕很难做到每天负责她上下班吧?” “没事。那家医院本就是我家自己的产业,工作时间我完全有权利自由调整。没人会因此炒我鱿鱼。”杜风淡淡地说,“所以让我坚持接送她上下班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问题。” 纪饶眼睛一亮,“真的?你真的愿意吗?这可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工作。而且……” 她说到最后顿住了,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萧墨。 “而且什么?”杜风问,“你说话怎么说一半,这可不是你一向的性格。难道你我之间现在说话都如此不爽快了?” 纪饶一咬牙,“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你也知道晴晴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而你又英俊又优秀,还很暖,像你这样一个完美先生天天出现在她面前对她嘘寒问暖的话,我怕她很容易就爱上你。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可能给你今后带来很大的困扰?又或者你不仅没有帮助到她,甚至有可能让她陷入了另一场无法自救的感情泥沼中?” 杜风定定地看了看她,缓缓点头,“想过。” “那你有何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纪饶逼问。 虽然明知道这样逼问他对他很不公平,可是她就是想知道当事情走到那一步的时候,他究竟会怎么做。 “不知道。这是我目前能给你的唯一答案。”杜风低声说。 纪饶皱眉,很不喜欢这样回答,正要再问,突然手被莫晴晴紧紧抓住了。 她急忙转头,却见莫晴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含着泪蹙着眉,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得很。 “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感谢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别因为我如此劳师动众了。虽然我很享受你们对我的好,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一向独立冷清惯了,偶尔到这里和你们住一起蹭一蹭你们的温暖,那对我来说是快乐是享受。可如果每天都和你们赖在一起享受你们对我的好,那会让我容易失去斗志,一旦那样的话,那我就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我会觉得自己是寄生虫是负担,我会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终有一天,我会因自卑而远离你们。所以,如果真的当我是朋友,那就别为我做太多。适当的帮助我会愉快地接受,可是太多我就承受不了。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心。”莫晴晴低声说。 她故意生病故意让纪饶发现她的伤口,不过是想刺激一下杜风的良心,并不想给杜风添太多的麻烦。 当然也不是放过他,接下来她后续还有很多方式方法刺激他。 她相信像他这样的人在长期愧疚之下一定会做出点行动来的。 只要她再努力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真的会索性娶了他了。 而婚后的牵绊自然就会越发地多了。 他们会不可避免地发生那种事情,还将拥有他们的孩子。 运气好,在这个过程中,她能让他对她真的动了心。 运气不好,那她这辈子都绝情绝爱,只把这样的一次无味婚姻当作自己步入上流社会的踏板好了。 怎么算,她都不会吃亏。 “可是……”纪饶不安地看向她手腕上的伤口。 莫晴晴抚下袖子将伤口掩盖住,轻声说:“没什么可是。饶饶,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明白我欠不起太多的人情债。要不然,当初我何必不肯听你的到你爸爸公司去上班,一入职就拿高薪?饶饶,别让我们之间由友谊变成了纯粹的人情债……” “可你的身体这样,我们都没法放心。” “我的身体没问题。那天晚上也是喝了点酒才会一时糊涂。可是我划下之后清醒了,然后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就飞奔进医院了。而现在不过是一点点感冒发烧,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我只需要吃点感冒药就行了。”莫晴晴翻身想坐起,不料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立即又跌躺在床上。 杜风迅速起身,“你烧得太厉害,我先给你打退烧针,再吃点药,然后好好休息一天吧。工作的事情过两天再说,我会给人事经理去电话的。” 莫晴晴闭着眼睛摇头,“不。不要去电话!给我打一针吃点药我就一定能坚持!” 纪饶皱眉,“晴晴,你一定要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吗?” “生命在于折腾。”莫晴晴微笑着睁开眼睛,“如果那天我没命折腾了,那就真的完蛋了。所以你该为我还有力气这样折腾自己感到开心。” 杜风沉默地看她。 她伸手轻轻地推他,柔声说:“杜风,我从来没有救过你,可这一次,就算我求你了。” 杜风长叹一声,转身匆匆而去。 半小时后,打了针吃了药再喝了一碗清粥的莫晴晴在纪饶的搀扶下上了车。 纪饶不安地问:“晴晴,你真的可以坚持住吗?要不,我索性就和你一起去吧。省得我呆家里不放心。” 莫晴晴摇头,“我可以的。说实话,方才我就已经觉得好多了。可你硬要搀着我,我也不好拒绝,只好由得你。不过真的不用和我一起去了。我第一天上班,身边带着个跟班,这算怎么回事啊?而且你放心,第一天的工作量不会大的。” “饶饶,你放心,我会悄悄叮嘱我信得过的人注意看着她点。中午也会抽空去一趟,如果她身体受不住,我自会把她带回来的。”杜风安慰她说。 纪饶听了,这才安心些,“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晴晴,保重。” “知道了。你也好好的。”莫晴晴微笑着挥手。 萧墨探出大半个身子,很有些幽怨说:“就听你关心别人,怎么就没见你关心我一句?你老公我是受伤后第一次出门,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交待的?” 纪饶上前抱住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说:“好好努力,我在家等你好消息。” “那你要乖乖的。记得一定要多喝两碗林妈做的汤。你的身体还有些弱。”萧墨抱紧她。 明明只不过是去一趟市区,却莫名生出了一种愁绪,很是不舍得留下她一人。 “我知道。”纪饶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再加上看到莫晴晴和杜风都显得有些不自在,便急忙挣了挣,轻声说,“好了。时间要来不及了,赶紧走吧!” 萧墨又狠狠地嘬了她两口,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车开出老远,还看到他探出头来不住地朝她挥手。 这样依依不舍的模样,让纪饶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涩。 季郁每次去出差的时候,也总是这样…… 纪饶一直站立在原地看着,直到车子完全驶出视线,这才无力地叹了口气。 他们走了,世界像突然变得空荡冷寂起来,明明和煦的春风,吹在身上,竟然没有往日的暖意。 原本美丽的山景也变得有些乏味。 她不由满心感慨。 原来有她在乎有她爱的人在身边陪伴,这个世界才会变得美丽温暖…… 而她久久没有见面的父母,没了她的陪伴,是否生活也会变得乏味而冷冰? 第104章 回家 想到这里,纪饶不由满心愧疚,便决定开车回家一趟。 在半路上,她便打了个电话给纪母。 纪母一听她要回来吃午饭,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饶饶,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妈,我也很爱您和爸爸。” “嗯。我们也知道。你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别着急。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去交待吴婶多买点你爱吃的食材回来。还有,我还得打电话给你爸。他今天本来准备去瑞士公干的,现在只怕快要登机了。再晚一点,他就真的飞走了。我得让他回来跟你见面啊!不说了不说了!再见。路上小心点!” 纪母激动得有些混乱,独自一个人喃喃自语了一大堆,然后急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纪饶听得满心酸涩。 这辈子她欠父母太多太多,也不知道这一辈子能不能还清他们…… 半小时后,纪饶坐在纪家客厅的沙发上,左右两边坐着纪父纪母。 纪母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地问:“饶饶,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过来?手机还关机!是不是又躲起来了?许绍儒那孩子我真的看错他了!原本他是你这辈子的良人,没想到一切都是装的!幸亏你没有答应嫁给他,要不然……” 纪父原本一向沉稳严肃,今天却特别柔和,温柔地说:“饶饶,这件事仔细想想,其实也是件好事。他的不好若是发生在婚后,那倒麻烦了。所以,我们得庆幸,而不是伤心痛苦。你说对不对?” 纪饶勾住他们的肩膀,轻声说:“爸妈,你们说得都对,我什么都明白。你们放心,我没有不开心。我这几天好好地想了一下,的确觉得现在这样对我对他都好。毕竟,你们也知道,我对他有的只是兄妹之情而已,勉强在一起,只会让对方不幸。现在好了,我们都可以各自寻找各自的幸福了。” 纪父和纪母对视一眼,疑惑地看她。 纪饶笑道:“我说的是真的!要不然,今天我也不会回来了。您二老就放宽心吧!” “要真的没事就好。”纪母又禁不住落下泪来。 “真的没事。而且我想开了,决定真的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你们说得对,这个世界可以是美丽的,只要我肯用心去看。季郁走了,但他一定很希望我能幸福地活着。所以为了不辜负他不辜负你们对我的爱,我下定决心要重新好好生活。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幸福给你们看的!相信我!”纪饶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信心满满,面带微笑,可是一颗心却禁不住交替出现萧墨不羁的笑脸,还有季郁坠崖时那充满遗憾和失望的脸…… 纪父纪母听了,却又惊又喜。 这是纪饶第一次向他们表明要重新开始的态度。 从前,她虽然肯听他们的话走出去,可是却从来没有表过态,更不曾用这般自信的口吻。 他们喜悦地想,他们美丽又善良的女儿终于想开了…… 纪父尤其开心,起身站起兴奋地说:“今天真的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我得亲自下厨做几个菜庆祝一下才行。你们母女俩坐着,我去厨房做菜!” 纪母笑着抹泪,“你可有几十年都没下过厨了,确定能做出可以吃的菜吗?还是我来吧。省得浪费了食材。” 纪饶站了起来,笑道:“我们一起好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爸爸妈妈好好学学做菜呢!今后要是嫁人了,不会做饭可就太丢人了。” 纪母摇头,“你不必学,你得找一个宠你疼你宁愿自己下厨的男人才行。” 纪饶笑嘻嘻地说:“这是自然。不过这并不代表我真的不会。多点才能总是没错的吧。偶尔给他个惊喜也不错是吗?” 纪父笑道:“这话不错。婚姻可不总是卿卿我我,有时候也得沾得人间烟火才真实。” 纪母禁不住瞪他一眼,不满嘟囔,“我可不舍得我家女儿这么精美的一双手变成了一个厨娘的糙手!” “你就是典型的慈母多败儿!”纪父长叹一声。 “不行吗?我就爱宠着她!我要宠她一辈子!”纪母冷哼。 纪父笑,“行行行。好了,你们都坐着吧。厨房就交给我和吴婶就行了。” 纪母笑着起身,“算了吧。我还是也给你打打下手吧。省得你觉得我不沾人间烟火。” 纪饶一手挽了纪父一手挽了纪母,在他们脸上各自狠狠地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我爱你们。所以你们去沾人间烟火的时候千万别落下我。那样我太孤单了,像个弃儿!” “傻瓜。”纪母眼睛莫名又红了。 纪父响亮地笑,“那咱们爷三走着!” 三个人手挽着手其乐融融地走进厨房。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吴婶回头看到这一幕,也高兴得红了眼,不停地说:“这老天真的是开眼了。咱们家的开心果总算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开心果回来了,别忘记把那混世魔王给逮回来!”纪父意味深长地说。 纪饶笑着从一旁挂钩上取下一件围裙帮纪父穿上,边系带子边笑着说:“混世魔王不回来了,她被乖巧孝顺的大孝女代替可好?” 纪父皱眉,假装很严肃地考虑了一下,最后大度地挥了挥手,“唔。虽然我挺想念那混世魔王犯浑时的泼皮相,不过回来个乖巧孝顺的大孝女也不错。我们毕竟老了,少些折腾总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 “嘿嘿。那大孝女先给您捶捶背按摩一下,您再开始大展拳脚吧!” “好呐。嗯嗯。不错。好舒服。这里。不对,那里。还有这儿……”纪父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纪母笑得欢,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时不时地举手擦一下,就怕眼睛模糊得看不清这欢乐幸福的一刻。 吴婶红着眼睛悄悄递上纸巾,轻声说:“这下好了。咱们家终于又有了笑声了。” “是啊。吴婶,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纪母笑着不住拭泪。 接下来,都是一片详和愉快的氛围。 中途的时候,纪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却是萧墨打来了。 她悄悄地瞅了一眼纪父纪母,看他们一个正忙着切菜,一个忙着把煮好的五花肉放入油锅里炸。 纪父要给她做她最喜欢吃的霉菜扣肉。 她悄无声息地走出厨房,直接去了后花园。 纪母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禁不住很有些不安,放下菜刀正要悄悄地尾随上前,纪父一把拉住了她,严肃地问:“你想做什么?” 第105章 美好的家庭时光 “我想跟上去看看她在跟谁通电话?为什么非得背着咱们?”纪母一边说一边想挣脱他的手。 纪父皱眉,“孩子的隐私,你得学会尊重点。” 纪母焦急地说:“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偷听。” “不许去!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让她感觉呆在家里有种被监视的感觉。要不然,她以后就越发将自己藏得深了。给她足够的信任,是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不可忘记的事情,你别废了这一切!”纪父一脸凝重地说。 纪母听了,很是无力,哭丧着脸说:“可是我不放心……” 吴婶笑着打圆场,“好了。你们都别争了,也别担心。方才饶饶出去的时候,我注意看了几眼,发现她脸带红晕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坠入热恋中的小模样,我估摸着啊她是恋爱了。方才打来电话的是她现任男朋友吧。” 纪母愕然,有些接受不能,“吴婶。你看花眼了吧?饶饶热恋了?怎么可能?” 纪父却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不要太多了。再说咱们饶饶这么好,谁会不爱她?” 纪母转眼瞪他,“你真的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然呢?你觉得饶饶这一次为什么想得如此开,还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你也不想想,谁给她的希望和信心?” 纪母仍然不敢置信,“可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纪父叹了口气,“当初她对季郁不也是很短时间就彼此爱上了?她本身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虽然这一次的确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但这是件好事。这说明她终于又有了重新去爱的力量了。” “我当然也希望她可以尽快爱上。不过,却又害怕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投入一段不切实际的爱情。她实在受不起任何折腾了,再来一次,她一定会受不了的。”纪母无比担忧。 “不必担心了。经历了季郁那般生死折磨,你以为她还有什么会承受不起?还有,你得盼着孩子点好。别总是一味地担心,那样等同于不断暗示她的新恋情不会有好结果,这样只怕到最后真的会让女儿再受一次罪。” 纪母听了,沉重地点头,“是。你说得对。我不该在她好不容易重新振作的时候给她负面的影响。我得表现得积极乐观,得不停地鼓励她才行!对!就是这样!” 她说着用力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拳头,像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纪父无奈地笑,“不必这般使劲。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须在旁边静静地守护着便好。总之一句话,我们得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们都将永远永远地在她身后坚挺地支持着她。我们这个家便是她的避风港!” “嗯嗯。还是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能太用力气了,不然她又该有心理负担了。还是一切都顺其自然地好。” “知道就好。行了。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做饭吧。我怕饶饶吃过饭就要走。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一定得好好让她吃一顿。”纪父重新开火热油炸肉。 纪母也急忙继续切菜。 而这时后花园里的纪饶正坐在游泳池旁跟萧墨说话。 萧墨的面试很顺利,他的才华令面试官很是折服,破天荒地亲自带他去执行董事长面前复试。 执行董事长是个曾经留学美国的年轻人,和萧墨一见,竟相谈甚欢,不仅气场合,还有对待事情的各种观念也很一致。 俩人很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当即便任命萧墨为总经理助理,等他在各种重要的职位轮岗一遍之后,就正式任何他为总经理。 而且薪水丰厚得令纪饶咤舌。 尽管纪饶早知道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可是他进行得如此顺利,还是让纪饶又惊又喜。 但欢喜过后,又不禁替他有些难过。 原本他都经过自己的努力拼搏,已经在l市创下了自己的公司,而且效益还不错,可是他出事之后的一个月,她就看到他公司宣布破产并被人收购的消息。 她曾经担心收购公司的人直接就是害他的人,于是特地悄悄地请了私家侦探查过,结果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收购他公司的不是他的亲戚,而是一个外地集团公司,法人是个七十来岁的老人,据说曾经是个收破烂的乡下人…… 如果不是确定这一点,她根本就不敢大胆地放萧墨出去找工作。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萧墨有些不安地问。 “没事。只是太为你开心了。萧墨,你真让我自豪!”纪饶回过神来,急忙笑着对着手机狠狠地‘吧唧’一下,“这是给你的鼓励之吻。再接再励哦!加油!” 萧墨也激动地连回了好几个吻,心痒难耐地说:“我好想你了。真的想立即见到你。怀特约和一起用午餐,要不我去接你一起来吧?” “别别别。你都还没正式入职呢,别就急着带家属见上司。要不然你上司会认为你是一个儿女情长干不了大事的人。咱们可绝不能给人这种印象。再说了,我现在并不在家里,已经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吃午餐了。” “朋友?谁啊?杜风和莫晴晴?” “不是他们。是我两个刚从国外回来的朋友。我们已经多年没见,他们打电话约我出来吃饭,我不好推辞便出来了。”纪饶撒着谎,心跳得有些厉害,总觉得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好吧。既然这样,那下次吧。”萧墨很有些遗憾地说。 “嗯。下次。好了。那就这样吧。再见哦。” “再亲我一个。”萧墨压低了声音。 纪饶无奈,只好又给了个响亮的吻,这才挂断了电话。 回去的时候,看到餐桌上已经一片琳琅满目了,看着那一道道美味佳肴,纪饶禁不住加快脚步走上前,低下头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不由满足地叹道:“熟悉的香味,光是闻一下就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精神。爸妈,谢谢你们!” 纪父纪母笑着一起走了出来。 吴婶把最后的鸡汤端上桌,笑道:“饶饶你要多回来。你看你一回来,你爸妈多开心啊,这家里啊才有了人气呢!” 纪饶不禁羞愧至极,轻轻说道:“爸妈,你们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在尽短的时间重新搬回来住的。目前请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吧,我有些私事需要时间处理。” 纪母关心地问:“什么私事?我们能帮上忙吗?” 纪父踢了一下纪母,笑道:“咱们饶饶是个有主见的人,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自己的私事的。尽管去处理吧。别担心我们。” 纪母急忙加了一句,“我们倒的确用不着你担心,不过你也别一去就是很多天不跟我们联系。回不来的话就勤打几个电话,也好让我们做父母的知道你安全。只要你好,我们才会好。” 纪饶用力点头,“知道了。我一定会改正这个不打电话的毛病的。” 纪父笑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这菜啊,得趁热吃才香。来,饶饶,吃块扣肉。” “谢谢爸。”纪饶接过放嘴里咬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糯软,真的是回味无穷,不由又自己连挟了好几块吃了。 无意中一抬头,却看到父母都没动筷,两双殷切的眼睛都巴巴地看着她,脸上满满的都是宠溺和心疼。 看得纪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她低头开始猛吃。 她知道只有她多吃点,才会让他们满足多一点…… 第106章 我们试着交往吧! 莫晴晴这天上午过得很辛苦,虽然工作量如她所想的一般少,可是她仍然觉得很吃力。 整整一上午都头痛眼花得厉害。 可是她却苦苦撑着不让旁人看出来,即便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可是她走起路来仍然风风火火,说起话做起事来也如往常一样利落。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手下的员工便都很服气,觉得她既霸气又能干,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发挥出往日的水平。 现在的工作速度和质量完全仅仅是凭着过去的经验来做的,没有一点突破。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等到所有人都出去用餐之后,她整个人才如同散架一般瘫软在椅子上,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动了。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 她一惊,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待看到来人是杜风,不由松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疼痛至极的太阳穴,苦笑道:“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是公司同事呢!如果给他们看到了我这模样,只怕对我的感觉会立即直线下降。幸好是你。坐吧。喝咖啡,还是茶?” 她艰难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杜风皱眉,急忙上前把她摁坐下,温柔地说:“你都累成这样了,还急着招呼我做什么?你等一会儿,我帮你倒杯水来吃点药吧。你的手摸起来好烫,脸也红得厉害,看来这烧是一点没退下啊!” “我没事。我撑得住。你只需要再帮我打针退烧针就行了。还有,脸红不是很好了?气色多好啊,省得打腮红了。”莫晴晴闭着眼睛摇头,只觉得整个天地在摇。 她是真的病了,一点都不作假。 不过她会撑住了。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在她和杜风没有结果前,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工作上出任何差错。 没有了爱情不要紧,没有了面包却是万万不能! 杜风皱眉看了她好一会儿,很想劝她回去休息,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地转身自去倒了开水回来。 给她吃了药,又帮她打了针,他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莫晴晴吃力地睁开眼睛,伸手推他,“别啊!你别在这里等我。现在是午餐时间,你得去吃午餐。” “我带了午餐来。”杜风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特意吩咐林妈做了让人送到我医院的。俩人份。所以你安心睡半小时吧。我等着你。” 莫晴晴摇头,“别对我这样好,这对你我都不好。还有你呆在这里也不好,这里是你家的子公司,这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应该认识你这个少东家吧?给他们看见你和我在办公室用餐,他们该误会你我有什么特殊关系了。到时候难免会觉得我是靠走后门才进来的,实在不利用我开展今后的工作。当然最重要的是影响你的声誉,让你不好找女朋友。所以,还是别呆着这里了。你走吧。我饿了的话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杜风深深地凝视着她,“你为什么总喜欢推开我?我记得在那晚之前,你明明很努力地靠近我……” 莫晴晴苦笑,“的确。我以前的确是想靠近你,因为你优秀得耀眼夺目,看到这么好的你,我才意识到从前我的眼光是多么地狭隘。我虽然出身卑微,可是却有着一颗向往美好的不安份的心。所以一次次地试着靠近你,就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你能喜欢上我。可是那天晚上之后,我便彻底绝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我那天的表现很差吗?”杜风皱眉。 “不是的不是的!你很猛很厉害!”莫晴晴脱口而出,随后羞涩地双手紧紧捂住了脸,“天啊!我在说些什么啊?” 杜风平静地说:“你在说事实。” 莫晴晴心里欢喜得很,她喜欢他这样平静地坐在这里谈他们之间的隐私,那样的气氛暧昧得让她心跳加速,有种甜蜜恋爱的错觉。 杜风见她一个劲地捂住脸不说话,便伸手拉下了她的手,定定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哪个啊?”莫晴晴低着头不看他,声音拖得又长又绵。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突然绝了靠近我的念头?” 莫晴晴缓缓抬头看她,苦涩地笑了,“这不明摆着吗?我再努力也没办法变成你喜欢的纪饶。杜风,你爱纪饶爱得快疯了。这辈子你走不出来了。只要纪饶还活在这个世上,你的眼睛你的心就容不下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了!不管别的女人是否比她优秀,你都一概看不见爱不上!” 杜风呆了,低头抿紧了唇。 莫晴晴长叹一声,“你走吧。别再同情我了。也不用感觉对不起我。我说过了,那天晚上不过是个意外。不必纠结这个了。” 杜风倏地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要不我们试试?” 莫晴晴眼睛瞪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们试着交往吧!”杜风重复,语气坚决。 莫晴晴腾地起身站起往外就走,“你疯了,可我不会陪着你疯的!” 杜风追上前拦住她,一把将她抵在墙壁之上,两手撑在了她的脸侧,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不是你试着摆脱饶饶的工具!杜风,你是很优秀,我是很喜欢你,不过并不代表我会委屈自己做你的试验品!”莫晴晴用力推他,他却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她挣扎推他打他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抓痕,可他却不管不顾百折不挠。 她终于停止了挣扎,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并且疯狂地回吻过去。 这就是她要的! 她以为自己还要经过漫长的努力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想到今天无意中的一句话却刺激了他。 早知道如此容易,她不该让自己受那么多苦的。 不过,能得他如此热吻,吃再多的苦都值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停止了吻,将额头靠在她身后的墙壁上低低喘息。 一时之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充斥着的全都是他们不平静的喘息声。 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她也沉默着,可最终还是捱不过他,轻轻地推了推他,“你努力过了。现在结束了,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吧。时间不早了,赶紧离开这里吧。记得回去吃点感冒药,别让我的感冒病毒传染给了你。” 杜风缓缓抬头,看着她淡淡地说:“方才那一吻,是我向你宣布我们已经正式开始试着恋爱了。莫晴晴,我只想告诉你,吻你的感觉并不太差,或许有一天你真的有能力治愈我。你加油,我也努力吧!” 他说着转身就走,在走到门口时又扔下一句话,“下午我来接你回去。” 莫晴晴回过神来,急忙追上去,他却已经闪身进电梯。 门缓缓关启,她看着他那肃穆英俊的脸一点一点消失在眼中…… 第107章 女人杀手 纪饶在纪家呆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便和父母告别离开了,走的时候,纪母的眼睛红红的,嘴巴不停抽搐,一副随时随地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纪饶看了很是难过,便有些犹豫。 纪父朝她挥了挥手,“快走吧。” 然后硬拖着纪母进了屋。 纪饶看着他们微微有些佝偻的背影,眼睛便模糊了。 一咬牙,终究转身上了车。 刚开没多远,就看到纪母飞奔了出来,痴痴地看着她的方向不停摸泪,纪父也出来了,将纪母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只是一双眼睛也紧紧随着她的车…… 一路上,纪饶的眼泪一直都没有停歇。 直到车子停在了萧墨公司的楼下,她才拿了纸巾擦干净了泪水,并努力地试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便看到萧墨在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女孩的夹裹下谈笑风生地走出了公司。 他这个人真能招惹桃花。 这一点,季郁和他完全不同。 明明一模一样的眉眼,季郁给人严肃正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感觉。 而萧墨,眉眼之间举手投足之间都全是遮掩不住的潇洒风流之态。 就算他正儿八经地与你说话,你也会感觉他在时时刻刻地向你放电,诱惑着你挑逗着你。 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女人杀手。 正是由于他的这些特点,这才导致她一点点沦陷,然后渐渐能够分别出他和季郁的差异吧? 纪饶并没有下车去迎,而是静静地呆在车上凝视着他。 看着他意气风发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和女孩们的朗笑声时不时地传送到她的耳中,她却仍然一动不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要独自开车回家的时候,萧墨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突然间,心狂跳不已,还有种想哭的冲动。 只见萧墨一脸惊喜兴奋地朝她狂奔而来。 不过一会儿,他就扑到了窗前,俯身便将头探进车里不由分说地就深深吻住了她。 她不仅没有挣扎,反而动情地回吻着他。 良久才轻轻地推开他,轻笑道:“你怎么看到我的?你明明都朝那个方向走了!” 他也笑,“心灵感应吧!我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后背像快要快着火般灼热得厉害。我当时什么都没想,本能地就回头,不想就看到了车里的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叫我?” 他亲昵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她笑着不远处扬了扬下巴,“不想扫你的兴而已。” 他笑得越发厉害了,“吃醋了吧?” “嗯。”她老老实实地点头。 他轻叹一声,将脸轻轻阖在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呢喃,“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你,我或许这一辈子都会在花丛中留连,做个让男人嫉妒女人景仰的又帅又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想想那样的人生其实也很惬意呢!可是谁让我遇到你了呢?你天生具有可怕的魔力,竟然一点功夫都不用花就把我给掳获了。饶饶,我是你的俘虏。一辈子的俘虏。” 她禁不住巧笑嫣然,“你这张嘴,天生就是用来说甜言蜜语的。” “是啊!天生就是为了说给你听而长的。其实女人我根本就用不着说这些,只要一个眼神,她们自会巴巴地送上门来。”萧墨很有些得意地笑。 纪饶深深地凝视他,“只是说给我听?确定没有旁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想起那个让他伤情到背井离乡的女子了。 她应该听过吧? 他对她说情话时也是喜欢靠在那女人的肩膀上吗? “当然没有!你这是在质疑我的魅力!”萧墨不服气地哼哼,“而且,你这也是不自信的表现!” 纪饶被这话惊到了。 是啊!她怎么突然想起严晓婷了呢? 她真的在嫉妒那个从来不曾在心里留下印象的女人吗? 她对他的感情深到这种程度了吗? “怎么不说话了?”萧墨轻轻扯了扯她的耳垂。 她回过神来,急忙笑着推他,“好了。赶紧上车吧。别这样半截身子在外半截身子在内的,你的同事们都在看着呢!明天她们该拿这件事打趣了!” 萧墨笑了,“这你就不懂了吧。她们正吃醋失落着呢。只盼着这一幕没发生才好,怎么可能拿这件事打趣?” “你真自恋!”纪饶叹。 “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萧墨起身,朝仍然站在远处正紧紧盯着他的女孩们潇洒地挥了挥手,这才屈指敲了敲窗户,“我来开车。” 纪饶二话没说挪到了副驾驶室。 萧墨上了车,打了个唿哨,开车离去。 车开了很远,纪饶还看到那几个女孩仍然一脸失落地站在原处,不由叹道:“现在的女孩怎么都如此花痴?” “你不花痴吗?你不花痴你怎么会偏偏被我追到?还不是因为我是你认识的男人里最帅最有才华还最幽默的?”萧墨很有些得意地转头看她。 她不禁笑瞪他,“你真是够了。不带这么贬低旁人抬高自己的。杜风和许绍儒可都不比你差。只不过我对他们产生不了那种感觉罢了!” “这不就得了?他们没办法让你动心,说明魅力不够。而我的魅力强大得让你无法抵抗吧?哼哼!一开始还想逃?结果你看看,逃来逃去还不是乖乖地逃进了我的怀里?早知如此,又何必如此折腾呢?应该一开始就答应了我,那我们早就卿卿我我了。省得浪费了那么多大好时光!”萧墨越说越起劲。 纪饶咬牙,“你能不能别这么骚?萧墨,你是狐狸一族的吧?” 萧墨转眸似笑非笑地斜睨她,“你觉得呢?” 纪饶心一跳,脸突然红得厉害,急忙转头看向窗外,尽可能平静地说:“我猜是。而且还是那种最会挑逗撩人的九尾狐。” “那我撩到你了吗?”萧墨漫声说道,一只手突然放在了她大腿上,然后五指如弹琴般弹跃着一点一点往上。 纪饶惊得整个人弹了起来,头重重撞上车顶,立即眼冒金星痛得厉害。 萧墨一边帮她揉头一边哈哈大笑,“看来我果然撩到你了!方才幸亏不是你开车,要不然真该出车祸了!” 纪饶又羞又怒,伸手狠掐了他一下,低声说:“你再闹试试。” “不试了,命要紧。我可不想还没能正式娶你过门就因为和你在车上调情而双双命丧黄泉了。”萧墨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纪饶狠瞪他一眼,抬眼向外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已经出了城,不由急了,“喂喂喂!我们得去接晴晴下班,顺便一起吃完饭再逼她跟我们一起回去住段时间。你怎么直接就开回家了?赶紧掉转车头!” 萧墨笑道:“我可不记得你跟我说过要去接晴晴上班。” “那我现在说可不可以?”纪饶脸一红,记起她方才的确什么都没跟他说。 从看到他从公司里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她满心满眼全都是她,根本就忘记了一开始的打算。 现在是看到出城了,才猛然记起这件事来。 “你就别管了。杜风会处理的。” “你昨晚说得对,如果杜风真的对她没感觉的话,我没有权利硬把晴晴塞给他。他也没有义务照顾晴晴。毕竟晴晴是我自己的朋友。若我朋友大多像晴晴这种情况,他岂不快要忙死来。而且对他也不公平。所以我自己的朋友我自己多照顾一点吧。要不然,就任由她住回自己的小屋子,又冷又饿的,只怕撑不了几天便会卧床不起了。”纪饶低声说。 “你啊,总喜欢把别人想得太脆弱了。从我和莫晴晴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我真心觉得她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很强悍的女汉子。你真的是太多虑了。”萧墨轻叹一声,掉转车头。 第108章 偶遇杜风 “不是我喜欢把别人想得太脆弱,而是她的特殊情况在这里。她要是有亲人有朋友,我绝不至于这么放心不下。可她现在除了我便什么都没有了。前几天她悄悄地自杀,可能正是因为没人诉说心中的凄苦,再加上突然失去工作而临终导致绝望到自杀了。说起来,我这个朋友太不称职了。不仅没有提供一点帮助,还害她在自身都很绝望的时候还在不停地为我处理麻烦。我真的对不起她……”纪饶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萧墨伸手将她搂过,轻叹道:“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的毛病?好了。开心点吧。我也会帮着你一起帮她走出来的。如果她不喜欢现在这个新工作,也可以来我的公司上班。我正打算招兵买马呢!” 纪饶愕然,“你刚上任就要招兵买马?有人上马,就有人下马,这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上了半天的班,就发现了不少问题。有很多人在其位不谋其政,又或者在其位只谋私利,实在让人看了恼火,对于这两种人,我当然无法容忍。在我这里,只有一心为公司创造效率,并且能跟上我的节奏,才能与我一起共事!当然,我会再观察他们一段时间,如果他们不能改正这种态度,那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格杀勿论!”萧墨一脸凌厉与肃穆,竟与平日的他截然不同,倒像极了她初初认识的那个他。 “你杀气真重。我可以想像和你共事的人会有多痛苦了。”纪饶悄悄地伸了伸舌头。 萧墨严肃地说:“既然出来工作,当然就得有所作为,整日混的话,那就只能请回家了。这听起来无情,可是却是至尊铁律。毕竟这个社会是残酷的,你不努力,自然就有比你更努力的人上前顶替你了。我逼着他们努力,其实也是为他们好,因为在努力的过程中就能不断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在我的理念里,没有愚蠢的人,只有懒惰的人!” “是是是。我受教了!幸亏你不是我老板,要不然只怕会天天被你指使得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那可太恐怖了。我喜欢轻松悠闲的工作氛围。”纪饶耸肩很有些不以为然。 “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份轻松悠闲的工作好了。”萧墨意味深长地笑,“做萧太太如何?” 纪饶脸一红,“我不闪婚!” 萧墨温柔地在她唇上一吻,“放心。我不会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娶你的。我不舍得让你吃一丁点的苦。” “我不是怕苦,我……”纪饶有些着急,怕他误会她是个物质女孩。 萧墨轻嘘,“我知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有钱无钱,你现在不嫁我的理由只有一个……” 她抬头看他。 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只是还没爱我到非嫁我的那种程度。饶饶,我会努力成为你心目中的那个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心目中的那个人?”纪饶反问,脑海里闪过季郁的影子。 萧墨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因为他已经载着她来到了莫晴晴公司楼下,一眼看到杜风的车也刚刚在他前面不远处停下。 车门开启,一袭湛蓝色西服的杜风推门下车,仰面朝楼上看去。 夕阳下,俊朗帅气的他眉头微蹙,给人一种唯美而忧郁的感觉,就连他手里鲜艳艳的火红玫瑰都无法与他平分秋色。 玫瑰花? 萧墨挑眉,转头笑着推了一下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纪饶,“看看那边的人是谁?” “什么?”纪饶懵懂地抬头,当看到杜风捧着一束玫瑰花潇洒地斜靠在车身时,不由又惊又喜,“他为什么捧着玫瑰花呆在这里?天啊!他该不会是准备对晴晴表白了吧?只是他什么时候对晴晴有了那份心思的?我怎么从来就没瞧出来过?等等!该不会是他喜欢的人就在这里?靠!如果是这样,这简直是让晴晴难过嘛!晴晴是对他有那份心思的!不行!我得下去阻止他!” 萧墨急忙抓住了她的手,“你这么着急干嘛啊?” “怎么不着急?不能让晴晴再受刺激了!”纪饶瞪他,“赶紧放开我的手!” 萧墨叹了口气,“你根本还没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就妄下定论,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如果杜风巴巴地跑来,真的是准备向莫晴晴表白呢?你这一去,他一不好意思,就收了这份心思怎么办?那你不是好人没做成,反倒成坏人了吗?日后晴晴如果知道了,得恨死你!” “可他明明跟我说过对晴晴没意思嘛!还有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他虽然对晴晴比从前好些了,但都是很客气很疏离的那种,简直只是把她当客人一样招待,连朋友都谈不上,又何谈喜欢表白?你别拉着我不放了,赶紧让我走,耽误了时机我可跟你没完!”纪饶有些急眼了,用力挣扎着想摆脱萧墨的束缚。 萧墨拉住她不放,提醒,“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先打个电话给杜风,问他在哪里。如果他说过来接晴晴了,那就表明他的确就是准备向晴晴表白了。” 纪饶呆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地急忙掏出手机,“这主意不错!你怎么不早说?” 萧墨苦笑,“你也得给我机会说才是啊!” 纪饶笑着瞟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心一甜,便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亲吻。 纪饶脸红耳赤,正欲挣开,电话却在这个时候通了,便懒得理会了,急忙对着电话那头直截了当地问道:“杜风,你现在下班了吗?在哪儿呢?” 杜风低头看看手里火艳艳的玫瑰,眼睛里闪过几分挣扎几分犹豫,但最终牙一咬,低声说:“你打这个电话来是不是想让我去接莫晴晴下班?放心吧。我已经在楼下等她了。四十分钟后一定能将她安安全全地带到你面前。” 纪饶听了激动万分,急忙摁断电话,欢呼一声抱着萧墨狠亲了几口,开心地笑道:“他竟然真的是来接晴晴的!这花果然是送晴晴的!幸亏你阻止了我,要不然我可真的就好心办坏事了!萧墨,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你简直就是诸葛再世!”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老公!我若不是又帅又聪明,某人能看得上我吗?”萧墨得意洋洋地说。 “是是是。你最帅最聪明了!我最喜欢你了!”纪饶开心得不行,但很快就又紧张起来,“怎么办?你说晴晴看到这样一幕会不会开心死?一定会激动地扑入他的怀里和他拥吻吧?天啊!想想就好激动啊!” 说了半天,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激动成这样,某人却突然静下来了。 转过头,果然对上萧墨深沉探寻的目光,不由一惊,意识到自己激动得得意忘形了,急忙咳了几声,正襟危坐着问:“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萧墨突然将她紧紧搂住,闷声闷气地说:“饶饶,如果你每天都能像此时此刻一样开心,那让我萧墨做什么都可以。我真的真的很喜欢看你真心实意的笑。有多美你知道吗?” 这话让纪饶听得鼻子发酸眼睛发胀,急忙将泪意逼了回去,伸手也抱住了他,温柔地说:“那我以后就天天笑。到时候,你可别嫌我像个傻大姐一般一天到晚就知道乐呵。” “你快乐我才开心呢!饶饶,真的。你知道我多喜欢看你的笑吗?你知道我愿意为了你的笑付出自己的所有吗?”萧墨动情无比。 第109章 当众表白 “知道。可是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愿意为了让我多笑而付出一切,包括你自己?”纪饶故作轻松地挑眉。 他的话让她感动,也让她心情沉重,很怕再说下去事情就会失控到她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心里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危险了。 她没有信心赌他会在知道真相后,还能这般真情切意地紧拥她。 所以,转移话题规避风险是她目前最着紧要做的事。 “当然!难道你不相信?”萧墨有些急了。 “嗯。是有些不太相信。” “不信?”萧墨的眼睛闪过一抹受伤的表情,“你怎么样才会相信?是不是这样?” 他猛地欺身上前将她压在身下就去解她的衣服。 她急忙挡住,惊慌地叫:“你疯了?” “我没疯!我在向你表现我对你爱得有多疯狂!” 萧墨动作不停。 “停停停!我不要这样的表现!我要其它的!”纪饶急忙叫。 萧墨住了手,定定地看她,似笑非笑,“要什么?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我更让你想要的东西?” 纪饶红着脸轻啐了一口,轻轻推了推他,“坐起来让我好好说话。” 萧墨很不愿意就此放过她,但看到有人远远地朝这边走来,便无可奈何地坐好,“好了。你说吧。”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用你自己去救我的朋友,你愿意吗?”纪饶随口胡诌了一个。 “用命?”萧墨皱眉,随即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的命是你的!我得留着守你一辈子!” “除了命,什么都可以?”纪饶的眼神暧昧起来。 萧墨醒悟过来,不由有些懊恼,“纪饶!如果你想逼我像杜风一样去献身给你朋友,那你趁早就死了这条心吧!那倒不如要了我的命!” 纪饶笑了,伸手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想得倒美!我让你祸害就算了,怎么可能让你再去祸害我的朋友?你若是敢对我朋友起什么坏心思,就等着被我阉了吧!我所说的需要你自己救我朋友,指的是用你的全部身家,仅此而已。你自己心思龌龊,专门往那不健康的方面想!无语!” 萧墨听了瞬间又欢喜了,握着她的手狠狠亲了几口,笑嘻嘻地说:“呵呵。算你有点良心。” 纪饶无奈地笑,“你啊,越来越像个傲娇的小公举了。你是被我宠坏了吗?” 萧墨挑眉,眸光潋滟,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漫声道:“你有宠我吗?” 他这模样要多性感就有多性感,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纪饶只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厉害,慌得急忙低下头来。 他轻笑一声,靠上前正要吻她,她却突然一把将他推开,指着远处激动地叫:“晴晴出来了!” 他无语至极,“饶饶,你可不可以在我吻你的时候专心一点。” “快看!杜风捧着花迎上前去了,晴晴呆住了!天啊!换成是我也会呆住的。因为从来没有抱过希望,突然出现的这一幕真的是无法相信的啊!”纪饶激动得跺脚,“晴晴哭了,杜风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住了她!这可是他家的公司啊,这样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等于宣布她莫晴晴就是这家公司未来的女主人了!这杜风啊,平日里看起来一点都不解风情,可想不到不做则已,一做就一鸣惊人啊!太感动了!我真的太感动了!走!咱们也凑热闹去!这样幸福快乐的时候,没有我们在一旁怎么行!” 纪饶推门下车就走。 萧墨无奈,只好也下车随她一起跑上前去,然后站在他们身后用力鼓掌。 莫晴晴含泪抬头,看到纪饶一脸开心地用力鼓掌,两只手掌心都拍红了,不由又感动又内疚,急忙轻轻地推了推杜风,低声说:“饶饶来了。” 杜风身子一僵,缓缓松开她,牵着她的手转过身来努力地笑着打招呼,“饶饶,萧墨,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了。”萧墨勾唇一笑,举步上前给了他胸口一拳,“你好啊,闷声不吭地就跑来表白了。你们俩是不是早就谈恋爱了?” 杜风看莫晴晴,莫晴晴莫名有些紧张。 杜风微微笑了,淡淡地说:“是。有几天了。不过今天才算是我的正式告白。” “你行!真行!竟然瞒我们瞒得这么严实!今天如果不是我们想要来接晴晴回家碰巧看到了这一幕,你们是不是就打算还瞒着我们?”萧墨笑着问。 “没想瞒着。本就准备今天晚上回去就告诉你们的。”杜风摇头。 纪饶早已忍不住了,含着泪笑着上前一手搂住了杜风一手搂住了莫晴晴,低声说:“看到你们能好上,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杜风,我现在就正正式式地把晴晴交给你了。她是个需要很多很多安全感的女孩,你一定不要让她不安心。晴晴,杜风是个优秀的好男人,我相信你一定会知道如何珍惜他的。恭喜你。恭喜你们!你们一定要幸福!” “饶饶,谢谢你。”莫晴晴的泪水纷扬而落。 尽管明明知道杜风突然决定和她交往并且大张旗鼓地当众表白,不过是想尝试让他自己从对纪饶的爱中挣扎出来,简单来说,她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而已,所以在此之前,她只要一想起纪饶就头痛就禁不住的嫉妒,可是当看到纪饶为她开心得落泪,她就禁不住痛恨起自己的狭隘自私。 在纪饶面前,她自惭形秽…… “你们这些家伙都爱这般煽情吗?好吧!我承认我也被感染了!我得和你们一起煽情才行,要不然就显得我太不合群了!”萧墨笑着上前也一把搂住了他们。 四个人相拥在一起,却各有各的心思…… 由于太过开心,纪饶提议他们四个人找个地方好好happy一样,来个一夜狂欢。 莫晴晴哪里舍得把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二人时光浪费在大伙一起相聚的上面,于是便不胜娇弱地揉了揉太阳穴,歉意地说:“饶饶,对不起,我头痛得很,只怕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狂欢了。我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要不然,我明天该没办法来上班了。” 纪饶听了,很是遗憾地瞪了杜风一眼,“杜风,都怪你,为什么偏偏挑在今天来告白呢?要是早个一天两天,说不定晴晴这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感冒!” 杜风无奈,“是是是。全是我的错。我应该在告白之前找人算个卦挑个黄道吉日才好。” 莫晴晴笑着说:“饶饶,不怪杜风,要怪就怪我身体不争气,什么时候病不好,偏偏挑这么浪漫的日子来生病!” 纪饶笑着白了她一眼,“哟!这么快就知道护短了?” 莫晴晴脸一红,不胜娇羞地躲在杜风身后,“我哪有?你别乱说!” 纪饶嘻嘻一笑,“是不是乱说,大家可有目共睹!” 看她欢喜成这样,杜风的心痛得厉害,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僵。 莫晴晴见状,急忙说道:“好了。饶饶,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今天身体真的很不舒服,能不能行行好让咱们先上车?” 萧墨也劝道:“饶饶,晴晴脸色的确很差,你就放过她吧。别把她病逼严重了,到时候杜风该找你算帐了!” 纪饶笑看杜风,“你会吗?” 杜风用力搂紧莫晴晴,重重点头,“当然。她现在可是我杜风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当然得护着她一切以她为重!” 纪饶开心至极,却作出一副幽怨状,“杜风,想不到你竟然是个见色忘友的臭男人,我看错你了!” 杜风淡笑,“彼此彼此。” 第110章 稀罕我吗? 萧墨催促道:“好了。你们就别贫嘴了,赶紧上车吧!” 纪饶上前一把拉过莫晴晴,“我和晴晴共辆车,我有很多体贴话要和她说,你们俩个男人坐另一辆吧!” 杜风急忙拉住莫晴晴的手,“这可不行。现在晴晴是我的。不能让你说带走就带走。饶饶,你不能这么霸道。” 萧墨也上前搂住纪饶的腰,笑道:“饶饶,你就别吓他们了。让他们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吧。你啊,现在的任务不是缠着莫晴晴,而是想方设法地好好缠缠我!你对我这么漫不经心,小心我被别的女人给抢跑了!” “你会这么容易被抢跑吗?如果真这么容易,那你自己走吧,我不稀罕!”纪饶潇洒地大手一挥。 “你敢这么潇洒,简直是找打!”萧墨不再跟她啰嗦,直接将她抱起扛在肩上就走,一边走还一边不轻不重地抽打她的屁股,“说!到底稀罕不稀罕我?” 此时正值下班的时候,本来就人潮汹涌,再加上公司的少东家在公司大楼门口当众表白,从而引得人越聚越多,萧墨这样当众拍打纪饶的屁股,纪饶羞得只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把自己彻底隐身起来。 她低声喝道:“萧墨,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萧墨冷哼,“想要我把你放下来,你就得先告诉我你到底稀罕不稀罕我!” “回家再说啦!” “不行!” “怕你了!稀罕你稀罕你!一千个稀罕你一万个稀罕你好不好?”纪饶无奈,只好小声嘟囔。 “没听见。” “萧墨!别过分!” “大声点说!说给大家听听!大家要不要听?”萧墨停下脚步,朝围观的吃瓜群众笑着大声喊道。 人们热情地呐喊,“要听!” 萧墨得意地笑了,“你瞧所有人都想听听。你赶紧说吧。说了,咱们就赶紧上车,也省得在这里丢脸了。” 纪饶面红耳赤地咬牙,“你也知道丢脸吗?” 萧墨佯装没听见,继续鼓动道:“她有些害羞,大家给她加加油吧!” 众人笑着齐声呼喊,“赶紧说吧!别害羞!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纪饶骑虎难下,眼看人越聚越多,都快要将他们围个水泄不通了,不服软的话,这萧墨不会就此罢手! 这坏蛋,就喜欢没事折腾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大声喊道:“萧墨!我稀罕你!” “大家听见了吗?”萧墨嘴角上扬,一脸春色荡漾。 “没听见!再大声点!” 纪饶咬牙用力揪萧墨耳朵,低声说:“你有完没完?” 萧墨痛得嘴角抽搐,语气却温柔得似化成了水,像哄小孩子般哄着,“最后一遍。再说一遍,我就放过你。” 纪饶无奈,只好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萧墨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朝所有人挥了挥手,“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都散了吧。下次再秀恩爱给大家看!” 众人哄堂大笑。 纪饶咬牙切齿地低哼,“萧墨,你等着,今天晚上有你好瞧的!” “哎呀!你竟然威胁我,我好怕怕。我不敢回去了。不如咱们今天就在这里继续呆着继续秀恩爱吧!”萧墨再度停下脚步。 纪饶慌了,“别别别。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就当真了?你什么时候幽默感这么差了?” 萧墨勾唇一笑,“呵呵。我也跟你开玩笑呢!回家喽!扛媳妇回家喽!” 他得意洋洋地扛着纪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车。 纪饶一坐进车里,便举拳欲打他,眼角却不经意瞥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影子,还有一双阴狠晦暗的眸子。 心一惊,急忙转头去寻,只见茫茫人海,都只不过是数张陌生的脸,并没有她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她不安地想,或许只是她眼花罢了。 许绍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明明说过要离开的,更何况是莫晴晴和杜风俩人一起把他押送上飞机的。 一定是她恍神了。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萧墨注意到她脸色苍白,眼睛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晃来晃去,仿佛在寻找什么人,不由奇怪地问,“看到你熟悉的朋友了吗?” 纪饶转头看他,缓缓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以为自己看到许绍儒了。” “许绍儒?他回来了?这王八蛋!”萧墨一听,立即推门下车。 “喂!你干什么?!快回来!”纪饶想抓他,他却已经下车跑进了人群中。 不明所以的杜风和莫晴晴都跑了过来,齐齐问道:“怎么了?萧墨这是去哪里?” 纪饶苦涩地说:“我以为自己看到许绍儒了。他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火冒三丈地去找了。” “许绍儒?”杜风一惊,随即对莫晴晴说,“晴晴,你先上车陪着饶饶,我也去找一下看。” 莫晴晴抓住他,低声说:“如果他真的回来了,只怕会不怀好意。你要小心点。” “知道了。”杜风轻轻挣开她的手,转身也没入了人群中。 莫晴晴急忙上车关上了门,将车门锁上了,不安而焦虑地四下寻找着杜风的影子,一边问:“饶饶,你确定是错觉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是。他一向是个重承诺的人,既然离开了,又怎么可能回来?即便要回来,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回来。”莫晴晴方才的话让她的心开始慌起来,很怕萧墨和杜风会在人群中被暗算。 她坐了一会儿,看他们还没回来,便去推门,“我下车找他们!如果许绍儒回来了,那就让他来找我好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 莫晴晴急忙拉住了她,“别去了。他们已经回来了。” 她循着莫晴晴手指的方向一看,看到杜风和萧墨一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没找到他,估计是你眼花了。”萧墨上车一脸轻松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温柔安慰,“别害怕。就算他回来了,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他有机会靠近你!相信我!” 纪饶轻轻点头,极其矛盾地说:“我信你会保护好我。我也不相信他会真的伤害我。萧墨,他原本是很好的人,他只是被情迷了心。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还有和他化解的机会。心魔除去了,他才能继续他的人生。” “好了。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化解。急不得。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萧墨看向杜风,故作轻松地笑,“不好意思。今天本来你们才是主角,却让我和饶饶抢了你们的风头。这样吧,等我下次求婚的时候,你也借机向晴晴求婚来抢我的风头吧!” 杜风勾唇一笑,淡淡地说:“好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和晴晴也上车了。咱们家里见。” 杜风牵着莫晴晴的手返回了自己车上。 杜风上车后,一直郁郁寡欢沉默着不说话。 莫晴晴知道他不仅在担心着纪饶的安全,更在为方才纪饶和萧墨当众秀恩爱的那一幕而介怀,心情不由很糟糕,再加上生病的缘故全身乏痛得厉害,便也闭了眼不说话。 一路沉默,车速倒很快,莫晴晴感觉只是眨眼间他们便开进了山庄。 杜风停车后才说了上车之后的第一句话,“到了。下车吧。” 他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莫晴晴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杜风,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以下这些话。你这么爱纪饶,真的不必就此放弃。所有的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不到最后,你就不会知道你是否还有机会。杜风,我可以把方才在公司门口发生的事情当作一场儿戏,让你可以继续默默地爱着纪饶守护着纪饶等候着纪饶。” 杜风转头凝视她,“你一直觉得我在与你儿戏?” 第111章 我想要个孩子 莫晴晴苦涩地笑,“不爱我,却要试着跟我交往,这本身就是一场儿戏。杜风,当时我没有拒绝你,不是因为我甘愿作你逃避深爱纪饶却无法表白的工具,而是因为不想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驳了你的面子。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你我都当一切没发生吧。过段时间,我们再在公司面前演场戏给众人看好了,或者让我成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或者你成为一个花花大少。无论哪种戏码,我都不介意。我一定会像今天一样努力配合的。” 杜风沉默不语。 莫晴晴一颗心晃荡得厉害,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这样刺激他。 他该不会真的就此答应了吧? 正不安之际,杜风终于再度开了口,“你说得不错。我想和你交往的确是为了看看自己是否能除了纪饶之外再爱上别的女人。可能这样做你会觉得很屈辱,可是我知道你喜欢我,而我也不讨厌你,所以想给你给我彼此一个机会。或许在这交往的过程中,你我还真的就彼此有了感情也不一定。当然你的确有权利拒绝。我不会强迫你。好好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吧!” 他说着推门下车。 莫晴晴心一慌,跳下车追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低着头说:“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确定?”杜风挑眉。 莫晴晴轻轻点头,苦涩地说:“我方才说那番话大多言不由衷。毕竟我有我的自尊在。我本指望你能说些我喜欢听的话,不要多,只要几句就可以,可是……” “可是我不想说谎骗你。莫晴晴,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我们彼此坦白的基础上。还有,我也希望我们俩都有随时随地叫停的权利。你同意吗?”杜风一脸严肃。 莫晴晴很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谈判官一样在跟她谈一场交易,一场情感交易。 很可悲。 可是她却没办法转身拂袖而去。 “我同意。这很公平。”莫晴晴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杜风长舒一口气,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来,“那我们说定了。” 他的手手指修长笔直,一点指甲都没有,很干净,正是外科医生最完美的手。 她的心莫名跳得厉害,再也不愿意多想,迅速地伸出手握紧了他的手,和他一起并肩向一直站在门口笑着遥望他们的纪饶和萧墨走去。 “你们还真难分难舍,真的让人羡慕啊!”纪饶打趣笑道。 莫晴晴娇嗔地说:“你和萧墨一天到晚都不忘撒狗粮给我们看,我们才羡慕嫉妒恨呢!” 萧墨笑着勾住纪饶的脖子,“就是。有我在还用得着羡慕别人吗?还是你觉得我最近对你冷淡了一点?要不要我现在就热情一点?” 他说着便嘟起了嘴。 纪饶急忙挡住了他的嘴,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什么时候都当主角?好歹也让人家做回主角啊!” 萧墨一脸郁闷地皱眉,“可我生来就自带主角的光环,走到哪里都引人注意,你这要求可真有点为难我了。” 纪饶又好气又好笑,用力将他一掌推他,上前扯了杜风和莫晴晴就走,“那你就在这里自我陶醉吧!我们这些做配角的就不奉陪了!” 萧墨追上前一把将她扛了起来,“我是男主,怎么能少了你这个女主呢?” 纪饶挣扎,“放我下来!我讨厌你动不动就扛我!我又不是沙包!” 萧墨却笑着加快步伐,一直把她扛进房间,这才放她下来,温柔地去抚她脸上凌乱的发丝,“你这个傻瓜。他们才刚刚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私密的话想要互诉衷肠呢,你偏偏插在他们中间算怎么回事?方才在公司楼下,咱们就抢足了他们的风头,回到家再去骚扰他们,那可就真的不厚道了啊!” 纪饶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的确是有些不知趣了,难怪她上前挽他们手的时候,莫晴晴的笑变得有些僵硬,看来她是真的打扰到他们了。 都怪她太为他们开心了,一心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突然决定在一起的,结果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在打扰他们…… 萧墨见她老实不吭气了,便笑道:“好了。别急着去弄清楚怎么回事。时间长着呢。走,去洗把脸休息一下吧。离晚餐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机会你好好休息一下。” “哦。”纪饶乖乖地应了,转身进入卫生间。 洗脸洗了一半,她停了下来,转头对一旁洗脸的萧墨说:“你记得以后早点提醒我,别再让我犯今天这样的错了。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一向跟他们大大咧咧惯了,所以很容易没分寸。” “要想有分寸,其实很简单。”萧墨笑着从后面搂住她,温柔低语,“从现在开始,将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就行了。” 纪饶禁不住白了他一眼,随后嘲笑道:“这可真有点难度,你又不是什么旷世美男子!” 萧墨挑眉,双手移到她胁下不轻不重地痒她。 纪饶是最怕痒的人了,平日里胁下根本就不能让人动,给萧墨这一弄,立即笑得花枝乱颤浑身发软,一边笑一边哀求,“别……别……别乱动……求求你……” 她的声音娇媚无比,因为狂笑不止,一张脸胀得通红,像朵绽放的玫瑰艳丽无双娇羞欲滴,诱得萧墨的心狠狠一荡,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便压了上去…… 一时之间,偌大的房间里春意盎然激情无比。 最后,纪饶躺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打着圈,一脸红晕地低语,“明天你去药店买点避孕药吧。我们这样,很容易怀上孩子。” 萧墨抓住她的手一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一脸热切地看着她,沙哑地说:“如果怀了,那就生下来吧。饶饶,我真的真的很想要属于我们俩的孩子。我想要看看我们的孩子究竟长得像你,还是长得像我。所以,我们继续吧。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努力地把孩子种进你这里……”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手掌轻轻地爱抚着纪饶平坦而结实的腹部,一开始打着圈,到后面一点一点往下…… 纪饶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不。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我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萧墨,我们得有计划才行。” 萧墨低低喘息,努力地想挣脱她的手,“难道你不觉得计划二字太过冷冰无趣吗?饶饶,我爱你,我想要属于我们的孩子,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你,他一定会组成一个最幸福最和谐的家庭。我不曾拥有的,他都将拥有。我曾有的遗憾和忧伤,他统统不会有!因为我们是相爱的。饶饶,我们是相爱的,这一切就足够了!” 纪饶呆了呆,因为她很清晰地看到他在说遗憾和忧伤的时候,眼睛里真的闪过一抹无法言喻的疼痛,这狠狠地灼痛了她,也让她的心软了下来,轻轻一叹,她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主动欠身轻吻他,“好。我们一起努力……” 第112章 医院偶遇萧墨 接下来的日子,纪饶感觉到完美而甜蜜。 萧墨的工作很顺利,既受同事拥护,又受领导青睐,每天早上她与他吻别目送他离开,傍晚时分则坐在门口的躺椅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回来。 时不时地回趟家和父母呆上一整天。 原本不过是普通人的生活却生生地叫她品出了一番诗情画意来。 她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曾经失去过,所以现在才会品尝到珍惜身边人的美好。 她只盼这样的日子可以就这样一辈子延续下去。 这天早上,她目送萧墨远去后便转身去后花园准备采些金银花来晒干泡茶喝。 那些金银花是两个月前的某天周末,她和萧墨一齐去爬山时顺手挖回来种在后园的,没想到不禁活了,还开了许多花,黄灿灿白花花一片煞是美丽清香。 只是没走几步,突然感觉到一阵阵恶心,一低头便是一阵狂呕,早上吃下去的东西竟然就这样一股脑地全都吐了出来。 直到吐得无东西可吐,这才勉强克制住了这种呕吐的感觉。 不仅如此,身体也瞬间感觉又累又乏。 纪饶皱眉,瞬间失了去采摘的兴趣,转身一边轻拍着胸口一边进了屋。 林妈看她一脸不悦,不由奇怪地问:“纪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方才送萧先生出去不还是高高兴兴的吗?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饶有气无力地摇头,“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还有点困。” 林妈听了,不由神秘地笑了,“纪小姐,你该不会有了吧?” “什么有了?”纪饶这句话问完之后便意识到她这话的意思,不由哑然地张了张嘴。 算起来,她和萧墨真正在一起都快两个月了,由于他一直很热切地渴望要小孩,所以她一时心软便果真糊里糊涂地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 怀孕只怕是极有可能的…… 可是她却没办法开心起来,内心处于一种纠结和痛苦的情绪中。 萧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恢复记忆,如果到时候他向她提出分手,那她的孩子怎么办? 虽然她不介意做个单身母亲,可是若是有一天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找她要父亲,她该怎么办? “纪小姐,你等着,我给你拿样东西。”林妈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迅速地跑进厨房。 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小罐梅打开来递给她,“这是我采摘后山的梅自己腌制的,快拿一颗放进嘴里,能帮你缓缓恶心的感觉的。” 纪饶依言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立时一阵酸酸甜甜的津液在口腔四下蔓延,轻轻咽下,果然感觉到胃舒服许多,胸口也不再方才那般发闷了,不由笑着谢了林妈。 林妈笑道:“这可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萧先生如果知道了,只怕会开心死的。” 纪饶心一惊,急忙说道:“林妈,这件事情在没确定之前请别跟萧墨说。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 林妈笑着点头,“我看你这模样只怕是十九不离十怀上了。不过,这么大的喜事,当然得由你亲自来告诉他。这一点我还是懂的。你就放心吧。” 纪饶笑着谢过,扬了扬手里的梅,“那我拿走了。谢了。” 她转身迅速地上了楼,匆匆换了衣服便下楼出门。 她没有去杜风的医院,对于这件事,她决定瞒着所有人。 而且杜风和莫晴晴不仅上班忙,而且现在正处热恋阶段,有点时间都拿来谈恋爱了,平日里都很少回山庄了。 虽然她很想念他们,但为了不打扰他们,她都不曾上门拜访过他们,连电话都少打,更别说拿这种事去烦他们了。 再说了,或许她并没有怀孕,一切都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纪饶去了市第三人民医院,这个医院虽然也在市里,不过却也算偏远了,由于历史悠久,所以看起来很冷清,而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这个时候,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熟识的人。 只是她刚走到挂号窗口,却远远看到萧墨扶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一惊,急忙低头转身想避开,却不想萧墨却已经看到了她,大声叫道:“饶饶!你怎么在这里?” 纪饶无奈,只好干笑着转过身迎上前去,“我妈的一个好朋友在这里住院,特地打电话嘱咐我过来帮她看望看望。你怎么来了?这位大妈是?” 那大妈一脸感激地说:“姑娘,我在路上突然头晕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他恰巧路过,看到没人理我便扶我起来,还执意地要送我上医院检查一下。他啊,真是个好人啊!” 纪饶急忙也扶住了她,赞赏地笑看了萧墨一眼,“他倒没给我丢脸。来,大妈我扶您到这边坐坐,萧墨你去帮大妈挂个号吧!” 萧墨应了,自去挂号。 一番检查后,大妈并无大碍,不过是高血压犯了,只需要打几瓶点滴再吃点药就行了。 萧墨和纪饶在守着她打点滴的时候,她儿子匆匆赶来了,对他们是一番千恩万谢,还拿出一大把钱作酬谢。 萧墨不肯要,只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她儿子很是羞愧,说道:“我怎么都该把您垫付的医药费给您吧,要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 萧墨笑道:“也没多少钱,就当我给老人家买营养品的一点心意吧。” 那人连送了几次,都被萧墨拒绝了,最后无奈何地不再强推了,只不停地对他鞠躬道谢。 萧墨和纪饶告辞出来,纪饶便一直看着萧墨笑。 萧墨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干嘛老看着我笑?我就这样帅吗?” 纪饶用力点头,“是。你今天特别帅。我喜欢今天的你。萧墨,我觉得你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温暖,我喜欢。” 萧墨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难道我从前不是这样吗?” 纪饶眯眼看他,想起初见时的他是那般的冷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忧伤,甚至绝望的气息。 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他整个人的性格也极其不稳定。 时而冷漠得像块冰,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能把人给刺死。 时而又热情如火,像随时随地可以带着她一起燃烧。 时而又多疑脆弱,像一个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可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他,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是善良的温暖的。 就像初次见面,她那般轻薄地吻他,他明明想推开她的,可是最后却因看到她的脆弱而拥抱了她,任由她一番狂吻。 那天晚上,还仗义相救,更把她带回了他的家给她洗澡换衣…… 试问,有几个男人能像他一样毫无所求地这样对一个女孩? 这个善良的男人啊,即便长得和季郁毫无相似之处,以他的所作所为,又怎么能不在她记忆里深深地留下烙印? 而现在,在他们相恋之后,他这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善良和温暖便像被人触发了开关一般喷涌而出,不仅对她对她身边的人,就连路边偶遇的陌生人也受到了他的这种美好。 这样真好。这样真好。唯愿他一辈子都能这样。 这样的他才是最快乐的吧? 萧墨见她痴痴地笑看着自己,不由越发开心地咧开嘴笑了,在她唇上重重一吻,笑道:“好了。我知道我很帅了。不过也请你大庭广众之下注意下点分寸。我可警告你,再用这种火辣辣直勾勾的眼神挑逗我的话,我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把你摁在墙上肆意而为了!” 纪饶回过神来,不由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你就正经不了几分钟!” 萧墨笑道:“我本来就不正经,所以才提醒你千万别在外面撩我,要不然后果自负!” 第113章 惊遇故人 “呸!”纪饶轻啐了他一口,说道,“你赶紧去上班吧。这个点都迟到一两个小时了。” 萧墨耸耸肩,“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请假了。所以今天上午我有大把的时间好好陪陪你。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你妈的那位好朋友。” 纪饶急忙摇头,“我都看过了,现在带你去,明摆着是去显摆的,算了,还是下次吧。” “啊?已经看过了啊?”萧墨大失所望,“我原本还想趁此机会在那位阿姨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也好让她在伯父伯母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呢!” “要旁人美言干嘛啊?我一句话顶上旁人的一千句一万句!我爸妈可一直听我的。”纪饶淡笑着说。 她说的是实话。 从小到大,他们从来不干涉她的自由,她几乎所有的选择都是她自己做的。 虽然在别人眼里,那时候的她惹事生非胡作非为,还爱招烂桃花,惹得老师不停地打电话给她父母告状,可是她的父母却从来没有责骂过她一句,只是找她问几句,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便不会再管了。 结果她不仅找到了季郁这个一身凛然正气的警察世家子弟,更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清华。 不过,她并没有去清华,而是选择了l大,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要为爱情留在l市。 她的这个决定令整个学校的师生都为之扼腕叹息,可是她的父母却很然云淡风轻地同意了。 他们只说了一句,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她一旦作出决定,就要自己为其负责。 她就在父母在季郁的宠爱下潇洒自如地活着,活得意气风发,如果没有那一年的意外,她和季郁一定早就结婚生子了吧? 脑子里突然闪现季郁松开她的手坠崖的一幕,这一幕本已有段时间不再浮现了,可现在却来得这么突然,让她心狠狠痛了一下。 担心自己的异样被萧墨看到,她正想勉强自己打起精神说个笑话,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充满悲痛和满怀疑惑害怕的声音,“季郁……季郁?是你吗?” 这个声音仿若五雷轰顶,炸得纪饶外焦里嫩。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脚步不由自主顿住,明明知道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停下脚步,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回过头去,可偏偏就鬼使神差地回了头。 只见十米开外,一个目光呆滞头发花白的憔悴老妇正勾勾地看着她和萧墨,一边向他们快速奔来,一边还伸着她那双枯瘦如鸟爪般的手。 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消瘦得几乎脱了形的老人,手里拿着一大叠药单,一边追着她一边喊,“文娴,你去哪里?快站住!” 季胜雷,罗文娴,他们正是季郁的父母亲! 是她想用一辈子来孝敬却不敢再看一眼的老人! 而现在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了! 她的身旁还立着和季郁长得一模一样的萧墨! 她该怎么办? 是要拉着萧墨疯狂逃走,还是留下来让两位可怜的老人见一见和他们儿子几近一样的脸? “饶饶?怎么了?”萧墨看她目光惊骇,脸色苍白,不由疑惑地转身。 刚想循着她的视线认真看一看她到底看到了谁,一个人影飞也似地窜到了他面前,用力抱着他将头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季郁!季郁!我的儿子啊!你终于回来了!妈就知道你没有死!妈知道你一定还活着!你这么乖这么听话这么孝顺,怎么可能舍得扔下我们俩的老的去了啊!季郁啊,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妈有多想你?妈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萧墨愕然,本能地想推开这个看起来疯疯颠颠的老人,可是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淌满热泪,再听她说的那些话,一时心软,便不仅没有推开她,反而搂着她轻声安慰,“阿姨,您冷静点。那边有椅子,我扶您过去坐一会儿吧!” “好好好!我们过去坐。让妈好好看看你好好跟你说几句话!”罗文娴紧紧抱着他不撒手,也不挪动脚步。 萧墨没法,只好半抱半扶地带着她往椅子那边走,并且转头叫纪饶,“饶饶,你别傻站着了,赶紧一起过来吧!” 这句话一下子刺激了罗文娴,她一把推开萧墨,疯了一般朝纪饶扑了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口里恨恨地骂道:“狐狸精!你这个狐狸精!就是你勾引我家季郁,害得他年纪轻轻地就为你丢了命!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纪饶就被她抓得满脸血痕。 萧墨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将纪饶护在了身后,厉声喝道:“大妈,这是我女朋友,不允许你这样打她!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罗文娴呆了呆,随即流着泪去抓他的手,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不停道歉,“好好好。我不打她。你别生气别生气。妈不跟她计较,只要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儿子,别这样对妈,妈爱你,很爱很爱你,你这样让妈很伤心……” “大妈,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儿子,她也不是您儿子的女朋友!您清醒一点吧。”萧墨皱眉,他已经意识到这个老妇人不仅认错了他,而且精神还不太正常。 他转过头看纪饶,却见她已是泪流满面,不由又心疼又着急,“饶饶,很痛吧?走。我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他刚说走,罗文娴便整个人扑上去死死抱住了他,放声哭道:“不准走!儿子!妈不准你再跟这个女人走了!她会害死你的知不知道!她会害死你的啊!” “大妈,我再说一遍,我真不是您儿子!她更不是你儿子的女朋友!”萧墨急了,伸手用力去掰罗文娴的手。 罗文娴凄厉地惨叫,“不要!不要掰开我的手!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你!” 这声声惨叫,仿若一把把锋利的刀,刀刀刺在了纪饶的心上,让她痛不欲生。 她一咬牙,伸手抓住了萧墨的手,低声说:“季郁,你就听话跟你妈去坐会儿吧!” 萧墨呆了呆,疑惑地看她,“你叫我什么?” “季郁。”纪饶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在流血,“你去吧。好好安慰安慰她。就算帮帮我。”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哀求他。 萧墨默然,直勾勾地看着她。 罗文娴听到纪饶的话,越发地来劲了,“儿子,她都说让你跟我走了。走吧。咱们走吧!” 萧墨一动不动。 纪饶伸手轻轻推他,“走吧。求你。” 萧墨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再说,当真转头扶着罗文娴往一旁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纪饶泪如雨下,转过身就走。 走到车前,打开车门正要上门,一只手却从斜里伸过来挡住了她。 不用抬头去看,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僵在原地。 “他……他是谁?”季胜雷颤声问。 纪饶仍然低头,没有说话。 “他到底是谁?”季胜雷加大了声音,“纪饶,抬头看着我!看在季郁曾经那么爱你的份上告诉我实话!他是不是我的儿子季郁?你是不是早就找到了他?只不过因为他失忆了,所以你就想索性把他藏起来好一辈子占有他?!” 纪饶听了,浑身颤抖得厉害,缓缓抬头,面如死灰地看着季胜雷,“我在您心目中竟如此卑鄙无耻吗?您儿子的眼光竟然如此差吗?” 季胜雷像承受到巨大打击一般踉跄后退,脚下一绊,人就向后仰去。 纪饶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小心。” 他站稳,轻轻推开了她,转过身背对着她,苦涩地说:“他不是季郁。他不是我的儿子季郁对吧?” 第114章 你这个害人精! 纪饶艰涩地回答,“是。他不是您的儿子。” 虽然真的很想说谎骗他开心,可是她不敢。 萧墨就是萧墨,就算她说谎去欺骗,总有一天,他们自己也会发现他和他们的儿子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那时候,只怕失望会更大吧? 更何况,就连她有一天都可能失去萧墨…… 他猛然转身,“那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纪饶张口,却一个字都回答不出。 他却颓然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他不过是季郁的替身。这些年来,你和他妈一样都不曾从过去里走出来。纪饶,我原谅你了。你不过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的事是个意外。你放了你自己吧!放了你自己,也就放了我家季郁。你们俩虽然彼此相爱,但是没有缘份。” 纪饶再度泪崩,她真的不曾想到在这个时候老人竟然还可以如此大度地对她说出这番话来。 这个老人,一向严肃公正得令人敬畏。 不管是今天这般惊愕突兀的会面,还是当初悲痛欲绝的碰面,他都能够始终保持着一丝理智。 当时罗文娴恨不得手撕了她,是他拼命拉开了罗文娴,义正言辞地告诉罗文娴,这是她儿子爱的女人,是她儿子付出了生命保护下来的女人,她若害她没了命,她儿子死也不会瞑目! 罗文娴听了这话便崩溃了,疯也似地冲了出去。 季胜雷在去追前冷冷地对她说,我儿子的葬礼你不能去,别让我家因你再添人命! 所以,直到现在她不仅没有参加季郁的葬礼,还连去他的衣冠冢祭拜的权利都没有…… 那时候,他是恨她的,可他仍然阻止了季郁的母亲伤害她。 今天,他再次给了她宽容,一种豁达的宽容…… 季胜雷说完之后便加快脚步走进了医院。 纪饶无力地趴在车上泪如泉涌……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地爬上了车,正要驾车离开,手机突然蜂鸣起来,拿起来一看,却是季郁发过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极其简短的一句话——等着我,别走! 不超过十个字,却让她反反复复看了数十遍,把每一个字都细细地拆开来品味着,想要弄清楚他这话里的真正意思。 可是此时此刻的她脑容量明显不够用,无论她多么努力地尝试着去分析去理解,始终没办法有一丁点的头绪。 大脑如糨糊……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想要逃避,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把自己幽闭起来。 只要不见到他不见到季父季母,那她就还能勉强地包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可是,可是她能躲一辈子吗? 她躲不了! 纪饶傻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即便头痛得要命,大脑仍然不肯停歇地高速运转着,可是乱七八糟的具体想了些什么,她完全不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模糊地看到萧墨和季胜雷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季母走了出来。 季母整个人几乎都吊在萧墨的身上,一双眸子贪婪地看着他的脸,不舍得眨下眼,更不舍得转移一下视线,仿佛被强力胶粘在了他的脸上一般谁也没办法拉扯得开。 他们齐齐向她走来,她心慌意乱,本能地将身子往座位底下缩,像个驼鸟般想隐藏自己,却忘记了隐藏了头,却忘记隐藏了自己的屁股,很愚笨很可笑…… 梆梆梆 车窗外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尽管真的很想自己化成隐身人,但她又很清楚地知道她根本就没办法藏匿自己,她张惶地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萧墨正俯身看她,一向明亮澄静的眸子里竟像当初遇到时的幽深冷冰。 “开门。” 她听不见他的声音,但她读懂了他的唇语。 她百般抗拒,却鬼使神差地伸手打开了车门。 萧墨深深看了她一眼,推了推她,“你精神不稳定不能开车,去副驾驶室坐着吧。我来开车。” 她没有吭声,只是狼狈至极地连滚带爬地爬向副驾驶的座位上。 萧墨转身,温柔地笑着握起罗文娴的手,“妈,您和爸爸坐后面吧。我扶您进去。” 罗文娴开开心心地点头应了,由他扶着上了车,可是当看到纪饶也坐在车里,一下子又失了控,对着纪饶就是又打又推,“你下车!不准你粘着我的儿子!快滚!你这个害人精!杀人犯!快滚下车!” 季胜雷急忙伸手去抱她,可她力气大得惊人,几次三番地挣脱开来扑向纪饶。 而纪饶始终呆坐在那里,任由她打骂。 萧墨咬牙,将身子扑在纪饶身上帮她挡住了罗文娴如暴风骤雨般的殴打。 季胜雷也急了,厉声吼道:“文娴!你别发疯了!你把咱们儿子都打疼了!你这么多年来日日夜夜地想念他想念得都快疯了,现在好不容易见着面了,你就是这样对他的吗?!你这分明是想将他打跑!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爱纪饶!无论你我说些什么,他都绝不可能离开她!你为什么不可以对他们宽容一点?你知不知道你伤害纪饶就是在伤害他!” 罗文娴呆住了,愣愣地看着萧墨血痕纵痕的脸,缓缓地伸出手去摸萧墨的脸,泪如雨下,“儿子,你真就爱她爱得连命都不要了吗?如果妈让你在她和我之间选择,你会选择她不要妈吗?” 萧墨缓慢地说:“妈,我永远不会做这个选择。你们俩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你和她,我都不愿意放弃。您如果真的爱您的儿子,就请理解您的儿子,别逼我在您和她之间做选择。同样,纪饶如果这样问我,我也一定会这样回答她的。妈,我们是相爱的,请祝福我们,让我们幸福,而不是给我们每个人都留下遗憾。有时候,遗憾一旦留下,便永远不会有弥补的机会了。这是您想要的吗?” 罗文娴疯狂摇头,将满是泪水的脸贴上萧墨的脸,哽咽低语,“不要遗憾。儿子,妈不要遗憾……妈爱你,妈要永远跟你在一起,要看着你幸福……” “那就别阻止我带她和我们一起回家。可以吗?”萧墨轻声问。 明明是在做一件好事,可是他心里却难过得厉害。 不仅仅是发现了一个令他痛心的大秘密,更因为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疯狂的母爱,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永远郁郁寡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母亲。 同为母亲,为什么那个叫季郁的母亲就可以这般疯狂而热烈地爱着自己的儿子,而他的母亲却几乎从未给予过他一丁点母爱? 是因为爱情吧? 他并不是她和他的父亲爱情的结晶…… “好。你说什么都好。只要你开心你幸福,妈怎么都无所谓。儿子,妈爱你,很爱很爱你。”罗文娴紧紧地搂着他不愿意撒手。 季胜雷叹了口气,“文娴,如果你想孩子能跟我们一起回去的话,那就放开他吧。他得开车载我们回去。现在路上车多人多,你得安安静静地坐着别扰乱他的心思,要不然孩子会出事的。你明白吗?” 罗文娴听了,立即松开了萧墨乖乖地将身子缩成了一团,“我明白我知道。儿子,你别慌啊,慢点开车,咱们有大把的时间,不着急。” 随后又对纪饶恶狠狠地说,“你也给我乖乖地坐着,不准缠着我儿子,不准分我儿子的心思,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纪饶含泪轻轻点头,应道:“是。伯母。” 第115章 他依然爱她 萧墨皱眉,心里一阵阵郁闷一阵阵疼痛,真的很不喜欢罗文娴对待纪饶的态度,更不喜欢纪饶唯唯喏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怂样。 这不是他认识的纪饶。 他的纪饶虽然尊老爱幼处处仗义逞英雄,可也绝不会毫无原则地退让。 眼前的这个疯女人 对她如此恶劣,她不仅连半点脾气都没有,更一副任打任骂小媳妇的模样,与平日的她简直大相径庭。 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可见她爱那个男人爱得入了骨髓。 只是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彼此深爱的俩个人阴阳相隔? 这就是她心里一直藏着的秘密吧? 当初那般抗拒他,是否就是因为他长得太像那个男人,惶恐不安地害怕她会将他们混淆,所以一再拒绝? 那最后的接受,是她向命运的屈服? 准备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把他当作那个男人的替代品? 想到这里,他的心越发地痛得厉害,很想转身下车离开这荒唐的一切,可是看看旁边始终低头缩成一团沉默不语却泪水不断的她,他就没办法如此狠心了。 她看起来是那般的孤独那般的寂冷那般的绝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阵阵死亡的气息,让他害怕她会就此化成一阵云烟从此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爱她,无论她把他当作什么,他依然爱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让心稳定下来,稳稳当当地发动了车子,看向后视镜中的季胜雷,“爸,我们家现在住哪里?” “xx山的山脚下。”季胜雷说这话的时候,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声音沙哑而颤抖。 “那么远?那我得开导航了。”萧墨定导航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纪饶,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厉害,身子更是不停地轻颤。 他皱了皱眉,以为她冷,便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些,又脱下西装披在了她身上,温柔地问:“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你给妈披上吧……”纪饶惊悸地扯下衣服往他手里塞,好像在罗文娴面前接受他对她的好是一种天大的罪恶一般。 “我要你披上!”萧墨不悦的语气中加了几分命令几分威胁。 纪饶一慌,抬头看他,嘴巴张了张,最后不再推开,麻木地任由他将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萧墨转头,果然看到罗文娴两只浑浊的眼睛正冷冰冰地盯着纪饶的后背,眼神锋利如刃冰冷如霜,让人禁不住心泛寒意。 萧墨皱眉,对季胜雷说:“爸,后座上就有一条小毛毯,你拿了打开给妈盖上吧。” 罗文娴一听立即眉开眼笑,“妈就知道我儿子最心疼他妈!” “是。当然。我是您儿子,当然得心疼您。”萧墨温柔地勾唇一笑。 或许闹得太凶耗尽了所有力气,本就身体虚弱的罗文娴没走多远便沉沉地昏睡过去。 她一睡着,季胜雷便表情复杂地对萧墨说:“今天真的谢谢你肯如此委屈地假装我们的儿子。真的太感谢您了。” 萧墨摇头,淡淡地说:“您该谢的不是我,而是纪饶。如果不是她,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您二老有见面的机会。还有,我也并不觉得委屈。因为伯母让我生平第一次品尝到了母爱是何种滋味。所以,我也该向您和伯母说声道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纪饶,“纪饶,我也得感谢你。” 纪饶身子一颤,头埋得越发地低。 季胜雷长叹一声,苦涩地说:“这老天爷还真的会捉弄人。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再向您说声谢谢。等到家后,我会喂她吃下安眠药让她好好睡一觉,你们俩便趁此机会离开吧。等她醒来后,我会告诉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作的南柯一梦罢了。她伤心几天也就没事了。反正她也伤心惯了。没事的。纪饶,还是那句话,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不必再一直背负着了。你没有罪。别介意你伯母所说的话,她只是受不了那场意外而变得有些疯颠了。疯颠之人说的话,你别计较。好好地享受现在的生活珍惜现在在你身边的人吧。看重当下着眼未来,才是你最应该做的。” 纪饶听得再度泪崩,举手抹泪,却越抹越多,最后索性不管了,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纵横,哑声问道:“你们住在那里,是不是因为那里离他最近?这些年来,您是不是从未放弃寻找他?” 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住了,她也不想管了。 萧墨知道就知道了吧,分手就分手吧,她管不了了! 季胜雷轻轻点头,“是。他是我儿子,我不能让他的尸骨一辈子流落在荒山野岭中。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我就要一直找下去!” 纪饶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日子,求您让我陪您一起找!那是我早就应该做的事情。可是这些年来,我却一直不敢去碰触,我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相信他真的离开我了。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您!您放心,从此以后有我陪着您一起寻找。哪怕就是找一辈子,我也一定要将他给您和伯母带回来!” “不用了。你有这份心就好。也不枉季郁那般深切地爱你一场。”季胜雷摇头,“你还是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最重要。我想这也是季郁最希望你做的。他现在如果泉下有知,看到你身边有这样一位善良的先生陪伴左右,他就真的可以瞑目了。他爱你,所以希望你幸福。纪饶,你一定要幸福,这才不会辜负我儿子为你舍命!” “别说了!求求您别说了!”纪饶崩溃地捂脸痛哭。 昔日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再次重浮脑海,让她痛不欲生。 突然间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伸了过来将她搂在了怀里。 她身子一僵,缓缓抬头,却见萧墨一脸怜惜地看她,嘴唇嗡动,没有声音发出来,可是她却看明白了。 他在说,纪饶,不管你曾经把我当作是谁,我也爱你,因为我相信我和他不同,你分得清!你眼中看到的是我,不是他! 纪饶的泪水越发汹涌,很想抱着他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可是却还是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怀抱,闭着眼睛沉沉地靠在了椅背上默默流泪。 是的。 她已经由最开始的迷糊不清,一点一点地变得能清晰分辨出他和季郁的不同了。 而且,她越来越喜欢他了。 喜欢他的幽默,喜欢他的善良,喜欢他调情时的小暧昧,喜欢他眉目之间的回雪风流,喜欢他吃醋时的尖酸刻薄与霸道冰冷…… 呵呵。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喜欢上了他的全部,不管好的坏的,在她眼睛里通通是那般的可爱……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取代季郁,他们在她心里的地位是平等的。 原来,她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可是此时此刻,她却看得如此清晰。 这让她羞愧又内疚,大大地瞧不起自己。 原来她并没有她想像的坚贞…… 第116章 故人已逝 原本打算把季父季母送到家趁季母还没睡,萧墨和纪饶就悄悄离开,不想车子刚停下,季母便睁开了眼睛,抢先跳下车,抓起萧墨的手就往屋子里拖。 萧墨无奈回头,只见纪饶脸色苍白地向他点头。 他只好随季父季母进去了。 纪饶却并没有随进去。 她转眸四看,内心悲鸣不已。 这里,她和季郁在进山之前似乎在这一家讨过水喝,那时候他们欢快地笑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再隔几个小时,他们便阴阳两隔了。 几年过去,除了这小屋破旧不少之外,四周的风景几乎一丁点都没变。 只是风景依旧,故人却早已化成了一抔黄土,她再也没办法听到季郁爽朗的笑声了,再也没有办法赖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地捉弄他了…… 季胜雷看她一直没跟着他们进去,便走了出来,温和地招呼着,“进去坐下来喝杯茶吧。你今天也被折腾得够呛了。别怪你伯母,她这些年脑子一直疯疯颠颠地不清楚。有时候发起疯来,连我都难免被她抓得浑身是伤。” 纪饶低头,苦涩地说:“这点伤不算什么。如果她打我,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一点,我可以让她多打几次。” “唉。别说傻话了。”季胜雷长叹一声,“要真这样,那季郁就该真伤心了。” 纪饶默默地落下泪来。 季胜雷见状,不由也红了眼,转身往里走,扔下一句,“你什么时候想进来都成。” 纪饶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就感觉一切破旧得可怕。 抬头看屋顶,还能隐约看到有不少光线亮透过瓦片照进来。 屋里的东西也很简陋,桌子椅子都破败不堪。 纪饶看得难过,不明白俩位退休工资都不低的老人怎么把生活过得如此潦倒。 难道因为他们最最亲爱的儿子去世了,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生活是好是坏吗? 没有了季郁,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吧? 这和在她遇到萧墨之前大概是一模一样的心如死灰吧? 季胜雷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坐下喝口水吧。我去做饭。” 纪饶急忙摁住他,“不。我去做。您去陪着伯母他们吧。我想您和伯母一样也是很想多看看他的。” 季胜雷眼红得厉害,却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记得你并不会做饭,别让刀伤到了你。更何况,这里是烧柴火的,你不会弄。” “我会。我可以的。相信我!”纪饶说着匆匆转身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而这时,罗文娴紧紧地拉着萧墨的手走进卧室,殷切地说:“儿子,这是你的卧室,你看虽然没有你原来住的那间好,可是妈每天都帮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还有,你看看你这张刚进警校照的第一张像,多帅多英姿飒爽啊!妈每天啊都抱着它睡,就感觉你从不曾离开过妈,妈这一晚上啊就能囫囵地睡上几个小时了。你今天就睡这儿,跟妈睡好不好?妈想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啊?”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峭着萧墨的手,一脸的渴望,原本浑浊的眼此时此刻亮如星辰。 萧墨犹豫地看向纪饶,“这个妈,我们可能今晚没法在这里住。我明天还得上班,这里离市区太远,我怕明早会来不及。” 罗文娴一听就急了,眼泪狂涌而出,“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就不能陪妈好好呆一个晚上呢?就一个晚上都不可以吗?儿子,算妈求你了,妈只想好好跟你说说话!” 季胜雷走了进来,皱眉严肃地说:“你这个当妈的就别为难你儿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是做什么工作的!上面下命令下来,他立马就得走。他今天白天能呆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就好好珍惜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吧。别浪费了你又后悔!” 罗文娴听了,有些崩溃地扑入萧墨怀里呜呜哭叫着,“季郁,妈舍不得你走!你可不可以跟你领导请十天半月的假留下来好好陪我一段日子啊?你放心,只要你肯留下来,我绝不会对纪饶不好的。我一定好好地宠她行不行?儿子,你相信我,我能跟她相处好的,一定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的。你晚上不跟我睡也没有关系,只要能留下来多陪我几天就成。可不可以啊?” 季胜雷莫名懊恼,“我说老婆子你怎么回事?都跟你说了儿子的工作性质很特殊了。你不能拖他的后腿!怎么跟你说了这么一大堆竟然要求还越来越过分了?现在倒好,不仅要留他一晚,还想留他住十天半个月的?你想做什么?想害儿子事业无成吗?” 罗文娴突然怒了,转头对季胜雷吼道:“那叫什么事业?那天天拿命去拼的工作我本来就不赞成他去做!你这一辈子让我担惊受怕就够了,凭什么也让我儿子过你那种命悬裤腰带上的生活?我告诉你季胜雷,你别跟我逞能,你再跟我吼,我就跟你离婚!反正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儿子没了,我跟你还有什么意思?!我只要儿子!只要儿子!你明白吗?!” “你!”季胜雷气得头发晕,险些就站不住。 萧墨见此情形,急忙一手抱住罗文娴,一手扶住了季胜雷,温声说道:“妈,您别着急。我听您的。就不急着走了。我这就去跟领导打电话请半个月的假留下来陪你们好不好?不过您要答应我,别跟爸吵架,你们俩要离婚了,那儿子我岂不是成了单亲家庭的可怜孩子了吗?爸,您也别骂妈了,妈只是太想我了。是我做得不好,平时没有能够处理好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关系。以后一定注意,绝不让你们二老长时间的看不见我。这样可以吗?” 罗文娴一听欢喜得疯了,抱着萧墨一阵狂亲,“好儿子!妈妈的好儿子!妈就知道我儿子最疼我!” 季胜雷也老眼含泪,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三人突然感觉到整间屋充满了浓郁的烟味。 季胜雷一惊,大叫一声‘糟了’便转身冲了出去。 萧墨也急忙扶着罗文娴冲了出去,一眼看到纪饶灰头土脸地捂着口鼻剧烈咳嗽着从浓烟滚滚冒着火光的厨房里奔了出来。 季胜雷和萧墨大惊,一齐提起屋檐下的水桶舀了水缸里的水就冲了进去。 罗文娴也想上前帮忙,被纪饶一把抱住了。 “伯……伯母……您……您不能进去……”纪饶一边狼狈地咳嗽一边艰难地说。 罗文娴愤怒地一把推开了她,朝她狠吐了一口唾沫,“狐狸精!灾星!” 纪饶呆了呆,但随即上前一个手刀将罗文娴劈晕了,然后半拖半抱着她在一旁的门槛上坐下了。 第117章 我要你的一辈子! 季胜雷和萧墨好不容易把厨房的火给灭了扔掉水桶走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纪饶抱着罗文娴六神无主地坐在门口,不由齐齐一惊,立即奔到她们面前。 季胜雷焦虑地一把将罗文娴搂进怀里,悲切切地唤道:“老太婆,你这是怎么了?” 萧墨低声问纪饶,“伯母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饶轻声说道:“她想跟你们一起去救火,我拦不住,只好暂时先将她劈晕了。伯父,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行为太粗鲁了,真对不起。” 季胜雷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声,“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她好,我应该对你道声谢才是。” 纪饶羞愧地低头,“对不起。才来您家第一天就差点把您家的房子给点了。真对不起。我简直太无用了。我这就打电话请人来修,所有的费用都我来出。” 季胜雷摇头,“不过是破房子几间而已,就算全烧了,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你别太为难你自己了。再说了,你也是出自一番好意,想要做饭给我们吃。别难过了,我不怪你。萧墨,你扶她起来喝口水歇歇吧。” 季胜雷说着就艰难地抱起罗文娴想进去,萧墨急忙接了过来,“伯父,还是我来抱伯母进去吧。” “真的太麻烦你了。害你误工误时不说,还害你陪着我们一起演戏……”季胜雷感慨万千地说。 “不麻烦。而且我很乐意和你们呆在一起。我也很乐意被伯母当作儿子。因为从小到大我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母爱是什么滋味。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肯给我这个机会呢。方才我在屋里说的那番话是真心话,是真的希望可以把这里当家,时不时地回来和你们呆在一起。希望您不要嫌弃我就好。”萧墨将罗文娴轻轻放在床上,又扯了被子仔细地帮她盖上了。 回过头来,却见季胜雷正低头摸泪。 “伯父别伤心了。就把我当作您的儿子吧。您儿子未能尽的孝道我来尽。他的遗憾我也会帮他一一圆满。”萧墨递上纸巾。 季胜雷接过纸巾不停抹泪,颤声说道:“我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孩子,你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们夫妻俩的好人!” “别这样说。我说过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收获颇多。从现在起,就当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吧。” “好好好。孩子,那我以后就真的把你当儿子看了。”季胜雷喜极而泣,伸手要按他坐下,“你别光站着了,赶紧坐下来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咱们家养了些鸡鸭,还种了不少菜,我这就去杀只鸡,再去园子里摘些新鲜的蔬菜炒了,然后咱们一家人啊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萧墨却反倒把他摁坐下了,温和地说:“爸,您老了,以后只要我们回来,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做晚辈的来做吧。您只管坐在这里照顾妈就行了。” 他说着就转身走了出去。 季胜雷呆了半晌,最后冲出去冲着他的背影颤微微地叫道:“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萧墨回头灿烂一笑,“爸啊。” 季胜雷瞬间泪流满面,一时之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萧墨却若无其事地牵了仍然坐在门口发呆的纪饶,温柔地说:“饶饶,爸让我们去园子里摘些菜,再抓只鸡杀了呢!你和我一道去吧!” 纪饶柔顺地任由他牵着自己走。 走到屋旁的菜园子里,她才轻轻挣开他的手,背转过身幽幽地说:“谢谢你肯如此帮我。真的麻烦你了。这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从这件事情中脱身出来的。不过在此期间,还需要麻烦你。在这段时间里,你好好想想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无论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萧墨皱眉,淡淡地问:“真的什么都会满足我?” 纪饶默默点头。 “那你先转过身来。我希望看着你说话。” 纪饶缓缓转身,头却垂得更低了,他除了看到她的头顶,几乎连眉眼都看不到。 萧墨暗叹一声,又说:“抬起头来。” 纪饶抬头,眼睛却仍然低垂着不看他。 “看着我。”萧墨命令。 纪饶摇头,“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得见。” 萧墨有些不耐烦了,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不管不顾地勾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她惊愕无比,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吻她。 他明明应该已经知道她之所以会被他吸引会救他会和他在一起,都是因为已经逝去的季郁啊! 没有季郁,她的视线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他身上停上半分片秒! 正常人类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该是大怒特怒地指责她吗? 他却为什么反其道而为之? 又或者他故意将愤怒隐瞒了,也想好好地戏弄她一下,让她好好尝尝被戏弄被欺骗的滋味?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可是她不生气,虽然有一点点心痛,可是却绝无半分半毫的生气。 如果他要报复,她会一一承受,只要,只要他可以和她在这里多陪那两个可怜的老人呆一段时间就行了。 到时候,就算生吞活剥了她,她也不会有一丝半点的怨言。 这是她欠他的…… 就在她万般纠结的时候,萧墨松开了她,皱着眉头捏紧她下巴,“呼吸啊!你想将自己憋死吗?” 她先是呆了呆,随即张开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只觉得肺疼得厉害。 她方才胡思乱想,竟然忘记呼吸了,若不是他提醒她,她倒的确有可能把自己活活给憋死。 这样的死法,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若传了出去,只怕要沦为世人笑柄了…… 萧墨轻轻抚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温柔地说:“不要觉得亏欠我对不起我。我爱你,才想为你做尽你想做却无法做到的事情。我更不会因你欺骗我而生气。当然,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有些生气的。我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大度。但是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通了。我爱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过去爱过多少男人,有过多少可怕的经历,也并不会妨碍我爱你。我绝不会因这种小事情就生你的气,更不会离开你。就算你只是把我当作替身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我有自信终有一天,你会清清楚楚地认识到我和你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有着明显的不同。我们相同的只有两点,一就是我们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二就是我们都深深爱着你。不管你身上有着多少小毛病,也不会改变我们爱你的决心。饶饶,我说的你可听清楚了?” 纪饶流泪,哽咽道:“你别哄我。我不是小孩子,无论多么恶劣的情况我都能承受你。萧墨,没必要因我而说些口是心非的话!” 萧墨叹气,“饶饶,你我相处这么久,你觉得我像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吗?” 纪饶呆了呆,随后缓缓摇头,哑声说:“不像。” “那就行了。那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都是出自我的真心。饶饶,我再说一次,我爱你,认定你就是一辈子。我想要你的一辈子!即便你只是把我当作他的替身,我也仍然要你的一辈子!我不许你动任何想要推开我的念头!”萧墨伸手用力将她搂入怀里。 纪饶泪如雨下,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雾凝视着他,喃喃地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说情话的男人,可我偏偏就喜欢听……” 第118章 你让我沉沦 “喜欢听,那我就说一辈子给你听。”萧墨温柔地轻咬着她的耳廓。 她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哽咽低语,“你这么好,我很意外。我一直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就是怕有一天你我终将恶语相向。所以,在最初始,我既渴望着接近你,又害怕我们的距离拉得太近。所以,才会那般抗拒你的亲热。所以,才会在梦里痛苦挣扎。萧墨,对不起……真的真的太委屈你了。” 萧墨却温柔地笑了,“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其实就算我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可你仍然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我和他的不同。要不然,你绝不可能痛苦、挣扎和抗拒。我说得对吗?” 纪饶轻轻点头,艰难地说:“是的。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他。你除了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一颗温暖而善良的心外,你们的性格真的有着鲜明的不同。他阳刚帅气,一身的凛然和肃穆,很少笑,很少说话,和他在一起,很安全很踏实,却唯独没有浪漫的感觉。而你,邪魅英俊,性格比他有层次多了。时而冷漠霸道得不近人情,时而温柔似水含情脉脉,时而邪魅惑人,时而幽默甜蜜,让人不知不觉地就陷了进去。你自夸得不错,你就是个女人杀手。你也猎杀到了我……” 萧墨又惊又喜,“真的?我真的有那么厉害猎杀到了你?” 纪饶苦涩地说:“是。你让我沉沦了。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一开始,我从未想过要和你有未来。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贪恋你的脸。所以我欺骗你,所以我……” 萧墨激动地再次狠狠地吻住了她,一边吻一边深情低语,“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饶饶,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你放心,他不在了,我会代他孝敬季父季母的。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生父母来看待。不管你们的过去曾经如何痛苦,我会尽一切努力去弥补的,让他们二老重新接纳你。让你的生活再无任何遗憾,这样好不好?好不好?” 纪饶艰难地推开他,低喘着说:“好。很好。可是事到如今,我不想再隐瞒你任何事情。萧墨,有些事情我必须对你说清楚!” “别说了。我不在乎你的过去。过去对你来说是痛苦的,那咱们何必再提呢?饶饶,别这样严苛地对待自己。你这么善良,不该承受这么多。我想九泉之下的他也不舍得你整天沉沦于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放手过去吧。让我们一起创造美好的新生活。相信我,他爱你,他一定希望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萧墨不停地说,生怕她钻牛角尖不肯出来。 “不。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萧墨,如果你不肯听我说,那我们之间就此结束!”纪饶狠下心说。 他这么好,明明知道她接近他是抱着那么卑劣的念头,竟然仍然爱她,还愿意当作季郁的替身去替她孝敬二老弥补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弥补的缺憾,这样的好男人,她纪饶若是还有事隐瞒他,那她就真的不配在这世间上为人了! 她一定要告诉他! 萧墨苦笑着说:“饶饶,你真狠心!动不动就说结束。你知不知道这个字眼有多伤人心?” 纪饶苦涩地说:“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不愿意让欺骗成为把你伤得更深的利器。萧墨,你该拥有真正的选择权!你如果真的爱我,不要阻止我,让我慢慢地把我和你之间的牵扯说个清楚明白!” 萧墨无奈点头,“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说,那你就说吧。不过,我们到那边坐下说吧。” 他牵着她走到一旁的田梗。 纪饶正要坐下,他却拉住了她,自己先坐了下去,这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我腿上吧。” 纪饶摇头,“不要。我想坐你旁边。” 萧墨皱眉,无奈叹了口气,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可以坐了。” 他的细心与呵护让纪饶再度泪眼模糊,缓缓地坐了下去,却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萧墨也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候着,时不时地替她抚顺被风吹乱的长发。 沉默良久,她才低声说:“萧墨,我和你相识并不在纽约。我并没有留过学,你更没有对我一见钟情。事实上,是我主动缠上你的……” 她慢慢地将他们初次相见到她遇险被他救回,后来又在机场相遇在回去的路上无意中救他的事情慢慢跟他说了。 最后苦涩地说:“事情就是这样。萧墨,你一开始并不喜欢我,后来我们发展成这样,我觉得有可能是我的谎言让你误以为自己真的是喜欢我的,这种错觉在以后你我过于频繁的接触中有可能越来越深,深到你看不清自己的真心。所以,我需要你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如果你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你仍然爱我,那我们就在一起吧。哪怕明天结婚都没有关系。可是如果一切都只是错觉,那你就离开我吧。不要顾忌什么道德,俩个人的感情世界里,最忌讳的便是道德绑架。那是所有悲剧的起源。当然,有句话我一定要说,如果你要回去,请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想办法弄清楚你家里的情况后再开始接下来的每一步。萧墨,一定要好好地研究一个人的人心,在没有确定的把握之前,不要傻兮兮地就将真心交了出去。” 萧墨没有说话,脸色肃穆。 纪饶起身站起,自弯腰去采摘满地绿油油的菠菜。 刚采好一把菠菜,正要举袖擦一把汗,他却拿着手帕过来轻拭她额头的汗水。 她僵住,想要抬头看他,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 只听他温言细语地说:“你方才说的话确实令我很震惊。我没有想到在遇到你之前,我竟然还会爱上谁,更不曾想到过我那一向奸诈狡猾冷漠无情的父亲,竟然会落到今日之惨状。一时之间,我有些想不通,所以没有及时给你回答。现在,我可以给你我的答案,那就是饶饶,不管你我的过去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心里有你,你的心里有我就足够。当然,我家的事情是件麻烦事。等过段时间,我会回去好好处理掉。回来之后,我就和你一起去拜见你爸你妈,我要当着他们的面向你求婚,请求他们允许我接替他们来保护你爱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纪饶心颤得厉害,却仍然不敢抬头,“你真的想清楚了?” “当然!饶饶,别认为我是在你的暗示下才会喜欢你的。我不是一个初涉情海的毛头小伙。我分得清我爱你的心是真是假。我现在还记得醒过来第一眼看到你的惊艳和心动。尽管你的出场很火爆,但是你勾起我的不仅仅是欲望,还有情愫的波动。饶饶,我的的确确爱你。我很开心自己失忆了,因为你对我来说,就如同第一次动心。只对你动心。”萧墨深情地说。 “萧墨,你……你真傻……”纪饶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一直徘徊于眼眶中的泪水却终于扑簌而下。 “如果傻才可以留在你身边,那我愿意做一辈子的傻瓜。”萧墨轻笑着吻下去,怜惜地将她脸上的泪水一颗一颗地吸进嘴里。 她的泪水又苦又涩,他想一定如她过去般苦涩,但他会努力,努力地驱散缠绕她身上的一切苦难与遗憾,让她在未来的每一天都只有微笑,即便是流泪,也是幸福和快乐的泪水。 第119章 惊悚目光 俩人正激动着,突然闻到身后传来一声声凄厉的鸡叫声,纪饶一惊,急忙推开了他,俩人齐齐回过头去,却见罗文娴一手捉着一只不停挣扎的母鸡,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眼睛却直呆呆地瞪着纪饶。 她的眼睛和脸明明没有一丁点表情,可是却让纪饶看得生生连打了几个寒战。 仿佛看出她的不安,罗文娴突然得意的咧嘴笑了,握刀的手一动,母鸡惨叫一声,一股浓郁的鲜血从脖子处狂飙而出。 罗文娴却一动不动地仍然看着她笑。 纪饶禁不住惊悸地握紧了萧墨的手。 萧墨皱眉,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抬头看向罗文娴。 罗文娴呆了呆,突然将鸡往地上用力一掷,然后灿烂地笑着朝萧墨招手,“季郁,快来,帮妈一起斩鸡。” 这时,季胜雷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开水匆匆从厨房走了出来,说道:“杀只鸡你我就够了,何必硬要孩子插手。让他们俩单独呆会儿吧。” 罗文娴嘟嘴,不满地嘟囔,“他们天天都呆在一起还不够吗?哼哼!我讨厌那个纪饶,讨厌她缠着我们的儿子!她是个狐狸精讨债鬼!” “得了得了。别说了。还有你记着,这些话千万别再说了,小心把人家姑娘给气跑了。她若跑了,那你儿子也呆不下去。儿子好不容易才回来,你不会自己又巴巴地把他给气走吧?”季胜雷低声警告。 罗文娴一听,瞬间垮了,有气无力地说:“儿大不由娘啊!” “这不废话吗?天底下有哪个做子女的会一辈子对父母唯唯喏喏的?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倒又会嫌他没出息了!你别想那么多,只要咱们儿子幸福就行了。难道这不比什么都重要吗?”季胜雷苦心相劝。 罗文娴听了,若有所思,喃喃地说:“是。我要他幸福。我要他永远幸福……” “这就行了。你啊,别在这里呆着了,进去休息一会儿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做就行了!”季胜雷推她。 罗文娴又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的纪饶,“你记着,别让那女的光歇着不做活,她要想成为咱们家的儿媳妇,那就必须得学着做家务。我们家才不欢迎大小姐!” “是了是了。我和你想到一处了。不过这件事情得慢慢来,急不得的。”季胜雷苦笑着哄着她。 看到他们俩老口进屋,纪饶才暗松了口气,也才注意到萧墨一直紧紧地搂着她。 她急忙轻轻推开他,低声说:“以后你注意点,别当着他们的面对我太好了。那会让他们受刺激的。你可以对我坏些,哪怕大呼小叫地吩咐我去做些事情都可以。” 萧墨皱眉,“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切都和他的去世有关?” 纪饶的眼睛瞬间染上一层泪雾,哽咽低语,“他们一直不喜欢我。季郁死后,伯母更是不待见我。这件事等有空了,我慢慢说给你听。” 萧墨叹了口气,“要不然我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在这里受这么大的委屈。” 纪饶摇头,“我没事。我很开心留在这里,这意味着我终于有机会为他们做些什么了。你看到他们看你的眼神了吗?多欢喜多激动啊!我们如果走了,他们又该坠入痛苦的深渊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但如果可以,我们就尽量地多陪陪他们吧。” 萧墨无奈地点头,“我倒没什么。说实话,我很乐意做他们的儿子,也很乐意帮你弥补一些遗憾,可是每次看到你受委屈,我就有些受不了。要不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抽时间时不时地回来看看他们就好。等伯母精神恢复正常对你恨意大减之后你再来。” “我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我想留在这里。伯母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她开心就行。她开心了,季郁就会开心,季郁开心了,我也开心了。”纪饶低声说。 说完却立即察觉到自己这样说似乎很不妥,急忙抬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 萧墨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唇,“别解释。我什么都懂。” “那让我留下好吗?” “我能说不吗?”萧墨苦笑着用力抱紧她。 俩人互拥着站立良久,最后她伸手轻轻推他,提醒道:“伯父伯母还等着我们的菜呢!” 萧墨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和她一起在园子里采摘了些豌豆苗,大蒜,还有茼蒿,然后拎着满当当绿油油的蔬菜走了回去。 他们回去的时候,季胜雷刚将鸡斩好清洗干净了,看到他们回来,便温和地笑道:“你们回来了,赶紧去坐着歇会吧。我来弄饭就行了。” 萧墨却笑着从他手里接过斩好的鸡,“不用了。您还是回去歇着吧。我来弄就成。” 季胜雷很不好意思,“这怎么行?你们是客人啊!” “我们不是客人,我们是您儿子您儿媳妇,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该好好做几顿饭给你们吃。您去陪着妈吧。这里有我们来就成了。”萧墨说这话的时候亲切而自然,仿佛他真的就是老人疼爱的儿子。 季胜雷老眼含泪,“可是你会吗?纪饶是不会做饭的。” “我会负责炒菜做饭,纪饶只需要帮我烧火就行了。您放心,有我在,这房子不会被她烧毁的。”萧墨说着就往厨房走。 纪饶再拎着蔬菜走到压水井边压水洗菜。 看着他们俩忙碌而默契的动作,季胜雷的泪水失控了。 这一幕,多么的暖人心窝啊。 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见到了,却想不到今天今日却如此鲜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季郁,我的儿子,是你在冥冥之中推动这一切吗? 你是不是也曾经渴望着这样温馨甜蜜的一幕? 他流着泪慢慢地走进屋子,却看到罗文娴正拿着一根针一下一下地对着一张照片狠狠地戳着,嘴里念念有词地说:“我扎死你这个狐狸精!扎死你扎死你!” 她的目光狠毒至极,声音也阴恻恻的。 季胜雷皱眉,快步走过去一看,却见她手里的照片正是纪饶的照片,不由又气又急地一把抢了过来。 “还给我!”罗文娴疯狂地扑上来抢。 季胜雷一脚踢上门,一把将她摁坐在床上,低声说道:“你别发疯了!儿子肯跟我们回来,都是因为她同意!你再这样作,小心把儿子和她一起逼跑了!我可提前警告你,如果他们走了,那我也不会留下来!我会和他们一起走!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是在很认真地警告你!你最好把我的话认认真真地放在心里!” 罗文娴流泪咬牙,“可她是狐狸精,终有一天,她会害死我们儿子的!” “她以后会不会害死我们儿子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的是你会逼死你儿子!”季胜雷厉声说道。 罗文娴紧紧抱着头痛苦地说:“可是我怎么办?我脑子里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我儿子还会被她害得出事!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觉得我要疯了!我真的快要疯了!” 第120章 不平常的家宴 季胜雷看得心酸,走上前紧紧抱住她,温柔地哄道:“不要害怕。儿子答应我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和纪饶都不会离开这里。他们会请长假陪着我们。” “你别骗我,他那个工作怎么可能请长假?” “他从原单位辞职了。现在他从事的是销售工作,听说干得不错,每年都有好几个月的年假,薪水还很高。所以你再也不必担心他工作危险了,也不用担心长年累月看不到他了。儿子还说纪饶说了,等他钱赚够了,那就索性搬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再也不出去工作了。咱们一家四口安安心心地过点小日子就成了。”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罗文娴猛然抬头,原本浑浊的双眼此时此刻亮晶晶一片。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儿子去!”季胜雷微笑着点头。 虽然说的全都是谎言,但他相信萧墨一定会帮他圆这个谎的。 那个孩子,一看就是个极其善良温厚的好孩子。 和他不幸意外逝去的儿子一样善良得让人心疼。 罗文娴当即起身要去,只是走了几步却顿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在床边坐下。 季胜雷温柔地问:“怎么又不去了?” 罗文娴抬头幽怨地看他,“我还是不去了。我信你的话。你这辈子从来没说谎骗过我,我不信你信谁?再说了,我现在还很讨厌那个纪饶,我怕我一控制不住情绪又会对她说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来。伤到她,我倒不怕,就怕让咱们儿子伤了心。伤了他,我心疼得很。” “纪饶那孩子其实没那么坏。你看她现在比原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你这样对她又打又骂的,她还口还手了没?没有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她那张脸都快给你抓烂了。人家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最是注重相貌了,可是她却完全不当回事,不仅仍然对我们恭恭敬敬,更是连半点脸色都没给你儿子看,反而还劝你儿子多多理解你。可见是真的把你儿子爱在心里,也是真的把我们俩个老的当成自己的爸妈来尊重着。这样的儿媳妇,现在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给咱们遇到了,咱们就该偷着乐了。不过,人家也是爸妈养的,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家对咱们好,咱们也得疼着点人家,不然她父母看到了,不得心疼死?到时候死活不让他们家闺女嫁到我们家,我们损失了这么好一个儿媳不说,只怕到时候连咱们的好儿子也一并失去了。你好好想想,我说得对不对?”季胜雷苦口婆心地说。 自从季郁去后,罗文娴便一直恨着纪饶,始终都没有办法从这股恨意中解脱出来,时间一久,便把她自己逼得精神失常了。 如今如果有可能将她这股子恨意打散的话,说不定她就能从过去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从而有机会重新开始生活了。 当然,这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一切都得慢慢来。 他的话显然让罗文娴听进去了,因为她沉默良久之后,将纪饶那张被戳得满是洞口皱皱巴巴的照片一点一点抚顺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相册里去了,低声说:“我会努力……” 季胜雷心酸地抱着她,温柔地说:“嗯。我们一起努力。” 厨房里,纪饶坐在小板凳上时不时地往里面添点柴火,而萧墨则挥舞着锅铲炒着菜。 烟雾缭绕中,身着白衬衫的他时不时被呛得低头干咳,一双眼睛也被熏红了,却仍然乐此不彼地炒出一道又一道的菜。 明明很狼狈,可是看在她眼里,却是那般的高大伟岸,那般的性感迷人。 他真的真的很好,完全不输于季郁…… 若是季郁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也应该感觉到欣慰了吧? 想到这里,纪饶低下头悄悄抹去蜂拥而出的泪水。 萧墨厨艺不错,动作更是利落,不过一个来小时,便已经炒了五个菜,还煲好了一大锅浓郁澄黄的鸡汤。 纪饶帮着他将菜一一端上桌,摆好碗筷,便和萧墨一起去请了季父季母出来。 四人围桌而坐。 罗文娴看着满桌子的菜肴,眼睛便又红了,伸手握住萧墨的手翻天覆地看,“季郁,你没有弄伤自己吧?” 萧墨温柔地笑,“当然没有。妈,您儿子至于那么无用吗?” “我儿子是天底下最好最有才能的人了,怎么会无用?谁敢说你无用,妈去跟他拼命!”罗文娴很是护犊子地说。 “您知道就好。”萧墨笑着轻轻将手抽了出来,给她盛了碗鸡汤挟了只鸡腿放里面,“妈,儿子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看您,这次回来看您都瘦多了,让我看了很心疼,来,赶紧补补!” 说着照样给季胜雷也盛了鸡汤挟了鸡腿,“爸,您也瘦了,您也补补。” 罗文娴见他竟然没有先顾着纪饶,而且还把鸡腿都给了自己和季胜雷,不由又惊又喜,含着泪说:“我儿子真乖!不过妈喝汤就够了,这鸡腿你吃吧!鸡是咱们家养的走地鸡,营养得很。” 季胜雷也说:“你们年轻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鸡腿你们吃吧!” 萧墨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他们,笑道:“爸妈,你们辛苦了一辈子,吃只鸡腿是应该的。再说了,这是儿子的心意,也是纪饶的意思,你们一定要吃了!我和纪饶喝汤就行了。不是说汤才是精华吗?说起来我们才是沾便宜的那个呢!” 纪饶也轻声轻气地说:“伯父伯母,你们就别推了。再推的话,就生分了。季郁心里会难过的。” 罗文娴一听她说话就头痛,当即撇了撇嘴没吭声。 季胜雷急忙笑道:“好好好。那我们就领了你们做小辈的心意了。” 他伸腿悄悄地踢了一下罗文娴。 罗文娴回过神来,努力挤出一抹笑容,“那好,我们吃,你们也多喝点汤吃点菜吧。纪饶,这茼蒿菜明目护肝的,你多吃点。还有这豌豆苗,补钙!” 纪饶受宠若惊,急忙应了,“是。我会吃的。伯母,您也吃。” “吃吧吃吧。大家都快吃吧!”季胜雷看了很是欢喜。 在众人的努力下,原本有些僵冷的氛围总算缓和自然不少。 吃过饭后,罗文娴拉着萧墨问东问西,萧墨虽然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但有季胜雷在一旁不停地圆,再加上罗文娴本来大脑就有些糊涂,所以倒聊得很欢畅。 纪饶再自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 萧墨原本想跟着一起去,罗文娴却拉着他不放,他也不好勉强,只是心里却暗暗心疼着努力地想做多一点事来弥补的纪饶。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卑微,印象中,她骄傲而倔强,从来不敢为任何事委屈求全,可是今天,她却硬生生地将她自己逼到这种窘迫委屈的境地。 而且还似乎乐在其中。 到底她欠了他们多少? 难道季郁因她而死? 怎么死的呢? 该不会是她在外面闯了祸,结果季郁为她出头而丢命了吧? 想起她为救自己救莫晴晴的所作所为,再想起季母骂她的那些话,她的忍辱负重,他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第121章 黑夜杀机 萧墨正想得出神,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抬头一看,却见罗文娴小心翼翼地从他头上拿下一根稻草,在他面前晃了晃,心疼地说:“你头发都脏了。妈去打水给你洗个头吧。你坐在这里等,我去去就来。” 萧墨急忙拦住了她,“妈,您别忙了,晚上我洗澡的时候顺便洗一下就行了。” 罗文娴却固执地说:“不。我想帮你洗。季郁,妈都有好多年没帮你洗过头来。妈都快忘记帮你洗头时有多幸福了。今天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让妈好好回味一下呗!” 说到最后,言语中尽是切切的哀求和渴望。 萧墨不忍再拒绝,温和地笑道:“好吧。那您就给我洗吧。我去打水。” 他正要起身,却看到纪饶已经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过来放在他面前,不等他说话便又转身离开了。 再回来时,提着满满一桶热水,还周到地送来毛巾和洗发露。 萧墨看着她因使力而掌心发红的手,不由很心疼,很想帮她揉揉手,但想起她说过的话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只淡淡地对她一笑,随后转头对低头皱眉一脸不悦的罗文娴说:“妈,您儿媳妇送热水来了,您还等什么,赶紧给你儿子我洗吧!” 罗文娴回过神来,急忙笑着起身来到他面前,伸出手去。 她的动作很轻柔,手指在他的发间轻轻地搓揉着抓挠着,萧墨感觉舒服的同时,心里温柔一点一点聚集,在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地把她当作了他的母亲,因为她给了他真真切切的母爱。 他不禁闭上眼,仔细地品味着这难得的情份,只盼着可以将这种感觉永远深深地烙在心里。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罗文娴拿毛巾擦拭着他的头发温柔提醒。 他张开眼睛,抬头对她勾唇一笑,“妈,您洗得真好,真的太舒服了。” “你如果喜欢,妈天天跟你洗可好?”罗文娴期待地看着他。 他用力点头,“好啊!” 罗文娴喜形于色,急忙说道:“你等着,我去拿吹风机帮你把头发吹干。” 她说着转身屁颠屁颠进房去了。 萧墨这才转头看向一直坐在门口小凳上的纪饶,只见她目光迷离惝恍,嘴角却勾着一抹温柔的浅笑。 心莫名一痛,心想此情此景大概让她也糊涂到分不清他到底是谁了吧? 正疑惑间,纪饶朝他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对他作了一揖,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他心一动,突然就笑了。 原来她并没有完全迷失…… 整整一个下午,萧墨都被罗文娴缠着不放,纪饶也不打扰他们,很自觉地自去喂鸡鸭,又去田地里采摘蔬菜回来清洗好以备晚上用。 晚饭过后,罗文娴仍然拉着萧墨说个不停,直到季胜雷进房提醒她已经快十二点了必须要睡觉了,她才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萧墨,最后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季郁,那你早点去睡吧。你和你爸住另外一间房,我和纪饶住这里。” 季胜雷皱眉,“这样安排不妥吧。我担心纪饶那孩子和你住不惯。” 萧墨也有些不情愿。 在外面的纪饶却朗声说道:“我习惯。我很愿意和伯母住一起。” 罗文娴听了,立即眉开眼笑,“真是好孩子。那快别呆外面了,赶紧进来吧。季郁,时间不早,你也赶紧和你爸去睡吧!” 萧墨无奈,只好起身。 在出门与进来的纪饶擦肩而过时,他禁不住悄悄抓住了她的手暗暗使劲想将她带出去,她却用力挣脱了,笑着推他出去,温柔地道了晚安,然后在他不甘心的目光中关上门并下了锁。 罗文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起身把被子铺开,轻轻地拍了拍床,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温和地说:“今天真的难为你了,让你这个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做了一天的重活。这大概是你这辈子最累的一天吧?可这就是普通人需要过的日子,你如果要嫁给季郁,那就一辈子都得这样,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纪饶轻轻点头,“我愿意。” 罗文娴淡然一笑,“愿意就好。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时间不早,咱们关灯睡吧。我们一人睡一头吧。” 纪饶暗松一口气,天知道她多怕与季母同床共枕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脸时时刻刻都被盯着,她就莫名惶恐不安。 关灯脱衣服上床,她躺了下来,身子紧紧地捱着床边,尽可能拉远她与她的距离,生恐自己不小心会碰到或是踢到季母。 黑暗中,一片寂静,只有两人节奏不一的呼吸声在时刻提醒着她这是一个极不寻常的夜晚。 她没法入睡,总觉得季母同样无眠,因为季母的呼吸节奏很乱,时快时缓,让人心绪不宁。 她只觉得备受煎熬,却没办法打破这个令人尴尬的局面。 尽管以前的她是最善于打破僵局的,可是面对季母,她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功能,只能颓然地等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季母的呼吸声渐趋平稳,最后甚至打起了欢快的鼾声。 她却仍然不敢入睡,小心翼翼地试着轻唤道:“伯母?伯母,您睡着了吗?” 鼾声依旧,而她终于敢张嘴长吐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因此慢慢舒缓下来,这一松懈,睡意立即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就将她拉入了黑暗里。 只是梦境很不平静,在梦里,她看到季母将萧墨锁在了一间铁屋子里,然后拿着一根尼龙绳面露凶相地一步一步逼近她。 萧墨紧张又愤怒,将铁门踹得当当作响,厉声喝道:“罗文娴!不准你伤害她!饶饶,你快跑!别傻呆呆地杵在那里!赶紧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一定会的!” 她的确想跑,可是双脚却像被强力胶粘在地上一般怎么拔都拔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文娴走到她面前,眼睁睁地任由她将那粗砺的绳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一点一点勒紧…… 好痛苦! 快要窒息过去了! 纪饶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头顶昏暗晕黄的灯光下是罗文娴那张五官扭曲阴森恐怖的脸,而她的脖子痛得快要断掉,罗文娴竟然真的在拿绳子勒她! 罗文娴看到她睁眼,并不慌张,只是脸上神情更加阴森恐怖,双手不断加大力度,嘴里低低地絮叨着,“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得为我儿子殉葬!我儿子这么爱你,你不能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地下!所以,你赶紧去陪他!只要你死了,我就不恨你了!乖乖的,别动!我省点力气,你也死得痛快一点!” 纪饶大骇,突然间明白原来季母根本就没有疯,她一直就清楚萧墨并不是她的儿子,可能刚看到的时候会有些恍惚,但随后却渐渐地分清楚了。 之所以一直疯疯颠颠歇斯底里,不过就是为了把她骗来这里结束她的生命! 她禁不住一阵悲哀。 她原本以为她终于找到了赎罪的途径了,以为自己真的有机会代替季郁去尽孝了,却没想到季母什么都不要,要的只是她的命而已。 想想也是。自己夺了她儿子的命,令她痛不欲生,又岂会在乎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尽孝呢? 以命相抵,可能才是结束这噩梦的唯一方式吧? 纪饶苦涩一笑,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季母,任由她一再用力。 她想静静地结束最好…… 第122章 就让我疯一次吧! 可是她低估了窒息的痛苦,更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当她感觉到嘴巴即便大大地张开也没办法吸进一丁点空气,而那绳索更是似乎要勒进她的骨血里时,她的手终于本能地去抓脖子上的绳索,而双脚也不可扼制地一下一下蹬着床板,咽喉里更是发出‘咯咯咯’奇怪的声响。 这一下,罗文娴就慌了,一边加大力度一边沉声威胁,“不准挣扎!听到没有?你越挣扎,咱们浪费的时间越多,你承受的痛苦就越大,我也就越生气!我一生气力气就越大,力气一大,到时候就可能将你的头生生地给勒下来!爱美的你不会希望自己身首异处地死去的!所以,给我安静一点!” 纪饶也想安静,可是她做不到,现在她所做出的挣扎都只是她身体的本能,她没有办法控制这一切。 就在她痛苦无比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萧墨飞也似地冲了进来,举起手刀狠狠朝罗文娴的颈部劈了下去。 罗文娴不甘心地软倒在他怀里,流着泪低吼,“我不甘心!” 话音未落,终于昏死过去。 萧墨将她交给季胜雷,快速地走到仍然张大嘴巴无法呼吸的纪饶身边,一把将她抱起,一边轻抚着她的胸口一边焦急提醒,“纪饶,呼吸!你可以呼吸了!一定要试着呼吸!就算为了我,你也得挺着!” 纪饶紧紧地抓着他,脸部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得变了形,却像失去了呼吸的本能,仍然不会呼吸。 萧墨一急,低头便往她嘴里送气,反复几下之后,她终于有了反应,一把推开他,低头对着地下狼狈而剧烈地干咳起来。 萧墨心痛得厉害,只能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不停地轻拍着她给她顺着气。 良久,她才停止了咳嗽,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水淋淋地无力地躺在他怀里,眼睛半睁半阖着,脸上全是迷离,像是七魂不见了六魄。 萧墨把她抱得紧紧的,哽咽低语,“饶饶,我这就带你离开!我不管你欠他们多少,也不能拿命去还!我们走!” 他说着就要背她离开。 她却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床栏,痛苦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走……如果……如果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我……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生你养你的父母在乎!还有那死去的季郁在乎!”萧墨怒了,厉声吼道,“你别傻了!别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你!她不会的!她疯了!彻底疯了!” “可是这是我欠下的债!如果她要我这样还,我又能怎么办?”纪饶哭了,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也不舍得就这样死!季郁为了救我,才白白丢了他的性命,我死了,他的努力就白废了。还有,还有我的爸妈,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活得胆颤心惊,连睡觉都不敢完全将眼闭上,就是怕一闭眼我就去了……可是,可是我又能怎么办?萧墨,你告诉我,我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既然怎么做都不能让所有人满意,那就别再勉强自己!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错!不管当初你和季郁之间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让一切重来!所以,不要勉强自己,更不要委屈自己了,我们走!离得这里远远的,再也不要和他们见面了!”萧墨说着就去扯她的手。 “不要!我不要走!我不能这样走!如果我这样走了,我一辈子会不安心。萧墨,别逼我!求求你……”纪饶胡乱地摇着头,就算萧墨掰得她的手指生痛得快要断了,她也努力坚持着不肯松手。 俩人正拉锯之间,季胜雷回到了房间,看到这样一幕,他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说:“纪饶,你走吧!萧墨说得对,这一辈子无论你怎么努力,到头来都只怕是一场空。因为她怎么都没办法从丧子之痛走出来。没见到你,她还恍恍惚惚神智不清,有记得季郁死去的时候,也有忘记他已经离开的时候,那时候,虽然她疯疯颠颠,可也算总有解脱的一时片刻。可是你的出现,只怕每看你一眼都会让她记起残酷的事实。她一痛,就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这对你对她都不好。所以,你走吧。明天我也会想办法将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好好检查一下看。不能让她再继续下去了,要不然我真怕她某一天会糊里糊涂地不是把别人给杀了,就是把自己给杀了……所以在一切还可以控制之前,你们立即离开这里吧!” “我不去疯人院!我没有疯!”罗文娴突然踉踉跄跄地扑了进来抱着萧墨嚎啕大哭,“季郁,我的儿子,别让他们送我去疯人院!我不想离开你!季郁,我见不到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我不该心生歹念,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总觉得她会害死你的!我真的是没办法啊!” 萧墨皱眉,冷冷推她,“伯母,事到如今何必再演戏?其实您早就知道我不是您真正的儿子了,对吗?” 罗文娴呆了呆,随后痛苦地捂住了脸,泪水不断地从指缝里狂涌而出,“我的确是知道了。可是,我并不想知道。我真的很想你就是我的儿子!如果是这样该多好?那我的儿子就有机会重新选择他爱的人,有机会继续完成他的理想。你知道他是个多有理想的孩子吗?他想做个大英雄,如果没有遇到纪饶,他会活得开心活得有意义,即便是死,也是为他的正义而死!而不是像那样死得毫无意义!他多么优秀啊!我曾经对他寄予了所有的期盼,可是……可是他却为了救她甘心情愿地自坠悬崖……他甘心,我却没法甘心……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她的话仿佛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割着纪饶的心,她挣脱萧墨,起身在罗文娴面前跪了下来,含着泪颤声说道:“伯母,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死了可以让你痛快一些,可以从季郁离开这个世界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那您就来吧!这一次,我保证不会挣扎!” 萧墨厉喝一声,“纪饶!你不要发疯!” 他说着就欲上前拉纪饶,纪饶却看着他冷冷地说:“萧墨,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如果爱我,就请尊重我的选择!千万不要插手,要不然我们就完了,彻底完了!” 萧墨抓狂,“你疯了!” 纪饶艰涩地笑,“就让我疯一次吧!” 她说着伸手抓住罗文娴的双手放在自己纤细白嫩的脖子上,镇定地鼓励着,“来吧。用点力。” 罗文娴浑身颤抖得厉害,但是双手真的不由自主地在用力。 纪饶瞬间就感觉到呼吸困难,因为缺痒,一张满是抓痕的脸胀红一遍,额头青筋更是一根根暴凸出来。 萧墨看得眦裂发指,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罗文娴面前,沉声说道:“季伯母,只要你肯放过纪饶,我萧墨这一辈子心甘情愿地为你做牛做马,做儿子也好,仆人也好,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罗文娴眼睛徒地一亮,转头看他颤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萧墨用力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当真!” “你可以为了我哪里都不去?一辈子都守着我吗?” 第123章 他真是个大傻瓜 “当然可以!其实一开始您不这样做,我本就打算和纪饶在这里住下来替季郁给你们尽孝的。虽然我不知道纪饶和您儿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的关系到了这种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但我知道纪饶一直对你们心怀愧疚,一直想为您们二老做些什么。我爱她,自然心甘情愿地想帮她达成她所有的心愿!” “当然,除了想帮她,我自己其实也很想留在您和伯父身边。不怕您笑话,其实我从小到大都不曾真正品尝过父母之爱。我一直活得很孤独很辛苦,可遇到你们之后,虽然短短的不过十来个小时,可是我却幸运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父母之爱。光是冲着这一点,我就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给你们做儿子了。当然,或许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你们其实并不需要。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直到有一天你们肯心甘情愿地视我如亲生之子!”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骗我?”罗文娴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如果我萧墨方才说的话有一个字是假的,都叫我天打五雷轰出门被车撞死!”萧墨毫不犹豫地指天发誓。 罗文娴却慌了,急忙去捂他的嘴,痛彻心肺地说:“别这样。不要对着我发这样可怕的毒誓。我心疼,真的真的很心疼……” “那您愿意相信我吗?”萧墨一脸诚挚地看她。 罗文娴流着泪点头,“我相信。我相信你。你这个孩子和我儿子一样傻……可是,你这样爱她,她又是否会以同样的爱回报给你?你会不会到头来跟我儿子一样把命白白地丧失在了她的手里?你如果又出了事,我又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和我儿子一模一样的孩子?” “爱,从来就没有办法计算得那么清楚,总有一个人要付出得更多的。我不介意自己做那个付出更多的人,我反而庆幸她能允许我对她付出。伯母,我想您儿子也和我一模一样的想法。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爱着一个人却没机会付出?我和您儿子都很幸运地能够付出,这本身就是一种快乐一种幸福。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不幸和意外。只要我们都好好的,我相信绝不会再有任何不幸和意外降落在我们身上。伯母,您相信我!我一定有能力让你们都幸福的!”萧墨笃定地说。 “别叫我伯母,叫我妈!儿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了!说了一辈子都不离开我,那就真的不离开我才行!”罗文娴扑通跪下了扑进萧墨的怀里痛哭流涕。 “我不离开!永远不离开!我们一家人一辈子在一起!”萧墨伸手轻拍着她的背。 “好。一辈子。” 萧墨抬头看了一旁哭得脱了形的纪饶,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纪饶摇头,季胜雷却走过去牵住了她另一只手,低声说:“让我们都重新开始吧!” 四个人终于抱成了一团。 季母到底身体虚弱,这一天几次三番地折腾过后,终于在萧墨怀里哭晕了过去。 季胜雷想抱她回另一间房,萧墨却拦住了他,自己抱起季母去了另一间房。 季胜雷急忙跟了过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仍然不停抹泪的纪饶轻声说:“纪饶,真的对不住。今天真的是让你吃尽苦头了。接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知道你睡不着,可好歹也眯眯眼吧。不过记得把房门锁好,如果不是萧墨过来叫你,你就别开门,知道了吗?” 纪饶轻轻点头,“谢谢您,伯父,您总是对我这般仁慈。” 季胜雷羞愧无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知道我儿子如果看到你这般受委屈一定很伤心。我该更努力一点看住她的……” “没事。我没事。真的。”纪饶努力地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季胜雷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好了,不多说了,你早点休息吧。咱们来日方长。” “是。伯父,晚安。”纪饶点头。 “记着关好门。”季胜雷再三叮嘱后才离去。 纪饶却并没有锁门,尽管身处险境,可她仍然不愿意让季母觉得她戒备心重,那会越发地将她们的距离拉远。 她不想这样。 再说有萧墨护着,她又哪里用得着害怕? 想到今天整整一天他为了护住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好不容易才擦干的泪水又流了满脸。 他真是个大傻瓜! 她一边抹泪一边躺了下来,伸手熄灭灯,一颗心波澜起伏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眼见漆黑的房间一点点被晨曦点亮,纪饶才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她并没有慌乱,因为她竟然听出了那是萧墨的脚步声。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熟悉了他所有的一切……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脸疲惫的萧墨走了进来,看到翻身坐起的她,他不由一愣,瞬间加快脚步走到床边坐下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心疼地问:“你一直都没睡着?” 纪饶轻轻点头,哑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等着你,是有话想跟你说。” 萧墨叹了口气,搂着她一起躺在床上,侧过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这才轻声说:“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现在让我搂着你一起睡一觉。你我都需要休息。” 纪饶摇头,“可是我现在就很想跟你说,我想告诉你我和季郁的一切。我知道你很累很辛苦,可是你能坚持一下下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含满了企求,听得他的心狠狠一痛,当即将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疼惜地说:“我当然可以坚持。我只是怕你受不了。从遇到他们开始,你没有一分一秒不在受着折磨。纪饶,看着你这样委屈着自己,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我知道你心疼我。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我将你自己委屈成那样。萧墨,我真的没想到你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纪饶哽咽低语,“萧墨,对不起,委屈你了。” “不委屈。真的。一点都不委屈。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纪饶,你答应我,一定要努力地让自己从痛苦的过往中走出来,千万别钻牛角尖别像季伯母一样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萧墨难过地说,“我真的很怕那样,我真的很想很想替你承受所有的一切,可我更加知道这种事情,一定得当事人愿意走出来。纪饶,如果你爱我,哪怕只爱那么一丁点,也请你尽十二分的努力试着走出来好吗?” 纪饶抱紧他的脖子用力点头,“好。我努力。真的。我会努力。还有,我爱你比你想像的要多。你不要妄自菲薄。” 萧墨努力地勾唇一笑,“我其实一直知道你爱我。像我这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幽默性感的男人,只要是个女人都会爱上我的。你也不会例外。这一点,我自信得很。” “知道就好。”纪饶暗松了口气,轻声哀求,“那你现在愿意听我说说我和他的过去吗?” 萧墨暗叹一声,宠溺地吻了她一下,漫声道:“当然愿意。你说吧。我会静静地听着。” “让我想想从哪里讲起……”纪饶微微地眯起眼睛,让被自己封存已久的回忆一点一点从心底深处浮了出来。 第124章 他被伤到了吗? 三个小时后,她伏在他胸口流着泪说:“他就那样松开了我的手掉了下去,我永远忘不掉他最后看我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爱情、遗憾、心疼,甚至还有内疚……我一开始不明白明明造成这可怕灾难的罪魁祸首是我,内疚的痛苦的遗憾的心疼的都该是我才对啊!他为什么会内疚?为什么?这几年来我一直无法想明白,可是现在,就在我对你说完我和他的过去时,我突然就明白了。他在后悔,后悔不该让我有机会生气……这个傻瓜以为他不去跟他那几个异性朋友说话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负气而走。他却不知道我是故意使小性子,故意想让他时时刻刻地在所有人面前表现他有多在乎我多爱我……” 在述说过去的时候,她很痛苦,几次三番地停下来调整情绪。 而他总是默默地搂着她轻抚她的背给她以安慰,从来不会介意她曾经那般刻骨铭心地爱着一个男人。 好不容易讲完,她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那如一座山般的内疚时时刻刻地压着她,从未有半点松懈…… 萧墨默然,良久才轻声说道:“不。他知道。” “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纪饶一愣,抬头呆呆看他。 他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抚开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几绺乱发,温柔地说:“他真的很爱你,可是他本身不是一个浪漫爱表达的人,他对你的爱永远只善于用行动来表达。他以为加倍地对你好,可以弥补缺憾。却不知道女人不仅仅需要男人用行动表达对自己的爱,有时候也需要一些浪漫的语言来哄哄自己,这是天下所有女人都会有的小女儿心态。你,也不例外。所以,你明明知道他深爱着你,却仍然感觉到缺失不安全,于是千方百计地惹祸出妖娥子,目的只是想要一再证明你对他的重要性。只可惜他到真正要和你永别的那一瞬间才恍然明白了一切……” 纪饶听得痛彻心扉,因为萧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说中了她曾经的心态,她那时候的确感觉到不安全,无论他多少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爱她,她都没办法真正踏实。 于是她才想方设法地折腾他,直到把他折腾得从这个世界离开了,才后悔莫及…… 她真该死! 萧墨见她沉默不语,知道她又在责怪她自己了,便温柔安慰,“不要怪自己太作。恋爱中的女孩都和你一样。不作的女孩,要么对生活不抱有太多憧憬,要么就是根本就不曾真正爱过那个男人。” 纪饶垂泪,“别为了安慰我就整些歪理出来。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 “好吧。就算是错,也不能只是你一人的错。季郁也有错。他错在不该惜字如金,他如果肯在特殊的日子里送你一束花一些小玩意,又或者跟你说些哄你开心的甜言蜜语,你又何至于这么缺乏安全感?” “人无完人,他对我已经够好了!还有,他工作特殊,压力大强度大,怎么可能有心情去说些无意义的话?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我要求得太多了……”纪饶拼命摇头。 萧墨叹气,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部,“好了。别再追究过去了。你只要记住,你们彼此都用生命爱过对方就够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你幸福快乐地活着!所以,如果不想他有遗憾,那就努力幸福快乐地渡过你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吧!” 纪饶缓缓点头,哽咽低语,“是。你说得对。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意。只是我一直没能够做到而已。” “没关系。慢慢来。我会帮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萧墨的声音低沉而浑厚,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带着千钧般的力量,让她原本紊乱的心一点一点被抚平。 她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脏结实而有力地跳动,轻声问:“萧墨,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吗?” “不介意。不仅不介意,而且从这件事情当中,我觉得你更值得爱了。我喜欢你如此浓郁的爱,那样才真实。我更不介意你将他永远记在心底,真的,纪饶,只要你快乐便什么都好……” “萧墨,你真傻……”纪饶感动得抓他的衣服擦泪,却发现他的衣服早就湿得可以挤出水来了。 她急忙翻身坐起,不安地推他,“你去找季伯父要一件衣服换吧,你的衣服都被我弄湿了,这样很容易着凉。” “不用去找。季伯父方才跟我说过了,这房间里就有季郁留下来的衣服。你们都把我错认成他,我想他不仅相貌和我像,身材大概也和我差不多。我随便拿一件换就成了。”萧墨淡淡地说。 “在哪里?我帮你取。”纪饶急忙下床。 “就在柜子里。” 纪饶打开衣柜,果然看到满满一柜子全都是季郁的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俱备,其中有几件衬衣还是她买给他的生日礼物,没想到季父季母一件不落地全都搬到这里来了,可见在他们心里,是根本就不愿意忘记他们的宝贝儿子…… 她禁不住上前,撩起一件衬衣,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妄想着可以在那衣服上面找到季郁的痕迹。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只闻到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并没有她记忆深处季郁的味道…… 她又惆怅又心酸,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萧墨的存在。 萧墨始终注视着她,不知为什么,心里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 尽管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必要跟一个死去多年的男人去计较,明明知道就算他和季郁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他还是以他独特的风格在纪饶心里野蛮生长着,可他仍然在此时此刻感觉到心中孕育着的浓浓醋意。 他起身下床走到她身后,伸手搂住了她。 纪饶身子一颤,猛然回过神来,低声说道:“我帮你找套舒服一点的睡衣吧。你穿了能好好睡一觉。”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明显? 骄傲如他,只怕被她不经意间狠狠伤害到了吧? 萧墨摇头,“不了。昨天请了一天的假,今天得回公司上班。现在时间差不多该走了。所以别麻烦了。我公司里有换洗的衣服,我到公司再换就行了。这些衣服就别动了,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是寄托了无数爱意的纪念品,我不想破坏这份意义。” 纪饶颤声说:“你生气了?” 萧墨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否认了,“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纪饶点头,没有就这个追问下去,她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不小心就有可能触雷伤害到了他,避开,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她缓缓转身,“你还要去上班吗?” “当然得去。我不能连句招呼都不打就辞职不干。更何况,那是一份薪水优渥的工作,我可不能轻易放弃。不过你放心,我每天下班后就会往这里赶的。”萧墨淡笑着说,“至于季伯父季伯母那边你不用担心,其实让我回去上班,是季伯父提出来的。他说我们还年轻,不能就这样将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里。我们可以每个星期的周末到这里和他们二老住上两天就行了。所以你也别忙了,赶紧去洗漱一下随我回去吧。” 纪饶疑惑地问:“季伯母舍得放你走?” 第125章 心肝宝贝 萧墨叹了口气,“她当然不舍得。不过她也清楚就算我真的是她的儿子,她也不可能将我困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毕竟我是个男人,得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所以她不仅没反对,还和季伯父一样的看法,说我每个星期能回来陪他们住两天就心满意足了。你想想一个星期两天呆在他们身边,也算是和她一开始的愿望是契合的。” “她变得理智了?”纪饶仍有些不信。 “或许昨天发生的所有都反而刺激得她更清醒了也不一定。”萧墨看了她一眼,将她搂入怀里,温柔地说,“好了,不要想太多了。走吧。跟我一起去洗漱。” 纪饶摇头,“别了。我还是留在这里吧。他们说得潇洒,可是心里却还是难过的。我留在这里,他们就有个指望。” 萧墨皱眉,“你这分明是要将自己押在这里当人质!” 纪饶低声说:“如果当人质可以让他们舒坦一点,我愿意。” “可我不放心!你这简单是胡来!纪饶,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能依你!”萧墨斩钉截铁地说。 “萧墨,别这样。我们别吵架,至少不要为了这件事吵架,好不好?”纪饶抬头一脸脆弱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欠他们的。以前他们见都不愿意见我,让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补偿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你不能阻止我!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他们,尽可能地照顾他们,我还想陪季伯父进山,他们放弃城里优渥的条件搬到这里来,不仅仅是为了找一处清净的地方休身养性,更是为了寻找季郁的尸骨啊。季郁一天没能找到,我想他们二老一天就不能安心。我不想他们到死都心存遗憾。” 萧墨皱眉,“如果我硬要阻止你呢?你会跟我走吗?” 纪饶摇头,一双眸子泪水盈盈,明明一脸的脆弱,可是他却分明看清在那脆弱的背后是无法忤逆的决心和力量。 他若强求,不过是两败俱伤。 他不舍得在本已遍体鳞伤的她的身上再加上一道伤痕。 萧墨慨然长叹,“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留在这里,那我就辛苦一点,每天开车来回好了。这样一不耽误赚钱养家,二不耽误你的赎罪行动,这样可以吗?” 纪饶用力抱住他,哽咽低语,“你这样会很辛苦。其实不必这样。你只需要照他们所说,每个周末来这和我们一块住就行了。没必要天天跑来跑去,那样你太辛苦了。” “我不舍得天天见不着你。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把你一人留在这里过夜,我怎么能安心?就这样决定了。别担心我的身体,我强壮得很!如果这点苦都吃不消,我又怎么可能在美国海军陆战队呆那么多年?” “海军陆战队?你?”纪饶愕然抬头。 “不错。人不可貌相吧?”萧墨淡笑。 “我的确完全没想到。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纪饶细细想他被人精心设计的谋杀,还有多次不懈的追杀,不由不得不信。 他若只是个普通会点武功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对手如此这般大动干戈? “别担心我的身体素质。能每天见到你,只会让我精力倍增,根本就不会辛苦。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萧墨笑着大手一挥。 纪饶看得满心柔软,抬头在他唇上深深一吻,低声说:“其实我也想每天都见到你。” 萧墨心一动,摁住她的唇狠狠吻了好一会儿,直把她吻得快要晕过去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顺势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温柔地说:“既然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那就再睡一会儿补补觉吧。没有精神的话可容易出错。还有记得我走后把这门给反锁了,我不希望在你睡觉的时间有谁闯进来。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万事都得小心一点。” 纪饶苦笑,“怎么说得好像我身处龙潭虎穴一般?” 萧墨叹了口气,“就目前这种状况来说,还真就是龙潭虎穴。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小心。” “好。我答应你。”纪饶温柔地点头,眼睛柔得似乎可以浸出一汪水来。 萧墨一见就有些挪不动脚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想以许给她的未来,他便狠心起起腰来,“那我这就走了,晚上见。” “我送你上车。”纪饶起身。 他急忙摁住了她,“不用。” 她却双手吊住他的脖子撒娇,“你如果不让我送你,那你就别想去上班了!” 在他印象中,她几乎从来没有撒过娇,今天破天荒地第一次,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无法拒绝她,只好无奈地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古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昏君了!” 纪饶妩媚地瞪他,“你是在说我红颜祸水吗?” “你不是红颜祸水,你是我想刻在心里含在嘴里的心肝宝贝。”他说着就忍不住俯身吻住了她,和她纠缠在一起。 好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不行了。我真的得走了。再不走,我这一辈子都别想走了。” “那就别走。”纪饶的双手如藤蔓一般温柔地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不。我真的得走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头一顶从她双手中挣脱开来,起身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轻轻拍了一下她被彩霞纷飞的脸颊,柔声说道,“乖乖等我回来。” “我送你。”纪饶起身下床。 “好吧。我若不答应你,只怕就走不掉了。”萧墨无奈地摇头,牵住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就看到罗文娴一脸笑意地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粥放在桌上,一看到他们,立即热情地招呼着,“季郁,你们起来了,赶紧过来喝粥吧。我今天早上做了皮蛋瘦肉粥,还炸了几根油条,在厨房里,我这就去端来。” 萧墨急忙拦住她,“妈,我赶着上班就不吃了。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吃。” 罗文娴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殆尽,失神地看着他,双手紧紧地攥着围裙的一角,嗫嚅着,“你……你这就要走吗?我以为……以为你今天还能在家里呆上一天……” “我只是去上班而已,晚上下班就回来。以后每天都这样。所以您每天都可以看到我,我也会尽量地在家里吃早晚饭。比我们之前说好的一星期回来住两天是不是好太多?”萧墨笑着说。 罗文娴听了,立即喜笑颜开,“真的?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为了哄我才这样说的吧?” “饶饶留在这里陪你们,我能骗您吗?”萧墨将纪饶轻轻推到她面前,意味深长地说,“妈,我不在的时候,纪饶就交给您了。她如果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请您千万千万原谅她别跟她一般计较。等我回来,我好好说她。总之一句话,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你们相处好了,咱们这个家才能真正团圆,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罗文娴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即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不管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会正儿八经地把饶饶当儿媳妇看待。”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咱们晚上见。”萧墨挥手,牵着纪饶往外走。 罗文娴紧紧随在身后,“你开车慢一点,专心一点,别着急啊!” “知道了。”萧墨在上车前重重握了一下纪饶的手,低声说,“一定要好好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纪饶点头努力地朝他笑,“你路上小心。” 明明分离只是几个小时,她却觉得突然就放不下他了。 她想大概经过昨天的折腾之后,她对他的感情越发地深了。 第126章 茶饭不思 萧墨看了,又忍不住紧紧抱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提醒时间不早,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上车后,正要发动引擎,不知何时进屋的罗文娴突然拎着一个塑料袋匆匆地跑了过来,“季郁,这里面妈装了两根油条一个茶叶蛋一杯豆浆,你拿着路上吃。” “谢谢妈。”看着罗文娴一脸浓浓的母爱,萧墨莫名感动,探出半个身子狠狠抱住了罗文娴,低声说,“妈,我虽然没有机会从您肚子里生出来,但有机会孝敬您,我真的很开心。我真的很想您三十年前生的是一对双胞胎,而我是您不小心遗失在外的儿子。” 罗文娴听了,眼睛一下红了,哽咽着说:“你能这样说,我很开心。我也真的很想是你的亲生妈妈。那样就真的很完美。不过,不过你没从我肚子里出来没关系,我只把你当作我的亲生儿子季郁就好了。你……你不怪我这样叫你吧?我……我暂时不想改口……” “那就别改。我愿意当您的儿子,哪怕只是一个替身。”萧墨轻轻地拍她的背。 “儿子!我的儿子!你真是我的好儿子!”罗文娴终于再度失控地嚎啕大哭。 看着这一幕,纪饶也禁不住想哭。 这时,从地里摘菜的季胜雷回来了,一看到这副情景,以为罗文娴又不肯让萧墨和纪饶走了,不由急了,急忙上前抱住罗文娴就往后拖,一边拖一边对纪饶示意,“纪饶,你赶紧上车,别管她,她闹一阵子就没事了。” 罗文娴见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死命地抱着自己往里拖,不由气极,头一低就对着季胜雷的手背咬了下去。 季胜雷强忍着痛,仍然一个劲地把她往里拖。 纪饶急忙上前说道:“季伯父,您误会伯母了。她没有要拦我们,她只是送早餐给萧墨在路上吃。还有,我不走,我留在这里。萧墨晚上下班也会回来这里。” 季胜雷一愣,罗文娴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拼命地扑到车旁抱住了萧墨,哽咽着说:“你一定要吃早餐,千万别饿着,午饭也要吃好。晚饭我会做好等你回来。” “好。我记住了。那您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别动不动就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知道了吗?”看到方才失控的罗文娴,萧墨很有些不安。 “我知道。我一定不生气!我会好好地对你媳妇,我们一起做好饭等你回来吃!我发誓。”罗文娴举手发誓,那认真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生怕自己犯错惹大人生气的小孩。 季胜雷也走到他面前,“你就放心的去吧。家里有我在出不了大事。你专心开车专心上班就行了。” 纪饶也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你真该走了。赶紧的吧。既然要上班,那就别迟到了。” 萧墨点头,一狠心便发动引擎。 车开了好远,他仍然在后视镜里看到纪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仿佛化成了一块望夫石。 以前一直觉得她很独立很强悍,聪明得让很多男人都自愧不如,跟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相当省心,甚至有时候都不用动脑子。 可是经过昨天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她的独立强悍都只是外表,她的内心其实柔软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其实和罗文娴一样,从始至终都不曾从季郁的死里面走出来。 这几年,她一定过得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季郁死前的交待,不是觉得欠着自己父母的恩情,不是欠着季父季母的交待,还有不是许绍儒的天天陪护的话,她可能早就自行了断了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无比沉重,但同时也有些释然。 他突然明白了纪饶对许绍儒的感激之情,明白了即便许绍儒对她做出了那般卑鄙龌龊的事情她也能释然的原因。 他也该感谢许绍儒。 如果不是许绍儒的日夜陪护,谁能保证纪饶独自一个人可以坚持到现在? 如果这样,他又怎么可能和纪饶有这样一段美丽的邂逅呢? 萧墨这一整天都过得有些心神不宁,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就要打电话给纪饶,询问她的情况。 当然他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是一个,那就是她很好,季父季母都对她不错。 他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只要听到她的声音,能确定她安全,他便心满意足。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他便立即驾车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往季家赶。 在离季家不远的时候,他看到季父季母和纪饶竟然都站在门口守候着,一看到他的车子,罗文娴便激动地笑着迎上前去,季父也急忙随在了身后,反而纪饶则站在原地没动。 可是她嘴角那抹温柔的微笑却看得他怦然心动。 下车后,罗文娴便心急地扑入他怀里一把抱住了他,颤声说道:“你真的回来了!季郁,你没有骗我。” “妈,我当然不会骗您。我一下班就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呢!您这一天过得还好吗?”萧墨笑着轻拍着她的背,一双眼睛却定定地落在了纪饶的身上,见她脸色似乎比早上走的时候要好不少,一颗从早上离开时便一直悬挂着的心这才算安安稳稳地落了地。 “好。我很好。你爸也很好。还有,我没有欺负你的媳妇。你若不相信,自己去问她。”罗文娴急着澄清。 “我相信您。晚饭做好了吗?我饿了。”萧墨温柔地笑着搂着她往屋里走,在经过纪饶的时候,又伸手牵住了纪饶的手。 “做好了做好了。不过全都放在锅里温着呢!你坐坐,我和你爸这就端来。”罗文娴乐颠颠地招呼着季胜雷往厨房走。 见他们离开,萧墨便急忙拉着纪饶进了房间,关上门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三遍,确定她完好无损,这才叹息着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道:“饶饶,你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吗?” 纪饶满腹温柔,“知道。你一定很担惊受怕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每隔一个小时便打一个电话。现在你看到我了,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嗯。真真实实地看到你搂你在怀里,我自然就放心了。” 纪饶轻抚他的脸颊,心疼地说:“才一天不见,我怎么就觉得你似乎瘦了很多?” “想你想得茶饭不思能不瘦吗?”萧墨低头轻吻她,“说实话,今天季伯母有没有欺负你?你休息的时候有没有反锁上门?” 纪饶温柔地笑着摇头,“她不仅没有欺负我,反而很照顾我。今天一整天都让我休息,根本就没让我干什么活。我也没有锁门。因为我不想刺激她。事实证明,我这样做是正确的。我睡觉的时候,她进来过两次,一次是拿东西,一次是帮我盖被子。萧墨,她不是个坏女人。曾经那样对我,仅仅是因为我伤害她儿子在先。现在有了你的努力,我相信她的神智会越来越清楚,身体会越来越好,一定会变回昔日那个对谁都满怀善意的人。” 萧墨听了,不由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心,“你们能平安相处,是最好不过了。我当然也希望她能变回正常人,至少不像从前那样恶毒地恨着你想致你于死地。不过你还是太大胆了一些。昨天晚上差点发生命案,你怎么就这样放心大胆地开着门休息呢?” 第127章 你爱他吗? “因为这里毕竟是季家,我若锁门,那不是在表明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们根本就不愿意真正融入这个家吗?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刺激他们。我不想这样。更何况,我始终相信,只要用善意面对人,那么也一定能得善意的回馈。事实证明,我这样做是正确的。今天一整天,他们都对我很好。虽然客气得有些生疏,但却开了个好头。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仇恨都会被亲情所取代。这是我一直想做却没有办法做到的事。可因为你,我的心愿正在一点点实现。萧墨,我真的很开心。真的。”纪饶说着说着眼睛便浮起了一层薄雾,可是嘴角却是心满意足的微笑。 萧墨轻叹一声,“你总是善良得让人自惭形秽。可是我还是得提醒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这种事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纪饶点头,“我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保护自己。我睡觉的时候,其实只是闭着眼睛养神而已,并没有真正睡着。就是怕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不过一切都平安无事,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这时,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罗文娴格外轻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儿子,出来洗把脸就可以吃饭了。” “来了!”萧墨扬声应了,却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搂着纪饶狠狠地吻了一番,这才意犹未尽地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刚跨出房门,罗文娴就将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送到了他手上,“儿子,赶紧洗把脸。” 这样细致的关怀让萧墨很有些受宠若惊,急忙道谢接过毛巾擦脸,又用罗文娴递过来的香皂洗了手,这才一起坐在了桌前。 晚餐简单而美味,一个韭菜煎蛋,一个清蒸腊肉,一个菠菜,再加一个豌豆排骨汤。 萧墨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安下心来,胃口瞬间大增,连吃了两碗饭喝了一大碗汤,最后在季父季母充满慈爱与关切的目光下放下了碗筷,笑着抚着圆滚滚的肚子说:“爸妈的手艺真好,我想我吃一辈子都吃不腻。” 季母一听眼睛就红了,低声说:“妈给你做一辈子。不仅做给你吃,以后还要做给你们孩子吃!” “那我和我儿子真的太有福气了!”萧墨开心地笑。 “是我和你爸有福气遇到了你。”季母满怀感慨地举手擦泪。 季胜雷皱眉,“你瞧你怎么动不动就哭?咱们现在一家团团圆圆的多好,是件高兴的事。咱们应该笑啊!”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团圆?”罗文娴的的泪水越流越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后天我会再进趟山的。”季胜雷沉重地说。 “我陪您一起去吧。人多一点,事情也容易一点。”萧墨说道。 “好。咱们爷俩一起去!”季胜雷用力点头。 “我先弄一张这里的地图和装备,有地图有装备,咱们就可以有目的有计划地进行搜索。”萧墨微微沉吟,“今天我上网查了一下这座山,发现这里地势复杂不说,某些地方还有瘴气,人一旦误入,极有可能会发生生命危险。所以,咱们必须要做好细致的准备。” 季胜雷叹息,“是啊,这座山地势复杂不说,还太广了。我每次一个人进山,总是走不了多远。有时候像鬼打墙一般总在一个地方转悠。所以搬来这里四五年了,却恐怕连这里的五分之一的地方都没搜完。” “如果是这样,那我索性就再请两队专业搜救队吧……” 在他们议论的时候,纪饶默默地收拾好碗筷进厨房清洗。 洗到一半,罗文娴走了过来在一旁坐下,却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纪饶知道她的心一定乱得很。 她一定还盼望着季郁可能还活着吧? 只不过因为地势太复杂,所以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而已。 这样的心思,纪饶在许绍儒不曾带回季郁的遗物送到她面前时,她也是这般渴望着的…… 纪饶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手边,随后又回去继续清洗碗筷。 “你说他真的不是季郁吗?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季郁,只不过因为摔下来的时候失忆了,然后被人救了,被人给予了新的身份?”罗文娴喃喃地说。 “那种可能性几乎没有。不过,不管他是谁,他都很开心能做您的儿子。他是真心把您和伯父当自己的爸妈来看待。因为你们给予了他这辈子都不曾体会过的父爱母爱。”纪饶手顿了顿,犹豫再三,却终究没有说假话哄她。 罗文娴瞪大眼睛,“他看起来受过很好的教育,不仅善良,还很有能力,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年轻轻轻就能找到那么好的工作。这样的他,应该是被父母宠着疼着才是,怎么可能不曾体会过父爱母爱?你们别因为想安慰我们而这样抹杀了他父母对他的情意,这样不对。” “具体情况,我也没有问过他。我和他也是意外相遇……”纪饶将自己和季郁相遇的事情和她说了,最后说,“他如果真的受父亲宠爱,他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会弃他而投入他父亲的怀抱。那太荒谬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很不受宠,他的父亲甚至可能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说过不会给他留下财产,这才让他的女友因绝望才做出了那般荒诞的选择。他也才会因受不住背叛而远走他乡。他的确有能力,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在l市拼下了自己的一番天地,原本生活可以就此一帆风顺,却不想这个时候却突然杀机四伏。如果不是我和那个女孩恰巧经过,他现在可能已经遭受意外身亡了。” 罗文娴听得直咤舌,“他的身世竟然如此凄惨,简单和电视里演的豪门恩怨有一拼了。这么说来,他还真的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即便从小生活在那般冷漠缺爱的环境里,可他仍然没有变得冷漠自私,他的善良耀眼得让人自惭形秽……” 说到最后,她一脸羞愧。 “他的确善良得让人心疼。”纪饶轻轻点头。 罗文娴抬头紧紧盯着纪饶的后背,“所以,你爱他吧?” 纪饶心一颤,手一滑,一只碗跌落在灶上,‘砰’地一声,四分五裂。 这声音惊得正坐在大厅详聊的萧墨和季胜雷腾地跳起来就往厨房奔。 一进厨房,一眼看到罗文娴和纪饶面对面站着说着什么,季胜雷立即上前不管不顾地将罗文娴一把拖开了。 萧墨也一把将纪饶护在了身后。 季胜雷厉声喝道:“文娴!你是不是又在为难孩子了?你为什么不肯安分一点?难道看不出这两孩子为了我们好过一点在这里忍辱负重地受着委屈吗?你难道非得逼着人孩子去为你儿子殉葬才开心吗?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你的良心呢?到哪去了?!” 第128章 学会放手 罗文娴眼泪汪汪的摇头,“你误会了,我没有……”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任何狡辩了!罗文娴!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不配为人民教师,不配做我们儿子的母亲,也不配这俩个孩子委屈求全地留在这里陪着你!萧墨,纪饶,你们走吧!”季胜雷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对萧墨和纪饶挥手。 萧墨当真拉着纪饶就走。 罗文娴想扑上去阻拦,却被季胜雷死死拖住了。 罗文娴一边挣扎一边哭泣,“儿子!你不要走!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边,不要就这样走!妈没有要害她,真的没有!” 萧墨却不予理会,铁青着脸拖着纪饶继续往外走。 纪饶力气没他大,根本没办法挣脱他的手,在出门的时候,急忙伸手紧紧抓住了门框,低声说:“萧墨,你们真的误会了。伯母真的没想对我怎么样!是我摔碎了碗想拾起来扔垃圾桶,她怕我割到手上前阻止我去拾,抢着自己收拾了。所以,这件事你们真的误会了。她不仅没有伤害我,还保护我。你们不要这样说她,这样她会伤心的。” 萧墨顿住脚步,转头定定看她,沉声说:“纪饶,一味退让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谁都想做一个善良的人,但善良也要有个度!不能明知道前面是陷阱,还傻傻地跳下去!” 纪饶急得直跺脚,指天发誓,“我不是退让,也不是没有原则的善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伯母真的没有想要伤害我,我方才所说的话日月可鉴,如果有一句谎话,就叫我天打雷劈!” 罗文娴也流着泪说:“我也发誓,如果我方才真的存了要伤害她的心,就天诛地灭!” 萧墨和季胜雷对视一眼,最后全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墨对着罗文娴深深地鞠了一躬,将一张俊脸凑到她面前,歉意地说:“对不起,妈,是儿子误会您了。您一定很伤心吧?来。您打我吧。尽管用力地打我吧,打到您觉得可以原谅我为止!” 罗文娴却抱着他放声大哭,“我怎么舍得怪你?又怎么舍得打你?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好,是我一开始做错了,先伤了你们的心,这才让你们容易误会我。都是我一开始没有做好。是我对不起你们!道歉的该是我!” “嘘嘘嘘。妈,您别这样说,您这样说让我们做小辈的越发地愧疚了。”搂着罗文娴不停颤抖的身体,萧墨莫名难受与愧疚。 他不该一时激动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拖着纪饶走…… 纪饶看得也难受莫名,走上前伸手抱住了她,低声说:“伯母,所有的罪孽都因我而起,该说对不起的只有我一人。伯母,对不起。是我让您二老伤心了!” 罗文娴听了,哭得越发失了控制。 季胜雷叹了口气,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和地说:“好了,事情既然说清楚了,那么就不要再哭了。俩个孩子来这里总共两天都不到,你就让他们整天以泪洗面,这实在太不好了。他们还年青,需要积极向上的心态去面对今后的生活,你传播这么多负能量给他们,这不是害他们吗?还有,你也是时候振作起来了。咱们会遇到他们,说不定是咱们儿子心疼我们,这才让他们来到我们身边呢。你若整天这样,不仅辜负了咱们儿子的好意,还可能害了他们,那可就真的是大罪孽了。” 罗文娴呆了呆,含着泪轻抚萧墨的脸颊,喃喃地说:“或许你真的是我儿子送给我的礼物,要不然不会这么巧的。你爸说得对,我得好好珍惜,不能辜负了他,也不能害了你们。我要试着走出来。我儿子一定希望我活得健康而美好,就像他希望纪饶过得好一样……” “伯母,他爱我们每个人……”纪饶颤声说道。 罗文娴用力点头,泪如涌下,“是。他爱我们每个人……” 季胜雷温柔地说:“既然明白这一点,那么咱们就打起精神来,擦干净眼泪,好好地过他希望我们过的日子吧!是时候放手让他走了。” “放他走?”罗文娴转头看他,一脸脆弱,“我……我可不可以再等些时候再放他走?” 季胜雷皱眉,“你怎么就死活说不通呢?文娴,你知不知道,你不肯放手,他就永远没办法潇洒地过奈何桥喝那碗孟婆汤!喝不了孟婆汤过不了奈何桥,咱们儿子就永远没有机会重新投胎!你这不是爱他,是害他啊!” 罗文娴痴痴地看他,“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奈何桥吗?人真的会有生生世世吗?”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只要我们相信,那它一定就会存在!所以,文娴,早点放他走,早点让他投胎,说不定他还有机会回来我们家呢!比如做我们的孙子?”季胜雷温言软语地哄着她。 她眼睛徒地一亮,“孙子?真的有可能吗?” “对于这个世界,我们不知道的太多太多。所以,一切皆有可能。”季胜雷重重点头。 罗文娴转头看萧墨,又看纪饶,重复问道:“你们也真的觉得有可能吗?” “只要相信,一定就有可能!”纪饶心酸莫名,违心地重重点头。 萧墨也握紧她的手,“妈,我们一定会努力地把他带回来的!” 罗文娴哽咽着点头,“好。我相信。我相信你们。我愿意放他走。只不过我想再等等。等我们找到他的尸骨好不好?我是他妈,不想让他走得太狼狈太孤单。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纪饶用力点头,“我们答应您!伯母,我们一定要把他完完整整地找回来!一定要!从明天开始,我就和伯父一起进山寻找!哪怕就算将这座山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将他完完整整地带到您身边来!” 萧墨也说:“既然如此,那我索性就辞职吧。目前就以这件事为重中之重,先把他找回来,其它一切都缓缓吧!” 季胜雷皱眉,“这怎么行?你们年轻人还是得以事业为重。一切还是以我们方才商量的计划来执行吧。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反正我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以牺牲你的事业为代价!” 罗文娴也含泪抓紧萧墨的手,低声说:“你爸说得对,你的事业也很重要。不能停了你的事业就做这一件事情。就按照原先的计划吧。每个周末花两天时间进山去搜寻就成。只要有计划有人手有装备,咱们迟早能将他找回来的。” “其实我的工作真的没关系。这份工作没了,再找一份就行了。相信我,我在任何时候都有能力获得我想要的职位!”萧墨自信地说。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你不仅得对你自己负责,还得对赏识你的上司负责。做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才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这件事就听我的,不要再议了。”季胜雷斩钉截铁地说。 纪饶也说:“你就听伯父伯母的吧。他们总是为你好的。” 萧墨无奈何地点头,“好吧。少数服从多数。我听你们的。平时好好上班,利用假期来帮你们寻找。不过事不宜迟,呆会儿我就打电话去找人手。” “嗯。那就这样决定吧。”季胜雷转头对罗文娴说,“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你从现在开始,要自己学着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凡事都往开里想,别一天到晚地封闭自己了。能为我们做到吗?” 第129章 你会宠坏我! 罗文娴点头,“一定可以!我一定可以做到!” “这我们就放心了。好了。大家都别忤在这里了。都折腾一天了,赶紧都洗洗睡吧。特别是萧墨,你开车跑来跑去光是在路上就要花不少时间,真的太辛苦了。赶紧洗个澡早就睡吧。”季胜雷叮嘱道。 罗文娴急忙说:“我帮你烧水洗澡。” 纪饶拦住了她,“伯母,我来吧。您去歇着,这种事情让我来。” 季胜雷拖着她走,“给他们年轻人一点私人空间吧。咱们老人家啊,得学会放手。就像沙子,你抓得越紧,它漏得越快,松松地握着,反而满满一手。这个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啊!” “知道了。我会改……”罗文娴乖乖地由他牵着手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萧墨立即拉着纪饶走到一旁,轻声问:“你真的没事吗?” 纪饶温柔地对他笑,“真的没事。我方才说得都是真的。” 萧墨长叹一声,“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恐怕只有在找到季郁的尸骨之后才有可能结束。” “不会太久的。有你在,我相信一切都会很顺利。你能将我从过去带出来,也一定可以将季伯父季伯母从过去带出来。”纪饶信任地看着他。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纪饶,我真的有那么非凡的能力吗?” 纪饶笑瞪他,“你在怀疑自己吗?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 萧墨脊背瞬间一挺,“谁说我不自信了?我萧墨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下第一大帅哥,还是实力大帅哥,魅力无穷,怎么可能没自信?” 纪饶笑着轻点他的鼻尖,温柔地说:“是啊!你是天下第一大帅哥!世界这么大,凡是见过你的人,都会被你的魅力所折服的。我们都爱你!” 看到她的笑容,萧墨精神一振,只觉得这久违的笑容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一抹和煦的春风拂来,不禁将严冬里的冰雪融化,还让整个萧杀冰冷的世界瞬间万物复苏,很美很震撼。 他伸手紧紧抱住了她,轻声低叹,“你才是那最磨人的小妖精!你知不知道,你的美很容易让人犯罪,也很容易让一个满是罪恶的人变得善良。纪饶,是你让我变得温暖变得充满善意。我喜欢这样的自己。真的。” “磨人的小妖精?”纪饶脸一红,记起他们有次在床上缠绵不休时,他曾经低喘着在她耳边这般呼唤他,此时此刻经他这么一叫,就回想起那激情缠绵的动态画面来,不由心跳得厉害,急忙轻轻推开了他,轻笑道,“好吧。我就当你在夸我了。时间不早了,我帮你烧水。” 萧墨却将她摁坐在椅子上,“还是我来吧。只要有我在,这些事情你便通通不用做。我要让你成为我萧墨名符其实的公主,而不是一个为柴米油盐而辛苦的黄脸婆。” “你这样会宠坏我的……”纪饶不安地绞着手。 从前季郁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实际上也是这样做的,可结果并不如人愿。 这些年她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被宠过头了,所以老天才用这般刻骨铭心的伤痛来惩罚她? 遇到萧墨后,她暗下决心不让一切重蹈覆辙,所以一直在努力地学做家事,虽然到目前为止,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可她一直在努力。 她想只要她一直坚持不懈的努力,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的。 而现在,萧墨却在阻止她往那方向发展。 一方面,她很开心萧墨把她当心尖宝一样宠着护着,另一方面,却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宠爱。 “放心。我有其它任务交给你。等我烧好水后,你服侍我入浴帮我搓搓背之类的。”萧墨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她脸一红,半天不敢抬头看他。 他笑着上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说:“如果觉得白呆着不自在,那就到车后备箱里的旅行包拿过来吧。今天中午我特地回了一趟山庄,带了一些你我的换洗衣服过来。” 她急忙应了,起身就走。 步履匆匆,仿佛稍慢得一步就怕自己再也走不了一般。 萧墨笑着摇头,自去添柴烧水,又去将那大浴桶清洗两遍后拎进一旁的小屋。 其间,季胜雷出来了一趟,说他们二老累了先休息了,叮嘱他们洗过澡之后就早点休息。 萧墨自是明白他们不过是想给他和纪饶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这真的是一个善良而讲道理的老人,尽管身负丧子之痛,却始终没有因此被仇恨控制。 这是一个极其珍贵而美好的品质,他也得好好学习才是。 或许,对于他那冷漠而无情的父亲,他也要试着去原谅,原谅了他,也等于原谅了自己。 等这里处理完了,他还是得回去一趟。 或许把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处理好了,才是他萧墨真正的重生。 而现在重中之重,是把季郁的尸骨找到。 而要在最短时间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得动用他从前的关系。 可是照他目前的处境,一旦动用从前的关系,那么纪饶和杜风冒着生命威胁为他所作的努力就可能全都白废了。 不仅如此,还可能招来更多更凶狠的杀手。 他虽然不怕,但不得不为这里所有人考虑。 他不能将自己的灾难祸害这些无辜的人。 所以,现在他只能去求助杜风。 他拿出手机来打给了杜风。 此时此刻,杜风正在卫生间洗澡,手机则留在卧室的床头柜上。 手机响起的时候,莫晴晴探身一看,不由不悦地皱了眉头,立即伸手将铃声摁断了。 这段时间,她经过努力,和杜风总算越来越亲密了,基本上算是稳定了。 她搬出了她那狭小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堂堂正正地和他同居了,不仅夜夜与他同床共枕,更每天早晚与他同进同出。 虽然他很少正面看她,虽然ml的时候都必须关灯,但他总算不抗拒她了,只要她轻轻一撩拨,他就会覆上她的身和她共赴巫山云雨一番。 她感觉到生活从未有过如此美好,她想她渴望的一切都渐渐在往她的怀里聚拢,只要她好好努力,这一切都会变得如泰山般不可轻易撼动。 她很开心在这段时间里,杜风没有提过要回山庄看纪饶和萧墨,也很庆幸纪饶和萧墨没有打电话来约他们。 她觉得纪饶总算比以前知趣不少。 她巴不得这一辈子他们都能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虽然有时候想起纪饶对她的帮助,她会觉得自己这种想法简直龌龊不堪,但是想想自己想要的美好爱情美好生活,又觉得只要能达到这些目的,那些龌龊的想法也没什么了不起。 只是没想到今天晚上萧墨竟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一定又有什么事了! 他们总是一有事就打电话给杜风! 莫晴晴不悦地皱眉,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卫生间门却在这时被拉开了,杜风顶着一头泡沫探出半个身子疑惑地问:“我的手机方才是不是响了?” “响了吗?我没听到啊!”莫晴晴心一跳,却故作镇定。 “呃。或许是我听错了吧。”杜风颇有些失落地缩回身子。 莫晴晴暗松一口气,索性拿起手机关了机。 不一会儿,杜风拿着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莫晴晴急忙迎上前,温柔地抱住他,抬头吻他,一双手暧昧地在他身上四下游移。 他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轻轻地推她,一脸疲惫地说:“今天连做了两台手术,真的有些心力交瘁了,对不起,今晚我不想做。或许改天吧!” 第130章 我们分手吧! “可是我想要。”莫晴晴不肯罢休地加大了攻势,喘息着在他耳边低语,“你累你别动,一切都由我来动就好了。我保证不会让你感觉到疲累的。这种事情其实有时候还会令你放松会让你的睡眠质量提高n倍。相信我……” 他终于被她的热情给降服,搂着她跌倒在软绵绵的床上。 她一手热情地在他敏感的部位抚弄,一手将灯给关了,黑暗中,她热情如火地肆意绽放…… 而他在她热情的纠缠中,任由自己在无穷无尽的欲海里一点一点沉沦…… 这一番激情持续了半夜,直到莫晴晴累得再也缠不了杜风,这才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杜风虽然也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却怎么都没办法入眠,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格外心绪不宁。 他悄悄起身抓起手机走到阳台之上,低头一看,却发现关机了。 他不由眉头微蹙,心想难道是没电了吗? 可明明进卫生间洗澡时手机还是满格的啊! 他疑惑地摁下开关键,屏幕亮了,显示的却几乎是满格的电。 电量很充足,却被关机了,难道是莫晴晴趁他不注意替他把手机给关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心里很不舒服。 因为他从事职业的特殊性,所以他的手机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机候着,随时随地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所以他自己是不可能关机的。 电量又是满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莫晴晴自作主张地替他关机了。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她想控制他吗? 杜风咬咬牙,翻看来电显示,果然发现十来个未接来电。 有医院打来的,有母亲打来的,还有萧墨打来的。 其中数萧墨打来的最多,几乎在半个小时内连接拨出二十来个电话。 看到这里,他的心里突然如明镜似的清楚明了。 果然是莫晴晴关的机。 她一定不想萧墨打电话来打扰他们。 看来她果然比他想像的要复杂许多。 她对纪饶的友情也没有他想像的深厚。 而这段时间,他真的对她太好了,以为他已经完全属于她了,所以才会这般自作主张地想要控制他。 真可恶! 杜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怒火,给萧墨打了过去。 “喂?杜风?”萧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起了电话,显然他一直在等待着。 杜风的心莫名紧张起来,低声问道:“是我。你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萧墨轻叹一声,“是出了一点事情。我们遇到了季郁的父母。现在我们就跟他们在一起。” 杜风听了,不由生生惊出一身冷汗来,“季郁?你都知道了?饶饶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她?” “能不为难吗?不过,在我的调节下,事情有所缓和。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请你帮个忙。如果这件事情办成了的话,或许所有的恩怨都会因此结束。”萧墨看了一眼纪饶,见她睡得沉,便悄悄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间。 “什么事?你说吧。凡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在所不辞!”杜风毫不犹豫地说。 “简单。就是想请你帮忙请三队经验丰富的搜救队员和我们一起进山寻找季郁的尸骨。他的尸骨一天没找到,季伯父季伯母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将这件事彻底放下。这既折磨他们二老,也深深地折磨着纪饶。我不想看到他们因此事再痛苦下去了。本来我想自己找人的,可你也知道我目前的处境,没办法动用我从前的人脉,所以只能请你帮忙。不过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 杜风不由皱眉,“我们之间,不用谈钱。一切包在我身上。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我立即开车过去找你们!在路上,我就能帮你联系好所需人员。” “我们现在就在季郁当年出事的那座山的山脚下的民舍里。你不用现在赶来,毕竟时间太晚了。你要来,明天再过来好了。”萧墨急忙说道。 杜风应道:“我自有分寸。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打电话找人。” “好。等你好消息。” 挂断电话,杜风长呼一口气,一转身,却看见身披白色晨褛的莫晴晴像个幽灵般站在他身后。 他不由皱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莫晴晴走上前,眼睛闪着奇怪的光芒,“你在跟萧墨通电话?出什么事了?” 杜风此时此刻的心里莫名对她有着一丝厌恶,根本就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地说:“的确出了一点事。不过这件事我们自己就能解决,就不劳你操心了。你睡觉去吧。我得出去一趟!” 他快步走到衣柜前取出衣服来穿,莫晴晴也快步跟上前,也跟着取衣物往身上套,“这么晚上,你一人开车我不放心。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不管出了什么事,多个人也就多种方法。” 杜风将柜门狠狠甩上,转身就走,“你还是不用跟来了。我说过了这件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 莫晴晴呆了呆,随后快步随在他身后,不悦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们自己?你们自己指的是谁?你,萧墨,纪饶?那么我算什么?什么时候,我和你们不是自己人了?” 杜风猛地顿住脚步,眼睛冷冷落在她的脸上,冷笑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莫晴晴,别逼我说出难听的话来!” 他说着又转身就走。 她心慌莫名,却强作镇定地上前张开手臂拦住了他,“你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必须把话说清楚才走!” 杜风扬眉,“方才是你关了我的手机吧?只因为你不想让萧墨和纪饶打电话找我,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地关了我的手机吧?” 莫晴晴一惊,正要狡辩,杜风伸手制止了她,冷冷地说:“千万不要辩解!给你我各自都留点面子吧!我不想出口伤人!我们好聚好散吧!” 这话恍若一道响雷在莫晴晴头顶炸响,炸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等再回过神来时,杜风已经下楼了。 她急忙奔了出去,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穿鞋的杜风凄惨地叫道:“杜风!我们就这样算了?就因为我关了你的手机,你就想和我分手?” 杜风抬头冷冷地说:“是。我要和你分手。不仅仅是因为你关我手机。而是因为我突然看透了你的内心,看清楚了你的为人。莫晴晴,你一点都不真诚,也一点都不善良。纪饶帮你这么多,而你不仅不感恩,反而对她心怀嫉妒和防备之心。可若你和纪饶易地而处,纪饶是绝不会如此待你的!莫晴晴,你让我很失望。你真的连纪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这样的你让我瞧不上,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再勉强下去了。现在分手,即便做不成朋友,也不会成仇人。可若继续下去,我怕连我都会变得可怕!所以分手吧!提醒你一句,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钥匙留下。如果你需要补偿,我明天会让人联系你的。一定会给出一笔让你满目的钱!” 他说完便摔门而去,如风卷残云般决绝。 莫晴晴无力地倚着墙壁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只觉得浑身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般冰冷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却没想到杜风可以如此决绝,如此直白地指出她犯的错,还有她内心的小龌龊。 他让她无地自容,但同时又有些恼羞成怒。 第131章 整装待发 她再有错,也是他这段日子以来最最亲密的人啊! 而且就在一刻钟之前,他们还在床上如胶似膝地那般缠绵。 虽然在做的过程中,他从未说过一句甜言蜜语,但他的激动的喘息声现在还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旁。 这分明表示他也和她一样投入其中啊! 就因为她犯了这么小的一个错误,他就忘记他们所有的好而如此决绝地要和她分手吗? 在他眼里,她就如此没有地位? 他的目光他的语气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是那般的冷酷无情,仿佛她莫晴晴只是一个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妓女! 这深深地伤害了她刺激了她,让她既痛苦又愤怒。 她不可以再一次被男人这般羞辱地抛弃! 她莫晴晴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被人抛弃的破鞋! 一定不可以! 她紧紧地攥紧着拳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燃烧着熊熊怒火。 杜风开车赶到的时候,天色刚朦朦亮。 此时,季父季母刚开门出来准备做饭,一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杜风,都愣了一下。 杜风快步走上前,礼貌地对着两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伯父伯母,我是杜风,和季郁是好朋友。几年前,我曾经到你们家吃过几次饭。” 季胜雷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后脑勺,“杜风!那个一天到晚跟在纪饶身后惹事生非的调皮男孩!我记得你!天啊!几年不见,想不到当年的调皮小子现在变得如此稳重成熟了!文娴,你记得吧?他是和我们儿子下棋老输还不服气的调皮小子啊!” 罗文娴冷淡地摇头,“我不太记得了。过去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有些模糊了。” 季胜雷推她,“你不记得就算了。别愣住这里了,赶紧去生火做饭吧。小杜,走,随我进屋,我帮你倒杯水。” “是。那给你们添麻烦了。”杜风礼貌地向罗文娴笑。 罗文娴扯了扯嘴角,自转身去了厨房。 对于她的冷淡,杜风心里早有所预料。 那时候他是纪饶最忠实的拥护者,纪饶闯的那些祸事里全都少不了他的份,她既然厌恶着纪饶,自然也是厌恶着她的。 在她眼睛里,他和纪饶可能都是害死她宝贝儿子的凶手吧?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并不介意她的态度,只是禁不住心疼纪饶在这里受的委屈。 进屋坐下之后,季胜雷刚给他递上水,就看到纪饶披着一件外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看到他,又惊又喜地上前轻拍了他一下肩膀,“杜风!你怎么来了?我就说怎么听到你的声音了呢?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没想到走出来一看,竟然果真是你!你怎么会来?一个人吗?” 看着她脸上的抓痕,还有苍白憔悴的脸色,杜风的心如刀割般难受。 这几天,她一定被欺负得厉害! 他内心情绪波涛汹涌,可表面上却极其平静地笑,“我一个人来的。” “看到你真的太开心了。我们都已经有好久没见了。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找到这里来的?”纪饶欢喜地在他身边坐下。 “我昨晚打电话托他帮咱们找些人手。本来是让他今天白天再过来的,没想到他一接电话就赶来了。杜风,你真够朋友。”萧墨笑着上前伸手和杜风击了下掌。 “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得第一时间赶来了。”杜风淡笑着说。 纪饶欢喜地起身,“那你们谈,我去帮伯母做饭去。” “饶饶,不用你,我去就行了。你们三个人这么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聊,就坐下来好好聊天吧!”季胜雷急忙说。 纪饶还要再说,罗文娴过于清冷的声音在门口传来,“你们都不用来帮忙,厨房我一人就行了。你们还是坐下来商量大事吧。” “我还是去帮帮您吧!”纪饶举步上前。 罗文娴却轻轻拦住了她,低了头并不看她,淡淡地说:“他们是因你而聚集在这里的,你不能走!为了季郁,你留下来吧。更何况,你素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厨房里的活你根本就帮不了忙,去了反而添乱。就留在这里和他们好好商议吧。早点把季郁接回家比什么都重要。” 纪饶听了,无话可说,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季胜雷看了万分羞愧,轻声道歉,“纪饶,对不起,你伯母就是那种说话直爽的人,你别放在心上。” 纪饶努力地笑,“我知道。我没有生气。而且我也一直喜欢跟心直口快的人打交道。” 萧墨打着圆场,“好了。咱们就别说这些客套话吧。赶紧都坐过来谈正事吧。” 杜风也笑着招呼,“萧墨说得对,咱们抓紧时间吧!” 几个人便围坐下来,萧墨将昨天和季胜雷商量好的计划跟杜风说了一遍,又拿出地图给杜风看。 杜风仔细研究之后,说道:“你的安排具有很大的可行性。那咱们就按照这计划来吧。另外,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傍晚六点之前,所有人会到这里集合!事不宜迟,我们就紧锣密鼓地把这件事情开展起来吧。这件事越早处理好,两位老人的心也早一点安定下来。我去跟医院告个长假,在这件事没得到解决之前,我就在这里住下去了。” 萧墨一拍大腿,“我和你有同样的想法!只不过季伯父和纪饶都不同意我耽误工作,说我只需要周末两天帮忙寻找就成了。你来得正好,赶紧帮我说服他们吧!” 纪饶瞪他一眼,转头对杜风说:“杜风,你给我们派了人就行了。不能耽误上班。我觉得你也和萧墨一样,周一到周五照常上班,周末就过来帮帮忙就行了。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季胜雷也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知道你和季郁兄弟情深,很希望能把他好好带回家,不过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更没必要因此耽误工作。年轻人事业是很重要的。你派来的人手平日里和我进山就行了。周末你若有空就过来,没有空也千万不要勉强。千万别说不。要不然我会拒绝接受你所有的帮助!” 杜风急忙解释,“伯父,您不用怕我工作不保。我那家医院是我家自己的,我请再长的假都没问题。”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希望你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更何况你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你不能轻易离开你的岗位,你得为相信你医术而找你治疗的病人负责!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不必再讨论了。咱们还是好好谈谈这个计划吧,看看还有哪些不足的地方。”季胜雷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杜风无奈地看向萧墨,萧墨回以一个无奈的笑。 傍晚时分,四支搜救队员在六点整及时赶到了。 不仅比原本杜风说的多了一支搜救队,其中一队的领队人竟然还是杜风为他们请来的保镖卢江。 一看到他,萧墨和纪饶的心瞬间安定不少。 卢江的身手他们见识过,也早听闻他的丛林生存技巧很是厉害,只要有他在,再复杂再险峻的地形都不怕走不出来。 有他这样的人参与,相信其它两队人马也绝对不会弱到哪里去。 萧墨正想拿出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地形图交给卢江,不想卢江却早已展开了一张地形图在桌上,招呼着所有人来到桌旁站定。 萧墨仔细一看,却发现这是一张崭新的手绘图,里面标注得极其详细,哪里有瘴气,哪里有野兽出没,哪里地形复杂险峻都一清二楚。 第132章 莫名恐慌 他不由诧异地看向卢江,“你这张图哪来的?” 卢江淡淡一笑,“今天凌晨三点我接到杜风的电话便坐直升机赶来了。坐着直升飞机反复在这座山各处绕了几圈后,又自己带着几个人下山分头走了一趟,然后便有了这样一份简略的地形图。这张地图虽然不够详细,但给了我们基本的方向。我们四支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行拉网式的搜索,一定可以在一个星期内就得到结果!” “这么快?你确定?”萧墨疑惑地问。 “当然。我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卢江很笃定地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跟公司请一个星期的假吧,好和你们一起进山。”萧墨立即说。 杜风也说:“嗯。我也这样决定。” 这一次,季胜雷和纪饶都没有再出言相阻,他们只是心情有些复杂地对视一眼,俩人的眼睛里既有些激动,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卢江等人将事情商定之后,便宣布解散。 众人便纷纷自到外面搭起了帐篷休息,一个个训练有素的模样,让季胜雷和罗文娴看了心里大为放心。 杜风起身站起,“既然明天就要开始进山了,那我们今天也都早点休息吧。还有我建议伯父伯母和纪饶就不需要进山了,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家里等我们的消息吧!” 纪饶和季胜雷异口同声地说:“不行!我得随你们一起进山!” 萧墨将纪饶拉到一旁,低声说:“饶饶,我们如果都走了,怕伯母一个人不会安心地呆在家里。她万一也冲进山里怎么办?没事还好,如果有事,你能安心吗?听话吧。乖乖地呆在家里陪着她,尽可能地别让她胡思乱想。” 纪饶听了,不安地转头看向一直低头坐在一旁的罗文娴,只见她双手紧张地抓着自己的双臂,很用力,十个手指指节都泛了白。 见此情形,她不由无奈地叹,“好吧。我听你的,留下来陪着伯母一起等你们回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的。”萧墨勾唇一笑,让她去帮杜风续茶,自己则又拉着季胜雷走到一旁轻声说:“爸,我把饶饶劝着留下来陪伯母了,也省得伯母一人在家会出意外。可光把她留下,我也担心她们之间一个闹不好就出意外,我希望您也能留下来,这样万一真有个冲突什么的,您也能及时阻止,您说呢?” 季胜雷听了,苦笑着点头,“好吧。我留下来。其实我知道你不让我们去,不过是担心我们的身体。我想想也的确如此。纪饶是个女孩子,我呢又老了,速度和力量都没办法和你们媲美,我们去只会是你们的负累。那就这样决定吧。我和纪饶留在家等你们的消息。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纪饶受半点儿委屈!” 萧墨听了,长呼一口气,笑道:“那一切都拜托爸了。” 季胜雷含泪哽咽,“是我要拜托你。萧墨,你和纪饶都是好孩子,能遇到你们,是我们二老不幸中的万幸!要不然,我真怕单凭我一人的力量到死都不能把季郁带回来!” “您言重了。时间不早了,您赶紧和妈早点去休息吧。我和杜风再就明天的事情做些安排。”萧墨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那你们记得也要早点休息。”季胜雷不放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晚安。” 目送季胜雷扶着罗文娴进房间之后,萧墨这才重新坐下来和杜风就第二天的行动路线又确认了一遍。 一切弄妥之后,三人各自道了晚安进房休息。 这天晚上,纪饶紧紧地依偎在萧墨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一颗心不知为什么慌张得很。 总觉得他这样一去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让她莫名恐惧,一想到他可能和季郁一样会就此消失在莽莽林海里就受不了。 她反复地回忆他们讨论的细节末节,试着想要找出纰漏来,可是反复梳理了n遍,得出的结论都是他们的安排和计划都是很完美的。 他们的装备,还有人手,都是高精尖的。 她的顾虑似乎有些多余。 她的害怕,很可能是因为那座山给她留下了太多太多悲伤的记忆。 多年的痛苦让她没办法将这一切看淡。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可是一颗心不仅没能因此安定下来,反而越发地慌张。 到最后甚至慌张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正痛苦之际,突然萧墨紧紧地搂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你只要乖乖地在家里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的季郁好好地带回家的。到时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她一惊,轻声问:“你没睡着?” 他无奈轻笑,“你一直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我能安心睡得着吗?你是不是很担心我进去之后就回不来了?你放心吧。这座山对我来说不过是小儿科,更何况,我身边还有卢江他们在呢。他们个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高精尖人员,有他们在,我想出事都难!” 纪饶听得越发难过,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喃喃地说:“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当然。我向你保证!”黑暗里,他的声音轻而有力。 她的手摸索到他脸上,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一遍又一遍,仿佛想要把他的五官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萧墨暗叹一声,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张嘴轻轻咬住了她的上唇微微一扯,火热的大掌也热情地滑进了她的睡衣之内。 她轻吟一声,慌慌张张地抓住了他的手,“别。明天你要进山,得保持十二分的精气神,不能和我做这样的事情浪费体力。” “可是我很想要怎么办?你如果不让我要,我怕我今天一晚都睡不着了。你也知道,有些东西是压抑不住了。你摸摸看,它是不是已经箭在弦上了?”他抓着她的手往下移。 那火热那坚硬让她迅速地缩回了手,脸如火如荼地燃烧了起来,一颗心也因此而悸动。 她伸手紧紧抱住了他脖子,温柔低语,“那只准一次,好吗?” “好。我试试看。”他狡黠一笑,身子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张嘴将她的水唇热情地含进了嘴里。 一时之间,狭小的房间瞬间春意盎然。 黑暗中,男人的粗喘声,女人的轻吟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又一曲激情而明媚的乐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萧墨侧身躺着,低头看着怀里沉沉昏睡的女孩。 此时,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宛若给她披上一件圣洁而美丽的白纱一般,朦胧神秘而动人。 他禁不住低头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吻,轻叹道:“你终于睡着了。纪饶,我一定会好好地回来见你的。我不会像季郁一样扔下你。我们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说完之后,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满足而安宁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萧墨等人便在天微亮时就出发了。 出发的时候,季父季母目送他们进山,纪饶没能够送他们。 昨夜的激情让她消耗了几乎所有的体力,所以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她还昏沉沉地在睡梦中。 等到她醒来,发现太阳洒满了整个房间,这才意识到什么,急忙跳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奔了出去,却看到外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第133章 煎熬的等待 她一呆,突然悲从心来,泪水就此扑簌而下,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罗文娴正好端着一盆咸菜准备拿出去晒,见她衣着单薄光着脚丫子站在外面的水泥地上抹眼泪,不由又气又急,劈头盖脸就说:“你怎么回事?一大早好好的就在这里抹眼泪算怎么回事?是怕我欺负你?还是在咒你自己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一大清早就抹眼泪很败运?你能不能行行好做点好事?” 纪饶忙不迭地擦泪,“对不起。我不哭了。我不哭了。是我错了。真的对不起!” 罗文娴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赶紧穿衣洗漱去吧!灶上有我帮你留的早餐。还温着呢!这几天,我们都要好好的,耐心地等他们回来。你如果实在没事做,就呆在房间里为他们祈祷吧!念点他们好,他们的运气也能好点。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再好的运都被你哭跑了!记住了吧?” “记住了。我一定好好地为他们祈祷。”纪饶用力点头,低头匆忙跑进屋。 洗漱干净后,她老老实实地去了厨房,将罗文娴给她留的早餐全都吃了个干净。 在吃的时候,她想,季伯母说得对,她不能哭,不能把事情往坏里想,有些事情,越往坏里想就会真的往不好的方向走。 如果肯祝福他们,把一切都往好里想,那再不好的事情只怕都会有个好结果。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邪。 所以,她吃过饭后,就想方设法地找事情做,一边做一边在心里默念‘一切顺利,一切都会好的。’ 虽然这样念着,并没有让她的心更安定一点,但总算让她好好地撑过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她接到了萧墨打回来报平安的电话。 只是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罗文娴便抢了过去,念念叨叨地对萧墨叮嘱了一大堆。 瞧她那殷切的模样,显然这一天她也是万分担心着萧墨的安危的。 这让她莫名感动。 好不容易等到罗文娴讲完了,将手机递还给她时,她却发现电话已经断了。 罗文娴淡淡地说:“他手机没电了。” 纪饶怅然若失,却又无可奈何。 默默拿着手机回房,刚关上门,手机却又响了起来,一看,却仍然是萧墨打过来的。 她不禁欣喜若狂,急忙跳到床上拿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笼罩住了,这才摁了接听键,微喘着气轻‘喂’了一声。 手机那头传来她熟悉的一声轻笑,“你现在是不是正躺在被窝里说话呢?” 纪饶脸一红,也轻笑道:“哪有?” 萧墨叹了口气,“知道你一定想和我多说几句,所以方才我故意跟季伯母说我手机没电了。如果不这样说,我怕今天晚上都没机会和你说上话。不和你好好说说话,你又不能安安稳稳睡觉了。你啊,总是不太乖。” 她听得热泪盈眶,吸着鼻子嘟囔,“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爱你,所以懂你。纪饶,我现在真的比任何时候都爱你,也因此比任何时候都懂你。所以,你如果想让我在外面也安安心心的,你也得答应我在家里也得好好的。你说说看,你今天一整天是不是好好的?有没有胡思乱想?”萧墨的声音听起来比往日还要温柔深情几分。 “没有胡思乱想。我也一定不会胡思乱想的。因为我忙得几乎没时间想你。我今天帮着季伯母切了很多收上来的菜拿去腌。又把已经腌了几天的菜拿出去晒。这样做着做着,一上午就轻轻松松地过去了。下午又去帮季伯父锄了地。累得腰酸背痛的,现在一躺到床上只怕一闭上眼睛便会睡过去了。”纪饶的泪水又止不住了,却努力地笑着,尽管他根本就看不见。 “真的吗?这样很好。明天继续找事情做。不过自己得注意调节劳动的强度,千万别把自己给累病了。你如果病了,我会心疼的。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给你称体重的。要是胖了,那我无话可说。可要是瘦了,那我可要打你小屁屁了。听到没有?” “呃。这似乎有点难。你只去一个星期而已。一个星期就要我胖上几斤,你这分明是为难我。” “嗯。我就是为难你了。你办不办呢?”萧墨轻笑。 “办。当然办。你是我最最最爱的人,你说的话在我心里如同圣旨一般,我又怎么敢不听?”纪饶说这话的时候说得很溜,说出口后才发现肉麻得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却不后悔这样对他说了。 她怕她如果不说就会真的后悔。 萧墨听得心花怒放,“你嘴巴什么时候也这么甜了?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真没错。” “你不喜欢吗?”纪饶红着脸问。 “喜欢。这么甜蜜的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我都快高兴得疯了,又怎么会不喜欢?我还没听够呢!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再多说几句给我听。我可就指着这几句话今晚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 “我爱你。” “嗯。有多爱?” “很爱很爱。” “形象点。” “比山高比海深。” “……” 接下来,纪饶说了很多很多她从前想也不会想的话,这些话没说出口的时候想想都很难为情,可是说出口后,她的心却甜丝丝儿的。 她才恍然发现,原来对自己所爱的人说些情话,不仅让对方开心,也能让自己欢愉。 因为彼此相爱,才会让一切如此奇妙吧? 这一次,真的把萧墨的手机耗没电了才挂掉了。 她抱着都有些发烫的手机紧紧贴在自己那颗怦怦跳得厉害的心脏上,回想着他们的每一句对话,心里无比的欢愉和幸福。 但想着想着,她突然又有些悲哀。 她想如果她从前肯放下自己的骄傲抢先对季郁说些浓郁的甜言蜜语,那季郁是不是会感觉幸福许多。 可是她不仅没有,还一味地怪他木讷不解风情,想方设法地折腾他…… 季郁,对不起…… 她呆呆地流下泪来。 第二天晚上,萧墨又陪她聊到手机几乎没电,最后挂电话的时候,萧墨告诉她明天他们要深入山腹了,那里可能接收不到信号,所以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里可能都通不了话,让她静心等待,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等他返回到有信号的地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 她心里万般惆怅,但还是故作坚强地应了,只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她都有些失魂落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做着做着就站在原地发起呆来。 罗文娴的情况和她差不多。 唯一正常的只有季胜雷,他会及时地提醒她们鼓励她们。 这一天吃过午饭后,她帮罗文娴收拾碗筷进厨房清洗。 罗文娴洗第一遍,她清洗第二遍,眼看着快要洗完,罗文娴手下一滑,一只盘子从手中坠落跌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急忙弯腰去捡,却不想动作太快,手不小心撞到灶上一大摞的碗碟,结果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碗碟都跌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对不起对不起。”纪饶慌张地道歉,急忙去拿了扫帚准备打扫,不想一抬头,却看到罗文娴脸色苍白地呆呆看着一地的碎瓷片,一双失色的嘴唇不住地轻颤着,喃喃地说:“季郁出事那天,我也打碎了家里的碗筷……” 纪饶一听,只觉得一股凉意由脚底慢慢往上爬,直到将她整个人层层笼罩 第134章 被人暗算 她心慌意乱地上前紧紧抱住了罗文娴,不知所措地低声安慰,“这只是意外。没有那么凑巧的。伯母,我们不能胡思乱想!您说过的,凡事都得往好里想。往好里想,事情才会真的好,他们才会顺顺利利的。我们不能乱想。伯母,一切都会好的。您一定要相信一切都好好的!” 罗文娴目光呆滞地看了看她,突然用力一把推开了她,没命地冲出厨房。 纪饶被她一把推到地上,双手正好撑在碎瓷片上,立即鲜血横流。 她顾不得疼痛,心慌意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去追罗文娴。 冲到堂屋,就看见季胜雷紧紧抱住了罗文娴,不停地安慰,“不过是手滑而已,你不要担心。实话告诉你吧,就在五分钟之前,孩子已经跟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他们已经在返回的途中了。再过个两三天就能到家了。他们一切都很好。本来也想跟你说上几句的,但是手机快没电了,于是就让我跟你和纪饶说一声别担心,他很快就能回来。” 罗文娴含着眼泪巴巴地问:“真的吗?你该不是在说谎骗我吧?” 季胜雷叹,“这种事情我能骗你吗?再说了,能骗你一辈子吗?乖了。我真没骗你。你就耐心等待吧。别自己吓自己。我跟你说,孩子走之前可说了的,回来后一定要看到我们几个长几斤肉,要是达不到,以后他就不会常来跟我们住了。你可别不听话。这孩子我喜欢得很,我可想着要一辈子和他呆一起呢!” “我也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罗文娴喃喃地说。 “既然如此,那就乖一点。” “好。我听话。从明天开始,我顿顿都要多吃一碗饭。你也是,咱们要一起长点肉。” “是了。这就好了。” 看着季胜雷哄好了罗文娴,纪饶悄悄地退回厨房,找了个铁夹细心地将掌心里的碎瓷片一点点夹了出来,然后拿热水冲洗了一下,涂上药膏,用纱布将手包扎起来。 刚刚处理好,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一回头,正是不放心的季胜雷赶了过来。 一看到她被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手,季胜雷不安地问:“你的手伤到了?要紧吗?”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我笨手笨脚的不太会包扎,所以弄得有点夸张,您别担心。”纪饶平静地笑。 季胜雷不放心地说:“下次换药我帮你弄吧。还有你的手伤了,这几天就别做事了,更别沾到水知道吗?” “好。”纪饶点头。 季胜雷拿了扫帚将一地的碎瓷片收拾干净,看她还立在原地发愣,不由叹了口气,低声说:“别被你伯母给吓到了。那孩子是个有福气之人,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而且一定能带着季郁平安回来的。我对他有这个自信!你也一定要充满信心地等他回来。” “我知道。我当然有信心!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我相信!”纪饶悄悄地攥紧拳头,拼命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季胜雷温和地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房休息吧。他回来也就这两三天的事情了。捱一捱时间就到了。” “嗯。那伯父晚安。”纪饶点头,转身缓缓离去。 看着她倍显沉重的背影,季胜雷忧心忡忡地暗叹一声,在心里默念,“孩子们,你们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啊!” 而就在他们担心的时候,萧墨等人刚在一块宽阔平坦的草地驻扎下来,正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 虽然条件有限,但因面条里有鸡肉,倒也鲜美得很。 这是他们今天顺手捕捉到的一只野鸡。 吃过面条之后,其它人等自去收拾,卢江则走到萧墨面前和他商讨明天的进程。 卢江展开地图,指着那一大块用铅笔标注的山地说道:“这里就是这座山最危险的地方。它的四周充满了瘴气,如果不作防备进去,十有八九就出不来了。我们来之前,杜风特地给我们每队都发了一批药以备不时之需。等明天我们靠近的时候,咱们每人含一颗在舌下才能进入。我们还准备了防毒面具来确保万无一失。不过尽管如此,里面的地形可能极为复杂,可能处处都充满了大自然给我们人类设下的陷阱,所以每一步都务必小心。我个人建议你还是留守在这里等我们。我们都是经过训练的人员,去应对这些大致是没问题的。可是却有可能没办法顾及到你。所以为保安全,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 萧墨淡笑,“卢江,你小看我了,我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战友吧!” 卢江一惊,“战友?怎么说?” 萧墨便将自己参军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 卢江不放心,问了不少细节,看他对答如流,对某些算是机密的事件也知道一二,这才相信了,不由笑道:“想不到你还真的是藏而不露啊。不过这也能解释得通,当初为什么你的仇家会派出这么多人手来追杀你一人了。” 萧墨苦笑,没有说话。 卢江知道自己可能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之处,便急忙调转了话题。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便早早地起来作准备了。 简单地吃过早餐,众人便装备齐全地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越接进有瘴气的地方,视线便越模糊,只觉得自己走入了一片茫茫云海之中。 在这个过程中,大家渐渐分散开来。 萧墨原本是和卢江一起,可是一不小心便走散了。 不过他也并不慌张,将手里的手电筒开到最大继续一步步地朝前走去。 这里果然有一大片沼泽之地,一不小心踏入的话就可能再也从里面爬不起来了。 萧墨索性停了下来,拿起砍刀砍了几根竹子,剥了些树皮作绳子将它们绑在了一起制作了一个竹筏。 然后人坐了上去,举着一根竹子作桨慢慢地朝前划。 虽然过程很慢很费力,但却安全得很。 他平安地渡过了那一大片沼泽区,将竹筏拖到一旁放好,他眺目四望,发现四周的烟雾减轻不少,双目已经可以看得到五米开外的情形了。 这让他长松了口气,举步向前走去,手里的竹篙横在身前扫过及人高的荒草,一来可以阻止这些荒草划伤他的脸,二来也可以顺便查探一下草丛里是否隐藏着什么。 走出数十米之后,烟雾便全都散尽了,正午的太阳从高大的林树间洒了下来,虽然不过只是斑驳几点的光线,可也让他感觉到了温暖和喜悦,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感觉到有些口渴,便停了下来,解下腰间的水壶仰头喝了起来,刚喝得一口,突然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 毫无防备的他失控地朝前栽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发现自己摔在了一个潮湿的泥洞里,浑身痛得厉害,尤其背部像撞上石头般仿佛快要撕裂开来。 他正要忍痛起身,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脚踩草丛的声音,心里一惊,立即紧紧闭上眼睛,假装这一摔直接摔晕了过去。 紧接着他听到有东西垂落地面的声音,微微睁眼一看,原来是一条尾端打着结的麻绳。 有人来了! 如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推他掉下来的人! 萧墨屏住呼吸静静等候着,果然有个人从上攀绳而下,站在了他身边。 那人狠狠踹了他两脚,冷冷地唤道:“萧墨!你醒醒!” 声音熟悉得要命,正是让他瞧不起的许绍儒! 这个家伙,果然人面兽心。 那天在莫晴晴公司楼下看到的人一定就是他。 第135章 残酷真相 这些天,他一定徘徊在他们身边寻找机会暗算着他们。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这几天一直为调节纪饶和季母之间的关系而忙得有些焦头烂额,竟然完全忘记了许绍儒的存在。 不过,他现在倒要看看许绍儒究竟想对他怎么样! 萧墨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感觉到许绍儒弯腰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紧接着自己的脸上被狠揍了两拳。 他被揍得气血翻涌,喉头一甜,若不是他勉强忍住的话,只怕一口热血当场就喷了出来。 只听许绍儒阴冷地说道:“萧墨,你也有今天!你这个混蛋,竟然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截我的胡!你凭什么?你做了些什么?就因为你长着一张和季郁一模一样的脸,就想得到纪饶吗?!哼哼!你也不看看你的对手是谁?我把季郁给收拾了,可不是让你跑出来拣这大便宜的!天底之下,没这么便宜的好事!不过你来得也好,正好陪陪季郁吧!有你作伴,他也不会天天跑来缠我了。你们兄弟俩就好好在黄泉之下谈论一下谁对纪饶的感情深吧!不过再深也没有用,因为能得到她的,始终只有我许绍儒一人!以前我让着你们,是因为时机未到,现在一切都成熟了,你们都下地狱去吧!” 他说着眸光锋芒毕露,从腰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萧墨的胸口狠刺了下去。 只是在离萧墨的胸口还有着五六寸距离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萧墨抓住了,他还来不及反应,后脑勺便遭受到了一记重创,整个人被萧墨狠狠甩在了冷硬的洞壁之上,最后再重重落在地上。 还来不及挣扎爬起,萧墨又一脚正中他的太阳穴,他眼前一黑,就此昏死过去。 萧墨走上前,拾起他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插在腰上,抬脚又是一脚。 虽然他方才说的那几句话很简略,但是萧墨已经初略地猜出了一些事情。 纪饶曾经说过,在她出事的第二天上午,许绍儒便从纽约火速地赶回来了,见过她一面后便带着搜救队直接奔向这里。 他说他收拾了季郁,这说明季郁当时坠崖后,可能并没有死,只不过是受了重伤而已。 不幸的是遇到了他,结果被他暗算致死而已。 可他心思缜密得可怕,竟然接连好几年都进出这里假装搜救一个早已被他亲手杀死的人。 他这样做,都只不过是为了让纪饶感动。 他知道他没有办法让纪饶爱上他,所以只能让纪饶因感动而嫁给他。 如果那个圣诞夜,他不是恰巧出现在那个西餐厅遇到纪饶的话,纪饶可能就在那天晚上答应了许绍儒的求婚! 他的意外出现,意外截胡让许绍儒怀恨在心,可是却仍然不动声色地演着深情,让纪饶无法防备。 可许绍儒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像收拾季郁一样将他给收拾了吧! 今天可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如果他不是体格强壮,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没有晕倒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命丧许绍儒的手中了。 许绍儒,真的是一个卑鄙邪恶到极点的坏人! 萧墨冷哼一声,真恨不得就此一刀了结了他。 但刀举起又放了下来。 他不能做如此罪恶的事情,以暴制暴是没有法律意识的人才会去做的。 他萧墨不屑做,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手染上许绍儒罪恶的血。 更何况,若纪饶知道他杀了许绍儒,一定会对他产生反感,甚至是恐惧感。 纪饶太重情义了,她不会因他所犯的罪恶而忘记那几年的相伴。 尽管那些年她的苦难,皆因他的罪恶所造成。 不过就这样白白地放过他不让他吃一点苦头,萧墨又极不甘心,咬牙想了想,突然抬脚狠狠向许绍儒的小腿踹去。 许绍儒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坐起,随后又重重地倒在地上继续昏死过去。 萧墨冷冷地说:“你要了季郁的命,还想要我的命,我只踢断你一条腿,你该庆幸我足够仁慈!” 他说完不愿意再看许绍儒一眼,打开手电筒将昏暗一片的四周照亮,果然发现他方才躺着的地方竟然有着一副完整的骨架。 虽然有几根被他压断了,便依稀能看出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骨架。 这应该就是季郁的尸骨了吧? 没想到他躲过了意外,却没能躲过许绍儒的黑手。 大概是因为许绍儒和他和纪饶都是朋友的关系,所以当许绍儒出现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防备吧。 否则以他的身手,就算是身受重伤,也绝不可能让许绍儒轻易得手。 萧墨不胜唏嘘,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将季郁的尸骨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服之上,然后打了个包裹了起来绑在自己的腰上,随后抓着绳子一步步攀援而上。 抵达上方之后,他想了想,便将绳索收了起来,冷冷地看了看洞底一动不动的许绍儒,冷哼一声,毅然决然转身而去。 他没办法亲手杀许绍儒,却也不想让许绍儒轻而易举地就从那里逃了出来。 这是他对许绍儒的惩罚。 许绍儒如果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应该就此收手。 如若不然,他会亲手把许绍儒送进监狱。 虽然纪饶在知道一切真相时,可能会受到重大的打击,但总比让许绍儒再有机会伤害她的好。 萧墨照着原路返回到与卢江约好的驻扎地,看到所有人都差不多回来了,一个个精疲力尽地或坐或卧地议论着什么。 卢江一看到他,立即走上前关切地问:“萧墨,你还好吧?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肿成这样?” 萧墨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摔到脸就成这样了。你们都还好吧?” “都还行。只不过冒了那么大风险进去了,结果却一无所获。”卢江眉头紧锁。 萧墨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季郁的尸骨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里?”卢江一愣。 萧墨指了指腰间,“这里。” 卢江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绑了个大包裹,不由疑惑地问:“这是他尸骨?你怎么能确定呢?” “因为他身上有纪饶送他的项链。”萧墨撒了谎。 他不想将真实情况告诉卢江,一来怕卢江会返回去救许绍儒,二来也怕卢江回去之后会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纪饶。 纪饶听了,一定会痛苦得怀疑人生了。 她已经够痛苦了,他不愿意她为许绍儒那个混蛋再伤筯动骨。 卢江听了,大为兴奋,激动地说道:“看来还是你和他有缘。既然咱们找到了,那咱们赶紧发信号弹吧。通知所有人到这里汇集,然后一起返回吧,省得他们继续往里走。要知道越往里走越凶险,既然找到了人,那就没必要再冒险了!” “好。发吧!”萧墨点头。 卢江立即发射了信号弹。 一个小时后,杜风等其它三队人马匆匆赶来和他们汇合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都很兴奋。 本来想立即就启程返回的,但因天色已晚,地形又太过复杂,众人便决定原地驻扎休息一晚再返回也不迟。 不过这天晚上,萧墨却有些睡不着。 一来担心许绍儒会再度突然出现暗算他们,二来想到这些年纪饶所受的苦难便无法平静。 几次辗转反侧之后,他起身走出帐篷来到篝火前坐下,随手拿起篝火旁的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在想什么?”杜风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坐了下来。 萧墨也递给他一罐啤酒,苦笑道:“想纪饶和季郁俩人。他们俩个一定很相爱吧?” 第136章 季郁回归 杜风点头,“不错。当年的他们好得让人羡慕。他们各自都有仰慕他们的人,可是他们的感情却坚贞得没有人能够插得进去。要不然,当年我父母再逼我,我也不肯离开。季郁好得令我自惭形秽。我长这么大,就没看到过谁能这般爱着一个人。无条件地宠爱无条件地退让无条件的忠诚。就算现在给我机会,我想我也没办法打败他。” 萧墨呆了呆,“真的很想看看他是怎么爱她的。或许我也能学到一点。” 杜风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无形之中给了他压力,急忙说道:“你别想多了。此时非彼时。纪饶早已不是当初的纪饶了。她现在能喜欢上你,就代表她现在的要求已然不同了。她现在真的成熟很多。以前的那些无理要求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向你提出的。她的嚣张跋扈肆无忌惮都随着季郁的离开而消失了。” 萧墨眸色更加深沉,轻叹道:“是啊!现在的她理智而成熟,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跟我提任何条件,更不曾勉强我为她做过什么事。不仅如此,还一直毫无原则地对我退让为我付出。我想我这辈子都看不到她嚣张跋扈的那一面了……” “这样也挺好。说明她更懂得爱人之道了。这样会让你们之间少走许多弯路。”杜风安慰他说。 “嗯。也是。过去的纪饶我不认识也罢!我只知道我爱的是现在的纪饶!”萧墨努力地咧嘴笑,随即转移了话题,“说说你吧。就这样被我一个电话叫来这么久,莫晴晴是不是不乐意了?” 杜风淡淡地说:“我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了各种不和谐。所以我和她已经分手了。我的事情她已经管不着了。” 萧墨愕然,“这么快就不和谐了?” 杜风点头,“嗯。本就不应该开始。是我看你们爱得轰轰烈烈,不小心也动了春心,想着要不要试着和她也谈一段恋爱,说不定我和她一拍即合地就能走一辈子呢!结果是我和她完全不可能。她的出身让她的思想有些狭隘,甚至有些表里不一,这样的她让我瞧不上。而俩个人连思想都不能平等,又何谈爱情?所以,早点结束对谁都好。” 萧墨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可惜吧,但是我能理解你。俩个人要相爱,首要条件便是看法思想品德基本能一致。只不过纪饶知道了,又该难过了。” “她会理解的。现在的她在经过这么多事后,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凑合,唯独感情这件事没办法凑合。”杜风平静地说。 “话是这样说。不过你也知道她一直挺在乎莫晴晴的。一直想着能够帮莫晴晴找到幸福呢!你不知道当她知道你和莫晴晴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当时连着好几天都高兴得睡不着呢!” 杜风垂眸,“我尝试过了,只可惜没办法如她所愿。” 萧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这件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她如果想不通,我会好好劝劝她的。不过你和莫晴晴是和平分手吧?以后还能做朋友吧?” 杜风的脸色有些沉重,“我当然希望还能和她做朋友。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我走的时候太急,还没办法和她坐下来好好谈一下。这次回去后,我会找到她好好谈谈的。” 萧墨点头,“嗯。最好能这样。感情这种事情一定得好好处理。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弄出仇恨伤害到彼此就不好了。” “是。我会好好处理的。”杜风点头。 “好了。不说这些让人心情沉重的话题了。我们好好喝一杯吧!”萧墨笑着举杯,“不管怎么样,今天都应该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是。我们该为季郁的回归而干杯!他回来了,所有人的心才能真正落了地。”杜风举杯和他相碰。 这天晚上,杜风和萧墨一直聊到天亮,随后用过早饭后便启程登上了返回的路程。 由于按照已经熟悉的来路返回,所以速度极快,到傍晚时分便已经走出了山,已经可以遥望到那座炊烟袅袅的农舍了。 众人欢呼一声,加快了脚步。 萧墨和杜风却慢了下来,俩人相视而望,最后都苦涩地叹了口气。 他们知道今天晚上注定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装着季郁尸骨的小箱子出现在纪饶和季父季母面前时,他们皆呆愣在原地,看着他们日思夜想的亲人却没有办法迈开脚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文娴才第一个抬起脚步走上前在小箱子前蹲了下来,红着眼睛轻轻地摸摸箱子上的暗金花纹,喃喃地说:“季郁,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可是你走的时候明明那么高大魁梧,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只变成这么一点点了?” 此话一出,纪饶强忍的泪水终于无法控制地汹涌而下,身子也有些微微摇晃,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栽倒在地。 萧墨急忙伸手去扶她。 她却像被毒蛇咬了一般整个人弹跳起来,随后退后几步离他远远站定。 萧墨愕然,双手僵立在半空中。 而她完全没有觉察到她方才的举动实实在在地伤害到了他,一双眸子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枣红色暗金纹的小箱子。 杜风急忙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萧墨的肩膀,低声说:“萧墨,你理解一下吧。她现在正处于一种极其混乱复杂的状态之中。所有的举动都是无心的。” 萧墨无力地将手垂落,淡淡点头,“我知道。她的举动是无心的。” 可也是本能的。 不过这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口。 只怕一旦出口,他就亲手了结了她和他之间的爱情。 这时,罗文娴伸手缓缓打开了箱子,当看到箱子里不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音容笑貌,只是一堆冷冰冰的白骨时,她惨叫一声,眼睛一翻身子一仰便晕倒在地。 “文娴!” “伯母!” 季胜雷和纪饶双双扑了上去。 季胜雷将罗文娴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呼唤着她。 杜风急忙上前掐她的人中,又给她服下一粒药丸,她很快悠悠醒了,流着泪推季胜雷,“你别管我!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能就这样把他扔在外面。去!和饶饶一起好好地领他进屋!今天我们一家人终于大团圆了!我们得高兴!得笑着迎他进去!” 她说着努力牵动着嘴角,笑容僵硬而惨淡,让人看了只觉得心脏都揪了起来。 季胜雷也流着泪笑,“好。我们这就带他进去。不过先得让我扶你起来啊!” 罗文娴摇头,转头将手递给萧墨,虚弱地说:“你来扶我吧!” 萧墨急忙上前,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尽可能温柔地说:“妈,我仍然是您的孩子。” “是。你是我的孩子。你和季郁都是我的宝贝儿子!永远都是!”罗文娴的泪水越发汹涌,可是她的嘴巴却越咧越大。 这时,纪饶和季胜雷抬起了小箱子慢慢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的中央早已摆着一副杜风订制着金丝楠木棺材,纪饶和季胜雷强忍着伤心将季郁的骨头一截一截地放了进去,几经努力,最后终于拼成了一副完整的骨架。 拼完之后,季胜雷转身对着众人跪了下来。 萧墨等人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他。 他却倔强地不肯让人扶起来,低声说道:“我儿子能回家,多亏各位全力相助,这份恩情我季胜雷夫妇无以为报,只能以三磕头以谢之!请各位千万要受我这三拜!要不然我儿子没办法安安心心地上路!” 此话一出,众人默默地收回了手。 纪饶和罗文娴也跪在了季胜雷身旁,对着众人深深地跪拜起来。 尤其是纪饶,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看着不过才三下就额头磕出血来的纪饶,萧墨的心复杂莫名。 纪饶对季郁的爱深沉得令他惊恐。 第137章 你后悔吗? 他禁不住细细回想他们相处的过程,赫然发现纪饶对他从来都是淡淡的,根本不曾如此浓郁过,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的爱并没有口中所说的那般真…… 萧墨和杜风等人在季家又连呆了三天,帮着季父季母将季郁埋葬后,这才各自回去上班。 季父季母原本催着纪饶和萧墨一起回去的,可是纪饶却说还想留下来再陪他们一段时间,他们便也默许了。 自从季郁的尸骨回来之后,季母对她好了不少,仿佛心扉一下子打开一般,令萧墨和杜风看了暗松口气。 所以她不走,他们也能放心。 只不过这天傍晚,当萧墨开车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纪饶坐在季郁坟前,她的头放在季郁的墓碑之上,那般的亲昵,给他一种她在亲吻季郁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但他想想又很鄙视自己,他怎么能去吃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的醋呢! 她再爱季郁,季郁也不可能从坟墓里跳出来和他争了。 季郁完完全全没有了机会,可他萧墨却有着大把大把的机会。 想到这里,心情便又平静许多。 下了车,他举步走到她身后,并没有开口叫她。 而她也不曾动动身子,看来她一门心思全都放在季郁身上,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便一直在她身后等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她长叹一声,紧接着看到她慢吞吞地从季郁的墓碑上抬起头来,一只手轻轻抚着墓碑上‘季郁’二字,一遍又一遍。 那样的轻柔那样的深情,仿佛在抚摸着季郁的脸颊。 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是一种极致的折磨,他终于禁不住轻咳几声。 她一惊,手倏地从墓碑上垂落下来,转头看他,眸中闪过一抹惊慌,“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来了很久吗?怎么也不叫我?” 萧墨走上一步伸手搀扶起她,温柔地说:“刚来。” “是吗?”她半信半疑地看他。 他用力点头,“这件事我骗你做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你再来看他吧。” “哦。”她点头,在迈开脚步的时候,才发现双脚又僵又麻,这一动膝盖一软便往地上跪去。 她跪得太久了…… 萧墨一把将她抱起,“我抱你回去。” 她忙不迭地推他,“我可以自己走的!” 萧墨不理她,径直抱着她离开。 回到家,季父季母刚做好晚餐,看到他们,季母二话不说地转身就去打了盆热水招呼萧墨洗手洗脸。 吃过饭后,萧墨坐在堂屋陪季父季母说话,纪饶却默默地转身进屋。 到了睡觉的时间,他起身进房,却发现房门被她从里面锁住了。 他不禁皱眉。 从季郁回来的那天起,她就是这样早早地把门给锁了。 那时候他也忙着处理各种杂事,基本上也没有太多睡觉的时间,所以也不太介意。 可是今天,她的举动却令他有种受伤的感觉。 她这是做什么? 难道这个时候才准备要为季郁守活寡吗? 他咬咬牙,没有敲门,转身走到躺椅前坐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房门却突然开了,纪饶抱着一床被子走到他身旁,低了头不看他,轻轻地说:“对不起,萧墨。原谅我那样做。这是他的家,他就在这里,我没办法让他看见我们……” 萧墨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我能理解。不过希望不是一辈子。” 她忙不迭地摇头,“当然不是一辈子。只是在这里就……” “好。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萧墨接过她手里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是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她离去的脚步声。 萧墨睁眼看她,“怎么还不去睡?” 她咬咬唇,难过地说:“你生气了。” “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上了一天班,又加上开了几小时车感觉有些累了。明天还得早去,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萧墨否认。 一开始,她没有出来前,他的确有些生气的。 可是现在她出来解释过后,他就释然了。 他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和愧疚,“你这么累,睡这里只怕不行,要不你进房去睡,让我在这里睡好了。” “不用。真的不用。这里睡着就挺好。你别管我了,还是赶紧回去睡吧。你在这里,只会耽误我睡觉的时间。”萧墨推了推她。 她却不走,十指在胸前纠结地扭着,“要不,要不你还是进房去睡吧。咱们打个地铺。我睡地上,你睡床上。你休息好了,我才能放心让你开车去上班。” “真的没必要。乖。我可以的。以前在军队行军的时候,哪里还有床睡,席地一躺就呼呼大睡了。现在有张躺椅已经很不错了。再不济,明天我让季伯父拿块门板在这里给我搭个简易的床好了。今晚就这样将就一下吧。我没问题的。”萧墨摇头。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可是今天晚上你一定要随我进去。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纪饶固执地说。 萧墨听了,心里柔软无比,长叹一声,起身站起牵住了她的手,低声说:“纪饶,你总是让我无可奈何。” 纪饶抬头不安地看他,“你后悔吗?” 萧墨挑眉,“后悔爱上你?” 纪饶沉重地点头。 萧墨轻笑一声,“我只后悔没有比季郁更早一天认识你。如果我认识你在先,或许季郁还好好地活着,而我们也能幸福快乐又肆无忌惮地在一起。” 纪饶听了,身子轻轻一颤,头再度无力垂下,声若蚊蚋,“对不起。” “别傻了。”萧墨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一起进了屋。 一番忙乱后,他们一个地上一个床上的躺着,各自都没有说话。 纪饶辗转反侧良久,最后像下定决心一般转过身看着地上的他,轻轻说道:“萧墨,我在这里最多再住一星期,一星期之后我们就回去!然后我们每个星期就来这里住两天陪陪他们好了。其它时间,我们就好好继续我们自己的生活!萧墨,相信我,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萧墨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 她苦涩地想,他是真的累极了。 这段时间,他忙里忙外尽心尽力地帮助着季父季母将季郁安葬入土,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上班。 他这么拼,全都是为了帮她赎罪,让她可以有机会真正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 他真的真的很爱她,一点都不输于季郁。 季郁看了,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而她也真的一定要努力从过去走出来,就算无法忘记季郁,也要努力地将他封锁在内心的一个角落里,再也不轻易相见。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对得起他们俩个人的方式。 可能过程有些艰难,但她一定会加倍努力! 季郁,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第二天一大早,纪饶便悄悄起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外面已经亮起了灯,季胜雷坐在堂屋正筛选着准备春播的菜种,而罗文娴正拿着扫帚扫地,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忙碌而平和,竟比往日任何时候都像一个正常的家。 她看了又心酸又激动,心想季郁看到这样的一幕,一定可以安心了吧? 这天早上,她帮着罗文娴烧火。 这些天,她已经能够掌握烧火的诀窍了,煮饭是什么火,炒菜又该是什么火,都能把握得恰到好处。 虽然罗文娴和她基本上没交流,但她看得出这份配合默契让罗文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柔和。 显然,罗文娴正在一点点接受她在这个家里的存在。 第138章 释然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转眼飞逝,这一天早上,罗文娴和季胜雷早早就起来弄好了早饭,大家一起吃完之后,纪饶正在想该如何开口说自己也要随萧墨一起离开的事情,罗文娴就抢先说道:“饶饶,你在我们这里住了都快一个月了。你家里爸妈一定很想念你,我想你是时候回去和他们好好聚一聚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需要常常看到自己的女儿呆在身边。还有萧墨,你天天这样开车跑来跑去的太辛苦了,你瞧这才多少时间啊,你整个人累得都快脱形了。也是时候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常了。你们都回去吧。周末如果有时间再过来看看我们二老陪我们聊聊天吃顿饭就行了。没有必要天天和我们呆在一起。” 季胜雷也说:“嗯。这话我赞同。你们都是年轻人,现在都正是拼搏的时候,不能因为我们而耽误了你们的前程。所以按照咱们从前说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让生活重回正轨才是对的。” 萧墨耸肩,“我没意见。不过要看纪饶的。” 纪饶不安地看了看白发苍苍的他们,很不忍心,“你们真的能好好的吗?” 罗文娴伸手握住她的手,慈祥地说:“我们当然能好好的。饶饶,以前我对你成见有点深,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还请你千万别放在心里。以后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相处吧。” 纪饶眼睛红红地,用力点头,“好。伯母,我们一切都慢慢来。” 罗文娴看她眼睛红了,也禁不住低头抹泪。 季胜雷急忙提醒,“好了,文娴,孩子们要走了,你就别老拉着他们不放了。赶紧把咱们要给他们带走的东西拿出来吧。” “呀。是是是。我这就去拿。”罗文娴恍然大悟,急忙起身。 不一会儿,提出一蓝子鸡蛋,还有几块腊肉。 “你们这段时间都辛苦了,这些鸡蛋都是咱们自己家里鸡下的土鸡蛋,你们拿回去记着每人天天吃两个,很养身体的。这几块腊肉呢,平时累的时候不想炒菜只要洗干净了放锅里煮一下再上笼蒸一下就能吃了。可香了。”罗文娴像个母亲一样切切叮嘱着,“你爸还往你们后车厢放了很多新鲜蔬菜,都已经择干净拿保鲜袋分类包好了,你们拿回去后放入冰箱保存,也能吃上几天。吃完了再回来拿,家里这些东西多得是。不值钱。” 纪饶越发眼泪汪汪地抱住了罗文娴,哽咽低语,“伯母,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把您当成了妈。您放心,等周末一到,我和萧墨便立即回来看您。” “嗯嗯。好。那我就等着你们了。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车吧。开车慢一点。没事的时候给我们打打电话。”罗文娴依依不舍地不停叮嘱。 季胜雷和萧墨一起把东西放上了车,罗文娴和纪饶还手拉手地在说着什么。 最后还是季胜雷硬把纪饶推上了车。 车子开出很远,纪饶和萧墨还看到两位老人还站在原处不停地招着手。 明明人影已经小得不见,可是他们那双仁慈而充满爱意的眼睛仍然在他们面前闪烁着。 纪饶轻轻靠在萧墨的肩上,有些难过地说:“我真的很舍不得他们。萧墨,我们周末的时候再回来吧!” 萧墨点头,“当然。这话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带你回来的。在我心目中,他们已经是我的父母了。” “萧墨,你真好。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我拿什么来还你?”纪饶喃喃地说。 “从长远来说,用你的一辈子。短期来说,今天晚上我自会好好向你讨要的。”萧墨促狭地冲她眨了眨眼。 她禁不住羞涩地将垂下眸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着她那娇羞而柔顺的模样,萧墨只觉得一股清泉从心房上潺潺淌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疲惫与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他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他其实是整件事情当中最大的利益者。 他不仅替纪饶弥补了遗憾,还得到了自己从来不敢奢望的父母之爱。 他得到了这么多,应该感到庆幸。 呵呵。仔细想想,自从遇到纪饶之后,他的人生便越来越美好起来。 他终于明白原来对未来有了憧憬是一件那么快乐美好的事情。 萧墨直接把纪饶送回杜风的山庄,这才开车回公司上班去了。 林妈看着从车上缷下来的一大堆东西,不由好奇地问:“纪小姐,你和萧先生这是跑哪里去度假了?怎么带回来这么多农家东西?这些一定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吧?” “没花钱。这都是我们自己的父母自家的东西。”纪饶勾唇一笑,拎起一袋蔬菜往里走。 林妈急忙招呼人帮忙拎进去,在放进冰箱的时候禁不住好奇地问道:“萧先生的家是乡下的吗?可是看起来不像啊!萧先生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洋气,一看就像是长期在国外生活过的人。他身上的贵公子气也和咱们家杜先生一样啊!” 纪饶淡淡一笑,“人不可貌相。林妈,您把这些东西都放好吧。我得回一趟我自己家。晚上,我会约杜风和莫晴晴过来吃饭,麻烦您准备一下。” “好好好。你还别说,你们不在,这里冷清得都让人快要疯了。我整天无所事事,还拿着那么优渥的薪水很不安心,如今你们都能回来了,能让我忙碌起来,我的一颗心才能安安稳稳地落地了。”林妈笑着说。 纪饶一愣,“杜风和莫晴晴也从来没有回来过这里?” “杜先生倒回来过一两次。不过每次都是他独自一人。莫小姐并没有一起来过。”林妈如实相告。 “是吗?”纪饶先有些不安,但随即笑道,“莫晴晴才到公司一久,一定想努力地表现自己,大概是没有这么多时间跑来这里的。这里离城里毕竟还有那么远。好了。不跟您说了,我得走了。” “您慢点开车。”林妈急忙叮嘱。 “知道了。”纪饶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纪饶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回了家。 进屋的时候,意外地看到纪父纪母都在客厅坐着,愁眉苦脸地正着说着些什么。 一个来月不见,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母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头发也白了不少。 这段日子以来,她天天想着如何能让季父季母开心,却忘记了自己家里还有老父老母也需要她的关心。 她不但不能给予,反而还令他们又在担心她了。 她内疚又难过,踮着脚尖悄悄地走了过去,一手扼住了纪父的脖子,一手扼住了纪母的脖子,粗着嗓子说道:“打劫!不准动!乖乖地把金银财宝全都给爷拿出来!” 纪父纪母又惊又喜地回头,异口同声地叫道:“饶饶!你回来了!” 纪饶笑着俯身搂住他们,在他们脸上各重重地亲了一口,这才漫声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有着我最最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她的笑她说话的语气让纪父纪母一下子就想起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动不动就跟他们撒娇卖痴的娇俏又可爱的女儿来,一时之间,俩人激动得泪眼婆娑说不出话来。 这时,吴婶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从厨房里闭着眼睛奔了出来,嘴里还大呼小叫地喊道:“谁敢打劫?看我不一刀砍死他!” 纪父纪母和纪饶看了她这副模样,原本含在眼中的眼泪瞬间缩了回去,三人对视一眼,随后齐齐哈哈大笑。 第139章 重回往昔 吴婶懵懂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土匪,而是她久已不见面的纪饶,不由又激动又窘迫地立在原地尴尬至极地笑。 纪饶走上前抱着她狠亲了一口,笑道:“吴婶,你架式还真的很足啊!不过您闭着眼睛冲出来,真的有强盗的话,只怕强盗一伸脚就把您绊了个四脚朝天了。您可真行。” 吴婶笑着打了她一下,“不准嘲笑吴婶!你明明知道我胆子小!” 纪饶笑着又亲了她一口,“知道。太知道了。吴婶,我头一次发现您怎么这么可爱呢?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看着她满脸欢快的笑意,吴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不停地揉眼睛,喃喃地说:“你是饶饶吗?是我们以前的饶饶回来了吗?” 她说着看向纪父纪母,见他们饱含热泪地冲自己重重点头,她眼睛不由也红了,伸手用力抱住纪饶,激动地说:“饶饶,你这样真好!真好!吴婶喜欢你!” “吴婶,我也喜欢您!”纪饶心里感慨万端。 吴婶抱了纪饶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推开了她,说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赶紧去好好陪陪你爸妈。天知道他们翘首以盼了多少年啊!你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聊聊,我去厨房做几样你喜欢吃的菜。” “那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高兴得很。今天可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日子。我说今天早上好像听到有喜鹊在叫呢!”吴婶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泪往厨房走。 纪父纪母急忙朝她招手,“快!坐回来。让爸妈好好看看你。” 纪饶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们中间坐下,高高地仰起脸,“好好看看吧。” 纪父纪母当真认真地打量起他们来,最后纪母流着泪笑,“瘦是瘦了点。不过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纪父也笑着点头,温柔地问:“这一次是真的放手了吧?” 纪饶伸手抱住他们,用力点头,“是。真的放手了。爸妈,我想通了,我要把过去所有好的坏的都封存在记忆里,绝不会轻易去触碰它们。好好地珍惜现在,珍惜身边的人,规划自己的未来,才是我纪饶现在最最需要做的。我的人生过好了精彩了,爱我的人才会放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看见季郁阳光灿烂地朝她笑着挥手,然后转身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眼前。 纪母纪父感慨万端,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他们不敢问,怕自己会因为不小心问错什么而再度惹得他们的宝贝女儿又不开心了。 所以他们只是温柔地笑看着她,贪念着她嘴角的那抹明媚而温暖的笑意,久久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纪饶何尝不知道他们想问自己什么,她的确想好好地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可是想想这些日子的艰辛,又不舍得向他们细说,他们若是听了,只怕又会悄悄地伤心了。 至于萧墨,她也觉得现在还不是带他来见他们的最好时机。 不是像从前一样害怕萧墨恢复记忆后会不爱她,而是担心萧墨的家里。 他家里的事一定还是得想办法好好处理才行,要不然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伤害到她不要紧,她早就下定决心要与他共患难同生死,可是却不能因此连累到她的父母。 她这辈子已经欠他们太多太多,绝不能再让他们因为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而这件事还不能催萧墨,他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如果是做好了准备,自然会回去将所有隐患解决掉的。 她对他有信心。 接下来的时光,纪饶都绕膝于父母身旁,看着父母欣慰的笑容,她只觉得心满意足。 吃过午饭,纪父接了一个电话后便说公司有个大客户来了,他得立即赶过去作陪。 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纪饶上前紧紧抱住了他,低声说:“爸爸,过段时间我一定会回咱们公司从底层慢慢做起,等我把各个岗位都轮一遍,最后通过您的审核过后,您就把公司交给我来管理,然后你就带妈去世界各地旅游去吧。我知道这一直是你们的愿望,所以我会努力的。” 纪父感慨万端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笑道:“你突然这么懂事,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看来我家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了。” “您喜欢吗?”纪饶轻笑着说。 “既喜欢,又有些惆怅。你长大了,意味着你有了承担,爸爸身上的担子就会减轻很多。可同时,你羽翼渐丰,也意味着你很快要飞离我们的身边了。” “不。我永远不离开你们。永远和你们在一起。”纪饶紧紧依偎在纪父的怀里撒娇。 “我和你妈当然巴不得。可是我们也知道这很不现实。女儿大了,就得让她自己去飞。飞得越高越远才好。” “我不要。我只想围绕着爸妈身边飞,一辈子。别担心我嫁不出去,我会给你们找个倒插门女婿回来的。”纪饶摇头。 纪母眼睛徒地一亮,激动地上前抓住她问:“饶饶,你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有人选了?” 纪饶笑,“妈,的确有目标了。现在正在追求的过程中。等您女儿追到手了,就把他带回来见你们。” 纪父和纪母相视一眼,皆喜上眉梢,异口同声地说:“当真?”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谎骗过你们?你们就耐心等待着吧。”纪饶想起萧墨,心里满足而甜蜜。 “能被我女儿瞧上的男人,一定很优秀。那你可要努力一点。如果有困难的话,尽管跟你爸妈说,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纪父笑着说。 “切!追个男人而已,您女儿一人就绰绰有余,哪里需要劳动您二位大驾?您就等着吧。半年之内,一定把他带回来见你们!”纪饶骄傲地仰头,一脸的自信。 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模样,纪父纪母越发地欢喜,他们欣慰地想,他们曾经遗失的女儿今天终于回到他们身边了! 纪父走后,纪饶又陪着纪母聊了一会儿天,这才起身离开。 她直接去了医院找杜风,杜风将做完一台手术下来,才端起水喝一口就看到她推门而进。 他急忙招呼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这才坐下,笑问:“今天才回来吧?怎么也不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会儿?巴巴地就跑来这里做什么?几天不见我,就想我了?” 纪饶笑瞪他一眼,“不能想你吗?” “当然可以。我这个人什么都缺,就差个人惦记着呢!你能想着我,简直让我受宠若惊。”杜风笑着打趣。 纪饶挑眉,“你还差人惦记吗?那莫晴晴算什么?” 杜风笑容一敛,垂下眉来,淡淡地说:“萧墨还没告诉你?” “什么意思?”纪饶一惊。 “我和莫晴晴分手了。”杜风平静地说。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纪饶莫名生气。 “去找你们的那天。我不是没有努力过。我真的试着想和她在一起,甚至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可是在相处的这个过程,我发现我们对事情的看法完全不同,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融合到一起。所以,我向她提出了分手。回来之后,本来想就这件事好好找她谈谈的,但她出国公干去了。暂时没办法坐下来详谈,只能等她回来了。” 纪饶皱眉,“她出国公干了?这么说她工作还挺顺利?” 第140章 出意外了? “嗯。我听公司总经理说她能力不错,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所以给她不错的机会。她也很争气,很一个机会都会牢牢抓住,好几个case都处理得相当不错。现在俨然是公司的名人了。”杜风如实相告。 纪饶听了,心放下一大半,“爱情没有了,有事业也算不错。不过你们真的没可能了吗?你有没有想过问题可能出在你?你太没耐心了?或许你应该再给你们彼此多一点时间。有句话叫做‘日久见人心’,你不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你们的关系判了死刑。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对不起,饶饶,感情这种事真的没办法勉强。勉强只会令彼此更痛苦。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伴侣,能立即分开,是将伤害减轻到最低的最佳方案。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要不然你也不会吃许绍儒的亏,不是吗?”杜风的言语很有些锐利。 纪饶呆了呆,不由苦涩地一笑,无可奈何地说:“是。你说得很对。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没有能够推己及人,是我的错。好吧。我不会再勉强你了。你们俩当初在一起,本来大部分原因也是被我强撮合在一起的。我当时是在想,你这么好,莫晴晴也是个不错的人,两个好人在一起说不定真的能够碰撞出爱情的火花。但你们尝试过了,实在不能,我也不能勉强你们。只不过,我觉得在这份感情里,莫晴晴投入得比你要多,我估计她的心里一定不好受,所以只好化悲痛为力量,把所有的智慧和力气都用在工作上了。这样也算是一种解脱的方法。不过,也不是长期解压的方法,等她回来,你我都各自坐下来找她好好谈谈吧。” 杜风意味深长地说:“嗯。不过这一次,我必须提醒你,别再操心急着为她介绍男朋友了。在她还没有彻底准备好之前,仓促地投入另外一段感情,对谁都不是件好事。” 纪饶轻叹一声,“是。我现在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现在仔细想想,那个时候的处理方式还真的是幼稚。杜风,就这样仓促地把你推给她,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对不起,当初是我欠考虑了。” “我没事。不过下一次别再为我感情问题操心了。一切随缘吧!缘份若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就像你和萧墨。”杜风微笑着看他,“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带萧墨回家见见伯父伯母?” 纪饶轻叹一声,“再等一段时间吧。你知道的,他现在还处于敏感期。” 杜风点头,“嗯。他家里那摊子事终归是个隐患。这样吧,我找人去查探一下那边的情况吧。弄清楚状况,我们或许可以主动做些什么。” 纪饶点头,“行。那你就找人暗中查探一下。把那边情况摸清楚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好。你放心吧。” 纪饶起身站起,“你还要上班吗?” 杜风看了下腕表,“我的事差不多完了。” “那跟我一起去接萧墨吧,然后我们一起回家。我们三个人很久都没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了。” 杜风摇头,“今晚不行,今晚我妈特意一大早就打电话叮嘱我晚上必须回家吃饭。说是她的一个老朋友从巴黎回来,人家从小抱过我的,这次回来前特别跟我妈说一定要见到我。我想拒绝,我妈却说我要敢拒绝,这辈子都别叫她妈了。所以,我只好乖乖遵命了。” 纪饶听了,不由了然地笑,“我猜这次会面八九不离十是一次相亲。你妈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还是像原来那般强悍。以前逼你出国,现在逼你相亲,都是一句话的事。” 杜风无奈何地笑,“是啊。她就是我们家的女王,从来说一不二。连我爸都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更别提我了。” 纪饶轻叹一声,“真可惜。你这么好的一棵草,就要被我不认识的女孩可抢走了。” 杜风挑眉,“你如果觉得可惜,那就索性大方一点把我抢了去好了。我不介意和萧墨共侍一妻。” “呸!去死吧!”纪饶一脚踢了过去。 杜风灵活地闪过,笑道:“开玩笑啊!别当真!” 纪饶笑瞪他,“我才不会当真呢!你以为我傻啊!好了,不跟你说了,既然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那我就一人找萧墨去。对了,祝你相亲成功哦!记得发张对方的照片给我。让我帮你参谋参谋。如果对方是恐龙的话,我会骑马仗剑去把你从她魔爪解救出来的!” “好啊!你说话算数!” “一言为定!” 他们举掌重重一击,相视一笑,只觉得仿佛往日快乐的时光又回来了。 目送纪饶进电梯后,杜风转身回办公室,想着方才和纪饶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不胜唏嘘。 他熟悉的爱着的想念着的那个充满灵气的女孩又回来了。 她的笑仿佛一瓶埋藏在地下三十年的女儿红,只是饮上一口便可以令人陶醉一辈子…… 纪饶开车到萧墨公司楼下的时间正好是下班时间,她像上次一样没有打电话给他,而是坐在车里静静地等候着他出来。 只是等了近一个钟头,大厦里都没有人进出了,都没能等到他。 她疑惑地想,难道今天他要加班吗? 她拿出手机打给他,可是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关机? 怎么可能?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他们彼此的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着,哪怕他在开会,他也只会把手机调成静音。 若是她打电话,他便会简短地回两个字,“开会。” 然后会议一结束,他就立即会打电话给她。 可是现在他却关机了。 为什么?这太不正常了! 难道他出意外了? 难道那些想致他于死地的人发现他还活着,所以又派人回来暗算他了? 想到那伙心狠手辣的杀手,纪饶生生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知道自己不该把事情往坏里想,可是各种可怕的念头可怕而血腥的画面就像一条条吐着长信的毒舌‘嗞嗞嗞’地爬进她的大脑里,令她惊骇无比。 她再也没办法傻傻地呆在车里等候了,她推门下车匆匆走进了大厦。 保安拦住了她,“小姐,您找谁?” “我找你们这里的总经理萧墨。”她直截了当地说。 “萧总经理?您是?”保安疑惑地上下打量她。 她正要亮出身份,保安突然恍然大悟地笑了,“我记起来了。您是萧总经理的女朋友吧?” 纪饶点头,急切地问:“是的。他在吗?” “我并没有看见他出来。要不您上去看看吧。或许他留在办公室加班呢!”保安热情地说,“他的办公室在顶楼,出电梯后右手第三间就是。” “谢谢你。”纪饶匆匆谢过。 十分钟后,纪饶心神恍惚地走出电梯。 保安迎上前,“小姐,萧总经理不在?” 纪饶目光呆滞地摇头,脚步却不停。 保安不放心地追上前,“小姐,您没事吧?您打过电话给萧总经理了吗?” “打过了。”纪饶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越跳越快。 “您等着,我打下我们公司另外一位副总的电话,看他是不是和萧总在一起。”保安急忙说。 纪饶一听,徒地停下脚步,忙不迭地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第141章 算计 “不客气。您等我一下。”保安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最后,他一脸愧疚地来到纪饶面前,“不好意思啊,没有人知道萧总去了哪里。他们都说萧总下午三点的时候出去了,然后便再也没见到他。他们跟他联系也没办法联系到。不过您别担心,萧总那么能干的人,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您好好想想,今天是不是你们某个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家里等着您回去给您惊喜呢!” 纪饶听了,心一跳,心想或许这保安说得对。 这段时间她和萧墨都过得太沉重了,或许萧墨为了让他们的生活尽快步入正轨而费心地悄悄为她做着什么呢! 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等着给她惊喜。 想到这里,她的心立即欢快起来,急忙谢过了保安,转身匆匆离去。 回家的路上,她将车开到几乎飞飙起来。 而此时此刻,萧墨浑身是血地走在一条荒凉的小路上。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来电,说他如果想要纪饶没事,那就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城西郊外的一个废旧钢铁厂见面。 那人话说完之后便立即挂断了电话,不给他一丁点说话的机会。 萧墨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地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给纪饶打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可却不是纪饶接的,而是方才那个打电话给他的人。 那人阴森森地说:“怎么?打电话来求证?很不幸,纪小姐的电话在我手上。半小时。半小时内你如果不到,你就等着给纪小姐收尸吧!” 说完又立即挂断了电话。 萧墨听得心胆俱裂,再无犹豫,立即加快脚步。 他如约地出现在约定的定点。 这是一间空旷破败而渺无人烟的厂房。 它的四周长满了及人高的杂草,荒凉与萧条的氛围让人心感落寞。 萧墨的一只脚刚踏入厂房,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接听,按照男人的指示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去,直到只剩下一条内裤。 这几天正是倒春寒,昨天晚上还下过一场暴雨,今天虽然天晴了,温度却低至八度。 萧墨的衣服刚褪下,立即冷得浑身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可他依然毫无畏惧地挺着胸膛站在那里,眼睛环视着四周,大声叫道:“我来了,也按照你的指示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你现身咱们好好谈谈吧!” “你等着!”那人阴冷地低笑,挂断了电话。 萧墨全身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扣在手里的飞镖紧紧地握着,只待那人一出现,他就要抢占先机狠下杀手! 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再度响起,他想也不想地接起,“怎么?还想耍什么花招?” “耍花招?萧墨,你在说什么?”杜风诧异地问。 萧墨沉声说道:“对不起,杜风,我现在正办要紧的事,没时间跟你聊天,这就挂了。” “等等。纪饶刚从我这里离开,可以她的包却拉在我这里了……”杜风急忙说道。 萧墨一惊的同时瞬间矮身在地上打了个滚,将自己藏入了及人高的荒草中,“她才从你那里离开?你确定?” “这不废话吗?纪饶我还不认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杜风明显地感觉到不妙,“萧墨,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外面处理一点麻烦的事。就这样吧,我挂了。”萧墨听到身后不远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立即警觉地挂断了电话,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正用手里的长枪拨开杂草朝他走来。 他们几乎在同时看见了对方,那人立即端枪瞄准食指就欲扣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萧墨伏地一滚的同时,手里的飞镖也飞射了出去。 那人中镖倒地,食指却接二连三地扣动了扳机,一时之间火星四溅枪声此起彼伏。 多亏萧墨早有防范,在飞镖射出去的同时,身子并未停留在原地,而是朝一旁的草丛里不停滚去。 不过一会儿,枪声停止了,一切归于寂静,显然是对方的子弹已经打完了,而他特意涂抹在飞镖上的麻醉药显然已经发挥药效了。 萧墨冷哼一声,起身朝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走去。 在他面前站定,萧墨弯腰伸手去扯他面巾之时,那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还活着的事情已经被你的那些堂兄堂弟们知道了……” 这声音熟悉得令萧墨暗惊,用力扯掉他的面巾,赫然发现他竟然是从小看自己长大跟随父亲多年的手下黄之海黄叔! “你也知道了。所以你抢先一步赶来置我于死地吗?”萧墨冷哼。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将你带回去,并不想伤害你。要不然你活不到现在。你别忘了你黄叔当年可以神枪手。虽然多年不摸枪,但不意味着我的技艺就生疏了。我方才持枪出来找你,不过就是想试试你的身手是否跟着你的记忆一起消失了。结果证明,一切都是我顾虑太多了。”黄之海挣扎着坐了下来,伸手将嵌入大腿内的飞镖用力拔了出来,喘息着说,“赶紧给我解了这麻醉……然后……然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萧墨听到这里,并不置评,上前喂他吃了一颗药,然后淡淡地问:“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堂堂正正地找我出来,为何要用这种手段骗我出来?” 黄之海苦笑,“因为那人说你失忆了,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怕麻烦,所以把你诱骗来这里,打算找机会打晕你,然后带你离开这里。想不到事情并不如那人说的糟糕。” “那人是谁?”萧墨皱眉。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只是偷听到他们的一些对话。”黄之海摇头,“不过那人长得挺不错,而且看起来也很有教养很有身份地位。正因为这样,我才急着赶来,我想你一定得罪了什么厉害角色。” “许绍儒!”萧墨眸光闪烁,薄唇间淡淡吐出一个名字。 “许绍儒?对!一定就是他!我听到他们称他为许先生!”黄之海一拍大腿。 “很好。”萧墨咬牙,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想谋夺萧家财产的堂兄堂弟想要他的命之外,那就只剩下许绍儒了。 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上次没害成他,这次竟然索性去找人结盟去了! 他的确精明得很,也心狠手辣得很。 当初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了他! 现在倒好,竟然让他有机可趁了! 黄之海已经感觉到头不像方才那样迷糊晕眩得厉害,于是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萧墨,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十分的危急,孤身一人在外,遇到突发状况再厉害只怕也难以应付。为确保万无一失,赶紧趁那些人没到之前跟我离开这里吧!我会带你见你爸爸,只要你掌握了萧家大权,那么肉在砧板上的人就不是你,而是他们了!” 萧墨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情迟早都要处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好。你走吧。我把这里安排好之后自会回去。” 他说着转身就走。 “萧墨!我不能再任由你这样胡来下去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回去!”黄之海咬牙一脚踹向他背心。 萧墨闪身避过,抓住他的脚往前一送,他痛呼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地。 萧墨上前,淡淡地说:“黄叔,对不起,其实我知道你跑来找我,不是为我,而是为了谢晓婷。她肚子里的孩子实际上是你的吧?正因为这样,所以我爸的房间连你都进不去。你和谢晓婷是不是早就谋划好找我回去继承财产之后,想办法诱我立下有利于你们的遗嘱,然后再找机会把我干掉?” 黄之海大惊失色,喃喃地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还有,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又记得谢晓婷了?” 第142章 较量 “那你就得去问那姓许的了。当初如果不是他一脚将我踹入洞中的话,我也不会记起所有的一切来。而自从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之后,对于当初某些事我一直觉得有疑惑,从前不去查,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心痛。可是这段时间记忆的缺失,过去的伤痛对于我来说已经毫无感觉了。既然没有了痛,那自然是需要去查清楚的。这一查,才发现原来当初我爸娶严晓婷,不过是被严晓婷和你共同设的局。他以为自己真的睡了严晓婷,也以为严晓婷真的能为他生儿育女,所以便不顾我和他的父子关系将严晓婷给明媒正娶了。直到几个月前,他无意中的一次体检发现自己已经并无生育能力了,这才恍然大悟严晓婷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你黄之海的。他又惊又怒,却又没办法将这丑事公之于众,结果就气得一病不起。” “他这一病,把自己送进医院的同时,也将自己深深地隔离起来。现在在他的身边,除了那几个跟他一起打拼了多年的兄弟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能近他的身。他还就此放出消息说要立下遗嘱,于是你们这些人就慌了,一个个全都跑来找我了。我的堂兄堂弟们想要了我的命,这样的话萧家的一切就会落入他们的手里。而你和严晓婷却想保我的命。因为你们笃定地认为我再怎么样也会念及旧情,将我爸给我的财产分一半给严晓婷。这样你们不仅保住了名声,还能获得一半财产。甚至等到某一天时机成熟时,你们就会下手暗算我,到时候萧家的一切便都是你们的了。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萧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冷静,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让黄之海看得胆战心惊。 他颤声说道:“萧墨,我和严晓婷什么事都没有!你方才所说的那些,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但我敢发誓这不是事实!” 萧墨冷冷地说:“这些都是我以前的一个私家侦探朋友帮我调查到的。凡是经他手调查的case,几乎从来就不可能有查不到的事实。黄之海,这严晓婷其实是你一个死去多年朋友的女儿。而那个朋友,曾经因陷害我父亲事发后畏罪自杀。你不敢光明正大地收留他的女儿,所以将她送到孤儿院。这些年来,你一直暗中帮助着她。而在这个帮助过程中,你们之间产生了暧昧。可是你们并不打算偷偷摸摸没钱没势地像个地沟鼠一样活着,所以严晓婷主动来追我,然后又通过我搭上了我父亲这条线。只等我父亲心甘情愿地将所有财产都拱手相让给她和你们俩的孩子之后,然后便动手除了他。你们甚至连杀他的杀手都提前预定好了。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进行着,没想到我父亲去朋友家拜访时顺便在他朋友的家庭医生那一体检,结果才功亏一篑。” 黄之海脸色苍白,仍然竭力狡辩,“萧墨,这些都不是真的。一定是你的那个朋友被你堂兄弟们收买了来骗你的!一定是的!你要相信我!” 萧墨冷冷一笑,“是不是事实,我有自己的判断。不好意思,既然你来找我了,还逼得我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那么你也不能回去了。对不起,黄叔,你得受委屈了。” 他说着伸手拽住黄之海的领子拖着要往前走。 黄之海以为他要将自己拖到另一个地方下黑手,不由恶向胆边生,一直暗握在手里的飞镖突然狠狠插入萧墨的手臂。 萧墨闷哼一声,只觉得手臂顿时又麻又痛,竟无力地松开了他。 黄之海得了解放,立即席地一滚,同时一个扫膛腿扫向萧墨的双腿。 萧墨被扫个正着,仰面栽倒在地。 黄之海立即纵身扑了上去骑跨在他的身上,一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就去拿腰间准备好的绳索要将他的双手双脚都捆绑起来。 萧墨被他掐得几乎快晕死过去,可是却一直强撑着,双手无目的地在地上乱摸,当摸到一块石头时,想也不想抓了起来朝着黄之海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黄之海的眼睛倏地睁大,双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几秒钟后,几绺血从他的浓密的黑发间缓缓流了下来,紧接着眼睛翻了翻,便一头栽倒在萧墨的身上晕死过去。 温热的血淌了萧墨满胸。 萧墨厌恶地将他从身上推开,起身跃起,迅速地服下一粒药丸后,弯腰从黄之海腰间取下绳索将他手脚都绑了起来,然后又撕下他衣服的一角给他把头上的伤口给绑住了,这才转身离开。 找到自己脱下的衣服穿上之后,他拨开草丛走了出去。 之所以不出手杀了黄之海,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令纪饶害怕的那种人。 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此放过黄之海,让黄之海有机会再来威胁他威胁纪饶。 他快步上了车,用矿泉水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后换上干净衣服,将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二样之后,这才开车离开。 将车开了很远,终于在一小镇上找到一家电信营业厅,他进去买了一次性的不需要身份证就可办理的卡,拨打了110。 处理完后,他将卡从手机里取出来扔进了开车经过的一条河里。 回到杜风的山庄,远远就看到纪饶魂不守舍地低着头在大宅前走来走去,一只手放进嘴里正漫无目的地咬着。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她的十根手指头都被她快要啃出血来了吧? 萧墨无比心疼,便摁了摁喇叭。 纪饶一听到声音,倏地回头,当远远地看到是他的车时,不由喜极而泣,转身朝着他狂奔而去。 萧墨刚推门下车还未站稳,她便张开双臂猛扑进了他的怀里。 “萧墨!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做什么事去了?你还好吧?”纪饶泪光闪烁,一口的哭腔。 天知道当她开车回到家并没有看到他在家等待着她时,她的心里有多害怕。 她害怕他已经被人害死了不在这个人世了,她怕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几乎快要绝望快要崩溃了…… “我没事。不过是纽约的一个老朋友突然打电话给我约我见面。”萧墨淡定自若地解释,嘴角却疼得禁不住微微抽搐。 纪饶她太紧张,两只手狠狠掐住他的胳膊,没受伤的那只尚且感觉到疼痛,更别提受伤的那只了。 “纽约的老朋友?是谁?他不会是想害你的吧?”纪饶惊悸得脸煞白一片,双手更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 萧墨苦笑,“纪饶,你再这样抓下去,我的两只胳膊就要被你废了。” 纪饶一惊,急忙松开他的手,改成抱住他的腰,仰面不安地问他,“你有没有事?” 萧墨双手一展,淡笑道:“我当然没事。如果有事的话,怎么可能还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还有,都说了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了,自然是不会有不好的事情的。不过……” 纪饶不安地问:“不过什么?” “不过我听说我的那些堂兄弟们不知从哪里听说我还活着,正准备再度派人来寻我呢!”萧墨脸色一敛,变得肃穆而萧杀。 纪饶心惊胆战,“啊?!他们怎么会知道?派人来寻?这意思是又将有一大波杀手要来杀你了!这……这可怎么办?” 第143章 难舍难分 萧墨眉头微蹙,“既然避无可避,那就不需再避!我决定明天就动身回纽约。而今晚我得把你送到你父母身边去。虽然那些人还不知道你我的关系,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无法放心地回去处理好我的事情。你好好的,我才能也好好的。” 纪饶死死地抱住他,不安地说:“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我得留在你身边。萧墨,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一个无勇无谋的女孩,我可以呆在你身边帮你。相信我,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萧墨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有多厉害。如果当初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地躲过他们的追杀。可是饶饶,我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进行的是一次殊死搏斗,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隐秘而又干脆利落。要趁他们所有人琮没发现我回国前就已经将他们击溃了。可是带着你,我的行动就称不上隐秘,更没办法干脆利落。甚至还让他们发现了我的致命点。他们不仅会对付我,还会不遗余力地对付你。你试着想想,如果某一天,他们抓住了你以你作要挟,我该怎么办?只怕除了束手就擒之外,还得乖乖地把命奉上。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是吗?” 纪饶泪如泉涌,“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想像你一个人该去如何面对那些人。我怕你防不胜防。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敌哪个是友,若是……若是……” “若是严晓婷到我身边来诱惑我,我会不会上了她的当。你是不是在担心这个?”萧墨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眸光温柔而多情。 纪饶一呆,“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你恢复了记忆?” 萧墨点头,“是。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纪饶头痛得要命,“你想起来了?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去找季郁的第五天,我无意中摔了一跤,头狠狠地撞到一棵树上,当时一下子所有的事情就全都记起来了。不告诉你,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们都很忙。而且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满满的。我不想再让我的事让你又添不安。”萧墨温柔地说。 纪饶听了,不由又心疼又内疚,流着泪喃喃地说:“对不起。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你的异样。这些日子,我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忽略了你的痛苦,真的对不起。” “别傻了。我并没有想像中的痛苦。相反,我觉得那次车祸是老天爷给我的赏赐。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和你不可能彼此深爱。我可能还颓废地沉浸在一段根本不值得我去投入的感情沼泽中无法自拔。而现在,我不仅找到了一份真正的爱情,还拥有了从未敢奢望的父母之爱。而严晓婷,那个让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女孩的女人,在我心目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地位。因为,我已经看透了她的真面目。有些事情,一旦看透看穿,才发现她予我来说,只不过是年少时的一段荒唐而已,除此之外,毫无意义。我不会再为她痛苦,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不值得。”萧墨举手轻拭她脸上的泪水。 她一脸怀疑,“你是不是在哄我?萧墨,你不必为了让我好受就把你过去爱过的女人说得那么不在乎。没必要。我分得清你的心在谁的身上。” 萧墨轻叹一声,拥着她往屋里走,“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我。来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一个小时过后,纪饶心疼地搂着萧墨的脖子不住亲吻他的脸颊,温柔低语,“你怎么这么傻,这些天就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还有,你知不知道,当今天下午打你电话不通到处也找不到你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多担心你出意外啊!我真的不敢想像你如果出事了,我……我……” 她接连说了两个我,便含着泪低了头没有再说下去了。 萧墨心疼地握住她的双手放到眼前,低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瞧你的两只手啃成什么样了?我担心要是我再晚一分钟出现,你的十根手指头都要被你咬掉而你还一点都不自知。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不想让你出一丝一毫的意外。所以纪饶,一定要听我的话,等我们吃过晚饭之后,我就开车把你送到你爸妈身边去。当然,我还会跟杜风打声招呼,让他尽可能抽时间呆在你身边保护你。他有资源有能力,有他在你身边,我不担心。” “好。我答应你。我会乖乖地回去。我会让杜风陪着我。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凡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在不明白情况下,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曾经是你可以将生命委托的最亲近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人心真的很难测。金钱往往能够将一个善良的人变成嗜杀的凶徒。萧墨,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来见我!我要做你的新娘!你若有事,那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爱,也再也不会嫁人了。你听到吗?能答应我吗?”纪饶将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只有这样,一颗飘浮不定的心才能有些许的安慰。 “听到了。饶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保重自己。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会死去!就算是死,也得回到你身边才能死!”萧墨沉声说。 纪饶听了,瞬间有些崩溃了,张嘴就咬他,一边咬一边痛哭失声,“不准你说死!你要好好地回到我身边!然后娶我跟我生儿育女!我要跟你生一队足球队!我要咱们的膝下儿孙成群!你跟我道歉!你把你方才的话收回去!你打你自己的嘴巴!”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我收回我方才说的话!我打我自己的嘴巴!”萧墨举手重重地搧着自己的嘴巴。 因为太用力,脸颊立即红肿了一片,纪饶心疼地哭着抓住了他的手,“不准打了!你干嘛打得那么用力啊?!我让你打,你干嘛真打啊!” 萧墨温柔地对她笑,“不疼。一点都不疼。” 纪饶流着泪瞪他,“你这个大傻瓜!你怎么这么傻?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傻成这样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傻成这样。我想大概是跟你学的吧。你也知道,你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整天跟你这个大傻瓜在一起,耳濡目染的,我多多少少也得沾些傻气。要不然咱们怎么能成一家人呢?”萧墨用力搂紧她,张嘴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泪水含进嘴里。 “是啊!我们都是大傻瓜!”纪饶拥住他热情地回吻他。 这一吻便恨不得天长地久。 当天边第一缕晨曦照在他们美丽而疲惫的脸上,纪饶将脸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喃喃地说:“萧墨,你一定要记得回来娶我!” “你也一定要等我!除非我死了,你才能考虑别人。”萧墨低头轻吻她的头顶。 她倏地抬头,满脸泪水汹涌而下,咬唇恨恨瞪他,“你是不是现在就想气 第144章 前路风谲云诡 萧墨轻叹一声,紧紧拥住她,“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可是纪饶,我想你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不要为我悲伤得太久。最多一个月就好。一个月之后,你一定要走出来重新开始。你这么美这么善良,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比我和季郁都要爱你的男人……” 话未说完,她便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唇,恨声说道:“萧墨,你如果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这样也省得我花时间为你担惊受怕为你伤心为你痛苦了!” 萧墨邪魅一笑,“我不过逗逗你,你就当真了。你还真的禁不起逗了。我萧墨是什么人?能杀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还有你,我既然是你真正意义上第一个男人,也自然会是最后一个男人!若有别的男人敢觊觎你,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纪饶这才笑了,“这才是我爱的男人!萧墨,我就喜欢这么霸气的你!” 萧墨微微一笑,低头狠狠吻了一下她的唇,随后放开她,双手在床上一撑一跃而起,然后转身伸手将她抱起。 她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洗鸳鸯浴。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洗过鸳鸯浴了。今天非得把从前错过的都补回来不可。”他的话语里带着一股邪恶。 她却爱死了这样的他,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打着转,声音软糯诱人,“好啊!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点,到最后千万别双腿发软啊!” “看是谁腿软!”他勾唇一笑,抬脚将门踢上,抱着她抵在了门上,头便低了下去。 几度春风几度缠绵,纪饶全身都快化成了一汪水,只觉得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却仍然勉强打起精神来缠着他,只恨不得这一缠便缠到了地老天荒…… 等到他们终于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萧墨搂着她的纤腰下楼,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只觉得每走一步便离他们分开的时候又近了一步。 “能麻烦你们快一点吗?我一大清早就跑到这里来等着和你们坐下来好好聊天,没想到你们直到现在才肯起床!真的快把我无聊死了!”楼下久候已久的杜风终于受不住他们连下个楼都下得如此缠缠绵绵卿卿我我,起身抗议。 纪饶和萧墨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纪饶脸一红,却没有推开萧墨放在她腰间的手,反而将身子贴得他更近一些。 萧墨也搂得她越发地紧,但却云淡风轻地对他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今天本来就打算去找你一趟的。” 杜风挑眉,“我高度怀疑你会舍得找我。赶紧下来吧。林妈早就准备好丰盛的午餐了,就等你们了。我都快饿晕了!” “在自己的家被饿成这样,也只有你杜风了。”萧墨戏谑地勾唇一笑。 纪饶急忙说道:“那我们赶紧坐下来一起吃饭吧。这一顿之后,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坐一起好好吃饭聊天了。” 杜风一愣,“什么意思?你们该不会是准备出国旅游去吧?” 纪饶眼睛微红,“哪有那么清闲?” 杜风皱眉,看向萧墨,沉声问道:“这么说是你要出国公干了?” 萧墨摇头,“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坐下来说吧。” 萧墨和杜风等人正要往餐厅走,突然电视里临时插播的新闻令萧墨的脚步猛地一滞,转头向电视机看去,只见那一脸严肃的主持人说道:“现在插播一则新闻。据记者报道,今天上午十一点,市公安局在本市城南郊区的一个废旧钢铁厂发现一具无名男尸。死者四肢被绳索捆绑,头部受过钝物敲击,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法医检查后判定死者真正的死因系被人用绳索紧勒毙命。死者身上并无身份信息,是本市居民,还是外来人口尚且无法得知。可是据公安局有关人员说就在昨晚傍晚六点四十五的时候,有人打过110报案,不过当时只是说有人受伤。那个神秘人与死者究竟什么关系?在这件死亡事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一切都尚末有结论。希望有认识死者的市民可以前来公安局提供有关线索……” 看着萧墨如此沉重的表情,想到萧墨身上几处伤口,纪饶心一惊,伸手握紧了萧墨的手。 她的脸色苍白得厉害,手也凉得沁透人心。 萧墨默默地搂紧她,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到他们的表情,杜风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声问道:“那个人你认识吧?是不是你做的?” 萧墨摇头,“我的确认识他。他是跟随了我爸几十年的弟兄,从小到大被我叫作叔叔的人。我昨晚也的确和他见过面,我把他打伤并捆绑起来,然后报了警。就是希望警察能够及时赶到将他送到医院。不过从现在看来,有人抢在警察到来之前先将他杀死了。” 杜风沉吟,“那你觉得有谁想要置他于死地?” 萧墨平静地说:“两股力量。一股可能来自我父亲。另一股可能来自我的那些堂兄弟们。一个是一直想找机会雪耻,另一个是想借此机会除去严晓婷的唯一支持者。” 杜风愕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对不起。实际上我一个多星期前已经恢复了记忆。然后暗中找到我过去的朋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了个清楚。最后终于算清楚自己所处的玄妙处境。”萧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地跟杜风说了一遍。 杜风呼得直咤舌,“这是电视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桥段啊!没想到现在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这才是真正的豪门恩怨吧?” 萧墨苦笑,“什么豪门?不过是藏污纳垢杀人不见血的肮脏之地而已!如果我能有选择,我绝对不要投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纪饶也听得全身发冷。 不过短短几个月,已经接二连三有人因萧墨而死去了。 而且接下来萧墨要面对的一切可谓是风谲云诡凶险迭出啊! 太可怕了! 杜风恍然大悟,“所以你决定现在就前去解决?可是你既然不喜欢自己的出生,为什么还要回去?你有没有想过饶饶?你为什么不干脆就在这里隐姓埋名地生活下去?难道这样对你和饶饶来说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完美方案吗?” 萧墨苦笑,“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回那个家。可是,现在已经是避无可避了。杜风,他们已经知道我还好好地活着!这也就是为什么那黄之海能找到我的原因!他能早一步找到我,那些人也很快能找到我。不过庆幸的是,他们还不知道你和纪饶的存在。你们暂时是安全的。而我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更何况,我主动现身,也省得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你们。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该出去把属于我的问题解决掉。” 杜风听了,这才无可奈何地说:“这么说来,也的确如此了。不过你有人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人。比如卢江。” “虽然和卢江联手的感觉不错,但我还是不用他了。将他留在你们身边吧。有他们在,我也能放心一些。人手问题,我有自己的人脉。只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请你多费心照顾纪饶。”萧墨郑重其事地说,“还有,一定不要让许绍儒再接近纪饶,我不想他趁虚而入!” 纪饶听了,莫名恼怒,“我不喜欢他,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趁虚而入?萧墨,你说这话,是在羞辱我吗?” 第145章 酒店偶遇 杜风摇头,“饶饶,你这是错怪萧墨了。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太了解你了。他知道你心软,而许绍儒那家伙诡计多端,说不定你一不小心便着了他的道了。你别忘了上一次的惨痛教训。当时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指不定你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呢!所以防着他是必须的。在这一点上,我百分之百站在萧墨这一边。就是他不叮嘱我,我也不会给他一丁半点接近你的机会!” 萧墨笑叹,“你瞧,连杜风都比你了解我的心意。饶饶,咱们分别在即,你怎么舍得扭曲我的心意呢?” 纪饶内疚无比,“对不起。” “知道错,就好好吻我一下。”萧墨嘟起了嘴。 纪饶脸红地偷看了杜风一眼,杜风早知趣地转身走到一旁,她便抱着萧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一吻即想走。 他却趁机搂住她,再度开始新一轮的深吻。 在他们深情相拥的时候,杜风的心情无比沉重。 他本以为季郁的事情解决之后,纪饶很快就能带萧墨回去见父母,然后订婚结婚生儿育女,俩个人终于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了,活成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却没想到命运偏偏如此这般地喜欢捉弄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令好不容易可以放下包袱敞开心扉的纪饶重陷惶恐与相思之中。 老天爷对她真的真的太残忍了! 只可惜他再心疼她担心她,也没有办法替她承受这一切。 他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罪而无能为力。 有那么一刻,他真厌恶自己。 厌恶自己不得不袖手旁观,厌恶自己不是那个可以被她爱上的人。 如果她爱的人是他,那她的生活或许就不会这么多波折吧? 可是命运就是一只可以翻云覆雨的手,连他自己都无法反抗,更何谈帮助纪饶摆脱命运的折磨? 吃过饭后,萧墨死活不肯让杜风和纪饶送他上飞机,只许他们远远地看着他开车离开山庄,还特意叮嘱一定要等他走了两小时之后才能离开。 纪饶红着眼睛看着萧墨的车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身子颤抖得厉害,一颗心更是颤悠悠地浮在半空中,找不到着地的方法。 她知道,萧墨这一走,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傍晚时分,杜风的车驶进了纪家所住的小区里,眼看着纪家越来越近,纪饶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低声叫道:“停车!” 杜风一愣,猛地紧急刹车将车停了下来,转头不解地看她,“怎么了?” 纪饶不安地摇头,“不能就这样回去。万一有人跟踪我们怎么办?我这一回家,不就是惹祸进门吗?那就是在害我爸妈!我们走吧。先绕城两圈,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再说!” 杜风听了,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你说得对。是我太大意了。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给卢江,让他与我们在解放西路候着我们,然后远远地随着我们观察。如果有不对劲,那我们就哪里都不回,直接去酒店,然后我想办法让卢江带你暂时离开这里。” 他说着调转开头开出了小区。 四十分钟后,他接到了卢江打来的电话,说跟踪近半小时并未发现有可疑人员跟在他们车后。 这个消息令杜风和纪饶都暗松了口气。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俩人还是决定住几天酒店,故意同进同出地示恩爱,这样就算那些人查到纪饶,也一定以为纪饶和萧墨只是普通的朋友。 俩人一起走进希尔顿大酒店的大厅,杜风在柜台办理入住手续,纪饶戴着墨镜站在一旁,表面上在看柜台上的旅游手册,实际上墨镜下的一双眸子却敏锐地四下扫射。 不过让她放心的是,并没有人看向他们。 杜风很快就办好了入住手续,俩人一起向电梯走去。 刚在电梯前站定,电梯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女人,一个年近五十,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息,竟是杜风的母亲张纤静,另一个二十来岁,身着一袭灰色羊昵裙,长相清雅,则是和纪饶久久不曾联系过的莫晴晴。 意外的碰面让纪饶又惊又喜,礼貌地向张纤静问过好后,急忙牵了莫晴晴的手开心地问道:“晴晴,你怎么在这里?” 莫晴晴的心里正掀起一番惊涛骇浪,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会遇到杜风和纪饶。 他们孤男寡女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萧墨恢复记忆和纪饶分手,然后杜风正好趁虚而入? 可是俩人才在一起就到酒店开房,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抹笑容,“我今天刚回l市。在机场碰到刚从夏威夷回来的伯母,俩人一见如故,而且都暂时不想回家,所以便约在这酒店同住几晚,现在正准备去餐厅用餐。没想到碰到了你们。更没想到伯母竟然会是杜风的母亲。这一切真的太巧了。” 杜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错。的确巧得很。” 莫晴晴咬咬牙,没吭声。 张纤静冲纪饶笑了笑,将杜风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和纪饶又碰到一起了?还有,你们来这里干嘛?千万别告诉我你和她在一起了!” 杜风平静地说:“既然妈您碰到了我们,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不错。我和纪饶在一起了。您应该知道,从小到大,您儿子只喜欢纪饶一个。不仅过去喜欢,现在喜欢,将来一辈子也只会有她。所以您如果想有机会抱孙子的话,那就不要干涉我们,还有一定要对纪饶好一点客气一点,要不然别怪我带她悄悄跑掉!” 张纤静听了,又气又恼地伸手狠掐了他一把,“有你这么欺负你妈的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每句话都仿佛在拿着一把刀捅你妈的心?我有说过要干涉你们吗?有说过会对她不好吗?你一开口就给我下马威,眼睛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妈的存在?” 杜风笑着搂住她,在她耳边温言细语地说:“您别怪我说话太直。我这也不是被您逼着没办法吗?几年前,您和爸爸想尽一切办法把我送出国,导致我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没办法陪在她身边,您知不知道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痛苦。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和她在一起的机会,我如果不给您早打预防针,您到时候又胡作非为怎么办?我现在很脆弱,可受不得您一丁半点的威胁!” 张纤静恨得直咬牙,“你受不得威胁,所以就来威胁我?你们父子俩一个个地这是要气死我吗?” 杜风笑道:“说到这里,我倒要问你,你不是和爸一起去夏威夷庆祝结婚三十周年吗?怎么才去一天就跑回来了?速度这么快,敢情您的脚就在夏威夷机场踩了踩就又乘飞机跑回来了?是不是我爸又有什么事惹您不开心了?妈,不是我说你,你都五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对爸爸撒这种小孩子脾气?” 张纤静恨恨地说:“别提他了!说这次出去就是纯旅行的。没想到公司还有几句员老随行,一上飞机就坐下开会,把我甩在一边不理,这哪里是旅行?分明是敷衍我!说到这里都怪你!硬要学医,硬不肯回来帮你爸管理公司,搞得你爸现在快六十岁的人了还一天到晚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样拼命!你这儿子何其不孝!” 第146章 巧合or有意 杜风无奈何地举手投降,“是是是。是我不孝。害你们二老到现在还不能退休享清福。是我的错。可是怎么办呢?我对生意场上的事情实在不感兴趣。不过您和爸也不用太担心公司无人继承。或许日后我老婆就是个商业奇才也不一定呢!” 张纤静看了一眼正拉着莫晴晴窃窃私语的纪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一向听说这纪饶在这方面倒的确有些本事,要不然纪文昌也不会巴巴地盼着她能从过去的感情中走出来接他的班。” 说到这里,她板下脸来问杜风,“对了,你要和她在一起,那你能确定她已经能从过去走出来了吗?” 杜风用力点头,“当然确定。要不然您儿子我能有机会和和她开始吗?” 张纤静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得也对。你对她爱得疯狂,但也不是个傻子。我相信她也是个善良的姑娘,在没走出来之前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我前段时间就听说她婉言拒绝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许绍儒。那许绍儒我见过,挺好的一个年轻俊杰,没想到守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能得她的欢心。而你才回来不久竟然就和她在一起了。看起来你和她倒的确有缘分。” “是啊!所以妈您千万不要再掐断我们的缘分了。”杜风趁热打铁。 明明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编织的谎言,可是他却说得真情实意,真的很怕张纤静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他无奈地想,他对纪饶的那颗爱慕之心这一辈子只怕都死不了。 一旦有机会,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地挺身而上的。 如果萧墨……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份犯罪的心理,不由一惊,急忙甩头硬生生将这个邪恶的念头掐死在萌芽的状态之中。 一清醒,才恍然听到纪饶的尖叫声,紧接着就看到自己的母亲急忙朝一旁扑去。 他一惊,以为有杀手来袭,当初转身,却愕然地看到纪饶和母亲正搀扶着一脸病容的莫晴晴往大堂的沙发走过去。 母亲一边走一边回头唤他,“杜风,你还站在那里发什么愣?赶紧过来看看她怎么了!” 杜风急忙上前,正要伸手去摸莫晴晴的脉搏,莫晴晴却挡住了他的手,虚弱地摇头,“我没事。只不过是有点低血糖罢了。我包里有糖,给我拿一颗吃下就没事了。” 纪饶急忙打开她的包,很快在她的包里找到一小包糖取出一颗撕开了喂到她嘴里。 莫晴晴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张纤静的怀里一动不动。 纪饶正要关上她的包,却突然发现包里的一份病历本,不由暗暗惊心,担心她可能生病了瞒着自己,便悄悄地取出来打开一看,却不由惊愕无比地转头看杜风,顺手将病历本递给了他,低声说:“杜风,你自己好好看看。” 杜风刚接过来还未细看,却被莫晴晴劈手夺了过去,“你怎么乱动别人的东西啊?!还有没有一点礼貌?” 杜风哑然。 纪饶却急了,“晴晴,你都这样了,难道还想瞒着他吗?” 张纤静附和,“晴晴,我家杜风是个医生,医术挺不错的,你身体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赶紧告诉他。当然这病历他也得看看,要不然也不好对症下药。来吧。给我。我先看看。乖。” 莫晴晴急得眼睛都红了,“伯母,不可以!” 张纤静不由分说地夺了过来,展开一看,笑道:“原来你怀孕了。这是好事啊!” 莫晴晴双手掩面哭泣,而杜风则脸色又僵又白。 张纤静这才觉得不对劲,轻声安慰莫晴晴,“晴晴,你是不是被渣男骗了?别怕。我们帮你去找那渣男,无论如何一定得让他拿出个态度来。如果他要这个孩子,那就必须和你结婚。如果他不要,那他就必须付出点代价!绝不能让他这么逍遥自在的装什么事儿都没有!来。你告诉伯母,那渣男现在在哪?我们现在就陪你一起去找他!” 这番话说得杜风脸色越发难看,轻轻地推了推张纤静,低声说道:“妈,现在俩个人恋爱,分分合合正常得很,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出主意了!” 张纤静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乱出主意?我就看不惯现在人对待感情太儿戏了!尤其是现在的男孩。动不动就哄得人家女孩上床搞大人家的肚子,然后一句咱们性格不合就提分手,扔下人家女孩儿上了当受了骗还没办法骂他耍流氓!在我看来,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还让别人怀上孩子就跑的行为就是耍流氓!这种男人该打该杀!饶饶,你说对不对?” 纪饶咬唇,万般犹豫地看了杜风一眼,最后缓缓说道:“杜风,你就承认了吧。不管如何,你的确该对晴晴有个说法。” 莫晴晴猛然抬头,哽咽着说:“饶饶,你别这样说!我和杜风在一起是我先主动的!而且每次我们都做了措施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就怀上了……怪我不好。是我经期不对也没注意,一门心思地忙工作,结果才出了意外。杜风,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负责的。这个孩子我根本就没打算要。本来就决定明天或后天就去医院做流产的。” 杜风冷然地看她,却并未说话。 可是张纤静却听得有些头痛,举手说道:“等等等等!你在说什么?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伯母。我不是有意靠近你。我真的不知道您竟然会是杜风的妈妈。我没有要逼宫的意思。这一切真的……真的只是巧合……”莫晴晴脸色苍白地解释。 张纤静转头看杜风,“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 杜风平静地说:“是的。我和她的确曾经在一起过。不过时间很短。一两个月时间不到就分手了。她怀孕的事,我是和您一起知道的。” 张纤静皱眉,“那我问你你和晴晴分手,是因为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是因为你突然有了跟纪饶在一起的机会才提前甩了晴晴?” 杜风还未说话,纪饶急忙说:“伯母,您误会了。我和杜风什么关系都没有。今天我们到这里来,只不过因为我碰到了一点小麻烦,所以要制造出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假像给别人看!我和杜风只是兄弟关系。他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女人看!” 张纤静听了又气又怒,冷冷看着杜风说道:“杜风,你听到了吧?” 杜风平静地说:“我听到了。我一直都知道。” “既然知道,你方才还对我说那样的话?”张纤静一掌重击在了水晶茶几上,手上戒指撞击桌面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莫晴晴腾地起身站起,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告辞!” 纪饶起身想去追,张纤静却一把拉住了她,冷冷说道:“我们家的人用不着你去追!杜风,你还不去?!” 杜风冷然,“我和她已经分手了。她不是我的什么人!” 张纤静彻底怒了,一个耳光就欲搧过去,但到半途又收了回来,指着他恨恨地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一定要给人家一个交待!你如果还想认我这个妈,你就过来找我和晴晴!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她说着愤怒地跑着去追莫晴晴。 纪饶推杜风,“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第147章 争执 杜风冷然看她,“我说过我和莫晴晴已经分手了!我不喜欢她!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推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纪饶道歉,“我错了。是我错了。当初我如果知道你怎么都没办法和她产生感情的话,我一定不会勉强撮合你们在一起。可是现在事情出了,你怎么也得想办法把这件事给处理好了吧?晴晴怀着孕,加上不久前才受过那么大的打击,你这样对她不理不睬的,万一她想不开出事怎么办?你觉得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吗?你难道真的打算向渣男行列靠拢吗?如果是这样,那我纪饶看错人了,我不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这番话让杜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定定地看着纪饶,沉声说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此这般就可以轻易放弃了。纪饶,你也让我非常失望!” 他说完转身就走。 纪饶想去追他,却又顿住了脚步。 她方才一时情急之下说的话的确太重了些,可是如果这样能刺激他前去和莫晴晴坐下来好好谈谈的话,那她就不后悔。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她再找机会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大不了说几句软话哄哄他就行了。 以前他们也曾经多次因为意见相佐起过争论,每一次都是她说绝交的狠话,可是最后只要她肯哄哄他,他就会像从前一样和她好,好像他们从未起过争执。 他们多年的感情是经得起折腾的。 只不过现在真的算得上是多事之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的一切才会变得平静而美好。 纪饶想起此时此刻正在飞往纽约航班上的萧墨,一颗心沉重无比。 莫晴晴疯了一般地冲出酒店,在穿过马路的时候没有注意过往的车辆,结果被一辆正好开过来的车一头撞在了地上,立即坐地不起,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张纤静尖叫一声扑上前来,急忙抱住了她,不安地问道:“晴晴?你没事吧?快跟伯母说说,你感觉怎么样?” 这时司机也匆匆跑下车来,手足无措地说道:“这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为什么要向我的车冲过来?不带这么害人的好不好?” 张纤静愤怒反击,“就算她没注意,你开车就不能慢一点吗?我告诉你,不管什么原因,你撞人了就是撞人了,别想甩手走人!” 司机叹了口气,“我没那意思。” “没那意思就好!”张纤静冷哼,“还不过来帮我把她扶上车?我跟你说她可是个孕妇,如果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便好,我们不会找你要一分钱赔偿,如果有事,你就是拿座金山放在我们面前,也解决不了问题!” 司机听得越发害怕,却无可奈何,急忙上前帮着她将莫晴晴一起搀扶上车。 这时杜风也赶过来了,见此情形二话不说地也跟着上了车。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医生说莫晴晴并没有大问题,只不过动了点胎气,只要开点安胎药吃,然后再好好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到这消息,司机大松一口气,从皮夹里掏出所有的钱递了过去,说这些算作是营养费。 张纤静没要就让他走了。 杜风交了住院费回到病房,看到莫晴晴闭眼躺在床上休息,而张纤静则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心情不由越发沉重。 他走了过去在张纤静身边坐下,低声说:“妈,时间不早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莫晴晴听到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眼,朝他挥了挥手,“你也不必陪我,我没事的。去陪饶饶吧。伯母您也是,赶紧回家休息吧。记得跟伯父打个电话报平安,别让他太着急了。” 杜风没说话。 张纤静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个傻孩子!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尽顾着别人!” 莫晴晴脆弱地笑,“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们。这件事我真的可以一个人就解决了。” 张纤静打断了她的话,“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一个人怎么解决?还有,你担心自己就行了,干嘛还担心那个纪饶?如果不是她,你和杜风怎么可能分手?” 杜风懊恼,“妈!你不清楚情况,拜托您不要把事情怪在纪饶的身上!我和莫晴晴在一起的确是因为纪饶的撮合,可是分手却不是因为她横插一脚!我倒盼着她能横插一脚呢,这样我也不至于追求无门!” 张纤静气得直掐他,“你这说的是什么混帐话?她纪饶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超前丧门星罢了!你瞧瞧和她在一起过的两个男人,一个死了多年连尸骨都还没找到,另一个听说连工作都丢了,整天失魂落魄的被折腾得不像人样了!难道你也想步他们的后尘吗?” 杜风厉声喝道:“妈!你如果再敢胡说八道,别怪儿子冲撞您!” 张纤静被他这一喝吓了一大跳,也知道自己说话的确过了些,声音便低了些,“我……我只是说事实嘛!” 莫晴晴皱眉,“伯母,纪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喜欢听您这样说她。而且有很多情况您不了解。正所谓不了解就没发言权,拜托您给她一点尊重吧。还有,她现在情况的确很特殊,需要有人陪。我没事。我一向皮糙肉厚耐折腾。而且我和杜风早就分手了,这个孩子我自己处理就行了,没必要让他陪着我一起折腾。” “什么自己处理?我跟你说,这个孩子我要定了!我也认准你做我们杜家的媳妇了!尤其是在你说了以上那些话之后,我越发认准了你。晴晴,你真的是一个又善良又能干的女孩子。我们杜家就需要你这样的儿媳妇!”张纤静斩钉截铁地说。 “妈!您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杜风头痛得要命,“现在是新社会了,做父母的不能插手儿女的婚姻,你这是干涉我的人生!” 张纤静柳眉一竖,“我就是干涉了怎么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痛苦的方向越走越远!你身边明明有晴晴这样的好姑娘,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感情的事,不关乎这个人好不好!这个道理,您长我几十年,应该比我更明白吧?” “我明白。可是这个道理在你身上就行不通!你别跟我狡辩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我相信你爸如果在这里,也一定会赞同我的做法的!”张纤静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说。 “妈,你简直是法西斯!”杜风愤怒地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张纤静追上前拦住了他,大眼瞪他,“你干什么去?” “我惹不起躲得起!”杜风无奈又懊恼地说。 “杜风,你如果今天想离开,那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我身体上踏过去!”张纤静挺起胸膛。 杜风崩溃地插腰,“妈,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我逼你,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不忍心看到你堂堂一个男子汉,成天围着一个永远不可能把你放在心上的女人身边转!我不想你走到最后,身边连个疼你的人都没有!杜风,妈看到你这样真的很心疼。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谈起你就无法入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都快对未来失去信心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有一个这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你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肯让你做违背你心意的事的女孩在你身边,我怎么可能不豁出性命来替你拉住她?” “您拉住她也没用,我不会和她结婚的!”杜风固执地说。 第148章 再度尝试 “儿子啊,找一个爱你疼你的女人做你的妻子,你以后的生活才会幸福才会有温度。纪饶是长得漂亮,也的确聪明,可那又有什么用?她的眼里心里都没有你。就算某一天,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嫁给了你,可就那样冷冰冰的一个美人,真的能给你幸福吗?真的能让你一辈子心甘情愿地围着她转吗?与其等到某一天你被她伤得体无完肤精疲力尽,然后也以同样的冰冷对待,最后两败俱伤的话,倒不如现在放手,还能让你们彼此之间保留有一份永久的美好。你好好想想,妈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张纤静苦口婆心地说。 杜风听了,瞬间无力再辩解。 他知道母亲所说的每句话都刺中了他的要害,更知道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也知道如果他想永远和纪饶保持像现在这样亲密而美好的关系的话,那便只能做她的朋友。 他清楚一切,只是胸膛里的那颗心总是会不经意地就伸出不安分的触角想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张纤静见他沉默了,便上前轻轻抱住了他,低声说:“儿子,就算妈求求你了。拜托你不要对那份不切实际的感情再抱有任何幻想了。咱们回到现实中来好吗?看看那位躺在病床上怀着你骨血的女孩,她可能在某些方面不完美,可能有很多地方比不上纪饶,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有一颗爱你的心,这难道不是最珍贵的吗?” 杜风无力至极。 这时,莫晴晴走到了他们身后,低着头轻轻地说:“伯母,您不要再逼杜风了,其实我和杜风试过了。他真的没有办法爱上我,您这样勉强将他留在我身边,是对他的一种折磨。还是算了吧。放过他吧!” 张纤静急得直瞪她,“你这傻孩子,别说傻话了!我这就是在拯救他啊!你说他没有办法爱上你,那就因为他给你们的时间太短了。你们在一起才一两个月就能判定彼此不适合吗?你们真的彼此了解了吗?不怕你笑话,我和你伯父在一起几十年了,我对他还有很多方面不了解,更别说你们短短的一两个月而已!所以,别再说傻话!别以为你放他离开是对他好。有时候放手不是让他重生,而是让他走向毁灭!” 莫晴晴落泪,“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想他幸福,我不想用肚子里的孩子来束缚他,我不想!” 张纤静跺脚,“你这孩子怎么也跟他一根筯?你们可真的是要急死我了!” 莫晴晴轻轻推杜风,哽咽低语,“你走吧。这里有我。” 杜风却没有动,缓缓地说:“要不我们再试试?” 莫晴晴内心狂喜,却蹙眉摇头,“不要再试了。上一次尝试已经快要我的命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你走吧。” 张纤静却欣喜若狂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温柔地劝道:“傻孩子,失败是成功之母啊!你们上一次尝试,我觉得有俩个主要的原因。一是因为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太短了。你好好想想,连六十天都不到,能有机会把对方的好了解透吗?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杜风没有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所以这次,我希望你们都能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起去国外呆上一年吧。在这一年里,你们双方都不准和过去再有任何牵扯。就只管好好了解对方。如果一年之后,你们还是觉得没办法走到一起结为夫妻,那到时候你们再好聚好散好了。你们都这么年轻,一年的时间对你们来说算不了什么。” 杜风艰难点头,“我同意。” 他的确该逼着自己离开纪饶一段时间了,要不然他真的怕自己走火入魔,到时候若变得跟许绍儒一样卑鄙无耻,想尽一切办法为得到纪饶而伤害她的话,那他真的会恨死自己! 更何况莫晴晴当初犯的错现在仔细想想其实并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大错。 那样的行为可能换成其它的女人也会这样做,是他当时又急又怒就把事情扩大化了。 莫晴晴没说话,只是迟疑地将双手放在了仍然平坦的腹部。 张纤静是何等聪明的人,急忙说:“别担心孩子。这个孩子是我们杜家骨血,我们自会好好培养他的。而你,我们一见如故,就算你和杜风最后没有结果,我和你伯父会把你认作我们的女儿。总之无论如何,我们都可以成为一家人。只是形式不同而已。杜风,你说是吧?” 杜风无奈何地应道:“做不成夫妻,能做家人也不错。不过,我会努力地往做夫妻那方面努力的。” 莫晴晴得了保证,一颗心这才稳稳妥妥地落了地,轻轻点了点头,“好。那就一切都听你们的。” 张纤静听了,不由欢喜地拍手,“太好了。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晴晴,你这几天在医院里好好养身体,杜风留在这里陪你。我先回去跟他爸爸打个招呼。他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高兴得要命。天知道他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啊!” “伯母,我送您吧!”莫晴晴急忙追上一步。 张纤静拦住了她,笑道:“你身体这个样子就别送了。还是好好地卧床休息吧。养好身体后就去公司辞职,然后和杜风一起出国吧!” 莫晴晴不安地看了杜风一眼,轻轻应道:“好。” 送走张纤静后,杜风坐在莫晴晴床边给她削梨,薄唇紧抿着,一副并不打算跟她说话的模样。 莫晴晴看得心里难过,咬咬唇,低声说:“你妈现在走了,你不必再守在这里了。方才你和我说的话都不必算数。你走吧。去找饶饶。你不是说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吗?那就去吧!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明天我会出院离开这个城市。到时候只要跟伯母说我悄悄离开就行了。当然我会写一封信寄给伯母的。在信里我会告诉她我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你的。而是我以前男朋友的。由于一时贪恋豪门,所以才起了邪念想赖上你家。她看了这封信之后,一定会恨我,自然就不会想要我嫁入杜家了。也自然不会再拿我来为难你了。你又可以像从前一样自由自在地出没在饶饶身边。” 杜风手一顿,将手里的水果和刀重重地拍在桌上,冷冷看着她说:“莫晴晴,你把我杜风看作什么人了?我如果真的要离开你,根本就不必踩在你的尸体前行!” 莫晴晴轻声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正因为你是好人,所以我才不愿意看到你勉强你自己。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幸福。” “你我都有权利追求幸福!”杜风重新拿起水果刀,“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反而没意思了。” “我只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你这样,我心疼。”莫晴晴垂下了眸子,一脸脆弱。 杜风看得心一软,长声叹道:“你又何尝不在委屈你自己?晴晴,对不起。我们相遇真的不是时候。不过,我答应你,这一次真的会好好地努力。或许这一次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我想尝试,请你也和我一起尝试吧!” “你知道我一直愿意的。杜风,我对你的感情比你想像的要深得多。”莫晴晴的泪水一颗颗砸在她的手背上,颤微微的,让人心生怜悯。 杜风放柔了声音,递上削好的梨,“那就不要再拒绝。” “好。”莫晴晴接过梨,抬起一双盈盈泪眼看他,嘴角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149章 不速之客 杜风别过头,不忍看她那楚楚可怜的笑脸,这样的一张脸让他感觉自己有种犯罪的感觉。 这天晚上,杜风一直守着莫晴晴入睡,这才起身到外面走廊尽头的窗户旁抽烟。 连抽了半包烟之后,他才打电话给了纪饶。 纪饶一接到他的电话,一等他开头立即焦急地问:“杜风,晴晴怎么样?我听卢江说晴晴出车祸了!我想去找你们,可是卢江说你吩咐的不让我去。杜风,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还有,晴晴怎么样了?她伤得严不严重?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的确是我让卢江守着你不要乱跑的。你也知道医院人多眼杂很不好防范,你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耐心地呆在酒店里的好。卢江留在你身边,既可以照顾你,又可以代替我演好情侣的戏码。而至于晴晴,她并没有多大问题,不过动了点胎气,需要静养几天。还有,我和她决定复合了。过几天,我会带着她去国外住上一段时间。这也算给她给我再一次机会。”杜风低声说。 纪饶听了,喜忧参半,“你能和她再尝试一次,我听了当然是高兴的。不过你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是出自你的内心吗?” “嗯。当然是的。我仔细想过了,当时我和她分手的时候太过意气用事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短得都没办法好好培养感情,就这样分手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我想我应该再给彼此多一点时间来看清楚。如果一年之内,我们能认清对方正是彼此所要的,那我们会回来结婚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但如果一年之内,我和她仍然没办法走在一起,饶饶,你也一定要答应我,我们之间不要因此有任何变化。可以吗?” “能听到你这样理智的说法,我真的很开心。至于你说你我之间,无论你和晴晴成或不成,你仍然是我最好的兄弟,绝不会有一本点变化!这一点,你放一万个心!”纪饶开心地说。 “好。那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还有,今天就算跟你道过别了。”杜风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纪饶愕然,“怎么今天就算道别了?我还打算无论如何也得在你们走之前和你们俩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呢!” 杜风心一狠,低声说:“还是算了吧。你也知道你现在情况特殊。实在不方便出来和我们见面。更何况,晴晴她怀孕了,万一有个意外……” 纪饶猛然醒悟,“对对对。我怎么忘记这一茬了。现在我是个危险份子,的确不应该让晴晴接近我。那这样吧,你帮我跟晴晴道声抱歉。还有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晴晴。就算你们以后走不到一块,也一定要答应我千万别太伤她的心。” “嗯。我答应你。”杜风心酸得一塌糊涂,猛地打断了电话。 纪饶真的傻得可以。 他方才那样说,换成另一个人,一定会备觉受伤害,可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受伤害,还一个劲地只顾着担心他们……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让他不喜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纪饶都在酒店里呆着,偶尔与卢江手挽手肩并肩地出去溜一圈。 在这几天里,卢江都保持着十分的警惕性。 最后得出结论,并没有人跟踪他们。 这个结论让纪饶欢喜莫名,开心地对卢江说:“既然没事,那我就没必要再在酒店里呆着浪费钱了。我得回去和我爸妈呆在一起,而你也不必守着我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卢江并没有多说,只是笑着点点头。 纪饶欢欢喜喜地回酒店收拾好行李,正要离开,门却被敲响。 她以为是卢江有东西落下了,便急忙上前打开门,却意外地看到门外站着的不是卢江,而是气色已经明显大好的莫晴晴。 一时之间,她不由又惊又喜,急忙将莫晴晴一把拉进房间里,然后紧紧抱住了她,激动地说:“晴晴!你怎么来了?杜风不是说不见面了吗?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莫晴晴轻轻推开她,低声说:“我是背着他悄悄一个人来的。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话必须在走之前和你好好说说。”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我也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由于我这几天情况特殊,怕有仇人盯上我,所以根本就不敢去找你。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排查,卢江已经确定并没有人暗中跟踪我,所以我是安全的,那和你见面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快坐下。我去拿点水果给你吃。孕妇得多吃水果,以后生出来的孩子皮肤才会好。”纪饶笑嘻嘻地将她摁坐在沙发上,转身双脚如踩了风火轮一般风风火火地朝厨房走去。 “你别忙了!”莫晴晴伸手想拉她,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看着她飞速的背影,莫晴晴心里感觉到一阵阵愧疚,可是想想和杜风的未来,她就硬生生地将这愧疚之情给压了下来。 不一会儿,纪饶端着一个颜色品种皆丰富的水果拼盘走了过来递到莫晴晴的手上,笑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多吃点。咱们边吃边聊。说说看,你们第一站打算去哪个国家?是夏威夷?还是普吉岛?又或者是澳大利亚的心形岛?那几个地方我都去过,要不要我给你一份旅游功略?” 莫晴晴摇头,“不用了。杜风在国外那么多年,去过不少地方,我想他本身就是可以充当百科全书了,你不用担心这个了。” 纪饶笑了,“也是。我真是糊涂了。怎么会忘记这一茬了?要说杜风对国外的确要比我熟很多。我这几年一直窝在家里,几乎哪里都没去过。我过去的旅游经验对你来说都过时了。想想还真的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你们每到一个地方,记得多拍些照给我看,让我也好了解一下,然后到时候和萧墨一起去玩的时候就不必那么费劲地选地方了。” “你用得着我们吗?你别忘记了萧墨是美籍华人。”莫晴晴温柔地勾唇一笑。 纪饶抓抓头,“也是。你看我一高兴,就糊涂得要命!不过,我还是想看你们的照片,我想知道你们的情况。” 莫晴晴低下了头,低声说:“对不起,原谅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纪饶一愣,“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晴晴,难道你和杜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你们根本就不准备一起去度假?杜风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在做给他爸妈看?” 莫晴晴苦笑。 纪饶咬牙起身,“看来果然让我猜着了!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问清楚!他不能这样利用你!” 莫晴晴急忙拉住了她,低声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国外住上一年!” 纪饶半信半疑地看她,“真的?” 莫晴晴用力点头,“真的!” 纪饶疑惑地坐下打量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开心?难道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莫晴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这一切的确是我梦寐以求的。当他说要和我重新开始,并给出一年的时间让我们彼此了解对方的时候,我真的高兴得快要疯掉了。可是平静下来之后,我仔细想想他说这番话的表情,一颗心便瞬间坠入了冰窖。饶饶,你知道吗?他说出这番话不是他一开始的意愿。他是被伯母给逼的。” 第150章 坦白 纪饶皱眉,“不管他是不是被逼,只要他肯给你和他一次彼此了解清楚的机会就行了。想想看,一年啊!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一年里,只要你肯用心,我相信以你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善良的人,他就是块冰川,也会被你给暖化了!晴晴,我对你有信心,你也不要妄自菲薄,知道吗?” 莫晴晴苦笑,“我也不想妄自菲薄,可是我实在没有自信,因为我对手强大得让我害怕……” “对手?谁?你意思是还有另外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的女孩在追杜风吗?”纪饶一愣,“可是不该啊!我从来没听杜风提起过别的女孩啊!晴晴,是不是你瞎猜的?” “如果是瞎猜的就好了。”莫晴晴看着她欲言又止。 纪饶皱眉,“不是瞎猜?那就是你看到过了?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她和杜风之间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跟我好好说说。” “你……你真的要我说?”莫晴晴双手十指用力绞在了一起。 “当然。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是杜风脚踩两只船,我自会去找杜风算帐!但如果只不过是那女孩一厢情愿,那我自会想办法让她知难而退的!你快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纪饶很是焦急地说。 莫晴晴纠结地看了她一眼,犹豫再三,终于缓缓开了口,“那个女孩不是别人,就是你,饶饶。一直只有你!” 纪饶惊得跳了起来,不悦地皱眉,“晴晴!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心有所属!我对杜风从来没有男女之情!我和他虽然玩得很好,可是我们在彼此的眼里都是同性!你不要瞎想!” 莫晴晴苦涩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没有他。” 纪饶长松一口气,笑瞪了她一眼,“好啊!原来你是来耍我的!” 莫晴晴低头,沉默不语。 纪饶呆了呆,脸上笑容慢慢收敛,沉声说道:“你该不是在怀疑杜风对我有什么吧?” 莫晴晴抬头定定看她,“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他亲口对我承认过。饶饶,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娶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纪饶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莫晴晴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纪饶再度跳起,慌乱地拉她,“晴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话好说,千万别这样!你这样让我的心好乱!” “别拉我!饶饶!求你坐下来好好听我说说话。这或许是我们这一年里说的最后几句话了。求你给我机会让我说完。要不然,我怕我这辈子都没勇气说了!求求你了!”莫晴晴含着两汪热泪看着她苦苦哀求。 不知道为什么,纪饶只感觉到心中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在这一刻跌碎了,她无力地坐下了,低声说:“好。你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保证会好好地听着。” 莫晴晴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这才轻轻说道:“杜风是真的一直爱着你。因为爱着你,他曾经一度很自卑,觉得你爱上季郁,是因为他没有季郁优秀。所以在他父母逼着他出国时,他答应了。不为别的,只想着可以让自己比季郁更优秀,那样他就能够理直气壮地回来向你表达他的心意了。可是当他回来,却发现季郁虽然离开了,可萧墨又出现了。你们之间的发展迅猛,让他突然意识到无论他怎么改变自己,他都永远得不到你的青睐,因为你的心里眼里永远只有季郁。萧墨能接近你,能让你爱上,只因为他有着和季郁一模一样的脸。而这一点,他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做到的。这让他很绝望。正是这种绝望,再加上你一再的相劝,让他决定和我试着开始……” 莫晴晴说到这里,痛苦地停了下来,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一条搁浅在岸边快要渴死的鱼儿。 而纪饶同样好不到哪里去,莫晴晴的话仿佛一道道响雷将她轰得头晕脑胀外焦里嫩。 莫晴晴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又继续说道:“不可否认,他当初决定和我开始的时候,是真的是下定了决心要和我好好开始的。他是个善良的人,并没有想要糊弄我的心态。我们也的确在一起过了一段很快乐很甜蜜的日子,我甚至都以为自己已经慢慢走进了他的心里,我还在憧憬着某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嫁入杜家做杜家能干而贤慧的媳妇。可是所有的一切就因一个意外来电而戛然而止……” “什么?”纪饶艰难地问。 “萧墨打来的电话。在快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当时杜风在浴室里洗澡,我看到了。第一个反应不是接起来听,而是立即挂断了。当时我的心情是很混乱的。我知道那么晚萧墨打电话给他,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我只知道在我和他状态最好的时候,不想让他再因为你的事而分心,所以自私地挂断电话,并且立即就关机了。接下来,我们有着很疯狂的几个小时。可是当我累得睡着之后,他却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很生气,立即就和我提出分手。我苦苦挽留,但他毫不讲情面。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原因,但是我却猜到了一定是因为我擅自把他手机关了,防碍了他赶去帮你们的原因。我虽然爱他,虽然万分割舍不下他,但也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所以最终没有好意思去求他原因。从那天起,我们再没有联系过。这段时间,我拼命地工作,只希望工作能够治愈这份情伤。你知道的,我一向注重事业,当爱情没有的时候,只要有事业,我也能活得很好。” “我真的以为我能做到。可是没想到前几天在酒店和你们的无意邂逅,生生地毁掉了这一个多月我所有的努力。我发现当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坚强就此崩溃离析。我以为我的释然原来统统是假的!我仍然爱他在乎他!也因为爱他在乎他,在看到你们并肩出入时,我心如刀割嫉妒暗生!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会变得卑鄙无耻,疯狂而又邪恶。所以我仓惶地跑了出去,却不想当时心情太乱没能瞧清路况,最后被车给撞了。然后伯母和他追了出来,不由分说地送我进医院。伯母因为我怀着孕,又痴爱着他,想借此将他从对你的痴心妄想中拉回来,所以对他威逼利诱,最后迫使他答应给一年的时间给我们彼此再好好试一次……” “我知道他是被逼的。我不愿意让这个胁迫将原本意气风发的他给毁了,所以等伯母走后,我提出自己悄悄离开,并且写一封信给伯母,就称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的,之所以事先不澄清,是因为想借此机会步入豪门。我把自己弄成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那伯母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起让我们在一起的心了。这原本是一个极妥的方案。他能解脱,我也能解脱了。可是他却拒绝了。他说他对他母亲说的那些话不是儿戏,而是真的想给我和他彼此一个尝试的机会。他说就一年时间让我们都好好努力。听他这样说,我瞬间就失去了抵抗力。我不舍得再拒绝他。因为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向往着他……”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深深地喘息着,额头大汗淋漓,仿佛和谁打了一场大战一般。 第151章 信任的遗失 纪饶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给你带去了那么多困扰。如果我早点知道,我一定会找机会和杜风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不!千万别!我就是怕你会找他,所以才找机会偷偷地从医院跑出来找你进行这一次谈话。你知道的,有些话越想说清越会纠缠不清。我不想你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又扰乱了他的心思。”莫晴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纪饶脸色白了白,缓缓点头,“嗯。是我考虑不周。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不想要我和他去谈,为什么你要跑来告诉我这一切?难道你不认为有些事情不说开或许会更好?” 莫晴晴苦涩地说:“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件事终究是没有办法永久地瞒一辈子。而且在这特殊的时候,我必须告诉你这一切。因为我希望从此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再向他开口。你知道的,他是那般地爱你,如果听到你有事相求,那么就算下着枪林弹雨,他也会不顾一切地跑回你身边无条件地帮助你。可是这样一来,又会让他所作的一切努力都趋于白废。他痛苦,我也痛苦。我想这也是你不希望看到的。我知道我这样说对你来说很残酷很无情,可是饶饶,为了我们三个人都幸福,请你一定要自己克服困难好吗?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自己度过难关的,毕竟这些年他不在你身边,你不也过得挺好的吗?” 纪饶轻轻点头,“你说得不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定会自行解决的。绝不会打电话去找他帮忙。当然,他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接。” 莫晴晴摇头,“不。不要这样。他如果打电话给你,你还是要接。只不过我希望你们只是普通朋友间的问好就行了。你若不接他电话,他又该胡思乱想了。” 纪饶应了,“好。一切就照你所说。” 莫晴晴长松一口气,伸手握住了纪饶的手,泪水盈盈地说:“饶饶,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我对不起我们之间的友情,我本来没有权利要求你这么多。可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不想让我再孤单地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苦苦撑着了。那真的很辛苦。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像我一样从小就居无定所遭人白眼,他不该为我们大人的错误买单。饶饶,你能理解我吗?” 纪饶点头,“我理解。我明白。一切都明白。你放心。你和杜风一定不会因为我而再有困扰。今天你既然来了,那我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吧!希望一年之后,可以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莫晴晴伸手抱住纪饶,“饶饶,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不仅仅是因为这次你的退让与理解,更因为你多年对我的关心和照顾。饶饶,答应我,不要因此而讨厌我,我们还做好朋友可以吗?” 纪饶轻轻拍她的背,淡笑,“当然。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是的。她们仍将是朋友,只不过不再是从前那个无话可说的好朋友好闺蜜了。 因为在莫晴晴防她如贼的那一刻,她们之间的友谊之墙便已经崩塌了一大半。 她不怪莫晴晴,她只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们还有机会可以联手将那塌了一半的墙重新一起筑起来。 不过目前看来,那似乎很渺茫…… 送走莫晴晴后,纪饶在宾馆里呆了整整一天。 在此其间,她打电话给萧墨,可是却仍然像前几天一样显示关机。 她和萧墨彻底失去了联系。 虽然她能理解关机,有可能因为种种原因更换了手机号,可是在这个她特别需要对人倾诉的时候找不到他说话,还是很郁闷。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因为她明白信任的重要性。 她刚失去了一段友谊,不想再让她的爱情因为信任而有所遗憾。 她打起精神进浴室冲了个澡,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格外精神焕发之后这才离开了宾馆。 回到纪家,正好赶上晚饭时候。 纪父纪母一看到她拎着箱子走进来,不由喜出望外地奔上前。 纪父急忙接过她的箱子,笑呵呵地问:“怎么拎着箱子回来了?这意思是彻底回归吗?” 她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纪父纪母,撒娇地说:“是啊!我要回到你们身边做回从前那个爱撒娇的小女孩了。你们愿意要我吗?” “当然当然!我和你爸不知道多盼着你回来!”纪母开心得直摸眼泪。 纪父紧紧抱着她,迭声说:“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 她嘟嘴在他们脸上重重一吻,笑嘻嘻地说:“我饿了,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啊?” “有有有。有你喜欢吃的龙须菜,还有霉菜扣肉,还有水煮鱼!”纪母急忙牵着她的手往饭厅走。 纪父则拎着箱子送上楼。 晚饭过后,纪父纪母拉着她在客厅坐下,俩人的眼睛始终滞留在她的身上,怎么都不舍得离开。 纪饶捂脸笑道:“你们的女儿就这么好看吗?” 纪母宠溺地拍着她的脸,“当然。爸妈这一辈子倾心全力就创造出了你这么一个珍品,怎么会看得够?” “嘻嘻。也是。你们这么努力,我自然得是人间珍品。”纪饶笑嘻嘻地点头。 纪父纪母见她比上一次回来更加开朗大方,不由越发开心了。 纪父问道:“你这次回来是长住吧?” 纪饶用力地‘嗯’了一声,歪头依偎进纪父怀里,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温声软语地说:“是。不走了。这辈子就留在家里陪你和妈了!” 纪母急忙打了她一下,“一辈子可不行!我还指着你能给我和你爸添个孙子或孙女呢!” “嘿嘿。放心!这是自然的!”纪饶笑着点头。 “那还说一辈子和我们呆一起!”纪母笑瞪她。 她得意地扬头,“这有冲突吗?难道就不兴我带未来夫君回来和你们住一起啊?” 这话让纪父纪母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地问:“真的吗?这么说你是有人选了?” 纪饶点头,“是。当然有人选了。不然您二老以为我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你今天怎么不带他回来见见我们?”纪母心急如焚。 “妈,他家在纽约,这段时间家里出了点急事,需要他赶回去解决,所以暂时不能陪我回来。不过只要他那边的事情一解决完,他就会立即赶回来拜访你们的。到时候,您和爸就等着喝他敬你们二老茶吧!”纪饶笑嘻嘻地说。 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就跟父母提起萧墨的。 可是一看到父母苍老的容颜,她就有些难过,一难过便将萧墨说出来了。 因为她知道她的终身大事一直是父母心里头的一个心病。 她有了着落,他们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担心害怕,连对她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生怕一不小心就戳中了她的要害之处了。 “纽约的?外国人啊?”纪母有些担忧地与纪父对视一眼,“这么一个外国小伙,他能和我们一起住吗?” 纪饶亲昵地搂住了纪母的脖子,笑嘻嘻地说:“妈,您就放心吧!他适应得很。他要是不能适应,我就休了他!” “去!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别动不动就说这种伤人心的话。”纪母轻拍了一下她的手。 纪饶笑道:“是。我不说。我错了。不过,爸妈,你们别担心这个。他虽然生在国外长在国外,但他是个美籍华人,骨子里还是中国人,和我们的理念并不冲突。而且他还很优秀,不用靠家里的庇佑就能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纪母半信半疑,“他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好?” 第152章 快乐生活 “当然!我还夸得保守了些。等他回来让你们见见他,你们就能明白我所言非虚了!”纪饶用力点头。 纪母还想再问细致些,纪父却拦住了她,笑着说:“好了。你就别再问东问西了。咱们要相信饶饶的眼光。更何况你看饶饶一说起他,就一脸的幸福,显然咱们的宝贝女儿是真的回来了。这难道不就充分说明了那是一个多么棒的小伙子吗?咱们还用多问吗?” 纪饶捂住了滚烫的脸,娇嗔地问道:“爸,我有您说的那么明显吗?” “呵呵。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不过爸就爱看你这样!”纪父笑呵呵地说。 纪母也笑了,“是啊!还是你说得对。能让饶饶幸福的男人,我们不能看都知道他一定是个好孩子!” “他真的很好很善良。不仅宽容,还很有爱心。不管是对他爱的人,还是在路边需要帮助的人,他都很愿意把他的爱奉献出来。我真的很爱他。”纪饶想起萧墨的所作所为,内心一片柔软,更越发地想念他了。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身处那么恶劣的环境可还能够应付得来? 可还能吃好睡好?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立即就见到他了。”纪母被弄得有些心痒难耐,推了推纪饶,“饶饶,要不你跟他打个电话,让我们和他在电话里聊几句吧?” 纪饶心一惊,急忙摇手,“不要!我才不要你们现在就跟他说话呢!虽然他的声音迷人得不得了,但是我不想让你们现在就听到他的声音,我得让你们之间保持一定的神秘性。只有这样,你们见到他后才会有更大的惊喜!” 纪母瞪她,“看你一脸迷妹的样子!” 纪饶笑嘻嘻地点头,“是啊!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他的迷妹了!非他不嫁!” “你这样一说,我越想早点见到他了!”纪母用力地搓着手坐立不安。 纪父笑道:“好了。别再缠着饶饶问东问西了。她才从外面回来,一定很累了。赶紧放她回房间好好休息吧!女婿嘛,迟早能见到的。急什么?” 纪母看纪饶确实一脸疲惫,便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不问了不问了。你们父女一个德性。总是喜欢卖关子!去吧!赶紧上楼洗洗睡吧!明天陪妈去逛逛街。咱们母女俩啊,已经很多年没有手挽手一起去逛街了!” “好啊!明天我陪您一整天。逛街吃饭看电影做spa一条龙服务怎么样?”纪饶笑着点头。 “好。那我可等着享受你的五星级服务了。别贫了。赶紧上楼休息吧!”纪母宠溺地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 “是。妈妈晚安,爸爸晚安。”纪饶分别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附赠一个甜蜜的吻。 纪母看着她上了楼,禁不住流着泪依偎进了纪父的怀里,哽咽着说:“文昌,你赶紧掐掐我。让我相信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纪父轻叹,“你这个傻瓜。这一切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信,你狠狠掐下我就好了。” 纪母伸手,“那我真掐了?” “掐吧。用力掐!”纪父点头。 纪母当真伸手狠狠揪了一把纪父的脸,当看到他痛得五官扭曲,双颊还变得通红时,这才放心地笑了,“原来这一切是真的。” “现在放心了?”纪父温柔地看她。 她用力点头,“放心了。文昌,我真的真的好开心啊!这几年来,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都开心得想要哭了!” “别别别。这么开心的日子千万别流泪,小心将好运吓跑了!再说了,以后还有更快乐的日子在后头呢!照你这样,还不得天天以泪洗面啊?”纪父宠溺地笑看她。 “我不哭!我笑!我不要将好运哭走!我要笑着迎接接下来的每一天!天啊!我只要一想起饶饶方才那幸福的笑脸,我就好快乐啊!”纪母站起来,像个小女孩一样转了个圈,然后在纪父面前停了下来,已经不再年轻的眼睛折射出一抹奇异而美丽的光彩,“文昌,今天晚上我们喝杯酒好好庆祝一下吧?” “好啊!我去拿酒。”纪父起身。 纪母快乐地轻拍了几下手,跑去放了久已不再开启的唱片,让浪漫而优雅的音乐舒缓地流淌。 然后又跑去拿了蜡烛,摆了个心形在水晶茶几上,一一点燃了,这才转身笑吟吟地看着款款朝她走来的纪父。 她温柔地伸出了手,嘴角勾起了一抹美丽而梦幻的笑靥,“文昌,我们来跳支舞吧!” 纪饶洗完澡出来,隐约听到楼下传来的优美乐曲,不由一愣,悄悄打开房门走到楼梯口探身往下一看,只见自己那对已经不再年轻却依然养眼的父母正搂在一起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摆着他们的身体。 烛光摇曳中,他们嘴角的那抹笑容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失控地流了出来,立在原地看了很久,这才转身悄悄地返回房间。 爱,真的是一个很美妙的字眼。 它让她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也让她明白爱的力量。 就像现在,虽然季郁已去了另一个世界,萧墨也在大洋彼岸,可他们却仿佛就在这里,正和她最最亲爱的父母一起围绕着她。 他们爱她,她也深深地爱着他们。 正因为她的心里有着他们的爱,这个世界便变得五彩缤纷活色生香起来。 她的心里不再空寂得可怕,她对未来也有了憧憬,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如泡在蜜罐里一般幸福得冒泡。 真好!真好! 她爱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们……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纪饶都陪着母亲到处去游玩,看着母亲一天天变得年轻,笑容更加灿烂,她也很快乐。 唯一让她不安的是,她一直都没能联系到萧墨。 萧墨就像从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让她莫名惶恐。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焦虑会惶恐,因此一夜一夜地失眠。 就算偶尔睡着,也总是做各种各样他被人追杀至绝境的噩梦。 这样一天天下来,她的不安就越来越深。 这一天清早,她刚睁开眼,就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鱼腥味,这味道让她恶心得胃部翻涌,急匆匆地跳下床就朝卫生间狂奔而去。 一阵狂呕之后,她无力地抬起头来,看到镜中除了脸色苍白的她之后,还有一脸愕然不安的母亲。 她急忙低头漱了口洗了把脸,转头笑看纪母,“妈,您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完全没有注意到?” 纪母的眼睛锐利地上下打量着她,“你爸爸今天一大早出海钓了些海鱼回来,让我趁新鲜给你熬了鱼片粥,我怕凉了,所以端上来给你喝,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叫你呢,就看到你这副模样。你这是怎么了?着凉了?还是……” 纪饶急忙笑着挥手,“我估计是着凉了。昨天晚上我觉得很热,所以踢被子来着。本以为没事的,没想到一起来就这么大的反应。妈,吓着您了吧?” “只是着凉就最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感冒药。”纪母转身就走。 纪饶急忙叫道:“妈,我没有味口,吃不下那鱼片粥,有没有清粥啊?” “有有有。你等着,我送药上来的时候就顺便给你端上来。那这鱼粥我就先端下去了。唉。真没口福,你爸爸特地为你钓的,你看你怎么就感冒了呢?”纪母絮絮叨叨地说。 “妈,我是你和爸一辈子的女儿,今天没口福,难道还怕一辈子都没口福吃上吗?”纪饶笑着打趣。 “是是是。你别只穿那一点点就站在那里,赶紧上床上躺着休息吧。感冒了得好好养着。”纪母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纪饶乖乖上床,笑着看着纪母离开之后,脸上的笑容便一点点消失。 第153章 可怕意外 上一次她呕吐还在一个多月前,林妈说她可能怀上了,结果她吓得立即跑去医院检查,这才碰到了季父季母。 接下来便是一段极其繁忙而混乱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她来过月事,所以也就释然了。 而这一次又突然呕吐,又是什么原因呢? 会有那么好运气又是一次乌龙吗? 尽管萧墨一直想要她怀孕,可是现在她连他都找不到,她真心觉得这个时候不是怀孕的好时机。 可是如果真的怀孕了,她又该怎么办? 若是他一年半载都回不来,难道她就任由肚子大下去? 她怎么跟她父母交待? 这几天她母亲就一直在追问她了,吵着要早些见面,说无论什么要紧的事都让他往后挪挪,只要让他们父母见见他坐下来好好谈谈,哪怕就回来一天也是可以的。 她一拖再拖,明显地发现母亲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了。 母亲只怕是怀疑她不过是在自说自话安慰他们,又或者觉得她在外面被人骗了而担心吧? 现在如果突然怀孕,只怕更是觉得她上当受骗了! 就算他们允许她怀着,只怕背地里也是为她伤心得很吧。 想到这里,纪饶心情郁闷得很,暗自希望自己真的只是着凉了不舒服,而不是不小心怀上了…… 她和萧墨在季家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只是回来后在杜风的山庄里住过一晚,只是那样一晚,难道就这样巧地怀上了? 正不安地想着,门开了,纪母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是感冒药,赶紧把它给吃了吧!”纪母一手拿药一手拿水杯递到她面前。 纪饶却笑着轻轻推开了她,“妈,我饿了,要不还是先喝点粥吧。喝完粥后再吃药也不迟。” “那也行。那你记得喝啊!”纪母也没多想,放下药,将粥递上去,“这里还有你喜欢吃的小菜。多吃点。吃完之后过一会儿再吃药,然后再好好睡一觉。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你堂哥今天相亲呢,叫我一起过去帮忙看看。本来也叫了你的,但看你这副模样,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中午想吃什么给吴婶说。听到没有?” “听到了。那您快去吧。别耽误了别人的大事。”纪饶笑着点头。 “那我走了。你好好呆着。要是感觉严重了,就赶紧上医院知道吧?”纪母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妈。我这么大的人会自己照顾自己,您就别把我当孩子了!”纪饶起身推纪母出了门。 关上门,她匆匆地喝了碗粥,换了衣服便匆匆下了楼。 正在厨房忙碌的吴婶听到她声音追了出来,“饶饶,你不是病了吗?怎么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纪饶急忙说道:“我觉得不舒服,所以还是想着去医院看看保险点。” “呀。是不是发烧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纪饶匆匆出了门。 两个小时后,纪饶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发愣,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 她果然怀孕了。 而现在她找不到萧墨…… 她要在这里傻等着吗? 又或者她可以去纽约找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她就莫名激动起来。 不过她的理智并没有消除,她打电话给卢江,拜托卢江找人帮她查查萧墨在纽约的近况。 第三天,卢江和她在咖啡馆见面了。 纪饶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有他消息了吗?他还好吗?” 卢江点头,递上一张报纸,“他很好。他已经正式当上了萧氏接班人。” 纪饶展开报纸一看,只见报纸大篇幅报导着他,称他是最年轻最有潜力的商业奇才,很有可能成为下一届华人商圈的领军人物。 看着他那意气风发霸气侧漏的俊脸,纪饶喜不自禁,“太好了。我就知道他只要出手就一定能成功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笑容不由缓缓收敛,“可是……可是既然如此顺利,那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打电话给我报平安?” 卢江安慰道:“或许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顺利。你就别多想了,只管好好地呆在家里等着他吧。我虽然和萧墨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也知道他是个有担当又善良的男人,要不然当初他绝不可能因为你而对季父季母那般地亲近。总而言之,我相信他的人品!” “是。是我胡思乱想了。他一定有他的理由。”纪饶听了,细想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由备感惭愧。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可以置疑他? “这就对了。感情啊,最经受不起怀疑了。有很多爱情都因‘怀疑’二字而烟消云散。你和萧墨好不容易在一起,我真心不希望你们也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导致分手。那样真的太可惜太不值了。”卢江意味深长地说。 纪饶羞愧地点头,“是。你说得对。是我太喜欢胡思乱想了。” “好了。别担心。只管好好地在这里等他回来吧。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卢江淡笑着安慰。 “知道了。谢谢你。”纪饶由衷地感激着他。 “不用谢。我这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卢江淡淡地说。 纪饶急忙说道:“对了。我该给你多少钱?” 卢江摇头,“你不用给我钱。杜风早就给我了。是他在走之前叮嘱我,无论你有什么事情找到我,我都要帮你,费用他出。” “杜风?”纪饶一愣,眼前闪现出一脸暖意的杜风,还有泪流满面哀求她的莫晴晴,不禁感慨万端,“他最近好吗?和莫晴晴相处得不错吧?” “我联系不到他,他走之前换了手机。不过我想他应该过得挺不错。有钱有时间,身边还有美人作伴,这样的人生岂会不惬意?你就不用担心他了。”卢江笑着起身站起,“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一步。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打电话给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好。麻烦你了。”纪饶目送他离去,右手轻轻放在了仍然平坦紧实的腹部上,温柔地说,“孩子,你爸爸很好。那你就乖乖地呆着吧。等过段时间,如果他还不回来,那咱们就去找他吧。他要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一定会很开心的。” 话音刚落,突然手机响起。 拿起来一看,却是已经好几年不曾打电话给她的姑姑纪子怡打来的。 她莫名不安,竟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她不敢迟疑,急忙划开,电话一通,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手机那头一片嘈杂声,姑姑沙哑而带哭音的声音便混在其中传了过来,显得很急很不真实。 纪子怡说:“饶饶!你赶紧来医院吧!你爸出事了!你妈也晕倒了!你快点过来!” 纪饶的脑袋立即像被人拿大铁锤重击了一下,立即‘嗡嗡’直响,强撑着问:“告诉我哪个医院!” 二十分钟后,纪饶站在了医院手术室门口,她的周围是纪家亲戚,几乎是倾巢而出,哪怕是已经多年前因财产分隔而闹掰了的二叔三叔也拖儿带女地赶来了。 他们一脸肃穆地坐在走廊两旁的椅子上,那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让她禁不住想起爷爷去世头天晚上的情形。 那天的混乱,还有兄弟之间的尖锐言辞,两位婶婶的歇斯底里,是她第一次觉得人性的丑陋。 那天晚上过后,她们家与那两位叔叔便基本不来往,就算逢年过节,也不互相走动。 父亲每年也只能见到他们一次,那就是在年底分红的时候。 第154章 勾心斗角 这次他们匆匆地跑来,是在期盼着什么吗? 纪饶突然觉得一阵阵恶心,急忙起身走到一旁对准垃圾桶大吐特吐。 纪子怡急忙上前轻抚她的背部,不安地问:“饶饶,你这是怎么了?” “看她那样子,十有八九怀上了吧?不过怀上了孩子,却不见身边有男人出现,看来私生活糜烂得很啊!大哥大嫂真的太疏于管教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正是一脸刻薄相的二婶。 纪子怡愤怒转头,低声喝道:“二弟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是医院,大哥还躺在手术台上抢救,你这样对他一家瞎指责,你良心何在?老二,请你管好你老婆,要不然别在这里呆着了,省得让人看了恶心!” “我恶心?我怎么恶心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跑来管我们纪家的事干嘛?”二婶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纪子怡气得浑身直打颤,正要再骂,坐在一旁闷声不吭的纪世华突然起身站起,举手就给了自己老婆一个大耳括子,低声喝道:“你这个嘴上没把门的臭婆娘给我滚!” 女人一呆,随即嚎啕大哭起来,直接往地上一躺搓脚拍胸地要死要活。 纪世华咬牙上前,就欲再打。 纪饶气得脸色苍白,走上前挡住了他的手,冷冷地说:“你们也别在这里闹了。这里不用你们守了,都回去吧!我和姑姑在这里呆着就行了。” 纪世华皱眉,“饶饶,你这是对我们下逐客令吗?你眼睛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在?” “我不想赶你们走。毕竟里面命悬一线的是你们的大哥。你们如果能好好在在这里呆着不吵不闹,那自然是可以留下的。不过如果不能,那还是请离开吧。我不想我爸爸和爷爷当年一样,在里面与死亡作着挣扎的时候,还听我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纪饶的声音不重,可是说出来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很有分量。 二婶翻身坐起,恨恨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怪……” 话还没说完,纪世华猛地上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能不能闭上嘴?不能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铁青着脸,眼冒凶光的模样宛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厉鬼,把女人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当即张大嘴巴呆呆地盯着他,却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纪世华冷哼,“是不是不闹了?” 女人傻傻点头。 纪世华这才松开了手,转身坐回原来的位置,双眼缓缓闭上,面容平静,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让人没法将他与方才那般穷凶极恶的他联系在一起。 女人讪讪地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期期艾艾地挨着自己的男人坐了。 无意中向对面看去,看到那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向瞧不起自己的老三媳妇正一脸嘲讽地笑看她,不由脸色一僵,正想张口骂过去,可是一想到方才自己男人对自己的恐吓,当即生生地闭紧了嘴,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老三媳妇却笑得越发欢畅了。 纪饶将这所有人的嘴脸都看在了眼里,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痛。 当年,爷爷死的当时,将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了父亲继承,不仅仅是因为父亲有着天生的生意头脑和渊博的知识,更因为他的另外两个儿子皆指望不上。 老二纪世华十五岁就弃学不读,天天在外面打架惹事,最后更是染上赌瘾,一次次欠下巨额赌债,然后跑回家搬各种名贵古董拿去变卖了抵债。 纪家祖上世代为官,到纪家老爷子那一代才弃官从商,所以家里不仅有钱,还有着许多名贵古董,听说都是历代皇帝赏赐的宝物。 世世代代相传,再困难的时候也不曾变卖过,不想到纪世华这一代,那些价值连城的却被他几乎给败光了。 老三纪建庭起初倒挺争气,清华大学毕业之后便去了美国留学,原本致力做个化学领域的科学家,不想一起去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纪饶的三婶惹上了毒品,结果为满足她的欲望自己制毒,时间一久,就走上了制毒贩毒并自己吸毒的道路。 如果不是纪家老爷子发现得早,亲自跑去将他们抓了回来,他们现在只怕坟头上的草都已经有三尺高了。 纪家老爷子被他们气得几次吐血入院,最后一次终于没挺过来,临死之前,将纪家所有财产都给了自己的大儿子,只让他每年给他们一笔生活费。 那两兄弟听到这个遗言,立即跳起来与纪文昌大闹,本来还有一口气的纪老爷子就此气得一口气背了过去再没有醒来。 纪文昌大怒,找人狠狠惩治了他们一顿,这才打压下了他们的气焰,但从此三兄弟形同陌路。 现在纪文昌遇车祸重伤,他们火速赶来,就是怕纪文昌像当初纪老爷子一样趁他们不在时就早早地把遗嘱给立了。 纪饶是个女孩,终归是要嫁出去的,他们自然不允许纪家财产落入纪饶手里。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眼下他们就要死守纪文昌到最后一口气,绝不允许他有机会跟律师说些什么。 他们阴暗的心里,纪饶和纪子怡心里清楚得很。 纪饶心里禁不住一阵阵冷笑,同时为自己的父亲狠狠地心疼着。 当时爷爷规定的生活费只够他们两家人糊口而已,根本谈不上有任何享受,可是父亲不忍心,不仅给出双倍的费用,还出巨资供他们的子女出国留学。 只可惜一个个都不争气,钱花了,却什么本事都没学到,倒学了一身恶习回来。 他们但凡有点本事有点自尊,也绝不会随着他们的父母一起过来胡闹。 纪子怡拉了纪饶在一旁坐下,轻声说:“饶饶,你也看到他们来的目的了,现在你爸在生死线上挣扎,你妈也一直昏迷不醒,你千万不要慌,也不要怕,万万不能随便答应他们的条件啊!” 纪饶苦笑,“我只想我爸妈安然无恙,其它我什么都不想管。” “你不能什么都不管。纪家要交到他们手上,那就真的完了。那你爷爷和你爸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饶饶,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你爸爸可是一直把你当男孩一样培养,对你寄予厚望,你千万不要令他失望啊!”纪子怡很是焦急地说。 “姑姑,别说了。我爸不会有事的!他一定可以挺过来的!”纪饶摇头,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她想要她的爸爸永远健康地活着,她想一辈子活在他的庇护之下! 这时,她突然看到手术室上的灯黑了,心一跳,整个人反射性地跳了起来奔到了前方。 门开了,头发发白的院长一脸疲惫地摘下口罩,沉重地对她说:“饶饶,对不起,伯伯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没有能够……” 纪饶眼前一黑,人便软了下去。 纪子怡红着眼睛一把扶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喝道:“饶饶!你给我清醒一点!一定要挺住!走!跟我一起进去!你看他们都进去了!” 纪饶双腿无力,欲哭无泪地看她,“我妈……” “别管你妈了。你妈看不到这一幕也好。至少不会被这些无情无义的人伤得更深。走吧。饶饶,好孩子,你一定要挺住啊!姑姑会帮你的。乖!”纪子怡几乎是半拖半架着将她架了进去。 只是纪文昌的床边被她的叔伯婶婶堂兄堂弟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无论纪子怡和她多努力,都没办法挤进去。 第155章 丑态百出 在推挤的过程中,纪子怡和纪饶还被那些人暗中拳脚相加。 当纪子怡被她的子侄纪傲伟一拳击中眼睛的时候,当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蒙着疼痛难忍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纪饶怒了,随手抓起一把手术刀冲上前横在了那纪傲伟的脖子上,厉声喝道:“都给我让开!要不然我不介意让他给我爸陪葬!” 纪傲伟是纪世华夫妇最宝贝的儿子,一看到纪饶拿着一把明显显地刀横在儿子的脖子上,随时随地会被划断动脉的危险时,一下子慌了,却仍然色厉俱荏地喝道:“纪饶!你疯了吗?他可是你的哥哥!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筯的哥哥!赶紧放下刀!” “你也知道他是我哥哥!那他有没有当我是他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筯的妹妹?有没有当被他一拳差点打瞎眼睛的姑姑是亲人?而你,有没有当那个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那个人是你哥哥?有没有?!”说到最后,纪饶几乎是声嘶力竭,眼泪失控地扑簌而下。 她不想哭。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只有比他们更狠才能镇住他们一身的邪气,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住内心的悲哀。 不仅替自己,更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还有那死去多年的爷爷悲哀与不值。 她的手颤抖不已,结果没有办法控制力气,手上的手术刀又极其的锋利,结果纪傲伟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线。 纪傲伟惊得面如土色,颤声求饶,“饶饶,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啊!堂哥错了。堂哥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纪世华夫妇也急忙转身对着纪饶连连作揖苦苦哀求,“饶饶,你堂哥都向你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放下刀,咱们有话慢慢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刀剑相见呢?” 纪饶咬牙,“想让我放下刀,很简单,你们夫妇先退出去!” 纪世华不甘心地看向纪建庭,“如果我们出去,那老三也得出去才行!” 纪建庭冷笑一声,“凭什么?我只是在这里守着大哥而已,又不像有的人良心被狗吃了,对自己的侄女还暗下黑手!” 纪世华气得直哆嗦,“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搞小动作!纪建庭,你敢做不澉当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你血口喷人,我懒得理你这条疯狗!”纪建庭嚣张地笑。 纪世华火冒三丈地扑上前揪住他就打。 纪建庭身体健康就被毒品摧残得瘦骨嶙峋,哪里是身高体壮的纪世华对方,当即被他扑倒在地,被揍得哇哇直叫。 纪建庭的老婆看自己老公被欺负,尖叫一声扑到纪世华身上又咬又踢。 纪世华老婆自然不甘示弱,也加入了混战之时。 一时之间,手术室里弄得鸡飞狗跳。 看着这样一场混乱而荒诞的场景,纪饶心灰意冷。 而就在这时,原本一直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纪文昌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愕然抬头,只见纪文昌双目圆睁,布满血迹和淤青的脸显得格外恐怖。 一时之间,众人惊呆在原地。 纪饶却又惊又喜地哭着扑上前抱住了他,“爸爸,您没事吧?” 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苦涩地说:“对不起,爸爸陪不了你了……” 话音未落,眼睛一翻便往后仰去。 纪饶急忙哭着抱他在怀里,颤声叫道:“不要。爸爸!你不能离开我!我还没有好好孝敬您和妈呢!您不能走!千万不能走!” 纪文昌气息微弱如游丝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不舍和不放心,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没担心……他们抢不了纪氏……你爷爷的遗嘱里不仅有我,还有你……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门心思地让你读经管的原因……” 众人听了,又惊又怒,齐齐扑上前叫道:“纪饶再能干,她也是个女孩子,总归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难道咱们纪家上百年的基业也要当作她的嫁妆嫁过去吗?凭什么?” 他们说着还去抓纪文昌。 纪饶拼命抵挡,可很快就他们扯头发的扯头发扯手地扯手,最后将她像个破败的木偶一般扔出了手术室。 纪子怡哭着扶她起来,哽咽地骂道:“他们都不是人啊!他们这是活活想杀死你爸啊!” 纪饶咬牙推开纪子怡,红着眼睛就欲用身子撞开手术室,一个人却迅速地挡住了她。 她定晴一看,才意外地发现来人是卢江。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曾经保护过她的保镖。 卢江低声说道:“你别怕。我这就帮你撞开!” 他大手一挥,几个保镖齐齐提脚踹去。 门豁然洞开,保镖举步冲上前,不过几下功夫便将那群胡闹成一团的纪家兄弟扔出了手术室外。 纪子怡急忙扶着纪饶进去了。 纪家兄弟还不甘心,冲上前想要理论,却给卢江等人直接给劈晕了过去,然后将门关上,像四大金刚一样立在门口守卫着。 纪家其它人还想闹,却也因为方才闹得太大惊动了医院的保安而毫不客气地将他们一起赶了出去。 纪饶流着泪上前,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纪文昌的身体,又迅速地移开了,仿佛她的父亲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纪文昌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她流泪,“饶饶,对不起。本来这份责任不该你来担,可是,可是你爸爸已经尽可能地在你的堂兄弟们中去培养了,不想却还是一无所获……你爷爷聪明,或许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我之后又加上了你的名字……你……你就勉为其难……勉为其难……” 说到这里,他一口气上不来,嘴巴一张,鲜血如潮般喷射出去,最后眼睛一翻身子一挺就此撒手西去。 纪饶满头满脸被他喷的血染红了,视线模糊,她看不清她的爸爸眼睛闭上了,可是却清晰地感觉怀里的身体温度正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在流逝着…… 她呆呆地抱着父亲,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的她静止得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蜡像,只有从她眼睛里不断涌出的热泪证明她还活着…… 纪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一睁开眼,看到的是容颜憔悴的纪子怡。 她正巴巴地看着她,一见她睁开了眼睛,立即流着泪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颤声说道:“饶饶,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有一点事,我真的就对不住你爸妈了!” 她一个激灵,猛地翻身坐起,“我妈呢?她还好吗?” “你妈自从上次心脏病复发之后,情况很糟糕,整个人时晕时醒的极不稳定。医生说她的心脏已有衰竭的迹象。建议等她情绪稳定一点,考虑给她做个心脏移植手术,这样才能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要不然随时随地可能出意外。所以,饶饶,你一定不能有事啊!你一定得坚强起来。你爸爸还等着你醒来给他主持葬礼送他入土为安呢!你妈也等着你去安慰她呢!本来就没有了老公,如果再没有你的安慰,你妈只怕也活不下去了。”纪子怡哽咽地述说着最残忍的事实。 纪饶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说着翻身坐起,起得太猛,结果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又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第156章 胡搅蛮缠 她咬牙坚持着想重新坐起,纪子怡急忙摁住了她,低声说:“不要起得太急。你都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天水米未尽,身体早已透支了,得慢慢来。不着急。姑姑先给你泡杯热牛奶,你喝了再闭着眼睛躺一会儿养养神,然后再喝点粥,等精神好了,咱们再起来吧。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大事,你得让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这一切。这几天虽然有你的朋友守着门外,可是你那两位叔叔还是不甘心地守在那里找你要说法呢!” 纪饶听了,心里一阵阵发苦,低声说:“那麻烦姑姑了。” 纪子怡流着泪说:“跟我说什么麻烦?姑姑只恨自己嫁了个普通平民百姓,但凡要是个有点能力的,也绝不会让那两个混帐弟弟就这样欺负你!” 纪饶闭着眼睛不说话。 纪子怡擦了擦眼泪,自转身去泡了奶喂她喝了,又给她喝了一碗粥,然后让她躺下来好好休息。 纪饶也没有再逞强,闭着眼睛养神,直到感觉到身体慢慢有了力气,也不再头晕目眩了便慢慢坐了起来,低声问:“我爸现在在哪里?” “还在太平间呢!你现在要过去吗?你身体可以吗?”纪子怡不放心地问。 “我可以。不过在去看我爸之前,我想去看看我妈妈。她住哪个病房?”纪饶蹬上了鞋缓缓起身。 “就在隔壁。走,我扶你过去。” “不用了。姑姑。我可以自己走。”纪饶轻轻推开了纪子怡,脚步缓慢而坚定地朝外走去。 门一开,首先看到的便是卢江和他的同事,再看到的便是纪世华纪建庭两兄弟。 他们头发凌乱胡子拉茬,一双眼睛熬得通红,不过两天时间,便瘦得脱了形。 显然在这两天时间里,他们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恐一眨眼睛,她就会带着纪家财产逃之夭夭吧? 如果不是卢江一直在门口守着,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闯进病房,想尽办法折腾她吧? 纪饶的心里一阵阵发凉,冷冷扫过他们一眼后便径直转身走进了母亲的病房。 纪世华纪建庭想跟上前,可是一看到一身寒意的卢江,便又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纪饶进入病房的时候,纪母昏沉沉地睡着。 可是当她在病床旁坐定,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握母亲变得如枯柴般的手时,纪母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看到她就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嘴巴张了张,挤出几个沙哑难听的字眼,“你别伤心……还有妈在……” 纪饶用力点头,嘴角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我不伤心。我有妈,妈也有我。只要我们有彼此,我们就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 纪母含着泪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你比妈以为的还要坚强……” “是。所以爸才把我当男孩来养着呢!”纪饶笑得脸上肌肉都僵痛,可还是努力地笑着,“呆会儿,我去看看爸,然后明天就将他下葬在爷爷身边。他已经等了我们两天了,不能再让他等下去了。还有,我不想摆酒,我知道爸一向要面子,他一定不会希望外人看到咱们纪家四分五裂的窘况。妈,我这样做,您是能够理解的吧?” “理解。我懂。”纪母用力点头,泪水纷扬而下,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过,明天我想陪你一起去!我不能让你爸走得太孤单!” “好。不过您今天必须好好吃饭好好养精蓄锐,只有这样,您明天才有可能坚持下来。您若是在爸爸面前昏倒,他只怕不会走得安心。所以,您今天能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吗?” “可以。我可以。不信你可以让你姑姑监督我。”纪母一个劲地点头。 “好。那我就让姑姑留在你身边监督您了。现在您好好休息,我先去忙去了。虽然不摆酒,但我也不想让爸爸走得太寒酸。”纪饶轻声说道。 “嗯。你去吧。你爸的一切就都靠你去办了。快去吧!”纪母虽然一个劲地催她离开,可是却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最后还是纪饶狠着心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妈,我很快就回来。您一定要乖乖的。”纪饶轻轻地替纪母抚顺额前凌乱的刘海。 纪母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哽咽地说:“饶饶,如果有可能,尽可能地让你爸能够走得安静一点吧!妈知道这很难办,但妈还是希望你能够想办法办到。妈不想让你爸走得太不安心了。” 纪饶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一定给爸爸一个和睦而安静的葬礼!” “好!好!有你这话,妈放心。”纪母流着泪点头。 纪子怡走上前,温和地劝道:“大嫂,饶饶既然答应您了,就一定会努力地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您就放心吧。时间也不早了,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饶饶去考虑去操办,您就放开她的手让她安心地去做事吧!” “好。”纪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纪饶的手,可是一双眼睛却仍然死死地胶在了她的身上,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纪饶看得心痛。 她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将父母的宠爱之下活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变得如此脆弱如此依赖自己。 父亲临终前的托付,母亲无助的眼神,让她突然之间就成熟起来了。 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混帐而肆无忌惮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必须迅速成长起来,不仅成为母亲的依靠,还得担当起维系纪氏健康发展的重任来。 纪氏不能出一丁点差错,因为爷爷和爸爸尽管都恨她的二个叔叔不成器,但却也不希望他们穷困潦倒到没人理会。 她深吸一口气,冲纪母挥了挥手,“妈,我走了。事情处理好了,我会来陪你。” “嗯。你好好的啊!”纪母不放心地叮咛。 “是。我会好好的。妈您也一定要好好的。记住要听姑姑的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好。” 从母亲房间里出来后,纪饶便直接去了太平间,跟在她屁股后头的,不仅有卢江等人,还有她的两位叔叔。 太平间的大门口凌乱无章地摆放着几张席子几床被子,她的那些婶婶堂兄弟们正盘腿坐在上面嗑着瓜子聊着天。 一看到她来,立即将手里的东西一扔齐齐站起堵在了她面前。 二婶直接上前拦住她,说道:“饶饶,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大家一个交待!你到底准备将纪家的财产怎么分!” 纪饶冷冷地说:“爷爷去了,有爸撑着。爸去了,自然有我撑着。你们放心,只要我活着,那自会照着往年我爸给你们的数目给你们生活的。绝不可能少一分半毫!” “凭什么啊?你凭什么掌管纪氏啊?再说了,你总归有一天要嫁人吧?你嫁人了,那纪氏集团还能叫纪氏集团吗?你这样的做法我不服!我要求把纪氏财产分成三份,你,还有你二位叔叔各得一份!你虽是女孩子,但念在你是大哥的女儿,我们也不跟你多计较了!” “纪氏绝不可能分割!死都不可以!”纪饶厉声喝道。 “你说了不算!我告诉你纪饶,别仗着你有那样一份遗嘱我们就怕了你!我现在可告诉你,你如果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你爸就别想稳稳妥妥地下葬!”二婶说着就往门口一躺。 纪饶转眼看纪世华,“二叔,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第157章 阴谋算计 纪世华点头,“不仅我是这个意思,我们所有人都是这个意思!饶饶,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如果你不答应,那你除非让你的人把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打死,否则你爸别想出这扇门!” 卢江懊恼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就欲狂揍,“好吧!那我就先拿你开刀!” “住手!”纪母的声音响起。 纪饶急忙上前扶住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的纪母,“妈,不是让您躺着好好休息吗?您怎么来了?” 纪母紧握住她的手,颤声说道:“饶饶,咱们退一步吧。我不想让你爸再面对一次这样丑陋的场面,更不想你爸迟迟不能入土安葬。更何况,反正都是要养着他们的,多给一点少给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纪母凄惨的容颜,想着即便到现在都无法得到安宁的父亲,纪饶心痛得厉害。 母亲说得对,不管如何,纪氏集团都要出钱养着那么两大家子人,与其自己牢牢把控着还落不下好,倒不如退一步,给他们机会加入到纪氏来,或许他们的加入,会让他们明白爷爷与父亲的不易,然后突然幡然悔悟也不一定。 虽然风险很大,但还是值得一试的。 但愿他们能珍惜这次机会。 如果不行,那她再想办法将股份以高价收回来就行了。 更何况目前最关键的是必须先让她的父亲入土为安。 纪饶深吸一口气,转头示意卢江松开手,走到纪世华面前冷冷地说:“纪世华,你听好了,我是看我妈面子上才后退一步。我可以给你和三叔公司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如果答应,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里!如果不答应,那我会报警让警察来请你们离开,一旦那样的话,这辈子你们都别想分得纪家一分钱!别说我爸给你们的数目了,就连爷爷给你们的数目都不会有!” 纪世华皱眉,还要再说,纪建庭却上前拉住了他,笑着打圆场,“饶饶,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呢?其实你二叔也没什么坏心思,他之所以要求分得纪家的股份,主要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家家的就出头挑起纪氏这副担子太难太累了,所以想帮你分忧解难而已。不过他是个大老粗,词不达意说不清楚,结果搞得大家都这么不愉快。在这里,我替他替所有人向你道个歉。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骨肉血亲,千万不要因为钱这种小事而闹成了一场笑话给别人看啊!” 纪饶点头,“这么说三叔是接受我的提议了,那二叔呢?” 纪世华虽然还不甘心,但也知道能拿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差不多也够了,便顺势说道:“你三叔方才说的其实才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我是真的心疼你而已,只不过做法可能有些过激了。对不住之处,还请你见谅。” “嗯。所以呢?” “我愿意接受你方才的提议。不过为了安大家的心,我希望现在就可以请咱们家的律师到场签订股份转让协议。这样,你好我们也好。” “好。很好。”纪饶点头,“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半个小时后,纪饶和纪家的律师与纪世华兄弟俩面对面地坐下了。 陈律师将纪饶签署好的文件分别推到纪世华兄弟面前,“两位纪先生,你们好好看看文件的内容,如果确定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在签名处签下二位大名吧!” 纪世华点头,“我文化水平有限,所以别催我,让我好好看看,如果没有问题,我自然会签。” “你慢慢看吧。”纪饶闭上眼,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们。 又煎熬地过了近二十分钟,纪世华两兄弟这才签好了字。 他们像得了一笔从天而降的横财一般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笑呵呵地对纪饶说:“饶饶,我们的事情办妥了,接下来就该办你爸的大事了。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纪饶起身站起,“不必劳烦二位叔叔操心了。我爸的事,由我这个做女儿的来操心就行了。” “呵呵。行。你看上去很能干,我们也就不帮倒忙了。不过在你爸坟前,帮我们兄弟二人好好敬杯酒,这些年,我们兄弟三虽然没能在一起过过一个节日,但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血肉至亲。他不幸意外身亡,我们真的很伤心。”纪建庭拿出手帕拭去眼角硬生生挤出来的几颗眼泪。 “好。”纪饶淡淡应了,转身就走。 纪世华懊恼,“这妮子也太没礼貌了!面对长辈连道声再见都不会?不行!我得跟她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纪建庭一把拉住了他,“你得了吧!别不知道见好就收!这纪饶虽是个孩子,还是个女流之辈,她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惹恼了她,只怕平生多出许多麻烦来!你别忘记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纪世华这才恍然大悟,“你别说我还差点忘记了。看看。离我们约好的时间只有半小时了,咱们赶紧走吧!” 纪父下葬那天,下了一场雷电交加的倾盆大雨。 纪饶默默地撑着伞陪着母亲站在墓前。 母亲哭得昏天黑地,几次差点晕厥过去。 她也很想哭,可是却不断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 因为从现在开始,她要做母亲的顶梁柱,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会代替父亲为母亲顶着! 只是在这种忧伤的时候,她真的真的好想萧墨。 如果他在,她其实也可以像个小女人一样依偎进他怀里,尽情哭泣,尽情抒发自己对父亲的哀思之情。 只可惜他仍然杳无音讯。 纪母最后还是晕了过去,纪饶不得不将她送进了医院,同时和医院的院长谈过了,约定好只要有匹配的心脏,那立即开始做心脏移植手术。 虽然费用大得吓人,但就算倾家荡产她也要保住母亲。 这是她唯一想做的,也一定是父亲希望她做的。 纪饶得到纪氏变为孟氏的消息是在半个月之后。 她跑去公司,才知道她的二位亲叔叔背着她把其它的小股东的股份也给收购了,从而一跃成为拥有了纪氏集团近半分之六十七的股份的大股东,拥有了直接的决策权。 不仅如此,据说频频上澳门豪赌,还与黑社会联手要搞什么投资。 这分明是分分钟要搞垮纪氏的节奏。 纪饶找到他们理论,他们提出她如果想重新拥有决策权,那就直接花高价买回去好了,反正他们只要有钱就行了,并不在乎是不是在纪氏的地位。 纪饶又气又怒,却无可奈何,回去找纪母商量后,最后一致决定将名下所有的房产、车子能变卖的变卖能抵押的抵押,总算凑够了他们要的钱将股份全都买了回来。 这一切弄妥之后,纪饶以为自己可以松口气了,接下来只要到纪氏好好上班,好好节源开流就行了,没想到上班的第一天,纪氏集团就被法院查封了。 理由是纪氏欠下巨额外债,高达数百人的债主联名将她告上了法院,逼她破产清盘还债。 这个消息差点令她当场昏倒,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立即找人打听,才知道纪世华两兄弟在此之前背着她借了大批外债,并且擅自进行了风投,结果投资失败,资金链断裂,纪氏摇摇欲坠面临破产。 难怪他们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她买回股份,敢情这纪氏早已是个负债累累的负担了…… 都怪她大意了!她竟然不经过调查就贸然行动,结果不仅没能保住纪氏,还让母亲连个栖身之所也快没有了! 第158章 陷入绝境 好狠!好狠! 明明是最亲最亲的骨肉血亲,为什么却要如豺狼般咬她的肉喝她的血,不给她半点生存的机会? 他们就如此地恨她的父亲吗? 可就算恨,她也给了他们重新站立起来的机会,为什么偏偏要如此害她? 为什么?! 纪饶想不通,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她又愤怒又悔恨又痛苦,浑身时冷时热,只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正煎熬着,卢江突然出现在了她身旁,低声说:“你别再站在这里了,赶紧跟我走!” “我不走!我不会就这样离开的!”纪饶不甘心地咬牙挥拳。 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想办法力挽狂澜! 这纪氏是爷爷和爸爸辛苦多年才打拼下来的基业,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毁在她的手里! 她就是死,都没有脸去见他们啊! 卢江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就走。 她愤怒地对卢江拳打脚踢。 卢江索性将她抱起来扛在身上闪身避进了安全楼道里,才将她放下来,她便张牙舞爪地扑上前揍他。 只是她哪里是卢江的对手,不过三招,便被卢江扼住了脖子捂住了嘴。 “别闹了!你自己看看!”卢江一边说一边将她推到门前。 她无法反抗,便依言看去,只见外面大厅里拥进一大批持枪带棍的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将大厅里的保安打倒在地,恶狠狠地问道:“你们的纪大小姐呢?躲哪里去了?方才明明看到她进来的!说!她在哪里?” 保安被打得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用哭音说道:“我也没注意啊!她刚才的确就是在这里的。只不过你们方才进来的时候,我光注意看你们了,结果她就不见了。各位老板,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行行好,找她就行了,别找我这个打工的啊!” 带头的男人听了,一脚将他踢翻,“那你赶紧滚!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不关你事!记住!别报警!要不然你全家老小都别想活了!” “是是是。我不报警!我走了!”保安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一溜烟逃得没了影。 带头男人一挥手,“她一定还躲在这幢大厦里!我们今天就是把这里搜个底朝天也得把她给搜出来!逮到她后,她要是能还我们钱就好。如果还不了的话,我们就先把她轮了,然后再把她卖到国外去做性奴给我们赚钱!钱再少,也是钱!” 众人听了,齐齐振奋了,七嘴八舌地说道:“好!先轮了她!” “听说她可是l市第一名媛,不仅长得美,还很能诱惑男人。想想就硬了!” “那我们先排个序吧。别到时候干架!” “好。老大第一,我第二,陈松第三……” “……” 一时之间,大厅里不仅响起了打砸声,还响起了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纪饶愤怒至极,却还没蠢到跑出去找他们挑战,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还在医院里的母亲。 他们既然能找来这里,只怕花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找到医院了。 她必须得想办法把母亲转移出来。 卢江低声说:“走。赶紧跟我来。” 纪饶点头,随着他一起走到了窗户下。 卢江蹲下身子,拍了拍肩膀,“赶紧上。” 纪饶不假思索,踩上卢江的肩膀爬上了窗户,转身要拉卢江,卢江却已经翻身上了窗台纵身跃下,然后张开手臂叫她,“快跳下来。” 她应声跳下,然后和他一起狂奔到路边。 那里早有辆车等候着他们。 上了车,纪饶便急忙说道:“我们去医院接我妈。我怕他们会找上医院。还有,我现在报警!” 卢江摁住了她的手,“别忙报警。那群人敢光天化日地跑来找你,只怕背后的关系复杂。在不清楚情况之前,你最好什么都别做。先去医院把你妈接到安全的地点再说吧!” 纪饶听了,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起方才那伙人肆无忌惮的恶言恶语,当真不敢轻举妄动。 目前就要紧的事情是保证母亲的安全。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医院。 纪饶推门下车就走,卢江却一把拉住了她,低声说:“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你有没有杜风的电话,或许该跟他打声招呼。我虽然身手还行,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而且就算能保你们母女安全,也没有办法让你们彻底从这场闹剧中摆脱出来。而以杜家的财力物力,解决这麻烦还是很简单的。” 纪饶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的电话。他走之后,再也没有跟我来过电话。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想求他。他现在是越和我联系少越好。” 卢江愕然,“这是为什么?他不是你值得信赖的好朋友吗?” “是。可我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个不能接近的痛苦之源。”纪饶想起莫晴晴的话,心里很不好受。 “好吧。既然不能指望他,那你有没有其它朋友?比如与纪家相交不错的世交等等?像你们这种家庭,应该有不少关系不错的世交吧?”卢江提醒。 “没有。”纪饶摇头。 那些世交在听到纪氏开始混乱的时候就一个个避之不及,要不然当初她也不必被逼到卖房卖车了。 人往往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 很可悲。却是不争的事实。 卢江皱眉,“既然都指望不上,那就只有去找萧墨了。他是目前唯一可以帮你解决这所有麻烦的人了。他不仅资金雄厚,而且拥有着很强大的背景,有他出面,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纪饶若有所思,“嗯。这的确是个出路。不过目前最要紧是想办法将我妈迅速转移。” “不错。不过你现在太惹人注目,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车里等着吧。我一个人上去把纪夫人带下来就是了。”卢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将她推回了车。 “一切拜托了。”纪饶没有争辩。 她现在就像个地雷,说不定就被引爆了,的确不能贸然行事。 忐忑不安地目送卢江离开后,她拿出手机调出萧墨的照片,看着看着,心里就有了一丝安慰。 萧墨一定可以帮她渡过难关的!一定可以! 不过一会儿,卢江背着昏睡着的纪母上了车。 纪饶不安地搂住母亲,“她怎么了?” 卢江低声说:“为了不让她担忧,我哄她吃了颗安眠药。她现在是睡着了。” 纪饶感激万分,“卢江,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这么帮我。” 卢江淡淡一笑,“受人所托,你不必放在心上。” 四十分钟后,纪饶已经坐在了杜风的山庄。 自从杜风离开之后,便遣散了这里所有的人,不过在走之前将钥匙交给了卢江,说万一纪饶再需要躲避什么时便可以来这里小住。 冰箱里早已空无一物,卢江下山采购去了,现在只剩下她和仍然昏睡的母亲。 纪饶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让母亲过得轻松一点。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又该让母亲安心地在这里呆着。 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打电话给纪子怡。 纪子怡接到电话,便立即动身。 赶到的时候,已是黄昏,一见到她,便眼泪汪汪地抱着她说:“饶饶,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瘦了?你那两个混帐叔叔,真不是东西!他们竟然如此狠心,害得你不得不带着你妈东躲本藏!我去找他们算帐,可他们竟然都举家搬离了这个城市!现在也不知道拿着你爷爷你爸辛苦攒下的血汗钱跑哪里逍遥自在去了!太可恶了!” “不用去找他们了。就当他们不曾在我们的生命里不存在吧。”纪饶淡然摇头。 她的确痛恨过他们厌恶着他们,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抽他们的筯扒他们的皮,可是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又觉得从现在开始与他们彻底决裂,对她和母亲来说,未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 更何况,在乎一个人,才会长时间的去恨去痛苦,而现在他们在她心目中,什么都不是。 第159章 寻找萧墨 纪子怡恨恨地说:“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饶饶,你等着,总有他们后悔的日子。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恶人不可能笑到最后的。” 纪饶点头,“嗯。就让老天来处罚他们吧。不过姑姑,我现在请您来是有事相求。” “我们之间,不必说求这个字眼。无论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姑姑帮忙,姑姑都义不容辞!”纪子怡仗义地说。 “这几天我得离开这里去纽约办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留我妈一人在这里不放心,所以想问姑姑能不能抽出几天时间住在这里陪我妈?”纪饶直截了当地问。 “我退休在家,过来陪你妈住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只是你要去哪里?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找你,我怕你根本没机会走到机场啊!”纪子怡不安地说。 “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的。姑姑,您能来,真的太好了。我唯一能依靠的亲人只有您了。谢谢您在这个时候的不离不弃!”纪饶感慨万端地说。 “别这样说。你再这样说,姑姑该羞愧得钻地上了。都怪你姑姑不中用,没办法在金钱上支持你。要不然,你和你妈也不至于弄得如此狼狈。”纪子怡羞愧地抹起了眼泪,“想想大哥这几年不停地偷偷塞钱支助我们,奈何我们一家三口没一个有经济头脑,怎么帮都成不了富人,真的太对不起你爸的一番好意了。” “姑姑,您别这样说。您可是我们真正的亲人啊!”纪饶紧紧抱住纪子怡。 这些天,如果没有这个姑姑的帮忙,她只怕早就体力不支了。 姑姑给她的温暖,比任何时候都让她珍惜和感动。 也是这些天来唯一的慰藉。 第二天一大早,纪饶以自己要出差为由跟纪母告别,叮嘱她好好地在这里静养。 纪母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饶饶,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纪饶平静地笑,“妈,我并不觉得辛苦。相反,我觉得有着从未有过的充实。您等着吧。我一定会让纪氏比以前还更强大!一定!” 纪母摇头,“你尽力了就好,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妈不想让你太辛苦。还有,这里的租金是不是很贵?咱们家还付得起吗?” “妈,钱的事情您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我知道你能干,可我不想给你增加太多负担。这里环境虽然好利于养病,不过如果花太多钱就不划算了。我不想在这里住,我觉得随便在山下找家农户租间房间住着就行了。” “到山下找农户租房要钱,可是住在这里却是分文不要的。” “怎么可能不要?这里装修得这么豪华,还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怎么可能一分钱不要?你别骗你妈了!” “我没骗您。这房子是我朋友的。他出国了。一年之内都不会回来。特地给了钥匙给我,让我帮他守屋呢!那些保安也不是为我们服务的。这么大的屋子,得找人修缮吧?要不然等上一年,这里就不是什么豪宅了,而是山中荒屋了。只怕什么蛇虫鼠蚁都该在这里安家了。所以我没要他劳务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收我租金?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住着吧!”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发誓我如果撒谎骗您,我就会遭天……” 话还未说完,纪饶的嘴就被纪母死死地捂住了。 “不准你胡说!”纪母惊恐万状地说。 纪饶心疼地搂住了她,温柔地说:“好。我不胡说。可请您也不要瞎操心了。您要这样,那女儿我就算走出去了,只怕也没心思做好事了。您安安心心地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女儿才能放开手脚在外面打拼啊!” 纪母不住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呆着等你回来了。你不用挂念我,有你姑姑在这里陪着我,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就好!”纪饶重重地在她脸上一吻,然后狠着心松开了纪母,毅然决然地转身上了车。 纪饶一上车,卢江就将一个面具递给了她,“这是杜风临走时交给我保管的。他说万一你需要就给你。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接过一看,正是从医院里逃出来时杜风给她的面具。 本以为早就丢了,没想到这面具杜风竟然还保存着。 杜风真的对她太好太好…… 有了面具,还有了卢江给她的假身份证,纪饶很顺利地就登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 上机后,她给母亲打电话报了平安,这才关了机。 转头看向窗外,一颗心早就迫不及待地飞到了萧墨的身边。 她突然间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高兴得抱着她几天几夜不撒手? 想到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触碰,她禁不住悄悄地脸红了,心跳得厉害。 生恐自己异常的心跳声被卢江听到,她作贼心虚地朝坐在一旁的卢江看去,见他一脸平静地闭目养神,不由暗松了口气。 她羞涩地想,这真正是作贼心虚了。 萧墨,萧墨,我好想你啊!你是不是也如我这般地想你呢? 一定会的! 纪饶想着想着,突然就觉得这几天痛苦不安的心瞬间就变得平静而满足。 马上就要见到他了,不仅刻骨铭心的相思会得到缓解,她所有的问题也一定会在他的帮助下迎刃而解。 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快快乐乐幸福地在一起了。 呃。不。不仅仅是一家三口,是一家四口才是啊! 她肚子里还有她和他的宝贝孩子呢! 飞机抵达纽约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当纪饶的脚实实在在地踩在这块土地上时,一颗心也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 第一次对这个异国他乡的城市心生亲切感,只因为她的爱人就生活在这城市里。 出了机场,纪饶便和卢江直奔萧家。 萧家在纽约华人圈里极其有名,所以要找到萧家简直易如反掌。 萧家位于纽约哈得逊河东岸的riverdale,是布朗克斯最富庶的街区。 这片街区的景色蔚为壮观,摄人心魄,蜿蜒的林荫道旁随处可见重现乔治亚和都铎王朝风格的大厦和住宅,庄严堂皇,哈得逊河的秀丽风景近在眼前。 当车子在萧家停下的时候,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的纪饶还是被那幢奢华而又堪称艺术品的建筑给惊呆了。 那高大的梧桐,那一望无际的绿幽幽的草坪,那颇为壮观的人造瀑布,还有各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都让自觉见过世面的纪饶咤舌不已。 卢江倒显得见怪不惯,他走上前正欲摁门铃,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男人出现在了他面前,冷冷地问道:“你们是谁?” 卢江递上自己的名片,说道:“我是萧墨萧先生的朋友,这是我的名片,特地从中国过来找他有要事相谈,请帮我通报一声。” 男人看了一眼名片,随后将名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冷冷地说:“你既是我家先生的朋友,就该有我先生的电话。你想见他,请先致电与他。” 卢江皱眉,“你家先生回国后,我就与他失去了联系,所以暂时联系不到他,还麻烦你帮我进去通报一声。” “既无法与我家先生联系上,那说明你并不是我家先生的真正朋友。请立即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不会客气的!”男人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第160章 满怀期待 卢江不甘心地递上几张百元美钞,低声说:“我们远道来一趟真的不容易,还请你能够通融一下,帮我们去通报一声。我敢保证他会很乐意见我们的。而且他还一定会因此嘉奖你的!” 男人一把打掉他手里的钞票,掏出一把枪直指着他,恶狠狠地说:“赶紧滚!再不滚我就要开枪了!” 卢江火冒三丈,正要动手夺掉他的枪,纪饶急忙上前摁住了他的手,转头对男人说:“对不起。我们这就走!” 她拉着卢江转身就要走,身后却传来一个依稀有些熟悉的声音,“等等!” 纪饶疑惑地回过头去,却见一个挺着硕大肚子的女人正一手抚肚一手扶腰地慢慢从远处走来,可不正是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谢晓婷吗? 谢晓婷一看到是她,就眉开眼笑地向她招手,“我远远地看着你就感觉到面熟,走近一看果然是你。” 纪饶没有吭声。 照萧墨的说法,谢晓婷和萧家老爷子手下兄弟黄之海有着极其见不得人的关系,按理来说,萧墨掌权之后,就算再念旧情,她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难道萧墨的处境糟糕得需要和她联手? 谢晓婷见她一脸戒备与疏远,也不计较,只转头对一旁的男人说:“这两位的确是先生的故交,放他们进来吧!” 男人皱眉,“夫人,这不妥吧?先生吩咐过,没有在他列下的名单的人是不能请进去的。更何况现在先生并不在家。” 谢晓婷皱眉,“你既然称我一声夫人,就该尊重我的决定。更何况,万一先生不高兴,我自会一人担着,不会影响到你的。别啰嗦了,赶紧开门请他们进来!” 男人无奈,只好打开大门。 谢晓婷快步走了出来,亲亲热热地牵了纪饶的手,“妹妹,咱们走吧!” 纪饶转头看卢江,卢江朝她点头,她这才举步随着谢晓婷走了进去。 谢晓婷带他们进入屋子,指着正忙碌着布置大厅的佣人们说道:“今天晚上,这里将会有一场盛大的晚宴。来的人皆是纽约非富即贵的人。妹妹来得正巧,正好让萧墨隆重地将你介绍给众人。” “晚宴?”纪饶疑惑地问,“是老爷子的生日吗?” “是啊!而且就在今天晚上,老爷子会当众宣布一件大事。你来了,恐怕就成了两件大事了。”谢晓婷促狭地冲她眨了眨眼,“走吧。我领你们去客房。你们刚下飞机,一定很累了。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好好洗漱休息一下。然后等萧墨回来的时候,我就立即带他来见你们。不过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你们最好别轻易出门被他早早发现了。” 纪饶总感觉怪怪的,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呆在这里。” 谢晓婷脸色一白,但随便笑道:“这里面有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了。正因为见不得人,所以我还能安安全全地站在这里。虽然我和我的孩子以后都不可能富可敌国,不过却能终身生活在这座大宅子里享受着奢侈的生活。这也是当初萧墨答应我的条件。要不然没有我的帮助,他也没办法顺利见到萧老爷子。” “原来只是单纯的彼此利用。”纪饶一颗心安安全全地落了地。 “呵呵。我倒希望我和他之间没有如此单纯,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大腹便便,想和他有点什么也不太可能!”谢晓婷妩媚一笑。 纪饶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 纪饶和卢江分别被安置在三楼走廊尽头面对面的两间房间。 谢晓婷将纪饶带进房间之后,还赖着不走,自说自话地说了一大堆萧墨的近况,字里言间不过是提醒她萧墨是个多么风流的公子哥儿。 纪饶只当作耳边风一笑而过。 谢晓婷也不生气,嫣然一笑,“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这里应有尽有,你把这里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谢谢你了。”纪饶目送她出门后,转头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墙壁上挂满了油画,出于好奇,她走上前细看了一下,不由大吃一惊。 这副看起来很普通的油画竟出自几百年前的大师之手,而这样一副旷世之作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挂在这里。 再看其它的油画,竟每一副都历史悠久,而且副副都出自大家之手。 这间房间简直就是一座价值连城的博物馆。 谢晓婷把她安顿在这里,别是安了什么坏心眼吧? 这要来个栽赃陷害什么的可太简单了。 正忐忑不安之际,突然听到叩门声响起。 急忙过去开门,却是卢江。 她急忙将卢江让进来,不安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卢江皱眉,最后说道:“你就放心地住下吧。以她现在的处境,求自保都只怕很费了一番功夫。又怎么敢随便栽赃陷害你?那不是给萧墨找到机会把她从这里赶出去吗?我谅她没这个狗胆,也没有这么愚蠢。你就踏踏实实地在这里住着吧。萧家本就财大气粗,几百年的基业,家里随便一样东西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这里是油画,我那里也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古董呢!” 纪饶听了,这才释然了,笑道:“这就好。我对那严晓婷印象不好,所以总是禁不住把她往坏里想。” 卢江笑着点头,“我能理解。我估计晚宴的时间在六点,现在才三点半,你赶紧利用这段时间洗漱休息一下吧。等到六点,严晓婷如果没有带萧墨来找我们的话,那我们就主动下去找他好了。” 纪饶点头,“嗯。那就这样决定了。” 明明只是两个半小时,明明困得不行,可是纪饶却没有办法安心入睡,只觉得精神亢奋得不行,一颗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只恨时间过得太慢太慢,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就这样眼巴巴地盯着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地数着。 当时针终于指到六时,她立即从床上一跃而起。 而就在这时,门被敲响,谢晓婷温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纪小姐,晚宴很快就要开始了。你起来了吗?” 纪饶走上前打开了门,充满期待地问:“他回来了吧?现在是不是正在楼下?” 谢晓婷勾唇一笑,“他的确是回来了。现在也正在楼下。我已经跟他说过你们来了。不过他说他现在暂时忙得脱不开身,所以让我特地要请你们二位下去。” 纪饶看一眼刚走出门的卢江,兴奋地说:“那我们走吧!” 谢晓婷急忙拦住了她,“哎!你还是等等吧。今天是一个很不平常的日子,而且你又是第一次来,接下来不仅要见过萧家老爷子,还要随着萧墨见不少客人,你就这样衬衣牛仔裤的装扮是不是显得太不尊重人了?赶紧去换件晚礼服吧!” “可我没预备。”纪饶急得直抓头。 谢晓婷笑道:“不需要你预备。你和卢江住的这两间房,本就是分别给高贵的男女宾客预备的。打开衣柜看看,一定能找到你们想要的礼服。你们慢慢换吧,我先下楼了。客人多,虽然我身子重,可还是得下去帮着招呼着。只能先失陪了。你们慢好了,麻烦就自己下楼来吧!不要太长时间哦,以免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 她说着便转身慢吞吞地离开了。 纪饶急忙对卢江说:“那我们赶紧换一下吧。不管如何,都得应应景。” “好。”卢江应了,和纪饶各自回房换衣。 第161章 令人心碎的晚宴 衣柜里果然满满一柜子各大品牌最新款的衣服,件件华美,款式众多,应有即有,让人眼花瞭乱。 纪饶好一番挑选,最后才挑选了一件紫色祼肩抹胸鱼尾曳地长裙,抹胸处与裙尾处都是人工刺绣上去的紫色郁金香,每当走动的时候,花枝摇曳,给人一种无比的浪漫与诱惑。 这件礼服不仅完美地勾勒出了纪饶的身材,还衬出了她如雪肌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高雅神秘而诱人。 纪饶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只不过脖子因没有饰物显得太秃了,这是唯一的遗憾。 纪饶环视四周,最后眼睛落在了窗台上那开得正艳的紫色郁金香之上。 心一动,她快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郁金香,从自己带来的一条裙子上取下一根银腰带截了一半,用别针固定在银链上,然后戴在了脖子上。 退后几步一打量,发现不仅美丽,还风情无限,与这件礼服相得益彰,仿佛就是这件礼服本来的配饰。 纪饶轻舒一口气,满意地笑了。 卢江看到她时,着实有些惊艳,衷心地赞道:“纪饶,想不到你随便打扮一下便能如此惊艳。我想今晚你不仅惊艳了我,还会惊艳了在场所有人。萧墨更是会为你疯狂!” 纪饶脸一红,羞涩地笑了,“真的吗?你觉得他真的会喜欢吗?” “平日里你素面朝天的时候,你便那般爱你,现在你美得这般出尘,他不疯才怪!”卢江笑着用力点头。 纪饶的脸越发红了,轻声说:“他喜欢就好了。” “瞧你这模样,我现在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女为悦己者容。也第一次突然很想谈恋爱了。你让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美好。”卢江笑着伸出手,“美丽的小姐,让容许我将你送到你爱人面前吧!” 纪饶轻轻地挽住他的臂弯,温柔地笑,“别再夸我了。再夸我,我怕我会兴奋过度。” “呵呵。好。那我们走吧!” 卢江领着她缓缓往前走去。 刚下到二楼,就已经隐约听到楼下的欢歌笑语声,更闻到了美酒与鲜花交织在一起的芬芳,令人莫名陶醉。 显然,这是一场极为欢快的盛世晚宴。 纪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萧墨。萧墨。我就要见到你啦! 仿佛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卢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温柔地说:“别着急。今天晚上他哪里都逃不了!” 纪饶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终于走到二楼楼梯口,纪饶突然停了下来。 卢江转头看她,“害怕了?” 纪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反复地深呼吸,不安地笑,“的确有点。毕竟今天晚上不止他一人在。卢江,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贸然下去会显得太唐突了点?还有,万一萧老爷子不喜欢我怎么办?” “萧老爷子不喜欢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萧墨在一起了?”卢江一针见血地问。 “当然不可能!他就算不喜欢我,我也会尽一切努力让他喜欢上我的!不战就走,可不是我纪饶的风格!”纪饶立即骄傲地扬起了头。 卢江笑了,“既然如此,你怕什么?” 纪饶也笑了,“的确。我这辈子都认定萧墨了,那我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就算萧老爷子是珠穆朗玛锋,我也一定要把他给拿下!” “有这样的胆量就行了。走吧。我们赶紧下去!”卢江笑着催促。 “等等。你再好好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纪饶不放心地拉住卢江。 卢江上下打量她,最后连连摇头。 纪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真的有哪里不对劲吗?头发乱了?还是妆花了?” 卢江笑了,“一切都很完美。” 纪饶这才明白他不过是在戏弄她,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卢江,你也变得不严肃了!” 卢江一愣,随即笑道:“是吧?不过这也未尝不好。” 纪饶点头,“的确。你平时太严肃了,太专注工作了,大概都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享受生活吧?” “嗯。的确。或许把你完好无损地交给萧墨之后,我该停下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了。”卢江若有所思。 “好好考虑吧。你肯停下来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值得你去游玩,更有很多人值得你去用心喜欢。生活有残酷,但更多的是美妙,只要你肯花心思去感受。”纪饶真心实意地说。 “你说得很有道理。好,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等我的任务完成,我就好好去感受一下。不过现在,我们得下去了!你听,众人欢呼起来,我估摸着萧老爷子该讲话了吧?” “呀!真的呢!那咱们赶紧走!”纪饶急忙挽住卢江的手臂往前匆匆行去。 下到一楼,却看到众人围成了一圈,每一个人都兴奋地鼓掌尖叫,而大厅的中央,一对衣着华服的美丽男女正随着优美的音乐旋转出一个又一个绚烂夺目的舞姿。 年轻男子身着一袭湛蓝色西服,五官精致俊美,仿宛由名人工匠精心雕刻而成,他那有着绝美唇线的嘴角含着一抹深情而温柔得让人心醉的微笑。 这抹微笑,她熟记于心,曾经多少个他不在身边的夜晚,她只要想起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沉沦在这醉人的微笑里。 可是这一刻,她却只感觉到心碎。 因为让他勾起这抹微笑的对象不是她,而是一个白肤金发精美得犹如天使般的女郎。 她只感觉到自己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全身又僵又麻,再无一丁点力气往前走一步。 卢江注意到她的悲伤,低声在她耳边说:“在一切不清楚之前,你不能胡思乱想。那是蠢人的行为,你这么聪明,不应该自己败在自己的手上。” 这话具有醍醐灌顶的力量,瞬间惊醒了她,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是。你说得对。我不能在一切还没弄清楚之前就妄下判断。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音乐却突然戛然而止,萧墨牵着女孩的手浅笑吟吟地走到了两位看起来高贵严肃气势非凡的老者面前。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五官俊朗与萧墨有着几分相似的老者笑着说:“多谢各位今晚能够莅临我的生日宴会。不过今日不仅仅是我的生日宴,还是我儿子萧墨与本杰明先生千金碧西小姐的订婚宴。请大家一起举杯欢庆这一纪念性的一刻吧!” 此话一出,掌声雷动。 音乐再度响起,萧墨再次牵引着女孩滑入大厅翩翩起舞。 众人欢呼雀跃,毫不吝啬自己的祝福之词。 而纪饶彻底石化。 卢江看着很不忍,可是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不对。 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 而这时,谢晓婷带着一种胜者的笑容缓缓走近,淡笑着说:“纪饶,你就和当初的我一样不聪明。总以为那个曾经对自己立下过誓言的男人,会一辈子对你好。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爱情。唯一能让你有安全感一辈子不会辜负你的,只有一样东西,那便是财富。正因为如此,我当初聪明地选择了金钱。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但也算基本满足了我的需求。你如果聪明,现在去找他要一笔补偿费,我想是没有问题的。他这人可能不专情,但对他遗弃的女人还是相当大方的。我相信只要你开口,他给你的数目一定会大得惊人。这笔数目或许能立即解了你目前的困境。所以现在赶紧去吧!不要错失良机。” 第162章 失魂落魄 这番话表面上充满了好意,可是每个字每句话都带着深深的嘲讽之意,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刀刀无情地扎刺着她的心脏。 她只觉得喉头一阵阵发甜,很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卢江上前对谢晓婷冷冷地说:“你明明知道了这一切,却故意隐瞒,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好心。不想看着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傻傻地蒙在鼓里!也不想让她浪费这次难得的机会。仅此而已。”谢晓婷淡笑,转身就走。 “你调查过她?”卢江挡住她,目光森严。 严晓婷却满不在乎地承认了,“不错。我当然要调查她。凡是在萧墨身边出现的女人我都要调查,毕竟以后我们极有可能在同一屋檐下讨生活。不过可惜我的调查白费了。显然她是绝对没有机会再踏入萧家了。不过尽管她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身为女人,到底对她还是有几分同情之心的。所以不希望她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当我们不能留住这个男人的心和身体的时候,那我们也不能太吃亏,怎么也得让这个男人出点血,要不然这天底下的男人还都把咱们女人当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婊子了!我的话虽然难听,但话糙理不糙,你们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别白来了一趟。” 她说着得意地一笑,扭着屁股慢吞吞地离开了。 卢江走上前,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纪饶,谨慎地开了口,“你是怎么想的?” 纪饶呆呆地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一对沉醉在众人赞美声中的男女,缓缓低下了头,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看到他了。现在,以后,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他了!我们收拾一下悄悄地离开这里吧!” 她说着转身欲走,只是一抬腿不小心踩到拖地的裙摆,人就往前栽去。 “小心!”卢江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我没事。”她立直身子,虚弱地对他一笑,轻轻推开他,挺胸抬头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她的背影那般骄傲那般的美丽,像一个优雅的女神,可是他知道在这骄傲和优雅之下,深藏着一颗绝望而破碎的心。 这样一个美丽善良而骄傲的女孩,为什么命运要这般折磨她? 看着她的背影,卢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这个异常的反应令他一愣,随即暗暗提醒自己不能随便乱动情。 在他们的行业里,最忌讳的就是对客户动情,那是不专业的像征,很容易毁了他们的团队。 更何况,她是这样一个不同常人的女子,她的感情只怕已经在季郁和萧墨身上用光了吧? 这辈子她可能都不会有勇气和力气再去投入一段新感情了。 所以他绝不会允许自己为她动情,一丝半点儿都不行! 卢江是个极度有自制力的人,在一番审时度势之后,一颗刚起波澜的心瞬间又平静如一汪不起一丝波纹的古潭。 他快步追加上了纪饶,帮她一起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带着她快步下了楼。 穿过拥挤而欢快的人群,纪饶匆匆走出了大厅,由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没有再看一眼萧墨。 那个负心的男子,不值得她纪饶有片刻的回眸…… 很快,她就坐上了返回中国l市的航班。 一上飞机,她就戴上了耳罩,还用毛毯将自己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这样的她,卢江很担心,但想想她从前经历过那般刻骨铭心的伤心事,可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便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她这般骄傲这般坚强,伤痛一定只是暂时的。 她一定可以迅速地挺过去的。 更何况,现在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牵制着她,她没有办法让自己沉沦在痛苦里。 只不过尽管如此,卢江还是隐隐心疼着她。 飞机抵达l市后,卢江看了看已经近二十个小时未发一言的纪饶,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不喜欢听到任何人的声音,我也很不想逼你,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我还是得问下你,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有没有具体的想法。说出来我给你参考参考。” 纪饶顿住脚步,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愕然。 她直起淡淡地说:“谢谢这一路你陪着我。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必再随在我身边了。虽说你的报酬是杜风付给你的,但是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欠他太多。而且我也欠不起了。” 卢江皱眉,“就算你让杜风中止和约,但也并不妨碍我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你身边吧?现在是你最困难的时候,请不要拒绝一个朋友的善意。” 纪饶摇头,“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朋友。我想要的是独自一个人静一静。你如果真的是我的朋友,就不要再跟着我。请让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卢江呆住了。 纪饶转身便走。 卢江又急忙追上前问道:“那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最少是一个见不到任何熟人的地方。我要静下来好好想想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萧墨,还有谁可以让我求助。”纪饶脚步不停,“你放心,我自己可以保护好我自己。不劳你操心了。你留步吧!谢谢你了。” 卢江顿住脚步,看着她孤绝的背影,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她真的会如她所说能好好地保护好自己吗? 纪饶出了机场,没舍得像往常一样随手叫停的士,而是去了公交站漫无目的地随意登上了一辆公交车。 车开往哪里她都不知道,而且也不关心。 她坐在最未尾一个靠窗的位子,脸无力地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之上,一路风景变幻,她和萧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如走马灯似地在她面前一幕一幕地闪过。 想起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的触摸,仿佛他现在就在身边,她的身上甚至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就此闭上眼睛一睡不起。 或许在梦里,她的萧墨还温柔地对她笑,紧紧地拥抱她深深地亲吻她狂热地抚摸她…… 有泪水在眼中聚集,她却坚强地忍着不肯让它们失控地流下来,只不过在这个抵抗的时候,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点一点裂开…… 汽车抵达郊区的某个小镇上,乘客们一个一个地下车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司机连叫了几句,她都没听到。 司机这才认真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几眼,只觉得她整个人像灵魂出窍一般骇人得很。 他莫名不安,起身走到她面前推了推她,“小姑娘,终点站到了。赶紧下车吧!” 她呆呆地看了看他,哑声说道:“没事。我就坐这里等您将车开回去。” 司机皱眉,“那恐怕得等一个来钟头呢!我得去吃饭!下车吧。你要回去,坐另一趟车好了。” “我就坐这趟。等多久都没关系。”纪饶全身无力,一点都不想移动。 司机却听得骇然,当即说道:“小姑娘,你可别害我啊!你如果想不开,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好了。千万别在我这里啊!好了!我懒得跟你多啰嗦了!赶紧起来走吧!走走走!” 他说着就伸手去拉她。 纪饶猛地打掉了他的手,红着眼睛冲他厉声喝道:“你别碰我!” 司机被吓得倒退后步,指着她说:“你这是硬跟我死扛到底是吧?行!我怕了你!我这就打电话报警!” 纪饶起身站起,“不用了。我自己走。” 她如幽灵般从他身边飘过。 司机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呆了几秒,急忙奔到车头探出头对着她身后叫道:“小姑娘,你千万要想开点啊!你要做傻事,最痛的绝不会是那个害你成这样的人,而是生你养你的爸爸妈妈!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坐车回家!不管什么事,你爸妈都会原谅你!” 纪饶回过头来,惨然地对他一笑,“道理我比你明白。” 第163章 她得忘记萧墨!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天空突然闪过几道闪电,随后一个巨雷打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暴雨。 走在路上的行人纷纷抱头鼠窜,忙不迭地找躲雨的地方。 可是她却像没事人一般笔直地往前走着,任由风吹乱她的衣服,雨淋湿她的头发。 雨点一颗颗砸在她脸上,很痛,很痛,可是她却觉得莫名畅快。 这场雨下得真的很是时候。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还可以自我欺骗在脸上肆意狂流的不是泪水,而是雨水……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一下午,近黄昏的时候才慢慢停了下来。 纪饶已经被淋得像个落汤鸡,浑身冻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可是一双腿还是本能地迈动着。 她最后站在了一家小旅馆门前,可是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因为她从玻璃门里看到了自己像个游魂般可怕。 她一下子明白为什么方才司机死活不肯让她在车上呆着,大概是怕她自杀死在他车上吧? 以此类推,只怕这个旅馆的老板也是不肯接受她的…… 可是时间不早了,她也累了,一步都不想走了,她得住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旅馆的老板娘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一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道她一定遇到什么伤心事了,急忙主动地推开玻璃门走上前温和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是不是被人抢劫了?没事没事。进来吧。你先欠着房费餐费,等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再给我就行了。快进来吧。外面冷。我去找几件我女儿穿的衣服给你,你好好洗个热水澡,我再给你下碗面,你就会感觉好些的。” 纪饶呆呆地问:“你不怕我自杀吗?” 老板娘吓了一大跳,但随即点头,“我当然怕。可不能因为怕,我就拒你于门外。我这辈子始终相信一句话,与人为善。我这样善意对你,你一定也会以善意回报我的,绝不可能在我店里做出既不利人又不利己的傻事来害我!所以,别再说了,赶紧进来吧!” 纪饶眼睛红了红,冲着老板娘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 她拿出钱包,送上钱和身份证。 老板娘看她模样虽然潦倒可怕,可是行事说话都清楚得很,便又放了几分心,给她办了入住手续,亲自领着她进了房,又去取了自己女儿的衣服送到她手上,歉意地说:“咱们这里也算是乡下地方了,比不得你们城里人时髦,这衣服你将就着穿吧,好歹能让你感觉舒服些。” “多谢您。”纪饶又缓缓地冲她鞠了一躬。 “别谢了。别傻呆着了,赶紧放热水泡个澡吧。我去给你下面。”老板娘将她推入卫生间,看她拿毛巾擦脸,这才转身离开。 纪饶泡完热水澡,原本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几丝暖意。 她慢吞吞地将衣服放在水里搓洗干净了,然后拿衣架晾了起来。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脑袋都空洞一片,完全都是靠着本能做着,像是一个只是执行指令的机器人。 从卫生间出来,她坐在了窗台前看着窗外发愣。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了。 小镇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几家商铺还开着,昏黄的灯火宛若坟场的几颗磷火,一切的一切孤寂萧条得令人心生绝望……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老板娘带有温度的声音在这寂冷的夜里从门外传了进来,“姑娘,你还没睡吧?我给你送面来了。” 她起身上前打开了门。 老板娘笑呵呵地端着放着一碗面几碟小菜,还有一碗姜汤走了进来,一样样地放在了桌上,招呼她坐下,还殷勤地将姜汤递到她手上,说道:“我看你来时浑身都湿透了,怕你会感冒,所以便自作主张给你做了碗姜汤。你别嫌弃,赶紧喝一碗,然后吃过饭后便躺进被子里好好地捂一晚,我保证你明天什么事都不会有。我们小时候生病了都是这样焐好的。哪里会像现在的人一样一有点感冒就跑医院打针吃药?我跟你说啊,这针药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打得越多,身体越弱。根本就不像我们一样耐扛!” “多谢。”纪饶低声谢过,眼睛不争气地红了。 手中热气腾腾的姜汤,让她想起母亲的温暖。 此时此刻的母亲还在翘首以盼地等着她的回归吧? 如果知道她在这里再次为儿女之情而伤情,一定又会像以前一样又担忧又害怕吧? 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她得忘记萧墨! 就当他从未在她生命里出现过! 她这辈子根本就没有爱过他,就算爱过,也只是爱着他那张像极了季郁的那张脸! 所以,她真正只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季郁! 只有季郁,除了季郁便再无他人!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努力地对老板娘笑,再次道谢,“多谢您。我会好好喝的。绝不会辜负您的好心。” 老板娘见她眉目之间突然一下子就减少了许多让人看了害怕的阴霾,知道她一定突然想通了些什么,不由暗松了口气,笑道:“那你快吃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吃过之后将碗放在门外就行了。我呆会儿上来拿。” “好。”纪饶点头。 老板娘走后,纪饶真的几口喝光了姜汤,又将面和小菜一扫而光。 胃里有了食物,身体便感觉不再那么冷了。 将碗筷送出去返回房间,她就关灯上床睡觉。 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觉,养好精神之后,明天她就可以回去见还在殷殷等待她的母亲了。 然后她还得把没找过的与纪家关系不错的人的名单列一份出来,不管面对多少羞辱,她也得一个一个去碰下运气。 或许运气不错,就碰到一个善良的人肯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向她伸出手也不一定。 不管如何,她还是要努力地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善良的人存在。 她的姑姑,杜风,还有今天遇到的老板娘都不证明了这一点吗? 所以,她绝不会轻易绝望,绝不会轻易地被残酷的命运打倒! 越挫越勇,才是她纪饶的风格! 只是虽然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不断地想办法催眠自己,萧墨的音容笑貌还是如幽魂一般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他对她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更是如一条条吐着长信的毒蛇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更别谈安心睡过去了。 几番痛苦的辗转反侧之后,她终于翻身坐起,摁亮了灯光,烦躁地下了床,坐在了桌前,翻开桌上的一本便笺纸开始在上面一阵狂乱的写着。 当整本便笺纸都写满,天也亮了。 她红着眼睛盯着上面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笔。 简单洗漱了一下,换过衣服,她便离开,走到门口,突然记起了什么,便急忙转身走到桌前,拿起那本布满狂草的便笺纸放进了贴身衣服的口袋里。 她需要它,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它,它可以提醒她什么才是现实。 结帐时,老板娘看一脸憔悴,双眼布满红血丝,不由担忧地问:“你真的确定现在就要走吗?要不要再在这里多住几晚?” “不住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纪饶淡笑着摇头,“您放心,我不会胡思乱想。我分得清什么最重要。” 老板娘见她虽然精神不济,但说话清晰,而且笑得也没昨天刚见到她时那般勉强让人不安,这才稍稍放心了点,温和地笑道:“那就好。你知道在哪坐车吧?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纪饶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绝境的时候,老板娘给她的温暖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第164章 噩耗连连 纪饶转了两趟公交车,最后又打了一辆的士这才回到了家。 纪母和纪子怡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一个个都喜出望外。 纪母忙着去厨房做饭,纪子怡则悄悄地将她拉到一旁,轻声问道:“事情办得顺利吗?” 纪饶摇头,“没能办成。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就此放弃的。我会继续努力。” 纪子怡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纪饶疑惑地问:“姑姑想说什么?” 纪子怡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知道你一向高傲得很,不愿意轻易求人。可到这个时候,我想你为了你妈为了纪氏,也不会再在乎什么了。一定在脑子里绞尽脑汁地想可以给我们纪家伸出救援之手的人选。你这几天在外面就在忙这些事吧?不顺利,也在情理当中。人们一向喜欢锦上添花,不愿意雪中送炭。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你被拒绝,一定很难受吧?” 纪饶淡笑,“没什么可难受的。习惯了就好。更何况,面子比起生命来算得了什么?” “既然这样,姑姑这里倒有个人选,就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纪子怡小心翼翼地说。 “谁?”纪饶焦急地抓住了纪子怡的手,“姑姑如果有觉得合适的人,当然应该说出来啊!我现在正绞尽脑汁地想人呢!” “许绍儒。”纪子怡说出一个名字。 纪饶猛地松开了纪子怡的手,转身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没有吭声。 自从许绍儒对她做过那件事后,她脑子里便自动地将他归划到陌生且危险的人群中去了。 她不想怪他,可却也对他避之不及,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后,她几乎想遍了自己所认识的所有人,却独独没有想起过他。 她不想向他求助,因为她知道他的索取。 一旦开口,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交易,意味着她生生地把自己所有的骄傲和自尊碾碎,然后交到他身上任他索取。 那样的一种关系,让她想想就恶心得想吐。 她做不出来! 纪子怡看她脸色阴沉,便急忙说道:“饶饶,如果这个人让你这么为难,那就当姑姑方才什么都没说过吧。我们再试试其它人吧。不管怎么样,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你坐着吃点水果,我去厨房帮你妈做饭。” 纪饶心烦意乱地点头,脑子里不断地寻找还可以去求一求的人选。 “你回来了?”卢江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她抬头,正对上卢江平静无波的眸子,便强笑道:“是。回来了。你还没走?” 卢江指了指放在门口的箱子,“正准备离开。” 她点头,“离开好。离开好。赚钱最重要。” 卢江递上一张纸条,“这是我私人手机号。会二十四小时开机。你如果遇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纪饶苦笑,“以我现在的状况,怕是付不起你的酬劳。” “放心。不用钱。我给我服务超过半年的客户都会免费赠送一次服务。不用白不用。”卢江云淡风轻地笑。 “你哄我吧?”纪饶根本就不相信。 “不信的话,打电话问杜风。他最了解我。当然这是我个人的行事风格,与公司无关。” 纪饶诧异,“你这样做不觉得有点亏吗?” 卢江淡笑,“或许在某些同行看来,我这样做的确很亏很傻,可只有我知道,我这样做才是最赚最聪明的那一个。因为往往在这免费其间,让我收获了很多隐形的客户。如果哪一天不在这个公司干了,我随时随地可以单干。这是我的无形资产。所以,你若免费用我,就等于在帮我,不用觉得亏欠我。” 纪饶听了,不由对他竖起了大姆指,“卢江,你真聪明。也真的是一个值得用心交的朋友。” “那我是你的客户,还是朋友?”卢江挑眉。 “我当然愿意做你朋友。只不过,我这个朋友估计很难给你带去什么好处。”纪饶苦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不敢打保票自己会一生顺利。更何况,我相信你一定会努力挺过这一关的。纪饶,我看好你!”卢江笑着伸手,“我要走了,让我们握手道别吧!” 纪饶急忙起身和他握手,“保重。” “你也是。”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后适时放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纪饶看了一眼奢华的四周,想起这里曾经的热闹与快乐,苦笑着叹了口气。 人生就是一场筵席,再快乐再热闹,也终究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无法接受,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以前,她就喜欢钻牛角尖,喜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那时候,她可以这般任性妄为,但现在她失去这种资格了。 因为爱她的父亲不在了,不再有人为她遮风挡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纪饶几乎跑遍了全中国,悄悄变卖了父亲给她买的昂贵首饰,只为换得跑来跑去的路费与必须的开支。 可是没有人伸出援手,终究是一无所获。 而她在银行抵押的房子车子,还有纪氏企业都在下周要开始进行拍卖抵债了…… 这是她从飞机下来后听到的令人沮丧而绝望的消息。 她垂头丧气地低头走着,手机却突然再度响起,那般的突兀,让她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天知道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手机响起的声音。 因为在这种时候,往往全都是噩耗。 可再怕,也不能躲避,她必须咬着牙迎刃而上。 更何况,在这种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比现状更糟糕的事情了。 她咬咬牙,拿出手机接听了。 “饶饶?你现在在哪里?!你能不能立即回来?”杜子怡的声音不仅焦急,还含着一丝哭音。 “我刚下飞机。最多一小时就能到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和我妈都还好吧?”纪饶的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我们不好!杜风的妈妈跑来了,看到我们住在这里,狠发了一顿脾气,很不客气地将我们赶了出来。你妈在下山的半路中就晕过去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你赶紧过来吧!”杜子怡呜咽着说。 纪饶全身直哆嗦,颤声说道:“我这就去!” 半小时后,纪饶在医院门口遇到了正焦急地翘首以盼的杜子怡。 杜子怡一看到她,立即冲到她面前抓着她就往里面冲,哽咽说道:“你妈还在抢救,情况很不乐观。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了。而且护士还一个劲地催我缴费,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来了,可是还少一大半。” “一共多少钱?”纪饶咬唇问。 “医生说你妈这次是心脏血管被堵塞了,需要放入三个进口支架才行。一个三万来块多,三个近十万块,再加上手术费住院费什么的,怎么都得凑足二十万才行啊!饶饶,你这次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在今天之内把钱凑够,要不然你妈怎么办啊!”杜子怡泪水横流。 纪饶头痛欲裂,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清楚得要命,她拿出手机调出那个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拨打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完全没有了昔日的温暖,有的只是冷冰与疏离。 纪饶被这声音冻得全身冰冷,却还是硬着头皮自报家门,“绍儒,是我。纪饶。” “嗯。听出来了。不过真的很意外。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打电话给我了。”许绍儒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你……你在本市吗?”纪饶咬唇,恨自己没有办法将自己的需求痛快地说出来。 第165章 退无可退 “我在。刚下飞机。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嗯。有点急事想请你帮忙。”纪饶点头。 “你从来没有求我帮过忙。这真的是破天荒地第一次。只是你确定要我帮你吗?杜风和萧墨同意你这样做吗?”许绍儒略带嘲讽地问,声音虽然平静,可是一双手却用力攥紧了裤子。 那一次萧墨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让他历经艰险差点把命葬送在那座山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杜风和莫晴晴去国外旅行去了,我和他失去了联系。而且就算能找到他,我也不想在他幸福的时候去打扰到他。而萧墨……”纪饶痛苦地顿了顿。 在这个时候,她最不想想起的就是这个人,连提起他的名字,都让她痛不欲生。 “萧墨怎么了?”许绍儒不罢休地追问。 “我和他分手了。从现在起,我和他各不相干。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出了什么事?我明明记得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啊!”许绍儒的唇边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的确出了事情。可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跟我提起他。我真的只想当他在我生命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纪饶几乎快要将一口牙都咬碎了。 “看来他真的伤你伤得不清。他一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吧?为什么不提?难道你要吃哑巴亏?饶饶,这不是你的性格!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算帐!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给你一个合理的交待!”许绍儒死死抓着不放。 纪饶越痛苦,他越痛快。 他得让她知道她的选择有多么愚蠢! 纪饶终于听不下去了,咬牙摁断了电话。 纪子怡却急了,伸手推了推她,“饶饶,你怎么还没说出要求就挂断电话了?你别意气用事!现在是要命的关键时候啊,就算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也得逼着自己委屈一下啊!” 纪饶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您说得对。我这就重新给他打个电话。” “那你这次一定要注意点。咱们不比以前了,该低头就得低头。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最要紧。”纪子怡不放心地叮嘱。 “我明白。”纪饶应了,重新拨了出去。 可是这一次许绍儒却关机了。 纪饶愕然,转头看纪子怡,喃喃地说:“他关机了!” 纪子怡眼睛又红了,“他一定生气了。想想看当初被你一言不合地就甩了,他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心里一定很不舒服。现在你都这样了,还这么骄傲地挂他电话,他当然会生气了。这样,你干脆去他家一趟吧。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先让他把手术费拿来再说。当然,如果能顺便说服他帮助纪氏集团度过眼前的难过,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估计难度很高。能让他不计前嫌地借咱们一笔钱来救你妈命已经得求神拜佛烧高香了。” 纪饶咬牙,“放心。我会办妥的!就算条件是嫁给他,我也会答应的。” 纪子怡长叹一声,“如果是那样,当然最好。你也知道其实我们还真的一直挺看好他的。他家世不错,自身条件又那么优秀,又那么喜欢你,真的是老公的最佳人选。怕就怕今时今日的你,已经……” 纪饶淡淡一笑,“如果高攀不上,那就做次交易吧。您也说过他喜欢我,想来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身体的。” 纪子怡听了,一脸惨淡,流泪不止。 纪饶抱住纪子怡,轻声说:“姑姑,麻烦你跟医院沟通一下,就说最迟明天下午下班前我就会把所有的费用缴清。” 纪子怡哽咽地说:“好。我先交一半的钱吧。这样也好说话些。你自己小心。委屈你了。都怪姑姑没用。只能拿出这么一丁点钱来。要是你表哥没订婚买房就好了。要不然,我那老房子卖了给你们也能顶一段时间了。” “别说了。姑姑,您已经帮了我们家很大的忙了。我已经感激不尽了。真的。” “我只恨自己无用,嫁的人无用,生的儿子也是个只知道啃老的……”纪子怡越想越伤心。 “别说了。姑姑,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咱们一定都会好的!”纪饶心酸地安慰。 纪子怡拍了拍她的手,“姑姑相信你。不过你现在别顾着安慰我了,还是赶紧去办正事吧!” “那我妈这里就暂时拜托您了。” “放心。” 纪饶坐在出租车前往许家的时候,看着街边来来往往一脸笑意的人们,心里一阵阵心酸。 她真的很羡慕他们。 她如果也能像他们一样悠闲自在地在街上闲逛就好了。 可惜她的生活就是一部充满狗血的灾难片…… 车子在许家豪宅前停下,她抬头看看那座掩映在绿树丛中的豪宅,莫名生出一股畏惧之心,仿佛那幢华美的豪宅生生变成了一头面目狰狞的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要将她一口囫囵吞进肚子里,连骨头渣都不会给她剩下。 可再害怕,她也必须得强迫自己下车。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只剩下他了。 相对于母亲的性命来说,她还要什么尊严要什么骄傲? 那些通通一文不值!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下了车。 走上前,她伸手摁响了门铃,鼓足勇气抬起头。 “纪饶?你怎么来了?”里面传来许母极其不悦的声音,“你到这里有事吗?” “伯母,绍儒在吗?”纪饶听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暗哑难听。 许母不自觉地撇嘴,“如果你是来找他借钱的,那就免谈。纪饶,当你让我们许家在亲朋好友面前脸面扫地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们这条路被你永久地堵死了。更何况,以你今时今日的情况,你还有什么条件来求我们?我听绍儒说你已经和别的男人好了,连床都上过了。你这样一个残花败柳,怎么好意思上门开口?难道你以为我家绍儒还会稀罕你的身体吗?你还真的可笑!” 许母恶狠狠地说完这通话后用力挂断了电话,转头看站在一旁沉默的许绍儒,用力推了他一把,“别傻呆在这里了。这么大老远地跑回来,一定累得够呛,赶紧上楼休息吧!” 许绍儒不动。 许母皱眉,“我跟你说,你别犯傻啊!她纪饶已经不是从前的纪饶了,她已经不配做我们许家的媳妇了!你别让我和你爸成了笑话!” 许绍儒缓缓抬头,“如果这辈子,我一定要结婚的话,那结婚对象只能是她。要不然,你们就等着许家绝后吧!” 他说完转身往楼上走。 许母气得脸色发白,可见他并没有出去找纪饶,便忍气吞声地把心里的怒火强压了下去,只恨恨地骂了一句,“纪饶,你这个害人精真的害人不浅!” 许绍儒上楼进房后直接走到了窗户前,拉开窗帘往外一看,果然看到纪饶依然还站在自己家的大门前。 多日不见,她消瘦得厉害,即便隔了这么远,他依然能看见她的手背青筯都暴凸了出来,一双原本总是含情脉脉像有着一汪水的眸子深深地凹了进去,呈现出一大片阴影,像有人朝着她的眼睛狠揍了两拳。 这样的她,让他的心很痛很痛。 可是再痛,他也必须克制着自己要冲下去将她拥进自己怀里的冲动。 是时候让她受点教训了。 要不然她永远不会把他放在心上,永远把他视作一个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不足轻重的小人物! 那不是他要的! 他一定要在她心里狠狠刻下自己的烙印,哪怕手段残忍得令他自己都痛得想死,他也必须要这么做! 第166章 你疯够了没有? 纪饶一直在许家门前徘徊,只盼着许绍儒可以看到她之后主动走出来。 尽管明明知道这个愿望基本不可能实现,可她还是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指望。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可是等了近一个钟头,他还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禁不住有些绝望,抬头向他的房间看去,这一看不由又惊又喜。 因为他就站在他房间的窗口前,而且也正望着她! 虽然不知道望了多久,但从他的眼神里她分明可以看出,他是不舍得的。 只要有不舍,那就代表有机会。 她暗吸一口气,逼着自己一点一点向他展开了笑靥,并且作了个打电话的举动。 他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可她还是近乎献媚地笑着拿出手机拨打了他的手机号码,自始至终,她的眼睛都哀求地看着他,希望他可以看出她已经近可能地卑躬屈膝了。 她这么骄傲的人,肯这样卑躬屈膝地求他,已经是最大限度的退让了,他如果真的爱她,就一定会接听她的电话的。 可是他却仍然一动不动,而她的手机里传来的仍然是一个女人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她不甘心,挂断再拨,与此同时双手合什向他作揖。 可是他就如雕塑一般,仍旧一动不动。 她反复试了数十遍,直到手机无电,她才脸色苍白地将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又或者现在的她在他心目里已经全然没有地位了。 正如他妈所说的,她都上过别的男人的床了,在他心里或许早已是破鞋一双了,又哪里再配得上他的爱呢? 他不肯走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地对她说这番话,是看在过去喜欢过她的面子上,给她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吧。 可笑她却毫不知趣,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出丑。 纪饶觉得就是个可笑又可怜的小丑。 她忍住泪水,努力挤出一抹笑朝他挥了挥手。 如果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如他所愿,他们各自都保留一点自尊吧! 她转身慢慢离开了。 只是这一次,她无比地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还能找谁,母亲的医药费怎么办,还有心脏手续又该怎么办? 她毫无头绪,只觉得前途一片漆黑。 就这样像个没头苍蝇地在这个光怪陆离繁华喧嚣的城市里走了一天,当夜色降临的时候,她突然被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廉价而刺鼻香水的女孩给撞倒在地。 女孩不仅不上前扶她,还一脸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懊恼地说:“你能不能长点眼睛?别像没头苍蝇一样往别人身上撞啊?我这刚买的衣服被你弄脏了怎么办?” 如果在以往,有人胆敢用这种轻蔑而羞辱的言辞来攻击她的话,她会二话不说上前就是几个耳光。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半点力气去折腾。 她还有大把大把的难题等着她去攻克。 她只想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其它的一切她不在乎。 纪饶双手撑在地上慢慢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继续往前走。 那女孩见她竟然拿自己当空气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不由大为懊恼,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举手就要照着她的脸搧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从一旁斜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一扭一送,女孩蹬蹬蹬倒退几步,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上,嘴巴一张,握着自己扭伤的手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痛声骂道:“你是谁啊?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打人啊?” 许绍儒冷冷地说:“你在问这句话之前,为什么不拿这个问题问问你自己?” “是她先撞到我,还不跟我道歉的。我找她理论有什么错?”女孩狡辩。 “理论可以,动手就不行!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想动手打她的人还没出身!”许绍儒恶狠狠地走上一步,弯腰捏住女孩的下巴微微用力,低声威胁,“你给我听好了,今后碰到她给我绕着走,不然的话,下一次我扭伤的不是你的手,而是毁你的容!看你没了这张脸,还能拿什么出来卖!” 女孩被骂得脸色苍白,张着嘴却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连连点头。 许绍儒冷哼一声,这才放开了她,一转身,却看到纪饶早已走远。 昏黄的路灯下,孤零零地行走在热闹街头上的她,就如一只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让人看了心疼。 他咬咬牙,快步追上前,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转向另一个方向,他仍然挡住。 她索性转身往回走,他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喝道:“你疯够了没有?你现在还能去哪里?” 她的视线落在他那只紧握住她的手的那只手,艰难地开口,“你握了我的手……” “又怎样?!我握了又怎样?!”许绍儒只觉得怒气充满整个胸膛。 他本来想故意冷落她几天,让她好好受受教训,让她看清楚在最关键的时刻,是谁还会对她伸出救援之手,狠狠打杀一下她的锐气,然后以后对他俯首帖耳,再也不会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当看到她失魂落魄地从他家门口离开,他便禁不住担心起来,同时也想看看她还想去找谁求救。 于是悄悄地尾随在她身后,却没想到看到她被人这般厉害地喝斥。 本以为她会像从前一样毫不留情地反击,却不想她却只是默默承受着,即便那女孩的手都快呼到她脸上了,她都还没有出手抓住这女孩的手,这让他再也无法旁观下去,不得不出手制止。 他的女人,他可以设局害她可以冷落她羞辱她,却怎么都轮不到大街上随便跑出一个下三流的人都可以欺负! 纪饶垂下眸子,“你不嫌脏吗?你难道不记得我是个已经跟别的男人上过了床,还被别的男人不声不响甩了的女人吗?” 许绍儒缓缓点头,“原来萧墨真的甩了你。所以,你才来找我是吗?” 纪饶苦涩地笑,“不是。我原本不想找你的。在找你之前,我找了所有我能够想到的人,可是一无所获。就算这样,今天如果不是我妈病急住院急需手术费,我还是没想要来找你。” 许绍儒冷冷笑了,“不想再见到我吧?在你心目中,我许绍儒是不是与畜牲划上了等号?” 纪饶摇头,“我从未那样想过你。虽然你伤害过我,但我不恨你,我甚至能理解你。因为我知道爱一个人会有多疯狂。我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疯子。我只是不想伤害你。不想让你再把青春和感情浪费在我身上。当然,我更怕我们之间只剩下了赤祼祼的交易。” 许绍儒深吸一口气,低声说:“说吧。你还差多少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不用你还。也不用你拿什么东西来换。你所谓的交易不会存在。” 纪饶心一跳,反手抓住了他,“你真的还愿意再帮我?” 许绍儒将脸扭到一旁,痛苦地说:“说实话,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再见的人就是你。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爱上你,我可能还是人们眼中那个英俊多才的有志青年,是父母们心目中最满意的女婿,女孩们最爱慕的白马王子。可是现在因为你,我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已经没脸再在l市呆下去了。我这次回来便是和我父母好好道次别,然后远走瑞士再也不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刚下飞机就接到了你打来的电话。你果然是碰到了困难,而我终究是无法对你彻底狠心。所以我愿意再帮你,就算给我那段不堪回往的青春划下一个休止符吧。这次过后,但愿我们再无交集!” 第167章 投降 纪饶呆了呆,慢慢松开了他的手,对他深深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耽误你多年。是我的错。” 许绍儒烦躁地挥了挥手,“算了。事过境迁,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其实仔细想想,错不在你。只能怪我自己。好了。不说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告诉我,你妈还差多少手术费?” “十万。”纪饶艰难地说。 许绍儒愕然,“十万?只是十万而已,就把你难成这样?纪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爸车祸身亡,我的二位叔叔设计陷害我陷害公司,结果令纪氏破产,我和妈身无分文居无定所。本来是借住杜风那的,今天他妈突然跑去了,发现我们住在那里大为光火,不客气地将我妈我姑姑赶了出来。下山的半路上,我妈就发病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刚下飞机……”纪饶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尽管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可是还是让她感觉到痛苦与羞愧。 她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亲人愚弄,像个无能儿一样东奔本跑求助却一无所获,现在更连母亲的手术费都凑不出,她辜负了父亲的信任,枉费了他多年的培养…… 许绍儒愤怒无比,“想不到你的那两位叔叔竟然会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来!太可恶了!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到他们,无论如何都得逼着他们将他们吞进去的不义之财吐出来!” 纪饶摇头,“不用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他们一眼。他们绝情也好。省得以后还有机会气坏我妈。我妈的身体很糟糕,再也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说到这里,她眼睛红了,“说起来都怪我。这些年来,其实我妈经常犯病,可是因为担心我,就没把这病放心上。也不想让我爸不仅为我为公司操心,还为她操心。所以有点不舒服,都自己跑去医院拿点药吃吃就算。陈伯伯说两年前他就建议我妈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了……” 许绍儒愕然,“这么严重?竟然要做心脏移植手术?那这次?” “这次只是暂时性地安几个支架。”纪饶苦涩地说,“就目前这种状况来看,这已经是我能为她作出的最大努力了。” 许绍儒咬咬牙,“做心脏移植手术大概费用多少?” 纪饶茫然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有就这个跟医生好好谈。” “这样,我先给你一百万应急。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许绍儒拿出支票‘唰唰唰’写下了一串巨额数字并签上名递给她,“本来我很想去看看伯母,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感觉没脸……” 纪饶接过那张支票紧紧握在手里,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本来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他却巴巴地追了过来。 于是她厚着脸皮向他开口借十万,没想到他却给了她一百万。 这一百万从前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数字,可是现在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如一座泰山般快要把她压得粉身碎骨了。 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一簇贪婪的小火苗却越燃越烈,她,可不可以求多一点? 许绍儒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到她手上,“这是我为我们准备的婚房,那件事后,我再也不敢踏入半步。一早就起了要卖掉的心思。可是每当想起那里倾注了我所有的希望和美好憧憬,便怎么都不舍得将它卖掉,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不敢住又不舍得卖,它对我来说就是一块鸡肋。再加上我又要离开了,它对我更无用了。所以倒不如废物利用,将它留给有需求的人。只希望你不要因厌恶我而厌恶它。留下吧。好呆可以让你们母女暂时有一栖身之所。我当然知道你骄傲,但不管如何,请为伯母想想吧。你也不想她到老了老了,还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了。” 纪饶听了,下意识地将钥匙攥紧。 他说得不错,现在的她落魄得随时可能会露宿街头,她可以不在乎,却没有办法让她体弱多病的母亲流落街头。 许绍儒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我回去之后,会找朋友再筹一百万,然后让他送到你手上。两百万不算多,但至少可以解决你们母女眼前的困境。接下来,我会努力赚钱,每个月的二十号,会打十万给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为止。还是那句话,不用还。因为我本来努力赚钱,就是想好好地养着你的。不过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你我终究是有缘无份。还有,别怪我不跟我父母开口。他们为上次你悔婚的事还一直在生气。以我父亲的脾气,没有落井下石,我已经很感谢了。所以对不起,只能悄悄地帮你,也只能帮你到这个程度。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赶紧把支票送去医院吧,也好让医生不肯用好药。快去吧!” 纪饶感动得眼睛胀得厉害,颤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凌晨四点半的飞机。不用来送我了。我怕我又误会了。那对你我都不是好事。”许绍儒苦笑,“好了。再见了。你我要走的方向不同,现在就走吧!” 他说着转身迈步就走。 纪饶也哆哆嗦嗦地转身。 走了十米左右,她牙一咬,下定决心转过身去,却一眼看到许绍儒还呆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地呆呆看她,而他的脸上热泪纵横。 心一颤,她便张开双手向他跑去。 终于在一脸愕然的他的面前站定,她鼓足勇气颤微微地问:“我们要不要试着在一起看看?” 许绍儒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又张,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一切太快了! 他还以为她会再熬几天的,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主动向他投降了! 她还是印象中那个善良单纯的傻女孩,他不过才说几句话而已,她竟然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主动地向他投降了! 他欣喜若狂得说不出话来。 纪饶等了他半天,却什么都没等到,不由满心黯然,苦涩地笑道:“对不起。我太冒昧了。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向你提出什么。对不起。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过吧!我走了!” 她头一低,转头就欲狂奔而去,他却一把拉住了她,定定看她,哑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她羞愧摇头,“没听清就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对不起。放开我,我得去医院看我妈了!” 他却用力拥住了她,激动莫名地说:“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纪饶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女汉子,说出来的话怎么可以当没说过?而且我想起来了,你说我们可以再试着在一起!我愿意!我愿意!我十万个愿意!你听清楚了吗?纪饶,我愿意!哪怕你此时此刻只把我当救命的稻草,当踏板,我也心甘情愿!” 他是那般地用力,像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融入她的骨血般一再用力,勒得纪饶胸堵气闷连气都喘不过来。 可是却不敢伸手将他推开。 她怕自己推开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作出的决定就此毁之一旦。 她就这样强忍着,一直强忍着,直到许绍儒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忙不迭地放开她,她这才弯下腰下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第168章 细心周到的许绍儒 许绍儒急忙轻拍她的背部,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兴奋了,结果没有能够掌握好分寸。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我扶你到路边坐坐?” 纪饶摆了摆手,只是一个劲地呼吸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缓缓直起腰来,低声说:“你别担心,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萧墨不安地搓了搓手,温柔地说,“你一天都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去对面酒店吃点东西。” 纪饶摇头,“我吃不下。我想立即去我妈那,我回来的时候,她还在手术室,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萧墨听了,立即拉着她走到路边招手拦下一辆的士,打开门送她上车。 她转头看了看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他目送车远走,这才匆匆地跑进了对面的酒店。 纪饶赶到医院时,纪母已经被安全地抢救过来了,现在正昏沉沉地睡着,纪子怡则坐在床边打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直到她走到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纪子怡才猛然抬头,一看到她,立即起身就欲张嘴说话。 纪饶急忙竖起食指轻嘘了一声,向外指了指,示意纪子怡和她到外面去说。 纪子怡会意,立即随她来到了病房外。 一关上门,纪子怡便迫不及待地问:“情况怎么样?找到许绍儒了吗?他愿意帮我们吗?” 纪饶点头,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支票递上去。 纪子怡展开一看,眼睛倏地睁大,反复看了几遍,最后还用手指一个零一个零地这样点过去,确定上面的确是一百万时,不由热泪满面地将纪饶抱在了怀里,哽咽着说:“饶饶!太好了!你妈总算能在这医院里呆下去了。而且,这笔钱可以跟医生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尽快安排心脏移植手术。这钱可能暂时还不够,不过我相信许绍儒一定还能继续给的吧?是吧?饶饶?他那样爱你,一定不忍心看着你为了钱愁成这样!还有,你有没有向他请求让他们家出手救救纪氏?” 纪饶缓缓摇头,“妈心脏移植手术的费用,他可能会出,可是纪氏,只怕他帮不了什么。我也没有开口。你也知道,他虽然是个高管,但他的生活品质也一直很高,挣的钱多也花得快,再加上前不久才斥巨资买下一幢独栋别墅,这一百万大概就是他现在私人的所有财产了。他说他还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再筹一百万给我。有这些钱,妈的问题应该解决了。至于住的地方,他也把那栋别墅的钥匙给了我,说我和妈以后可以住在那里。然后每个月都给我五万……” 纪子怡皱眉,“就这样?他这是把你当什么?情妇?” 纪饶脸色白了白,“姑姑,请您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他说给我这些的时候,什么都不要。他准备离开这里去瑞士,然后再也不回来了。是我被他感动,所以主动要求和他重新试着开始。” 纪子怡瞪大了眼睛,“真的?你没骗我吧?” 纪饶苦笑,“这一点我何必骗您?更何况,其实在我去找他的时候,我就作了最坏的打算。本来就打算以我自己来换取钱财的。是他太好,没让我有机会说出口就把他能给出的一切都给了我。” 纪子怡听了,不由叹了一声,“这么说,他还真的是一个翩翩君子。不过,我就不能理解了,他既然能帮你到这种程度,又接受了你提出的重新开始,那为什么不索性再多帮你一点,向他父亲求助帮你把纪氏保住呢?” “他有他的为难处。毕竟当初我让他父母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了很大的面子。人家能同意他帮我就不错了,再逼着他去向他父亲开口要这要那,我做不出来,也开不了这个口。就这样吧。我也想通了。纪氏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只要能还清那些人的欠债,还有保住我妈的性命我就心满意足了。”纪饶苦涩地说。 纪子怡听了,也很无奈,“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真的太可惜了。你都把自己委屈成这样了,还是没换回最好的结果。” “妈能活着,我们能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走不被人追债,就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纪饶摇头,“我相信爸一定能理解我的。” “是。仔细想想,这样其实也还不错。毕竟绍儒这个孩子,你爸妈一直还挺喜欢的。你以前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你妈还在我面前抹过好几次泪,说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好了,你和他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总算也圆了你爸妈的心愿吧!” “嗯。”纪饶轻轻点头,看到纪子怡熬得两只眼睛布满了通红的血丝,急忙说道,“姑姑,问题解决了,你就不必担心了。时间不早,您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守着就行了。明天您也别急着过来。这些天您一直陪着我妈,只怕家里堆了一大堆事等您回去解决呢!” 纪子怡摇头,“我家里都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不打紧的。我今晚再守一晚,你这些天东奔西跑的人都累得脱了形,得好好休息才是。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等明天你再过来接我的班好了。” 纪饶正要再说,突然远远地看到许绍儒提着两大袋子东西匆匆走了过来。 她不由愕然至极,急忙迎上前去,“你怎么来了?你没回去吗?” 许绍儒笑着先冲纪子怡打了声招呼,这才举了举手上的袋子,“知道你和小姨可能忙得都顾不上吃饭,更别提帮伯母煲些汤养身体了,所以我特地去了酒店打包了这些过来给大家吃。” “可是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你这份量足足有五个人的份量了吧?还有,为什么要去这家酒店呢?去平民一点的酒店不可以吗?这得花多少钱啊?”纪饶莫名心疼。 这家酒店是l市最奢华的酒店,酒店的厨师长是来自法国的名厨,做出来的每道菜都堪称艺术品,所以价值不菲。 从前她和许绍儒一起去吃过几次,味道的确好得不行,所以一直觉得物有所值。 可是经过了这段灾难般的日子,钱对她来说,不再只是一个数字,而是一个可以挽救人生命让人不会饿肚子,也绝不会没有尊严的好东西。 她现在才明白,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才是万万不能。 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一向只是有钱人的专利,没钱的穷人是断断说不出这种骨气傲天的话来的。 这是她现在最最真实的感觉,所以当看到他打包这么多钱,不禁肉疼得要命。 许绍儒听得心酸无比,温柔地说:“别担心钱。从今以后,我会努力地挣钱,绝不会让你连吃顿他家的饭都这般肉疼。我选择这家酒店的原因,最主要是他家注重品质,尤其在乎不破坏食材本身的营养成分,这很重要。伯母现在最需要的就得是这种食物。” “还是太浪费了。我明天还是自己做了拿过来吧。既有营养又省钱。”纪饶还是心疼。 纪子怡笑道:“饶饶说得对。人啊,有钱的时候,是不会在乎钱的。因为不会知道钱的重要性。可是没钱的时候,才会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饶饶这段时间是完完全全感受到了这种滋味。所以她有些心疼钱,绍儒你别生气。饶饶你也别说了。绍儒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咱们。不过绍儒,以后真别这样花了。年轻人嘛,的确得悠着点。毕竟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第169章 其乐融融 许绍儒笑着点头,“姑姑教训得是。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而且我怎么可能生饶饶的气?她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 纪子怡笑着拍手,“这就太好了。绍儒啊,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太好了。你一来,就雨过天晴了!来来来!别在这门口呆着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纪饶也轻声说:“进去吧。我妈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我也很想见伯母。”许绍儒很有些感慨地说。 几个人一起进了病房,脚步声有点大,惊醒了昏睡中的纪母。 她看到许绍儒,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举手用力擦了擦眼睛,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做梦吗?我怎么又看到绍儒这孩子了?” 许绍儒急忙走上前,将袋子放到一旁,伸手紧紧握住了纪母的手,温柔地笑道:“伯母,您没做梦。我就是许绍儒。我来看您了。对不起,本应该早点来陪着您的。只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呆在国外,也没有人告诉我纪家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纪饶今天来找我,我本打算呆一晚明天又回去的。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纪母饱含热泪紧紧抓住他,低声问:“饶饶主动找的你?她……她是不是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了?你们之间……” 纪饶走上一步,手搭在了许绍儒的肩上,微笑着看纪母,“妈,我和绍儒决定重新开始了。” 纪母不安地看她,“可你……” 纪饶笑容越发灿烂,“妈,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结婚一定要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只有这样,女人才能一辈子幸福。我想做个幸福的女人,像妈一样幸福!而且绍儒不是您和爸一直想要的女婿吗?现在您把心放肚子里吧。他一定会成为您的女婿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到时候l市的神仙眷侣就不再是您和爸,而是我和绍儒了。我有信心!” 纪母的泪唰地流下来了,转头看许绍儒,“你呢?你还能像原来一样爱我的女儿吗?” “伯母,瞧您说的什么话?纪饶是我这辈子唯一想爱想娶的女人。没有她,我宁愿一辈子不娶!您就放心吧。正如饶饶所说,我们一定会好好幸福的。一定不会让您和伯父担心的。所以,您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身体,让我能和饶饶好好地孝顺您!”许绍儒温柔地拍了拍纪母的手。 纪母流着泪点头,“这就好这就好。这是这段日子以来,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绍儒,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伯父一直看好你。饶饶,你不可以像从前那样任性了,不可以仗着绍儒爱你就欺负他。既然要做夫妻,就得相濡以沫互敬互爱才行。答应我,收敛收敛一点脾气。” 许绍儒却说:“不。伯母。我不想让饶饶有任何改变。我喜欢让她欺负。您没听说过吗?打是亲骂是爱呢!” 纪子怡笑问:“你意思是以后每天纪饶都得打你一顿才舒服?” “是。只要别狠下杀手就行。好歹得留我一口气活着好享受下一顿打骂啊!”许绍儒温柔地执起纪饶的手。 纪饶微笑点头,“好。我记着了。看样子以后我们的家里得准备不少搓衣板键盘,还有榴莲等物。咱们俩天天晚上换着花样玩!” 纪母轻轻地打了她一下,嗔怪地说:“不准你欺负绍儒!你敢下狠手,我就打你。” 许绍儒急忙说:“别别别。千万别打饶饶,我会心疼的。伯母要是真的心疼我,那就由着她欺负我就好了。” 纪母还要再说,纪饶拍手站了起来,“好了。妈,您快别唠叨了。咱们年轻人的恩爱很特殊,您跟不上时代了。咱们别说这个了。我和绍儒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过饭,现在都快饿晕了,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把肚子给填饱了。等肚子饱了,我们再坐下来慢慢听您训导如何?” 纪母瞪她一眼,“我才懒得训导你。好了。别说了。饿了赶紧吃饭是正经。” 许绍儒立即和纪饶动手将食物一样样摆了出来,几个人围着纪母边吃边聊天,原本愁云惨雾的房间瞬间变得笑语喧哗。 其间护士过来换药,看到这副情景,还有他们吃的那些精致食物,不由又诧异又羡慕。 将这事拿出去一说,那一开始板着脸催她们缴费的护士长很有些不安,低声问道:“那和她们在一起吃饭的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个很有钱的男人。您没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他手上带的那块表,这样说吧,随便拿他身上的一件东西出来,只怕都得咱们不吃不喝好几年呢!” 此话一出,小护士们皆一片羡慕,纷纷议论开了,说得找机会靠近他们,说不定就得了什么好处。 她们一片期待和憧憬,护士长却十分不安。 这天晚上,护士长很热情地来到纪母的病房,亲自帮纪母换药,还动手帮她擦身,服务热情周到得令人咤舌。 纪饶还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地道谢,许绍儒还大方地偷塞了一千块钱红包给她。 护士长高兴得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纪子怡将门一关,就对着门狠啐了一口,“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你们不知道,她听说我们不够钱交住院费时的那张嘴脸,简直难看得令人作呕,很是说了不少难听的话。绍儒,你就不该给这种人红包!像这种见钱眼开没职业操守的人,你越给钱越滋长她的恶习!以后穷人还敢进来看病吗?” 许绍儒淡笑,“姑姑,咱们是有身份的人,何必跟这种人计较?更何况,咱们以后还需要她照顾呢!” 纪饶也说:“穷人走到哪里都要多受一点委屈,想开了就没事。姑姑您就别生气了。” 纪子怡笑着挥手,“罢了罢了。这本就是个现实的社会,我怎么像个小年轻一样愤世嫉俗起来?” 纪饶抱着她笑,“是了。跟不相干的人置闲气,吃亏的是咱们自己。好了。时间不早了,姑姑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许绍儒起身,“是啊。姑姑您这些天辛苦了,是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这里有我们守着,您就别担心了。” 纪子怡看着他感叹一声,“有你在,我自然就放心了。你办事一向稳妥得很,要不然我大哥大嫂也不会这么看好你。那行。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从家里熬点汤做点饭送过来吧!” 纪饶急忙摆手,“姑姑,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来做就行了。” 纪子怡笑瞪她一眼,“别逗了。你做的东西能吃吗?更何况,你妈现在不仅仅需要解决温饱,更需要的是营养的补充。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做好带来。” 许绍儒笑着说:“姑姑真不用了。做饭我会请个专门的人负责。您过来陪伯母说说话就行了,其它真的什么都不用做。我可不想把您也累倒了。” “是啊!姑姑。就这样决定了。您就听我们的话吧。”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我走了。你们好好休息好好照顾你妈!”纪子怡拎起包就走。 许绍儒急忙随在她身边,“姑姑,我开车送您回家。这个时候太晚了,不好叫车。” “也好。”纪子怡意味深长地笑看了纪饶一眼,“饶饶,你的选择是对的。” 纪饶笑着用力点头,一颗心却又酸又涩。 最对的选择,却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不过,她会努力的! 只要她愿意努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眼前的一切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第170章 催婚 至于爱情,她不再奢望了。 她曾经拥有过季郁那般热烈而浓郁的爱情就足够她这一生慢慢回味了,而萧墨…… 萧墨就当他从未在她生命里出现过吧! 她说过要彻底遗忘他! “饶饶,你老站在门口发什么愣啊?过来,妈妈有话要问你。”纪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迅速扬起笑脸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顺手拿起一只苹果慢慢削着,“妈,您刚做完手术,别说太多话,还是躺着好好休息吧。我给您削个水果。” 纪母摇头,“不。我想问你,你选择许绍儒是不是被逼无奈?你这样做,那你的男朋友吗?你是不是瞒着他这样做的?你以后该怎么对他交待啊?” 纪饶淡笑,“妈,其实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那样一个人。我说的不过是善意的谎言。这样做只是不想你和爸再为我担心了。” 纪母愕然,“你是骗我们的?” “是。本来我就打算开始好好生活,但是怕你们一再为我的个人问题操心,所以就随便编了个故事,心想先抵挡一阵,等我的生活走上正轨之后,再向你们坦白。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得太快……”纪饶苦涩地牵了牵嘴角。 纪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哽咽低语,“就算没有那个人,你一开始也并不打算跟许绍儒在一起的吧?” “是。的确没想过。毕竟是我先开口和他说分手的。让他和他家这么没面子的我,就是他再好,我也绝不会想到要返回去求他重新开始的。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山穷水尽了,不得不厚着脸皮去找他,所幸尽管我当初伤害了他,但他依然还在原地等着我。我们重新开始,不仅解决了眼下的危机,更让我再次有了重获幸福的机会。妈,我现在明白了,找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很重要。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绝不会再随随便便把他给弄丢了。”纪饶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 纪母叹了口气,“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绍儒这个孩子,一向重情重义,而且为人稳重,有他在你身边,我和你爸都很放心。只要你真的不觉得委屈才好。” “他这么宠我,什么都先我一步想到,而且对我在乎的人也这么好,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委屈?”纪饶笑着轻轻拍了拍纪母的手,“而且您不清楚您女儿的性格吗?就算真的到绝境,我不愿意的事情,谁又能勉强我?” “说得也是。”纪母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妈只想让你一辈子被人宠着。” “会的。一定会的。”纪饶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竹签插好送到纪母面前。 纪母感慨万端,“不过才几天,你就已经学会照顾人了。饶饶,你长大了。” “长大了才好啊!长大了才懂得什么是自己最值得珍惜的。才不会随便犯糊涂。”纪饶淡笑。 “可妈还是喜欢你从前……” “这还不简单吗?那我以后会不会地就在您面前犯浑好了。到时候,您可别被我气晕过去。”纪饶笑着喂了一块苹果到纪母口里。 “真甜。你也吃。” 在纪母和纪饶谈心的时候,许绍儒已经将纪子怡送了回来。 开门下车,突然远远看到护士长正挎着包匆匆往门口走去。 他心一动,举步便随在了她身后。 护士长走到街边停了下来,拿着手机跟人通话,没说几句便拐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巷道。 许绍儒眼睛眯了眯,弯腰拾起一旁墙角的一块砖头,快步追上前高高举起砖头对着她的后脑勺狠拍了下去。 护士长应声而倒,有暗黄的液体从她发丝间流淌而下。 许绍儒冷哼一声,迅速后退出巷道,一边往医院走一边拨打了110。 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谁让她敢狗眼看人低欺负他在乎的人。 不过却也并不想要她的命,她犯的错罪不至死。 许绍儒进入病房时,看到纪母已经睡了,纪饶正坐在床边看着纪母发愣,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许绍儒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温柔地说:“你去沙发上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纪饶看他回来很是吃惊,“你怎么来了?” “你和伯母都在这里,我能不来吗?别说了,赶紧洗洗睡吧。我来盯着。”许绍儒拉她起来推她进卫生间。 纪饶很是过意不去,“可是你不回去,你妈会不会担心?” “我一向很少在家住的,她不会担心的。你别管我了,赶紧的吧!”许绍儒绅士地将门关上,然后悄悄回到纪母身边,伸手将纪母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又细心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并掖了掖被角。 他做这一切都被悄悄打开门的纪饶看在了眼里。 她轻轻地掩上门,无力地靠在了门口,苦涩地想许绍儒真的很好。 这天晚上,纪饶睡沙发,许绍儒则趴在床边睡着,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挪动一下,更没有朝她看一眼。 他又变回了她熟悉的那个翩翩儒雅的君子。 那天晚上如魔鬼的他,只是因为她将他逼得退无可退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变得顺利而平静起来。 许绍儒将所有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用纪饶操半点心。 而且他还利用他的关系帮纪母联系好了心脏源,只待纪母的身体恢复到可以动手术的时候便立即开始动手术。 最重要的是,他还从一个朋友那里借来一笔巨资出面清了纪氏所有的欠债,让纪氏又可以重新开始启动了。 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跟纪饶说,直到某一天,他领着纪饶去了公司总部,让她看到了员工们像从前一样井然有序工作的场景时,才明白他到底为她做了些什么。 她感动莫名,第一次觉得其实在某一天她是可以爱上这个悄无声息地为她做尽一切的好男人的。 当纪饶将这个消息告诉纪母的时候,纪母抱着她痛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纪母很严肃地对她说:“饶饶,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绍儒真的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男人。你不要再犹豫了,赶紧和他订下婚期吧。越快越好。尽量在我手术前把婚给结了。妈想看着你牵着他的手步入结婚礼堂。只有那样,妈妈才不会有任何遗憾。就算手术没有成功,妈也可以安心地闭眼了。” 这话让纪饶心碎,而且无法拒绝。 她将纪母的意思告诉了许绍儒,许绍儒深深地看她,“那你的意思呢?” 纪饶低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反正我们都是要结婚的,晚一点不如早一点。让我妈安心最好。当然除非你还没考虑好。” 许绍儒叹了口气,将她拥进怀里,“你在说什么呢?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娶你为妻爱你一辈子。你能主动地跟我提结婚这事,我很开心。我只是担心你还没有真正想好。我怕你说要嫁给我只是为了让你妈安心。饶饶,如果只是那样,我很心疼你。我不舍得让你受半分委屈。所以,需要认真再考虑的是你,不是我。我没有问题,想娶你不是一时半会儿,而是很多年了。只要你真的想好了嫁给我,我们明天就可以领证结婚!” 纪饶笃定地说:“我考虑好了。在你追上我为我出头,不求回报地帮助我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这辈子非你莫嫁!” 说到这里她惆怅地笑了笑,“其实能嫁给你,一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除了你,还有谁能像你一样愿意为我豁出一切?” 第171章 再见许氏夫妇 许绍儒用力抱紧她,“你说错了。你肯嫁给我,才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饶饶,我本来真的不抱希望了的。可没想到命运还是将你送到了我面前。我真的很感激。你既然考虑好了,那我就回去跟我爸妈好好沟通一下,让他们过来和你妈提亲,然后双方商量个订婚结婚的日子吧。” “不用弄那么麻烦。直接找个日子结婚就行了。还有,我和你一起回去见伯父伯母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他们一个道歉。”纪饶不安地说。 那天许母极尽羞辱的话语还清晰地在她耳边不断响起。 “感情的问题,从来就没有对错。你从前不选择我,不仅有其它原因,一定还有我没有让你满意的地方。错不在你。所以你根本不必跟他们道歉。你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我呆会就回去和他们好好谈。他们要敢不答应,大不了我就倒插门好了。你有公司,我有能力,难道还怕养活不了我们自己吗?”许绍儒一脸的义无反顾。 纪饶急忙摇头,“不可以!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因为我伤害你爸妈的心。真的,绍儒,你听我的劝。我现在就很后悔当初太沉浸在自我世界而完全忽略了我爸妈的存在。现在我爸不在了,我想好好孝敬他都不行了。而我妈身体又这么差,也不知道手术会不会成功,我还能好好孝敬她多少年……” 说到这里,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许绍儒心疼地拿出手帕轻轻地替她拭泪,温柔地哄着,“好。我听你的。我一定会想一个极妥当的办法让他们答应我们的婚事,而且还像以前一样待你好。还有,你别太担心伯母了,她福大命大,一定可以挺过这一关的。更何况,为她做手术的医生,都是我从瑞士请来的顶级专家,他们做这种手术很有经验,几乎没有过失败的例子。所以,别害怕。一切都会变好的。有我在,这个世界便不会塌!” “嗯。有你在,一切都会好。”纪饶用力点头,说这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很用力,仿佛是在说给内心深处另一个仍然会时不时冒出来反对她种种决定的自己。 本以为许绍儒去做他父母的工作最少需要等十天半个月才有可能做通,不想第三天许绍儒便兴冲冲地跑来对她说他父母同意了,而且要请她和他一起回家吃饭。 她很是意外,不过却并没有办法高兴。 因为许家答应得越快,就意味着离她嫁给许绍儒的时间也越快。 尽管这其实是她妈希望的,在此之前,她也是这样盼望着的,她甚至害怕许家父母就咬死不松口,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却高兴不起来。 原来,要嫁一个爱自己而自己不爱的男人没有想像中那般容易。 但她的情绪不想让许绍儒看出来,于是一脸笑意地抱住了许绍儒,“太好了!绍儒!真的太好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呵呵。我也没想到。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怎么也得缠着他们谈上个十天半个月,不想才跟我爸妈谈了两天,他们便松口答应了。看来,他们其实一直挺喜欢你的。就算你当初扫了他们的面子,他们也还是想让你当许家媳妇!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怎么样?我带你去买几套衣服梳妆打扮一下,然后随我一起去见他们吧!”许绍儒很有些意气风发。 纪饶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点了点头,“的确应该打整一下了。” 出事后,她将自己可以卖出去的所有东西都卖了,不仅首饰,还有衣服鞋帽,现在身上穿的是淘宝上淘来的便宜货,从头到脚加起来都不超过两百块钱。 这样的装束去见许父许母,的确太寒酸了。 “那咱们赶紧走吧!”许绍儒开心地拉着她就走。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许绍儒不仅带她流连在各个名贵的专卖店里,还带她去做了一次spa。 一番打整过的她,显得格外美丽动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引得美容院里的人都看着她啧啧称赞,夸她是个美人胚子,随便一弄就惊艳四座。 而许绍儒的眼睛从她走出美容院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结果开车开得很惊险,最后纪饶不得不举手挡住他的视线,提醒道:“绍儒,你再不好好开车,我怕我们没机会结婚了。你都没注意吗?你刚才差点撞到了一个开电动车过十字路口的老人!” 许绍儒一愣,“真的吗?” 纪饶苦笑,“当然是真的。所以为了让我们不伤害自己也不伤害别人,请好好地开车吧,别再老转头看我了。要看我以后有得是时间,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许绍儒笑了,“说得不错。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是。一辈子。”纪饶暗叹一声。 一辈子,那么多年,想想就很恐怖。 可再恐怖,也得继续。 她既然做了选择,既然承了他这么大的恩情,那么再害怕再痛苦都得坚持到底,绝不能做一个出尔反尔的贱人! 接下来,许绍儒将车开得很稳。 不过,纪饶却并没有因此而安心。 离许家越近,她的一颗心越不安。 她终究还是有些不想见到那平日里慈言善目,可转个身就能变得凌厉冷漠的许夫人。 她只盼着这条路可以无限延伸…… 只可惜愿望只是愿望,固定的距离永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许绍儒稳稳当当地将车驶进了许家庭院。 许家夫妇早就等候在门口,不过令纪饶暗松一口气的是,他们一脸慈祥宠溺的笑容,与从前每次见到时的模样几乎毫无差别。 让她都禁不住怀疑,其实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笑着挽着许绍儒的手走到了他们面前,冲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并把许绍儒替她准备好的礼物双手奉上,叫道:“伯父,伯母,您们好。这是我为伯母买的一块丝巾,还有我给伯父买的明代万历年间的紫砂壸。小小意思,还请笑纳。” 许父笑着接过,“你这孩子,怎么每次来见我们都带礼物呢?人来了就好嘛!记住,下次不要这样了。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弄这一套太见外了。” 许夫人也笑着牵起了她的手,说道:“你伯父说得对,咱们是一家人了,别搞得这么生分。唉。你说你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啊?赶紧随我进去吧。我让人做了雪蛤炖雪梨,你多喝几碗才行。” “伯母费心了。”纪饶的手很凉,可是许夫人的手似乎比她更凉,与她脸上温暖的笑意简直有着天渊之别。 进屋落座后,许父冲她竖起了大姆指,笑道:“饶饶,我都听绍儒说了你的近况。你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着实不易啊!别说你是个涉世未生的女孩了,就算换成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男人,只怕也未必能像你这样迅速地翻盘啊!难怪你爸爸心心念念地要把纪氏交给你打理,原来你还真的是个生意天才。只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做到在这么短时间内转败为胜的。好好跟你伯父说说,也好让我借鉴一下。” 纪饶看了一眼许绍儒。 她没有想到关于这件事情,许绍儒竟然完全没有透露完全是他出手拯救的缘故,纪氏才得以生存,甚至还将这件事的功劳才都归功到她名下,这让她既羞愧,又感动。 许绍儒好得让她挑剔不出一点错。 第172章 嘲讽打压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许父说,许绍儒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道:“爸爸,今天咱们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就别提那些太过严肃的话题吧。更何况那种事也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能不提就尽量别提了吧!” 许父听了,立即歉意地对纪饶说道:“呀,饶饶,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我真的只是太欣赏你了。你千万别介意啊!” 纪饶淡笑着摇头,“没有。伯父。我不介意。不过,我现在的确还没有做好谈论这些的心理准备。等以后有机会吧。我一定跟伯父说说。说实话,在生意方面,我还有很多地方得向伯父请教呢!” “呵呵。你放心。你当然我是要教的。你可是我许家的媳妇,以后你不仅得管纪氏,还得管许氏,我的经验自然是毫无保留地说给你听的。你们一个懂经商,一个懂财务,有你们在,我也就不担心了。”许父满意地说道。 这时,许母亲自端着汤走了过来,瞪了许父一眼,“老头子,今天是家庭聚会,谈些轻松一点的话题就行了。别这么急着就想把负担压在饶饶的身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来,饶饶,赶紧趁热把汤喝了。喝完汤后,你跟我到楼上来一趟。我有样东西得给你。本来上次你伯父六十大寿那天就该给你了,不过你走得太匆忙了,结果来不及。不过好事不怕晚,今天给你也一样。” 许母一脸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慈母的光辉,与那日冷言冷语得刺心的贵妇截然不同。 纪饶急忙起身双手接过汤,不安地看了看笑看她们的许父和许绍儒,“就我一人有吗?” 许母笑道:“今天这汤是专门为你一人煲的,是你的专门属。你就别管他们了,快趁热喝吧。” 纪饶还要再说,许绍儒笑道:“你别客气了。我妈说这汤里放了对女人特别好的药材,女人喝了养身,男人却是万万不能喝的,要不然很容易那啥。” 纪饶听出他话里暧昧之意,不由脸一红。 许母笑着使劲打了一下许绍儒,“不知道饶饶脸皮薄吗?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饶饶别理他,快喝吧,喝了随伯母好上楼。” “是。多谢伯母。”纪饶应了,低头慢慢喝了起来。 这汤甜甜的,味道极不错,只不过她却喝不出幸福的感觉来。 因为她就像一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着,他们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般难受。 好不容易喝完,许母便接过碗放在茶几上,拉起她的手就走,笑着对许父许绍儒说道:“你们爷俩坐这里聊聊家常吧!我和饶饶上楼去了,可千万别跑上来偷听我们说话!” 许父挥手,“瞧你说的,你们女人间的谈话谁爱听?” 许绍儒却不放心地叫:“妈,你可别背着我欺负饶饶!不然我可不依!我会带着饶饶远走高飞的,到时候您可别后悔!” 许母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瞧你说的什么混帐话?我这个做长辈的心疼饶饶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她?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欺负了她,饶饶最多不嫁给你就是了,怎么可能跟着你远走高飞?这里有纪氏有她妈在呢!所以,别吓唬你妈!” 许绍儒讪讪地笑,“我不过是给您提个醒。” “妈这么大年纪还要你提醒?哼哼!我告诉你,再敢动不动就威胁你妈,我就要把饶饶藏起来,让你好好找上七八年再说!”许母冷哼。 许绍儒举双手投降,“别别别。妈,您可是我亲妈,您可千万别害儿子。刚才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许母这才笑了,“好吧。看在你道歉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妈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一次,妈可就不讲情面了。” “是是是。儿子知道了。”许绍儒无可奈何地看纪饶。 纪饶向他展颜微笑,示意他放心。 许母看在眼里,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背,“好了。你们别担心。我看着饶饶长大,一直待她如自己的孩子一样宠着,就算有时候她做错了什么,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更何况她现在这么乖,我更不可能为难她了。饶饶,你说是吧?” 纪饶轻笑着点头,温驯地说:“伯母说的话一直很有道理。” 许母得意地冲许绍儒笑了,“你瞧,还是饶饶懂事,不像你,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随后她不再多说,径直拉着纪饶上了楼。 一进房间,许母便将房门下了锁,再转过身来时,脸上慈祥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了不看纪饶一眼,径直走到靠窗口的沙发上坐了,这才抬眼看向了纪饶,冷冷地说:“纪饶,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很不赞同你和我儿子在一起的!因为今非昔比,你已不再是名门千金,不仅如此,据我调查,你还和其它男人在一起同居了好几个月。说得难听一点,你就是一个被人抛弃的落难千金。俗话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你应该明白你现在跟绍儒在一起真的是高攀了吧?” 纪饶脸色苍白得厉害,身子禁不住气得发抖。 尽管这一切她早有准备,可是却还是没有料到一向有教养的许母竟然可以像个市井泼妇一样说出如此刻薄难听的话来。 若是放在从前,她才不会管对方是谁,一定会反唇相讥后再甩手走人。 可是现在,她不能这样做。 不是敬她是长辈,而是为了许绍儒。 许绍儒是真正的谦谦君子,她已经狠狠地伤了他一次,绝不能再伤他第二次。 虽然纪家已经脱离危机走上了正道,她要走的话可以走得很干脆,可是她不能对一个谦谦君子做出卑鄙小人的勾当。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我明白。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会尊重他好好待他,绝不会再辜负他!” 许母冷冷点头,“我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就是想要看你的态度是否还像从前一样带刺。现在你肯这么委屈求全,我也稍微放心了些。只不过,我希望这不会是你一时忍辱负重的骗局,当你的目的全都达到后就会再次遗弃绍儒,做出令许家在亲朋好友面前再次颜面扫地的事情来!我不怕告诉你,绍儒可以帮你多少次,我们许家也同样可以毁你多少次。所以,慎重为人,谨慎做事,好好待绍儒,为我们许家开枝散叶,做个孝敬公婆尊重丈夫的好媳妇,才是你今后第一要务。我这样说,可说得够清楚明白了?” “明白。我会将您方才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铭记于心,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纪饶低眉顺眼地说。 “嗯。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这一点,我还真的是很喜欢你。”许母起身走到一张油画前站定,将油画取下,一个保险箱赫然出现。 她输入密码打了开来,取出一个正方形的大盒递到纪饶手上,“这是许家的传家之宝,流传了几百年。我今天把它交给你,算是正式认下你这个媳妇了。希望你好好保管,以后有机会再传给你的儿媳。” 纪饶将锦盒打开一看,立即被惊得睁大了眼睛,里面是一枚做工精致而考究的黄金凤钗,上面不仅镶嵌着红珊瑚宝石,更以两枚夜明珠作凤眼,明明年代久远,可是却华光四射。 第173章 残酷决定 纪饶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将锦盒合上双手递到许母面前,“伯母,这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不敢接受,还请您收回吧!” 许母冷哼,“为什么不敢接受?难道你的心里还有其它的想法?” 纪饶急忙摇头,“不是的。伯母,这宝物真的太贵重了。我这么年轻就拥有它,怕保管不当,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倒不如伯母您暂且替我收着,等我和绍儒结婚生子,年岁大些,性格再稳重些,您再交给我也不迟啊!” 许母笑了,“嗯。你这话说得倒是在理。好吧。我就暂且替你保管着。希望这时间不要太久。” 纪饶暗松一口气,笑着应道:“是是是。我一定会努力的。” 许母将锦盒重新锁回保险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的话说完了,你呢?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趁着他们都不在。无论你有什么话,都不妨直接点。我们就要成一家人了,我不希望你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你也应该知道,我如果想知道什么,你是万万藏不住的。” 许母的眼睛太过锐利,看得纪饶浑身冷嗖嗖的,手便不自觉地入在了肚腹前,强笑着说:“伯母已经请人调查过我了,想来一定调查得很彻底,所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这几个月的确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过,不过不是因为我爱上了他,而是因为他长得太像季郁了。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和他在一起了。如果我爸没有出事,如果他没有不告而别,可能我会永远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愉快地活着。但现实是,我爸出了车祸,纪家崩溃离析,而他一句话都没留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两件事都令我彻底清醒了。他不是季郁。只是一个拆白党而已。我更明白,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爱你的人才会有真正的幸福。因为只有那个人,才会不顾一切倾其所有的守护你!而那些自以为的爱情,不过只是年少时的风花雪夜,不值得用一生去守护。这就是我曾经经历的,也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感受。所以,现在的我是真心诚意想嫁给绍儒。我发誓!” 纪饶举起手,“我对绍儒要有半点居心不良,就叫我天打雷劈!” 许母将她的手压下,淡淡地说:“你说的话真的很动听。说实话,我也很感动。不过究竟是真是假,我并不想急着下结论。纪饶,我等着看你以后的表现。希望你真的言行一致,不会令我失望!” “一定不会让伯母失望的!一定不会!”纪饶悄悄攥紧了拳头。 她从前的所作所为,的确不是任何一个做母亲所喜欢并能接受的,所以她不会怨许母的冷漠与残酷,她会努力地收好自己的心,好好地做许绍儒的妻子许家的媳妇! 而要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她必须得做一件对自己对肚子里的孩子可谓是极度残忍的决定。 那就是找个时间找家医院悄无声息地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做了。 她不能带着孩子进入许家。 一是不想让许父许母有机会嫌弃她,二是也不想让这个孩子在还没有出生时就遭受非议与痛恨。 虽然他的父亲可恶,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恨他。 她甚至已经习惯了有他作伴。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得狠心舍弃他。 就让悲剧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吧,那才是对他最负责的做法。 许母看她一脸坚定,这才满意地笑了,“嗯。你能有决心就好。好了。我们把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现在我们该下去吃饭了。绍儒一定等得心急了。” “是。”纪饶轻声应了。 许母皱眉,歪头打量了她几眼,不悦地说:“你脸色苍白得厉害,这样下楼,绍儒一定以为我将你狠狠欺负了一顿。这样吧,去卫生间洗把脸,重新整下妆容吧。最好扫点腮红,今天是个值得欢喜的日子,可千万别让你这难看的脸色扫了大家的兴!我在这里看会儿书,你慢慢来。咱们不急。” 纪饶应了,转身匆匆走进卫生间。 用冷水洗了脸,重新化了妆,扫了腮红,涂了口红,又拿梳子梳理了一下头发,她这才转身走了出来。 在捧书垂眸的许母面前站定,纪饶轻声叫道:“伯母,麻烦您看一下,现在可以了吗?” 许母将手放下,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她,随后指了指她的嘴唇,“口红颜色太淡。换支颜色艳一点的吧。你这么年轻,就该打扮得鲜艳一点才喜庆。” 纪饶愕然,但还是默默转身将口红用纸巾给擦尽,重新换了一支颜色。 幸亏她早有准备,在包里放了好几支口红以备不时之需,不然就得开口找许母借了。 这样一来,只怕许母逮着机会又该嘲笑她现在落魄得连支口红都用不起了。 重新出来,许母看着她那烈烈红唇,这才满意地笑了,“这颜色很衬你。显得很喜庆。以后记得常常用这颜色的口红,它会让看你的人心情都要好不少的。你从前妆容太淡,每次别人见了,都觉得你是不是生病了呢!那样其实很秽气的。尤其对我们做生意的人来说,尤其得注意这一点。记住了吗?” “是。我记住了。”纪饶点头。 许母见她这般听话,完全不似从前那般桀骜不驯,不由很是满意自己的训导成果,笑着牵起了她的手,“那我们一起下楼吃饭吧!” 她们手牵手下楼刚下到一半,许绍儒便迫不及待地几步冲上去牵住了纪饶的手,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纪饶微笑,“我当然很好。伯母跟我说了许多贴己话。” 许母伸手狠掐了许绍儒的胳膊一把,“怎么?你就这样不信任你妈啊?要不要当着我的面好好审审你媳妇,看我有没有欺负她?” “妈,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去得有点久了,担心饶饶肚子饿嘛!瞧您想到哪里去了?”许绍儒上前,一手搂住她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您是我的亲妈,亲妈自然是不会害自己的亲儿子的。儿子喜欢的人,当然一定也是喜欢的!所以我什么都没担心。妈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许母瞪着拍下他的手,笑着用手用力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就是我的祖宗!” “嘿嘿。您才是我祖宗。来,老佛爷,我搀扶您下楼吧!”许绍儒双手扶住许母的手。 许母甩掉他的手,笑道:“得了吧。我还没有老到就要你搀扶了。你还是好好搀扶着你媳妇吧!妈明白,儿大不由娘!娘再亲也没媳妇亲!” “谁说的?您是这个世界上与我最亲的人了!媳妇也得靠后!”许绍儒说这话的时候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纪饶一眼。 纪饶淡淡一笑,轻轻颔首。 许绍儒放了心,便打横将许母抱了起来。 许母笑得合不拢嘴,像个小女孩一样拍打着许绍儒,“你干什么?赶紧将我放下!” “我不放!偏不放!”许绍儒笑着将许母直接抱下楼。 许母挣扎着下了地,笑着推他,“你要抱去抱你媳妇去!别拿你妈开心!” 许绍儒笑着牵起走上前的纪饶,“我媳妇不用抱,她自己乖乖下来了。” 许母意味深长地看纪饶,“饶饶,你怎么也不拦着他呢?他太傻了!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哄媳妇开心!” 第174章 忍辱负重 纪饶微笑,“不。他这样对您我很开心。他孝敬您,也就意味着会同样孝敬我妈呢!” 许母笑了,“这倒是句实话。” 许绍儒咧嘴笑道:“我媳妇真聪明!” 许父走了过来,很有些感慨地说:“饶饶,你最终还是走进了我们许家。这真的很好很好。你看,由于你的到来,这个家变得多有生机啊!我得好好感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我这个儿子只怕这辈子都还得回这个家一趟呢!” 纪饶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浅笑吟吟的许绍儒,轻轻摇了摇头,“不。伯父。您说错了。该感谢的人是我。谢谢你们不计较我过去幼稚的行为……” 许父笑着摆了摆手,“谁都有幼稚荒唐的时候。我能理解。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不少荒唐事,差点没将我爸妈给气死。好在后来迷途知返,这才继承了家业,并且将生意扩大了两倍都不止。而你和绍儒,我相信你们俩合起手来的力量要比我大得多。总之,我很看好你们。我只盼着你们能赶紧结婚定下来,然后我和你伯母就有时间去享受一下生活了。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该不会打算拖个一两年吧?” 纪饶艰难地说:“没有。我们不打算捱到那么晚。而且我妈也希望能够尽早结婚。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在她动手术前。” 许父拍掌笑道:“那太好了。我是盼着越早越好。这样吧。我和你伯母明天去拜访一下你妈,然后两家坐在一起择个最近的好日子吧!” 许母沉吟,“这是不是有些太急了?我怕来不及呢!结婚是件大事,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比如喜宴。上一次我们原本是预订好了的。可后来他们又说不结了,结果我们又退了,还因此赔了酒店一大笔钱。现在再去要,只怕很难。听说希尔顿的酒宴都已经排到明年年底了!” 许父皱眉,“希尔顿不行的话,那就挑其它的酒店吧!” “可是上档次一点的酒店也都差不多这种情况。”许母一脸无奈地说,“除非不上档次的小酒店才有可能有空档。就算是这样,只怕也得提前两三个月订呢!” 纪饶看他们一脸愁眉苦脸,便急忙说道:“不必这么麻烦的。如果实在找不到酒店,那不如我们干脆简单点吧。我是真心和绍儒结婚过日子的,所以不必走形式,只需要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然后再我们自己家的亲戚坐下来吃一桌酒就行了。我觉得这样大家都轻松一点。” 许绍儒皱眉,“不行!这样太委屈你了!” 许母却说:“我觉得饶饶这种想法倒实际得很。说实话,结婚仪式的确不过是一种形式,劳民又伤财得很。倒不如就按饶饶的想法来办吧!” “我不同意!我不能让婚礼显得太寒酸了!我不想让饶饶嫁得无声无息!我爱她,我想给她一个盛大的世纪婚礼,我想向全世界宣布她纪饶终于成为我许绍儒的妻子了!这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绝不可以办得如此草率!”许绍儒斩钉截铁地拒绝。 纪饶温柔地说:“绍儒,没关系的。你如果想宣布,那就登报宣布我是你妻子好了。没必要追求什么形式。只要我懂你这颗爱我的心就行了。” “不可以!这样太委屈你了!我更不能让你妈看得伤心!她这辈子最宝贝的就是你,一定希望看到你风风光光地嫁人,而不是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饶饶,我什么事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一点商量都没有!”许绍儒不容置疑地说完,又转头定定地看着许母,“妈,这件事您就别操心了。交给我自己来办吧!我会解决好一切的!” 许母很是愤怒,但故作平静地笑,“你能自己解决更好。那我和你爸就什么都不管喽!” 许父瞪了她一眼,对许绍儒说道:“别听你妈的。这样吧,你我一起先办法。最后看谁的方案最好就选择谁的。这样怎么样?” “是。谢谢爸爸。”许绍儒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许父笑着拍手,“好了。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咱们别站着了,赶紧过去吃饭吧!” 他说着给了许母一个眼色,许母挤出笑容招呼着纪饶一起入了席。 吃饭的气氛倒是融洽,吃完晚饭后,许母以头疼为由早早地上楼休息了,许父则拉着许绍儒下棋,纪饶虽然早就想回到母亲身边,但碍于礼貌,便一直耐着性子陪在许绍儒身边看他们父子俩下棋。 这一下就下到了近凌晨十二点,最后以许父胜利为终结。 许父笑呵呵地看了一眼一脸倦容的纪饶,慈祥地说:“饶饶,真的辛苦你肯一直陪着我们。你啊,脾气真的柔和了不少。不再像从前一样满身都是刺了。你真的成熟了。你能嫁给绍儒,我真心很欢喜。” “谢伯父。”纪饶谦逊地笑。 许父笑着挥手,“好了。我也就不多占有你们小俩口的时间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再不放手,绍儒就要发脾气了!再说了,他今天也明显不在状态。我硬拖着他下,那就是胜之不武了。所以,走吧。路上开车慢一点。另外,和你妈说一声,明天我们就正式登门拜访了。” “好。那伯父再见。”纪饶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来之前,她多怕许父会和许母一样背地里刁难于她,没想到许父不仅没有为难她,反而多次替她解围。 这让她真的很感激,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呆得太难受。 从许家回去的路上,许绍儒一直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紧握着纪饶的手,并时不时地转头冲她笑。 纪饶很不习惯他这样温柔的注视,甚至觉得他的笑阴森森的。 但她极力忍受着,并且时不时地回以一笑。 只是努力到最后,终究有些精疲力尽,便对他说:“绍儒,我有些累了,我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你自己开车小心一点,千万别岔了神。” 许绍儒急忙伸手从后来拿了一条薄毯递给她,“那你盖上这个吧,别着凉了。还有,你在车上,我开车自然会小心的。你安心休息吧。” “好。”纪饶点点头,慢慢阖上了眼睛。 半小时后,她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便睁开了眼睛,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里。 “你没睡着吗?”许绍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她突然想起许父六十大寿那一晚。 那天晚上,她也差点在车上睡着了,结果睁开眼睛,才发现他将自己带到了他们的婚房前…… 有了那么一次惨痛的教训在前,她方才竟然又差点睡着了! 她莫名有些后怕。 但随即苦涩地想,她马上就要嫁给他为妻了,男女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情总归都是要发生的,就算许绍儒真的像上一次一样把她带到婚房,她又能拒绝吗? 答案是不能。 她已经欠下一笔巨债,无论是感情,还是经济上,她这辈子都无法还清,唯一可以让她心安理得的做法,是拿自己作抵债品…… “下车吧!”许绍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惊醒过来,发现他不知何时下了车,已经绕到她这边体贴地替她打开了车门,还绅士地拿手放在车顶上以防她下车时不小心碰到头。 她急忙弯腰下车。 “包。”许绍儒将她落在座位上的包递给她,笑问,“今天我妈神秘兮兮地把你一个人拉上楼究竟给了你什么宝贝?” 第175章 可怜父母心 “给了我个凤钗。我看那成色,知道价值连城,不敢要,让伯母先暂时帮我保管。你也知道以现在我的情况,拥有那么昂贵的东西实在不安全。”纪饶如实地说,“我和伯母商量好了,等我们结婚生子之后,她再赠予我也不迟。” 许绍儒听了,怜惜地将她搂入怀,低声说:“我还以为我妈拉你上去会说些让你难堪的话呢!如今看来,我真的想多了。她能将那凤钗给你,就代表她是真的想要你做我许家的媳妇。” 纪饶笑着点头,“是啊!伯母挺好的啊!并没有为难我,你别小鸡肚肠地乱想。” 许绍儒叹了口气,“她虽然没有为难你,但我想她心里多多少少还因上次的事情有些不开心的。以后言辞上如果有所冒犯,你一定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和她计较。她只是太紧张我了。怕我会吃亏受苦。就是一个寻常母亲的心,你千万要理解。” “我明白。你放心,我会努力地想办法和伯母好好相处的。”纪饶用力点头。 “这就好。你们俩和平相处,我才放心。”许绍儒温柔地凑过唇在她脸上轻轻一吻,然后搂着她的腰往住院部里走,“对了,明天你想订哪家酒店?” 纪饶叹了口气,“不要去酒店了吧。我妈身体不好,去那种人太多的地方,她心会慌。我想说服她去我们的婚房和你爸妈见面。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妥。那可能会让我妈觉得有失面子。要不然临时租套房吧。一来可以免除双方的尴尬,二来在我们结婚前,我和我妈总得有地方住吧?你说呢?” 许绍儒沉吟半晌,最后说道:“嗯。你考虑得很周到。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这件事交给我办。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让双方家长都不会觉得没面子。” “好。你办事我放心。”纪饶暗松一口气。 俩人不想吵醒纪母,本想悄悄溜进病房,连洗漱都免了直接睡觉,不想刚推门,灯便亮了,纪母一脸倦容地背靠着床坐着,虚弱地笑着冲他们招手,“你们终于回来了。” “妈,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纪饶心疼地上前紧握住她的手,“您这样可不好,医生叮嘱过了,您千万不能熬夜,一定要保证自己每天都能有充足的睡眠才行。” 许绍儒也说:“是啊!伯母,您可不能像小孩一样任性啊!您身体好,我们做小的才放心啊!” 纪母笑着摇头,“我没事。睡不着是因为今天白天睡了一整天。你们赶紧坐!” 许绍儒看了纪饶一眼,说道:“我突然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想下去找个地方买点宵夜吃。伯母,饶饶,你们要吃什么,我顺道一起带回来吧!” “我不饿。”纪母摇头,“你饿了,吃点点心吧。这是你姑姑今天送来的豆沙糕,吃两块垫下肚子洗洗就睡吧。累了一天,就别再折腾了。” 纪饶却摁着肚子痛苦地挥手,“别别别。我还真饿得慌!你还是去一趟吧。帮我买碗小混饨,再给我妈来点粥吧。早去早回!” 许绍儒急忙应了,转身就走。 等他关上门,纪母叹了口气,“这孩子真的生了一颗九窍玲珑心啊!看出妈的心思,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借口出去,给我们母女俩空间好谈话。饶饶,这样细心周到的男人,妈活这么大半辈子也才见到他这么一个。你能够遇到他,真的是你的幸运,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是。我知道。妈,我现在已经明白什么对自己最重要。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眼前人的。”纪饶温柔地笑。 纪母感慨万端,“你真的懂事了。可惜……” 她说到这里哽咽了。 纪饶低下头来,“对不起。我该早一点懂事的。” 纪母含泪摇头,“不。现在还不晚。饶饶,只要你还来得及握住幸福,那便不晚。我和你爸爸都替你开心,真的!就算某一天,我也不在了,我也是笑着放心地走的。你爸爸也一定会笑着等着我。” “妈……”纪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纪母急忙擦泪,笑着摆手,“好了好了。今天是开心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些伤情的话。妈问你,今天去许家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纪饶温柔地笑,“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许伯母还将许家的传世珍宝赠给我,不过我没要。我对她说等我和许绍儒结婚生子之后再给我也不迟。至于许伯父更是对我和善得很。一个劲地说绍儒娶了我是许家的幸事。因为有了我,许家才变得热闹,才像一个真正家庭该有的模样呢!” “真的?他们真的这么好?”纪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当然。我什么时候会说谎骗您?再说了,他们明天就会上门提亲了,到时候他们对我如何,您看了就知道了。要是您觉得对您或者我有一丁点不尊重,那咱们大不了就不同意好了!” 纪母急忙摇头,“那可不行!就算他们不经意流露出点什么,咱们也得忍。毕竟咱们先驳人家面子在先。最重要的是,你要嫁的是绍儒,陪你过一辈子的是绍儒,而不是俩位老人家。难过的时候,多想想绍儒的好,便什么都过去了。婚姻是大事,你一定不要在关键时候糊涂耍起小孩子脾气了。妈可不允许你再将绍儒这么好的孩子狠狠伤一次了!记住妈的话了吗?” “记住了。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纪饶笑着依偎进纪母的怀里。 母亲的每句话每个字都饱含着对她深深的爱,母亲的怀抱是天底下最最温暖的怀抱,她真的想谁都不要,就这样一辈子依偎在母亲身边…… 那样简单的生活,或许才能让她的心一辈子都静止不动吧? 第二天一早,纪饶征得了医生的同意,带着纪母请假出院一天。 纪母上了车,有些不安地问:“我们这次租的房子在哪个地段啊?环境还好吧?” 许绍儒笑道:“伯母,环境很不错,我担保您一定会喜欢的!” 纪饶笑瞪他,“你可别把牛吹大了。我告诉你,要是我妈不喜欢,我可跟你没完!” “我做事,你就放心吧!你们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呢,我怎么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呢?”许绍儒自信满满。 “最好是这样。”纪饶故作轻松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纪母叹了口气,“这样让你大动干戈,真的很不好意思。原本这些事情都该我们自己准备的,不想却累得你跑来跑去。其实如果光是我们母女俩住,我并不介意环境的好坏。只不过这次你爸妈要来,终究不能让他们觉得太寒酸了。纪饶是我和你纪伯父的宝贝女儿,我不想让她太委屈。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良苦用心。” “妈,您在说什么啊?”纪饶瞬间泪崩,伸手紧紧抱住了消瘦得如一片羽毛般轻盈的纪母。 “伯母,您的心我比谁都懂。事实上,这些年来,我也早就把您视作我另一位妈妈了,您在想什么我都能知道。您舍不得饶饶受委屈,我也是。我还不舍得您有半点委屈。您和纪饶都幸福,是我这辈子努力的目标。”许绍儒情深意切地说。 “绍儒,我看好你。我和你纪伯父早就默认你了。现在看到你和饶饶终于能够走进婚姻的殿堂,我很开心,你纪伯父一定也开心得快要疯了的。我们都祝福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幸福啊!”纪母含着热泪殷勤叮咛。 第176章 重回纪家 许绍儒重重点头,举手发誓,“伯母,我一定会对饶饶好的。如果我许绍儒以后违背誓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纪母慌了,急忙摇头,“傻孩子!千万别这样咒自己啊!伯母相信你就是了!就是别这样咒自己!快快快!快说‘好的灵,坏的不灵’!” 许绍儒笃定地说:“不。伯母,我就要发这样的毒誓。因为我有信心我一定可以一辈子让饶饶幸福的!您就在一旁监督着吧!” 纪母感动莫名,“你这个孩子,真够傻的,让伯母说些什么好?” “那就什么都别说,只管静静地在旁边监督我就行。”许绍儒转头温柔地对纪母笑,“伯母,您可要保养好身体,我们可要您一辈子陪着我们幸福呢!” 纪母开心地笑着抹泪,“好好好。我陪着你们。哪怕作个人人害怕的老妖婆也得陪着你们。” “伯母一定要说话算数!咱们拉勾!” “拉勾!” 纪饶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亲密互动,还有母亲发光的眸子,放心的微笑,不由自主地也微笑起来。 这一切,不正是她现在最想要的吗? 许绍儒帮她实现了愿望,那她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是一场公平公正的交易。 不不不。其实她是获利最大的那一方。 所以,没什么不舍了,没什么奢望了,就这样平静无求地过一辈子挺好,真的挺好…… 这时,车拐了个弯,驶上她熟悉的大道,她不禁很是疑惑,她想许绍儒该不是在她原来的家旁边租了一套房子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是生生地让她和母亲触景伤怀吗? 可是想想许绍儒是个很细致的人,似乎不太可能做出这么low的事情来,便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她想许绍儒可能只是在抄近道。 然而当车稳稳当当地停在纪家大门口,并且她看到纪家门口上的封条已经被撕去,没留下一点痕迹时,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许绍儒一定背着她把这幢宅子买了下来。 他为了她,只怕已经是负债累累了吧? 一时之间,不禁感动莫名。 转头看纪母,见她也同样眼泛泪花,一脸的感慨万端,不禁伸手紧紧抱住了母亲。 许绍儒下车,替她们打开车门,绅士地向她们伸出手来,“伯母,饶饶,咱们到家了。” 纪母和纪饶下了车,站在熟悉的屋前,俩人心情复杂。 纪母转头看许绍儒,颤声问:“这里是被你买下来了?” 许绍儒勾唇一笑,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到纪母手上,“伯母,这是您名下的产业。这是房产证,您拿好它。” 纪母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果然装着房产证,而房产证上的名字可不正是自己的名字吗? 一时之间,她热泪盈眶嘴唇颤抖,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许绍儒上前紧紧地搂住了她,低声说道:“伯母,对不起。在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一无所知地在国外逍遥着。如果不是纪饶去找我,我或许一辈子都没办法知道您的窘境。以前是我太忽略您了。但请您相信,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和饶饶面临万般无奈的境地!我一定会让你们幸福的!” 纪母点头,眼泪扑簌而下,哑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我和你伯父一直都知道。把饶饶交给你,我们都很放心!” “谢谢伯母。”许绍儒的眼睛也微红。 他爱纪饶,自然也爱纪母,他一直都想对她们好,只可惜从前的纪饶不要。 现在她终于要了,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他几乎付出所有拼来的成果。 他会一辈子对她们好,一辈子让她们幸福! 纪饶看到这副情景,便默默地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们。 三人拥抱在了一起,久久不舍松手,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夫人,饶饶,绍儒,你们终于回来了?”吴婶热泪盈眶地叫声。 纪母和纪饶同时回头,只见吴婶戴着围裙站在他们身后含泪笑看着他们。 这熟悉的一幕让她们几乎以为时间从未流逝过,一切都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她们甚至不约而同地渴望着此时此刻她们这辈子最最爱着的那个像山一样巍峨的男人可以从屋里缓缓走向她们,像往常一样伸出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们一起搂入他温暖的怀抱里。 可是吴婶却抹着泪说道:“昨天晚上,绍儒便派人将我从乡下老家接了回来。我一大早就跑去菜场买了许多菜回来,现在弄好了一大半,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吃了。夫人,饶饶,你们赶紧进来吧。我炖了雪梨汤,你们多喝两碗。这么久没跟你们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出和从前一样的味道。” 这番话惊醒了梦中人,让纪饶意识到有些事情发生了便发生了,永远不可能有重来的机会,逝去的人永远逝去,绝不可能重新回到她们的生命里来。 强求,不过是新一轮痛苦的开始。 就如她当初对季郁之死的不释然,结果才有后来萧墨的情劫…… 纪饶伸手搂住了仍然还处于愣怔间的纪母,温柔地说:“妈,咱们到家了。进去吧!” 纪母恍惚地点头,由她推着往前走。 进了屋之后,纪母并没有在客厅坐下,而是四处转悠,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看过,其中尤其在书房和主卧停留的时间很是长久。 许绍儒不安地看纪饶,“饶饶,伯母上楼了那么久,要不我上去陪陪她吧?” 纪饶摇头,“别了。我妈需要时间来缅怀。别去打扰她。” “可是她该不会有事吧?”许绍儒走到楼梯口向上看,一脸担忧。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她舍不下我。”纪饶平静地喝了一口雪梨汤,入口甜腻,可是却无法让那颗苦涩的心得到一点舒缓。 想当初季郁出事后,她又痛又悔得恨不得随了季郁去,可是却终究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没有勇气一死,而是不舍得让宝贝自己的父母伤痛欲绝。 如今的母亲也正和她当初一模一样的心境吧? 转头看许绍儒还在那里张颈长望,纪饶轻轻敲了敲茶几,“绍儒,我当初听说这里的家俱都被不同的人买去了,你是怎么把这些家俱一样样全买回来的。” 许绍儒这才转身回到她身边,轻声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其实很多事情能办到。尤其对于这些物件来说,尤其简单。当我知道这房子被拍卖掉后,我就找了拍卖行要了名单,然后按图索骥将它们一样样重新买了回来。我知道,这些东西对您和妈来说都很重要。它们承载着你们一家人所有美好的记忆。” 纪饶听得热泪盈眶,向他伸出手去。 许绍儒紧紧握住。 “谢谢你,绍儒。真的谢谢你。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你愿意这么花心思对我好了。”纪饶苦涩地说。 “不。没有我,一定还有很多男人想要像我这样对你好。只不过他们没有我这样幸运。饶饶,我很感激你在绝望的时候能够想起我。是你给了我爱你的机会。”许绍儒动情得眼睛泛起泪花。 “你真傻。”纪饶苦涩一笑,身子一倾,轻轻依偎进他的怀里。 他是真的傻。 他以为全世界都把她当宝。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母和已逝的季郁,还有他之外,就没有人珍惜她了。 要不然当初的她又怎么可能四下碰壁得遍体鳞伤? 第177章 友好会谈 “我真的傻吗?可我怎么觉得我很幸福呢?”许绍儒激动得一颗心颤抖得厉害。 在他印象中,这是他们重新遇到后,她第一次主动地投怀送抱。 骄傲的公主,终于要彻底地被他驯服了吗? “你幸福就好。绍儒,我真心希望我给你带去的不再是伤痛,而是幸福。为了这一目标,我会努力!”纪饶轻声说。 “饶饶,你真好。”他禁不住勾起她的下巴,就欲深吻住她那水润诱惑的红唇。 门铃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吴婶匆匆地跑了出来,一看到他们相依相偎的甜蜜画面,不由笑了,挥着手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去开门。一定是许先生许夫人到了。” 闻言,纪饶急忙推开了许绍儒,起身站起匆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抚了抚头发,随后紧张地问:“绍儒,我一切看起来可好?” 许绍儒温柔地搂住她,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满是宠溺地说:“很美。我喜欢。” “跟你说正经的。我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吧?”纪饶瞪了他一眼,低头忙着审视自己。 “别害怕。真的一切都很完美。”许绍儒笃定地说。 “是吗?那我可相信你了。哎呀。咱们别在这里傻愣着了,赶紧出门去迎一下。不然显得我们俩个做晚辈的太失礼了。”纪饶拉着他就往外走。 刚出门,就看见许家夫妇拎着一大堆东西从外面走了出来,吴婶的手上也满是东西。 纪饶急忙走上前,“伯父伯母,您们来就好了,干嘛带东西来啊?” 许父和善地笑,“今天可是向你妈提亲的大日子,我们怎么可能空手来?更何况,能娶你这样的儿媳妇进来,是我们许家的幸事,我们高兴,花再多的钱也是愿意的!” 许绍儒笑着急忙接过父母手里的东西,“爸妈,我来拿。” 纪饶则瞅着空档轻轻挽住了许母的手。 许母转头,脸上笑意盈然,眼中却闪过一抹冷色,“有事?” 纪饶轻声哀求,“伯母,我知道以前我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我妈身体不好,您呆会儿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 许母冷笑,“让我说话婉转些是吗?你放心。我自然会的。你妈虽然没教好你,不过我对你妈的印象一直不错。她是值得我尊重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不满意你而故意刁难她令她难堪。更何况,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我也不舍得让我儿子为难的。退一万步说,冲着我儿子面子,我也会给你妈面子的。倒是你,想要真正赢得我的尊重,只怕以后得很费一番功夫了。希望你让我等待的时间不要太长。” 纪饶自动屏蔽掉她的冷嘲热讽,只记住她的善意,连连感谢,“谢谢伯母。我会努力不会让您失望的。” 许母的眼睛锐利起来,“不是努力,而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是。一定!”纪饶点头,温驯得像一头糜鹿。 许母果然遵守了她的诺言,对纪母很是友好尊重,双方的谈话最后在一片详和友好中愉快地结束了。 临走的时候,纪母让许绍儒开车送他们回家,许母却笑道:“还是别让他送了。比起我们来,你们现在更需要人陪。尤其是你,身体这么差,可千万不能劳累不能生气。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家绍儒去做,总而言之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他也是你的儿子。别跟他客气!” 纪母感动莫名,“绍儒懂事得很,对我也很孝顺,能找到绍儒这样的女婿,真的是我们饶饶的福气。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跟着一起享福呢!” “享福就好!我们老了,可不正是要享他们小一辈的福吗?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身体不好,就别老站在这里了。我们走了。随时保持联系啊!”许母又狠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和许父一起上车离去。 看着车子远去,纪母叹道:“你爸妈真的很好。饶饶嫁过去,我是一百个放心了!” 许绍儒一手搂住纪母一手牵着纪饶的手往里走,笑道:“我爸妈好,是因为您和饶饶也好啊!说起来,我得好好感谢您生了这么一个可爱美丽的女儿呢!如果不是饶饶,我只怕这辈子都会打光棍了。您也知道,我要求高,是宁缺勿滥!” 纪母感动地说:“别老是夸饶饶了,小心夸得她老毛病又犯了。” 纪饶故作轻松地笑,“妈,您没听出来吗?他表面上是夸我,实际上是夸他自己呢!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能配得上他的女孩只有我一人。你想想,这得多么狂妄自大的人才说得出来的话啊!” 许绍儒笑得欢畅,“伯母,您一定生了只小狐狸!要不然,她怎么连我这点小心思都看出来了呢?” “是。我是狐狸,一只母狐狸精,你是公狐狸精,咱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呵呵。可不正是吗?” 听着他们俩打情骂俏互相调侃,纪母很是开心。 她想她真的可以了无牵挂了,哪怕就是立即死去,她也不会担心纪饶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没人疼没人爱。 这天晚上,她坐在纪文昌的遗像面前坐了一夜,笑着说了一夜的话。 结果第二天便感冒了,纪饶和许绍儒不得不又着急忙慌地将她送去了医院。 纪饶本来想着继续留在医院陪护她的,她却死活不肯,只说这里有吴婶和纪子怡在就行了,逼着他们各种回去公司上班。 纪饶这才记起她现在还有一家大公司得好好打理,底下还有一大群员工指着她发薪水呢! 她的确不能再懈怠下去了。 许绍儒把她送到公司楼下停了车,不安地问道:“你这算是第一次正式上班,一定有很多地方不熟悉,要不要我陪你适应几天?” 纪饶摇头,“不用了。现在还愿意回来的都是纪氏的老员工,我即便不在,他们也能让公司顺利地运作着。这一点,从我缺席的这段时间来的结果来看就足以印证了。当然,这还得感谢你想尽办法将他们从新公司挖了回来。尤其是你的朋友,他在财务上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很多年前一直帐目不清的老帐,都被他理清了,还有多年的欠款也收回不少。那些帐,分开来看,数目不大,可是归拢到一起,却数字大得惊人。足以保证纪氏接下来的运作。所以,绍儒,你的心意我真的收到了。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我会努力地管理好公司,也会努力地做好你的妻子。而你也要继续努力哦!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肩上的负担会越来越重的。因为我们的家庭成员一定会越来越多的。” 许绍儒眼睛煜煜生辉,颤声问道:“你意思是以后要给我生不少孩子吗?” “你不喜欢?”她挑眉。 “不不不。我喜欢。我只是担心你会辛苦。不过你放心,你只要管生就行了,照顾他们养育他们,我一人来负责好了!我一定不仅是个好丈夫,还一定会是个让孩子们都喜欢的奶爸的。为了你为了孩子们,我会变成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许绍儒一脸憧憬,只恨不得立即与她造出几个小人儿来。 他一把搂住了她,激情四溢地说:“饶饶,我真的想现在就要了你!” 纪饶心一颤,急忙挡住了他凑过来的唇,低声喝斥,“不可以!” 第178章 被逼学厨艺 许绍儒身子一滞,只感觉原本汹涌沸腾于全身的热血瞬间冷至冰点,脸上的笑容便怎么都无法维持住一开始的热度,可他还是想努力维持着,于是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僵硬而古怪,甚至脸部肌肉都无法控制地抽搐起来。 纪饶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更看出他的痛苦与尴尬,便故意看了看四周,轻声说:“注意点影响。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公司的董事长,如果给手下员工发现他们的董事长这般轻狂,只怕以后很难服我管理。所以,忍着吧。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再急也不急在这一两天。绍儒,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吧?” 她的这番话说得极其委婉,而且有哄劝服低的意思,声音更是温柔得仿佛在水里浸过一般,让他冰冷的心瞬间一点点变暖,脸上的表情便也在这一刻如冬雪遇到了暖阳,瞬间恢复了原来的生机。 他轻轻点头,慢慢坐直身体,一只手却仍然在她脸上依恋地徘徊,轻声叹道:“你说得对。是我一时冲动得忘乎所以了。对不起。下次我保证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鲁莽了。” “你别生气。”纪饶轻轻握住他的手,一双眸子紧张地盯着他。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微笑,“我没生气。饶饶,我只想让你知道,只要你高兴,我怎么都可以。而且方才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在这种地方与你亲近,也不该将步伐迈得太快。或许你现在还没有完全从不久前的那段走出来,我该给你时间。所以,我得和你说对不起。饶饶,希望你不要因我的鲁莽而生气。我真的不是存心故意,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 他说得那般真诚那般温柔,反倒让纪饶深深地愧疚起来,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好过些。 许绍儒却转身下了车,为她打开车门,递过手温柔地说:“高贵的小姐,请下车吧!” 她看了看他,轻轻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由着他将自己扶下了车。 本以为他会握久一点,却不想她两只脚刚踏到地面,他便松开了她的手,并退后一步朝她挥手,“赶紧去上班吧。下午我接你下班。” 纪饶点头,“那你开车小心点。” “好。再见。”他转身上车,探出头朝她挥了挥手,便发动车子。 她看着他的车子驶离视线之中,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似乎对他做了一件残忍的事情。 纪饶一到公司,便召开了一次部门主管会议,会议结束后,对纪氏目前的状况已经有了基本了解。 情况还不错,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守业的同时,如何开源节流。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她对纪氏有着极其详细的了解。 会议开完之后,纪饶便将自己埋没在了一大堆文件之中。 这一看便停不下来,全然忘记了时间,直到许夫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敲响了她的桌面并提醒她午饭时间到了,她才愕然发现时间真的快如流水,她想抓都抓不住。 “伯母,您这个时候怎么有空来?找我有事吗?”纪饶亲自泡了一杯蓝山咖啡双手奉到许夫人的面前。 许夫人却看也不看一眼,随手将她放在一旁的包拿起来递到她手上,“走吧。跟我回家。” 纪饶为难地看了看堆得如小山高的文件,“伯母,我可以问到您家有什么要紧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不可以下班之后和绍儒一起过去?今天我第一天上班,的确有些脱不开身。您看看这一堆文件……” 许夫人平静地看她,“昨天我们和你妈给你们选定了日子。就在一个月之后。这一个月里,你得辛苦一点做个女超人,不仅要服侍好你妈妈,上好班,还得抽空学习一下厨艺。你马上就要为人妻了,总不能一直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吧?虽然我们许家有佣人,基本上用不着你亲自下厨,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拥有上佳的厨艺不是件坏事。当重大日子的时候,比如你妈、你公婆,或者你老公生日的时候,你偶然露个一手,比那些花钱买来的礼物要有意义得多。难道你不这样觉得吗?而且不是有句话叫做‘想要绑住一个男人的心,就一定要抓住他的胃’。绍儒现在虽然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可是谁能保证他会这样疯狂地爱你一辈子?要想让他的这份爱永焕青春,你的确得想办法做些什么。而不是一味享受着。除非你本来就没有打算好好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纪饶急忙摇头,“伯母,我发誓,我既然选择了绍儒,自然就做好了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准备。”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跟我来吧。”许夫人的话语里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摄力。 纪饶明明知道她不过是找机会压制她,想办法驯服她,却没办法反抗。 毕竟她是长辈,而且她说的话并没有错。 纪饶深吸一口气,强笑道:“我知道了。那我们走吧。” 半小时后,纪饶在许家的厨房里忙得手忙脚乱。 她和萧墨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下厨,和季父季母一起的时候,也帮着打打下手,虽然动作慢一点,但并不跟以前一样是厨房小白。 可是在许夫人的监视和催促下,她不断出错,好几次差点切到手指,炒菜的时候,滚烫的油也溅满了她的手臂。 她痛得厉害,但一直咬牙坚持着。 最后在不懈的努力下,终于炒出了三道算是简单的菜。 虽然卖相有点难看,味道也不怎么样,但下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许夫人尝都没尝一口,便直接将菜连盘子一起扫进了垃圾桶。 许夫人拍了拍手,淡淡地说:“今天做的菜全都不行。不过不管怎么样,我看到了你肯努力的态度,所以总的来说我还是满意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再继续。你可以回去上班了。对了,餐桌上是佣人早就为你准备好的便当,你记得拿上。我累死,就先上楼休息了。” “伯母,明天见。”纪饶暗呼一口气,疲惫地解下围裙,并洗干净手,拖着酸痛的身子走到餐厅拿起了孤零零地躺在餐桌中央的便当盒。 打开一看,除了白饭,便是水煮青菜和几粒玉米。 她不由苦笑一声,看来许夫人这是打算让她减肥了。 尽管没有胃口,她还是拿着便当匆匆出了门。 回到公司,她躲进卧室里,狼吞虎咽地将便当吃完了。 她是真的饿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纪饶中午都必须到许家报到。 不出半个月,她整个人便瘦了一大圈,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尽管许绍儒晚上想方设法地领她回家做各种营养食物,她还是无法控制地瘦了下去。 她自然知道她消瘦的原因不是因为缺乏营养,而是无法承受许夫人的各种刁难。 尤其是明明知道许夫人故意在欺负她,帮许绍儒调理她,可她偏偏就是没有办法反抗。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刺在一根一根被许夫人大力拔掉,很痛很愤怒,却只能顺从。 这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 从去求许绍儒的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许绍儒看着很心疼,有一天终于按捺不住对她说:“饶饶,如果管理公司太辛苦的话,不如我把工作辞了去纪氏帮你吧。我们俩人联手,你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第179章 又出新招 纪饶笑着摇头,“千万别!现在正是我学习锻炼的好机会,你可千万别跟我抢。我现在虽然累一点,但很充实很快乐。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只要肯投入进去,其实做生意还挺有趣的。再说了,这本身就是我的责任,我得自己承担,我不能让我爸妈失望。要知道,他们可从来没有将我当女儿培养。在他们心目中,我不仅是他们宝贝女儿,也是他们优秀出众的继承人!你别担心我的身体,只是目前忙一点,等我将所有的一切都理顺了,那我就不会这么忙了。” “可是你一天比一天瘦,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许绍儒握着她那变得如鸟爪般干枯的手,心里很难过。 “瘦点更好看啊!难道你不知道每个女孩在结婚之前都得想尽各种办法减肥吗?有的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抽脂,有的吃蛔虫卵,更有胜者,还让蚂蝗吸血减肥呢!这些办法想想就恐怖至极。女人啊,为了减肥可拼命得很。而我现在不用这么拼,只是工作多一点就减了肥,何乐而不为呢?”纪饶轻松地笑道。 许绍儒叹,“饶饶,我喜欢看到你如此乐观的态度,可是却还是心疼你。” “心疼我就别置疑我,只管好好地支持我吧。你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呢!”纪饶笑着拍了拍许绍儒的脸。 她这不经意间的动作瞬间令许绍儒说不出话来,只伸手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第二天正午,纪饶早早地就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 还有一刻钟,许夫人就要开车来接她了。 尽管她一早就申明她可以自己去,不用许夫人特意开车来接,但许夫人硬要执意如此。 她当然知道许夫人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不想给她有机会找借口而已。 现在的许夫人在她眼里,就像一个面善心恶的监工,完全不肯给她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纪饶叹了口气,从糕点盒里取了一块小蛋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自从第一天受过教训之后,她便让秘书天天买些糕点放在办公室,中午下班之前,她会吃个一两块垫垫肚子。 肚子饱一点去受许夫人的监督和苟责,便感觉时间没那么难捱。 “离下班还有一刻钟呢,你就饿了吗?看来你今天早上没吃饱啊!”许绍儒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她一转身,看到许绍儒双手斜插裤袋很是潇洒地笑着走了进来。 “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不是有什么事吧?是我妈吗?我手机是不是没电关机了?”纪饶很有些愕然,急忙低头在包里一阵乱翻。 他们俩的公司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加上下班高峰期,从他公司到她这里,开车都得四十分钟。 来回一折腾,午休时间便没有了,所以俩人早就一致决定午餐不在一起吃。 他突然跑来,立即让她往不好的方面瞎想。 许绍儒摁住了她的手,温柔地搂她入怀,轻声说道:“别找了。你妈好好的。我刚从你妈那边过来,听说今天医生给了做了次体检,说她各项指标都在上升,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你就别瞎想自己吓唬自己了。” “那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有别的事吗?”纪饶暗松口气。 “没事。不过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中午都提前半个小时下班,然后过来陪你吃饭。昨天晚上我回去后仔细想过了,确定你一定是中午忙工作忙得没时间好好吃饭,所以才会瘦得这么厉害。如果我能每天守着你好好吃饭的话,情况一定可以改善不少。”许绍儒看了看她肩上挎着的包,眼睛闪过一抹锐光,疑惑地问,“看来你正准备下班呢!这是和客户有约吗?” 纪饶急忙点头,抬手看了下腕表,“是啊!你来得太不巧了。平常都是我一人吃午餐,偏偏今天有个客户过来了,他是从东南亚过来的,只在这个城市停留几个小时,所以约我边吃饭边谈生意。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真的得走了。对不起。害你白跑一趟。你怎么办?是回你公司附近的酒店吃饭,还是在我这边的酒店吃饭?要不要我让秘书打电话帮你订座?又或者你干脆和我一道算了。不过这次会谈很无聊的,我怕你呆不住。你怎么说?到底怎么选?” 许绍儒叹了口气,“这可太不巧了。不过我还是不跟你一起去见客户了。你也知道,我对生意向来不感兴趣。这样吧,我还是自己解决吧。你时间紧迫的话,别管我了,赶紧走吧!” “那我先走了,咱们傍晚见。”纪饶暗松口气,快步走出办公室。 上了许夫人的车,许夫人不满地看了看腕表,“今天比平日要晚上五分钟。” “对不起。临时出了点状况,不得不处理一下。明天我会注意的。”纪饶温柔解释。 “嗯。这是今天的菜单。你自己先拿手机找视频看看吧。有了点基础,呆会你也不至于每个步骤都要我费心教你。”许夫人甩给她一张纸。 她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佛跳墙,黄焖鱼翅,金砖银山。 这三道菜她吃过,是赫赫有名的宫庭菜,每一道菜都好吃得不行。 可是吃过,却不意味着她会做。 尤其前两道,听说不但用料讲究,而且工序复杂得很。 她不过刚刚学会小炒而已,而且还是那种只到初级阶段的只能勉强入口而已,许夫人现在一下子将难度系数提高那么多,这不明摆着浪费昂贵的材料吗? 纪饶皱眉,却还是打开手机搜索做法,这一看差点晕过去。 这佛跳墙一道菜就有三十多味料,光是准备工作就得花去极长的时间。 而黄焖鱼翅更是如此,那火靠鱼翅的汤得经过12小时熬制的鸡汤! 许夫人这是打算让她今天下午都不用上班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笑着转头对许夫人说:“伯母,我简略查了一下,这几道菜都很费功夫,只怕一个中午是做不出来的。您看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不如明天我再去您家学做这几道菜好吗?” 许夫人淡看一眼,“我知道你的时间金贵,可我的时间就不金贵吗?我肯教你,你还不肯学了吗?纪饶,一个好的企业管理者,应该学会如何将自己从办公室里解脱出来,然后还不断在业绩创下新高。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办公室里,那所有的娱乐场所只怕都得破产倒闭了。你伯父若像你这样,我早就跟他过不下去了。我们女人想要一个能赚钱又体贴自己可以给自己不断带来新鲜东西的好老公,他们男人也同样想要一个既入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的万能妻子。这个社会不容易,想要让自己一辈子拥有美好的东西,就得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你就说吧。你愿不愿意学吧?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那以后你都不用来跟我学了。” 纪饶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愿意学。刚才是我错了。您放心,我会好好跟您学习厨艺,也一定会将学厨艺和管理公司两者好好调配,不让它们起冲突的。” 许夫人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嘛!不管做什么事情,不要还没做,就觉得自己完不成。抱着这种心态,一定会一事无成。反之则能在各方面都取得杰出的成绩。人定胜天嘛!” “是。我懂了。多谢伯母教诲。”纪饶谦逊地说。 第180章 撞破真相 “你只要不怪我逼你就好了,谢就不用了。不过就算你怪我也无所谓,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样做恶人,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你和绍儒好。我终归还是希望你和绍儒真的能幸福地走一辈子的。”许夫人突然叹了口气,原本凌厉的眉眼突然柔和起来。 就为着这一抹柔和,纪饶突然就释然了。 她想许夫人之所以会不断地打压她逼她学习厨艺,或许其目的的确如她所说,只不过希望她和许绍儒过得更融洽一点罢了。 试想一下,如果某一天她和许绍儒为点小事起龌龊互相不理睬的时候,若她能做上一道他喜欢的菜端到他面前,那他一定不舍得再跟她生气了。 一进许家,纪饶立即脱去外套戴上围裙,在许夫人的指令下开始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只是刚将要的食材准备好,许绍儒突然闯了进来。 许夫人一下子慌了,急忙起身拉他,“绍儒,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今天中午可没准备什么菜,我这段时间吃素,所以只让人做了几道素菜而已。” 纪饶也急忙上前,轻声说:“绍儒,对不起,原谅我没有跟你说实话。” 许绍儒却心痛地看着她,苦涩地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天天地瘦下去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手也越来越伤痕越变越粗糙了!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你都在被我妈折磨!” 他说完突然推开她,径直走到流理台前,看了看有些不安的纪饶,伸手将理台上所有的食材全都一股脑地扫到了地上。 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盘子碎了一地,各种珍贵的食材狼籍地堆积在一起。 许夫人惊叫一声,退后几步,又羞又恼地说:“绍儒,你想干什么?” 许绍儒不说话,只是拉着纪饶就走。 纪饶挣扎,“绍儒,你听我解释,是我求着伯母教我厨艺的。伯母愿意花时间教我,我真的很感激。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伯母待我很好,你不要误会了!” 许绍儒却根本不信,愤怒地说道:“饶饶,别再骗我了!你这段时间忙得连觉都睡得少,满心满怀装的不是公司,就是你妈,光是这些事就让你已经吃不好睡不着了,哪里还有精力想到学什么鬼厨艺?这一切,根本就是我妈故意在刁难你作践你!妈,你真的是我的亲妈啊!明明知道您儿子从小到大就只想娶饶饶一人,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让她同意嫁给我,我已经很感谢老天了。您不支持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背着我折腾她?她是我想珍惜一辈子宝贝一辈子的女人,而不是娶回来给我做保姆的!如果您觉得我没办法自己照顾自己,那尽管可我们找十个八个保姆来负责我们的生活起居好了,又何必故意逼着她学做饭?您的确是生我养我的妈,你担心我们的未来我能理解,可是却绝不允许您这么欺负她!” “真的不是的。都是我的意思。我真的只是想做一个贤妻而已啊!你别冤枉伯母!”纪饶死死地扳住门框,不肯让他拖着自己走。 如果她跟他走了,那么许夫人和她的关系就更僵了。 还未嫁过来,就引得他们母子失和,那她以后在这个家里的处境更加困难了。 许夫人现在已经镇定下来,冷冷地说:“绍儒,我跟你说,你小子别故意制造矛盾啊!你妈我既然同意了你们的婚事,就绝不会背地里刁难饶饶!我问心无愧,信不信都随你!我这个当妈的只是希望能够帮助未来儿媳妇的一点忙,没想到掏心掏肺地帮了,可是却没落到一点好!行了行了。以后你们的事我不管了。我管不起行了吧!” 她说着转头就走。 纪饶急忙去拦她,“伯母,您别生气。这只是一个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她用力挥开纪饶的手,“饶饶,我惹不起你,总躲得起你吧!” 纪饶被她这一挥,脚下一滑,人就重重地跌倒在地。 地上全是碎瓷片,瞬间深深地刺入她的肌肤里,点点星星的血珠立即从她的手掌,还有祼露在外的小腿上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许绍儒没能扶住她,一时之间,又气又急,抱起她就狂奔离去。 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许夫人呆了呆,随后急忙也冲了出去。 她冲到许绍儒的车前,伸手挡住了他,“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 许绍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妈,就算我求求你了,麻烦你这段时间还是离我们远一点吧!” 纪饶脸色苍白地轻拍了许绍儒一下,“绍儒,不可以对伯母没礼貌。” 许绍儒抿紧了唇,脸色铁青。 虽然没说话,但他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戾气息却让许夫人说不出话来。 纪饶歉意地探头对许夫人说:“伯母,我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有绍儒陪我去医院清理一下就行了,您还是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今天惹您不高兴了,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还请您千万别怪绍儒。” 许夫人呆了呆,缓缓退到了一旁。 许绍儒一踩油门,开着车风驰电掣般从她身边狂飙而去。 到了医院,经过一番处理,纪饶的手脚都涂上了伤药。 许绍儒脸色阴沉,哑声问道:“为什么你受了委屈不肯告诉我?如果今天我不是觉得奇怪跟踪你的话,你还要忍受我妈的折磨到什么时候?饶饶,你为什么变得这么软弱了?我印象中的你,绝不会忍受这样无理的要求啊!” 纪饶叹气,“这件事你真的错怪伯母了。真的是我自己提出来请她教我厨艺的。” 许绍儒冷哼,“你别再为她打马虎眼了。我妈的厨艺,自己都无法登大雅之堂,拿什么来教你?她只不过是想折腾你而已!” 纪饶无话可说了。 虽然和许绍儒认识多年,但因为一直不太喜欢许绍儒温吞的性子,所以这么多年到他家去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所以许夫人究竟会不会做饭,她还真的不知道…… 许绍儒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由心疼地搂她入怀,低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你自己呢?” 纪饶垂眸,“因为你值得。因为我真的想嫁进许家,也真的很想做一个贤妻。更因为,我从前的确很不懂事。如果这是我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我甘之如饴。” “傻瓜。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我爱你,就是爱你的全部,无论你的缺点优点你的过去你的现在,我都深深地爱着。以后你要做的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爸妈的,所以你根本就不必迎合他们讨好他们。你知道吗?看到你这么委屈求全,我真的很心疼很心疼。我认识的纪饶,是那个胆大妄为,肆意潇洒,不把任何权暴放在眼里的女孩,而不是一个畏畏缩缩一味地委屈自己的小傻瓜!答应我,饶饶,不要再委屈自己了,不要再让我心疼!” 许绍儒说到这里,突然颓然地松开了她的手,缓缓摇头,“不对。我不该怪你。因为这一切都是因我而引起的。是我没有调节好你和我妈的关系。你等着,我会和我妈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如果她不肯认错,而且对你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的话,饶饶,我们带着你妈一起去国外找个地方住下来吧。你喜欢开公司的话,那咱们再开一个好了。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一定可以克服的!” 第181章 可怕挑战 纪饶反问:“你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真的吗?你真的这样认为的?” 许绍儒重重点头,“我当然确定!相信我,饶饶,我们一定可以的!” 纪饶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何必要离开这里?我们为什么不把你妈当作一个难题来攻克?这么急着走,是不是说明你其实对我们的未来并不确定?” 许绍儒一顿,垂下头来不再说话。 纪饶轻轻捧起他的脸颊,笃定地说:“我们不走!伯母现在没办法接受我,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到位。请给我时间,让我和伯母慢慢磨合,我相信假以时日,伯母一定可以看到我的真心,一定会愿意接受我做她的儿媳妇的!绍儒,我知道你看到这一切会很难过,可是再难过也请忍忍吧。从现在开始,请你视而不见吧!” 许绍儒痛苦地抱头,“对不起,我做不到!” “如果做不到,不如这段时间你出国呆着吧!离我们的婚期只半个月不到了,时间也不算长,这样可以吗?”纪饶温柔地说。 “我不舍得!”许绍儒紧紧抱住了纪饶。 “总要有取舍的。”纪饶轻叹,“你如果真的想我安安心心地嫁给你,就一定要做出选择。” 许绍儒颓然放开,双手掩住了脸,整个人都沉默下来。 纪饶也不催他,知道得给他时间想清楚。 这时,一对夫妇从她身边走过,女的挺着大肚子,一脸快乐而满足的笑容,而男人则紧张兮兮地扶着她,不停地提醒她注意脚下。 女人有些忘我地挥舞着手里的单子,兴奋地说:“老公你看到了吗?医生都说咱们的孩子发育得比普通小孩都好呢!他啊,以后生出来一定又高又大,还很聪明。我妈这几天一直翻书想着要给他娶个好名字呢!我跟你说这名字里的学问可大了,取好了,以后一辈子飞黄腾达地做人上人,没取好,且得吃苦了呢!所以我妈比我们还紧张呢!” “是吗?那咱们回去得给妈好好补补!别让妈太辛苦了。” “可不吗?” “……” 听着他们小俩口的絮絮叨叨,放在从前,纪饶一定会不耐烦,更会对他们说话的内容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她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他们的孩子是幸福的,还没出生便被所有人期待着祝福的。 而她的孩子,却是不幸的,见不得光的,除了她自己,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因为公布之后,不仅没法得到祝福,反而可能会带来一场可怕的劫难。 许绍儒再大度再爱她,只怕也是没办法容许她的肚子里留有其它男人的吧? 就算他愿意,也不过给世人留下一个有机会嘲笑他们的把柄,或许一开始他可以不理会,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理的防线终将崩溃,那时,他对她的爱和容忍都将统统消失,随之而来的便是指责、是咒骂,甚至是残忍的殴打。 她就时常在uc新闻里看到各种继父殴打孩子致死的残酷新闻。 她不舍得让自己的骨肉受到这种残酷的对待。 光是想一想那种可能性,她就痛得受不了。 所以,她得抓紧时间了。 趁着孩子还未成型,那她的罪孽也就轻一点…… “我同意。”许绍儒突然张了口。 纪饶正痛苦地想着心事,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一时没听清便问:“你说什么?” “我同意离开一段时间。要我留在你身边,却假装视而不见,实在太难为我了,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我愿意离开一段时间。反正我也正好有事去一趟国外。还有你的婚纱也差不多该做好了,索性就顺便去取一趟。哪里不合适,也好立即修改一下。”许绍儒哑声说道。 纪饶暗松一口气,“这就太好了。那就这样决定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许绍儒走了,可以让她轻松一点。 而且她可以不用找借口回避他,可以将她要做的事很顺利而又悄然地完成了。 “明天一早吧。” “既然明天要走,那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我送你去机场。”纪饶起身站起,“我们走吧!” 许绍儒用力将她搂入怀,“我舍不得你。” “你明天才走,我们今天还有大把时间呆在一起。”纪饶温柔地说。 “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许绍儒低声问。 纪饶身子一僵,沉默着没说话。 许绍儒心一冷,便轻轻地推开了她,淡笑道:“别害怕。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这几天天气不错,或许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出海看看星星。”纪饶到底有些不忍心。 “出海看星星?好啊!那就这样决定了!”许绍儒眼睛一亮,原本有些漠然的脸瞬间光芒万丈。 “嗯。就这样决定了。”纪饶用力点头,拳头却悄悄攥紧,尖锐的指节刺得本就满是伤口的掌心隐隐作痛。 她和许绍儒重新遇到之后,他们虽然独处的时间不算少,但从未单独地在一起过过夜。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可怕的挑战。 还未开始,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是抗拒的、退缩的。 可是她不能再给自己机会逃避了。 再有半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 以后的每个夜晚,他都将与她同床共枕。 如果连单独地坐着聊一个晚上的勇气都不会有,她又怎么可能忍受日夜与他的同床共枕呢?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正值年轻气壮血气方钢的男人呢? 以后他不仅会和她同床共枕,而且还得和她做许多言语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都是她不可避免的。 那是她现在就必须时刻提醒着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 她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做一个令亲人痛苦世人唾骂嘲讽的落跑新娘! 时间,就如爱情,有时候让人觉得美妙觉得留念,恨不得它走得越慢越好。 可有时候,却又让人觉得痛苦觉得煎熬,恨不得它转眼即逝。 现在的纪饶就觉得时间慢得让她备受煎熬。 尽管今天的夜晚如此美丽,繁星又亮又迷人,夜风凉爽而轻柔,一切的一切是那般的浪漫那般的美好,可坐在甲板上躺椅的纪饶却如坐针毡,无心欣赏这一切的美好。 不远处,许绍儒正将调上来的海鱼清理腌制,然后放到炭火上烧烤,孜然的美味随着夜风一阵阵地飘到她的鼻子里,却无法诱惑她。 今天上游艇之后,她进房间换衣服,无意中发现床上丢着几只崭新未开封的避孕套。 床的尾端还叠放着一件黑底白花的蕾丝睡衣,抖开一看,这边可以看到那边,可以想见她若穿上,几乎和没穿一样。 而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他故意放下的。 他这是在暗示她,他们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 这一天,他一定等了许久吧? 可是,她真的真的还没有作好任何准备。 她没有办法想像他们赤祼相对,更没办法想像他的身体深深地进入她…… 那种画面,光是想想,她就恶心反感得想吐! 可是她该怎么才能做到不动声色地拒绝,既不伤害他,也不伤害自己,而且还让他心甘情愿呢? 她不知道。她真的很发愁。 想到这里,她烦躁地站了起来,咬着手指在甲板上踱来踱去,最后眼睛停在了一旁小桌上的那瓶红酒上。 只有这样了! 只能哄他喝酒了。 尽管这着实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情,可是只要她肯舍弃一些,一定还是可以办到的。 毕竟他是一个酒量浅,而且还绝不能喝混酒的男人! 第182章 狼狈的诱惑 主意一打定,她一颗焦躁不安的心便瞬间安定下来。 她转头看许绍儒,他也正看向她,她便温柔地勾唇一笑,大声说道:“我有点冷,下去穿件衣服。你冷吗?要不要我帮你也拿一件?” “我在炭火旁,温暖得很。你给自己拿就行了。”许绍儒摇头。 “那我很快回来。”纪饶挥挥手,转身匆匆下了舱。 径直来到小吧台前,取了一瓶伏特加,又拿了一瓶拉斐,都打了开来,拿到卫生间,拉斐倒掉一大半,然后将伏特加直接倒入拉斐里,仔细地摇了摇,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甲板上,她往两只空杯里注满酒液,然后勾着一抹迷人的笑意踩着猫步妖娆地向他慢慢走去。 她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外面加了一件红色丝制长袍,晚风拂过,银色月光下的她时而美如妖姬,时而圣若天使。 许绍儒只是看她一眼,一双眸子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一颗心‘咚咚’跳得厉害,浑身更是像着了火一般腾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这就是他看的第一眼就爱上的女孩啊! 明明短短不过二十多年,可是却让他觉得已经是极其漫长的一辈子。 现在,她就这样慢慢地向他靠近,剪水双瞳里满满的是柔情,还有他一直期盼的深情。 可是,真的是真情吗? 她好像一直爱的不是他吧? 即便现在她就要他的身边,而且即将成为他的新娘,可是她心里仍然爱的不是他啊!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那么,她的眼睛里的那抹深情此时在为谁绽放? 还是根本就是他眼花了? 又或者因为太渴望,所以情不自禁地在臆想了? 呵。不管是什么,只要她在这里,只要她走向的是他,而不是季郁,更不是萧墨就好! 纪饶走到他身边,将酒杯递了过去,“吹了这么久的风,做了这么久的事情,一定又累又乏了吧?来,喝杯酒解解乏。” 他接过,一放到鼻端便皱起了眉头。 她心一颤,问道:“怎么不喝?” “这酒刺鼻得很,和平常味道不同。别喝了,或许是过期了。”他说着将酒往海里一泼,还伸手过去拿她手里的酒杯。 她侧身避过,笑道:“酒哪有过期一说?这是69年的拉斐,每一滴都价值千金呢!你爸都舍不得喝的酒被我找到了,我才不舍得让你倒了浪费呢!你不喝,我喝!” 她说着仰头一口喝下,啧啧称赞,“好酒!可惜你没口福!” 她说着索性将那瓶酒都拿了过来,又满上了,向他举了举,“你真的不要尝尝?” “我不想喝,你也最好别喝。酒对身体无益。”他摇头。 她笑了,举杯在甲板上转了一圈,漫声笑道:“这么美好而浪漫的夜晚,你却跟我说不要喝酒?绍儒,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浪漫了?这可不好哦!” 她说着含了一口在嘴里,慢慢靠近他,将他身体扳过来正对着自己,轻轻踮起脚尖一点点靠近他。 月光下,她的眸子是那般的明亮动人,眉目之间更是风情万种,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四下飞舞,有几绺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和颈脖,让他感觉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她狡黠一笑,突然吻住了他的唇,在他还没有反应之前,一股清凉而甘洌的酒液注入了嘴唇之中,随后灌入咽喉之中,瞬间抵达胃部,换来一阵炙热感。 她一手缠着他的脖子,上身却远远地离开了他的脸,戏谑地笑道:“现在,感觉到这酒的美味了吗?还要不要再多喝几口?” “要。我要你喂我。”看着她魅惑诱人的眉眼,他不由自主地搂紧她的纤腰,脸靠了过去。 “别急!”她的食指及时地挡在了他的嘴唇之上,随后将杯里的酒全都喝进嘴里。 这一次,他喝得猴急,不仅将她嘴里的酒液全都喝尽,还不知餍足地用舌尖划过她口腔四处,仿佛恨不得将她嘴里所有酒味全都吞进肚腹中。 她推他,他却搂得更紧。 她终于忍不住抬脚狠狠踢向他的身体敏感而脆弱的地方,他闷哼,痛苦的捂住了下身接连后退了几步。 而她狼狈地奔到栏杆前,对着大海狂呕起来。 他顿时僵住,忘记了疼痛,只知道自己痛苦而愤怒得全身都着了火。 她这是什么意思? 撩拨了他,却又觉得恶心吗? 在她眼里,他许绍儒就如此令她恶心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以后怎么办? 有一天,她会不会因为无法接受他而悄悄逃离他的身边? 一时之间,他的心里就有了毁灭全世界的欲望。 他甚至想走过去一把将她推入大海里,然后自己也跳海自尽,一起沉入大海,总好过以后她想方设法地逃离自己! 这样一想,他就挪动着脚步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来到她的背后,他缓缓地伸出了邪恶之手。 就在要碰到她的脊背之时,她突然直起身子转了过来,整个人软弱地依偎进他的怀里,苦涩地说:“对不起。” 他的身体再度僵硬,手也停滞在了半空中,一双眸子毫无表情地落在她的脸上。 他该怎么办? 感觉到他的僵硬,纪饶抬头看他,痛苦地说:“你一定知道了吧?” “什么?”他呆了呆,不明白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怀孕了。”她离开了他,趴在栏杆上幽幽地说。 “怀孕了?”他再度呆了呆,随即问道,“谁的?” 她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呆呆地看着墨色的海面不再说话。 他的脑子费了好半天的劲,这才找到一点头绪,“是他的。” “嗯。” “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他离开后不久就知道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不打算告诉你。本想趁着你离开的这些天,悄悄地去医院做掉的。只是没想到方才……”她痛苦地低下了头。 她恶心的感觉一般是在早上,早上吐过以后,一整天便几乎没什么反应。 她一直为这暗自庆幸,却怎么都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却突然间恶心得无法控制。 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无法接受与许绍儒亲密的缘故,还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为她所做的事情感觉到羞耻,从而故意让她丢脸…… 难怪人们说没有永远的秘密。 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原本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地将怀孕的事情隐瞒过去,却没想到就这样突兀地自己现了原形…… 许绍儒没有再说话,纪饶也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气氛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风吹得浑身冰凉的她终究还是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对不起。” 不过是简单的三个字,他却突然跳了起来,接连后退几步离她远距离站定,冷冷地问:“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你是想跟我分手吗?纪饶,我告诉你!我绝不同意!除非我死!” 纪饶苦涩摇头,“绍儒,你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事让你难过了。所以……” 许绍儒举起手制止她再说下去,哑声说道:“不必说下去了。我现在乱得很,我得自己坐下来好好想想。” 他说着转身踉跄往前走去。 纪饶没有追上前,而是默默地抱着膝盖坐在了冰冷的甲板上。 旁边,炭火还在燃烧,烤架上的鸡翅,鱼肉都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却已经没有人想去品尝它们。 四周,明明有海浪拍打舱体的声音,可纪饶却觉得整个世界寂静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痛苦而艰难的呼吸声。 第183章 他的一再退让 她感觉到自己像一条被搁浅到岸边的鱼儿一样,明明大海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可是无论如何努力挣扎,都没有办法重新游回到大海里,只能痛苦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再试图将自己的生命无限期地延长,可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其实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她不怕死,死对于她来说甚至是一种解脱,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太痛苦了。 可是她不能死,再痛苦也不能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她在乎的人。 她得坚强地站起来为她的母亲遮风挡雨! 所以,无论许绍儒待会给她的答案是什么,她都会恬不知耻地求他宽恕的。 就算他没办法接受她,那她也会求他至少别把他花掉的钱收回去。 她当然会还他钱的,哪怕加倍都没关系,只要不在这个关键时候把钱收回去就行了。 她的妈妈需要这些钱! 虽然这样做的话,她在他面前简直毫无尊严可言,可是尊严比起生命来值几个钱? 在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才能有尊严,没钱的人尊严随时可拿出去交换存活的机会。 她现在就处于这种境况。 这是很残酷的现实,她绝不会回避,她要直面而对! 正痛苦地想着,突然闻到一股焦臭味,一抬头,只见烤架上原本烤得黄澄澄的鸡翅和鱼片此时都变成了一块块黑炭,还不停地冒出散发着焦臭味的黑烟。 一切都毁了…… 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慢慢爬起来,拿了铁夹将烤臭了的食物全都挟起扔进了垃圾桶里,再拿了一杯水就要倒在烧得通红的炭火上时,一只手伸过来夺走了水杯。 她转头,只见双眼通红头发凌乱明显狠狠哭过的许绍儒站在了她身旁。 她默默地退后一步,头低了下来,双手十指纠缠在身前,默默等候他的答案。 他却并不急于说话,只是将水杯放在桌上,拿铁刷用力刷去烤架上的残留物体,刷干净以后,重新放上串好的鸡翅和肉串,还有鱼片。 不停翻转食物,时不时地往上面洒盐、孜然、辣椒粉等各种调味料。 他做得很专注,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更没有说话的意思。 纪饶只觉得他们之间被他人为地竖起了一道无形而厚实的壁垒,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轻易地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诱人的香味再度传来,他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身旁桌上的盘子,“把它递给我!” 她应了,手忙脚乱地拿起盘子递给他。 他接过,将烤好的食物整齐地放入盘中,淡淡地问:“这些够吗?” “够了。”她轻声应着。 他点头,这才拿起水浇灭了炭火,端着盛着满满食物的盘子在桌前坐下,下巴往对面呶了呶,“坐下吧。这些东西得趁热吃。” “哦。我去拿点酒。”她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便拿回一瓶红酒。 她打开来倒满两只酒杯,一杯递到他面前,一杯自己端起来,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便索性闭嘴送到嘴边便欲一饮而尽。 不想手中一空,酒杯被他夺下,他仰头一口喝尽。 她呆了呆,便伸手去拿他面前的酒,他又夺过,仍然是一口喝干了。 将酒杯放下,他这才抬头红着眼睛看她,“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喝酒,这酒我一个人喝就行了。” 她垂下眼眸,淡淡地说:“终究是要做掉的。” “留下来吧。我知道你其实是不舍的。或许他的父亲很渣,但孩子无罪,既然来了,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留下来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和季郁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吗?把孩子生下来你就知道了。你放心。你可以当一个好妈妈,而我也一定是一个好爸爸的。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瞧不起你们!还是那句话,我会爱你护你一辈子!”许绍儒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痛苦得连肚子里的肠子都在打结。 纪饶愕然抬头看他,不确定地问:“你在说什么?” 他迫使自己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接,用很肯定的语气说:“我说我想做这个孩子们爸爸。我说我的誓言从来不会改变。纪饶,我要娶你,我要和你一起抚养这个孩子!如果你担心我以后会亏待孩子,或者是我反悔,怕我收回对你的帮助的话,那我们可以在结婚前定个协议,那就是我们婚后除了他,便不再生育。如有违反,我情愿净身出户。” 纪饶听了,心情复杂得无以言表,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他不但接受了她,还接受了孩子,更给了她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他对她对孩子是如此的宽容大度,可独独对他自己,却是那般的严苛…… 他好得让她自惭形秽。 可是偏偏这样如天使一样美好的男人,她却是怎么都没办法爱上他。 她真是贱啊! 她真的好想大醉一场大哭一次。 纪饶抓起酒瓶就欲痛饮,许绍儒却夺过酒随手扔进了海里,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沾一滴酒。你既然怀上了孩子,那就不能害他。一定得让他健健康康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纪饶,请你对自己对他都好好负起责任来!” 纪饶张了张嘴,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而下,哽咽地说:“你不觉得你太委屈你自己了吗?” “子非鱼也,蔫知鱼之所乐?”许绍儒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她无力垂落在桌上的手,低声说,“纪饶,尽管你的隐瞒让我生气,尽管那个孩子来得太意外,可我仔细想过了,我既然爱你,就要接受你的一切。给我机会,让我继续爱你,也让我好好爱那个孩子。别让他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好好看一眼,就剥夺了他一切权利。那对他不公平。” “可是,可是对他公平了,对你又何谈公平?” “爱,从来就无公平可言。我只知道,我付出,我快乐。更而且,我相信只要我可以心无杂念地爱孩子,孩子一定也会深爱着我的。我给他爱,他给我爱,就让我很满足了。”许绍儒温柔轻笑。 “绍儒,对不起……”纪饶越发内疚得泪如泉涌。 “不能哭!怀孕的女人绝不能哭。孩子会有感觉的。你不能让他感觉到悲伤和恐惧。纪饶,你要答应我,从现在开始,学着快乐起来乐观起来。你快乐了,他才会快乐。我们是他的父母,就该好好保护他,尽可能地给他提供一个快乐而安全的氛围,让他可以好好成长。只有这样,以后他的性格才会变得阳光开朗。你总不会希望你的孩子孤僻忧伤吧?来。擦干眼泪,忘记过去,好好享受眼下的美好,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许绍儒拿着手帕温柔地替她一点一点擦去眼泪。 “绍儒,你真的好得让我自惭形秽。我……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爱孩子的!”纪饶像发誓一般地说。 “嗯。我知道你一定会的。你是那般的善良。”许绍儒笑着点头,递上一块烤鱼片,“来吧。多吃点鱼。这会让孩子变得聪明。” “好!”她接过,大口咬下。 香味蔓延,他在笑,而她原本慌乱的心一点点变得平静。 孩子,终于可以留下来了…… 虽然没有准备,却让她欢喜,是这段日子以来最欢喜的时刻。 而在这一刻,她才赫然明白,原来她其实一直想保住孩子…… 或许许绍儒说得对,她其实一直盼望着拥有一个和季郁一起孕育的孩子。 虽然让她怀孕的另有其人,但并没有关系,因为那个人和季郁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 这样就足够了! 她爱季郁…… 她的手悄悄伸向内衣口袋,那里写满她誓言的便笺本依然完好无损,有它在,她便觉得自己有了力量。 第184章 签订协议 这一夜,许绍儒像打了外挂一般不停地给自己灌酒,看着他那双醉得有些疯狂的眼睛,纪饶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虽然他们很快就要成为夫妻,某些事情或迟或早一定会发生,可是至少她现在还没做好准备。 那天晚上他似野兽般的行为在她心里还没有淡化,只要一想起,她就会汗毛倒立。 她不喜欢失控的他,那样的他让她感觉到陌生。 当他又举杯仰头喝酒,纪饶趁他不注意,将他面前的一瓶酒给悄悄藏了起来。 他喝完,习惯性地去拿酒,才发现那里已经是空荡荡一片。 他抬头看她,舌头打着结,“你把酒藏起来了?” 纪饶老实点头,“是。我觉得你喝得更多了。再喝下去的话,我怕你第二天醒了会觉得很难受。绍儒,我不希望你这样。如果你不开心,你尽可以拿其它东西发泄。我看到楼下有拳击室,要不你戴上拳套好好打一场拳怎么样?” 许绍儒苦笑,“饶饶,如果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喝点酒就醉得一塌糊涂的许绍儒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跟你说,我离开你的这段日子里,酒才是我的主食。日积月累,这酒量自然就锻炼出来了。而且就算我喝醉了,我也不会发酒疯的。我会一个人老老实实回到房间睡觉。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喝醉而伤害你。来,把酒拿来,让我再喝一点。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喝醉。我发誓,这一次之后我就再也不喝了。绝对滴酒不沾。这一点,也可以同时写入我们明天即将签订的协议里。” 纪饶见他虽然吐字不清,可是说话的条理却很清楚,最重要的是,都到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记得协议一事,可见几个月不见,他的酒量真的大得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以酒为食,可见她过去给他带去的痛苦有多大。 纪饶黯然,将酒递了过去,低声说:“最后一次。” “是。最后一次。”他重重点头。 这一次不再用酒杯,而是直接对着瓶吹。 一瓶一口气喝完,他扔下酒瓶,看着她咧嘴一笑,随后站起朝她挥了挥手,“我累了,想睡了。明天见。晚安。” 他摇摇晃晃地向卧室走去。 看着他几近踉跄的步伐,纪饶的心痛得厉害。 她把好好的一个有志青年竟然祸害成一个酒鬼! 希望今晚的醉酒真的是他的最后一次。 纪饶叹了口气,起身收拾干净了之后,这才下了舱室进了另一间卧室。 虽然断定他一定酩酊大醉了,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地将门给反锁了,这才洗漱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游艇随着波浪的起伏摇摇晃晃,让她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婴儿时期躺在摇蓝的时代,很舒服,只可惜却无法入眠。 一夜无眠到天亮,一切都很平静,许绍儒果真没有发酒疯来找过她。 这让她暗自庆幸。 起来洗漱干净,换了套衣服开门出去,在经过他的卧室时,发现他已经不在里面,床上的寝具也整整齐齐地叠好了,而且房间空气清新,完全没有一点酒气,仿佛昨天晚上那里根本就不曾住过一个大醉的人。 纪饶深感安慰。 她喜欢有自控能力的人。 因为她这一点相当缺乏。 她转身登上甲板,意外地发现游艇上多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他正和许绍儒坐在桌前说着什么。 许绍儒看到她,立即起身向她走来。 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往昔的儒雅与飞扬,昨晚那个颓废而忧伤的许绍儒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他笑着向她伸过手去,“你醒了?” 她点头,握住他的手,疑惑地问:“那是谁?” “陈律师。他是我家御用律师。我家所有与法务有关的事情都由他帮忙搞掂。今天让他来,就是让他帮我们拟定昨晚所说的协议的。”许绍儒平静地说。 纪饶脚步一滞,“绍儒,不会有什么协议。我信任你。” 许绍儒淡笑,“不。必须得有。那是我作为一个男人必须给你的承诺。千万别拒绝。那会让我伤心的。还有,别担心这件事情会被我妈知道而刁难你。陈律师很专业,他很清楚在这件事情当中,他有守口如瓶的责任。这也是一个律师基本操守。他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爸也不可能将公司大大小小的法务都交给他来打理。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纪饶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真的不必有那么一份协议。真的完全没有必要。” “如果你觉得我是男人,那就请允许我这么做。”许绍儒定定看她,眼睛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纪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如果你觉得高兴。” “我当然高兴。我喜欢我是个有担当的人。”许绍儒笑着,牵着她快步走到陈律师面前。 相互寒喧之后,纪饶坐了下来。 陈律师也不啰嗦,直接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纪小姐,这是我根据许先生的意愿写好的协议,你好好看看,如果有哪里不妥,请即时提出来,我们好商量和修改。如果没有的话,就请在这文件的署名处签下您的大名吧。一旦签下,那这份协议便即时起效了。” 纪饶直接翻到文件末尾,拿起笔就要签。 许绍儒皱眉,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笔,“你看都没看,怎么可以就签?” 纪饶深深地看他一眼,真诚地说:“我相信你。” “可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饶饶,眼见为实,靠想像去鉴定一个人的人品,是一件极其错误的事情。你现在不再是以前那个毫无负担的小女孩了,而是纪氏公司的掌门人了,我希望无论什么事,你都得学会用一种严肃的态度来对待。只有这样,你才会极少犯错误。”许绍儒郑重其事地说。 陈律师也说道:“许先生说的话极对。而且,以严肃的态度对待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也是对许先生的尊重。所以,纪小姐还是好好看看吧。” 纪饶无奈,只好点头,拿起文件匆匆浏览了一遍,这才在文件的署名处签了名字。 陈律师合上文件,起身站起,笑道:“协议签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先走一步。” “你怎么走?不和我们一块走吗?”纪饶疑惑地问。 “谢了。我自己有游艇。”陈律师礼貌地谢过,转身匆匆下船。 纪饶这才发现,他竟然也是开游艇来的,而且他的游艇并不逊于他们乘坐的这艘游艇。 “他一定很有名吧?”纪饶很惊讶地问。 “是。中国数一数二的大律师。”许绍儒淡淡地说。 纪饶点头,看了下腕表,“我们也该启程回去了吧?” 许绍儒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温柔地说:“不。这段时间你忙得晕头转向不说,还天天受到我妈的各种刁难,一定很辛苦。难得和我一起出来一趟,不如索性再好好地休息一天吧。也算再陪陪我。我今天也不走了,明天再走。可以吗?” 他字里行间都充满着对她的关心和爱护,虽然她不愿意,可是却没办法开口拒绝。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他开心地笑了,放开她转身去厨房,“我熬了粥,再炒两个小菜就可以开饭了。你先坐一会儿,好好欣赏一下海景。” “我帮你。”纪饶急忙说。 “不用了。我这辈子都不希望你下厨。这种事交给我来做就好。我说过了,娶你是做我的妻,让我疼让我宠的,而不是娶来做保姆的。我希望你记住这句话,以后禁止踏足厨房!”他格外严肃地说,“当然这一点,我也会跟我妈交涉好的。” 第185章 自己的战争 纪饶皱眉,“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跟你妈闹矛盾。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让我和你妈减少了交流的方式。” “其它都好商量,唯独这一点没有商量。”他毫无商量余地地挥手,但下一刻又放柔了语气,“饶饶,别再让我心疼。” 纪饶呆了呆,缓缓点头,“好。” 他似乎与从前真的不太相同了,不过无论他怎么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对她的深情…… “餐桌上有刚榨好的柠檬汁,去喝一杯吧。”许绍儒温柔地叮嘱,转身进厨房低头忙碌起来。 这一天,许绍儒把她当女王一样侍候着,不肯让她动手做一丁点事,哪怕收拾桌子。 可是他服务得越周到,她越不自在,总觉得承受不起他的这份呵护。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他收拾好厨房,慢步踱到了她身旁,看着远处那一大片彩霞,轻声说道:“纪饶,你知道吗?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这一天,我憧憬了很多年,总以为它只会在梦里才有机会实现。可是现在,它就真真实实地发生了。我们一起在这海中央并肩凭栏眺望,天边有瑰丽的彩霞,耳边有海鸥飞舞盘旋,温柔的海风吹拂着我们的脸颊,而我的心里有你,你的眼中有我,多美多浪漫。我想现在即便让我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了。” 纪饶转头凝视他那张被彩霞映染得格外英俊的脸,嚅嚅地说:“许绍儒,你真是个大傻瓜。” 他笑了,温柔低语,“我只想做你纪饶眼中一辈子的大傻瓜。” 她哑然…… 他又笑了笑,转头凝视天边,再也没有说话。 当夜色降临,彩霞不再,他长叹了一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道:“我们回去吧!我再不放你走,我怕你会心力交瘁的。” 纪饶脸一红,只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他看了个彻底,很是狼狈地摇头,“没有啊!我也很享受。” 他淡淡一笑,并不接茬,走进了舱室。 游艇掉了个头,很快乘风破浪地往前驶着。 当熟悉的城市慢慢出现在纪饶的眼中,纪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说得不错,这一天一夜对他来说或许真的很幸福很美好,可是对她来说,却如同灾难…… 只是越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越发空得令自己害怕…… 许绍儒将纪饶送回家后便离开了。 纪饶匆匆洗了个澡,便去了医院,看到纪母一切安好,正戴着眼镜看书时,一颗心才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自从纪母再入院后,她几乎每天晚上都陪纪母一起渡过,突然二十几个小时不见,让她很不安,生恐她不在的期间,母亲会出什么意外。 纪母看到她进来,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你怎么这么晚还跑来了?” “我想你了。”纪饶走过去,轻轻抱住了纪母。 纪母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脸,“才吹了一天的海风,你就黑了不少。一定没抹防晒霜吧?你总是不太爱惜自己的皮肤。以前倒没关系,可你还有半个月就要结婚了,晒黑了的话就做不成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了。” “是不是最美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我在我嫁的那个人心里是不是最美的那一个才最重要。”纪饶轻笑着说。 纪母笑了,“你啊,就仗着绍儒宠着你!不过,听你这样说,妈就彻底放心了。你真的长大了。终于知道什么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饶饶,别担心你和绍儒之间没有爱情,相信我,像绍儒这样好的孩子,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去了解他,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的。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纪饶摇头,轻轻地说:“不用打赌。我现在已经发现他越来越好了,我想很快我就有可能爱上他了。” 可能吗? 一定可以的! 纪母放心地笑了,“这就好。那么接下来,我就等着帮你们带孩子了。” “好。我不停生,您不停带。” “你想累死妈啊?” “那就只生一个。” “这可不行。怎么也得生俩,凑个好字。” “好。就俩。就凑个好字!” “呵呵呵呵。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纪母的笑声在狭小的病房里快乐地响起。 纪饶第二天早早地就起来了,快速地洗漱完之后,跟许绍儒帮忙请来的护工细细叮嘱了一番后,便匆匆出了门。 坐进车里,她便给许绍儒打了电话,“绍儒,你是今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吧?我开车去接你,然后送你去机场吧。” 许绍儒那么好,她也不能光是接受,而毫无付出。 那会让她压力越来越大的。 “不是。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还有二十分钟,飞机便起飞了。你不用过来了。我到后,再跟你视频联系吧。” “啊?你已经在机场?可昨晚你明明说要坐今天九点的飞机啊!”纪饶愕然。 “我不喜欢送别的场面。上一次送别……”许绍儒突然打住,转了话题,“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我帮你买回来。” “没有。记得准时把你自己送回来就好。”纪饶心怀歉意,说出来的话便故意带了几分温柔几分浪漫。 这意外的惊喜让许绍儒心情荡漾,一时之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纪饶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以为他挂了,正要也挂掉,却突然听到他在那头温柔地说道:“好。而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地等着我。这是我们之间至死都不变的约定,可以吗?” 纪饶心一跳,只觉得这是一个可怕至极的约定,可只犹豫了几秒,她轻轻开启了红唇,“好。至死不变。” “我爱你。”他深情表白。 她几度张口,却最终没有说出那句违心又锥心的话来。 他等了半晌,都没能等到他想听的话,轻笑一声,“那么就这样说好了。半个月后,我来娶你。” “嗯。半个月后,我嫁你。” “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纪饶无力地靠在了座位上,心里苦涩无比。 每次和他通话,都感觉是在打一场激烈而凄惨的大战。 可怕的,不是他们之间的交锋,而是她和内心深处那个死也不肯屈服动不动就冒出来折腾她的顽固分子在作战。 每一次,她都精疲力尽遍体鳞伤。 但幸运的是,她始终没有被打败。 她依然清醒,依然明白自己眼下该做什么,要嫁的人是谁! 既然送不了许绍儒,纪饶便开车去了公司。 时间还早,她正好趁此机会多看一点文件,把昨天没有处理的工作都及时给处理了。 而中午,她还必须得去一趟许家。 当然,不仅得道歉,还得像继续跟许夫人学习厨艺。 尽管许夫人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本事教她。 但只要许夫人开心就好。 她既然要嫁进许家,当然就得做一个懂事的媳妇。 家和万事兴。 她真的已经厌倦了豪门里的勾心斗角。 和平相处,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更何况,把许夫人哄开心了,那她母亲以后也不会因为不小心撞到她被许夫人刁难而伤心。 走进公司的时候,还没有员工来上班。 她没有坐电梯,而是一层一层地走上去,一是当晨练,二是她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公司里的每一个角落。 行走在安静的桌椅间,听着自己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努力地挺直了脊梁。 这里是父亲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地方,因为她的疏忽,差点将它遗失,现在失而复得,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将它发扬光大。 终于抵达顶楼,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脸上更是汗水涔涔。 她得以最快的速度冲个澡才好。 推门办公室门,却意外地看到她的办公室的沙发上已经端坐着一个人。 第186章 许夫人道歉 不是旁人,正是她中午正准备去见的许夫人。 没想到不等她上门拜访,许夫人就这么一大清早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再想刁难她,也显得太迫不及待了吧? 纪饶打起精神笑着正要走上前,许夫人却比她先快一步起身几步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就拽到沙发上坐下,亲亲热热地说:“绍儒说你今天一定会很早就来公司上班,我还不信,没想到你果然早早地就来了。我只不过比你早了一刻钟。” 纪饶很有些愕然,许夫人三百六十度的转变有些吓人。 她小心翼翼地笑问:“伯母这么早跑到这里来等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单独跟我说吗?今天的菜单是不是难度系数提高了,所以想提前让我作好心理准备?” “哎呀!快别提什么菜单了!你再这样说,就是在打我的脸了!饶饶,对不起。以前是我不了解情况,结果为难你了。伯母在这里郑重其事地向你道歉。伯母保证,以后只会爱你疼你,绝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我发誓!”许夫人举手发誓,一脸认真。 纪饶有些懵,“伯母,您在说什么呢?我有些不太明白。” 许夫人叹了口气,手轻轻地落在了纪饶的肚子上,还来回轻柔地摸挲。 她这样的举动不仅没给纪饶半点温存的感觉,甚至还觉得浑身汗毛都倒立起来。 纪饶急忙往后退了退,戒备地将手护住腹部,强笑道:“伯母,有什么话您不妨开诚布公地跟我说好吗?您这样,让我很不安。” 许夫人一脸羞愧地说:“饶饶,你别再瞒着我了。绍儒什么都跟我说了。他说你们当初分手,不是因为你愿意的,而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一时气愤不过才和他分了手。并且故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气他。可其实你和那个男人什么都没发生。他还告诉我,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我们许家的孩子。我看过你的病历了,怀孕的时间正好是你伯父六十大寿的日子。明明是他错了,可你却一直不肯说出来,一定是想维护绍儒的面子,可是这也太委屈你了。而我更过分,什么都不知道,就瞎折腾你,还一个劲地认为你已经配不上我家绍儒了。现在想想,我和绍儒都很对不起你。饶饶,我现在郑重地向你道歉,请你原谅伯母吧。你放心,伯母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绝不会再想办法刁难你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和绍儒治气啊!绍儒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他真的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纪饶再度愕然。 昨天晚上,许绍儒说他会回去彻底解决她和许夫人的矛盾,她还一直很担心他们母子会因此不和,所以今天做好了要忍受许夫人各种刁难的准备,却怎么都没想到许绍儒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化解了许夫人所有的怒气,而且还让许夫人肯主动前来向她认错。 虽然他说的不尽是事实,可是却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不仅让她和许夫人以后能和平相处,还变相地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正了名,让她的孩子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生。 他为了保护她,真的可以付出所有啊! 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身边,她的世界会变得很安全和平静吧? 许夫人见她低头不吭声,不由急了,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摇,“饶饶,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你生气不要紧,能不能现在不要生气?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再生气好不好?要知道,你如果心情不好,不仅会影响宝宝的发育,也会影响宝宝的性格的啊!你难道想你的孩子有可能因此一生下来就有自闭症之类的吗?” 纪饶回过神来,急忙说道:“伯母,您误会了。我没有生您的气。我只是没想到绍儒会将整件事告诉你。其实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时候都说好了,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只要以后好好地在一起就行了。我真心没想到他会跟您再提起这件事。” 许夫人长松一口气,“你没生气就好了。方才你一直不肯吭声,我都怕死了你生气不肯原谅我了。你也别绍儒跟我说这件事,他主要是太紧张你了,他不舍得你受委屈,也舍不得你们的孩子因此受到影响。饶饶,对不起,以前真的是我不好。我不该小心眼的。伯母该死!你说吧。你怎么样才能忘记我们之前的不愉快?只要你说,伯母一定办到!” 纪饶笑着摇头,“伯母,我不生气。真的。我从来就没有怨过您。因为从我决定和绍儒结婚的那刻起,我就已经将您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看待了。试问一个孩子怎么会跟自己的母亲治气呢?” 许夫人听了,感动得眼睛微微湿润,伸手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感慨万端地说:“饶饶,你真的是一个善良又懂事的好孩子。难怪绍儒这么喜欢你。你伯父也一直在我面前夸你。从前我还很不以为然,现在见你这么大度,我一下子就明白你有多好了。以前我真的是瞎眼了。还是绍儒和你伯父厉害,他们一眼就看出了你的好。幸亏绍儒及时告诉了我真相,这才让我没有对你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要不然,伯母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伯母,以后咱们好好的吧。”纪饶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 “嗯。好好的!”许夫人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像记起什么似地推开了她,从桌上拿起一个保温桶打了开来递到她面前,“饶饶,这是血燕粥,我一大早就让人熬好的,你记得喝。还有,这是你喜欢吃的小菜。绍儒说你要喝粥,就一定要用这小菜来搭配。你吃吃看合不合口味?如果味道不对的话,你就让吴婶到我家去教教我家的佣人就好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们许家重点保护对象!无论你要吃什么,我们都一定第一时间奉上!” 纪饶受宠若惊,“伯母,千万别。我没那么娇气。对吃的,也不那么讲究。只是吃饱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地迎合我的口味。而且事实上真的不需要那么大老远地跑来给我送这些。真的不需要。” “要的要的。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一定得及时补充各种营养,这对你对孩子都好。”许夫人说着起身站起,叮嘱道,“记得趁热吃啊!时间不早了,你一定还有事情要做,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中午我再让人给你送营养午餐来!记着趁热吃!” “伯母慢走。”纪饶送许夫人进电梯,转身看着冒着热气的血燕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许夫人热情得让她承受不住…… 接下来,许夫人几乎天天让人给她送营养午餐,不仅花色多样,而且营养又美味。 纪饶看得眼花缭乱,还没吃就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所以往往只留下自己最喜欢吃的一两样,其它的便全都让秘书拿去吃了。 一个星期过去,她再叫秘书拿走的时候,秘书捏着自己腰上在短短几天就多出来的一圈肉发愁道:“老板,你再这样喂我的话,我就要成猪了!” 纪饶笑道:“你如果实在不想再吃的话,那就拿给你的小助理吃就行了。她们几个瘦得跟个竹竿一样,正需要补充营养呢!” 秘书立即护到自己怀里,“别了。这么营养而又昂贵的东西,吃一次少一次,我还是勉为其难地自己享用吧!” 说着便抱着一大堆食物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第187章 极尽奢华 和谐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许绍儒在婚礼的前一天也回来了。 这一次,他不仅带着她那艳惊四座的婚纱回来,还特地从意大利一家五星级米其林餐厅请来了一位世界闻名的大厨。 就连宴请宾客的餐具餐桌都是从意大利空运而来。 餐桌是选用带有自然花纹的200年树龄灰腊木订制手作的,餐器杯皿则是清一色意大利传统手工吹制、烧制而成。 如此大手笔,令纪饶大吃一惊,还很是肉疼。 许绍儒走到她身后,温柔地问:“怎么样?喜欢吗?” “这么独特的东西,当然喜欢。你真的费心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没必要这样铺张浪费。普通餐桌餐具就行了,何必这么穷尽奢侈呢?你有没有想过,结完婚后,这些东西就这样堆在家里,不仅得占用不少地方,还一辈子用不上几次。”纪饶心疼地说。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用完之后,可以举行一场拍卖会,相信很多人会踊跃拍卖吧。你仔细看过了吧?它们每一样都很不同,都有着一定的收藏价值。所以我们不仅不会浪费,反而会因此小赚一笔呢!”许绍儒笑道。 “真的吗?”纪饶疑惑地问。 许绍儒拿出手机,调出几条来自不同人发的信息给她看。 她仔细看过,竟全是他的朋友跟他说等他们办完婚宴之后,就一定要给他们留一套桌椅和餐具。 她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口笑道:“这就好。这我就不心疼了。你还一直说自己没有商业头脑,现在看来不过是你在谦虚罢了。” 许绍儒笑着亲昵地靠近她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额头,“这是你第一次夸我呢!” 她脸往后退了退,“是吗?” 许绍儒笑着点头,“是的。你不知道要得到你的赞美有多难。好了。你别光顾着看这些东西了,还是赶紧随我去和爸妈会合吧。他们正在一起拟定宾客名单呢!对了。我打探到了你二位叔叔的下落,咱们要不要也给他们下请柬?” 纪饶脸色一冷,断然拒绝,“不!不要!我不想让他们在我最重要的时刻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和我妈!” “嗯。那就不请他们!才不要他们惹我老婆和丈母娘不高兴呢!”许绍儒宠溺地搂着她往前走。 他们的结婚地点决定在海边别墅举行。 这别墅是许家夫妇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不巧的是,这别墅与萧墨原来的别墅遥遥相望。 当许绍儒将她带到那里去的时候,她的视线便无法控制地落在了那幢别墅上。 别墅大门紧闭,庭院中积满落叶,一片萧杀孤冷的模样,与它旁边相邻的别墅却是一片绿色茵茵姹紫嫣红,仿佛一个寒冬,一个暖春。 继承了萧家千亿资产的萧墨,怕是像把她给遗忘了一般把那幢价值上千万的别墅也给遗忘了吧? 忙的事情太多,两天时间眨眼即过。 这一天,纪饶凌晨四点便被早早地叫醒了。 匆匆地洗漱过后,又吃了纪母亲自做的汤圆,然后就在纪母目不转睛的凝视中开始了化妆。 在化妆的过程中,纪饶不放心地催促纪母去睡一会儿,等他们要走的时候再叫醒她,纪母却笑着摇头,死活不肯答应。 纪子怡便笑道:“饶饶,你别催你妈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妈就算在床上躺着,只怕也是没办法睡得着的。强迫她那样,反而对她是一种煎熬。倒不如让她安安心心地坐在这里看着你来得愉快。” 纪饶无奈,只好握了纪母的手不放心地叮嘱,“妈,你要呆着可以,不过如果您感觉到疲累的时候,一定要乖乖地去休息一会儿,知道吗?” 纪母笑嘻嘻地说:“知道了。我自己有分寸。呵呵。你今天真好看。比你妈当年出嫁的时候要漂亮多了。” 纪饶温柔地笑,“真的吗?我不奢求比妈漂亮,只要入得了宾客们的眼就行了。” “我女儿是最棒最漂亮的!”纪母喜滋滋地向她竖起了大姆指。 “妈,您怎么一点都不谦虚呢?您这分明是在夸您自己长得漂亮呢!有其母必有其女嘛!”纪饶笑着打趣。 “可不是吗?今天大嫂一点都不懂得含蓄。”纪子怡也附和着。 屋里的众人也都笑着一起打趣。 一时之间,房间里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好不容易化完妆换好婚纱,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再经过一番接亲打闹,当终于坐到车上,时针便指到八点了。 看着那漫长的车队,纪饶的眼睛悄悄湿润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嫁给季郁,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害得季郁丢了性命。 后来遇到萧墨,她又以为自己会嫁给他,甚至连孩子都怀上了,却想不到他一去不回,还和别的女孩订了婚。 而她以为这辈子都绝无可能牵手的许绍儒,却即将成为她纪饶的丈夫。 呆会儿,在教堂宣过誓之后,他们便正式成了夫妻。 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l市只有一个教堂,就位于他们海边别墅区旁边。 这是一座很古老的教堂,当年在抗日战争期间险些被战火摧毁,解放后,也曾经冷落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近些年,它才渐渐又焕发了生机。 当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房产商看到这座很有年代感的教堂时,便动了心,不仅将它修葺一新,更在它的周围建起了各种欧式别墅。 随着富人纷纷在这里落户,它也变得高贵起来。 有很多人想进来这里举行婚礼,还排不上号。 纪饶本也以为她和许绍儒也没机会走进这里的,不想许父只是打了个电话便轻巧巧地解决问题了。 当车队抵达教堂时,教堂门前已经人满为患,宾客们早早就来了,所有人都舍不得错过这一场极尽奢华的盛世婚礼。 由于离宣誓的时间还早,许绍儒和纪饶的车并没有到前门,而是悄悄避开宾客停在了后门,从后门进去直接上楼进到了一间装饰得极其别致而古朴的房间里。 许绍儒给她倒上一杯水,温柔地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喝杯水吧。我得下去帮着招呼一下。你能一个人呆着吗?” 纪饶点头,“当然。你去忙吧。我正好有些困,想眯会儿觉。对了,你把我妈和姑姑也叫上来吧。她们和我一同起来的,折腾了这么久,一定也已经困得要命了。” 许绍儒温柔地笑着拍了拍她的脸,“放心。我早就让人领着她们上楼了,现在她们就在咱们的隔壁。不过在宣誓前,你们不能再见了。虽然有些封建,但有时候还是得讲究一点的。这也是你妈的意思。” 纪饶无奈地叹口气,“好吧。只要她们能有地方休息就好。” “你放心。不仅有地方休息,吃的用的全都不缺。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那可也是我妈,我怎么舍得让她受一点累吃一点苦?” “嗯。我知道你办事仔细。那你别再在呆着了,赶紧下楼招呼客人吧。别让人家觉得我们失礼。”纪饶轻轻推他。 “那亲一个?”他大着胆子提出要求。 纪饶呆了呆,但随即凑上前在他脸上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他虽然不满足,却还是笑了,“你这个吻虽然有些敷衍,但我还是受了。不过晚上,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纪饶心跳得厉害,急忙推他出去。 他恋恋不舍,却无可奈何。 纪饶关上门,暗松了口气,转身想在沙发上坐下,不料却在转身之际重重地撞上了一个人厚实的胸口。 第188章 打够了吗? 熟悉的气味猛然袭击而来,她的心颤抖莫名,不敢置信地慢慢抬头一点一点往上看,当那熟悉得令她心碎的容颜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眼中时,她瞬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仰面往后倒去。 她没有倒在冰冷而坚硬的地板上,而是倒在了一个有力而冰冷的怀里。 男人浑身散发着杀气腾腾的戾气,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冷笑,“纪饶,好久不见。” 他的气息,他的声音,都在清晰地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她以为的梦境,而是现实! 他回来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 这让她又惊又怒,猛地立直身体一掌便朝他脸上用力搧去。 这一掌是倾尽她全身所有力气,带着多日的怒气和绝望,毫不留情。 萧墨不闪不避,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掌,当即右边的脸颊便高高地红肿起来,更感觉到咽喉处有一股甜腥气直冲而上。 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冷笑道:“这个见面礼还真的很重啊!打够了吗?打够了的话,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他说着踏上一步,将她直接抵在了墙上,眼中戾气大盛。 纪饶咬牙,“姓萧的,你如果聪明的话,就趁着没有人知道你来这里,就给我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滚开!要不然,我怕你走不出这里!” 萧墨冷哼,用力掐紧她的下巴,冷冷地说道:“走不出这里?你以为我萧墨还是当年的萧墨?纪饶,我既然敢独自一人来这里,自然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是吗?我很怀疑。当初要不是我和杜风一起想方设法地帮你,你恐怕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纪饶冷笑。 萧墨黑眸微眯,“当初。原来你还记得当初。那你可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我不记得了!我也不想记得有关你所有的事情。萧墨,如果可以,我情愿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纪饶愤怒地抬脚踢他。 他及时地用腿狠狠地压住了她的腿,脸上的冷意却在这时莫名消融,声音也温柔起来,“原来你记得。你对我充满了恨意。有恨就有爱。既然如此,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嫁给许绍儒那个恶心的渣男?是不是他又设计陷害了你逼得你不得不嫁给他?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我去负责解决他!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既然我来了,就一定有让他不得不放你走的把握!” “他不是渣男!他是除季郁之外,对我最真最好的男人。或许他曾经伤害过我,可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因。我也有着不可推缷的责任,是我没有明确地拒绝他。所以,别拿那件事说话,我早就原谅他了。至于你,才是真正的渣男。表面上对我深情款款,可是一转身,却全是背叛!萧墨,你让我恶心!”纪饶愤怒地说。 “背叛?谁告诉你我背叛了你?许绍儒吧?他说的话你也相信?”萧墨的黑眸重新染上寒意。 “不要把什么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实话跟你说吧!一个多月前,我去找过你,我抱着满心的爱意和期待,谁知见到的却是你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在万众瞩目下翩翩起舞,而你的父亲更是当众宣布了你们的婚事。好。你选择另一个女人,我理解,一定是我不够好,所以连声分手也不说就遗弃我,我不怨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做了选择之后,还在我这么重要的日子来恶心我!萧墨,你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你卑鄙无耻又龌龊得让我恶心!你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更不想你碰我!你每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我很脏!”纪饶说着就奋力挣扎起来,可是手脚都被他控制住,她只能张开嘴咬他的肩膀,很用力很用力,不仅仅是想发泄这么多天来的痛苦,更是想用这种极致的方式逼得他松开自己。 萧墨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一点点消失在她的口腔里。 看来,她真的是恨透了他。 他痛得厉害,眼前的她也因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可是他的心却无比温柔,他不舍得推开她。 他低头,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咬吧!用力地咬吧!如果这能让你舒服些,哪怕就是咬下我一块肉也没关系。” 此话一出,她反倒停止了,脸一摆,避开了他的手,低头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血沫,冷冷地说:“不!我不会再咬你!咬你会脏了我自己!你走!别让我再做出更恶心的事情来!” “我不走。因为我根本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纪饶,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他靠近,深情低语。 “别碰我!”眼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靠近,那令她毫无抵抗能力的性感薄唇也即将落在她的唇上,她禁不住恐慌地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但下一刻,她的叫声便湮没在他的唇齿之间。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还是那魂牵梦萦的感觉,像一股清泉注入唇中,再缓缓流淌进心房,不知不觉中就将她所有的愤怒与痛苦带走。 一时之间,她忘记了他的背叛,忘记了这些日子的绝望和挣扎,一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他的腰,脚尖踮高再踮高,身子贴近再贴近,贪婪地攫取,只恨不得就此天荒地老。 时间悄悄流逝,她全然不觉,即便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过去,也是紧紧地搂住他,不肯离开。 而他觉察到她的不适,不由一阵阵心疼,尽管不舍,但还是勉强自己松开了她的唇。 而新鲜空气的进入,让她呆了呆,随即绝望地大喝一声,用力推开了他,眼泪失控地狂涌而出,瞬间花了她精致的妆容。 她几近疯狂地冲着他大叫:“萧墨!你为什么到这种时候还要来招惹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墨却很平静,缓缓向她靠近,温柔地说:“我爱你,所以这辈子都不能放弃你。你看到的那场订婚不是真实的。那不过是我和我的朋友策划的一出戏。我们各取所需,订婚过后,我得到了萧家的一切,消除了所有的隐患,而她获得了她一直想要的自由。现在的她,只怕正在某个小岛上和她的恋人正逍遥自在地快活着呢!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她对质。” 纪饶呆住了,张大嘴巴迟迟说不出话来。 萧墨搂她入怀,在她耳边温柔缱绻地说:“这段时间之所以没跟你联系,是因为当时大局没定,我怕出意外将祸事引向你,所以一直压制着自己内心对你的想念。直到前天,那边的事情彻底搞定,我也将她送走之后,这才买了机票回来。昨天晚上抵达l市,就立即赶去见你,不想却听你家佣人说你要与许绍儒结婚了。饶饶,你知道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多愤怒。但后来我冷静下来,好好想了想,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你一定是被迫这样做的,是不是?告诉我,到底他做了什么让你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纪饶回过神来,轻轻推开了他,“萧墨,你别当我纪饶是傻瓜。别以为凭你方才说的那几句简单的话就可以否认一切!比起你的话来,我更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事实!” 第189章 我们分手吧! 萧墨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好吧。虽然现在碧西可能正和她的爱人进行着一场激情大戏,但只要让你相信我所言所虚,我不介意做个打扰她欢爱的恶人。” 他说着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一个面容姣好头发凌乱身着性感睡衣的女子喘息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一脸幽怨地说:“萧墨,你最好有毁天灭地的大事要跟我说,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萧墨轻笑,调侃地问:“你爱我吗?” 碧西皱眉,“我当然爱你。” 听到这里,纪饶气恼地转身就走。 萧墨一把拖住了她,仍然笑着问:“那你愿意为了我甩掉你那位茱莉安真的和我结婚过一辈子吗?” 碧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萧墨,你疯了吧?我对你的爱是兄妹之间的爱!我都没把你当成一个男的!茱莉安才是我想要爱一辈子的人!而且,你不是说你有爱的人吗?当初不正是我们各有所爱才在一起合作的吗?” “嗯。我当初的确是那样说的。不过你也不能确定我那样话是否是故意靠近你的借口。而我也从未见过你口中一直提起的茱莉安。告诉我,她在哪里?她该不会是一个你捏造出来的子虚乌有的人吧?” 碧西无奈地叹,“你真无聊!好吧。我让她见见你!反正以后你们俩总得互相认识的!” 她说着侧过身,笑着对身后一塌糊涂的床上叫道:“茱莉安,出来见见我朋友吧!好让他相信你的存在!” 一个金发女郎从一堆被褥里探出一张脸来,灿烂地对着萧墨笑,“嘿!萧先生。” “嘿。你好。茱莉安,哪天一起聚聚啊!”萧墨好心情地笑。 茱莉安爽朗地笑着点头,“好啊!我很期待。不过事先声明,可别打我honey的主意,要不然我会让你好看的。碧西跟你说过吧?我是一位职业拳击手。” “呵呵。她的确说过。我倒的确很想和你pk一下。不过不是和你抢女人,而是友谊pk赛而已。” “好啊!那我等你来哦!不过现在,你别再耽误我们的时间了!”茱莉安说着欠身勾住了碧西。 碧西尖叫一声,整个人仰面倒在床上,瞬间被茱莉安压了个结结实实。 茱莉安夺过她的手机,笑着冲萧墨挥手,“bye!” 随后便挂断了。 萧墨收好手机,转头看一脸愕然的纪饶,笑着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现在,我清白了吗?” 纪饶痛呼一声捂住了额头,眼睛慢慢落在他的脸上,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脸色苍白得厉害。 萧墨皱眉,“怎么了?为什么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却还高兴不起来?难道你还怀疑这一切都是我事先策划好的吗?可是如果你亲眼目睹了我的订婚,那就应该知道我要订婚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难道你根本就没看清?” 纪饶痛苦地摇头,缓缓后退,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萧墨伸手拽住她,咬牙说:“好吧!如果你还不信,那现在就和我飞回纽约吧,我带你去见我父亲,当着他的面向你求婚!反正现在我也用不着担心什么了!” 他拽着她就走。 她仓惶地摇头,“不不不!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了!” 他顿住脚步定定看她,“真的?” 她无力点头,痛苦地说:“真的。我相信你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开心?”萧墨无法理解。 她苦涩地抬头,透过泪雾看他,“一切都太晚了。萧墨,对不起,我们有缘无份。我们分手吧。” 萧墨脸色一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垂下头来,声若蚊蚋,“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别告诉我,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真的对那个许绍儒有了男女之情!”萧墨咬牙切齿地说。 纪饶苦涩地说:“是我的错。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所以绝望离开。回来后,是我主动找的许绍儒。因为当时我的世界快要崩溃了,无人肯伸出援手,只有他在听到我家出事之后,无条件地帮我将公司拿了回来,更为了付清了我妈的医药费,与此同时,还帮我妈联系到了合适的心脏源。他做这么多,只是因为他爱我。可却并没有想过要回报。” “而你知道吗?当时的我已经走投无路山穷水尽了,只要有人肯帮我,我会不惜献出自己的一切。不管他是谁。可是他却没有对我提出一丁半点的要求。他当时甚至还准备留在国外永远都不回来了。是我主动地让他留下,主动地说要跟他开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让我重新看到了生机。嫁给他,是我自愿。在和他交往的这段日子里,我也开始觉得我和他一定可以幸福的。因为他是一个值得任何一个女人去爱的好男人!我纪饶嫁给他不亏!所以,对不起,萧墨,我不能再跟你有任何羁绊了。哪怕我们当初只是因为误会而分开,便也绝不可能在一起了。忘了我吧。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适合的女人。也请祝福我吧。我想要你的祝福。” 萧墨脸色铁青,冷笑道:“原来在你眼里,他这般的优秀。可是真的如此吗?你以为他当初真的离开了l市?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你大错特错了!我告诉你,他根本从来没有离开过l市。他一直潜伏在我们的四周,想方设法地寻找机会夺回你。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实话了。季郁,当初坠崖时,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萧墨找到了他,却出手杀死了他!” 纪饶呆了一下,随即愤怒地说:“萧墨,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如此无耻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诬蔑许绍儒杀人!知道季郁是我的死穴,所以才这样说对吗?你倒的确找得很准啊!只可惜我不信你的这些鬼话!你走!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一个字!” “鬼话?你如果不相信,我这里有证据!”萧墨打开手机,不过一会儿,许绍儒过于阴冷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萧墨,你也有今天!你这个混蛋,竟然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截我的胡!你凭什么?你做了些什么?就因为你长着一张和季郁一模一样的脸,就想得到纪饶吗?!哼哼!你也不看看你的对手是谁?我把季郁给收拾了,可不是让你跑出来拣这大便宜的!天底之下,没这么便宜的好事!不过你来得也好,正好陪陪季郁吧!有你作伴,他也不会天天跑来缠我了。你们兄弟俩就好好在黄泉之下谈论一下谁对纪饶的感情深吧!不过再深也没有用,因为能得到她的,始终只有我许绍儒一人!以前我让着你们,是因为时机未到,现在一切都成熟了,你们都下地狱去吧!” 这话过后,便是一段打斗声。 纪饶听着听着,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脚步一踉跄,一屁股重重跌坐在沙发上,眼睛空洞无物,苍白的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就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石膏像。 萧墨收好手机,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将她冰冷浸骨的手合在手心里放在自己的胸膛处暖着,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当初录下他说的这番话,只是以备一时之需。我知道季郁和他对你的意义。你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真相。所以我一直没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我不想伤你的心。可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我不能由着你被他欺骗和摆布。不能让你的一辈子都毁在他的手上!我现在很怀疑你家的不幸也极有可能和他有关。纪饶,你就算因此恨我不要我,也不能跟许绍儒这个混蛋在一起!你听到了吗?” 第190章 不打自招 纪饶一动不动,可是眼泪却缓缓地从眼角不断滑落而下。 “饶饶,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别憋着,大声哭出来吧!我在这里,听到吗?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萧墨心疼地抱住了她。 不过一会儿,她的泪水便将他的西服打湿透了,可是却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 萧墨不住地哄劝着她安慰着她,心情复杂莫名。 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许绍儒意气风发的声音响起,“饶饶,吉时到……” 萧墨和纪饶齐齐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一脸惊慌,随即将门一脚踢上,如旋风一般冲到他们面前,一拳就朝萧墨的面门招呼过来。 萧墨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他的手一用力,就将他反压着单膝跪在了地上。 许绍儒愤怒地叫道:“萧墨!你这个败类,抛弃了纪饶,现在怎么还有脸来见她?你想做什么?想带她走吗?我告诉你!你就做梦吧!她已经不爱你了!她马上就要成为我许绍儒的妻子了!” 萧墨挑眉,“哦?是吗?你真的这么笃定?” 许绍儒看向纪饶,“饶饶,快告诉他你要成为我的妻子。你早已不爱他了,你这一辈子都只想和我许绍儒在一起!” 纪饶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许绍儒面前蹲下,流着泪哽咽地问:“为什么?” 许绍儒又慌又乱,“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杀季郁?为什么你这么善良美好而光鲜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一颗丑陋而罪恶的心?”纪饶的心痛得厉害。 她真的万万没有料到她一直信任的依赖的,甚至打算一辈子相许的好哥哥,竟然是杀害季郁的凶手! 她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灾难都因他的邪恶而起。 季郁尤其死得不值。 他只是爱她而已,又有什么错? 可是却因这份爱失去了宝贵的性命,让他的父母这么多年来连尸首都找不到,每天每夜都活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更可恨的是,他一直装好人。 这些年来,一直装模装样地带着搜救队进山搜救。 也是她太愚蠢! 他带不回季郁的尸首,却带回了她送给季郁的那块表,这是多么明显的蹊跷,可她却完全没有怀疑过他…… 许绍儒一脸愕然,“饶饶,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杀了季郁?季郁是意外坠崖而死啊!而且他坠崖的时候,我还在国外。我是听到你们出事之后,这才火速赶回来的啊!你别听萧墨胡说八道!他这是试图阻止你嫁给我!” 话音未落,他听到他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他顿时而如死灰,转身恨恨地瞪着萧墨,突然猛扑了过去,“你这是找谁模仿了我的声音来陷害我?萧墨,我跟你没完!” 萧墨再次轻巧巧地将他打趴在地,一只脚踏上了他的脸,“我陷害你?许绍儒,如果你不是心存恶念连我都想杀了,我又怎么会录到你的声音?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的狡辩有用!没有这段录音,我也可以分分钟戳穿你的谎言。你没仔细看过那个洞吧?不不不。又或者你自以为当时你已经把季郁杀死得透透的了。可是你一定想不到季郁在你走后还存活了一段时间。他在那个洞壁上用尖刀刻下了一句话,想知道那句话里写着什么吗?杀我者,许绍儒!” 许绍儒颤声说道:“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曾找到过季郁!连他面都没见到过,又怎么可能杀死他?你是故意陷害我!你卑鄙无耻!” “是不是卑鄙无耻,我们现在就报警,让警察到季郁丧命的地方一查便知。科技如此发达,警察一定可以很轻松地判断得出那句话究竟是不是出自季郁的手。到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萧墨淡笑着拿起手机拨了出去,“喂?警察先生,我这里有一桩命案……” 话还未说完,许绍儒突然用力往旁边一滚,飞身跃起,拉开门就没命地往外奔去。 萧墨想追出去,纪饶却一把拉住了他,痛苦地说:“别追了。让法律来治裁他吧!” 萧墨听了,立即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打电话报警!” 纪饶愕然,“你方才不是已经报警了吗?” 萧墨笑着摇头,“没有。我方才不过是在故意吓唬他,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拨出去过。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不知道你究竟想不想放过她,所以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间,我是不会擅作主张的。不过,你现在既然开了口,那我就不必对他客气了。说实话,我很早以前就想好好收拾他了!” 他说着便拨出了电话。 他跟警察说话的时候,纪饶脸色苍白地坐在一旁发愣。 仔细想想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还有他对自己的各种好,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是事实。 有那么一刻,她希望这都是假的! 哪怕自己一辈子被蒙骗呢!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季郁死得如此痛苦和屈辱…… 萧墨挂断电话,转头对纪饶说:“警察已经受理了这桩案件,正派警力往这边赶来。而我也得去警局作下笔录。你怎么样?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纪饶无力地点头,“好。不过得先去隔壁叫下我妈和姑姑。她们还满心欢喜地等着看我和许绍儒宣誓呢,而现在该怎么向她们解释?” “如实说好了。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后患无穷。而且听你意思,我想所有人对他印象都不错,如果不说清楚,只怕也说不过去。”萧墨不知从何处拿了一个装着便装的纸袋递给她,“现在赶紧将身上的婚纱换掉吧。这婚纱让我觉得很刺眼。” 纪饶点头,迷迷糊糊地接过纸袋走到屏风之后。 胡乱地换了衣服,她走了出来,低声说:“还有件事情,我一定要跟你说。” “是指你向许绍儒借的钱吧?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我一定会一分不少还给他的。”萧墨微笑着牵起她的手,“我回来了,天就永远不会塌下来。” 她眼睛湿润,哽咽地说:“对不起。当初我太武断了。我应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一面都不见就跑回来的。还傻傻地一个劲地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硬是独自一个人伤心了很久很久。” 萧墨轻叹,“也怪我不好。我太谨慎了,结果一个电话都没给你打。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孤立无援,更不会让你这么痛苦。对不起,饶饶,我做得不好,以后一定不会了。” “那以后我们都好好的。无论有什么误会,都立即当面说清楚,绝不能在背后胡乱猜疑好不好?”纪饶泪水盈盈地说。 “好!一定!”萧墨用力点头。 纪饶破涕为笑,转身扑入他温暖的怀里,带着哭音说道:“我好想念你的怀抱!萧墨,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我也好想念你!”萧墨有些情不自禁地勾起她的下巴低头欲吻。 门却在这个时候再度被人推开,许夫人站在门口,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他们颤声说道:“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纪饶无语,默默地垂眸。 许绍儒一个人犯下的罪恶,她并不想波及到许夫人身上。 可是这辈子,她和许夫人绝不可能再做婆媳了。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起许绍儒。 提起他,她就想起枉死的季郁,心就痛得像随时随地会炸裂一般。 萧墨却不羁地笑了,薄唇依然稳当当地落在了纪饶的唇上,狠狠一嘬之后,这才抬头笑看气得目瞪口呆的许夫人,嘲讽地说道:“许夫人,我们在做什么,你这个已婚多年的人士会看不明白?” 第191章 身体被撞飞 许夫人尖叫一声,指着纪饶怒斥,“纪饶!你这个天生的下贱胚子!原来你真的有别的男人!我儿子对你这么好,不念你是经过几手的男人,还愿意花大价钱娶你,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结果你就是这样背叛他的吗?我儿子呢?他到哪里去了?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是不是……是不是把他杀了?” 说到最后,便惶恐不安地冲了进来,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而这时,隔壁的纪母和纪子仪也听到她的尖叫声而跑了过来。 看到纪饶不仅脱下了婚纱,还和一个长得和季郁一模一样的男人十指相扣地牵着手站在那里,而许夫人则疯疯颠颠地嘴里不停叫着许绍儒的名字在翻箱倒柜地胡乱寻找,不由又惊又慌。 俩人齐齐走上前去,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萧墨无数遍,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季郁?你是季郁?你没有死?” 萧墨并不急于解释,只是尊敬地对纪母和纪子怡深深地鞠了一躬,“伯母,姑姑,您们好。早就想见到你们了。” 一听他的声音,纪母更是惊愕无比,喃喃地说:“你真的没有死……” 而这时,许夫人见他们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叙旧,而自己的儿子不知到哪里去了,不由越发怒火攻心,疯也似地扑上前死死抓住了纪饶的衣领,厉声问道:“你这个淫妇!你到底把绍儒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把他给杀了,还毁尸灭迹?说!” 纪母和纪子怡听了,无比惶恐,纪母颤声说道:“亲家母,您在说什么呢?我家饶饶怎么可能会杀人?” 许夫人转身就一个巴掌向纪母搧去,萧墨立即抓住了她的手,冷哼道:“许夫人,你不要瞎喷了!我告诉你,杀人的是你儿子!几年前,你儿子找到了重伤却还挣扎着想走出森林的季郁,并且下毒手杀死了他。这一点,他已经承认了。我有证据在手。而且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往这边赶。至于他,想必只顾着仓惶逃命,连跟自己父母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你胡说!你胡说!你这个坏蛋!你别想和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联合起来对我儿子栽赃陷害!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便不行!我跟你们拼了!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许夫人嘶吼着咆哮着,拳打脚踢的同时,还张嘴乱咬。 萧墨硬是狠给她咬了好几口,最后无奈,索性一拳将她打晕在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许夫人,纪母和纪子怡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纪饶走上前,低声说道:“妈,姑姑,今天不会有婚礼了,我和许绍儒永远都不可能了。我们欠他的钱,萧墨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他。而他犯了罪杀了人,就应该受法律的治裁。这一点,希望你们能明白和理解。” 纪子怡连连点头,“理解理解。” 纪母却恍惚地说:“可是怎么可能啊?那孩子看起来多好啊!这么帮咱们,对你好,对我也孝顺得很啊!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去杀人呢?我无法相信……饶饶,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纪饶摇头,“有没有弄错,警察会调查清楚的。到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走吧。妈。我们从后门走,省得再惹出麻烦。” “走吧。大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想那许绍儒一定真的是犯了罪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吓得溜之大吉。我们快走,省得呆会许老爷子,或者许家什么亲戚跑来找我们,一看到这场面,一时半会儿还真的解释不清。他们人多事众,只怕会闹出天大的事情来。” 纪母一惊,这才清醒了些,急忙搂住了纪饶,“那我们走!我们快走!” 四个人匆匆关上门走了出去。 走到后门门口,萧墨停了下来,“饶饶,你陪伯母和姑姑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把车开过来。” 纪饶点头,“你快去快回。” 萧墨应了,转身就走。 纪饶正要转身安慰仍然有些魂不守舍的纪母,突然看到脚下躺着一把车钥匙,估摸着是萧墨丢的,她急忙拾起朝萧墨追去,“萧墨,你等等,你落下车钥匙了。” 萧墨顿住,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我的钥匙在我手上。” 纪饶呆了呆,“那这是谁的?” “别管它了。你赶紧回去陪着伯母吧,我很快就来。”萧墨不放心地推她。 她正要走,突然看到一辆车子正以极其疯狂的速度朝他们疾驰而来。 而坐在车里的人,正是许绍儒。 虽然隔得远,可是她仍然看到他原本俊雅的五官此时此刻变得狰狞而扭曲,一双眼睛通红如火杀气腾腾。 眼看着转眼萧墨就要首当其冲地被撞飞,她想也不想伸手用尽全身力气将萧墨往旁边一推。 手都还来不及收回来,她就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撞得飞在了半空。 再以抛物线的形状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只觉得喉头一甜,嘴一张,鲜血蜂拥而去。 而在晕死过去前,她看到萧墨和自己的母亲姑姑疯也似地朝她奔来。 刹车声,尖叫声,凄厉的哭声,警笛声,震耳欲聋…… 萧墨浑身是血地从警察局里走出来的时候,纪子怡红着眼睛跑上前去,颤抖着嘴唇说:“怎么样?警察没把你怎么样吧?” 纪饶被撞飞后,跑向她的不仅有萧墨等人,还有许绍儒。 他甚至还蹲下身来伸手去探纪饶的鼻息。 萧墨想也不想一拳将他打飞,然后就是一阵狂踢乱打。 许绍儒被打得鲜血直喷,可还是笑得很得意很狰狞,从他嘴里重复的永远只是一句话,“我得不到纪饶,你们就谁都别想得到!” 萧墨痛极,一脚踩着他的背部,双手就扳住了他的头,正要用力一扭结束他的生命时,四五个警察从后面蜂拥而上将他打晕了。 醒来就在公安局了。 而他的律师就在他身边守候着,告诉他一切都处理好了。 他抓着律师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纪饶怎么样了’。 律师说不清楚,说纪子怡在外面等候,他便狂奔而出。 现在,他紧张不安地看着纪子怡,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纪子怡流着泪说:“医生还在抢救。咱们赶紧过去吧!” 他点头,上了车风驰电掣般向前驶去。 半个小时后,他在医院的手术室前见到了几个小时不见便像苍老了十来岁的纪母。 她和他一样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黯淡无光,却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纪子怡哽咽地低声说:“大嫂抱着饶饶死不松手,还是医生从她手里硬抢去的。她当时就疯了。医生不得不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没过几小时她醒了,不肯好好在床上躺着,也不肯听我劝让我扶,就自己连滚带爬地跑来这里坐着了。我只好让吴婶先在这里盯着,然后去警察局找你,本想着好好把事情原委说一下,再说点好话求下情,却没想到警察说你很快就能出来了。你来了就好。要不然,我好害怕。” 萧墨哑声说:“姑姑,你受累了。要不您和吴婶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伯母和饶饶都一定不会有事的。您让吴婶炖点汤煲点粥送过来吧。我会想办法劝伯母吃一点的。” “好。那就一切靠你了。拜托了。”纪子怡连连对萧墨作揖。 萧墨拦住,“姑姑,我是晚辈,您千万不要这样。您这样我会难受的。快回去吧。这里有我。” 纪子怡不放心地看了看纪母,又看了看紧闭着的手术室,无力地说:“我愿意相信你。饶饶看上的人一定错不了。倒是我和大哥大嫂活了大半辈子,竟然看错了人!早知道这样,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让许绍儒有一丁点靠近饶饶的机会啊!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第192章 你只是傀儡! 她一直不断自责地念叨着错了,走了很远很远,萧墨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如幽灵般在自己耳边响起。 她说她们错了。 可是他又何尝没有错呢? 他当初就不该回纽约,就算要回,也得带她一起回去。 危险再大又如何? 就算死又如何? 总好过让她受这么多罪…… 他真无用! 仔细想想他们认识以来发生的所有,总是她不断地在想方设法地救他守护他,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不惜用自己娇弱的身体去对抗那狂奔而来的路虎。 他活下来了,却生不如死! 只恨不得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耳朵怎么就这么聋呢? 怎么就没听到汽车飞驰而来的声音呢? 他该死!真该死! 纪饶,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我还没能好好地爱过你,我许下的承诺都还没有机会实现,你一定不能有事! 一定不能! 上帝啊,请您好好倾听我这个罪名的心声吧! 原谅我从前的肤浅与过错,请仁慈地将我的爱人送回我身边吧! 只要您肯,从此以后我萧墨便一生做您的仆人!绝不反悔! 萧墨闭上眼睛双手合什,不停地在心里虔诚地祷告着。 一向不信宗教的他,在这个时候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信徒,渴望真的有上帝的存在,渴望上帝可以听到他的心声,从而可怜他,愿意伸手将死亡边缘的纪饶拉回到他边。 时间变得缓慢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恍若有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 萧墨坐在纪母身边,始终保持着双手合什的姿态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传来,他倏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手术室门开来,医生正疲惫不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而纪母早比他快一步如一支脱弦利箭般冲到了医生面前,含着热泪颤声问道:“医……医生,我女儿她……” 医生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可……” 话还未说完,纪母眼睛一翻,人便朝后仰去。 萧墨及时抱住了她,转头看医生,“您再说一遍。” 医生急忙说:“我其实是想说病人脑子受到重创,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不过肚子里的孩子却安然无恙……” 萧墨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孩子?什么孩子?” “你不知道吗?病人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三个月?”萧墨脑子里一计算,已经赫然明白这个孩子是他的。 她竟然怀孕了! 还带着他的孩子打算嫁给许绍儒,可见她当时有多么的绝望,而许绍儒又将她骗得有多彻底…… 而他巴巴地跑回来,却没想到反倒让她成了植物人! 他口口声声地说保护她,可是实际上无时无刻不是她在保护他。 他不配成为一个男人!不配! 而这一切究根到底,全是许绍儒造成的。 是他夺去了季郁的生命,一点一点毁灭着纪饶。 而这一次,他甚至丧心病狂地想要他们的命! 他绝不会放过许绍儒! 他一定要让许绍儒付出代价! “先生,放开她,让护士带她去手术室,她的心脏跳得很快,血压也明显升高,我怕她有危险,必须彻底检查一下。”医生焦急地推他。 他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紧紧抱着纪母不肯撒手,急忙松了手,让护士将纪母抬了进去。 医生也转身就要走,他一把拉住了医生的手,“医生,拜托您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百分百的努力!”医生点头,就要关门。 他急忙冲上去挡住,“纪饶呢?” “纪饶?哦!你是说你妻子吧?她已经送到重症监护室了。刚做完手术,她还需要好好地观察几天。暂时你还不能近距离跟她接触。等一切指数都达标之后,我们自会把她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你还得多多费心照顾她。只要你不放弃,或许会发生奇迹。” “奇迹?真的吗?”萧墨热泪盈眶。 “奇迹永远是存在的。”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阖上了门。 萧墨后退几步,双手捂住了脸。 不过一会儿,手心里全都是泪水。 不过,他不在乎,他只不断地把医生方才说的那番话在自己脑子里回放。 医生说一切都还有奇迹,那太好了。 他不会放弃的!一定不会放弃的! 直到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他说过,要牵着她的手走一辈子! 而且,这条路不会孤独,因为他有他们的孩子和他一起努力着抗争着! 纪饶,你也不可以放弃!一定不可以! 纪母由于脑部血管爆裂,不得不做了个开颅手术。 手术很成功,纪母无恙,不过得经过长时间的调养。 而她的心脏移植手术不得不搁浅,一是她不肯做,二是原本与她匹配的心脏源突然没有了。 萧墨找到院长质问,院长无可奈何地说,这不是他能掌控的,让他去问萧家。 萧墨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萧墨的意思。 萧墨还以为他就算在牢里,也仍然可以控制纪饶吧? 这让他怒不可遏,冲出医院,直接去见了已经被判决有期徒刑三十年的许绍儒。 当许绍儒被带到面前时,萧墨看着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他并不意外。 因为这是他的杰作。 许绍儒看到他也不意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头随时随地都想撕裂他咽喉的狼,“你果然来找我了。这段日子,你很是惦念我啊!我简直都怀疑你爱上我了!” 萧墨冷哼,“看来你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既然如此,我会让你过得更滋润的!” “放心。我很快乐。再快乐一点也无妨。倒是你,一定很辛苦吧?啧啧啧!才几天不见,你瘦得都变了形了。连胡子长成这样都没心情刮。是不是天天守着病人很煎熬?想想也是,纪饶成了植物人,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醒来。而纪伯母也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呵呵。辛苦了。”许绍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残忍而得意的笑,“萧墨,你的确得到了她,但愿这是你想要的,也但愿你真的能坚持。如果某一天你不能再坚持,我理解你,把她交给我。我不介意。” 萧墨一拳重击在他脸上,把他打得鼻血喷得到处都是。 可是他却不介意,咧嘴笑得猖狂,染了血的白牙,就像一头刚进过食的野兽。 “她会醒来的!纪伯母的命,我也会保住的!许绍儒,如果你以为你能办到的事,我没法办成,那你就太可笑了!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们一家四口会幸福快乐地在一起!”萧墨一字一顿地说完之后,又给了许绍儒一拳,将他打趴在地之后,这才伸手整了整衣服转身就走。 在出门的那一刻,许绍儒突然说道:“萧墨,纪饶这辈子的确从来没有爱过我。可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了季郁!在她心里,从始至终,都只爱着季郁一个人!如果你以为她也爱你,那就太可笑了!还有,你们的孩子,是她一直想要的。因为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不知道自己和季郁的孩子究竟会是什么模样。萧墨!你就是个笑话!比我还可悲的笑话!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傀儡!” 萧墨的身子僵了僵,转身冷冷地说:“她爱不爱我,我心里清楚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许绍儒挑眉,“你真的清楚吗?那你有没有见过她一直贴身藏着的一本便笺本?去找来好好看清楚,你会知道她到底爱的是谁!” 第193章 无法接受 他的话如尖刀一刀一刀狠狠扎在萧墨的心上,但萧墨咬了咬牙,没有再理会他,自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心绪不宁。 许绍儒说的话就如魔音一般不停地在他耳边徘徊,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和纪饶在一起的每一天。 往事沥沥在目,想得越久,便似乎越发地印证着许绍儒所说的话。 当初的偶遇,是她错把他当作了季郁,尔后,她不顾惜自己安危地救他,也是因为他像季郁。 而他们与季父季母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她心心念念地也是季郁,想让他代替季郁孝敬那二位可怜的老人。 在他将季郁带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肯让他碰她,甚至不肯连同居一室都做不到。 当时的他,就隐约有种她其实可能真正爱的只是季郁的感觉。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而且她随后对他说了‘我爱你’三个字,还跟他一起离开季氏夫妇,并且和他约定了一生。 如果不是后来出了这么多意外,他们此时一定可以牵着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即便如此,又能证明什么? 或许正如许绍儒所说,她爱的只是他这张像极了季郁的脸。 她每次看到他,心里想的却是季郁吧? 萧墨越想头越痛,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疯魔了,他一踩油门,将车开得飞飙起来。 此时马路上车水马龙,车子呈蛇形穿插在车辆之间,险象环生,而他毫不在乎,只觉得只有这样频繁的险象才可以让他快要爆炸的大脑得到稍微松懈。 车子在城里打了几个来回,最后终于停下了。 几个骑摩托车一直追着他的交警们围上前去。 他摇下车窗,只是将一个写有电话号码和名字的纸条递了出去。 交警们一看,面面相觑,退到一旁嘀咕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大着胆子拨打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 不过一会儿,他们齐齐堆着笑容上前对萧墨行了个礼。 为首的很是关心地说:“许先生,您好,您没事吧?” 萧墨长呼了口气,隔着墨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能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请您慢一点行驶。” 他没吭声,发动车子。 仿佛一道闪电在眼前掠过,车子瞬间在他们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个交警张大嘴巴面面相觑。 萧墨回到医院后,直接去了纪母的病房。 纪母正昏沉沉地睡着,而吴婶则守在一旁。 看到他进来,急忙起身要跟他打招呼,他竖起食指轻嘘了一声,将吴婶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吴婶,饶饶的包在哪里?还有,那天她穿的衣服在哪里?” 那一天混乱至极,他又比吴婶等人晚到医院,所以纪饶的东西都不曾交到他手上。 他也一直没有想过要去问。 就算方才在踏进这间病房前,他还在犹豫,可是他最终还是无法抵抗住自己心里的魔念…… 吴婶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个白色的包递给他,“先生,饶饶的包在这里,不过她的衣服沾满血迹,还破了,我怕夫人睹物伤情,所以自作主张地悄悄将衣服给扔了。不过,衣服里所有的东西我都拿出来放在这个包里了。” 萧墨点头,低声说:“谢谢你。” 他说着拿着包走了出去。 来到无人的安全楼道口,他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却并不急于打开,而是点了一支烟抽上了。 当一整包烟抽完,脚下已是一片狼籍时,他才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般慢慢将包打开来。 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一本被鲜血染红的便笺本。 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已经没有了血液鲜红的本相,变成一种难看的颜色。 他闭上了眼睛,没有伸手将它拿出来,心里却是一片冰冷与绝望。 原来,许绍儒所说的便笺本果然存在。 原来,她果然是将它贴身所藏。 是不是这样,她就会感觉到季郁仍然像从前一样如影随形般和她亲密地在一起? 想到这里,心抽痛得厉害。 他像躲避可怕的蛇蝎一般突然将包扔下了楼,起身就走。 不要去看!不要去看! 不看的话,那么就不会有定论! 他就不会失望! 他不想要真相! 绝不! 他走到门口,大力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可是走了几步,他却又顿住了。 他想知道。 无论事实多残酷,他也不想做个聋子傻子! 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受不好过! 自从被严晓婷欺骗过后,他就曾经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被欺骗,更不会做一个掩耳盗铃的弱者! 即便残酷的事实,宛若一杯毒酒会顷刻间置他于死地,他也不在乎! 他要直面而对! 直面而对之后,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现在不知道,但很快就会知道了! 或许他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在乎,他可以因为爱她而不介意做一辈子的傀儡,不走到那一步,谁知道呢? 想着他和她在一起时的美好,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往回走。 重新将包拾起,拿出那本便笺本,他慢慢翻开了。 纸面都被鲜血染红,上面的字模糊而又杂乱无章,显然她在写这些的时候,心情波动得极其厉害。 那般的激动,完全不像他记忆中的她。 印象中,她极其冷静而成熟,远远超越了她这个年纪的人。 他以为季郁的死让她变成这样的。 但现在他发现他大错特错的。 她只是表面冷静,实际她的内心仍然狂热无比。 他逼着自己冷静,凑到光亮处细细端详,最后终于读出了那句话——季郁,我爱你! 每一页都是写着同样的一句话,唯一不同的最后一页有了变化,上面写着——季郁,我爱你,爱我们的孩子,为了你们,我要嫁给许绍儒! 看到这里,萧墨再也承受不住,低吼一声,将便笺本用力甩了出去,抱着像要炸开的头痛苦地慢慢蹲了下来。 他知道她爱季郁,甚至在打开这本便笺本前,他做好了她把他当作季郁的准备,可是却没想到她下意识的将她和他的孩子当作了她和季郁的孩子! 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他只是一个傀儡,一个连父亲都没有资格充当的傀儡! 他无法接受! 他没办法逼着自己无视这一切! 他不能容忍在她的心里他并不是孩子的父亲! 这不公平!不公平! 萧墨在安全通道里坐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凌晨第一缕晨曦照在他的脸上,他才心死如灰地慢慢睁开眼睛,眼睛里温柔不再,痛苦不再,恐惧不再,只有一汪死水般的冷寂。 他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下楼,在便笺本前停下,弯腰拾起了它,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它。 看着它在手中一点一点化成灰烬,由着火苗吞噬着他的手,他也无动于衷。 直到它完全消失,他才转身慢慢上楼。 在回病房的路上,他打给了他的朋友。 那是他一个专门做黑市拳击赛的朋友。 在那种地方,三天两头死人,而往往他们身上没被损伤的器官,是可以再利用的。 而这是最快捷最简便为纪母获得健康心脏的唯一方法。 纪饶不爱他,但他毕竟爱过纪饶,他曾经答应过要照顾好她们,那无论如何他就一定要做到。 尽管此时此刻,只要一想到她,便心如刀割。 萧墨简单交代几句之后,这才去了院长办公室。 不一会儿,纪母完整的病历便传到了他朋友手中,说一个星期之内一定会将匹配的心脏源送到。 第194章 与许父交涉 事情处理好之后,萧墨又将一张一千万元的支票推到了院长面前。 院长愕然地问:“萧先生这是做什么?” “这是纪饶妈妈做手术和纪饶在这里住院的费用。如果不够,你打电话给我,我会及时补上。”萧墨哑声说。 “够了。足够了。而且用不到这么多。”院长急忙将支票推了回去。 萧墨仍然推到他面前,“不。还是请您收下吧。我希望她们母女俩受到最好的待遇和治疗。还有那个孩子,请一定想办法让他能在母亲的子宫里健康生长,到足月时再让他出来。到时候,我会来一趟的。” 院长疑惑地问:“听萧先生的意思,似乎打算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萧墨苦涩地点头,“的确。我有事得亲自去处理。所以一切都拜托给您了。” “可也用不着这么多啊!” “实在用不了的话,剩下的钱就捐给医院吧。我上次不是听您说医院很多设备都该更新换代了吗?正好拿这些钱为医院做些事情吧!” “哎呀!这太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萧先生客气了。到时候,我们医院一定为萧先生在大门口立座雕像。”院长激动地说。 萧墨摆手,“千万别。我不想别人知道我长什么样。” 院长连连点头,“理解理解。像萧先生这样的人一定很喜欢保持低调。那么我们医院究竟能为萧先生做些什么来表示谢意呢?” “如果实在要谢的话,那就帮我好好治疗她们吧。”萧墨起身站起,“我还有事,就不耽误院长了。告辞。” 院长急忙起身相送。 出了院长办公室,萧墨又去了许家。 许家一片愁云惨雾,聚集了不少亲戚,当许夫人尖叫着扑向他时,那些人也疯也似地朝他扑了过去。 他不得不出手撂倒了他们,许夫人见此情形,越发疯狂了,奔进厨房拿了两把尖刀一边尖叫着一边朝他奔来。 萧墨侧身避过,伸手将她手里的刀夺下扔在地上,将她抵在沙发上平静地说:“许夫人,我今天来是想坐下来和你们好好谈一谈的,并不想伤害谁!希望你也能够冷静一点听我说完我的来意!” “我不听我不听!我只想杀了你!你和纪饶那对奸夫淫妇把我那么优秀的儿子害得要坐那么多年牢,我恨你们!”许夫人尖声厉叫。 “不是我们害他!我们从来就没有伤害他的心!是他杀了季郁,设计想要强奸纪饶,还悄悄尾随在我身后想要杀害我!如果不是我有所防备,那么他现在手上就有两条人命了!而现在纪饶还被他撞成了植物人,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这个做母亲的却一点都不替他感觉到羞愧,还一味地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你简直太可笑了!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许绍儒走到今天,都是你这个做母亲不肯好好教育他的缘故!”萧墨咬牙切齿地说。 “你胡说!都是你们不好!我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最善良的孩子!是你们生生地把他逼成了这样!你们是坏人!你们该下十八层地狱!”许夫人听了,越发变得歇斯底里。 “够了!他说得没错!”许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怒气地走到许夫人面前,一耳光搧了过去。 萧墨松开许夫人,默默退到一旁。 许夫人呆住了,好半天才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说:“你……你竟然打我?” “是。我要打你!我现在不打醒你,你可能就要害我儿子一辈子了!”许父痛心疾首地说,“从小到大,无论绍儒犯了什么错,你都替他狡辩,甚至隐瞒,生生地把他教成了现在无法无天表里不一的混帐!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凶狠到杀人!还一而再再而三!他杀了人,没有要他偿命,只是让他坐三十年牢,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不仅不知道去看看他,好好劝他服从改造认识自己犯的错误,竟然还在这里维护他!更像疯婆子一样想要杀人!你怎么着?是不是也想因杀人罪被关进监狱?你是不是还嫌我许家在l市不够丢脸?” 许夫人呆呆地听了半晌,突然掩面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 许父招了招手,令佣人把她架上楼,又令那些一直还想伺机上前攻击萧墨的亲戚朋友都离开后,这才淡淡地看向萧墨,“萧先生今天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该不会是还想替纪饶讨公道吧?” 萧墨摇头,“不。犯罪的是许绍儒,而不是您和许夫人。这一点,我分得很清楚。” “既然如此,那你到这里来有何目的?我不记得我和你之间有任何交情可言。”许父冷冷地说。 “的确没有交情。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必须要跟您说清楚。尽管您不是当事人。”萧墨拿出手机拨号出去。 许父皱眉,心里暗中防备,但是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而且想到在自己家中,相信萧墨不会傻到乱来的,便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几分钟后,萧墨挂断了电话,不过一会儿,陈律师和另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匆匆而至。 许父一见陈律师,不由愕然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接到了萧先生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和他的双方律师在场。”陈律师转头看了一眼纷乱的四周。 许父点头,“不错。你在场的确要好很多。好吧。你们都坐吧。让我们听听萧先生究竟要跟我们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萧墨转头对身边年轻男子说:“子墨,把拟好的文件拿给他们看吧!” “好。”何子墨应了,打开公文箱拿出两份文件分别推到了许父和陈律师面前,说道,“二位仔细看一下。如无异议,请许先生签下大名,那们我们这份协议便正式生效了。” 许父和陈律师疑惑地对视一眼,双双拿起文件来。 一刻钟后,许父取下眼镜,将文件往茶几上一扔,仰靠在沙发上,“我儿子做了很多对不起纪饶的事,这些钱财就当作给她们母女的补偿吧。我没有收回的意思。” 萧墨淡淡地说:“钱财补偿不了对她们的伤害。而且她们是我的家人,保护她们是我的职责。我不需要许家的这些钱!” 许父皱眉,“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善意。” “不必了。有些事情还是划清一点好。省得日后在产权上起纷争。而且我相信她们母女现在也绝不愿意花许家一分一毫。以后再见,就当路人吧!”萧墨坚定地说。 许父不悦,“我和纪家多年交情,不是你说当路人就当路人的!年轻人,说话不要那么猖狂!” 萧墨冷笑,“猖狂?您觉得我这样就猖狂了吗?许先生,你当真以为你们父子俩一起做的事就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吗?” 许父脸色一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最好别逼我明说,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后果就要可怕很多。不过,既然说到这一步,我也不介意再多提一个要求。你不仅要给我乖乖地签了这份协议,还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将许家所有业务都牵到其它地方去。我听说您一直想开拓海外市场,不如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带着你的那些亲朋好友们一起去开拓吧!如若不然,我出了这道门会去什么地方,你应该明白!还有,别跟我耍狠,你该明白我不是你可以惹得起的!” 萧墨说着亮出一个水晶星坠。 第195章 深具震慑力的威胁 许父一见到这个水晶星坠,浑身一颤,麻着胆子起身凑上前死死盯着。 萧墨也并不急于收回,足足让他盯了一分钟之久,这才将它收入怀里,冷冷地说:“许先生,我方才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许父冷汗如豆,从何子墨的手里接过笔匆匆地签了字,苍白着脸看着萧墨,“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原谅。还有绍儒,他已经受到惩罚了,请不要再为难他了。” 萧墨冷笑,“冤有头,债有主,我的确不会为难你。可是许绍儒,对不起,他犯下的罪太可恶了。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消气。所以,他该受的罪还是得继续受着。当然,如果你实在心疼,硬要替你儿子受罪,我也不拦着。” 许父顿时哑口无言。 萧墨将支票推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记住,一个月。多一天都不行!” 许父无力点头,“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在您规定的时间举家离开这里的。” “很好。”萧墨起身站起,傲然地走了出去。 他一走,许家一直躲在外面偷听的亲朋好友一起涌了进来,各种不满。 “姐夫,您干嘛要答应他我们许家要离开这里去国外啊?他凭什么啊?” “对啊!大哥,我们许家在这里几百年的历史了,凭什么他让我们走我们就得走啊?” “舅舅,我不走。我和我女朋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他们家就一个女儿,是绝不会同意她跟我们到国外去的。” “是啊。听说现在国外根本没有国内好混!以前好多跑出去的人都在想方设法地跑回来呢!” “……”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抱怨,一直沉默的许父最后终于控制不住怒气一拳重捶在茶几上。 茶杯跳了起来,再跌回茶几上,最后磆碌碌滚到地面上摔了个粉碎,茶汁淌了一桌一地。 众人被他脸上的戾气吓了一大跳,当即齐齐噤声不敢再胡乱言语。 许父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你们以为我老了吗?随随便便一个人跑到我面前说几句威胁我的话,我就会怕了吗?你们知不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那是水晶星坠!那是意大利黑手党最高掌权人的标志!那意味着什么,你们不会不明白吧?” 众人大惊失色,脸上恐惧无法掩饰。 “天啊?绍儒还真不要命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去惹他们!” “是啊!他真的是疯了!什么人不好惹,偏偏去惹这些祖宗?我们虽然也有些力量,可是和他们一比,我们就是蝼蚁!” “那怎么办?现在不惹已经惹了!我担心就算我们肯离开这里,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我们在这里总算还有点势力,可是到国外,更是孤掌难鸣了,他要是想灭绝许家,简直易如反掌!” “怎么办啊?我们这是走到死路上来了!” “……” 许父头痛欲裂,厉声喝道:“够了!别再在这里瞎担心了!以他的势力,要是想灭许家的话,根本就不用到这里来跟我浪费这么多功夫提要求!你们别一个个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与其有这功夫在这里瞎胡闹,还不如赶紧回去做好离开的准备吧。你们也听到了,他只给我们一个月的限期,多一天都不行!你们最好都照着办,要不然出了事可别找我哭!” 众人听了,一个个立即转身作鸟兽散。 不过几分钟,原本闹哄哄的大厅瞬间变得寂静无比。 许父痛苦地后退几步,无力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其实纪父出事的当天晚上,他就逮到了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归来还浑身是伤的许绍儒。 在他的逼问下,才知道许绍儒偷偷地溜到纪父车上做手脚,不想被纪父抓了个现行,他恶向胆边生,索性举起手里的扳手朝纪父的头上打去。 纪父就此晕倒。 他便载着纪父往郊区赶去。 拐上一条山路后,他停了下来,将纪父拖到了驾驶室上,然后帮纪父系安全带。 不想纪父突然醒来,举拳就向他太阳穴砸去。 俩人扭打的过程中,他受了不少伤。 不过到底是年轻力壮的他获得了胜利。 纪父再次被他打晕,他立即发动了车子,然后飞速地跳下车。 当看到车子翻滚进河里瞬间被汹涌的河水淹没之后,他立即离开了。 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被许父抓到了,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了,然后跪在许父面前痛哭流涕地哀求许父替他隐瞒这件事情,并且帮他设计让纪氏破产。 虽然痛恨许绍儒不争气,但他还是念在他是自己儿子的份上出手帮了许绍儒,从而让纪饶自动地对许绍儒投怀入抱。 原本以为这会是他们父子间永久的秘密,不想萧墨方才那意味深长的话却令他惊得汗流浃背。 尽管萧墨可能手上并无实据,可是一定也已经心生怀疑了,若要去查,真相自然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毕竟萧墨不是普通人。 所以他不敢再多说一句,唯有乖乖地答应了一切。 他怕不答应的话,那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一次,他不仅得出国,还得找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隐姓埋名地住下来,要不然他的命脉始终死死掐在萧墨手里翻不了身。 那样的日子,只要想一想,便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踉跄着脚步向楼上走去。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之后,萧墨并没有马上离开l市,而是还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月,守着纪母安安全全地将手术做了,并且身体在慢慢的恢复之中后,这才亲自跟纪母告别。 纪母愕然,含着泪抓着他的手问:“为什么你要走?我不明白?你们不是彼此相爱吗?你是不是嫌她了?担心她一辈子醒不来?可是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啊!你就算要走,是不是也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萧墨苦涩地说:“您真的觉得我会嫌她吗?又真的觉得她也爱着我吗?” 纪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萧墨长叹,“看。就连您都不觉得她是爱我的。您一直都知道她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爱季郁一个。这一辈子,无论是谁都无法再得到她的爱!” “可是你不试怎么知道?萧墨,你要给她时间啊!”纪母不甘心地说。 “我试了。努力了。可是从来没有在她心里留下过任何痕迹。您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恨我这张脸。我想,如果我不是长得那么像季郁,有没有可能她会因我独特的魅力而喜欢我?最后的结论是,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可惜的是,我没法改变我的这张脸。所以,我也绝不可能让她忽略掉我这张脸而因我的个性去爱上我。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傀儡。她可以不爱我,但至少不要让我失去所有的尊严。”萧墨痛苦地说。 纪母泪水汹涌,再也无话可说。 萧墨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给医院留了足够的费用,也将许绍儒的钱还清了。现在纪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您和纪饶的,与许家再无瓜葛。从此以后,许家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来找你们的麻烦。您可以和纪饶安安心心地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我不能守在这里了。可是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想要带孩子走。我不想让孩子既没有母亲疼爱,也缺失父亲的教导。那对他是一件残忍而不负责的事情。这一点,我恳请您原谅并同意。” 他说着跪在了纪母面前,“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期望……” 第196章 不能再爱她 纪母摇头,流着泪无力地说:“你说得都对。你已经为饶饶做得够多了,我没有权利阻止你离开,也没有权利剥夺你做父亲的权利。我同意等孩子出生后交由你带走。只希望你好好带他,好好抚养他成人。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每年在他生日那天,寄一张他的照片给我吧。饶饶可能一辈子醒不来,见不到她的孩子。可我毕竟是孩子的外婆,我还是渴望着见见他的。” “好。我答应您。那么我们一言为定。”萧墨用力点头。 纪母伸手扶他,“起来吧。你是个好孩子,是饶饶没有福气。你走吧!” “伯母,保重。”萧墨艰难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这天晚上,他守了纪饶一夜,看着她苍白而平静无痕的脸一下眼睛都不舍得眨,只痴痴地望着,只觉得每一眼都是最后一眼…… 拂晓时,他才逼着自己放开了她的手,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进到电梯,他无力地靠在墙上,想着和纪饶相识相爱的时光,只觉得心在这一刻‘咯’地一声裂开了。 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六个月后,萧墨重新回到了医院的手术室外。 身体消瘦,但气色还不错的纪母早就候在了那里,见到他来,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法形容的笑容来。 他艰难地回以一笑,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会显得虚假而无用。 没等到半个小时,他便听到手术室里传来婴儿响亮而有力的哭声。 纪母猛地转头看他,泪光闪烁,“孩子降生了!” 他点头,伸手扶起她一起迎上前去。 当护士抱着婴儿走出来时,纪母顿住了脚步。 护士笑微微地看着纪母,“纪夫人,恭喜您了,您女儿给您添了一个大胖孙子。快抱一抱。足足有八斤六两呢!” 纪母却没有伸手接,侧身看了萧墨一眼,哑声说道:“让他爸爸抱吧!” 护士愕然看了萧墨一眼,“你是孩子爸爸?” 她是新来的,不曾见过萧墨,一直以为纪饶是个可怜的被人抛弃的植物人孕妇。 萧墨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去将她手里的孩子接了过来,低头一看,只见襁褓里的孩子双眼紧闭,满脸通红,额头布满皱纹,十足像个小老头。 不过睫毛又黑又长,鼻子高挺而秀巧,小小的嘴唇唇线分明,可以看出,只要他长开,一定是个很英俊的孩子。 抱着这个又小又软得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被自己伤到的孩子,萧墨的心情复杂。 既激动又伤感,当然这些都无法掩埋住由他心底篷勃滋生而出的仁慈父爱。 他禁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孩子的额头、鼻子,还有软得一塌糊涂的嘴唇。 或许动作有些粗鲁,原本沉睡的孩子突然惊醒了,嘴巴一瘪,随后张开嘴‘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他手忙脚乱地急忙轻摇着。 可是这并没有任何缓解,他不得不无助地看向一旁的吴婶,“吴婶,他这是怎么了?” 吴婶将装有葡萄糖水的奶瓶送上前,“给他喝点水吧。” 他接过,不安地问:“就只是喝水?不要喝奶吗?” “不能这么急。医生说过了先给孩子喂点水,等过两个小时,再给他喝奶。”吴婶解释,“您最好还是坐着吧。我怕你会不小心把他摔在地上。” 吴婶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护着。 “好。”萧墨应了,抱着孩子在椅子上坐下,笨拙而又小心翼翼地将奶嘴轻轻地塞进了孩子的嘴里。 孩子立即停止哭泣,本能地吮吸起来。 他似乎饿了,吃得很快很急,小半瓶葡萄糖水很快就给他喝完了。 吴婶示意萧墨将孩子抱起伏在肩头轻轻拍后背。 萧墨照做了,每一下都极轻极轻,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拍断孩子的脊椎骨。 当孩子终于满足地打出一个饱嗝之后,安心地靠在萧墨肩膀上睡着了。 “萧先生,可以了。”吴婶提醒,“孩子要不给我抱着吧。你去看看饶饶?” 萧墨看了一眼已经半开的产房,只见纪母已经站在纪饶的身边了,眼泪汪汪地牵着她的手正低声说着什么。 而医护人员正在收拾器械等。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进去好好地看她一眼。 分开半年,他不仅没有将她忘掉分毫,反而越来越想念她。 每天夜里,她都会浅笑盈盈地如约而至。 一见到她的笑容,他便会像受蛊惑一般忘记一切,快乐地和她谈情说爱,做一些不可言语的事情。 那是他一天中最愉快最幸福的时候。 可是醒来后,他会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 人家说夜有所思,日有所梦,他明明用工作填满自己每一分每一秒,不肯让自己有想她的机会,可是却还是无法抵挡她闯入他的梦境。 每天醒来的早上,他都会痛苦而绝望。 可再怎么艰难,他还是用毅力逼着自己打起精神起床洗漱,然后出门工作。 他的生活机械而枯燥得自己都厌恶,但他不肯放弃,因为他一直期待着孩子降临的这一天。 他想日后的日子有了孩子的相陪,他就不会那么孤独了,也有可能就有了忘记纪饶的力量了。 只要能够忘记她,他就可以试着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他需要一个女人来抚平曾经的情伤,也需要一个女人做他孩子的母亲,代替纪饶给孩子以母爱。 所以在来之前,他就下定决心绝不看纪饶一眼。 再想,也绝不看她一眼。 他再也不要爱她想念她…… 萧墨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不用了。我公司还有事等着我回家处理,我就不去看她了。吴婶,接下来的日子您就多费费心吧!” 吴婶怅然若失,“就这样?你就打算看也不看饶饶一眼就带着孩子走?要不等等吧。让夫人好好抱抱孩子?” 萧墨苦笑,“伯母如果愿意,我岂会不愿?你去问问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吴婶立即应了,飞也似地冲进手术室。 不一会儿,纪母红着眼睛出来了。 萧墨默默地将孩子递上前,纪母没有伸手接过,只是认真地狠狠看了孩子几眼,低声说:“我就不抱了。我怕一抱就不舍得撒手了。” 萧墨黯然,将孩子重新抱回怀里,低声问:“她还好吧?” “她很好。你放心。有我在,就永远不会放弃她。当然就算某一天她有机会醒过来了,我也不会告诉她孩子的存在。她如果问起,我会说孩子没能保住。至于你,我会说你没能抗住时间的考验而离开了她。我知道这样的说法对你不公平,可是为了让她不去寻你,我只能这样说。希望你能理解。”纪母轻声说。 萧墨点头,“我理解。我明白。这是对我对她最好的一条路。谢谢您,伯母。时间不早,我就不陪您在这里多呆了,再见。” “等等!”纪母急忙叫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上前去,“我把公司卖了,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你拿去吧!虽然没办法还清你为我们付出的所有钱,但至少我们少欠你一点。” 萧墨愕然,“伯母,这是您和纪饶以后的生存之本,您怎么可以将它卖了呢?卖了公司,以后您们怎么生活?” 第197章 纪饶醒来 “别担心。我有手有脚,饿不死的。饶饶的表哥这半年事业发展很顺利,给了我们一笔小钱资助我开家便民超市。虽然不能像以前大富大贵,但养家糊口还是没有问题的。” 萧墨不肯收,“伯母,这钱我绝不能收!我和饶饶虽然可能走不到一起,但在我心内,早就视您为母亲想要孝敬着。这些钱就算我孝敬您的吧。这样我也能走得安心一些。您硬要塞给我,分明是让我接下来的日子都没办法好好重新开始。伯母,就算我求你了,一定把钱留着。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一天您和当初饶饶一样因为钱而陷入绝望!更不想看看饶饶因为钱而住不起院吃不起营养……” 说到最后,他眼睛红了,声音也嘶哑难听。 纪母含泪轻叹一声,“孩子,你太善良了。只可惜饶饶她没福气……” 萧墨摇头,“是我来得太迟了。对不起。” 他没办法再呆下去,抱着孩子冲着纪母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飞也似地离开了。 “萧墨,这钱……”纪母拿着支票要追。 吴婶却拦住了她,“夫人,别追了。您看不出来吗?他还爱着咱们饶饶呢!您如果硬将钱塞给了他,只怕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对饶饶放手呢!您想想看,饶饶这种情况且得花钱呢,您把钱全给了他,他能安心吗?” 纪母苦涩地点头,“是。我看出来了。他真傻。只是我把钱给他,也是想表示从此以后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但是你说得对,我不能让他不安心……” 吴婶点头,“嗯。这样才对。虽然吧,我也盼着他能留在饶饶身边,可是咱们都知道,饶饶爱的不是他,就算醒来,只怕这种情况也不会改变。硬让俩人在一起,我怕他们的感情反而会变质。要是有一天,他也变得和许绍儒一样就太可惜了。那样既毁了他,又给咱们家再次招来一次可怕的灾难。而现在,我们这个家啊,是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纪母长叹,“你说得全对。想不到还是你看得最清楚。” “旁观者清而已。” 这时,护士将纪饶推了出来。 吴婶和纪母急忙迎上去,一左一右地牵住纪饶的两只手往病房走。 可能失血有点多,纪饶的脸色惨白一片,让纪母万般难受,泪水再度汹涌而下。 时光荏苒,转眼间五年的时光飞逝而过。 这天晚上,纪母帮纪饶擦洗过身子之后简单收拾一下便准备关灯睡觉。 不想手刚伸到床头,纪饶突然睁开眼睛。 纪母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急忙举手用力地擦了擦眼睛。 还未放下手,就听到纪饶迷迷糊糊地问:“妈,几点了?外面天怎么黑了?我明明早上醒来觉得没睡够,所以想回个回笼觉再起来去上学,怎么现在就天黑了?我不会睡了一天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糟糕了!今天我要参加八百米赛跑啊!全班都指着我在这个项目上夺冠呢!” 她说着掀被跳下床就欲跑。 只是几年卧病在床的她肌肉早就失去了原有的活力,根本就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她还没迈出一步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纪母流着泪急忙去扶她,“你别急,饶饶,一切都要慢慢来。” 纪饶却伸手去掐自己的双腿,很用力很用力,掐得通红一片。 纪母心疼地去挡,“别掐。别掐。你躺在床上几年,一时半会当然动不了。你得给它时间来慢慢适应。” 纪饶愕然,转头四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里,不由惊悸地一把抓住了纪母,不安地问:“妈?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我明明在家睡觉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母泪流满面地抱住了她,轻声说:“因为你在去学校的路上遇到车祸了。然后一躺就是五年。妈以为你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我遇到车祸了?还一睡就是五年?”纪饶头痛得要命,有些接受无能。 “是。五年。”纪母用力点头。 “五年?怎么可能?妈,您别骗我,您告诉我现在是几几年?”纪饶不甘心地问。 “2017年。” “2017呢?那就不只五年啊!我记得我才高二啊!算起来怎么都该是十二年啊!”纪饶皱眉,“妈,您是不是等得太久弄错时间了?还是您故意捉弄我呢?” 纪母听到这里,已经明白纪饶足足丢失了七年的记忆。 而七年前,她还没遇到季郁。 连季郁都不在,那更别谈萧墨了! 这太好了。 这一定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所以做出的补偿吧? 这意味着她的宝贝女儿终于有机会真正开始了! 想到这里,激动得泣不成声。 纪饶心疼地抱住纪母,“妈,对不起,都怪我走路不小心,害得这么多年让您和爸担心了,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纪母摇头,哽咽地说:“不。饶饶,妈不怪你。妈很开心很开心。妈妈爱你!” “妈,我也爱你!”纪饶也禁不住双眼湿润了。 俩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久都舍不得松开,直到纪饶连打两个喷嚏,纪母才惊悸地伸手扶她起来,“妈扶你起来,这地太凉不能坐。你才醒来,千万不能感冒了。” “哦!”纪饶想两只手撑在床上让自己在纪母的帮助下慢慢起来。 可是两只手却使不上劲,俩人努力了好一会儿,纪饶都没能成功从地方站起。 最后纪母不得不去叫了护士过来帮忙,才算解决了这个麻烦。 一直治疗纪饶的医生听到她醒了,连夜从家里赶了过来,给纪饶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在纪饶检查的过程中,纪子怡和吴婶也全都赶了过来。 当听到纪饶有可能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时,不由又喜又悲。 纪子怡叹道:“她忘记了就好。省得她想起那些痛苦的事又自闭起来。我可真的不想再看到她折磨自己了。” “可不是吗?当时我听她那样说话,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不过又不敢表露出来,怕她起疑心。”纪母抹着眼泪说。 “唉。要是能一辈子忘记就好。”吴婶也叹了口气。 这话令纪子怡和纪母同时脸色一僵,对视一眼,脸上的激动和欢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和害怕。 吴婶急忙说道:“我乱说的。不一定准。你们别把我的话当真了!” 纪子怡叹道:“虽然不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但却不能否定有道理。饶饶现在记不起来,可能只是因为睡太久,结果记忆和思绪都有些混乱。或许过几天,她就什么都记起来了。大嫂,咱们还是得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啊!” 纪母容颜惨淡地点头。 纪饶的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她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不过有块淤血压迫着她的一根极其重要的脑神经,由于它的周围都是密布的脑神经,动手术清除的话,极有可能造成大出血引起再度成植物人,甚至死亡的风险,所以只能让它自然地消除。 这也就意识着她很可能一辈子失忆,也有可能明天突然就记起了一切。 一切都在未知数。 这个结果令纪母等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很是胆颤心惊。 而在这段日子里,纪母和吴婶等人不仅每天陪着她做肌肉康复训练,还小心翼翼地将纪父出车祸去世的消息一点点透露给了她。 她一开始不能接受,消沉了几天,直到有一天,她从梦里醒来时看到母亲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流泪,她才猛然清醒她不能就这样因父亲的死沉沦下去,因为父亲死了,那么照顾母亲的责任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得迅速成长起来。 从那天起,她坚强起来,不停地给自己的康复训练增加强度。 第198章 重新开始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又是一个金秋秋菊满园硕果累累的丰收时节。 这天一大早,纪母拿着水壶给满园子开得姹紫嫣红一片的秋菊浇水,吴婶坐在她身后的一张小板凳上摘中午要炒的蔬菜。 有银铃般的歌声从楼上房间里飘了出来,她们禁不住抬头望去,只见纪饶穿着一件白底红花的睡袍正依着阳台栏杆一边梳头一边哼唱着小曲,一边唱一边俏皮地冲她们眨眼睛。 纪母笑着挥手,背过身来,却禁不住悄悄抹泪。 她可爱而俏皮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本以这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了,没想到就这样回来了。 感谢上苍! 吴婶感慨万端地笑道:“饶饶丢了七年记忆,这七年的时光也仿佛真的流逝了一般,您看她现在的模样,又青春又靓丽,就跟她十几岁的时候没什么太大差别。以前人家说女人会逆生长,我一直不信。想不到咱们家饶饶就是这样了。这简直太好了。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一种补偿吧。”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这也是让我最欣慰的一点。吴婶,今天是十五吧?”纪母放下洒水壸问。 “对。十五。”吴婶笑着点头,“怎么?今天又打算上山吃斋吗?” “当然。饶饶不信佛,由得她去。我却是要去的。那个地方,每次去那里都会感觉不一样。一次比一次心里舒坦,一次比一次有力量。去惯了,突然不去,还真的浑身不舒服。” “那我帮您约车吧!”吴婶急忙站了起来。 “不用了。饶饶她姑这几天说一直心神不宁得很,担心家里会有不顺心的事情发生,昨天晚上特地打电话说要和我一起去。呆会她会开车要接我。不过,我现在得去换身衣服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估摸着她很快就到了。”纪母看了下腕表,转身走进屋里。 正好纪饶跳下楼来,扑到她身上紧紧抱住了她,精气神十足地叫道:“妈!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气色不错啊!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这是准备去哪里啊?”纪母好心情地问道。 “妈,您忘了,我今天有个面试啊!”纪饶笑呵呵地说。 纪母皱眉,“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身体才完全恢复没多久,还应该在家里多休养一段时间,不用急着去上班。家里又不是没米揭不开锅,用得着你这般猴急猴急地跑出去上班!听妈话,再过两个月再考虑工作一事吧!” “这可不行!我和人家都约好了,爽约可不是我的风格。再说了,虽然家里确实还有存粮,可是那是卖掉家里公司的钱,是爷爷爸爸辛苦挣下的血汗钱,我可不舍得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坐吃山空。我得早点出去上班,好好拼搏,找机会重建纪氏才行!”纪饶信心满满地说。 “你能这样有气魄,妈当然为你开心。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成的事情。听妈话,再休息两个月。两个月一过,你就是想赖在家里,妈也会拿扫把把你赶出去工作的!今天如果你实在觉得无聊,那干脆和我,还有你姑姑一起去山上休养几天。我跟你说那里不仅风景好,还空气好。而且那里喝的用的全都是泉水,别提多舒服了。我保证你在那里住上一天之后就不舍得离开了。”纪母推她,“快快快!快上楼收拾几件衣服跟我走!” 纪饶不动,拖长了声音撒娇,“妈,求求您别再把我关在家里了。我都这么大了,您就给我一点自主权吧。世界这么精彩,我却白白在床上浪费了我十二年的青春时光!我想想就心疼啊!我早就巴不得出去好好感受一下这个世界了。我要交朋友,我要工作,我要让我的生活里充满色彩和阳光!我跟您说,您今天要是拦着不让我出去的话,我这辈子就都不出去了,就躺在家里坐吃山空,然后做个一辈子不嫁男人的老姑婆!到时候,您可别哭啊!” 纪母被她这样一说,瞬间没了辙,无可奈何地挥着手,“你这个小祖宗啊!怎么天生就这么一张利嘴呢?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一定要去的话,那就去吧。不过记着,过马路小心,一定要看着点,别莽撞。” 纪饶笑了,重重地在纪母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妈。那我走了!” “别急着走啊!你还没吃饭呢!”纪母急忙想拉她。 “我在路上随便买点吃了!”她如一条泥鳅一般从纪母身边飞快地溜走了,不过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纪母无奈地笑,“简直像只猴子一样顽皮。” 纪饶出门之后,并没有乘坐的士,而是选择乘坐公交车。 自从醒来之后近一年的时间里,她都在医院里进行着康复训练,两个月前,才被医生批准出院回家。 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她很少出门。 就算好不容易出趟门,也是纪母陪着,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把她看得比个不会走路说话的奶娃娃还严。 她简直都快给闷坏了。 但不舍得反抗,因为她发现自己这一觉睡过去之后,母亲一下子就变老了,而她一直敬仰的爸爸也无声无息地去了另一个世界。 母亲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她如果不好,最难过的就是母亲。 现在,她好不容易通过撒娇威胁的手段迫使母亲将她独自一个人放出来,她当然要好好利用这得之不易的机会好好独自一个人感受一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此时正值上班高峰,公车上人满为患,人贴着人,连动一动都很艰难。 整辆车里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 有男人的汗味,女人身上廉价的香水味,还有小孩的尿骚味等等一阵一阵地猛灌入纪饶的鼻子里,然而她却处之泰然,甚至有些小欢喜。 因为这就是现实世界的味道。 虽然不好闻,可是却仿佛有着可以触碰得到的真实质感,给她一种自己真真实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充实感。 世界真的很美好。 当纪饶倒了三趟车,终于抵达到mk公司楼下时,她已经很有些狼狈。 她的真丝白衬衫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额前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精致的妆容也花了不少。 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走进一楼大厅,她很快就找到了一间卫生间,从包里拿出另一套衣服换上了,然后走到盥洗台前洗了把脸,重新化了个妆,重新梳理了头发,往手腕上喷了点香水,退后一步看了看自己,确定自己浑身上一无可挑剔之后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她所面试的公司是一家杂志社,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旗下的《娱乐周刊》多年销售跃居国内同行第一位,据说是内地第一本以挖社会名流各种隐私出名的杂志,让高高在上的社会名流们又爱又恨 被这家杂志社录取的人,哪怕就是个打扫卫生的阿姨,薪水也比其它同行公司的普通员工要高出三分之一的薪水,更别提记者和主编了。 她的目的就是先做一名实习记者,然后再用实力慢慢往上爬,最后将主编的位子收入囊中。 当然,她看中的不是主编的百万年薪,还有每年一次国外旅行,而是这个职位带来的其它便利。 她需要多认识些上流社会的人。 自从纪氏公司因无人打理被母亲卖出去后,所以曾经与纪家交好的社会名流都断了联系。 而想在这个社会上东山再起,人脉是首当其冲的第一要务。 第199章 一场恶作剧 电梯前,早已人满为患。 他们大多数面无表情地低头玩手机,偶尔会抬头看看电梯有没有到。 他们的漠然,让纪饶很不喜欢。 这就是上班族的通病吧? 上班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痛苦而必须要做的事情,下班后的夜生活才会让他们真正活过来。 纪饶心想她绝不会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 人事部在十二楼,纪饶到楼上的时候,走廊上早已有十来个人等候着了。 他们穿着很随便,又或者说很艺术范,一看就是那种久经沙场的老手。 纪饶看看自己白色丝质衬衣,蓝色筒裙,突然觉得自己穿错了。 她要做的是记者,而不是办公室人员,穿着应该越随意越好。 可是毫无工作经验的她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这并不能定胜负。 毕竟人家主要看的还是能力。 而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 她醒来的这一年里,由于害怕跟不上时代,所以很渴望学东西。 回到家后,便翻箱倒柜地找书看,无意中找到一个皮箱,发现里面竟然藏着许多奖状,而且这些奖状全是她大学期间获的奖。不仅有游泳、有射击,跆拳道等运动技能型的,还有散文、诗歌等文艺型的。 而且她还是校报的主编。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l市商学院的毕业班书。 看到这一切,她惊愕无比。 因为纪母对她说她高二就出车祸了,而这些奖状,还有大学毕业证书证明母亲欺骗了她。 她无法理解,捧着这些去问母亲,纪母含着泪告诉她,是因为她已经忘记了她曾经的优秀,怕她见到这些后会逼着她自己花精力去重温这些技能,而因此拖垮自己的身体。 纪饶如释重负,因为她很怕纪母会刻意隐瞒些不想让她面对的事实。 而正如纪母所料,她在知道自己读过大学之后,每天便开始疯狂地看起书来。 本以为会很难看进去,没想到那些知识一旦触及便自然而然地全都回到了她的脑海中,让她喜不自禁。 因为过程很轻松,所以也不曾出现过让纪母担心的情况。 更让她欢喜的是,她发现自己大学真的没浪费,她自觉自己是一个很有才华,还很有学习能力的人。 因为她一出手,便知道自己的水平。 只是她差的是真正的工作经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不会要求太高,哪怕只是当个实习生也没问题。 她从来不惧怕从头开始。 人进去又出来,有人欢笑有人愁。 当终于轮到纪饶,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微笑着平静地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三男一女的面试官,他们的年纪竟然跟她差不多。 尽管纪饶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但显然那三个男人早已见惯了美女,所以她进去的时候,他们只是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就齐齐低头看起她的资料来。 而那个浓妆艳抹一身名牌,右手食指带着一颗大得有些咯眼的钻戒的丽人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可明明没有看自己一眼,纪饶却硬生生地觉得她似乎对自己怀着很深的敌意。 不过下一秒,她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可笑很荒唐。 素未谋面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视她这个职场小白为敌呢? 大概是她与世界隔离太久变得有些敏感和脆弱了吧? 这是职场大忌,她必须端正好心态。 “纪小姐,从你这简历上来看,你没有一点实习经验。我很好奇从你毕业到现在这六七年里为什么没有去找一份工作?”一个戴眼镜的面容清秀而严肃的男人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呃。因为我这几年出了一场意外的车祸,不得不在医院里躺了几年。”纪饶如实回答。 “车祸?那么现在全好了吗?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几位男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丢失了几年的记忆,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后遗症了。我想这应该不会成为我来这里应聘的阻碍吧?” 男人们低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纪饶皱眉,她已经闻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果然,眼镜男抬头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们讨论后一致认为纪小姐您并不适合我们公司。这次不能合作,很抱歉。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他说着起身站起礼貌地向她伸出了手。 纪饶不禁冷笑,“不合适?你们连专业知识都没有考过我,凭什么觉得我不适合你们公司?” “专业不对口。就算问你专业上的问题,估计你也回答不出。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眼镜男皱眉,已经对她的直言而对有些暗恼。 “你不问,又怎么知道我不对口?你们分明是怕我身有隐疾,所以连面试的机会都不想给我!你们这是歧视!”纪饶挑眉。 “对不起。我们还有其它人要应聘,请你立即出去,不要在这里跟我们胡搅蛮缠了,要不然我要叫保安过来请你出去了!”眼镜男索性不客气了。 纪饶冷笑一声,“不用叫保安。我自己走!像你们这种浪得虚名的公司我纪饶还不乐意呆了!我就不信在其它公司找不到我想要的工作!” 她起身,一脚将椅子踢翻,转身就走。 眼镜男怒了,厉声叫道:“保安!” 纪饶顿住脚步,冷笑,“怎么?竟然真的想叫保安来欺负我这么一个弱女子?” 保安推门进入,眼镜男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说:“纪小姐,我们公司是正规公司,从来不会欺负弱小。可是对于无理取闹的人,我们公司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请你把椅子扶起来再出去吧。这样我们互不伤和气。” 纪饶挑眉,“我如果不能?” “如果不肯,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眼镜男手一招,保安便朝纪饶扑了过来。 纪饶闪身避过,抬腿朝着保安的后腰就是一脚,保安重重地扑倒在地,一时之间竟然爬不起来。 “放肆!”眼镜男大掌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纪饶,你再闹下去,我就报警了!” 纪饶走上前凑到他面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带往自己这个方向一拖,与他四目相对,“那你倒是报啊!最好闹出点动静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mk公司原来竟然用歧视的眼光来招聘员工!这样的公司,我倒想看看会有多少人喜欢?” 眼镜男嘴角抽搐了几下,转头看向一直低头看着纪饶简历的丽人。 丽人缓缓抬头,冲纪饶狡黠一笑,起身站起张开手臂向她走来,“饶饶,surprise!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竟然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火爆脾气!过来抱抱!方才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跟你开的一场恶作剧!无论你健康与否,专业与否,都免不了这一场闹剧。因为今天一早我看到你投来的简历,便逼着我手下的员工和我一起来作弄一下你。我可记得以前的你可是一直喜欢恶作剧的。从前你闹了我不少,今天我闹你一次就算扯平了。来吧。咱们好好抱抱!” 纪饶皱眉,一脸戒备地看着她喝道:“站住!” 丽人顿住脚步,疑惑地看她,“你怎么了?怎么用这么陌生的眼光看着我?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晴晴啊!莫晴晴!你唯一的女闺蜜!” “莫晴晴?”纪饶喃喃自语,苦苦在脑海里想要搜索到有关这个名字的信息,可是大脑空空如也,什么都找不到。 她不记得自己有莫晴晴这个闺蜜,她只有一个闺蜜,叫杜风。 可听母亲说那小子高三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200章 努力挽回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不过我已经没兴趣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就这样吧。再见。”纪饶推开也一脸笑意的眼镜男,转身就走。 莫晴晴一把拉住她,又惊又疑地上下打量着她,不确定地问:“你真的连我都忘记了?那杜风呢?杜风你还记得吗?我们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女儿。” 莫晴晴说着拿出手机来划开,点开相册,一张张点过去,纪饶呆住了,因为那里面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她多年未见的杜风。 他变成熟了许多,很man很英俊,与她印象中那个青涩毛头小子已经截然不同。 不过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你们是夫妻?”纪饶疑惑地问。 “是啊!说到这里,还是你撮合我们俩在一起的呢!”莫晴晴用力点头,拉着她往外走,一脸兴奋地说,“来。到我办公室坐坐,我们好好聊聊。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杜风,让他火速赶过来。咱们三个人很多年没见了,现在好不容易相聚,一定得好好聊聊。” 不知道为什么,纪饶总觉得莫晴晴很危险,很不想跟她在一起,可是脚步却不听话地随着莫晴晴走。 她很无奈地想,大概她真的是想杜风了。 莫晴晴的办公室很大很奢华,办公桌上面放着她和杜风的合影。 她巧笑嫣然,笑得很灿烂,而杜风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着。 很成熟很儒雅。 真的想不到那个和她一样猖狂好动的小子竟然有了这么巨大的改变。 不过总觉得这张照片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对了。他们的孩子。 莫晴晴冲了杯蓝山咖啡递到她手边,看到她很认真地看着照片,便将照片拿了起来,温柔地端详着说:“他是不是和你印象的很不一样了?” 纪饶点头,惆怅地说:“是。他变了很多。而我却似乎还在原地踏步。他若见到我,只怕该嘲笑我了。” 莫晴晴笑着用力搂了她一下,温柔地说:“放心!他如果敢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嘲笑之意,我就当着你的面罚他跪键盘!” 纪饶很不习惯她的亲密,转身四处转了一圈,说道:“这办公室装修得很不错。很是奢华。” 莫晴晴得意洋洋地抚了一下头发,叉着腰打量四周,“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你能觉得不错,就是对我最好的赞赏。好了。别光站着了,赶紧坐下吧。我们姐妹俩得好好说说话!” 莫晴晴上前不由分说地就去拽纪饶的手。 纪饶皱眉,却还是没有挣开她过于热情的手。 莫晴晴拖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热情地将热气腾腾的咖啡送到她手上,温柔地笑道:“你最爱喝的蓝山咖啡。” “谢谢。”纪饶谢过,眼睛落在她仍然不舍得放下的照片,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只有你们俩?你们的孩子呢?” 莫晴晴脸色僵了僵,起身将照片放回原处,背对着她在办公桌前呆了数秒,这才回过身来淡淡地对她说:“她和其它孩子有些不同,不喜欢照相,所以……” 纪饶在医院里呆了那么久,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见她眼角落寞,不由很是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起的……” 莫晴晴一扫脸上阴霾,笑着挥了挥手,“我知道。不说她了,还是说说你吧。你这几年到底怎么了?” 纪饶淡淡地说:“一年前,我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还在上高二,正准备去参加学校的八百米比赛。而我妈告诉我在那年出车祸了,我整整在床上躺了十二年。一开始,我真的信以为真,直到半年前我发现我的大学毕业证和在大学期间获得的各种奖励,才明白我并没有真的躺了那么多年。我妈说我只是躺了五年。然后丢失了七年的记忆。” “原来如此。难怪你不记得我了。因为我们是在大学的时候才认识的。你大概不记得了吧?那时候你是有钱的千金大小姐,而我是无亲无故的窘迫孤儿,是你多次为我出头,让我免于被人伤害。看我没钱了,就硬拖着我出去请我吃饭。每到换季的时候,就买各种新衣回来给我,可是却说那是你买来却又不喜欢的……”莫晴晴神情复杂地看她,眼睛泪光闪烁。 这些年,她最怕的就是和纪饶接触。 她以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真正地走进杜家大门。 当然,她也的确成功进入了。 但是,却又被迫出来了。 因为她生下的孩子得了自闭症,因为她最终没有让杜风爱上自己…… 虽然作为补偿,杜家给了她一大笔可观的财产,而且现在的她事业成功,成为了一个让女人羡慕让男人仰慕的成功者,常常潇洒自如地出席各种上流场所,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华丽的外表下,她的心是寂冷的,灵魂是孤独的。 她仍然深爱着杜风,仍然渴望着可以重新踏入杜家,但她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再有机会靠近杜风,也绝无可能再想计谋让杜母可以与她站在同一战线了。 因为她当初生女儿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差点一命呜呼,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后,医生却宣布她这辈子都没有了生育能力。 和杜风离婚后,她一直觉得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为当初她太不知道感恩了。 她对纪饶太绝情了。 竟然在纪饶最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硬生生地将杜风从她身边夺走了。 很多个日夜,想起纪饶对她的好,她都后悔莫及,却无法鼓足勇气再回来找纪饶。 这个月刚从纽约回来后,她就一直在自我挣扎着,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竟然意外地收到了纪饶的求职简历。 看着纪饶那依然青春美丽的脸,她百感交集。 既渴望快点见到纪饶,又害怕见到纪饶又会再生邪恶。 可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她决定得好好地挑战一下自己。 如果她赢了,那么就意味着她可以重新获得纪饶的友谊,或许这一次她就真的可以放弃执念,也和杜风做成朋友。 这几年,他们之间很僵很冷。 他甚至都不愿意看到她。 每次到她探望孩子的时候,他总是早早离开。 从来没有一次有机会碰到过他。 即便他们住的地方距离不足一公里。 她不喜欢这样。 她希望他们做不成夫妻,至少可以做朋友,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一起带孩子出去玩,一起去见医生。 有他们的陪伴,她相信孩子一定会变得开心一点,说不定就能出现奇迹呢! 而想这一切实现的唯一可能,就是纪饶。 其实,纪饶一直就是他们的纽带。 只可惜,她一直没想清楚这个问题。 现在,她格外动情地对纪饶述说着一件件当年纪饶感动她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只盼着可以一点点勾起纪饶的记忆,但是她发现自己说得口干舌燥,纪饶都不曾有过感情的波动,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在听她说着旁人的事情。 莫晴晴有些无力地沉默了,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脸,“饶饶,你好残忍!你怎么可以忘记那么多对我来说都如此珍贵的记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再不要我这个朋友了?” 纪饶理智而冷静地看着无比伤情的她淡淡地说:“对不起。你说的那些事,的确都像是我的风格。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暂时没有办法与你有共鸣。而且我有一点很疑惑。如果我们真的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我听吴婶说在我卧病在床期间,没有一个人前来看过我。” 第201章 有朋友真好 莫晴晴听了,不禁又羞又愧,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早就该去看你的。可是我现在也不怕丢脸了,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几年我过得很艰难。因为我和杜风的感情一直不太好,而我们的孩子又是这样子,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争吵不断。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婚了。离婚之后,我感觉到很挫败很丢脸,所以不想和你联系。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 “这两年,我事业总算有了点成就,这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找你,你就把简历投到我们这里来了?我本想着利用这次机会好好逗逗你,然后再好好跟你谈谈,却没想到你竟然全然忘记了我。更不知道才短短几年,在你身上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不幸的事情。饶饶,对不起。都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如果我可以早点回来陪在你身边,或许你能够好受一点。我这个朋友一直不称职,是我的过。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就放弃我好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她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纪饶平生是最看不得别人流眼泪的人,一见她这样,瞬间便相信了她所说的一切,也相信她真的是朋友。 因为从莫晴晴的眼里,看不出一点点作假。 更何况她现在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简直没有半点利用价值,莫晴晴犯不着演这么大一场戏来欺骗她。 她从茶几上抽了张纸递过去,轻轻地说:“看起来这些年你确实过得比我难。好吧。我相信你了。” 莫晴晴惊喜地问:“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纪饶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一切都得慢慢来。毕竟现在你在我眼里还是一个陌生人。” “当然当然!只要你愿意继续做我的朋友,我什么都听你的!”莫晴晴欢喜莫名,又急忙关心地问道,“对了,你是想找工作吧?” 纪饶看了她一眼,“的确如此。不过我想还是不必了。我不想凭关系进来。我还是另想办法好了。” “别啊!我刚回国,身边正好缺少得力干将呢!你的能力我了解,你就别瞎跑了,还是过来帮帮我吧!” “不了。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太复杂。”纪饶摇头。 莫晴晴咬唇,“如果你不想我们在工作上走得太近的话,那要不我把你介绍到我朋友的公司吧。不过他那家公司刚成立,你现在过去的话只怕得一人做两人的活。待遇也没有我们这边优厚。大概减半的样子。你看你能接受吗?” 纪饶眼睛一亮,“钱不是问题。我现在关键是学习和积累工作经验。高强度的工作正好是我所需要的。” 莫晴晴如释重负地笑,“是啊!你其实一直很能吃苦。完全不像是一个从大豪门里走出来的千金大小姐。正是由于你这样,我当初才能和你走得近。” 能帮上纪饶,莫晴晴心里既欢喜,又有一份得意。 在纪饶面前,她终于不再仅仅只是一个接受帮助的弱者了。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她将咖啡往纪饶身边推了推,“说了这么久,赶紧喝口咖啡润润嗓子吧。对了,你今天早上吃过早饭没有?我这里有朋友从马来西亚给我带来的糕点,我去拿给你吃一点。” 她说着就起身去拿。 看着她笑脸,想着她方才说的那些话,纪饶心里暖暖的。 只觉得一开始对她的防备心里在渐渐地冰消雪化。 从小到大,女孩们就一直对她抱着敌对远离的态度,还背地里喜欢对她说三道四,所以她一直都懒得理会她们。 在她眼睛里,她们让人烦躁,还比不上男孩痛快。 所以一直以来,她几乎只跟男孩玩,女孩则是避而远之。 可男孩玩久了,便会对她产生各种奇怪的想法,所以她又一个一个地摒弃掉了。 只有杜风,一直和她如哥们一样。 在他面前,她可以无所顾忌,全然忘记彼此的性别。 不过尽管如此,到底还是觉得有些遗憾能够和自己做朋友的人太少太少。 如今突然得了个同性朋友,虽然还是很陌生,可她还是真实地感觉到了善意和温暖。 她喜欢这种感觉。 莫晴晴拿着糕点兴冲冲地走了过来,热情地说道:“赶紧尝尝。这个是木薯糕,是烤的kuih,然后用木薯混合甜pandan风味的奶油冻。虽然它的颜色是黄色的但有一个咖啡色壳在上头烘焙过程。你试试看,看喜不喜欢。” 她说着送到纪饶的面前,手不小心撞到纪饶手里的咖啡杯,结果咖啡杯倾倒,泼了纪饶一身。 她不由又急又愧疚,急忙放下糕点扯了纸巾帮纪饶擦,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饶饶,没烫到你吧!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见到你太激动,结果弄得你这样狼狈。这样吧,你赶紧进卫生间把这衣服脱下来吧,让我给属下拿去对面的干洗店干洗一下。我拿我自己的衣服给你穿。不过我现在胖了些,你穿了可能有点宽松,你千万别介意。” 纪饶淡笑着起身站起,“我没那么讲究。” 不一会儿,纪饶将她被弄脏的衬衣递了出来,莫晴晴接过仔细地叠好放进一个纸袋正要叫人进来,秘书却带着杜风推门而进。 看着久未谋面的杜风比从前更添加了几分性感,莫晴晴的心莫名一荡,急忙将纸袋交给秘书低声交待了几句,这才转身招呼杜风,“风,你赶紧坐下吧。” 杜风却宛若没听见一多,眼睛在四周淡淡地扫了一圈,然后冰冷的眸子慢慢落在了她脸上,“莫晴晴,你现在的借口越来越高级了!行!我服你!不过下一次,你这一招再不会管用了!” 他说完甩袖就走。 莫晴晴急忙上前拦住了他,“风,我没骗你!饶饶就在卫生间,方才我不小心把她衬衣给弄脏了,她不得不去把衣服换下来。刚才我交给秘书拿去干洗店清洗的衣服正是饶饶的衣服!我有没有说谎,你再呆几分钟就知道了。你就算再忙,也不会少这几分钟吧?” 杜风挑眉看她。 她用力点头,一脸真诚。 杜风定定看了她几眼,确定她不是说谎骗自己,脸色却并没有变松驰,而是一把将她拉到窗边,低声问道:“她失忆了,伯母不太愿意见让我们见到她,就是怕我们不小心会说出些她知道了会痛苦的记忆来,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跟她说了!” 莫晴晴一脸愕然,瞪了他老半天,才喃喃地说:“原来你早就去找过她……” 杜风皱眉,冷冷地说:“我和她的关系本来就不一般。找她是自然。你不会到这个时候还在嫉妒她吧?别说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有,你似乎也没有权利过问吧?”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是我们俩共同的朋友,你如果早就知道她这几年不好过,难道不应该告诉我一声吗?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上点忙也不一定。”莫晴晴急忙解释。 “伯母连我都不希望纪饶看到,更何况你?再说了,你那几年的状况也并不太好。我不认为你到她身边会给她提供什么帮助。”杜风嘲讽地看了她一眼。 莫晴晴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这两年一直被她强压在记忆深处的痛苦回忆再度浮现出来。 离婚的头两年,她的确颓废得要命,她自己能挣扎出来已是不易,又何谈对纪饶有所帮助呢? 第202章 嫉妒再生 更何况那时候的她,因为有些嫉妒杜风对纪饶的感情这么坚如磐石,所以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怪纪饶的。 虽然明明知道这根本就不关纪饶的事,可她还是不想再像从前一样跟纪饶接近。 她感觉在纪饶面前,她完全就是个失败者,真的很没面子。 要不是后来她终于挺过难关蜕变成现今男人仰慕女人羡慕的强者的话,她想她可能还是无法毫无芥蒂地站在纪饶面前…… 她深吸了口气,轻轻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意思是她不仅忘记了我,还忘记了萧墨,甚至季郁吗?”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怕的就是让纪饶听见。 可即便如此,杜风还是紧张地皱起眉头冲她嘘了一声,低声说:“不错。你一定要记住,以后那两个人的名字永远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莫晴晴急忙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一定要记住!”杜风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放心。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是她的朋友。”莫晴晴加重语气,刻意提醒他不要忘记这个事实。 杜风不置可否地皱眉冷眼看了她一眼。 这时,卫生间门开了,纪饶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到杜风和莫晴晴在窗边站着,不由又惊又喜地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抬腿就冲着杜风的屁股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笑道:“好啊!杜风!原来你真的回国了!回来了,却不是第一时间去看我,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看着她又恢复了从前那放荡不羁的个性,如此飒爽英姿,杜风不禁红了眼,张开手臂向她走去,“过来!让我好好抱下你!” 纪饶笑着大方地和他抱在了一起。 这一抱才发现他竟然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而且他的身体变得强壮不少,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强健的肌肉,不由狠掐了他手臂两把,笑道:“多年不见,从前那个瘦弱而矮小的少年竟然变成这么高大而强壮的男人了。你真的很让人惊艳呢!说说看,你这么性感又这么man,是不是屁股后头有一大群追捧者啊?” 她的拥抱她的调侃她的热情令杜风感慨得想哭,可仍然强笑道:“那是当然啊!我杜风是谁啊?还有,我当年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告诉你,我那时候就有很多女孩悄悄给我写情书了,是爷眼光高不爱搭理她们那群小屁孩!” “你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啊?别忘记了,我那时候连你穿什么内裤都知道!哼哼!在我面前吹什么牛?”纪饶不屑地笑着推了他一把。 他讪讪地笑,“牛皮吹一吹,能活九十九。为了长寿,我打算就这样一直吹下去。” “那不要在我面前吹,不然吹一次揍一次!”纪饶举手就给了他胸口一掌。 他痛苦抚胸夸张地连连后退,瞪大眼睛指着她痛声说道:“你你你,竟敢谋杀亲夫!” “我呸!你要不要脸?”纪饶冲上去又是一顿暴揍。 看着他们亲亲热热地打闹,站在一旁的莫晴晴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急忙转过头狠狠擦去,苦涩地想,原来他们的世界是这样有爱而和谐,而她站在一旁,就像是一个陌生的旁观者,无论如何努力,都走不进他们的世界。 她曾经以为她可以大方地与他们一起共处,可是现在发现她那种想法简直荒谬得可笑。 他们美好的相处,再度激起了她以为可以压制的嫉妒之心…… 纪饶,这个美丽而妖娆的女子,就算再落魄,也仍然会被深爱着她的男人宠溺地捧在心里。 而她辛苦这么多年自以为终于可以骄傲地在纪饶面前抬起头来的想法却是那般的荒唐。 在纪饶面前,她注定一辈子都是loser! 这个认知让她痛苦无比。 她不想再看他们一眼,他们亲热的拥抱,亲密的调侃,欢快的笑声,都像他们在拿着刀狠狠地捅着她的心脏。 很痛很痛! 她悄悄退了出去。 外面秘书看到她出来,急忙起身站起,“莫总,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不过是想给他们俩个老朋友有独处一会儿的时间。”莫晴晴苦涩地笑了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莫总真好。那纪小姐是不是从明天开始就要来我们公司正式上班了?”秘书好奇地问。 莫晴晴摇头,“不会。我们是朋友,她不想在我手下做事。我打算把她介绍到我朋友那里去。” “哦。莫总真体贴人。”秘书笑着奉上咖啡。 莫晴晴接过,咖啡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却觉得格外难闻,一皱眉,便将咖啡泼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秘书愕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不安地问:“这咖啡我是不是泡得不好?” 莫晴晴头疼地挥了挥手,“不关你事。不过是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不想再喝这种对睡眠不利的东西了。以后不要给我咖啡了,给我泡茶就行。” “是。我这就去帮您泡杯茶。”秘书急忙说。 “现在不用了。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想独自一人在这里闭着眼睛养养神。” “是。”秘书应了,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并轻轻地掩上了门。 莫晴晴长呼一口气,无力地仰靠在了沙发背上,看了看自己办公室那扇虚掩的门,听着时不时传出来的欢快而兴奋的笑声,她有种自己身处地狱被地狱之火狠狠焚烧的痛灼感。 原来有些事情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可以轻易放下。 她莫晴晴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杜风和纪饶谈笑甚欢,忙着叙说分开之后各自的情况,完全忘记了莫晴晴的存在。 直到杜风不可避免地谈到他的孩子他的婚姻,俩人这才注意到莫晴晴早已不在。 杜风倒没什么,他本来就不愿意再见到莫晴晴,莫晴晴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太多太多的不堪。 这一次如果不是纪饶碰巧到了她的公司,他担心她会提起季郁或萧墨引起纪饶对过往的刨根问底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莫晴晴面前的。 可纪饶却感觉到有些不安,皱眉问道:“杜风,虽然我对莫晴晴没有任何印象,但经过方才短短半个小时的相处,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女孩。你能和这么好的女孩在一起结婚,那是你杜风的福气啊,怎么走着走着就离婚了呢?难道因为她给你们杜家生了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女儿,你们就瞧不起她了吗?可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啊!她作为一个母亲,心里的痛苦比你们更胜!在这种时候,应该全家团结一起共渡难关才对,怎么就抛弃她了呢?” 杜风深深看了她一眼,“原来她什么都跟你说了。” 纪饶摇头,“她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我想过去对她来说太痛苦,她不太愿意提及。不过我始终不相信那是你杜风能做出来的事情。杜风,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和她离婚是被你爸妈逼的!你都这么大了,不会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妈宝吧?” 杜风皱眉,“我从来不是妈宝!我爸妈的意见,我会听,但不一定会采纳!” 纪饶不相信地看他,“真的吗?那你是间接承认,你是个没法与女人同甘共苦的渣男吗?” 杜风很有些受伤,“在你心目中,我杜风是这样的人?” 第203章 自相残杀? 纪饶摇头,“正因为不是,我才觉得你可能是被伯父伯母逼的嘛!” 杜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愿意的事,没人可以逼我!我爸妈也不行!我和她离婚,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一开始我们就不是因为爱情结合在一起的。我心里另有他人,而她则刚从一段残忍的恋情中出来。我们开始得很仓促,结局自然也不会完美……” 纪饶愕然,“你有喜欢的人?” 杜风垂头不敢看她,轻轻点头,心里苦涩无比。 虽然现在她身边没有任何男人,可他却还是不敢轻易对她表露心迹,害怕她一旦知晓就会从此疏离他。 而他不愿意再离开她,他想日日夜夜守护在她的身边。 哪怕一辈子没有表达机会也无所谓。 她不嫁,他不娶,就这样挺好…… 纪饶疑惑地问:“你喜欢谁?我认识吗?” “应该认识吧。”杜风深吸一口气,抬头迅速地看她一眼,又低下了头,“不过你认不认识都不重要,你是不会帮我的。她有她自己喜欢的人。” 纪饶咬牙切齿地在他肩头击了一掌,“我当然不会帮你!人家都不喜欢你,你瞎凑什么热闹?” 杜风无奈耸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我从来不指望你。不过我求你不要再插手我和莫晴晴之间的事了。我们试过了,结果失败了,俩人都经历了一段痛苦得近乎惨烈的时光。饶饶,我现在郑重其事地跟你说,如果你再插手,我就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纪饶叉腰瞪他,“你这是在威胁我?” 杜风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能走出过去都很艰难,再来一次的话,不是我疯,就是她疯!我不想弄到最后自相残杀!毕竟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 纪饶心一跳,“自相残杀?至于吗?” “当然至于!”杜风用力点头。 纪饶不禁有些无力,“好吧。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干涉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爱情。” 杜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纪饶伸手拍了拍他,低声说:“我们出去吧。这样把她一人晾着很不好。对了,咱们这么久没见,你是不是该作东请我大吃一顿了?” 杜风轻笑,“那当然。以前我总是吃你的,现在怎么也该由我来请了。” 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那段肆意挥洒青春的日子,纪饶不禁叹了口气,“那时候是我罩着你。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纪饶。反倒是你,一看就是意气风发的成功人世。我啊,罩不动你了!” “饶饶,不管时间怎么变化,始终不会变化的是我。我永远都是你身后默默无闻的守护者。”杜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纪饶笑了,“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守护者了?我怎么记得从前都是我守护你来着?” “嘿嘿。那是你的错觉。我这人向来做了好事不留名!” “吹吧吹吧!牛皮吹不破!” 俩人有说有笑地推门而出,却愕然地看到莫晴晴也并不在外面。 秘书笑着迎上前,双手拿着一张名片恭恭敬敬地递到纪饶面前,解释道:“杜先生,纪小姐,莫总有急事出去处理去了,没能等二位,很是抱歉。不过莫总留下了这张名片给纪小姐,说已经帮纪小姐联系好了,纪小姐只需要明天去这里上班即可。” 纪饶看了杜风一眼。 杜风不置可否地耸肩。 纪饶伸手接了过来,淡淡地扫了一眼,将名片收入包中,“帮我谢谢莫总。告诉她,有时间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好的。纪小姐。二位慢走。” 纪饶和杜风一起进入电梯后,纪饶便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 杜风知道她可能又在担心莫晴晴了,便也没有说话。 当电梯到达底层,杜风这才转头对纪饶说:“你有没有想好吃饭的地方?” 纪饶看了他一眼,“没有。突然没有心情了。” 杜风皱眉,“你担心她?” 纪饶叹了口气,“说实话,一开始她说是我朋友,我还不相信。就算后来跟她深谈,我也只是相信,但是对她还没有太强烈的感觉,可是现在,我却十万担心她。我现在彻底相信,我和她真的有过一段很坚固的友谊。我想我和她的友谊不会比我们之间的友谊逊色。” 杜风苦涩地笑,“的确不逊色。甚至还要胜上几分。你天生同情弱者和女性,如果某一天,一定要你在我和莫晴晴之间选择的话,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不会让我们三个人走到那一步!”纪饶若有所思地摇头,“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想办法让我们所有人都相处得舒服的。” 杜风吓了一大跳,“你还是别想办法了吧!其实最舒服的方式就是顺其自然。谁都不为难谁,多好。” 纪饶皱眉,正要再说,突然远远看到纪母一脸紧张地朝她走来。 她很是惊愕,急忙迎上前去,“妈,您怎么跑这来了?” 纪母不安地看了一眼杜风,强作镇定地笑,“我是想过来等等你,看你面试顺不顺利,如果不顺利,那咱们就也不急在这一两天了,你还是跟我们一起上山多享几天清净,然后回来再说。” 纪饶笑道:“妈,我可真服了您!巴巴地跑来,就想说这事儿呢!我跟您说,一切都很顺利。不过我现在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去。” “哦哦!顺利就好。那你慢慢考虑。工作这种事情不能马虎。”纪母又看了一眼她身后微笑的杜风,问道,“杜风怎么在这儿?你们碰巧才遇到的吗?” 纪饶将杜风扯到身旁,笑道:“妈,您真厉害,这么多年没见他,竟然还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纪母强掩内心的不安瞪了她一眼,笑道:“杜风那时候跟你就像一个人似的,我认不出他才怪!” 杜风笑,“伯母火眼金睛!” 纪母追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杜风淡笑,“这家公司的老总是饶饶的朋友,也是我的前妻莫晴晴,所以我们三个人约着碰了一面。简单地聊了聊近况。” 纪饶叹,“可惜我没什么可说的。主要是聊他们的事情。” 说到这里,纪饶不满地看着纪母说,“妈,您前些年瞒我读过大学,如果不是我自己翻到了大学毕业证和大学期间得的各种奖项的话,我一直还以为自己是个连高中都没上完的高中生呢!您说不想让我知道了太早去拿以前大学的书来看我理解,可为什么连我有一个女闺蜜的事情都不跟我说呢?弄得我今天在莫晴晴面前跟个傻瓜似的!要是您早跟我说这事,早一点把我和她的合影拿出来给我看,我今天也不至于闹出笑话来!” 想想方才在公司她的所作所为,纪饶很是汗颜。 纪母脸色有些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会让一切说得过去。 杜风急忙笑着说:“对于一个躺在床上数年,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的病人来说,保持脑子的单一性最好。而且我们当时都在国外,不能回来见你,跟你说了反而让你徒增伤感。会误会我们的友谊变了质呢!现在这样多好,让你自己像挖宝藏一样慢慢挖掘,不是更刺激吗?” 第204章 师奶杀手 纪母急忙点头,“是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说你这样多好,第一天跑来面试就碰到自己的女闺蜜,这是多么大的惊喜,一般人哪里有机会品尝到这份惊喜?” 纪饶不由笑了,“妈,照您这么说,我失忆还是一件挺幸运的事?”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可不就是嘛?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而不得?你有这份幸运可一定要好好把握,无论做任何事都三思后再行,确定对了以后都不会后悔才去做,千万别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杜风意味深长地笑着提醒。 纪饶嗤笑,“如果人生过得那么谨慎,那还有什么意义?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我,我一直喜欢率性而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到纪母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便急忙搂住纪母笑道,“妈,您别担心。我所说的率性也是有一定尺度的。我长大了,做事不会像从前那样莽撞。” 纪母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杜风笑道:“伯母,我和饶饶正准备去吃饭,您干脆也一起来吧?” 纪母笑着摆手,“算了。我就不凑热闹了,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再说了,她姑姑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纪饶急忙扯住纪母,笑道:“妈,杜风有车,我们送您到家。” 杜风也急忙说道:“是,伯母,走吧,我的车就在这里。” 纪母客气地推辞,“还是算了。我打的回去就行了。省得麻烦杜风特地跑那么一趟,没必要。” 纪饶笑道:“妈,您跟他客气干嘛啊?他可是我的兄弟!他的车就是我的车!” 纪母瞪纪饶,“你倒不客气倒很。” 杜风笑着挽着纪母就往车前走,“伯母,饶饶说得对。我和饶饶就是兄弟,您也就跟我妈一样,您要跟我客气,那就是打我的脸了!” 纪饶笑道:“对对对。索性这样好了,我们开车送我妈我姑她们一起上山吧。我们也顺便在山里吃顿斋,我妈一直说那金山寺里的斋饭很不错呢!” “好啊!我也听我妈说过,一直想尝来着,可惜一直没抽出时间去吃。今天赶巧了,那咱们就一起去尝尝。”杜风打开车门,将纪母扶了进去。 纪母不安地说:“你们能一起去住个晚上也好,不过杜风你是个大忙人,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杜风笑,“伯母您别担心。我现在不再是天天上手术台的医生,不会有那么忙了,耽误不了事情。” “我妈啊,就是喜欢操心。像我这样不把问题想太复杂多好?妈,您可得跟我好好学习这生活的态度。人啊,得活得自在开心,别一天到晚担心这担心那才好。” 纪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我这个为人母的心啊,等你结婚生子了之后你就明白了。你想要让我早点不这么操心的话,那就早点考虑一下你的人生大事吧。像杜风就不错。” 纪饶‘噗哧’一声笑了,斜眼看了一眼也正笑着温柔看过来的杜风,“杜风,以前你跟个皮猴一样的,我妈老说你不靠谱。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你就成了她心目中的好女婿了。看来你大有长进啊!” “嗯。我也觉得我大有长进。还觉得伯母说的话相当有道理。所以呢?你愿不愿意考虑一下我?”杜风半真半假地笑着说。 “去去去!你就是再好,我也不愿意考虑你!”纪饶狠推了一把杜风。 杜风皱眉,“为什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不懂?再说了,你的身份复杂得很。一来,你是我兄弟,我们在彼此眼里就是同性,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道理懂不懂?我不是蕾丝,你不是gay,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二来,你和莫晴晴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她是我闺蜜,我可不能挖她的墙角!所以,你就死心吧!这辈子和我除了做兄弟,其它的别想!”纪饶得意洋洋地说。 杜风笑着冷哼一声,“气性!你还以为我当真想把一个男人婆娶回家啊?” “谁是男人婆?你说谁是男人婆?”纪饶假装愠怒地地揪住了他的耳朵,同时用力往两边扯。 杜风痛得连声告饶,“大小姐,大美女,我说错了。我向你认错!你不是男人婆,你是千娇百媚的大美女!” “这还差不多!以后注意点用词,再有下次,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地放过你了!”纪饶得意地拍了拍手。 杜风无奈地笑,心里微微泛苦。 而纪母同样一脸担忧和失望。 只有纪饶开心得很。 仔细想想,这是她醒来后一年多来的时间里最最开心的一天了。 有朋友真好,有杜风真好! 接到纪子怡和吴婶的时候,俩人也对杜风一阵狂夸,把纪饶夸得都有些怀疑人生了,盯着杜风左看右看,“杜风,你咋突然就变成师奶杀手了呢?可我看你,怎么就跟从前的感觉差不多呢?” 杜风无奈何地笑,“你也说我是师奶杀手了!你现在的心理估计还是高中小女生的心理,怎么可能喜欢上我这种师奶杀手型的男人呢?或许等你以后结婚生子了,就会明白我的魅力了。不过很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 “呵呵。放心吧。无论我有多老,我也不会对你产生非份之想的!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一女的!”纪饶毫不在乎地一挥手。 杜风听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嘴角的笑容僵得发疼。 而纪母等人则一脸惋惜,纷纷说她不懂得杜风的好。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路过去,两个小时的车程眨眼就过了。 下了车,看着满目的翠绿,被夹带着野花香气的微风一吹,纪饶只觉得一阵心旷神怡,禁不住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叹道:“妈,您还别说,这山里的空气和景色就是好。人一到这里来,就感觉到浑身的浊气少了不少。难怪现在有好多年轻人都跑上终南山去修行去了。” “我不主张年轻人这么早就上山修行。世界这么精彩,还是得趁年轻好好去看看的,这还不负活了这一生。当然,可以时不时地上山住个一两天清净一下,社会这么复杂,的确有时候需要停下来好好思考一下人生。这并不会冲突。” “妈说得对。那以后我尽量争取一个月陪您来这住上个一两天吧。”纪饶笑着说。 “记得叫上我。我在这个社会大染缸太久了,比你还需要到这里来思考人生。”杜风急忙举手。 “呵呵。放心。我来就叫上你。有个免费的司机多好,还省了我们一家的打车钱了!” “一言为定!”杜风听得心疼,她什么时候在乎过金钱? 就算失忆,也无法抹去那一次劫难留下的后遗症吧? 第205章 光芒万丈 几个人住进了寺庙后院专门为香客人开辟的一处院子。 院子里一共有二十来间房间,里面的陈设简朴而清雅,在蒲团上坐下时,纪饶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由于到得太晚,错过了午餐,所以纪饶等人中午的时候并没有吃到斋饭,不过由于纪母认识住持多年,所以住持特意吩咐人给他们下了碗面吃了。 纪母等到底上了点年纪,吃过面后便回房休息去了。 杜风和纪饶却精神得很,他坐在纪饶的对面,亲手煮水泡茶。 茶是知客僧送来今年新鲜的雨前毛尖,喝进嘴里,清新回甘回味无穷。 纪饶禁不住叹,“其实仔细想想古人的生活还挺不错的。没有电视机没有手机,唯有一壸香茶一本书一位知己便足矣。有种与世无争的美感。”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陪你在这里长住。”杜风为她续上茶水。 她笑着摇头,“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在这里住上个一两天还行,住十天半月便会要了我的命!我啊,只是个六根未净的凡世之人!” 杜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饶饶,我一直很好奇你会长个什么样的人。你脑子里有没有大概的形象?比如身高需要多少,长相是粗犷帅气阳刚型,还是俊美阴柔型的?” 纪饶想了一下,最后诚实地说:“没有具体要求。只要对方吸引到我就行。你应该知道的啊,我喜欢一见钟情的感觉。我当然知道这靠一时的感觉就去谈一场恋爱很不靠谱。说不定对方是个高富帅,也可能是个矮挫穷呢!不过正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才让我觉得刺激,有种冒险的感觉。我希望我的人生充满冒险,而不是一汪波纹不起的古潭。这种想法你听听就好,千万别跟我妈说。我妈要是知道了,非得担心死不可!” 杜风苦笑,“没想到矮挫穷也有机会。饶饶,你这话真的让人大跌眼镜!” 纪饶嗤地一声冷笑,“爱情与一切外在条件无关,我在乎的是感觉!懂不懂?感觉?” “感觉?”杜风禁不住想起季郁。 那个出生于普通家庭的阳刚帅气的小警察,他的身上到底是哪一点让纪饶对他一见钟情的呢? 可是想了半天,他都没想出来。 因为季郁在他眼里,几乎是完美的。 季郁身上的每一点放大来看,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他对纪饶那种炙热如火的付出和满满的自信,更让人自愧不如。 萧墨也是如此。 而仔细想想自己,总是畏惧不前,总是时刻想着退缩,爱了她这么多年,连句表白的话都不敢说,杜风便禁不住有些沮丧。 他果真是欠缺了些。 这时,知客僧前来请他们去前厅用餐,纪饶等人一行人便一起去了。 饭菜不错,虽然清淡,可却吃出了菜的原汁原味,不放味精,竟然还很鲜美。 纪母说这是由于这里的菜都是寺院中的僧人自己所种,浇菜的水是山泉水,肥料则是人粪。 不知不觉纪饶便吃了两大碗米饭。 “再喝碗汤,这蛋汤也不错。”杜风盛了碗紫菜蛋汤推到她面前。 “正有此意。”纪饶端起碗正要喝,突然奇怪地感觉到后背有一股灼热感,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杜风关心地问。 纪饶摇摇头,“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不过我猜我大概是过于敏感了。我躺在病床上这么多年,l市的人们早就不记得有我这号人物了。更何况这么偏僻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有认识我的人呢?” 杜风笑,“说得就是。你啊,还是赶紧喝点汤吧。吃过饭后,我们去散散步,看看夕阳。” “好啊好啊!妈,姑姑,吴婶,你们也快点,呆会我们一起去!”纪饶兴奋地说。 纪母和纪子怡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道:“这里对我们来说,就如同自己的家一样熟悉,我们就不凑热闹了。而且我们来这的目的是静修。若跟着你们到处找乱跑,就失了我们来这里的意义了。” “好吧。你们不去算了,我们自己去!”纪饶几口喝掉汤,放下碗起身催杜风,“杜风,你快点!” 纪母瞪她,“别催他。喝汤吃饭慢一点才会消化,让人也觉得优雅,这是种好习惯你也最好改改吃饭速度过快的毛病。” 杜风却一口喝了,笑着起身站起,“伯母,姑姑,吴婶,我吃完了,你们慢吃。我和饶饶就不奉陪了。” 纪饶冲着纪母做了个鬼脸,“他也不优雅。只是喜欢在你们长辈面前装!” 说完扯着杜风就跑。 看着他们充满活力的背影,纪子怡叹道:“年轻真好。而且他们真的很配。可惜饶饶对杜风完全没有感觉。” 吴婶笑道:“杜先生有感觉就好了。只要他肯花功夫,迟早有一天饶饶会被感动的。” 纪母无力地摇了摇头,“没那个可能。饶饶的脾气咱们还不清楚吗?她最讲究的就是第一感觉。杜风再努力,在她眼睛里也只是好兄弟好姐妹。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没结果也好。想起他妈那副嘴脸就够够的了。”想起往事,纪子怡就很不舒服。 那个时候,如果杜母不曾那般不顾情面地赶她们离开,纪母就不会气得病发,纪饶就不会病急乱投医去求上许绍儒了。 这样的话,或许纪饶不会发生那样可怕的灾难,她和萧墨一家三口早就幸福地在一起了吧? 纪母摆手,“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人家本就不欠我们的,我们不能要求人家对我们负责到底。” 纪子怡笑了,“是是是。不提了。反正这一切都过去了。而且饶饶也回到一开始没谈恋爱的时候的性格了。以前老觉得她闹腾,一天到晚担心她在外面闯祸,后来季郁出事她变得郁郁寡欢不肯言辞之后,我才发现还是那个快乐闹腾的饶饶最可爱。” “但愿她一辈子都不要记得那段充满痛苦的日子。”纪母担忧地说,“可是她第一天重新步入社会,就遇到了莫晴晴和杜风,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的联系会越来越密切,我担心她迟早有一天会想起的。到时候,她如果问起萧墨问起孩子,我该怎么跟她说?” “既然骗了,那就一直骗到底吧。就说孩子在车祸中没能保住,至于萧墨,就说他熬不住而放弃了吧。绝了她的念头,事情就好办了。萧墨不是跟我们保证过吗?这辈子绝不会带着孩子回国来。你啊,就别操心太多了。”纪子怡劝道,“而且吧,以咱们饶饶这智慧这相貌身材,我相信还没等到她恢复记忆,就名花有主了。这样的话,就算她恢复了记忆,也绝不会去找萧墨。” “但愿吧!”纪母长叹一声。 金山寺是远近闻名的大寺,所以尽管不是周末,山上也游客如织,香火鼎盛。 莫晴晴戴着墨镜和帽子混在散步的游客之中,一双眸子紧紧地盯在前面不远处杜风和纪饶的背影。 他们并肩走着,时不时地打笑嬉闹,夕阳下,他们的脸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丽。 尤其是杜风,整个人似乎都发起光来,性感成熟得让不少女孩回首翘望。 莫晴晴看着看着,心就痛得紧紧地揪了起来。 她痛恨他那温暖得可以让冰川融化的微笑,痛恨他那让人心生嫉恨的深情双眸,更痛恨他身上散发的光芒。 这是纪饶的专属,和纪饶在一起时,他才会变得如此性感、温暖而诱人。 她印象中的他,冷漠、残忍得似万年冰川。 第206章 意外邂逅 为什么会这样? 她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纪饶? 她不想去嫉妒,可是这样的杜风却分明在残忍地逼着她! 她该怎么办? 就此放手吗? 可以做到吗? 不不不!不可以!她做不到! 莫晴晴猛然顿住了脚步,强忍着胸中熊熊燃烧的炉火转身匆匆地朝后跑去。 她很害怕很害怕。 害怕再跟下去,她心里的那头嫉妒之兽就会失控地挣脱而出,从而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 她不想伤害纪饶,更不想让杜风看到她残忍、狭隘、自私的一面。 她一口气奔回自己的房中,利落地下了锁,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纷纷滚落下来,不过一会儿,浑身便湿透了。 她深吸一口气,跌跌撞撞地奔到镜前一看,只见自己脸色苍白,双目赤红,汗水涔涔,头发凌乱,整个人显得狼狈百凶狠,像极了美剧《驱魔人》里被恶魔附体的女主角。 她被自己这副模样给深深地吓到了。 她奔进卫生间打开冷水对着头冲了起来。 这里的水都来自山泉之水,冰冷至极,淋在她的头上,她立即生生打了个寒战,只感觉似有千万根冰针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大脑里,一种难以言状的痛苦四下蔓延,但她却并没有关掉水笼头,而是咬牙继续让冰水冲淋着。 这能让她暂时想不了任何事情。 她现在最需要的便是这片刻的安宁。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关掉了水,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也不扯毛巾擦拭头发,就这样任由湿淋淋的头发‘噼里啪啦’地往下滴水。 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起身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穿上衣服匆匆下了山。 下山途中,她远远地看到纪饶和杜风正并肩坐在一块岩石上。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看着天空那轮一点一点西下的夕阳。 莫晴晴一阵悲哀,夕阳西下,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第二日的旭日东升很快就要到来,可是对她来说,却意味着结束…… 她猛地掉转头,加快脚步飞也似地往下冲去。 当夕阳完全西下,月亮开始升起,纪饶起身站起,笑叹,“杜风,真的想不到我们俩竟然还有如此安静地坐在一起看夕阳西下的时候。以前我总觉得我们俩就是俩只火鸟,大概永远要风风烈烈一辈子。今天我发现我错了。虽然我在床上躺了数年,虽然缺失了很多年的记忆,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我成熟了。年少时的胡作非为,只怕现在是做不出来了吧?” 杜风温柔地笑着她,“真的做不出来吗?我可听说你今天大闹面试会场呢!那分明就是以前的纪饶会做的事情啊!难道在你心目中,这还算不上胡作非为?” 纪饶不由笑瞪他,“今天是场乌龙,是晴晴故意设计我,让我误以为他们歧视人呢!还有,就算是胡闹,你也别急着戳穿我啊,就不能让我装几分成熟啊?” “别装成熟。你这样的性格就很好很可爱。真的。”杜风的眼神越发温柔。 “还是算了吧。以前我爸在的时候,什么事有他顶着,我自然可以不负责任地胡来。可是现在我爸不在了,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就不能任性了。杜风,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我爸离开之前成熟起来。”纪饶的眼睛微微发红。 “可我相信你爸最大的幸福,便是看到你永远肆无忌惮地笑。饶饶,别把自己逼得太狠。咱们慢慢来。还有,其实你用不着成熟,你爸不在了,还有我。我时刻准备着做你家的顶梁柱。”杜风情深意切地凝视着她。 “去死吧!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她一掌朝他打去,“敢随意调戏本小姐,受死吧!” 杜风笑着跳下岩石向前跑去。 她张牙舞爪地去追,却突然被一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球狠狠砸中了腹部,当即痛得捂住肚子蹲了下来。 “你没事吧?”杜风见状,疯也似地冲她跑了过来。 “还好还好。”她强忍痛楚摆手,拾起脚边的足球起身站起,冲着飞奔而来的小孩叉腰嘟嘴作凶狠状。 小孩一身白色休闲衣,头发乌黑明亮,五官精致秀美,跑来的时候,风吹动着他的衣衫和发丝,是那般的飘逸动人,不知为什么,纪饶看着看着心就化了,原本强作出来的凶样也一点点消逝得无影无踪。 “阿姨,对不起,方才是我不小心踢球击中了您,您肚子痛吗?”孩子像个绅士一般地对她弯腰道歉,乌溜溜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让她想起夜幕上的点点繁星。 她禁不住想逗逗他,便皱眉皱脸地作痛苦状,呻吟道:“当然痛啊。我现在都怀疑我的肠子被击碎了。好痛好痛。我……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她说着捂住肚子跌坐在地上。 孩子信以为真,吓得脸色苍白,眼泪扑簌往下掉,焦急地说:“那怎么办?阿姨,我该怎么样才能救你?” “吻我十下。或许十下之后,我就好了。”纪饶指了指自己的唇。 孩子想也不想地抱着她的脸就用力地亲了起来,每亲一下就数一下。 他的唇是那般的柔软甜美,还带着奶香味,让她莫名觉得像饮了一整罐蜜一般心里甜丝丝的,可是越甜蜜,越贪婪这种感觉。 当他亲完十下离开她的脸,她竟失落异常。 孩子看她还一脸痛苦状,就又抱着她连亲了下去,不停地说:“阿姨,我一直亲你,直到亲到你好为止!” 她就亲了一脸的口水,却幸福得快要飞了起来。 正在享受之际,突然孩子被人拖离了她。 她愕然,抬头一看,却见一个模样俊秀肤色黝黑的年轻女人将孩子一把紧紧护在了自己的怀里,一脸戒备地看她,“你想拐骗小孩吗?我要报警!” 纪饶愕然,“我没有。这是误会。” 杜风也急忙说:“你误会了,我们是在逗孩子玩呢,并无恶意。” “我听说中国的人贩子就是你们这种手段!不行,我要报警!”女人说着拿出手机就欲拨号。 “不用报警了!他们不是人贩子。”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纪饶和杜风的身后响起。 杜风的身子瞬间僵硬。 纪饶回头,看着眼前英俊高大而性感的男人笑道:“还是你有眼光。” “先生。”女人护着孩子来到他身后,低声说,“我方才看她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孩子对她又搂又抱的呢!小少爷从来不肯与人这样亲近的,这实在太怪异了。她一定给小少爷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喂!你别胡说啊!你家小少爷愿意抱我亲我,那是因为我长得漂亮,他喜欢跟我亲近,我可没给他吃什么东西!不信你问问他。” “小少爷,你给碧西说说看,这个怪女人有没有给你吃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女人蹲下来问孩子。 孩子摇头,“没有。她没有给我吃什么东西。我吻她,也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喜欢她,而是因为我方才踢球不小心击中了她怕她死掉才吻的。” 女人瞪纪饶,“你骗我家小少爷亲你,难道不是有什么企图?” 纪饶笑道:“企图当然有啊。那就是我喜欢你家小少爷,想让他亲亲呗!” 她说着冲孩子招了招手。 女人立即死死地护住孩子。 孩子用力挣扎,伸出手去抓纪饶的手。 女人索性将他护到身后。 孩子挣扎得厉害,纪饶也起身上前,眼看就要一番纠缠,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沉声说道:“碧西,别闹了!小少爷难得跟人亲近,让他多跟人接触接触也挺好的。” 第207章 你在撩我吗? “先生?!”碧西不满地叫。 “放开他。”男人不容置疑地说。 碧西讪讪地松开了孩子,孩子立即扑进了纪饶的怀里。 纪饶一把将他抱起,狠狠地在他粉雕玉琢般的脸上亲了一下,笑问:“喜欢吗?” 孩子用力点头。 纪饶仰起脸,“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得给我一个。” 孩子不假思索地捧着她的脸狠狠吻了起来,不过不止一次,还发出‘吧吧吧’的响声。 纪饶心花怒放,禁不住得意地冲碧西抬了抬下巴。 碧西一脸愕然,一副有些想不明白的模样。 男人伸出手来,“小翼,到爸爸这里来。” 孩子迟疑地看了纪饶一眼,却还是听话地走到男人身边。 男人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冲纪饶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纪饶的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不由自主地叫道:“等等!” 男人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看她,并不说话。 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却冲出一句,“你长得真帅!” 男人愕然,脸上阴晴不定。 纪饶见他如此反应,莫名臊了,脸红得一塌糊涂,耳根子烧得厉害,却索性放开了,“有时间一起喝杯茶吗?” 男人挑眉,“你在撩我?” “有那么明显吗?”纪饶的脸越发红了,“怎么样?要不要去?” 男人冷冷摇头,“我对你不感兴趣。” 他说完抱着孩子转身匆匆离开。 纪饶却僵在原处,心里又羞又怒。 从小到大,都是被人追,今天莫名其妙地想追一个人吧,却落得如此凄惨地步。 这一刻,她终于深深地明白了追而不得的心情是有多么糟糕。 她咬了咬牙,转头用力拍了拍在整个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杜风,“杜风,那男人你认识吗?” 杜风神情复杂地看她,“你真的想追他?” 纪饶叉腰瞪眼,“哼哼!当然!追了再甩了!谁让他如此傲慢对我!说‘我对你不感兴趣’!不感兴趣?我有那么差吗?杜风,你是男人,你觉得我纪饶对男人来说有没有诱惑力?” 杜风点头,“当然有。” 不仅有,而且相当有。 她就如黑暗中的一道光,让人不由自主地向往,不顾一切地朝她奔去。 就如自己,也如季郁、萧墨…… 杜风的肯定,让纪饶信心倍增,“我假定他了!杜风,你认识人多,帮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的底细查清楚。你等着吧,最多三个月,我就把他追到手!” “追了再甩?”杜风深深地凝视着她。 “追了再甩!”纪饶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要这样做?你不觉得这样做太儿戏了吗?饶饶,你忘记了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什么了吗?还有伯母对你的期望又是什么?” “我当然记得。放心。这不是冲突的。也绝不会耽误我的正事的。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三个月而已。三个月后,一切归于正轨!”纪饶自信满满地说。 “那孩子呢?你不觉得孩子在其中可能会受到伤害?我看得出,你喜欢那孩子。” 纪饶呆了呆,“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那孩子就被吸引住了。抱他在怀里的时候,我感觉到很奇怪的愉悦感和满足感。真的太怪了。难道人真的有三生三世?我和这孩子上一辈子是母子?” 杜风内心大震,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纪饶独自一人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颓然地挥了挥手,“算了。方才我说的话你不必当真。我真的很有些莫名其妙。我与那个男人不过是一次毫无意义的偶遇而已,何必跟他较真!难道要每一个见过我的男人都喜欢我才对?我又不是人见人爱的钞票!真的是莫名其妙!” 杜风点头,“你知道就好。走吧。我们再四下随意走走。” 纪饶却已经没了兴趣,烦躁地挥了挥手,“算了。我不想走了。” “你心情还是很糟糕。你还是让一个陌生人影响到了你。”杜风一针见血。 纪饶瞪他,“胡说八道!不跟你瞎扯了!我去找住持聊聊。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妨跟他请教请教人生,再跟他借本佛书看看去。” 她转身就走。 杜风想随她一起,她却头也不回地说:“你就别跟来了。我是找住持谈心呢,有些话你不好听的!回去休息吧!” 杜风脚步顿住,眼睁睁地看着她如一阵风般消失在眼前。 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全身一阵阵发冷,心也一阵阵地疼痛。 还以为她失忆了,可以重新开始人生,却没想到那张脸才一出现,就让她不由自主地乱了分寸失了态…… 她对季郁对萧墨的爱,深得让他无力而绝望…… “杜风,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炸响,杜风身子一僵,缓缓回过身来,只见银色月光下,萧墨一身孤冷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违背了对伯母的誓言。”杜风哑声说道,“当初你弃她而去,今日为什么要回来?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小人吗?” “我这次回来,是陪碧西回来找亲人。来到这里,只是因为碧西有一颗虔诚向佛的心。我只是没想到她也在这里。”萧墨神情复杂地解释,“更没想到她与孩子竟然一见如故。血缘,真的很可怕。”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杜风锐利地问。 “跟你谈过话后,就会立即下山回纽约。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追求她的绊脚石。现在,大概也只有你能给她幸福了。”萧墨苦涩地低头。 杜风这才赫然发现月光下的他竟然已经有了白发,一时之间不由百感交集,叹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现在还好吗?”萧墨哑声问。 “好。她失忆了。忘记了季郁忘记了你。那两段对她来说既美好又残忍的记忆全都忘记了。她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个懵懂无知的高中生。我和伯母都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上帝给予的恩赐。所以我和伯母一直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如果不是今日她去应聘凑巧遇到了莫晴晴,我都还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没想到,她今天不仅遇到了莫晴晴,遇到了我,还遇到了你。今天的信息量对她来说有些大了。我真的很怕她会突然记起什么来。你知道,如果当初你没有离开,那今天一定是个幸福欢喜的大团圆。可是萧墨,你当初选择了离开,就应该明白你已经失去了呆在她身边的权利。更何况,你已经对伯母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所以,请你立即离开,从此以后不管她生活得如何,都请不要过问,更不要插手!”杜风的语调冰冷而无情。 对于萧墨,他没办法宽容。 不仅无法宽容,他甚至带着几分愤怒和仇恨。 第208章 心烦意乱 如果当初萧墨回纽约后,没有一去无音讯,纪饶就不会苦苦追过去看到他和另一位女人订婚的假像,就不会那般绝望伤心。 如果他赶在纪饶和许绍儒结婚之前就回来,那么她就不可能差点丧生在许绍儒的车轮之下。 他更恨的是萧墨在她成植物人之后弃之而去,还在她生产后自私地将孩子带走! 现在他又回来做什么? 是知道纪饶的病好了,所以又带着孩子巴巴地回来了? 卑鄙无耻的人,比许绍儒好不到哪里去! 萧墨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哑声说道:“我没有想过不遵守诺言,更没想过要回到她的身边。这次遇到,纯属意外。你放心,我明天就会带孩子离开这里。再也不会打扰到你们。杜风,你是个好人,你能留在她身边照顾她,我放心。” 杜风冷冷一笑,不愿意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举步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萧墨苦涩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身。 杜风并没有走远,而是隐藏在一棵树后观察着萧墨,见他转身离开,立即尾随在他身后。 见他回去之后立即带着佣人和孩子拎着行李坐上缆车离开,杜风才如释重负地长松一口气。 不管他和纪饶有没有结果,他都不希望纪饶对萧墨再产生什么感情。 因为不管开始得有多美好,走到最后,当她记忆恢复,那一定又是一段痛彻心扉的记忆。 倒不如不再开始。 等她遇到另一段爱情,然后结婚生子之后再记起就不怕了。 杜风回到房间时,看到纪饶的房间灯还亮着,便去敲了门。 “门开着,自己进来吧!” 他应声推门而入,看到一袭白衣高盘着头发的纪饶正盘腿坐在蒲团之上认真地看着一本佛书。 他笑着走上前屈指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还真的去找方丈借了佛书来看呢?” 纪饶瞪他,“不真的还假的吗?” “有没有什么收获?” “刚拿来看,哪这么快有收获?”纪饶摇头,叹了口气,“这里面说的东西都深奥得很,只怕要花很多时间去钻研。” “别钻研了。你不过是六根未尽的凡人一个,看这些书做什么?难道你以后打算遁入空门?” “就是因为是凡人,所以才满心的尘世烦恼。”纪饶右手支着下巴,眼睛有些迷惑,“杜风,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杜风心一惊,急忙摇头,“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见钟情。可是一见钟情的根源往往只是因为对方的外在,像这种爱情,浪漫与风险并存。在我的印象中,往往不会有好结果。因为你会发现越深入了解,就会越失望。激情不可能蒙蔽你一辈子的眼睛。” 纪饶皱眉,“什么事经你一说,都这么冷酷无情。” “我只是在述说事实。”杜风耸耸肩,意味深长地看她,“你突然看佛书,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该不会是你对今晚的那个陌生人一见钟情了吧?” 纪饶脸一红,挑眉道:“不过是跟你探讨一下而已,你瞎说什么?要是给我妈知道了,她就该刨根问底了。你不知道她现在巴不得我能早点结婚生子呢!警告你谨言慎行!” “没有就好。我希望你的爱情是脚踏实地的。一见钟情,不适合你。”杜风的语气里含着劝戒。 “是了是了。别啰嗦了。时间不早了,我困了,想早点休息,你也赶紧回房睡觉去吧!”纪饶起身下了逐客令。 “好。那你早点休息。”杜风无奈告辞。 送走杜风,纪饶重新坐了下来,拿起佛书打算再好好看看,可是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满脑子里全是那男人俊俏的眉眼。 她不由烦恼地将手扔到一旁,用力敲击着脑袋骂道:“纪饶,你疯了吧?怎么可以随便喜欢一个陌生人?人家对你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就别瞎想了!” 可是头敲得咚咚响,他的音容笑貌却始终无法从脑子里驱除出去。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腾地一跃而起,跑去和纪母吴婶纪子怡闲聊,直到她们个个哈欠连天赶她回去睡觉,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纪饶辗转反侧了半夜才睡着,可是梦境也不安稳。 老是梦到一个男人一手抓着树干一手抓着她,他们的身下是万丈悬崖。 冰冷刺骨的夜风呼啸地从她耳边吹过,她的身子摇摇荡荡。 她却不害怕,因为那只抓着她的手很干燥很温暖,给她一种很强大的安全感。 男人说:“饶饶,别怕,抓紧我的手!” 男人地声音真好听,低沉、性感而深具磁性,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面目,可是夜色太浓太重,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始终看不清楚他,就连他的脸部轮廓都看不出来。 突然,‘咔嚓’一声传来,他和她猛地往下一坠,她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自己就被甩在树干上趴着了,而他像断线的风筝般晃晃荡荡地往下坠去。 她惊叫,伸手去抓他,却只抓到了一团冷风…… 纪饶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啪’地摁亮了灯,看着四周熟悉而安全的一切,她才确信方才不过是南柯一梦。 只是这个梦境真的很真实。 好像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可是像这种偶像剧中的情节是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这一定是她今晚胡思乱想的结果。 或许这个梦正好印证了杜风的话,一见钟情虽然浪漫,可是却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她是该断了这个念头。 她不要一见钟情,不要浪漫,只要踏踏实实地找个好男人恋爱结婚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行了。 平凡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人生,也应该是她的母亲对她最大的期望吧。 想到这里,纪饶只觉得茅塞顿开,因那个陌生男人带来的困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起身站起,去外面打了盆水擦了一下身子换了套衣服,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之后这才重新关灯睡觉。 这一下,她睡得极其稳妥,再无梦境。 第二天一早,她和杜风陪纪母等人吃过早饭后便下山了。 杜风开车将她送到大风公司楼下时,意外地看到莫晴晴和一个相貌普通却贵气十足的三十来岁的男人并肩候在那里。 杜风皱眉,“饶饶,你真的想做这份工作吗?要不要考虑到我们杜氏公司来。你知道的,我们杜氏现在发展迅速,正是急需用人之际,我们真的很需要像你这种风华正茂多才多艺的有为青年!” 纪饶笑了,“我就是个职场小白而已,什么经验都没有,我有什么才能连我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你们公司急需的有为青年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再说了,我昨天拒绝晴晴的好意,就是怕因我和她的关系而不利于工作的展开,既落人话柄,又没法真正体现自己的才能。要不然,我干嘛舍近求远?” 杜风叹,“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你。” “干嘛不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纪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呵呵。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像从前一样到处惹祸吧?你放心啦,我早已洗心革面了!你现在想看到我闯祸,简直不要太难!” 杜风苦笑,“别吹牛。昨天在莫晴晴公司,不是被她手下员工激几句就火得差点大闹天空了吗?” “昨天是例外。你是哪壸不开偏提哪壸!”纪饶想起昨天的闹剧,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梆、梆、梆 敲窗声响起。 纪饶转头,看到笑意盈盈的莫晴晴正示意她下车。 第209章 最新任务 她急忙推门下车,还没来得及说话,莫晴晴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叹道:“饶饶,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如果不是昨天有急事要处理,我真的很想跟你们一起陪伯母上山住一晚。你不知道,我一直渴望到寺庙中去好好享几天清净呢!” “昨晚没去成,那下次去就行了。咱们来日方长。”纪饶心里暖暖的,为她的热情。 “是。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莫晴晴用力点头,然后拉着她走到男人面前笑道,“何总,这就是我给你推荐的人,她叫纪饶,l大工商管理系毕业。在学校就是个多才多艺的引领风骚的人物。如果不是她怕别人因我和她的关系说闲话,我才舍不得把她介绍给你呢!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千万不能欺负她!要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 男人笑着伸出手来,“这么厉害的人,我供都来不赢,怎么可能欺负?纪饶小姐,欢迎你加入大风公司。我是何劲松。” “何总您好。”纪饶急忙伸手与他相握,“别听莫总把我吹得天花乱坠的。其实我就是个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的职场小白。不过,我很愿意向您学习,也不怕艰苦,以后不管什么任务,我都愿意接受。” “纪小姐真客气。不过这种谦虚的态度还真的很符合我们公司的宗旨的。走吧。我带你参加一下公司,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再把你介绍给同事。”何劲松笑得谦和。 “好啊!麻烦你了。”纪饶点头,冲莫晴晴和杜风挥了挥手,“我上班了,你们回吧。有事电联!” “两位失陪,有机会一起吃饭吧。”何劲松微微颔首,转身领着纪饶往公司走。 杜风紧追几步,想要说几句话,却又觉得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饶消失在视线里。 莫晴晴在一旁看得心碎,却咬牙不吭声,直到他主动转过身来,这才笑道:“今天是我去看小瑞的日子,想带他去游乐园玩,你要不要一起来?上次小瑞就一直说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呢!” 杜风看了下腕表,淡淡地说:“今天我没时间。十点钟的时候有个重要客户再见,你们自己好好玩吧。” 莫晴晴苦笑,“杜风,你究竟是真的工作忙,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我而找借口?” “随你怎么想。”杜风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上车。 莫晴晴追上几步,“杜风,我们真的连朋友都没办法做?” “我一向不相信‘再见亦是朋友’这句话。尤其对于你我来说,更加不可能。我们之间已经烦透彼此,再纠缠下去,只会增加厌恶之感。既知后果,就不必再努力。你是我孩子的妈妈,我不想因憎恶而恨你。这些话,我以前说过,以后也会这样说。莫晴晴,放手吧。为了彼此,还有我们的孩子。像昨天你偷偷跟随我们上山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你该明白,我讨厌一切见不得光的行径。好自为之吧!”杜风说完之后摇上窗开车迅速离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莫晴晴昨晚努力了一夜才压制下去的恨意再度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杜风,你太绝情! …… 时间飞逝,转眼便过去了半年。 在这半年里,纪饶已经从一个职场小白变成了一个身经百战的娱乐记者。 经她之手曝光的名人丑闻一件又一件,俨然成了名人杀手。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总是人不知鬼不觉地就探查到了名人的隐私,然后第一时间将它公诸于世。 不过她只是背后英雄,将所有的光环都交给了何劲松。 何劲松也是名家子弟一枚,背景深厚,他的报料,无人敢报复。 这一天上午,纪饶刚准备出门跟踪一个时下最火的一线女星,却被何劲松给堵在了办公室。 他递给她一个文件夹,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纪饶,我这里有个紧急的任务需要你去做。你得去纽约一段时间。” “紧急任务?还得去纽约?”纪饶皱眉,将文件夹打开一看,却见里面只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潇洒英俊的男子,他慵懒地躺在秋千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放在胸前的一本书上,微眯的眸子不知望向何处,他的前面是波光鳞鳞的湖水,身后则是一幢掩映在树林中的小木屋。 “是他?”纪饶不禁微愣。 “你认识他?”何劲松诧异地问。 纪饶摇头,“算不得认识。我和他有过一次偶遇。” “偶遇?”何劲松来了兴趣,暧昧地笑,“是不是发生了偶像剧里的桥段?比如一夜情啥的?” 纪饶笑瞪他一眼,“何总,你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吧?实话告诉你,我和他也就是闲聊了几句而已。其它什么都没有。我甚至还没机会问到他名字。” 想起那次他冷漠而疏离的态度,纪饶皱了皱眉。 “有闲聊也不错啊!他叫萧墨,是一个极其神秘而低调的隐形富豪。据传是刚在美国商界的异军突起的鼎盛集团的真正掌门人。传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记者成功接近过他,更别说采访了。纪饶,现在我就需要你打破这个纪录,给我们杂志社搞到第一手资料,最好有点娱乐性。” 纪饶愕然,“何总,我和他只是偶遇闲聊几句,不知道他姓谁名谁,更不知道他住哪里,我怎么去接近他采访他?” “现在你知道他的名字了。至于住址嘛,上面有一个,是他父亲的住宅,不过据说他并不住在那里,也很少去那里。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这仅有的线索成功接近他,并且拿到具有爆炸性和新闻性的消息的!”何劲松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递上机票和一张卡,“这是机票和差旅费,赶紧收拾一下就动身吧!加油哦!我们杂志社这一次能不能一鸣惊人,那就看你的了!” “一点一刻的航班?这来得及吗?”她接过来一看,不由皱眉。 一抬头,却看他早已走得老远,步履匆匆,像很怕她会追上去一般,给她一种自己被人推进陷阱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可是看看手上他的照片,她不得不承认她想要去接近他了解他。 很奇怪,他像是具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引得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探索。 半年前没机会,可是现在知道了他的名字,还有他有可能去的地方,又有了这么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她自然是要去的。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缘份也不一定呢! 这样一想,纪饶心情大好,转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回了一趟家跟纪母交代一声便直驱机场。 十几个小时后,她已经在萧家住宅对面的一幢公寓里落了脚。 两幢屋子虽然隔着一条河两条街,光凭肉眼几乎很难看清里面的格局,但公寓里的卧室窗前早就架好了望远镜。 现在正值深夜,纪饶索性关了灯探眼凑近望远镜,只见萧宅一片灯火辉煌,那里似乎正在举行一个party,时不时地可以看到身着华服的男女们鱼贯而入。 望远镜还真的不错,不仅能看清全貌,甚至连进去的每个人的相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何劲松这次还真的下了血本了。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要采访到萧墨还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纪饶的眼睛微微眯起,她该如何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姿态走入萧家呢? 第210章 巧进萧宅 一个小时后,身着华服的纪饶就摇曳生姿地出现在萧家大门口。 她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一棵树下暗中观察,发现每个进去的男女都手持烫金邀请卡。 她要想光明正大地进去,要不就是得有一张烫金邀请卡,要不就得找一位合适的男伴了。 纪饶的眸子如猎人般扫视着四周,最后眸子落在了一位孤身一人从一辆红色宾利跑车下来的年轻男子身上。 他身着一袭粉蓝色西服,头发用头油一丝不苟地梳向了脑外,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拿着车钥匙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朝大门走去。 虽然他离她有着不下十米的距离,可是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古龙香水。 这是一个格外骚包的男人,要不他就是一个gay,要不他就是个风流成性的花心大少。 不管他是谁,她都必须在第一时间搏取到他的眼球。 纪饶将头发弄乱了一些,从包里拿出眼药水往眼睛里狠滴了好几滴,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这才掩面朝他奔去。 如愿以偿地撞到他,她假装狼狈地尖叫着朝后仰去。 男人手臂及时挽住了她,笑意盈盈,“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您,您有没有被撞到哪里?”她流着泪关心地问他。 “我当然没事。倒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哭吗?是我撞痛了你?还是有谁欺负了你?你为什么不进去呢?”男人温柔地问。 她的眼泪越发汹涌,“你没有撞痛我。我只是被一个男人伤了心!明明是他带我来这里的。可是走到门口,他突然慌慌慌张张地推开了我,走向了另一个女人,然后搂着那女人亲亲热热地进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我虽然单纯,但也不傻!我明白他其实一直在骗我!他早就结婚了!根本就不是什么黄金王老五!他就是个感情骗子!可恨我明知道受了欺骗受了屈辱,却没有办法让他受到惩罚!我只恨自己的眼睛瞎了!” 男人递给她一块丝帕,“别哭了。这个世界上渣男总是太多。女孩子稍一不慎就有可能被欺骗。相信我,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纪饶哽咽,“我的好朋友也曾这样告诫过我,让我不要轻易相信爱情,对交往的男人一定要先查清楚底细再决定要不要投入感情。可是,如果一开始就不信任,那又何必开始?我不愿意这样!虽然我现在被骗了,很痛苦,可是我不会因为这次失败就不再相信爱情!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只要我肯用真心面对每一份感情,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也同样愿意用真心来爱我的男人的!我相信!” 男人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若有所思地说:“你还真有意思。” 纪饶苦笑,“你也认为我傻吧?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回家了,你也赶紧进去吧。不能让我影响了你的好心情。祝你今晚愉快。” 男人却一把拉住她,“你还在乎他吗?” 纪饶挑眉,“我既然已经看穿他的真面目,又怎么会还在乎他?放心吧,我只当他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回去?进去享受这美好的夜晚,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这样不仅能让那渣男意识到他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而且说不定你在这次宴会里还能遇到真正欣赏你珍惜你的人呢!”男人循循善诱。 纪饶眼睛一亮,“你说得很有道理。” 但随即又沮丧地摆手,“还是算了吧。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凭我一己之力根本就没有资格走进那道门。” 男人笑道:“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来吧。我带你进去!” 纪饶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是渣男吗?” 男人的笑容越发地大了,“我是。可是我没有打算要欺骗你的感情。我只是偶然喜欢做一两件善事。比如现在。怎么样?愿不愿随我一起进去?” 纪饶深吸一口气,像下了极大的决心般狠狠点了点头,挽住了他的手臂,“我们走吧!” 他笑了,“今晚你一定要过得精彩!” 纪饶灿烂一笑,“一定会的!” 男人果然对她没有任何目的性,将她带进去后便去和熟悉的朋友打成了一堆。 纪饶求之不得,拿了一杯酒走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定,静静等候着。 本以为这次宴会的主角会是萧墨,没想到却是萧老爷子那才刚满六岁的儿子的生日宴。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的生日,弄得如此隆重,还有这么多人捧场,看来萧家在这里的地位果然是不可小觑。 纪饶等了半天,都没能等到萧墨。 不得已,她特意找了一个看起来极其八卦的女孩子打听了一下,却说萧墨不仅不住这里,而且这里举办的所有宴会几乎都不曾参加过。 至于原因,没有人知道。 纪饶不甘心,又追问女孩知不知道萧墨现在住哪里。 女孩摇头,说没有人知道他住哪。 他神秘得就如一个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这让纪饶很扫兴,再也没兴趣呆下去了,放下酒杯便走出了大厅。 自己找不到萧墨,那她就得动用私家侦探。 只是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只怕私家侦探也不一定能查到。 不过只要有一丝机会,她就得尝试一下,她可不能就这样一事无成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 她到公司半年,虽然并没有升职,可是拿的薪水却比主编还要高一倍,虽然这是她拼命抢到头条的成果,但有些人私下里还是不服气的,偷偷议论她和何劲松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早就暗搓搓地要看她的笑话,她不能让那些人称了心如了意! 萧家太大,从正屋走到大门口几乎要走半小时之久。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乘坐专门接送客人的马车,现在那些马车不知道停哪去了,显然她得靠自己的双脚了。 不过她可以抄近路,只要穿过一个幽静漆黑的小树林就行了。 纪饶撩起裙摆就欲走进去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争吵声。 她本不想管,可是一个带着哭音充满稚气的声音响起,“你胡说八道!我才不是野种!我有妈妈!我妈妈没有不要我!她爱我!我爸爸说她死之前还抱着我舍不得闭眼,不停地吻我对我说她很爱很爱我!” “你爸爸骗你的呢!你这个大傻瓜!”另一个同样稚气的声音充满恶毒地说。 “我爸爸没骗我!你才是个大傻瓜!” “你说谁傻?!你再说一次?!” “你打我?!” “我就打你怎么啦!我是你小叔,你对我不礼貌,我自然就要代替你爸爸狠狠教训你一下!” 啪啪啪 耳光声接连响起。 “我跟你拼了!” “以下犯上,你不想活了,我非揍死你丫的不可!” “……” 听到这里,纪饶终于忍受不了,转身朝后花园跑去。 很快便看到皎洁月色下,一个又粗又壮的小孩骑在一个瘦弱的孩子身上拳头乱砸。 瘦弱孩子被打得鼻子出血,却咬牙不哼痛,两只手死死掐着粗壮孩子的脖子不肯松手。 粗壮孩子喘不过气来,打得越凶,到最后,索性抓起一旁的一块砖头就欲朝瘦弱孩子的头上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纪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夺过粗壮孩子手里的砖头一扔,不由分说地将他拎了起来扔到一旁,然后去扶那瘦弱的孩子。 “小心!”瘦弱孩子惊声尖叫。 她回头一看,却见一块砖头朝她砸了过去。 第211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来不及躲,也不能躲,因为一旦她侧身避过,这砖头就有可能砸到那瘦弱孩子,所以她只能背身起立,避开面门,让自己的背部硬生生承受这一砖。 很痛。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 但她顾不得许多,拉起孩子将他护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才转身对那又拾起一块砖头准备攻击的粗壮孩子厉声喝道:“你不要再乱来!要不然我拎着你去见你爸妈,让你爸妈狠狠教训你一场!” “我才不怕!你是什么人敢跑来我家欺负我,你是活腻了!我爸妈知道了,也绝不会轻饶你!” 话音未落,手里的砖头已呼啸而出。 纪饶又惊又怒,抱着孩子就欲往旁边躲闪,却在这时,一个人如利箭般冲了过来,一脚凌空将那砖头踢到了一旁,同时手一抓,将那粗壮孩子拎在了半空中,冷冷说道:“萧尘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歹毒,看来你真的是欠管教啊!” 他说着举起手掌就朝孩子的脸上搧去。 “萧墨!住手!”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一个穿着旗袍身姿婀娜容貌娇美的女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紧紧抱住了萧墨的手,泪水婆娑地说,“萧墨,他还小,经不起你这一掌。你若是将他打傻打死了,我就死给你看!” 萧墨的脸色极其难看,冷冷喝道:“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放下我的孩子!”严晓婷疯狂摇头,“萧墨,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当年对不起你对不起萧家,可是既然当年你们给了我们母子一条活路,那就求你继续给下去吧!求求你了!” “我说放手!再不放手,我真的要不客气了!”萧墨一字一顿地说,浑身充满杀人的煞气。 那萧尘伟一下子被吓得放声大哭起来,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竟是被吓得小便失禁了! 严晓婷的脸上有震惊有愤怒有怨恨,但却松开了手,缓缓退后一步,扑通跪下了,对着萧墨狂磕头,却现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萧墨复杂莫名,将萧尘伟放下,冷冷说道:“这一次,我原谅他。希望从此以后你好好管教他,千万不要让今天这种情况再出现。更要记住,以后不要打着萧家小少爷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否则的话……” 他没有说下去,挥了挥手,“滚吧!” 严晓婷又朝他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抱着萧尘伟飞也似地离开了。 她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娇娘,而她那儿子足足不下六七十斤重,却被她轻巧巧地抱起转眼就没有影,着实令纪饶诧异了一番。 “小翼,过来。”萧墨冰冷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孩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撒手,“不!她有妈妈的味道!小翼觉得她就是我妈妈!” 萧墨像被人踩了痛处脸色突变,声音变得冷厉,“我数三下,如果三下之后你不过来,你就永远不要来了!三……” 孩子‘哇’地一下哭了。 纪饶莫名心疼得厉害,急忙打断了他,“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他才被人狠揍了一顿,你不好好安慰也就算了,干嘛还对他这么严厉?你到底是不是他爸爸?” 萧墨浑身杀气腾腾,依然沉声数道:“二……” 小翼崩溃大哭,“不要数了,爸爸!我过去!” 他松开了纪饶,哭着飞快地冲到萧墨身边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腿,“爸爸,您别不要小翼!小翼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再没有爸爸了!小翼不要跟爸爸分开!” “那就不准哭!”萧墨冷喝,“你忘记爸爸常跟你说的一句话了吗?” “男……男儿有泪……有泪……不轻弹……”小翼断断续续在说,举起手臂用力地擦着眼睛。 那努力忍住不流泪却流泪不止的模样让纪饶觉得心碎了一地。 她走上一步,试图想去拉小翼的手。 萧墨却快速地将小翼抱了起来,对着她冷冷地说:“你是怎么进来的?请把请柬向我出示一下。” 纪饶莫名痛恨他这冰冷无情的脸,愤怒地说:“我偷偷溜进来的,想把你家小翼偷走,你报警抓我啊!” “如你所愿!”萧墨打了个响指。 俩个保镖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将她一左一右架住就走。 她挣扎,可是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被他们五花大绑地塞进车里送到了警察局。 纪饶被关在警察局里整整一个月,无人过问。 她曾经向路过的警察抗议,要求请律师,可是他们熟视无睹置若罔闻,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她还曾经绝食过,把自己饿得奄奄一息,可是仍然没有人管,每天的饭菜照样送。 最后她还是乖乖地恢复了进食。 与世界绝缘地过了一个月,就在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毁了的时候,却被释放了。 她愤怒地不肯走,被警察架着扔了出去。 她找律师告萧墨告警察不作为,却没有一个律师肯接她的案子。 打电话给何劲松,让他从国内帮忙请律师过来,何劲松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国内也无任何一个律师肯接这个案子。 纪饶愤怒地说:“难道这个世界没有王法了吗?” 何劲松无可奈何地说:“这个世界当然有王法,不过这法律向来是约束民众的,对世界强者并不管用。纪饶,你就认命吧。算了,我也不要你采访他了,赶紧回来吧。我怕你再这样纠缠下去,会吃更大的亏!我们离你那么远,真的你出事都不知道。就像你这次失踪一个月,我还以为你跟踪萧墨跑到哪个神秘的地方去了呢,谁会想到你被关进监狱整整一个月啊!想想真可怕。幸好你现在没事。赶紧回来吧。别让我跟莫晴晴不好交代。” 纪饶咬牙,“我不会就这样回去的!这不是我的风格!我一定要萧墨付出代价!” 何劲松叹气,“你这是何苦呢?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呢?纪饶,为了你,为了公司,算我求你了,赶紧回来吧!你这一次虽然没成功,但我还是给你事先答应你的奖金。双倍也行!”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关系到尊严!你如果怕我连累公司,那我从现在开始就不是公司的一员了!何总,我辞职!”纪饶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何劲松再拨,却已经打不通了,他无奈地对坐对面一直沉默地倾听的莫晴晴说:“她关机了!她这个脾气啊,真的犟得好像一头驴!” 莫晴晴微笑,“她一向如此。记忆失去了,可是脾气却不曾有过任何改变。不过,这正好是我想要的。” 何劲松递给她一杯茶,“我真好奇,你为什么要让我给她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莫晴晴垂眼浅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对别人来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一定能完成的任务。他们俩,只是需要合适的理由和机会。” “你这话深有含义啊!怎么?你是不是瞒着我些什么?”何劲松靠近她。 她起身站起,走到窗前站定,“你大概不知道吧?他们原本就是一对情侣。” “情侣?”何劲松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苦心设计这一切,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你自己!晴晴,你果然还想回到杜风的身边。” 第212章 拜访故人 莫晴晴苦涩地说:“是啊!或许想他爱他都已经成了我生活中的一种习惯。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的心。” “没办法控制,还是根本不愿意控制?莫晴晴,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无论你如何努力,可能到最后都得不到他?”何劲松再度靠近她,“你为什么不肯转头看看你身边的其它人,或许你会发现原来最适合你的就在你身边也不一定啊!给自己机会,何尝不是一种对自我对他人的救赎与爱护?” “没用了。我试过。这些年来努力地和你做朋友,每个月最少两次和你一起吃饭,不仅仅是为了工作,还因为我看出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想尝试靠近你了解你。结果是,我可以把你当作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却没办法爱上你。对不起,劲松。如果这些年我可能耽误你了,请原谅我。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们一直保持最纯洁的友谊吧!”莫晴晴转身直视他,不想再逃避。 她看出来了,他今天几次试图靠近她,是下定决心要向她摊牌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她来说。 掌握主动权,是她这些年来学会的技艺之一。 她已经渐渐遗忘妥协、退让的滋味了。 “你终于还是说了。”何劲松颓然地笑了,“我一直在猜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跟我摊牌呢!” “对不起。”莫晴晴歉意地向他伸出手来,“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他握住她的手一用力,将她拉入怀里低头便吻。 她愤怒莫名,用力推开他,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何劲松的脸立即有了五个血指印,可是却淡然地笑着,“不过是想知道吻你是什么滋味而已,你就下了这么狠的手,莫晴晴,你心真狠!” 莫晴晴咬牙,“你还没有尝过更狠的!何劲松!是你毁掉了一切!” 她抓起包旋风般冲出了他的办公室。 何劲松走到窗前站定静静等候着,当终于看到她出现在视线中,不由颓然地低语,“莫晴晴,真的是我毁掉了一切吗?” 此时纪饶正坐在公寓里皱着眉头打电话,“妈,我真的有急事找杰克叔叔,麻烦您帮我去找一下他的电话号码。” 杰克曾经是纪父的朋友,职业就是私家侦探,在这一行里赫赫有名。 纪父去世时,他因为惹了一个厉害的大人物被追杀,所以不曾出席,只悄悄地让人给她们寄过一笔钱,虽然这笔钱对于陷入绝境中的她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那是唯一一个雪中送炭的人。 纪饶相信只要自己可以找到他,他一定会想办法查到萧墨的下落的。 纪母不安地问:“你怎么突然想到找他了?你该不会是在国外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了吧?” “没有!您想多了。我只是工作上遇到了些麻烦,需要他帮我查一个人的下落。”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如果出事了,还能坐在这里和您说这么久吗?拜托您赶紧去翻翻爸爸的电话薄吧,那上面一定有杰克叔叔的电话号码的。”纪饶焦急地催促着。 纪母叹了口气,禁不住有了些埋怨,“你就是这种急性子。都十天没打电话来了,好不容易打回来,还是为了工作!” 纪饶听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急忙歉疚地说:“对不起,妈,是我太拼了,以至于对您关心不够,对不起。我发誓,等我回家后一定专门拿一段时间来陪您去旅游好不好?反正咱们家现在也算有些闲钱了,是时候去放松一下了。您安心地在家里等着我,好好把身体锻炼好就行了。” 纪母笑了,“好了好了。你能这么说我就开心了。哪里用得着花钱去旅游?你辛苦工作赚的钱,还是自己好好存着吧。还有,在外面别太省,该用就用该吃就吃,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放心吧。我会的。”纪饶心里暖暖的。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帮你找电话号码,你过四十分钟再打来吧。你爸爸的那本电话薄我也不记得放哪了,只怕得狠花些时间来找呢!” “好。那我可等着了。” 挂断电话,纪饶走到窗前探眼向望远镜看去,只见绿茵茵的草坪上,那严晓婷正坐在太阳伞下吃水果,而她那嚣张霸道的儿子正挥汗如雨地练拳击。 纪饶想起那天晚上他欺负小翼的嚣张,便很不舒服,再也没兴趣看下去了。 转眼看看萧宅其它地方,除了骑着白马四下巡逻的保镖之外,便一点有意思的事情都没有。 这萧宅奢华无比,风景也优美如画,却莫名地透着一股冷清和让人难以忍受的压抑之感。 纪饶竟然莫名地想起了‘监狱’二字。 也不知严晓婷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受呢? 想起那天晚上她跪在萧墨面前苦苦哀求的画面,纪饶禁不住有些同情她。 她名义上是萧墨的小妈,实际上地位只怕连他们家的一个佣人都不如吧? 要不然,她儿子再霸道,她也不至于害怕卑微到要向萧墨下跪吧? 唉。不过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这就是普通人嫁入豪门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纪饶正暗自叹息,手机突然响起。 她急忙转身跑过去拿了起来,正是纪母打来的。 速度还真快! 她兴奋地接听,“妈,您查到了吧?” “查到了。你赶紧拿笔记一下。” “哦。您说!”纪饶急忙走到桌前,抓起笔。 很快,纪饶不仅拿到了杰克的电话,还拿到了他的住址。 尽管纪母说他可能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可纪饶还是想要过去看看。 毕竟有些事情当面谈更好。 更何况,她想亲自对他当年的雪中送炭表示自己诚挚的感谢。 纪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背着包兴冲冲地出了门上了一辆的士。 将地址报给司机后,她便拨打杰克的电话。 可是却显示电话是空号。 她很有些失落,但想到手里还有他的住址便又打起精神来。 半小时后,车子载着她驶进了一个看起来很破旧很混乱的社区。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她就看到了两次器械斗殴,双方都打得头破血流,砍刀与钢管碰撞的声音让她心惊胆战。 又过了十分钟,车子终于在一幢破旧杂乱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纪饶付了钱下车,看着那参差不齐长满荒草的草坪,还有随风挥舞的落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印象中,杰克是个英俊帅气,还有洁癖的英国贵族,举止优雅派头十足,而且很注重品质和享受,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住在这么一个破旧而混乱的社区? 纪饶高度怀疑自己的母亲报错的地址。 她打电话回去确认了三遍,最后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或许这里只不过是他藏身处之一。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讲究的杰克能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住着吧? 像他这种职业,的确得狡兔三窟才行。 纪饶收好手机,举步走上前轻轻摁响了门铃。 只是摁了足足有五分钟,都没有人应答。 他不在? 纪饶很有些败兴,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门的两旁和对称地各摆着三盆花,花开得正艳,花瓣上还有着亮晶晶的水珠。 是晨露吗? 纪饶又细细地观察一番,发现右边的第三盆花的四周很干净,而其它几盆花的四周都堆满了落叶。 纪饶心一动,将右边的第三盆花搬了起来,看到那下面的砖头缝里有一把钥匙,不由喜出望外。 第213章 疑惑 纪饶拿起它,将花盆摆了回去,起身匆匆上前。 门很顺利地打开了,她走了进去,刚关上门,就被人从后面抓住右手扭到了背后,脖子也被来人粗壮的手臂给死死扼住了。 “你是谁?谁派来的!说!”深厚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她熟悉的质感。 纪饶不由又惊又喜,“杰克叔叔,是我!我是纪饶!纪昌明的女儿,纪饶!您就一点都认不出我来了?” 杰克一愣,将她扳了过去认真审视了足足一分钟,确定她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有着很大的相同后,这才笑着松开了她,“怎么会是你?小饶饶!天啊!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十二年了!我初三毕业的那个夏天,你在我家呆了整整二十天后就离开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来过了。”纪饶看着眼前这个一头金发仍然性感英俊得眩目的男人,嘴角不由大大地弯了起来。 十二年不见,他除了额头上添了几根不深的皱纹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变。 他还是那么英俊,还是笑得那么迷人,一双湛蓝的眸子澄净得让人想一辈子珍藏。 过去美好的回忆一下子全都涌进脑海。 她喜欢跟他玩,很多新鲜的事物,都是从他口里才知道。 而且每次她因调皮被罚,他总是会悄悄过来陪她,想方设法地说些笑话逗她笑。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腹有芳华极其性感而有魅力的大帅哥,如果他不是她的长辈,她想她一定会爱上他的。 “为我们的再次相见,我们得干一杯!”杰克笑着邀请她一起在吧台前坐下,拿了一瓶红酒开了。 俩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大多是杰克向她提问。 多年不见,他已经不了解她了。 在听完她遇车祸在床上躺了五六年时,他眸光奇异地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纪饶自然也没在意。 当纪饶提出请求时,杰克很爽快地答应了,笑道:“他既然是个有来历的人,要查他太简单了。你等着,不出三天,我就可以给你消息。” 纪饶长呼了口气,笑道:“杰克叔叔,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纪饶又和杰克聊了些家常,还留下来和他一起吃了晚饭,最后近十点才由杰克开车送回公寓。 杰克目送她上楼后便给纪母打了电话,热情地向纪母问好。 纪母听到他久违了的声音,禁不住眼睛红了,低声说:“杰克,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你?” “这些年,我遇到了些不顺心的事,为免牵连你们,所以就断了和你们的联系。近段时间才把麻烦处理好。没想到才一回老宅,就碰上了纪饶。看到她又恢复了年少时的快乐与坚强,我真的很开心。” 纪母举手擦了擦眼睛,“看来你知道这些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了。” “是。我知道。我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你们,看到她受到如此大的打击和伤害,我也很着急很心痛,却束手无策。你知道的,在感情方面,我一直是个白痴。” 纪母愣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不是白痴,你只是害怕承诺。” 杰克轻笑一声,沉默下来。 纪母也不再说话,却没有挂断电话。 俩人就这样沉默以对,静静地听着电话里彼此的呼吸声,多年前的回忆禁不住一一浮现于心头。 良久,纪母才轻声问:“纪饶这次找你说了为什么吧?” “嗯。她说了。主要是想要采访一个人。由于他行踪不定,所以拜托我把他的住址查出来。她还是像从前一样,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会轻言退缩,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达到目的。她的这股子冲劲一直是我很欣赏的。她成长了。有她在你身边,我也算能放心了。”杰克很有些感慨地说。 纪母轻叹一声,“可我却放心不下她。她一人在国外,我真的很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你大概不知道吧,她第二次爱上的男人长得和她初恋男友季郁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就住在纽约。我真的很害怕某天他们就这样在大街上偶遇了。曾经相爱的俩个人,即便有一方失忆了,在见到彼此的时候,一定还是有奇怪的感觉的。我害怕她会因此再度陷入疯狂……” 杰克心莫名一跳,问道:“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萧墨。”纪母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痛得特别厉害,多年前那场可怕的车祸再度浮现于她面前,让她惊慌失措。 “萧墨?”杰克倒吸口冷气。 “是啊!怎么?你该不会是认识他吧?”纪母听出他语气的异样,不由敏感地问。 “不。我并不认识他。不过对于这个名字倒有点映象,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他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子弟吧?”杰克急忙让语气回归平缓。 “是啊!正因为如此,我才怕啊!杰克,你告诉我,她突然找你要查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萧墨吧?”纪母被自己这个奇异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呵呵。你想太多了。哪里有那么巧?你就别瞎想了。你放心,我会监督好饶饶的,绝不会让她做傻事。”杰克打着哈哈,摇下车窗。 纪饶弯下身来疑惑地看他,用口型问他在跟谁打电话。 他坦然地笑,“跟你妈呢!要不要跟你妈说几句?” “好啊!”纪饶接过手机,笑着打招呼,“哈喽?老妈!” 纪母直截了当地问:“饶饶,你老实告诉我你让杰克叔叔去调查的那个人是谁?” “自然是各个报社都想挖到猛料的名人喽!要不然,我公司怎么可能派人千里迢迢地跑到纽约来?” “别跟我打哈哈!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纪饶正要说,却一眼看到杰克挤眉弄眼地向她使眼色。 纪饶便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纪母听了,这才放了心,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纪饶将手机还给杰克,疑惑地问:“杰克叔叔,您方才为什么给我使眼色不让我说?” 杰克叹,“你现在一个人在国外做狗仔,她本身就极其担心你的安危,你要是告诉她真名,保不定她会找人去查这人有没有危险。而这萧墨,有着那样的背景,又弄得这么神秘,搞不好就是个在道上混的极其厉害的角色。你妈如果是知道了,还不得急得立即的飞的过来把你抓回去啊?” 纪饶恍然大悟,立即对杰克竖起大姆指,“还是杰克叔叔想得周到。您还别说,这萧墨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人。要不然他怎么有本事把我扔进警察局里不管不问地关了整整一个月?” 杰克皱眉,“你说什么?你们已经遇到过了?而且他为难你了?” 纪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只好讪笑道:“的确遇到过了。不过你放心,是我先为难他的,我没吃亏。” 要是被杰克知道她明明帮了他,却被他无理粗暴地扔进监狱的事情,那就太丢脸了! “真的没吃亏?”杰克再次确定。 “真的没有!要不然我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您这般愉快地谈论他吗?”纪饶扯着嘴笑。 杰克眸光闪烁,“就算你没吃亏,也应该知道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了。这样的人,我觉得最好不要接近。万一惹怒了他,只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还是回去吧,跟公司说你不接这次任务了。公司如果为难你,那就辞职别做了。我去中国开家公司让你当董事长!” 第214章 奇怪而荒唐的想法 纪饶不由笑了,“杰克叔叔,你发财了吗?连我的能力都不知道,竟然就敢开家公司让我当董事长,就不怕我把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给败光了吗?” “我无妻无子,你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我赚的钱,终究是全都要留给你的。你怎么败,都由得你。” 纪饶听得莫名感动,哑声说道:“杰克叔叔,你为什么才出现?” “对不起。我也不想。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解决问题,现在总算解决了,我也不用再一直四处躲藏了。”杰克歉意地说,“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俩的。我不会让昌明担心你们。” “好感动!”纪饶举手擦了擦眼睛,笑道,“不过我就不用您管了,您如果实在闲得慌,就去管管我妈吧。她才是那个最需要你关心爱护的人。” 半年前,她收拾房间,无意中在一本书里翻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一对年轻男女笑得明媚而灿烂,俩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爱情的光芒,让人莫名怦然心动。 照片上的美丽女子正是她的母亲,而那英俊的男人却不是她的父亲,是杰克。 显然,母亲最初爱的是杰克,至于后来为什么俩人没能在一起,那是他们上一辈的事情。 她不想去过问,只希望各自单身的他们现在有机会在一起。 从杰克的眼神中话语中,她能够看得出杰克还思念着母亲。 或许他这么多年不结婚一直从事着这种飘泊而具有一定危险度的工作,正是放不下对母亲的情分吧? 她的话让杰克的眸子明亮如星辰,凝视着她,“你不反对?” 纪饶笑道:“杰克叔叔,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反对?而且,我爸也一定会支持的。” 杰克叹了口气,“这些以后再说吧。还是说回你,我方才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的话,明天随我一起回中国吧。” 纪饶挑眉,“杰克叔叔,您希望我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吗?” “这不一样。这里……”杰克还想再劝。 纪饶急忙举手制止了他,“千万别劝我,杰克叔叔,您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跟我妈通了个电话,立即便对我百般阻挠了?对了。你方才不让我跟我妈提萧墨的名字,该不会是这萧墨和我家有什么联系吧?您告诉我,他是我妈和你的私生子,还是我爸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她越说越害怕,真心不想自己说的都是事实。 杰克头痛得要命,厉声喝道:“饶饶,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说出这样的话,对得起你爸你妈吗?他们要是知道了,不得气疯了?难道他们在你眼里,就是这种随便在外面乱来还不负责的形象?” 纪饶被他这一骂,不由羞愧莫名。 她真的是疯了。 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奇怪而荒唐的想法呢? 她愧疚地道歉,连连作揖,“对不起,杰克叔叔,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开个玩笑而已,您别生气,更千万别告诉我妈,我可不想把她气得住进医院。” “这种玩笑下次可别乱开了!”杰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皱眉问,“那你到底怎么决定?” “我不回去!我说过了,既然我接了这个任务,那么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弄到爆人眼球的第一手资料的。”纪饶坚定地说。 她一想起萧墨嚣张无礼的态度,还有她这一个月内被关在监狱里差点关出精神病来就恨得牙痒痒。 这个仇一定要报! 她一定得让萧墨受到点教训! 要不然还真的以为他是可以主宰他人命运的上帝了! 哼哼!她一定会让他尝尝她的厉害! 杰克皱眉,“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帮你了!” 纪饶急了,“别啊!杰克叔叔,您不能出尔反尔,那可不是大丈夫的所为!” “为了你,我不介意作个小人。”杰克发动车子。 纪饶一张手,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车前面,“杰克叔叔,你要是不帮我,就开车从我身上碾过去吧!” 杰克头痛得要命,探出头来,“你为什么如此执着?这份工作对你来说比生命还重要?” 纪饶用力点头,挤出几滴泪来,“实话告诉您吧,他已经不仅仅是我的工作对象了。我……我觉得我可能爱上他了!我想要追他!您是过来人,一定明白坠入爱河是什么感觉吧?说实话,我现在煎熬得很,只想找到他的住宅,想办法打到他身边去,然后施展浑身解数去追求他!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相信以我纪饶的手段比一般的女人还要厉害些,所以杰克叔叔您就等着吧,不出半年,我一定把他追到手。一年之内就把我的婚姻大事给解决了。也省得我妈一天到晚念叨着要让我去相亲!杰克叔叔,您千万要帮我啊!您不帮我,我这朵刚刚开花的爱情小花就会枯萎会死亡,到时候后果很严重。我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了!您希望我无情无爱地孤独终老吗?您忍心吗?” 杰克听得胆战心惊,“你说什么?你爱上他了?你要追求他?” 真的是怕什么偏要来什么! “是!我爱他要追他!这一辈子非他不可!没追到他,我就一辈子做个老姑娘!”纪饶毅然决然地说。 杰克倒吸一口凉气,“纪饶,你这脾气还真的是一点没变啊!” 经历了那么多伤痛,即便失忆了,也应该稳重些吧,却没想到她还和当初一模一样,爱得突然爱得浓郁,炙热得可以把周围的人都焚烧殆尽。 一时之间,他陷于了矛盾中,不知到底该不该帮她。 纪饶见他沉默不语,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便又加了点戏,起身让到一旁,哽咽低语,“好了。我知道了,您到底还是不愿意帮我。算了,我不求您了。我自己想办法!大不了,明天去萧家大闹一场好了,就说他对我始乱终弃。萧老爷子是个要面子的人,一定会想办法通知他回来说清楚的。到时候,我自然而然就见到他了!” 杰克厉声喝道:“不准胡来!萧家是什么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跑上门胡闹,搞不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不信他们有这么霸道无礼!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试试!我要抓住各种可能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轻言放弃!”纪饶激昂地说。 杰克无奈得很,叹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决心了。我帮你!” “不。不用您帮了。我现在觉得我方才说的方法更管用更直接。您去查,时间还慢一点。我等不及了。”纪饶倒矜持起来。 杰克皱眉,“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内,我一定把他所有的材料都送到你手上!在此之前,你一定要跟我保证绝对不擅自行动胡作非为!” “两天?你确定?” “确定!” “唉。其实真的不必这么麻烦的。我还是觉得我的方法更直接更快。”纪饶装模作样地叹气。 “不准再想那种方法!你如果敢乱来,我可就打电话给你妈让你妈亲自过来抓你回去了!”杰克威胁。 纪饶急忙见好就收,“别别别!她身体不好,还是别麻烦她老人家辛苦这一趟了。我听您的,等您好消息。” 杰克狠狠瞪她一眼,开车离开。 纪饶得意洋洋地笑了。 第215章 乔装打扮 杰克果然厉害,在两天之内就将萧墨的住址送到了她手里。 她这才发现萧墨竟然全世界每个国家都有房子。 这个家伙是有多爱旅游? 不过杰克着重指出了两个他常住的地方,一个是纽约郊区某个小镇的湖边别墅,另一个则在瑞典。 虽然不能确定他现在在哪个家,但纪饶本着就近原则,决定先去湖边别墅打探一番。 纪饶去的时候专门在网上订了张人皮面具,将它一戴上,再加上其它细节的修饰,她摇身变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 之所以这样做,一是怕萧墨一见到她就会将她拒之门外,二是因为杰克告诉她萧墨正打算招聘一位会做中国饭的厨娘。 她手艺虽然不精,但是糊弄一下萧墨这种土生土长在纽约的华裔自问还是没问题的。 只要当上了厨娘,他对她来说就是透明的,毫无隐私可言。 纪饶兴冲冲赶到湖边别墅,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在摁门铃之前,她重新好好审视了自己一番,确定自己并无纰漏之后,这才摁了门铃。 “请问您找谁?”里面传来碧西的声音。 “您好,我找萧先生,我是前来应聘厨娘的。”纪饶高高地昂着头,故意让自己的脸暴露在头顶上的摄像机下。 “应聘厨娘?请问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要知道我们只从朋友介绍的人选中挑选。”碧西疑惑地问。 “艾莉莎.布鲁斯小姐推荐我来的。”纪饶早有准备。 “艾莉莎小姐推荐的不是一位中国小姐吗?” “哦。方小姐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是候补人选。我叫珍妮。” “可您会做中国菜吗?” “我从小在中国长大,对那里的美食很熟悉,不仅能吃,也会做。您如果不信,可以让我进去做道中国菜给您尝尝。”纪饶自信满满地说。 “呃。那个得让先生来决定。不过你先进来吧!”碧西终于结束了盘问,将门打开了。 纪饶走了进去,看到偌大的草坪上,那个叫萧翼的小男孩正独自一个人踢着足球。 阳光下,他疯狂地奔跑着,一次又一次将球朝一棵树踢去,每次都能击中,简直球无虚发。 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在他红扑扑的脸上肆意流淌,他却不肯停歇。 看到这里,纪饶禁不住很有些欣赏他。 原本一直以为他是个需要大人保护的脆弱小孩,可现在的他却让她看到了他霸气执着不轻言放弃的一面。 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她看好他。 纪饶快步走了过去,抢在球击中大树之前将球扑抱在了怀里,笑着朝他打招呼,“嗨!” 他却冷冷地站在原地,“把球给我。” “好啊!”纪饶将球放在地上,一脚将球朝他踢去。 他伸脚挡住,弯腰抱起球转身就走。 “喂!去哪里啊?咱们来踢一场啊!”她一向热爱运动,对于各种运动都有所涉猎,只是不精而已,但和他这个小屁孩玩玩自问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却充耳不闻。 纪饶莫名其妙,心想前几次他见她都亲热得很,现在是怎么了? 突然远远看到碧西朝这边走来,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易了容的,这小屁孩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 碧西小跑着走到她面前,皱眉说道:“珍妮,你怎么跑这里跟小少爷玩了?先生还在客厅等着你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小少爷长得好看又好爱不说,还踢得一手好球,便禁不住想陪他好好玩一局,省得他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咱们这位小少爷硬是高傲得很,完全不想跟我玩。”纪饶笑着耸肩。 “小少爷从来不理会陌生人,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赶紧跟我来吧,让先生等这么久,实在失礼。”碧西责备地看她一眼。 “是。对不起。”纪饶仍然好心情地笑。 没有人认出她,可见她这细节注意得挺不错的。 很快,纪饶就站在了萧墨面前。 此时的萧墨正低头喝着咖啡,眉眼也不抬地问:“你真的会做中国菜?我问你,中国有几大菜系?你最拿手的是哪种菜系?” “五大菜系。分别有湘菜……”纪饶自信地开口,只是还没说完,便看到萧墨突然抬起头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凉薄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纪饶莫名慌张起来,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又扯了扯头发,不安地问:“怎么了?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萧墨腾地站起,一伸手就将她的头发扯了下来。 纪饶慌张地去捂头时,脸上的面具又被他扯下来了。 他狠狠掷在地上,二话不说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纪饶拳打脚踢,“萧墨!你放手!你弄痛我了!” 萧墨毫不理会,就这样将她半拖半拽地弄到门口,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她跌倒在地,立即起身跃进起,镂花的大铁门却已经关上了,萧墨阴气沉沉地站在门内看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纪饶!你如果再敢擅自踏入我家一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在监狱里呆着!你听清楚了没有?” 他厌恶的语气,冰冷的眼神狠狠刺激到了纪饶,她走上前指着自己的脸问他,“萧墨,你好好看清楚我这张脸,我和你无怨无仇吧?为什么你这么不待见我?给我个理由!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看着这张让自己又爱又痛的脸,萧墨感觉到自己快窒息过去,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问问你自己,千方百计地想接近我是想做什么?是爱上我了,还是爱上我儿子了?” 纪饶脖子一梗,“好吧!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不要什么面子了!我承认,我爱上你了,也喜欢你儿子。我觉得和你们有缘份!” “你骗鬼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想查我很难,可是我要查你却易如反常。纪饶,二十八岁,中国l市《晨光娱乐》的娱乐记者,专门挖名人隐私。你从业短短不过半年,已经将四位影视圈的新生小生和花旦的真面目公诸于众,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案子,就是将l市的商业新贵华洛宁拉下神坛,他的出轨事件直接导致他公司的股票一落千丈!而我是你的新目标!拿下我,不仅意味着你名声大振,更意味着你将赚个盆满钵满!我说得对不对?”萧墨冷冷地说。 “不对!或许一开始我接这个任务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可是当发现我要采访的人竟然是你时,我就不抱着那个目的了。我只是单纯地想接近你,接近孩子。不信,你打电话给我公司,看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辞职了。你如此厉害,一定轻而易举地能查到事情的真相。”纪饶急忙说。 “很遗憾,我对调查你完全没兴趣。简而言之,我不会喜欢你。我甚至莫名地厌恶你。最后对你提出警告,别再惹我,否则你会生不如死的!”萧墨恶狠狠地扔下几句威胁话之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他怕自己和她交流得越多,他就会又重新陷入对她疯狂的爱恋之中。 上一次,他就差点走不出来。 如果不是有孩子,他真的觉得整个世界都没有了意义。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纪饶咬咬牙,悻悻然地转身就走。 明的来不了,那就来暗的。 今天晚上,她非得想办法摸进去不可。 她方才进去的时候,特意好好观察了一番,发现里面除了他们父子和碧西之外便没有其它人了。 这里松散得不像个富人家庭,与萧家老宅的严防死守比起来简直截然不同。 第216章 她被强了 深夜,一袭紧身黑衣的纪饶站在了湖边别墅的后院,将爪钩往墙上用力扔去,当它稳稳地勾住墙头,她立即抓着绳索攀援而上。 很快,她就趴在墙头上四下观看。 确定一切如常之后,她轻轻跃下。 尽管知道这里没有保镖巡视,可她还是猫着腰贴着墙在黑暗中迅速前行。 很快,她来到宅子的后门。 拿出薄如纸片的匕首挺入门缝里轻轻一挑,门便开了。 她迅速地闪身入内,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径直往楼上走去。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四周一片寂静漆黑,她摸黑来到了书房前,轻轻地握住门柄试着一拧。 只听‘吧嗒’一声,门竟然开了。 她又惊又喜,急忙推门而入,正准备打开手电筒,灯却在这个时候亮了,而萧墨就站在她身旁冷冷地看着她。 她很有些狼狈,却笑着朝他打招呼,“嗨!我们又见面了!” 萧墨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书桌前抓起电话拨号出去。 她警惕地问:“你打给谁?” 萧墨不理,只是静静等候着。 电话通了,萧墨眉眼也不抬地说:“警察吗?这里是……” 听筒里突然没有了声音,萧墨抬头,看到纪饶握着一根剪断的电话线对他笑。 萧墨咬牙,伸手拿桌上的手机,她眼疾手快地先一步拿起,冲到窗口,握有手机的手就放在了窗外。 萧墨气急败坏冲上去夺,她使劲地后仰,尽可能地将手臂伸长再伸长,就是不肯让他夺到。 俩人纠缠在一起,姿势暧昧。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饶突然感觉到他那里坚硬如铁,心莫名跳得厉害,身子莫名发软,一股热血冲上头,将脸胀得又红又烫,手一软,手机便脱手落了下去。 而她松手的那一刻,他突然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她彻底呆住,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懊恼地伸手捂住她的双眼,她挣扎,一掌狠掴在他脸上。 他彻底怒了,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禁锢在她身后,另一只手就向她的衣内探去。 她又羞又怒,厉声叫道:“萧墨!放开我!你不喜欢我,却想要强 奸我,你是畜牲吗?” 萧墨却已经完全失控了,浑身颤抖得厉害。 他想要她!想要她! 这种欲望已经被他压制得太久太久! 方才的接触就像是导火索引爆了他深埋在体内的炸弹,他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再放开她! 是她逼他不放手的! 他给过她退路给过她选择,是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门来! 既然如此,他就不再客气,哪怕在她眼里,他是个畜牲! 萧墨觉得自己就像个饥渴的野兽一般,大口大口地享受着爪下猎物的美好。 直到猎物不再挣扎,直到黑暗被晨曦击退,他才慢慢地直起身来,看着晕倒在地被他折腾得遍体鳞伤的纪饶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忐忑不安的碧西,“先生,里面有人吗?” 萧墨索性将门大敞,淡淡地说:“进去把她扶到我的卧室,好好的给她洗个澡。” 碧西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纪饶,不由大吃一惊,转头想问什么,却见她的先生已经迅速地下了楼。 碧西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地走进去,轻轻地摇了摇纪饶。 纪饶睁开眼睛,一看到她立即惊悸地翻身坐起,咬牙问道:“那个畜牲呢?” “您是说先生吧?他下楼去了。”碧西同情地看她,“他让我扶你到他卧室帮你洗个澡!” “不必了!”纪饶忍痛艰难地站了起来,拾起地上已经被撕破的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便冲了出去。 她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 只是她冲到外面,只看到萧墨开车一溜烟跑了。 “卑鄙无耻的懦夫!有本事别跑啊!”纪饶挥着拳愤怒地冲着远去的车大吼。 “纪小姐,您吼再大声音也没有用,先生听不到。”碧西走到她身后好心地劝,“您现在太狼狈了,不如随我进去洗个澡吧。我去找一套我的衣服给你先换上吧。虽然可能不太合身,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衣不蔽体。” 纪饶低头看自己,的确狼狈不堪,穿成这样走出去,只怕回头率百分之一百,而且只怕会招来不怀好意男人的挑衅。 她无奈地说:“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请随我来吧。” 碧西将纪饶带进了一间宽大简洁而冰冷的房间,一看到那单一的黑白色调,纪饶便头痛,抗拒地说:“这是他的房间吧?我不要在这里。” “呃。要不我领你去客房吧。”碧西无奈。 半小时后,纪饶将自己的肌肤都搓得快要掉一层皮了,又红又痛,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浴缸里起了身。 碧西的衣服很大,不过衣料很舒服。 纪饶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打算立即离开这里。 不想一下楼,却看到萧墨和孩子都在楼下。 孩子一看到她,眼睛一亮,欢喜地跑到她面前,亲亲热热地叫道:“姐姐,您怎么在这里?” 萧墨起身站起,淡淡地说:“从现在开始,不能叫姐姐,得叫妈妈!” “妈妈?她真的是我妈妈?”孩子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两颗亮晶晶的泪珠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滚落而下。 纪饶觉得萧墨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原本想愤怒地驳斥他的,可是一看到孩子的眼泪,她的心莫名痛得厉害,急忙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轻声说:“我不是你妈,可我愿意爱你。” 孩子也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可我真的很想叫你妈妈。” “还是叫姐姐吧。妈妈是不可以乱叫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彼此喜欢。”纪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跟碧西去玩好吗?我和你爸爸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孩子看向萧墨,萧墨轻轻点头。 孩子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碧西走了出去。 看他们走远,纪饶才冷冷地说:“萧墨,别当昨晚的事情没发生过!我要报警告你强奸!” “证据呢?”萧墨淡淡地问,一双眸子却死死地盯着她,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再度拥有了,就绝不会再放手! 就算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拖着她一起共赴黄泉! 他不会再假作清高了! 他要她,哪怕毁天灭地! “我衣物上有你的体液!光凭这一点,你这罪名便逃不掉!萧墨!你就等着坐牢吧!”纪饶冷哼。 “你换下来的衣物在那里!”萧墨朝壁炉一指。 纪饶一看,果然看到自己的衣物正在熊熊燃烧着,气急败坏地冲上前想抢救出来,却发现它们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了。 太阴险狡诈了! 哄她洗澡换衣服,就是预防她去告发吧? 而她竟然傻呆呆地就中了他的套了! 她竟然吃了个哑巴亏! 纪饶咬牙,转身就走。 萧墨却拦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你管不着!”纪饶用力推开了他。 他也不追,转身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慢条斯理地浅抿起来。 很快,远处传来一阵犬吠声,还有她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他勾唇一笑,转过身去,只见她飞也似地奔了过来,而紧跟在她屁股后头的,是他的爱犬,一条站起比人还高的高加索犬。 它追着她满屋子跑。 她狼狈至极,一边绕着沙发跑一边朝他怒喝,“萧墨!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什么时候弄了条恶犬放在大门口啊?你这是专门弄来对付我的吗?” 第217章 我要娶你! 萧墨淡淡地说:“不错!我懒得追你,也懒得去拦你,所以只好请它代劳了!” “你这是禁锢!我要报警!”纪饶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可是却根本拨不出去。 这里竟然完全没有信号! 看着一脸淡定从容的萧墨,纪饶气得想杀人,她一边跑一边叫道:“萧墨!这最好只是一场恶作剧!我会原谅你,不与你计较!可你如果真的想把我关在这里,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你有本事关我,我就有本事把你这里拆了!” “不好意思。我还真没心情跟你恶作剧。我是很认真地打算娶你,让你做小翼的妈!” “咱们不过是一夜情而已,我不要你负责。你不必跟我结婚,不过小翼那孩子我喜欢得很,可以考虑让他认我做干妈。” “可我就是想对你负责。而且,我要的不只是一夜情!我要你一辈子!”萧墨的眸子有着坚定与执着。 她呆了一呆,脚步顿住,恶犬趁机将她扑倒在地,摔得她五官抽搐,只觉得屁股都被摔得开了花。 恶犬还不肯就此罢休,两只爪子踩在她的胸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口里的涎水拉了几尺长。 眼看就要滴到她的脸上,她急忙偏过头,大声叫道:“萧墨!你如果真的想对我负责,那就赶紧把它赶走!要不然一切都没得谈!” 萧墨打了个唿哨,恶犬不情不愿地慢慢往后退,一双眼睛仍然凶狠地瞪着她,一副随时随地准备向她扑上来的模样。 纪饶深吸一口气,“让它到外面呆着!” “杰克,去!”萧墨伸手拍了拍它的背,给了它一根骨头。 它叼着满意地离去了。 纪饶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萧墨皱眉,问道:“你伤到了?” “废话!它朝我扑来的时候,我心一慌,右脚就崴到了!”纪饶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萧墨转身,去取了一瓶跌打酒过来在她身前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放上来。” “不要!”纪饶急忙将脚一缩。 不可否认,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那次偶遇的情景,莫名地在梦里出现。 她一度觉得自己爱上他了。 可是自从那次帮了小翼,他不仅不感激,还一副恶霸状地驱赶她并将她送进监狱里白白关了一个月后,她就对他没有了任何幻想。 而昨晚他的强暴更让她对他心生反感,可以说现在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抗拒他的靠近与触碰。 小翼再可爱,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 萧墨无视她的抵触,抓着她的右脚用力一抻,她痛得尖叫一声,一拳砸在了他胸口,“放手!” 他却仍然死死握着,将药酒倒了一些在她脚踝处,双手按摩起来。 她本想再砸,可是被他的手这样一按摩,再看他专注而认真的神情,这一拳便怎么都砸不下去了。 几分钟后,他放开了她的脚,“试着转动一下脚踝,看是不是要舒服些?” 她依言转动,果然觉得轻松多了,想来他方才那突然的用力一抻,是在矫正她的脚骨呢! 可是这并不能让她原谅他。 比起他的恶行来说,现在他做的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她之所以会嵗脚,全都是因为他的那条恶犬好不好! 所以她不会因此感激他的,反而得怪他又让她再受了一次苦! 卑鄙无耻的玩意儿! 纪饶心里怒火滔天,表面上却笑得温柔,“那个,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萧墨点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好啊。谈谈吧。” “首先,我得向你道歉,我不该为了采访到你就想法溜进萧宅,昨天也不该乔装打扮想要混到你身边近距离窥探你的隐私,更不该晚上还私闯民宅。说起来,一切的恶果,皆起缘于我。所以我再次郑重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放了我吧!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在你的生活里出现!若有违背,就叫我天诛地灭!”纪饶举手发誓。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并不打算改变要娶你的想法。交谈就此结束。”萧墨起身举步就往外走。 她起身想追,刚受过伤的脚又哪里追得到他。 冲到门口时,那恶犬又咆哮着逼近她。 她不得不认怂地退了回去,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恶名在外的霸王花竟在一个渣男和一条狗面前输得一塌糊涂。 既然走不了,那她只好暂时先呆着了。 等她吃饱喝足了之后,再想办法折腾。 他想娶她? 哼哼!看他能不能承受住她的折腾吧! 她转身向厨房走去,一番翻箱倒柜之后,很是失望。 冰箱里只有牛奶、面包、火腿之类的。 可她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对这些洋玩意早就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了。 命苦!看来想吃点可口的早餐,只能自己动手做了。 纪饶叹了口气,取下挂在一旁的围裙系上,她淘米放入电紫砂窝里煲粥,又从冰箱里取了几个鸡蛋,顺手拿了一把香椿出来。 几分钟后,一份香喷喷的香椿炒蛋出炉了。 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拿了筷子端起盘子挟起一大块放入嘴里,然后惬意地闭眼慢嚼。 可能是饿得太厉害的缘故,原本普通至极的香椿炒蛋变得极其美味,简直趣味无穷。 不过越发勾起了她的饥饿感。 她张眼,正要索性几口将一盘香椿炒蛋吃干净,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小翼站在了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眼睛里的那份饥渴,还有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声音让她不好意思独吞。 她问:“你没吃早餐?” “吃过了。” “饱了?” “饱了。” “想尝点这个香椿炒蛋?” “想。”小翼用力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那你坐下吃一点吧。”纪饶将盘子放在流理台上,将他抱到高脚凳上坐下,转身又去冰箱拿了一包榨菜半斤瘦肉出来。 刚剁好肉末转身,却见小翼面前只剩下一只光秃秃的空盘子了。 见她回头,小翼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把它给吃完了。” 纪饶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喜欢吃中国菜,看来你是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啊!难怪你那恶魔老爸要请一位中国厨子了。” 小翼梗起脖子,“他不是恶魔老爸,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好好好!他世界第一好行了吧?”纪饶不想跟一个孩子讨论这个问题,这对他来说有些残忍。 她转过身,一边切着蒜一边问:“我熬了粥,你呆会要不要也一起吃点?” 没有人理会。 她回头,却见身后已空无一人。 他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看来方才她无意中的一句话惹怒了他,所以就算她做的东西再好吃,他也不愿意再吃了吧? 倒硬气得很,和她倒很有几分相像,难怪她一见他就喜欢。 只可惜萧墨太可恶,要不然她还真的很想留下来做孩子的后妈呢! 她一定会是世界上最亲最可爱最温柔的后妈。 纪饶觉得自己尽想些没用的,甩了甩头自开火炒菜。 半个小时后,纪饶满足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粥和小菜简直是绝配,太美味了! 只是好心情没能维持一分钟,便看到萧墨匆匆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碧眼褐发一袭黑色正统西服的中年男子。 萧墨在沙发上落坐,淡淡地看她一眼,“这位是圣罗兰珠宝店的老板彼特,他最近刚进了一批钻石,你挑一挑,顺便再看看他的戒指图册,看中哪款,咱们便订下来。当然,如果你一样都看不中的话,那就提出你的建议和想法,彼特会让设计师根据你的建议和想法专门为你夺身定做一款独属于你的戒指。” “戒指?我为什么要挑戒指?”纪饶挑眉。 “我们一个月后的今天要结婚了,亲爱的,现在必须把婚戒订下来。我还约了意大利婚纱顶级设计师保罗明天过来帮你量身订做婚纱。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得开始筹备起来了。我要给你一个盛世婚礼。”萧墨说着说着,看向她的眸子便变得深情了起来。 纪饶几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她疑惑地看他,“萧墨,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弄这些,我不会上当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我什么!” 萧墨挑眉,“哦?你知道?那你倒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值得我费这么大心思去算计你?” 他突然变得嘲讽的语气让她很不爽,挥舞着拳头说:“你不过是想当众令我难堪出丑罢了!你这个坏蛋,心思太龌龊了!费尽心思欺负我这样一个弱女子,你还真的好意思啊!” “弱女子?弱女子能在保镖的防守下毫发无伤地闯进萧宅?弱女子会像个小偷一样翻身进屋来窥探我的隐私?”萧墨冷笑。 纪饶脸一红,挥手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吧!” 她转身往楼上跑。 萧墨冷冷地冲着她的后背说:“你放心,这绝不会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纪饶,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别想逃了!” 第218章 不得已的妥协 纪饶捂住耳朵根本不愿意听。 冲进房间把门一关,看到屋里的情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很自觉地来到了他的卧室! 她疯了吧? 怎么进来了这间似乎还残存着昨夜欢爱之后气息的屋子? 纪饶猛地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推门进了对面的房间。 这间房间倒很温馨,贴着满是粉色玫瑰的墙纸,家俱也全是暖色调,置身其中,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纪饶利落地下了锁,快步走到阳台上探头看四周的状况,意外地发现昨天还空荡荡的庭院里竟然布满了保镖,他们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竟然生生地把这里变成了一座监狱! 真是莫名其妙!头一分钟还嫌得她要命,千方百计地赶她,现在却说要和她结婚,还各种设卡留住她,她真的很怀疑他精神有问题! 看来这一次她孤身一人想要跑出这里很难,她只能向人求助了。 比如杰克,或者杜风,他们都是极其有能力的人,只要把她的困境告诉他们,他们一定可以想办法将她营救出去的。 纪饶想到这里,立即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这萧墨还是太嫩,既然想要留住她,就应该把她手机都收去,切断她与外部所有的联系才对啊! 纪饶蔑视地撇嘴,但下一秒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因为她发现她的手机没有任何信号,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老奸巨滑的萧默一定使用了某种高精尖的仪器屏蔽了一切信号! 可恶! 纪饶懊恼莫名,却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纪饶都没有走出去过,萧墨也不着急,既不上来打扰她,也不让人给她送餐,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纪饶饿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间终于饿得受不了了,不得不主动地开门下了楼。 萧墨正坐在餐厅吃早餐,对于她的出现无动于衷,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 纪饶快步走进厨房,一番寻找之后,不由气急败坏。 锅里什么都没有,冰箱也像遭到过洗劫一般,别说食材了,就连牛奶饮料都不曾有。 他这是存心要饿死她吧? 纪饶咬牙,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将他面前的一碗粥几样小菜全都拔拉到自己面前,夺过他手里的筷子低头猛吃起来。 他挑了挑眉,没有跟她争抢,只是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吞云吐雾,眯着眼睛欣赏她狼吞虎咽的吃相。 纪饶风卷残云般将所有食物都吃了,将碗筷一放,平静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我爱上你了。”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什么时候开始?” “很早很早以前。”他禁不住眯起眼睛,回忆起与她初次见面的情形。 那时候她是那么的悲伤,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悯,所以他竟然没有办法拒绝她的拥抱她的吻。 就是这一吻,让他莫名其妙地就陷了进去。 明明受过一次欺骗,可还是义无反顾地再次深深爱上她了。 正因为如此,在知道她根本不曾爱过他的时候,他才又悲伤又绝望吧? 可再悲伤再绝望,他还是想让她有选择的机会。 所以他没有留在她身边,所以他把孩子带走,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送到她身边去。 当然,他的心思,还有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让纪母知道,只因为他不想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因为感激留在他身边。 比起感激,他宁愿她恨他。 至少那样他们俩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她醒来后竟然失忆了,更没想到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缠上了他。 他一次次驱赶,只是想给彼此一条生路,可是那天晚上,当他将她压在身下,他清晰地感觉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是那般渴望着她,于是他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既然逃不开她,那就不再逃了,他要自私地占有她,哪怕仅仅只是身体!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再不可能消失。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娶她为妻! “很早很早以前?难道是半年前我们的第一次邂逅?”纪饶不相信,“你骗鬼吧!那时你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还有这几次粗暴的驱赶又是怎么回事?” 萧墨平静地说:“我没有骗你。没好好看你,是因为不敢多看,怕自己陷进去。这几次三番地赶你,也是不想让自己陷太深。你应该知道爱情这种玩意,不是每个人都玩得起。仅此而已!” 纪饶心颤了一下,“那为什么不继续赶我?” “我努力了,但始终没办法赶走你,我说的赶走,不是单纯意义地说赶出那道大门,而是指的是我这里。”萧墨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胸口,“纪饶,很不幸你闯进了我的心房。可能它不够完美,但只要你肯耐心地住下来,你会发现它很安全很温暖。说不定,你会喜欢住在这里。据我所知,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既然如此,你在挣扎什么?” 纪饶脸红了,心虚地瞪他,“谁说我对你有感觉?你未免太自恋了吧?我告诉你,我几次三番地缠着你,只不过是因为采访你,能够写出一篇让世人津津乐道的娱乐新闻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他突然起身来到她面前,身子微微前倾,眼神温柔而深情地凝视她,“你真的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吗?” 他的眼神太具有杀伤力,让她看着看着心跳就乱了,她想避开他的视线,可是却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没办法自我控制。 她呆呆地看着他,心乱如麻。 “纪饶,我爱你,真的很爱,嫁给我。”他轻声低语,头慢慢低下。 他的唇覆在她唇上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急忙举手推他,可是双手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劲。 这样看起来倒像是在欲拒还迎…… 他勾住了她的舌,时而温柔时而霸道,她傻傻地作不出回应,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灵魂出窍了一般恍恍惚惚的。 直到他咬破了她的唇,她才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抚着自己流血的唇喘息着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很容易让女孩莫名其妙就忘记他的恶行而被动地投入到一种奇怪的感情世界里的男人。 方才的这一吻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可正是这样,才可怕。 他狠辣无情的手段,让人害怕的权势,无可抗拒的魅力,还有捉摸不定的心思,都让人畏而怯步。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靠近他的女人,只怕都会被他给毁灭了吧? 她不否认,她对他的感觉是特别的,可她不会就因此飞蛾投火。 她很珍惜生命,才不舍得为了他去冒险! 只是,他看起来下了决心要娶她,她一味地强硬到底,吃苦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倒不如假装答应他的求婚,对他虚以委蛇,等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她一定可以找到机会逃之夭夭的! 纪饶深吸了口气,抬头看阴沉沉盯着她的萧墨,放柔了语气,“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萧墨挑眉。 “方才这一吻,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了,也让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你也是有感觉的。虽然你脾气古怪,对我粗暴无礼,可我还是对你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想或许这是爱情的开始。我现在总算明白,原来爱情真的很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所以,我愿意试一下。”纪饶尽量让自己说得动情。 萧墨却很平静,“那你这是答应了要和我结婚吗?” 纪饶点头,“不错。既然爱了,那我就不逃避。就算日后失败,我也不后悔。有句话说得好,不问结局,只问过程。所以,我们好好享受当下吧!” “好。那我打电话让人送结婚戒和婚纱的设计图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没有的话,讲出你的要求,他们会为你量身定做的!” “好。你安排吧!你办事我放心。”纪饶妩媚地冲他眨了眨眼。 他瞬间便动了心,一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低头热情地吻住了她的唇。 她叫苦不迭,暗骂自己没事给他抛什么媚眼,真的是自找罪受啊! 只是被他吻着吻着,她渐渐就忘记了自己抗拒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着沉醉着…… 两个小时后,纪饶坐在浴室里狠搧自己耳光。 她这个色女,明明说嫁给他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结果却经不住他的男色诱惑,不仅被他强吻了,还在光天化日之下给弄到床上去了! 如果不是小翼的意外闯入,她只怕要被他在床上缠一天了! 这个坏蛋,一定是个狐狸精投胎的! 都没怎么勾引她,她就莫名其妙地乖乖投怀送抱了! 这太可怕了! 她一定要尽早想出办法来逃离这里,然后带着母亲找个小地方隐居起来,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他的面。 要不然被他这样缠着,指不定哪天她就丧失了一切自我。 而那个时候,神经分裂的他万一突然说要跟她分手,那她岂不惨了? 她可不想落得被人抛弃整天以泪洗面的悲惨下场! 第219章 你好香啊! 接下来半个月里,纪饶对婚戒和婚纱的设计投以了满腔热情,不停地提出新想法,设计稿改了一遍又一遍,那俩个设计师脸都绿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 这一天,当纪饶再次推翻婚戒的设计构思时,彼特终于禁不住抱着哀叹一声,“纪小姐,你能不能别每天一个想法?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怀疑您是否根本就不想要我为您设计了。” 纪饶笑着眨眼,“这些天,彼特先生是不是觉得备受折磨?” 彼特苦笑,“的确如此。纪小姐简直比英国女王陛下还难伺候。” “想不想尽早结束折磨?” “当然。我相信纪小姐也厌烦了天天见到我。”彼特也索性坦诚。 “既然我们彼此都不愿意每天都看到对方,不如我们早点结束好了。当然要想达到这个目的,还需要您配合我做件事情。”纪饶狡黠地说。 “不知纪小姐需要我做的是什么事情?”彼特疑惑地问。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萧先生的婚事不是我的意愿。他把我关在了这里,想尽办法折磨得我生不如死,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与他结婚,他这段时间才没怎么折磨我了。不过,尽管没有了身体上的折磨,可是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相当严重的精神折磨。再这样下去,我要不就是被逼疯了,要不就是跳楼自杀一了百了!彼特,和你相处的这几天,我觉得您是一个优雅而道德高尚的绅士,我相信在你知道这一切真相之后,一定会同情我吧?”纪饶说着说着便抹起了眼泪,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彼特惊愕无比,“您说什么?您说这桩婚事是被逼的?既然如此,您怎么不打电话报警?” “我倒是想报警!可是你来了这么久,难道都没发现在这里像手机等无线设备根本就如同虚设吗?”纪饶苦笑。 “我倒真的一直没注意。”彼特拿出手机试着拨打电话,最后脸色苍白地看着她,“果然如此。” “这下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没有你的帮助,我根本逃不出这里。我没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我甚至走不到大门口,因为门口那条恶犬像是专门训练来对付我的一般,只咬我一人……”纪饶说着说着便有些愤怒。 无耻的萧墨! 彼特不安地看她,“那你需要我怎么帮你?从这里出去之后帮你报警吗?” 纪饶摇头,“千万别!你要是一报警,他就知道是你帮了我。到时候他一定会找你麻烦。我不能让你为了救我而遇到什么不测。您大概也有所耳闻吧?他是个很厉害很可怕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 彼特为难地搓了搓手,“那怎么办?除了报警,我还能帮你做些什么?” “很简单。你过来。”纪饶招手,彼特立即凑耳过去,纪饶便在他耳边将这些日子以来苦思冥想出来的周密计划一一跟他说了。 彼特听了,对她竖起大姆指,“这个计划还真的很不错。” 纪饶笑道:“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那明天晚上见。” “明晚见。” 彼特收拾好东西出门,正好遇到萧墨回来。 萧墨好心情地问:“彼特,今天进展如何?” 彼特苦笑,“纪小姐仍然不满意。她说她还需要再想想。她想好了之后自然会给我打电话。在此之前,她说不想天天见到我。我想她已经厌烦见到我这张脸了。” 萧墨歉意地说:“对不起,真的给您添麻烦了。” “萧先生,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的设计风格根本就不是纪小姐所喜欢的?您是否考虑一下换个设计师试试?” 萧墨沉吟,“这倒的确也有可能。这样吧,我去和她沟通一下,如果真的如您所说,她不喜欢您的设计风格的话,那我再另找他人好了。不过您放心,我依然还是会给您一笔价值不菲的设计费的。毕竟浪费了您这么多宝贵时间。走吧。我送您上车。” 萧墨送走彼特后便上楼,推开门的时候,纪饶正拿着一本珠宝设计书在很认真地阅读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进来。 看着她如此郑重地对待,萧墨的心情美得冒泡。 他放轻脚步悄悄走了过去,弯腰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她急忙捂住耳朵红着脸转头娇俏地瞪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啊?” “看你看书看得认真,我没敢打扰你。”萧墨好心情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身子一斜上半身便躺在了她的大腿上。 如此亲热的举动让她脸红心跳。 自从那天晚上被他强后,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她了,每天都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间一长,她都快要忘记他是一个多么具有攻击性危险性的男人了。 如今他突然这样暧昧的亲近,让她很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他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无措和尴尬,头往前凑,一张脸完全贴在了她的小腹处,像只小猫似地不停轻嗅,叹道:“你好香啊!香得都快把我迷醉过去了!饶饶,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就是罂粟,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了。不过,我也不想摆脱。我不仅这辈子要跟你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跟你在一起。我们约定三生三世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性感又深情,听得她浑身又酥又麻,心痒难耐。 这个坏蛋又在诱惑她了! 不得不承认,的确奏效了。 她心动得厉害。 可是她不是个男人三言两语就能骗得了的傻瓜。 她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可怕多么反复无常的人,对于这样的男人,她才不会傻傻地陷进去呢! 跟她约定三生三世? 呸!她才不要! 她现在就恨不得撒开腿就跑,最好跑到天涯海角,让他永生永世都找不到! 萧墨抬头看她,“你怎么不说话?” 她回过神来,妩媚地笑了,“你说的情话真好听。老实交代,这样动听的情话跟多少个女孩说过?在我之前,你究竟有多少个好妹妹?” “有过一个。她自作主张地闯入了我的世界,让我爱上了她们,可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被欺骗被利用了,在她们面前,我是个十足的傻瓜。”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想起之前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仍然痛得厉害。 那一次,他真的很受伤,可谓是刻骨铭心。 从前总以为严晓婷是他的爱情是不可言喻的伤痛,直到经历过她之后,他才明白原来真正的爱情是即便受伤了,也想逼着自己不仅不去恨,还想给对方一个选择的机会。 对于纪饶,他真的尽力去遗忘她放弃她了,她真的完全有权选择不同的人生。 可是不肯放过的,偏偏是她。 她一次一次地闯到他面前,在他面前爽朗地笑,性感地诱惑,张牙舞爪地反抗,想方设法地接近、设计,让他避无可避,最后明白,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办法忘记她,于是决定不再逃避。 他想,现在的她,是个全新的她,如果他现在好好去爱她,好好去经营他们的爱情,那他们是否可以像彼此的初恋一样都对这段感情报以真诚和炽热呢? 这是一个机会,危险的机会。 因为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恢复记忆,一旦记忆恢复,她可能会鄙视 他痛恨他,不顾一切离开他,但是他管不了了,他只知道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他都要紧紧抓住来到身边的她,哪怕飞蛾赴火,也在所不惜! “有一个?她是不是就是小翼的妈妈?她现在在哪里?你们离婚了吗?”纪饶禁不住好奇地问。 “是。她就是小翼的妈妈。她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们没有离婚,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结婚。”他苦涩地仰面凝视着她美丽的面容。 是啊!过去那个深爱着季郁,为他痛不欲生的纪饶现在藏在哪里呢? 在她心房的角落吗? 会不会随时随地都会蹦出来撕毁现在所有的美好? “喂!你干嘛?说得好好的,干嘛抓我的胸?!”纪饶面红耳赤地用力拍他的手。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右手竟然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的左胸。 他这是想把过去的那个她给找出来吗? 他惊悸地将手缩了回来,沉默地抿紧了唇。 纪饶推他,“那个,你还是别趴我腿上了,你躺了这么久,我的腿都快被你躺麻木了!” “麻了吗?我帮你揉揉。”他直起身,双手落在了她的大腿上不由分说就开始揉搓起来。 她的脸越发胀红得厉害,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急忙抓住他的双手,“不用揉,也没那么严重了!只要你不躺我腿上就好了。” “真的不用揉?”萧墨深深地凝视着她。 “真的真的!”她点头如捣蒜。 “那就不揉。”他将手缩了回来,躺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躺在我胸口好了。” 第220章 戳中要害了? 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柔软的腰肢之上。 纪饶跳了起来,在桌前的沙发椅上坐下,很有些狼狈地笑道:“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没结婚,孤男寡女地躺在一起不太好。那样亲密的举动,还是等婚后再说了。” “可是你我早就融为一体了!”他眸光闪烁。 以前,她从来就没有主动与他亲热过,就算他靠近,她也总是尽可能地回避。 一开始,他以为她可能害羞,或者有些性冷淡,直到季家父母的出现,他才赫然明白原来她心里一直有季郁。 那时候,他并不介意,他以为凭他的魅力根本就不需要去跟一个死人计较,直到她出车祸,许绍儒提醒他,他才去找那本记载着她心事的便笺本,才惊骇地发现,原来他从未有过胜算,因为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斗得过一个死人! 他失望、痛苦、惊慌、害怕,甚至是绝望。 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不仅是放她一条生路,也想放自己一条生路。 而现在,失忆的她仍然抗拒和他亲热,但他却不再焦虑,因为他明白现在的她就算没有爱上他,也没有爱上别的男人。 她的心是空白的,他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进驻。 当她爱上他,他就要将他们的爱逼到极致,不容她再有半点退缩。 只有这样,当她恢复记忆的时候,他才有那么一分胜算。 “那一次不作数!我是被逼的!”纪饶莫名就怒了,瞪圆了眼睛。 他眨了眨眼,淡淡地笑了,“好吧。不作数就不作数。一切你说了算。” 纪饶见他再靠近,心便稍微安定了些,便继续八卦着,“你说说看,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使了什么手段,让你爱上了她,还被她伤得这么深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想得到些什么?” 萧墨闭上眼睛,“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我累了,想眯会儿眼睛。” 纪饶大为扫兴,用脚尖轻轻踢他,“别在这里睡,回你自己房间睡吧!” “我就在这里睡。这里舒服。”萧墨一动不动。 “可你在这里,我怎么办?我还要看书呢!”纪饶烦躁地说。 “你看你的,我睡我的,咱们互不打扰。” “你这么一个大活人躺我床上,怎么能不打扰我呢?你还是起来吧!乖了。回你自己房间大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一睡到天亮都可以,省得睡到一半还得爬起来回房,那多扫兴多麻烦啊?”纪饶努力地游说着。 萧墨睁开眼定定看她,“你怕什么?又或者你在期待什么?” 纪饶的脸再次热了,懊恼地瞪他,“我既没有怕,也没有在期待!萧大少爷,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有魅力了!” 萧墨轻轻笑了,“既然你不怕我会对你做些什么,也不期待我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点什么,那干嘛急着赶我走?” 纪饶把手中的书摇得唏哩哗啦的,“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要看书!要看书你懂吗?你这样纠缠我,我怎么好好看书?看不了书,我设计没灵感,婚戒设计不出来,那咱们就永远结不成婚了!你希望这样吗?ok!” 她将书往桌上一扔,“那我不看了。索性陪你聊天好了!反正这婚也不是我要结的,我急个屁啊!” “你真粗鲁。”萧墨摇头叹息。 “我纪饶就是这么粗鲁!看不惯,别娶我!省得以后后悔,要费神跟我离婚不说,还让我分走你一半的财产!我可跟你说,我可不会跟你做什么财产公证!我们俩哪天要是闹掰了,你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必须分我一半,一分都不能少!”纪饶故意将话说得很难听,只盼望这样可以让他害怕而放弃与她结婚的念头。 “我要的是你,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那我所有身家全都给你又如何?钱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萧墨发自肺腑地说。 “哼哼!说得好听!男人啊,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当时觉得钱根本就没有意义。可是一旦他不爱你了要和你离婚了,就变得像个无赖,不仅想方设法地转移名下财产,甚至还不惜动用非常手段威胁恫吓,简直冷酷又卑鄙。”纪饶撇嘴。 “我不是那种男人。”萧墨摇头,“你如果不信,咱们可以做个婚前公证。在结婚前,我就可以将我所有的财产都馈赠于你。我说过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想要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纪饶冷笑,“行了。别尽说些好听的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要你拿这些话来哄我。没必要知道吗?” 萧墨起身跃下床,快步走了出去。 纪饶禁不住冷笑,冲着他的背影叫:“这就跑了?被我戳中要害了?” 萧墨头也不回。 纪饶上前,悻悻然地用力摔上了门。 臭男人!进她的房间连门也不敲,出去的时候招呼也不打,如入无人之地一般猖狂嚣张得很! 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怎么就会一眼就喜欢他呢? 真的瞎眼了! 纪饶转身,将自己重重地扔在了床上,只是才一躺下,便嗅到枕头上残存着他身上独有的薄荷香气,不自觉地将脸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贪婪地狠嗅着。 良久,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着什么,不由又羞又恼,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抓起枕头被单揉成一团扔出了门外,打开柜子,抱了新的枕头被单出来铺好,这才如释重负地躺回到床上。 晚餐的时候,佣人上来请她下楼吃饭。 她让佣人把食物送上来,佣人却说先生交代她必须自己下楼去吃,否则就饿着。 纪饶懊恼莫名,心想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又在想办法折腾她了。 是她方才踩着他的痛处,让他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了吧? 她冷哼一声,躺在床上决定不下楼去吃饭,反正饿一顿也不会死。 可是躺了一会儿,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地叫,让她烦不甚烦。 翻天覆地地折腾了一会儿,她气恼地翻身坐起,恨恨地说:“萧墨你想饿着我,我偏就不如你的愿!我不仅要吃,还得大吃特吃!” 纪饶到达餐厅,看到小翼正自己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汤,而萧墨并没有吃,拿张报纸十分专注地看着。 小翼一见到她,便十分亲热地向她招手,“妈妈,坐小翼这边来。” 纪饶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尽管小翼长得好看人又乖巧,可是她这个还没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大姑娘被他这样大喇喇地叫妈,还真的很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还是笑着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小脸,亲切地问道:“小翼这些天去哪里玩了?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爸爸说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来陪你聊天培养感情,所以小翼这段时间去陪爷爷了。妈妈这么久没见到小翼,是不是很想念小翼啊?”小翼瞪着一双纯洁无邪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想啊!我想你想得心肝肺都疼了!”纪饶由衷地说。 这些日子,若是有小翼在,她的生活何至于如此乏味枯燥还提心吊胆? 萧墨再坏,也不可能当着孩子对她百般虐待吧? 小翼开心地咧嘴笑了,眼睛瞬间亮若星辰,张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脖子,一个劲地吻她的脸,“小翼就知道妈妈最爱小翼了!妈妈想小翼想得厉害,小翼也想妈妈想得睡不着!妈妈,你跟爸爸好好说说,让他不要再让我离开你了。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碍事的!你们要了我还能聊天要培养感情,小翼就乖乖回房间呆着好了!” 孩子的懂事让纪饶莫名听得心酸,转头看萧墨,见他也眼睛微微泛红,似乎有所触动,便狠狠瞪了他一眼,“萧墨,你听到了孩子的需求吧?他需要我,你不可以这么自私,为了有机会和我单独相处就把他给赶走!这很不人道!” 萧墨温柔看她,“只要你不闹,我就让他回来。我这样做,只是不想让他看到他的爸爸妈妈在不停地吵。这对他生长不利。这些年,我一直努力地想充当一个尽职的爸爸。以前是,以后还会是。我也希望你和我一起努力,让我们的这个家变得完整。这是他需要的,也是我渴望的。纪饶,我们不闹了好吗?” 小翼也仰着头渴望地看着她,重复着,“妈妈,我们都好好的可以吗?” 萧墨的语气如此温柔,甚至含着几分哀求,让她听得心里很不得劲,而小翼渴望的眼神深深地触碰着她的心灵,让她莫名羞愧,只觉得好像三人之间,她才是那个最不懂事的人一般。 真的莫名其妙啊! “妈妈,您说话啊!您答应我和爸爸好吗?”小翼见她不吭声,便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服。 纪饶无力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我不闹。我好好地和你们在一起。这样总行了吧!” “耶!太棒了!”小翼松开了她,转身举手和萧墨的手重重一击,兴奋地说,“爸爸,妈妈答应了耶!” “爸爸听到了。都是小翼的功劳!”萧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微笑,眼睛柔光闪烁。 看着这一对开心的父子,纪饶有种被骗上了贼船的感觉。 第221章 说不出的谎言 吃过饭后,小翼拿着一大撂故事书找她讲故事,她不由头痛,“小翼,你这是不打算让我睡了吗?” 小翼笑嘻嘻地说:“这些故事书都是小叔叔的妈妈每天会给他讲的故事。我这几天在爷爷那里,每天都能偷听到一些。不过可惜全都没听全。爷爷见我喜欢,走的时候便买了这些故事书给我带回来,说是让爸爸每晚讲一个给我听。可是既然小翼有妈妈了,小翼想听妈妈讲。” 纪饶的心又狠狠一酸,一手抱了故事书,一手将他抱了起来,“说得不错。从现在起小翼有妈妈了,自然该由妈妈来讲故事给小翼听。咱们小翼现在爸爸妈妈都有,不比你那小叔叔差!” 或许她陪不了小翼一辈子,给不了多少关爱,但至少只要现在她在他身边一天,就尽可能多地给他一些关爱,这是她唯一能为孩子做的一些微薄之事。 小翼欢喜莫名,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通,弄得她一脸口水,心里却有种很幸福的感觉。 纪饶躺在床上给小翼讲故事的时候,萧墨也跑来凑热闹,不仅在她身边躺着,还放肆地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头也亲昵地靠在她的肩膀。 纪饶很不得劲,真的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床去,但碍于小翼在眼前不好动手,只能强忍着。 只是她接连讲了几个故事之后,没把小翼哄睡着,倒把他哄睡着了,还欢畅地打着鼾。 她冲小翼做鬼脸,“你爸的鼾声像猪。” 小翼眨巴着眼睛点头,“嗯啊。我也觉得。不过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见爸爸的鼾声。以前我每次醒来,都看到爸爸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是看着我,就是看着天花板发呆。在我印象中,爸爸似乎是不用睡觉的。今天真奇怪,他竟然睡着了。看来他比我还喜欢听故事。妈妈,以后您就每天都讲故意给我们听吧!我想让爸爸睡得好一点。爷爷说爸爸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行,要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纪饶呆了呆,想起萧墨今天说的那个伤害他的女人,不由想看来他还在为那女人伤心。 呆呆地看着小翼不睡觉,是在想念她吧? 也不知道那个让他如此放不下的女人长什么模样? 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要不然明明对他做了不好的事,他却还是想着她呢? 红颜祸水啊! 小翼推了推纪饶,“妈妈,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纪饶回过神来,拿好书,“我们讲下一个故事。不过你得答应我,在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你必须闭着眼睛听,行吗?” “哦!”小翼乖乖地应了。 纪饶便温声细语地讲了起来,讲了不到一半,小翼便睡着了。 纪饶轻呼一口气,将书阖好轻轻放在床头,再尽可能轻地直起身来,慢慢地爬过小翼下了床,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萧墨的鼾声瞬间停止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其实他是一直醒着的。 他珍惜着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怎么可能让自己睡觉浪费? 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有他在她身边,她会不自在,所以装睡让她放松。 她还没有爱上他,也不知道这个过程还要多久…… 第二天一早,纪饶早早就起来了,换了身运动衣在院子里跑了一圈,虽然只是一圈,不过也有五公里了,多日没锻炼的她,突然这一运动,便浑身大汗淋漓,不过感觉不错。 她擦着汗准备回屋的时候,小翼抱着球向她跑了过来,“妈妈,陪我踢球!” “好啊!”她爽快地应了,伸手将他抱起狠狠地在他脸上一啄,笑嘻嘻地说,“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啊!梦里有爸爸有妈妈,好幸福啊!”小翼热情地回吻,“妈妈,您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吧?” 纪饶心一滞,笑脸也有些凝固,凝视着孩子充满稚气而真诚的脸,她竟然说不出谎言来。 小翼没得到她的回应,莫名慌了,使劲地抱着她的脖子不安地问:“妈妈,您怎么不回答我?难道您随时随地准备离开吗?” 说到最后,眼中含泪,声音哽咽,看得纪饶心疼无比,急忙哄道:“我不是不回答,而是根本就不会有这个问题的。你这么小,不该一天到晚担心这些的,这对你性格的养成不好。你要明白,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必须得坚强乐观,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拥有的美好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懂了吗?” 小翼似懂非懂地点头,“好!小翼会努力,一定不会让妈妈失望的!” 纪饶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温柔地说:“这才乖。” 这一天,小翼无时无刻不缠着纪饶,连午睡都不肯去睡。 纪饶也不逼他,还带着他疯玩各种体育项目。 他到底年纪小体力不支,吃晚饭吃到一半就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萧墨便让碧西把他抱上去睡。 萧墨看一眼正努力往嘴里塞食物的纪饶,温柔地说:“孩子缠了你一天,连口饭都没让你好好吃,你一定又累又饿吧?放心,明天我不会让他这么缠你的。” 纪饶急忙摆手,“没事。虽然累点饿点,但没关系,我喜欢跟他玩。他不知道有多乖巧多懂事,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聪明的孩子了。” “你喜欢他就好。不过再喜欢,也不能太让他缠着你,我不想让你太累。” “随你吧!”纪饶耸肩,将碗放下,“我上楼洗澡,你慢吃。” 萧墨叫住她,“等下,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本来昨天就想问的,后来一见你就顾不上了。” “什么事?你说吧!”纪饶顿住脚步转身倚着楼梯扶手。 “就婚戒的事。我想问问你,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久都决定不下来。是因为不想嫁给我,还是因为你的理念和彼特的风格无法契合?”萧墨凝视着她。 纪饶皱眉,“说实话,嫁给你,并非我本意。因为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得让我有种不真实感,还很没有安全感。毕竟我们缺少了恋爱这一环节。不过你没给我选择的余地。至于婚戒的设计稿迟迟得不到落实,不是因为我的理念和彼特的风格无法契合,而是因为我重视这件事情,不想太草率,所以才一改再改。我们都没有恋爱的过程了,这已经是我的遗憾,总不能让我的婚戒也成为一种遗憾吧?那可是要戴一辈子的啊!我不想它不完美,不想以后的每一天因为它的不完美而无法开心。这是对我自己负责,也是对我们的婚姻负责。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希望你能明白,也能理解。” 萧墨轻叹一声,“对不起,一切的确太仓促了。可是我爱你,真的不想多耽误一分钟。我们婚前来不及谈恋爱,婚后再好好恋爱吧!或许你现在还没法爱我,但我相信婚后,在我们的相处过程中,你一定会慢慢爱上我的。” “好啊!那就拭目以待吧。我也希望你能让我爱上,毕竟我们有一辈子要过。”纪饶点头,指了指楼上,“没事我上楼洗澡了。我今天出了好几身汗呢!” “去吧!”萧墨温柔地说。 纪饶没走几步,就听到萧墨的手机响起,只听他说道:“彼特?你现在要过来?你又画了个设计稿?” 纪饶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他,急忙小声说道:“让他过来吧。或许这一次他送来的设计稿我会满意也不一定。” 萧墨笑了,“好的,彼特,我妻子也正想好好跟你再谈谈呢!那我们就等着你了。” 萧墨挂断电话,看向纪饶。 她嫣然一笑,转身‘蹬蹬蹬’上楼了。 萧墨的心情出奇的好。 半小时后,彼特过来了,不过这次他还带来了一位年轻美丽的金发女郎。 彼特说这是他公司新来的一个设计师,有着很先进的理念,这次的设计稿便是她设计的,特地带她来向纪饶作解释沟通,如有不足之处,也好立即修改。 萧墨好心情地将他们迎了进来,刚令碧西奉上咖啡,纪饶便下楼来了。 意外的是,纪饶竟与那女郎一见投缘,俩人拉着手坐在一起就窃窃私语了半天。 看着她们聊得畅快,萧墨的嘴角不禁勾起笑意。 他喜欢看她放松自得的笑容,那说明她渐渐地适应了这里,并且把这里当成了家。 这真的太好了。 纪饶起身站起,笑着对彼特说:“彼特,詹妮的设计稿我很喜欢,不过还有些地方需要一些变动,我们得到楼上再好好讨论一下。你们聊,我和詹妮先上楼了。” 彼特急忙应道:“好的。您请便。” 纪饶立即笑嘻嘻地拉着詹妮走了。 第222章 成功出逃 彼特长呼一口气,笑道:“看来今天终于可以搞定了。我一早就应该将詹妮带来。她真的是一个极有天赋的珠宝设计师。只不过因为刚出道,所以我还不敢将太重要的工作交给她。这一次实在是没办法了,心想她的年纪和纪小姐相仿,说不定她们的理念会很契合,这才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试一试,想不到这一试就成了!” 萧墨歉意地说:“彼特,真的太不好意思了。你是国际大师,多少人请都请不到你,我妻子却一再刁难你,真的太过意不去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彼特笑着摆手,“萧先生,您太客气了。其实这并不能怪纪小姐。只能说纪小姐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有她这样挑剔的人存在,又怎么会让我们进步呢?说实话,我反而要感激她呢!是她让我觉得我也是时候好好充充电,改变一下自己的风格和思路了。” “彼特,你真的太谦虚了。”萧墨爽朗地笑了,“难得在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咱们喝一杯吧!” “也好。” 萧墨这一晚上的话特别多,笑得也特别多,与平时简直有着天渊之别。 彼特是个很聪明很圆滑的人,不仅顺着他的话说,还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哄他。 比如说纪饶是个表面冷漠,实际内心火热的女人,总是在萧墨转身的时候,视线一直死死地粘在他身上之类的。 萧墨听得莫名欢喜,瞪大眼睛问:“彼特,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都没觉得?” 彼特笑着指着自己的眼睛,“相信我,我长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从事得了这一行。萧先生,这一点您不如我。” 萧墨开心地举杯,“我承认,这一点我真的大大地不如你!说实话,我真的完全没有发现我妻子喜欢偷看我呢!来!干杯!” 萧墨一开心,两瓶酒很快就见了底,很快就有些熏熏然了。 可他还不尽性,又开了第三瓶酒,还是度数极高的白兰地。 彼特急忙摁住他的手,“萧先生,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我们都要醉了。我还得开车回家呢!” “没事!詹妮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你让她开车好了!今晚难得尽兴,咱们一醉方休!”萧墨拍掉他的手,将酒打开,给俩人的酒杯斟满。 “好吧!难得的萧先生开心,那我今晚就舍命陪君子!”彼特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仰头爽快地一饮而尽。 很快,第三瓶酒也见了底。 萧墨醉熏熏地还要去拿酒,彼特突然往他身后一指,“咱们不能喝了,詹妮下来了。看来她们已经谈妥了。时间不早,我们得走了。” 萧墨醉眼朦胧地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个金发飘飘的女郎款款下楼来,便跌跌撞撞地走上前问道:“敲定了?” 女郎恭恭敬敬地向他鞠了一躬,“敲定了呢。萧先生,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工定做了。” 萧墨看不清她的眉眼,只觉得她笑得很灿烂,他也欢喜得很,醉熏熏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上楼去看看她。就不送你们了,你们慢走。” “好。那告辞了。”女郎让到一旁,在他举步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伸脚绊了他一下。 他本来就脚步踉跄,被她这一绊,立即失了重心,只听‘砰’地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头还重重地撞到了楼梯上,立即就晕了过去。 女郎急忙叫道:“来人啊!萧先生摔倒了!” 有保镖应声而进,一看到萧墨躺在地上酒气熏天地人事不醒,立即上前将他背起上楼,同时打电话通知家庭医生。 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而彼特和女郎趁着这个时候开车驶出了大门。 当车开到彼特住宅前停下来,纪饶这才将假发取了下来,由衷地对彼特说道:“彼特,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如此帮我,那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完了。多谢你!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回报您的恩情。” 彼特摇头,“别放在心上。这是每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都会做的事情。” 他说着拿出机票护照和一叠钱出来,“这些你拿好。一路小心。还有回去之后,最好找个地方躲个三年五载。千万别让萧先生找到了,下一次不一定有今天这样的运气。” “知道了。谢谢你。”纪饶和他抱了一下,这才拿着机票下了车。 一刻钟后,她坐上了飞往中国b市的航班。 从萧墨的别墅一出来,她立即便打电话给杰克。 得知杰克现在就和母亲在一起,她立即将事情简单地跟杰克说了一遍,请求他立即带母亲坐飞机赶到b市等她。 得到杰克的肯定答复后,她才放下心来。 萧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他头痛欲裂地翻身坐起,歪歪倒倒地来到卫生间,打开水笼头放满了水,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反复几次之后,这才感觉到大脑清醒不少,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肿了一个硕大的包块。 他不由皱眉,心想昨天真的是高兴得太过分了,以至于喝了太多的酒,连自己摔一个大跟头都不知道。 摔到头没关系,只要没到纪饶面前去耍酒疯就行。 难得她正一点一点地放下戒备试着让他靠近,他不能让自己的粗鲁毁掉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感觉到身上还有股难闻的酒味,他急忙放水沐浴,又狠刷了好几遍牙,对着手心哈气,觉得嗅不到什么酒气之后,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来到纪饶房门前,他屈指轻轻叩响了门。 可是敲了数遍,都无人应答。 他想她可能又在楼下外面和小翼玩球呢,便转身要走,不想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唔唔唔’的声音。 他一惊,立即抬腿用力踹向门。 门开了,他看到床上坐着的是满脸泪水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还堵了嘴的詹妮! 他先是一愣,随即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她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阴沉沉地问道:“怎么回事?” 詹妮流着泪摇头,“我也不明白。昨晚我和纪小姐本来在讨论设计方案的,然后纪小姐说口渴要出去拿水喝,让我等她一会儿,我应了,低头继续修改设计稿,不想突然后脑勺被人重重击了一下,我立时便头晕眼花地晕倒了。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而我成了这副模样!萧先生,您快帮我松绑吧!我浑身痛得厉害!” 萧墨却不理会她,转身冲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当整个别墅的角落都被搜遍都没找到纪饶的身影时,萧墨的脸色难看得让人不寒而粟。 小翼哭着扯他的衣袖,“爸爸,妈妈真的找不到了吗?她不要小翼了吗?可是她明明昨天还抱着我说爱我的啊!” 萧墨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温柔地说:“小翼别哭。妈妈没有不要小翼。她只是突然贪玩了藏起来了。要跟我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你放心,爸爸一定会把妈妈找回来的。等她回来了,咱们打她屁股好不好?” 小翼破涕为笑,“好啊!好啊!咱们打她屁股,谁让她比小翼还调皮还贪玩呢?” “那你乖乖地呆在家里玩,爸爸这就去找她。” “小翼也要去!” “不可以。妈妈太聪明,藏的地方一定很难被人发现,爸爸需要专心致志地去寻找才行。可如果带着小翼,爸爸就没这么多精力。小翼你听话,好好地去爷爷家呆着等爸爸,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将妈妈带回来的!” 小翼虽然不乐意,可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那爸爸一定要快一点把妈妈带回来!小翼等着你们!” “嗯。小翼真乖!”萧墨疼惜地吻了他一下,直起腰来上了车。 保镖追上来,“先生,那位詹妮小姐如何处置?” “放了她!”萧墨冷冷扔下一句话,开着车狂飙而去。 四十分钟后,萧墨见到了脸色苍白头发篷乱睡眼惺忪的彼特。 对于他的到来,彼特一脸诧异,“萧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出什么事了?” 萧墨冷冷地说:“彼特先生,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回来的?” “詹妮开车送我回来的啊!怎么了?为什么这样问?”彼特一脸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詹妮?你确定?” “确定啊!是她扶我上的车,然后开车将我送回家的。”彼特用力点头。 萧墨禁不住冷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詹妮被五花大绑在我妻子的床上?” 彼特吓了一大跳,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这怎么可能?!萧先生,您别是昨晚酒喝太多还没醒吧?这詹妮怎么可能被五花大绑地在您妻子的床上呢?昨天明明就是她把我送回家的啊!难道她后来又去了你家,然后才遇到了那样的事?可如果是这样,那您妻子呢?又是谁将她绑在那里的呢?您妻子没事吧?詹妮怎么样?她现在还在你那里吗?对了,您报警了没有?” 萧墨看他一脸茫然不像装的,眉头不由越发皱得紧了,低声说道:“先不说这个。你说詹妮送你回家,我想问你有什么可以证明?” 第223章 藏身原始森林 “我们走的时候,你不小心摔倒,我依稀记得是詹妮叫人来把你抬上楼的。当时那么多保镖都应该看到她了吧?哦,对了,我门口还装着摄像机,咱们看下监控不就什么都证明了?请跟我来吧!”彼特起身站起领着萧墨进了书房。 几分钟后,彼特一脸目瞪口呆地指着屏幕上那张脸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是纪小姐?她怎么穿着詹妮的衣服?还有她明明是黑发的,怎么变成金发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可以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萧先生,我真的想不通,您能明白怎么回事吗?” 萧墨看着屏幕上乔装打扮的纪饶,依稀记起昨晚自己迷迷糊糊地看她下楼来,当时就觉得她说话的声音和纪饶很像,可是醉得太厉害,档机的大脑竟没有多想,更没有想着要看清楚她的相貌,结果就被她糊弄过去了。 仔细想想,他的那一跤也摔得有些蹊跷,一定就是她故意绊倒他的。 她这样做,是要制造混乱好正大光明地开车离开,最主要是为了她自己创造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好顺利逃跑。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此时此刻的她应该不在美国了。 萧墨懊恼的同时,也不得不为她冷静沉着的计划而感到佩服。 这个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让他高看一眼。 她就如一只狡黠而聪慧的狐狸,每每在你以为已经把她控制住的时候,她就逃之夭夭了。 他不该放松警惕的。 萧墨起身站起,对一脸不安的彼特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告辞。” 彼特追在他身后问:“詹妮呢?她还在你家吗?我随你一起回去接她吧!” “不用了。我已经让人放她离开了。”萧墨加快脚步。 “那婚戒不用做了吧?我把订金退给您?” “不。继续做!”萧墨顿住脚,转头冷幽幽地说,“我会把她找回来的!无论多久,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萧墨的新娘!” 彼特听了,莫名胆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迟迟回不过神来。 而此时此刻,纪饶已经抵达的b市机场。 刚走出机场大厅,便听到接机的人群中竟然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她愕然看去,看到了一张熟悉而亲切的脸。 是杜风! 她心彻底一松,笑着小跑着冲到他面前扑入了他的怀抱。 闻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纪饶的心莫名觉得安心。 “你怎么在这里?”纪饶狠抱了杜风足足一分钟,这才松开他笑问道。 “杰克带你妈走的时候,我正好去你家想打听一下你的情况。你都快两个月没跟我联系了。而且我还听何劲松说你辞职了。问他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所以我来找伯母问问。”杜风解释,“看到他们着急忙慌地收拾行李,我便知道出事了。担心他们路上遇到危险,所以我开车护送他们过来了。现在把他们安排在我一个朋友闲置的屋子里住着呢!你就放心吧!” 纪饶暗松一口气,笑着举手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个哥们真好!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让我安心!” 杜风禁不住冷哼一声,“你真的有把我当哥们吗?那为什么你去纽约,也不知会我一声?还有在纽约遇到事了,第一个想到的人也不是我?” “呃。不找你是为你好。你不是忙吗?再说了,这次我摊上大事了。我不想连累你。”纪饶叹气。 “那你就忍心连累杰克?原来他与你的关系比我和你的关系要近得多。”杜风皱眉,很有些不悦。 自从纪饶进公司后,整天忙得跟陀螺一般,别说见面吃个饭了,就连打电话都聊不上三句就要挂。 跑去公司找她,也总是找不到她的人影,何劲松给的解释就是她自己抢着接各种任务,根本就不愿意停下来。 纪饶想努力工作,给纪母创造比过去差不了太多的生活环境的决心,他知道,也能理解,可是他却相信事情并没有想像的简单。 因为莫晴晴这段时间倒时不时地找各种理由和他见面,让他烦不甚烦,却碍于孩子没办法朝她当面发脾气。 不得不说,这段日子他过得真的相当煎熬。 纪饶瞪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计较了?搞得好像吃醋一样!我可跟你说,可千万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我想做一辈子哥们的好朋友!再说了,你当然不能和杰克比!杰克和我妈是有情份的,懂吗?他们以后极有可能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你说你凭什么和他享受一样的待遇?” 杜风心里苦涩无比,无奈笑道:“我不过故意发几句牢骚,以示你这段时间神龙不见神尾的不满而已,你有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吗?还有,什么叫做我吃醋?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男人好吗?!虽然我时不时地跟你开开玩笑,但不表示我真的想和你这个男人婆发生点什么!我又不是有毛病!” 纪饶听了,如释重负地笑,“是玩笑就好!走吧!赶紧带我去见我妈!对了,我先跟她打个电话,让她给我下碗红烧牛肉面吃,再卧上两个鸡蛋。你不知道我这一路都没有心思吃东西,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到什么东西都想抓着狠狠啃一口!” 杜风伸手到她面前,“来吧!给你啃!” 纪饶也不客气,抓着狠咬了一口,然后大笑着向前跑去。 杜风痛得嘴角抽搐,心里却莫名欢喜,冲着她的背影叫道:“纪饶!你丫属狗的吗?还真的见什么啃什么啊?” b市地处与越南交界处,只要跨过一个界碑便算出国了。 而且相接之处是一大片茂密而地势复杂的原始森林。 纪饶选择这里,主要是就是因为这里方便躲藏和隐居。 而且为了防止萧墨查到他们,她事先打电话给杰克的时候,就特意叮嘱让他们乔装而行。 虽然杜风碰巧赶到送他们,但做事严谨的杜风在开车接他们出来后便拐进了一个没监控的巷子里,然后在那里换了辆车出了城。 所以就算萧墨神通广大,一时之间也难以查到他们。 最让她惊喜的是,杜风朋友的别墅竟然就在原始森林的深处,完全不通车,她和杜风将车停在森林边便徙步走了约莫两个小时才抵达。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一切无线电的干扰,萧墨就算在她身上装了追踪设备也无法追踪到她。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极佳的隐蔽之处。 她想自己就算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没问题。 当她站在阳台上眺望那绵绵不绝的林海时,她禁不住好奇地问:“杜风,你朋友怎么会想着将房子建在这里?他该不是传说中的毒枭,为了躲避公安的追捕才在这里建了这么一个安全庇护所吧?” 萧墨笑道:“哪有你想得那么戏剧性?我那朋友是个喜欢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所有挣钱的目的,都是为了在世界各地寻找世外桃源。每一个让他看上的地方,他都会想方设法地砸钱弄到一块地皮盖上自己的房子。不瞒你说,他在亚马逊原始森林还有房子呢!改天有机会带你去参观参观。” “好啊!我一直有想去那里探险的欲望。更想看看那里神秘的原住民的生活状况。多多了解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成了个冒险家,将自己的冒险经历写成文字,或者拍成视频公布于天下也能养家糊口,也不至于再像现在这样无下线地去窥探有钱人的生活而不择手段了。比起和人打起交道来,我还是更喜欢与大自然打交道。因为心没有这么累。”纪饶想起被萧墨折腾的这些日子,不禁大为感慨。 虽然对他有些奇异的感觉,但这些并不能成为她心甘情愿受他禁锢的理由。 而且,他对她近乎扭曲的感情让她畏而怯步。 杜风眯眼看她,“那咱们约好。等这件事过后,咱们就一起启程去旅行吧!” 纪饶笑着举手和他击了一下,“一言为定。” 杜风又问:“说到这里,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段日子到底遭遇了什么。能说吗?” 纪饶耸肩,“没什么不能说的。碰到了一个变态的男人而已。” 当下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杜风说了,当然其间省略了萧墨强她的那一部分。 那是她的耻辱,她长这么大,真的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和羞辱,她无法说出口。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只要一想到他对她做的那些举动,心里便会涌出一种酥酥麻麻像被电触的感觉。 她想她不争气地是对他有了爱的感觉,很莫名其妙,很可悲,很不想承认,所以尽可能不去想不去提。 她想将一切交给时间去释然去冲淡。 杜风听了,半天沉默不语,神情很是凝重。 纪饶踢了他一脚,“干嘛这副样子?我又没有死!他虽然厉害,但不照样也没能困住我吗?而且我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了!哼哼!我现在都能想到他的脸有多臭,心情有多糟糕了!他一定在捶胸顿足地大吼吧!哈哈!他越气急败坏,我就越高兴!” 杜风深深地凝视着她,“可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对他一见钟情。为什么这次他给你机会,你倒不要了?” 第224章 萧墨出击 纪饶瞪他,“你傻吗?我那时候第一次见他,他还是个翩翩佳公子呢,优雅又可亲,那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可后来接触下来,我才发现他冷血、狭隘、粗暴、易怒,出尔反尔,各种性格不稳定。可以说,他是个人格有缺失的人。这样的人,我如果跟他生活一辈子,那不是自掘坟墓吗?你当我有那么傻?” 杜风长叹,“但愿你记得今天自己说的这番话,不要也变成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废话!要不然我干嘛卧薪尝胆地忍了那么久,这才想办法逃出来?我一点都不后悔离开他,唯一让我有些遗憾的是小翼。那个孩子你也见过,多好看多聪明多乖巧的一个孩子啊,可惜了。我真的担心他跟着这样一个父亲久了,以后也会变得乖张而冷酷,还莫名其妙!”纪饶说到这里,莫名心痛得厉害。 “不会的。萧墨一定不会让孩子变成他那样的。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小翼的爸爸。他不会害自己的儿子的。否则的话,你见到的小翼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杜风宽慰她说,“你啊,别担心小翼,倒是该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你也说了,他神通广大,他要是下狠心找你,只怕真的会不惜用上一切力量。咱们啊,只怕得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窝在这里了。” “我倒无所谓。这样美的地方,我住一辈子都没关系。杰克和我妈也都早就有想要隐居的想法了,住在这里正是他们所求。而你和我们不同,你还有爸妈和孩子呢,就别陪我们窝在这里了。早些回去吧。我跟你说,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自己的家人重要。”纪饶认真地看他,“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吧。为免发生意外,你最好不要再来这里了。” 杜风皱眉,“你这是在赶我走吗?纪饶,你可太不够意思了!我还想在这里躲躲清闲好好地修身养性呢!” “你这么有钱,一定很多条件不错的地方都有别墅,你要修身养性去别的地方好了。千万别住我这里。我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呢,和你一幢房子的住着算怎么回事?我可不想到时候解释不清楚!” “这里远离城市,谁会知道咱们在一幢楼里住着?谁又有机会说闲话?”杜风不甘心地说。 纪饶举手,“打住!我不想跟你纠缠这个问题!反正明天一早你就得走!你要是不走,我可拿扫帚赶你走!” 尽管他和莫晴晴离了婚,可她看得出莫晴晴仍然对他痴心一片,她可不想让莫晴晴误会什么。 杜风无可奈何,“好。我走。我明天早上吃过饭再走成不成?” “吃早饭没问题。毕竟你是我兄弟,我自然不会让你饿着上路!”纪饶笑着打了个哈欠,疲倦地说,“时间不早了,我累了,回房睡一会儿觉,就不陪你了。你自便吧!” 杜风这么久没见到她,想和她多说会儿话,可是她困成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杜风便被一阵口哨声给弄醒了,他起身跃起,奔到阳台往楼下一看,只见纪饶正叉腰仰头对着树上的一对画眉鸟吹着口哨,手里还提着一鸟笼,鸟笼里有水有米,一副明显想诱敌深入的模样。 只不过画眉鸟根本就不上当,跟她唱对台戏一般地鸣叫着,最后翅膀一展,双双飞上湛蓝的天空,且飞且远。 纪饶扫兴地将鸟笼放下,不甘心地嘟囔,“怎么也不上当呢?不过是一只鸟儿一样,干嘛弄得像我一样聪明?” 杜风听了,不禁好心情地笑了,扬声说道:“你能不能别逮着第一个机会夸赞自己?纪饶,你这臭屁的模样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纪饶仰头笑,“我干嘛要改?改了我还叫纪饶吗?你别呆楼上了,赶紧下来吃早饭了!我妈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美食!有韮菜盒子,还有蛋饺,别提多香了!我想吃还不让,说一定得等你来了才能吃!杜风,你老实交待,什么时候在我妈面前混得比我地位还高了啊?你使了什么受贿手段?” 杜风叹,“伯母是可怜我,知道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要赶我走。毕竟这是最后一顿早餐了嘛,怎么也得让我吃好喝好啊!你要想也享受这种待遇,那就想办法让伯母赶你走了。保证你吃的比我还好!” “去!我才不呢!你以为我傻啊!”纪饶笑着啐了他一口,催促道,“你别在上面捱了,赶紧下楼!我肚子饿死了!” “来了来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杜风长叹一声,转身进卫生间洗漱。 吃过早饭后,纪母往杜风包里塞了不少食物和水,不放心地叮嘱,“你一个人出去,路上一定要小心些啊!” “我知道,您就放心吧!”杜风笑看纪饶一眼,“纪小姐,要不要送我一段?” 纪饶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挥手,“慢走不送。我今儿起了个大早,得回去好好睡个回笼觉才行。bye!” 她说着就径直往楼上走。 纪母过意不去,急忙说:“她这段时间一定很缺觉,杜风你就多理解一点吧。让杰克叔叔送你吧!” 杰克笑道:“是啊!还是我送你一段吧。咱们从见面到现在,还没好好聊呢!走!” 杜风抬头看一眼远去的纪饶,暗叹一声,无可奈何地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纪饶过着很惬意的生活。 每天早起,却附近的林子里转悠一圈,再回来帮着打理一下杰克不知从哪里弄回来的花花草草之后就吃早饭。 早饭过后要不就看看书,要不就随杰克去打猎。 下午则午睡。 午睡过后做瑜珈,把生活是安排得满满当当有滋有味。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那个从小就缺少母爱的小翼。 有一天晚上竟然还做梦梦到了他,梦里他流着泪张着手向她扑来,口里一声一声地叫道:“妈妈!妈妈!” 她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坐在阳台发了大半晚上的呆。 不过第二天,她还是努力地将孩子抛诸脑后了。 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贵在自救,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 或许,她可以给小翼一段时间的爱,但给不了他一辈子。 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母子。 而就在纪饶逍遥地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时,萧墨正在全世界撒开大网寻找着她。 当然着重点则是l市,而且他亲自坐镇。 一开始,他并没有去惊动莫晴晴和杜风,只是派人暗中跟着他们,试图在他们身上发现一点线索。 毕竟,他们都是纪饶最亲近的朋友。 如果纪饶要逃,相信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人知道她现在藏身何处。 只不过跟踪了他们足足一个月,都没有任何异样。 他们平静地生活着,偶尔一家人碰个面吃个饭,日子平静得仿佛纪饶根本就不曾在他们的生活里出现过。 萧墨感觉到自己的耐心在煎熬的等待中一点一点地消失…… 这一天晚上,当他看到杜风带着孩子和莫晴晴从西餐厅出来,然后挥手道别各自上车往相反的方向驶离后,他终于愤怒地用力一击方向盘,低声诅咒了一句,然后一踩油门,开车随在了莫晴晴的车后。 之所以没选择杜风,是因为杜风身边还带着孩子。 那个孩子看起来郁郁寡欢不喜言笑的模样让他莫名心疼。 他不忍心当着孩子的面为难杜风。 他也是当爹的人,知道孩子最不能承受的是什么。 莫晴晴开车回到家,疲惫地踢掉鞋,然后转身关门,却在这时,一只脚突然伸了进来挡住了门。 她一惊,定晴看去,当发现是多年不见的萧墨时,反而平静了,将门打开作了个请的手势,淡淡地说:“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萧墨举步走了进去,在沙发上坐下。 莫晴晴也不介意,问道:“要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用了。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喝咖啡!”萧墨冷冷地说。 “你不喝,我得喝。我今天忙了一天,晚上又和杜风暗中较量了一个晚上,实在累得很。要是不来杯咖啡提神,我当心和你说不了几句话就得睡着了。”莫晴晴一身疲惫地转身,自去冲了杯咖啡端出来在他对面坐下,狠喝了一口,这才抬头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记得你不是跟纪伯母保证绝不会轻易再踏足l市吗?” “情况发生了变化。”萧墨嘲讽地笑,“而且,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要不然你也不会想方设法地把纪饶留在你朋友的公司,然后让你朋友派给她采访我的任务。莫晴晴,你从来就不简单。只可惜,纪饶根本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现在的人生在由你操纵着。她有你这个朋友,还真的是幸运啊!” 莫晴晴手一顿,缓缓放下咖啡杯来,很有些尴尬地苦笑,“而你还是如此洞察秋毫!萧墨,你一点都没变。只不过,我不明白你此行来的目的。难道不满意我所做的一切?是我想错了吗?你萧墨难道真的已经全然不在乎她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上门兴师问罪?” 第225章 林中遇险 萧墨狠吞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不管你有没有想错,我都不希望由你来操控我们的人生!莫晴晴,你真的一如既往的自私,难怪杜风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爱上你!你这样的女人太可怕!” “可怕?可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很明显,你放不下纪饶,所以她才在你面前出现两三次,你就把控不住想要和她结婚吧?而她显然被你强势的逼婚给吓到了,这才想方设法地逃走了。萧墨,你不该如此激进的。你明知道她对你有感觉,你就该慢慢来。你真的白白浪费了我给辛苦给你们制造的机会!” 萧墨的眸子闪过一抹阴沉,“看来你什么都知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隐瞒了。是的。我全都知道。我还知道纪饶现在在哪里。”莫晴晴淡淡地说。 萧墨身子瞬间挺直,“那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莫晴晴放下咖啡杯,在茶几上的便笺本上写下了一个地址撕下来递给他,“去找她吧。让这一切都赶紧结束吧。我真的希望你们重新幸福地在一起。你们幸福了,我和杜风才有一线生机。所以别感谢我,我这样做全都是为了我自己!你没看错我,我的确自私得很。” 萧墨接过看了一眼,不由眉头紧锁,“她为了躲我竟然躲到那种地方去?她自己不怕苦也就罢了,还连累伯母那么大年纪跟着她一起吃苦,真的是疯了吗?” “吃苦?”莫晴晴禁不住冷笑,“她现在过得不知道多惬意呢!” “怎么回事?”萧墨疑惑地看她。 “是杜风将她和伯母安排在那里的。你也知道,杜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他有着很特殊的朋友,能做成很多普通公子哥们儿做不成的事情。有他在纪饶身边,纪饶吃不了一丁点苦。当初她落难时,如果不是他妈逼着他跟我一起离开的话,纪饶不会弄得那么狼狈,更不可能让许绍儒阴谋得逞地趁虚而入,杜风会帮她摆平一切,那么杜风就和她在一起了。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你一定不要丢失了。下一次,我可真的无法再帮你什么了。好自为之吧!”莫晴晴淡淡地说。 萧墨勾唇冷笑,“你也要好自为之!太会算计的女人总是很难得到幸福的!” 萧墨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莫晴晴苦涩地一笑。 她何尝想费尽心思地去算计? 她只是不甘心向命运屈服,只是想渴望一个完美的家而已啊! 萧墨当天晚上便坐直升飞机赶到了b市,刚下飞机,他的助手便迎上前,“先生,我已经为您找好了当地一位极其熟悉地形的向导,他可以带您进原始森林,不过他现在还在c市处理一件紧急事件,明天上午十点才能赶到这里和您汇合。所以我建议您今晚先休息,等向导明天到来,咱们再一起进去!” 萧墨大手一挥,“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助手愕然,急忙劝道:“先生,里面地形复杂,不仅有猎人布下的各种捕兽陷阱,而且野兽众多,您独自一个进去,只怕不太现实。我建议还是等明天向导赶到再说吧。那样才能保证您的安全啊!” “我的安全我自己可以保证!”萧墨换上行李装,将尖刀插入腰间,“你回酒店等我!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出来,你再带向导一起进去寻我。” 他说着大踏步往前走去。 助手急得跟在他身后劝阻,“先生,您如果一定要去,也不必急在这个时候啊!好歹等到明天天亮再行动也不迟啊!里面林木参天,遮天蔽日的,一走进去一片漆黑,凭您的肉眼很难看得清地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进猎人的陷阱里。万一遇到野兽攻击,也因视线问题而没办法采取最有效的措施。这凶险不说,前进的速度也大大受到影响。白天两小时的路程,只怕您要花上四五个小时。而且夜晚没有方向感,花上四五个小时都不一定找得到纪小姐所在的地方啊!您再考虑一下吧!” “可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我宁愿今晚在凶险中度过,也不想在酒店里呆着等天明!”萧墨扔下一句话,跨步走入了茂密的森林里。 助手生生地顿住脚步,懊恼地搓了搓手,不明白萧墨明明知道要进去这么凶险的地方,还不带上几个身手高超的保镖。 那样的话,怎么说都有点保障来。 这样孤身一人深入,图的是什么? 早知道萧墨不肯带一人前来,他就该萧墨来这里的消息告诉萧老爷子。 萧老爷子现在虽然退居二线,基本上什么都不管,但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样冒险的话,一定会立即派人阻止,或者悄悄随在萧墨身后保护的。 现在可怎么好? 一进森林,萧墨便切实地感觉到自己像进入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而且这个空间还很不平静。 一阵风吹来,不仅带来草木泥土的芬芳,还带来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耳边时不时传来树叶草叶的沙沙声,夜莺的啼叫声,以及蛐蛐儿吵闹的叫声。 漆黑的世界,却热闹非凡。 萧墨一手拿着砍刀砍着比人还高的荒草,一手还着手电筒照着前方。 一开始,他健步如飞,但时间一长,他就有些疲惫了,而且他感觉到了异常,总觉得自己在绕圈。 他放慢了速度,每走一段距离便在树上留下一道刀痕,半个小时后,当他看到树上熟悉的刀痕,不由皱眉停下。 他果然在绕圈。 这里的地形果真复杂又奇怪。 再不停这样转悠下去,只怕白白浪费体力而已。 他抬起腕表看了一下,发现时针已经指到了一点。 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在这森林里转悠了足足三个小时。 他得停止这种无意义的举动,得保存体力等天明。 他虽然迫不及待地想奔到纪饶身边去,但前提是让自己安安全全地站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他拿起砍刀砍下一大块蒿草铺在一棵大树下,然后又拾了不少树枝点起一堆鞲火。 只要鞲火不灭,就不会有野兽敢接近。 一切弄妥之后,他在厚厚的蒿草上躺了下来,关掉手电筒正要休息,突然听到不远的四周传来一阵沙沙响。 他倏地起身看去,却见四周的草丛中有绿火在闪烁。 狼! 那是狼的眼睛! 它们显然很畏惧那熊熊燃烧的鞲火,可是却又对不过咫尺的他垂涎三尺,禁不住跃跃欲试。 萧墨平静地坐起,背靠大树,拿着砍刀慢条斯理地削着树枝,时不时往鞲火里添些柴火,保证它不灭。 他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判,所以方才拾了不少树枝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一会儿,他的身边已经削好了十几根两头尖锐的木箭待用。 此时,狼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它们试着缓慢靠近,脚步谨慎,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凶光。 萧墨也不急,只静静地等候着。 当有只狼终于按捺不住朝他飞奔而来的时候,他手一扬,一根木箭向着它疾飞而去。 只听它‘嗷’地一声惨叫,原本腾飞在半空中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火光照耀下,它的脖子被那木箭穿透了,血染红了它的皮毛。 它的身体兀自在挣扎,嘴里还发出一声声濒临死境的惨叫声。 这样的叫声在这个夜晚这个漆黑幽闭的环境显得格外瘆人。 有几只狼试着要将它拖回去,但萧墨却不允许,一根根木箭射了出去,箭无虚发,很快,惨叫连连,它们接二连三地倒毙在地。 剩下的几只不再前进,可也不后退,只是阴沉沉地掩藏地及人高的蒿草中冷幽幽地瞪着他,静待进攻的好时机。 萧墨转头看身边削好的木箭,已经只剩下两根了,而可用柴火也不多了。 照这样下去,可有些难了。 萧墨起身站起,将剩下的两枝木箭朝蒿草中的野狼掷去,趁它们纷纷闪避之间,他迅速地往树上爬去。 只是还没爬几步,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遇到了阻力,一转头,只见一头直起比人还高体型壮硕的野狼直立着趴在树上,嘴巴死死咬住了他右脚的鞋。 嘴里一边呜叫着,一边发狠地甩头撕咬着。 萧墨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抓着砍刀反手就是一刀。 砍刀深深地陷进了野狼的头骨,它凄厉地惨叫一声,松开了他的鞋,身子无力地往地下坠去。 力量太大,险些把萧墨拖下树去。 幸好这时砍刀突然从野狼的头骨中松了出来,他这才不至于随狼一起掉在地上。 萧墨不敢迟疑,立即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树,找了舒适的地方坐下,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树下情形并不乐观,已经有七八条狼围坐着,仰头凶狠地瞪着他,时不时地嗷叫几声。 不过萧墨倒不急了,他就近砍了树枝,再将它们制成了一枝枝利箭,然后照准树下的野狼飞掷出去。 这样反复几次,终于将那些野狼都射杀干净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便索性抽下自己腰上的皮带将自己与树干绑在了一起,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第226章 冒死相救 他需要休息。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第二天精神焕发地出现在纪饶面前,绝不能让她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萧墨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却由于浓郁的晨雾,让整个原始森林能见度仍然极低。 为安全起见,他并没有立即下树,而是从包里拿了些干粮吃了,又喝了些水,然后坐着将地图展开了。 这地图是莫晴晴给他的,说只要按照她标出的路线前进,那么就一定能很轻易地找到那幢丛林中的别墅。 反复看了几遍之后,确定将路线图记在心里之后,这才将地图收了起来。 随后他继续往树顶爬去,站在树冠之上,他分清楚了东南西北之后,这才慢慢爬下树,继续前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晨雾渐渐散去,森林里虽然依然阴暗无比,不过已经不再影响他的视线。 两个小时后,当他抵达一座山的山顶,终于远远看到了茂密的林间有一股青色的炊烟冉冉升起。 他不禁异常兴奋,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莫晴晴口里所说的那幢别墅就在那里了! 纪饶就在那里等着他呢!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他心跳得厉害,不停地想着见到她后该说些什么。 不能太粗鲁了,他不想再把她推远。 她不是普通的女孩,根本就没办法将她强留在他身边。 他得对她温柔、优雅,像个绅士一样追求她,或许她会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 还有,但愿纪母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虽然这个可能性极小。 不管当初出于何种原因,毕竟他当初离开了纪饶。 作为纪饶的母亲,这些年只怕也是恨他的吧? 要不然,当年又怎么会逼他答应这辈子都不再回中国? 想到纪母可能不仅不会帮他,还有可能责怪他,萧墨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脚步也迟缓起来。 此时此刻,纪饶正好心情地在院子里喂鸡。 这些鸡都是山鸡,全是杰克捕捉回来养的。 杰克很厉害,很天出去打猎,从来就没空手回来过。 上一次,还带回了一只小狼崽。 如果不是纪母坚决不肯养,纪饶相信家里的小动物会越来越多的。 总之,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家庭成员越来越多了,放眼望去,一片欣欣向荣。 这样的生活真的不要太美好。 杰克一大早又出去打猎了,因为纪饶逼着他们早日结婚定下来,他兴奋地说要打只野猪回来向纪母求婚。 纪饶本想跟着去的,但杰克这次死活不肯带她去,一定要她留在家里帮他布置一下家里,说虽然条件不允许,但也不想太委屈了她妈。 纪饶莫名感动,答应了他,打算送走他后便去采花布置他们的婚房,不想刚想出门,便被纪母拉住让她喂鸡浇菜。 纪饶喂好鸡浇好菜后,和纪母说到附近转转。 纪母不放心地叮嘱,“别走太远!一定不能超出杰克叔叔设定的范围!听到没有?” 尽管这幢别墅有着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方还拉了电网,大门也是电网密布,每次出去,都需要将大门的电源关掉。 这样做,是为了安全,毕竟这里是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 可时间一长,纪饶便有些不满足于这狭小的空间,所以杰克便每天去打猎,把方圆十里之内的野兽都驱赶干净,设置了陷阱,还拉上了电网。 纪饶活动范围一宽,心情就好了不少。 几乎每一天都要出门在杰克设定的范围内溜上一圈。 可尽管如此,纪母还是很担心她,知女莫若母,纪母太清楚她的女儿有多顽皮了。 “放心吧!我保证!”纪饶笑嘻嘻地竖起三根手指头来。 “那像往常一样,一小时就一定要回来,要不然我就出去找你去!”纪母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一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纪饶挥了挥手,快乐地拔腿就跑。 看着纪饶欢快的背影,纪母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纪饶看起来似乎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可是她看着却很心疼。 她的女儿本该像海燕一样自由飞翔,却没想到再次因感情折了翅膀。 这一停滞,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恢复自由…… 林间的空气清新甜美又芬芳,景色也十分迷人,所经之处,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 纪饶行走在色彩缤纷的花海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采着美丽的野花,心情好得出奇。 今天真的是个美丽的日子。 过了今天,她的母亲就不再是孤零零一人了。 虽然她没有爱情,但是母亲有爱情就行了。 母亲快乐了,她也就快乐了。 今天晚上,她得起到一个热闹气氛的作用,绝不能因为人少而让婚礼显得太冷清了。 只是她该怎么做呢? 纪饶沉思着停了下来,转身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将怀里一大捧野花放在一旁,手正要拿开,突然一条全身通红的蛇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右手手腕便被它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过几秒,纪饶便看到被咬的地方在变黑,而且感觉到麻木。 她不由惊悸无比,显然那是一条毒蛇! 如果不紧急处理,只怕这条手保不住不说,只怕连小命都没了。 她立即解下腰间的裙带用力将右手受伤的上方扎紧后,就欲低头去吸伤口。 可是却发现突然动作变得迟缓下来,无论她如何努力,嘴巴都够不到伤口,而且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全身都渐渐变得僵硬,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她仰面朝后倒的时候,一双坚强有力的胳膊稳稳地扶住了她。 “纪饶!你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熟悉的声音在头顶炸响,她的大脑却像坏掉的闹钟一样没办法运行,瞪大眼努力地想看清来人的长相,却怎么都没办法看清楚,最后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昏迷中。 萧墨不敢怠慢,拿出小刀用酒精擦拭一遍之后,在她被蛇咬伤的伤口上划了个十字形,然后低头用力地吮吸着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黑血。 当她的血液终于变成红色,他急忙拿出清水反复冲洗了她的伤口,确定她没事之后,这才自己喝水漱口,然后将她背起朝不远处的别墅快步走去。 不过一会儿,他背着纪饶抵达了门口,听到声音的纪母奔了出来,一看到他不由愣了一下,急忙迎上前正要问什么,却见他身子晃了晃,随后便连着和纪饶一起栽倒在地。 纪母一下子慌了,急忙打开门奔了出来,哭着拍纪饶的脸,“饶饶!你这是怎么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晕了?” 萧墨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对面墙上是盏造型奇特光线柔和的壁灯,四周静悄悄的,纪饶并不在他身边。 他不由又惊又怕,一把扯掉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听到隔壁房间声音,他立即走了过去,当看到纪饶闭着眼睛面色平静地躺在床上,而杜风、杰克和纪母都面色戚戚地守在她周围时,他心一滞,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于心头,让他怎么都没有勇气走进去。 好半天,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纪饶她……她怎么了?” 杜风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越发地慌乱了,右手死死地抓着门框,指甲几乎掐进了木头里,“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杜风!你说!” 杜风悲愤地看他,“她怎么了?你还有脸问这句话?如果不是你逼她,她怎么会不得不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藏着?!萧墨,是你害了她!是你!我们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的话如一道巨雷劈得萧墨外焦里嫩,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几声抽搐声响起,纪母在低头哭泣。 萧墨惊醒过来,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一把将床上的纪饶用力抱在了怀里,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眶中狂涌而出。 “纪饶。纪饶。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我爱你需要你,小翼也爱你,他还在巴巴地等着你回家呢!我们一家人应该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啊!你怎么可以死呢?别睡了!快醒来好不好?我发誓再也不逼你了!只要你肯醒来,我这辈子都做你的奴隶好不好?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行不行?你醒来啊!我们还没有好好爱过呢!求求你别就这样放弃我放弃小翼……”萧墨声音沙哑,眼睛充血红彤彤一片,脸上的泪水如洪水泛滥,将纪饶的脸和头发都打湿了,也将她从昏迷中给弄醒了。 听着他说那么一大串情深意切的话,再真切地感觉到他泪水的滚烫,纪饶的心跳得厉害,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既心酸又欢喜。 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她无暇去追究,因为他抱她抱得太用力,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勒进他骨血里一般,让她感觉全身骨头发痛,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第227章 不对劲 纪饶伸手用力推了推他,呻吟道:“萧墨,你这是想生生地把我全身的骨头给勒断吗?” 萧墨一惊,不敢置信地将手放开了些低头看她,当看到她一脸痛苦地在推他的胸膛时,他这才意识到她还活着。 因为那来自她掌心的力度和温度都是那般的真实,她的脸上写满的痛苦更是作不得假。 他急忙松开了她,转头看杜风,咬牙切齿地说:“杜风!你骗我!” 杜风挑眉,“不服来战啊!” “你!”萧墨怒目相对。 杜风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看到他们俩个大男人像个小孩一样互相怒瞪对方,纪母急忙笑着上前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就都别闹了。伯母知道你们都是为饶饶好。既然如此,那就友好相处吧!对了。饶饶现在一定饿了,你们哪位下去帮饶饶盛碗粥上来?” 杜风转身就走,萧墨也立即起身去追,只是没走几步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急忙扶住了门框。 杰克急忙上前扶住他,劝道:“你就别逞能了。你身上的蛇毒虽然清了,但只怕还有一点副作用。还是赶紧坐在纪饶身边陪她好好聊一会儿吧!” 纪饶皱眉,“谁稀罕他陪了?” 纪母伸手打了她一下,“说话不能这么冲!不管怎么说,是他救了你!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你被毒蛇咬伤,你早就一命呜呼了,哪里还有机会好好地坐在这里挑三拣四?” 纪饶这才垂头不吭声了。 杰克扶着萧墨在她床边坐下,温和地说:“你们好好说说话吧。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只要肯静下心来慢慢谈,一定都可以解决的。我们先出去,有事叫我们。记住,千万别打起来。” 纪饶冷哼,“那保不定!要是他敢乱来,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萧墨苦笑,“放心,我不会乱来。还有,如果你心情实在糟糕,那就狠狠打我一顿好了,我保证不还手!相反我会很开心,因为你能骂能打,就证明你身体棒棒的。我想要你好好的,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纪母听了,眼中泪光闪烁,纪饶却听得肉麻得要命,皱眉说:“你能不能别说这些肉麻的话?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们根本不熟好不好,怎么动不动就扯上一辈子了?你不觉得这样的话听起来太假了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萧墨伸手去抓她的手。 她急忙双手背后,皱眉警告,“要坐好好坐着,不能动手动脚,要不然别怪我不念你救命之恩把你打吐血!” “好。不碰就不碰!你别生气。”萧墨举起双手温柔地哄她。 她浑身不得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温柔了? 是因为方才以为她死了,所以才吓成这样吗? 难道说他真的刻骨铭心地爱上她了? 有这种可能性吗?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还有她的母亲,怎么看向萧墨的眼神不是感激,而是一种感动,一种宠溺呢,好像他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一般。 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 难道他的魅力大到老少通杀? 这时,杜风端着一碗粥推开门,当看到他们,一个傻傻地看着,另一个垂眉呆呆地想心事的情形,心莫名一滞。 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是那般的美那般的和谐,仿佛天生佳偶,即便他们不说话不动,也让人莫名嫉妒……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上前,还是该后退。 他很痛苦,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处于一种极其尴尬的位置,为什么她每一次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总不能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为她赴汤蹈火啊! 可是老天爷却始终不肯成全他的这份心意。 这时,纪饶倒注意到了他,急忙向他招手,“杜风!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杜风暗吸一口气,扬着笑脸走了过去,将托盘放下,他盛了碗粥在她另一边坐下,温柔地说:“我喂你吧?” 纪饶笑着摇头,“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手动不了。我自己来就成了。” “好吧。”杜风无奈,只好把碗递给她,“刚出锅的,小心烫。” 她端着舀了一勺放到嘴边轻吹,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正要往嘴里送,萧墨突然凑脸过来。 她吓了一跳,脸急忙往后仰,而他趁机张口将她那勺粥给吃进了嘴里,还啧啧称赞,“这粥真好喝。杜风是你熬的吗?辛苦你了。” 杜风冷眼看他,并不说话。 纪饶的脸胀得通红,只觉得自己和萧墨在杜风面前无耻地秀了恩爱一般,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她咬唇,索性将碗往萧墨手里一放,“你这么想吃的话,那你吃吧!” 萧墨微笑,“我们一起吃。” 说着舀了一口轻吹几口送到她嘴边,无限温柔地说,“来,张开嘴。” “我不吃!我没习惯和你共用一碗粥!”纪饶红着脸赌气地将脸别到了一旁。 他太温柔,对她太亲昵,让她不习惯,而且心跳得厉害,只觉得自己稍一不注意,便分分钟会出丑,这对她来说是绝不允许出现的状况。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对他太凶,不管怎么说,好歹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不习惯不要紧,多吃两口就习惯了。”萧墨继续温柔地劝。 纪饶转头凶狠瞪他,“萧墨!我们不熟!就算你舍命救我,我们还是不熟!而且我真的没兴趣跟你结婚!你别阴魂不散地死缠着我了!” “我们真的不熟吗?饶饶,你别忘记了,那天晚上,你我早就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了。想否认可不太现实。你我这一辈子啊,注定要纠缠下去。不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得在一起!”萧墨温柔而坚定地说。 “你烦不烦?”纪饶咬牙抬腿就踢他。 本以为他会躲闪,谁知他一动不动,结果她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到了他鼻子上。 鼻血哗地流了下来,滴滴嗒嗒地落在白色床单上,触目惊心。 他也不擦,仍然执着地将粥送到她嘴边,“乖。吃一口。” 纪饶真的有些崩溃了,随手抓了身边的一包纸朝他扔过去,低吼道:“赶紧擦擦血!” “你吃了,我再擦。”萧墨执着地说。 “你是不是还欠揍?”纪饶咬牙再度抬起脚跃跃欲试。 萧墨一动不动,一双黑眸平静地凝视着她,只是鼻子里的血倒流得很是积极。 当看到鼻血已经染红了一大块床单,纪饶终于愤怒地松了口,“是不是我吃了,你就给我滚?” “何不试一试?”他微笑,眼睛瞬间璀璨如星辰。 “来吧!”纪饶认输地张口吃下那勺粥,同时指着他流血的鼻子说,“赶紧擦!别让我看着反胃!” “哦。”他应了,乖乖地拿纸擦了,又将纸卷成两个小筒插进鼻子里堵着,以防鼻血再流出来。 弄好了之后,他仔细地拿湿巾擦干净手,这才重新端起碗自己舀了一口粥吃下了,又舀了一口送到她嘴边。 纪饶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张口。 萧墨满意地笑了,又喂了自己一大口。 俩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 萧墨眼神温柔,始终没有移开过她的脸。 纪饶的脸别到一旁,时不时地皱眉嘟嘴,一副愤怒而无奈的模样。 这样的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的不协调,却让杜风生生看出一种甜蜜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们都已经完全将他给屏蔽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都没有办法插入进去。 他败了,一败涂地…… 他落寞地起身站起,故意弄出一些声响,只希望纪饶可以注意到他。 可是纪饶的脸始终朝另一边别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他苦涩地笑了,举步匆匆离开。 关上门,正碰上端汤上来的纪母。 纪母关心地问:“他们怎么样?没有再吵吧?” 杜风摇头,“没有。” 纪母放心地笑了,“这就好。杜风,你也赶紧下去喝碗汤吧。这鸡汤熬了好几个小时呢,鲜得很。” “不用了。我刚才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我爸的一个老朋友大老远从伦敦跑过来了,让我赶紧回家接待一下客人。所以,我就不能陪在这里了,不过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您尽管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尽可能快地赶到。” “这就急着要走呢?我还以为你今天可以留下来吃饭的!”纪母遗憾地说,“不过你真有急事,伯母也不耽误你。还是要说声谢谢你,纪饶有你这个朋友真的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杜风,希望她一辈子都能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 “这是自然的,伯母,您放心。那再见了。”杜风苦笑,举步下楼。 只是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转头问纪母,“伯母,有个问题我始终不明白。” “你问。”纪母一脸坦然。 “当初他在纪饶那样的情况下选择离开,实在太过无情,难道在您当年的心里就没留下什么芥蒂吗?难道他现在的舍命相救就可以抵得过过去的无情?”杜风疑惑地问。 第228章 真要命! 纪母叹了口气,“当年他的离开,不怪他。因为饶饶当时爱的根本就不是他,饶饶只是把他当作季郁的替身而已。” 杜风一愣,“这怎么可能?如果说一开始,饶饶的确视他作季郁,我可以理解。可是后来应该不是的。他们相恋的时候,我就在他们身旁,我可以看得出饶饶心里的变化。” “或许你的眼睛欺骗了你。”纪母苦涩地说,“知道吗?萧墨找到了饶饶随身携带的便笺本。那便笺本里每一页都写满了一句话,一个名字。你猜猜看,那是什么话什么名字?” 杜风脸色苍白,“季郁,我爱你。” 纪母缓缓点头,“对。这句话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冲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极致的羞辱。所以,他的离开,我能理解,也不想怪他。因为他是无辜的。更何况,他离开得并不彻底。这些年来,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饶饶。每年都会出钱亲自请国内外顶尖的专家给纪饶会诊两次。虽然医院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是他出钱出力,可是我不是傻瓜,我当然知道那些世界顶尖专家来问诊一次有多贵。更知道,他们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到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我知道的是,他从未停止过爱她,也从未放弃过她。试问,对于这样的一个男孩,我怎么可能去怨他?我真的对他感激都来不及呢!” 杜风听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万万想不到萧墨在明知道自己是季郁的替身之下,还可以默默地为纪饶付出这么多。 这份深情,只怕他杜风也是做不到的。 他深吸一口气,又问道:“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不索性将真相告诉饶饶?好让他们早一点在一起?” “因为他们都是好孩子,只是相逢不是时候。我不想再看到他们痛苦。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还是遇上了,重新纠缠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以后会如何,但是我知道的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帮,或者不帮,或许都将是一种错。我只能在一旁默默为他们祈祷,这一次他们俩都可以爱上彼此,无论多大的艰难挫折都不能再将他们分开。” 杜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杜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饶饶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谢谢你没有说出来,谢谢你肯理性地退让,没有像许绍儒一样想方设法地步步紧逼。我真的很感激。”纪母由衷地说。 杜风苦涩地笑,“伯母,客气。” 他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纪母遗憾地叹了口气,看看手里端的鸡汤,看看那道虚掩的门,终究举步慢慢下了楼。 房间里,纪饶和萧墨已经一起吃掉了两碗粥。 萧墨又舀一碗还要再喂,纪饶急忙挡住了他,“别把我当猪喂!我不想成为大胖子!要吃你自己吃!还有,麻烦你出去吃,别再坐在这里了,我累得很,想休息一会儿。” 萧墨急忙说:“你累就赶紧休息吧。放心,我静静地坐一旁守着你,一定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 纪饶咬牙,“萧墨!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不懂是吧?好!那我就挑明了!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跟你结婚!就算你救我十次八次,我还是没办法勉强自己爱上你!你还当古时候呢,来一次英雄救美,美人就一定会以身相许?太可笑了吧!” “我救你,不是图你以身相许。而是一种本能。所以你不必担心我逼迫你。纪饶,永远不会再逼了。只是,爱你是我的权利,拒绝是你的权利。我们各自行驶自己的权利,互不干扰好了。”萧墨平静地说。 纪饶怒了,猛地抓起台灯作势要砸他,“你简直太无赖了!走不走?不走的话,我要砸了!” 萧墨起身站起,“放下台灯,我走。你好好休息!” 他动作利落地收拾好碗筷走了出去。 纪饶立即跳下床将门给反锁了。 真要命! 他怎么突然改变了这么多? 让她有种无处发力的感觉,很懊恼很无奈。 纪饶将自己重重地扔在了床上,疲惫地闭上眼,想睡个回笼觉。 可是眼睛一闭上,他的脸就不停地在她面前闪现,他说的那些肉麻无比的情话更是一句一句地在耳边重现,让她烦不胜烦,最后索性翻身跳下床,像个困兽一般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牙一咬,举步走了出去。 餐厅里,萧墨正低头喝着香气扑鼻的鸡汤,纪母一脸慈祥地在一旁守着,那分明是一副母子情深的画面,让纪饶简直要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来。 她不满地嘟起嘴走过去,“妈,您到底是谁的亲妈啊?炖了好喝的鸡汤,怎么就给他一人喝?” 纪母急忙起身将她摁坐在萧墨的身旁,笑道:“谁说就给萧墨一人喝?我给你留着呢!你坐着,我这就去盛来给你。放心,你也有一只鸡大腿!” “这还差不多。”纪饶摸了摸鼻子。 萧墨好心情地抬头看她,“不是说困吗?怎么又下来了?是突然发现有些舍不得我了吗?” “呸!鬼才舍不得你!我就不明白了,谁给你的自信?”纪饶愤怒瞪他。 他勾唇一笑,伸出手向她的脸探去。 她急忙身子往后仰,手疾眼快地捉住了他的手,“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 他反握紧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眸子意味深长地说:“你的眼睛出卖了你自己。” “神经病!”纪饶心一慌,急忙松开他的手,并迅速地将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开去。 他轻轻一笑,继续低头喝汤,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好像就在他自己家一般。 纪饶烦躁地敲了敲桌子,“你是不是打算缠我一辈子?” “不是缠。是追求。”他一丝不苟地纠正。 “都一个意思!”纪饶不耐烦地挥手。 “好吧。随便。不过无论是哪一种,的确是一辈子。”萧墨耸肩。 “无赖!”纪饶瞪他。 “谢谢。” 纪饶无语至极,皱眉问道:“说实话,你使了什么手段让我妈对你如此和蔼可亲?” “什么都没做。我只比你早醒一刻钟,什么都还来不及做。伯母对我好,我想纯粹是因为我身上有着一股由生俱来的迷人魅力吧!” “呕!”纪饶作呕吐状。 萧墨淡然,继续低头喝汤。 纪饶想了想,突然向他勾了勾小手指。 他凑了过来,纪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坏笑,“萧先生,不知道当我告诉我妈前段时间你是如何驱赶我,并且利用你手中的权利将我送进警察局坐了一个月的牢后,我妈是否还会对你如此和蔼可亲呢?” “要不,你试试看?”萧墨微笑,眼睛一眨一眨地向她发电。 纪饶心慌得厉害,腾地起身站起就走。 纪母正好端汤出来,急忙叫道:“饶饶,鸡汤端来了,你去哪里?” 纪饶头也不回地挥手,“我不喝了。全都给他喝吧。撑死他拉倒!”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可以这么不客气呢?”纪母责怪地说。 纪饶用力地摔上了门。 纪母无奈转身,对萧墨歉意地说:“萧墨,她就这副脾气,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萧墨却感慨万端地说:“比起从前她那过于冷清成熟的性子来说,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她。看着她肯发泄出自己的不满,我莫名的心安。” 纪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谁说不是呢?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多让我和她爸爸担惊受怕啊!多怕她一辈子都这样啊!现在她失忆了,忘记了从前的一切,我倒很欢喜,因为这意味着她有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萧墨,我知道你爱她,从未真正放弃过她,所以你这次回来重新追她,我不会阻止你。不过这一次,我希望你付出比以前更多的耐心来对待她。只要你不放弃,她一定会爱上你的!就算以后她恢复记忆了,我相信她对你的爱也不会因此改变。你们一定可以幸福的!你们都是好孩子!” 萧墨用力点头,“放心吧,伯母。既然我决定跨出这一步了,那就绝对不会再退缩一步。这一辈子,我就跟她死磕到底了!” “这就好。这就好。”纪母欣慰地点头,又关心地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这些年孩子怎么样?他过得好吗?” “您要看他吗?我手机里有不少他的视频,我弄出来给您看看。”萧墨立即拿出手机来,调出孩子的视频。 看到视频里,孩子沉静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坐在地上玩积木,或者浑身大汗淋漓地在草地上踢足球,纪母禁不住眼睛湿润,鼻子也一阵阵泛酸。 她扯了纸巾狼狈地擦泪,哑声说道:“他真冷静,不像一般小孩那么活泼,这么多视频,很难看到他放声大笑的画面。萧墨,我知道你尽力了,可是单亲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还是巨大的。” 第229章 计划失败 萧墨轻叹一声,“是。我也意识到了。而且您知道吗?小翼第一次见到纪饶,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而我看得出纪饶对小翼同样如此。我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血缘亲情吧。那是不需要激发就能彼此亲近的感情,真的很奇妙。” “真的吗?你赶紧跟我说说。”纪母听了,急忙问。 萧墨便将小翼和纪饶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跟纪母说了,最后笑微微地说:“伯母,您知道吗?我出来的时候,小翼特别乖,说一定会好好地呆在爷爷身边等我带妈妈回去呢!”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面露苦涩,“我找了纪饶都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对他来说一定很难熬。也不知这孩子有没有乖乖地吃饭。” 纪母急忙说:“现在你找到饶饶了,那就不必让小翼再一个人在家里傻等了。赶紧派人把他送过来吧。有孩子在你们中间调节气氛,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萧墨笑了,“还是伯母最聪明。” “这样吧,事情越快越好,你把你手下人的电话告诉我,呆会我让你杰克叔叔出山和他见一面,将你的意思传达给他,让他立即回纽约将孩子带来这里好了。”纪母积极地提着建议。 “那就要麻烦杰克叔叔了。”萧墨点头,接过纪母递过来的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一个手机号码和一个地址。 “你等着,我这就去拿给杰克。”纪母起身,匆匆向外走去。 看着纪母的背影,萧墨由衷地感激。 本以为这次纪母见到他,一定会对他百般刁难,却没想到不仅没有一丁点刁难,反而对他关怀备至,更为他出谋划策。 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长辈啊,纪饶真的很有福气。 不一会儿,纪母匆匆返回,笑着说:“你杰克叔叔已经去了。接下来,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着吧。很快啊,咱们一家人就要真正团圆了。” 萧墨对着纪母深深地连鞠了三躬,红着眼睛说:“多谢伯母成全。” 纪母叹了口气,“别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是你做的事情让我感动。还有,我这样做也不光全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饶饶。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你被别的女人抢去?我怕她失去你的时候才来后悔。还有,我也真的好想念我那小外孙了。这些年来,我在梦里总梦到他出生的画面……” 纪母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萧墨愧疚地说:“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不脆弱地退怯,我们一家人早就团圆了。伯母,对不起。” “傻瓜。怪不得你。你当时那么做,是人之常情。而且我明白你不仅仅是退怯,你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给纪饶一个选择。我全明白。真的。”纪母动情地说。 他们这边聊得动情,那边才从房间出来的纪饶看得直皱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聊着聊着怎么都流泪了,还拿着纸巾给彼此擦眼泪?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该不会萧墨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而自己则是从路边捡来的弃婴吧? 可是这似乎说不太通。 母亲和父亲感情那么深,而且从小到大又把自己当公主一样宠着,别说打了,就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有次她顽皮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右脚,父亲疯了似地抱着她往医院里赶,而母亲则在一旁不停地抹泪。 住院期间,他们几乎夜不成寐地守候着她,生怕她不耐烦乱动而让右腿留下后遗症。 如果不是亲生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到如此极致的地步? 他们这么爱她,她怎么可以突然起了那种龌龊的念头? 她简直是疯了! 母亲这样,一定是萧墨在对母亲演苦情戏,母亲是个极其感性的人,给他骗得流泪也不难。 而且萧墨这人吧,表面上看起来极其冷漠,沉默寡言的,可是一旦他愿意开口愿意说服对方,那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还真tm的很容易让人相信。 在他对她说那些肉麻话的时候,她不也被他糊弄得心里小鹿乱撞吗? 久经沙场的她尚且快要守不住城池了,更何况感性的母亲呢? 纪饶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转身回房。 显然,母亲已经完全站在他那边了,而且接下来一定会帮着他来攻克她的,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她一定得想辙摆脱困境才好! 她才不会被他欺骗,然后某一天沦落到惨遭抛弃的地步呢! 晚饭的时候,杰克兴冲冲地回来了,和萧墨纪母说事情已经办妥,不出两天,孩子就可以到这里和他们团圆了。 “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我的乖孙了!”纪母兴奋得双眼泛光。 “妈!注意您的措辞!谁是你的乖孙啊?小心萧老爷子跟你打官司!”纪饶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搞错,她和萧墨八字还没一撇,母亲怎么就急着认亲了呢? “放心。我爸不会这么小气。我爸常说小翼可怜,要是能够多有个人爱他就好了。现在有了伯母的爱,我爸不知道多开心呢!”萧墨笑着说。 “就是嘛!饶饶,你也得好好爱这个孩子。我听说孩子很喜欢你很愿意亲近你,你可别辜负了孩子的这份亲近欢喜之心。”纪母笑着提醒。 纪饶又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没劲说些什么了。 纪母拍了拍萧墨的手,“对了,萧墨,呆会你上楼上去看看哪间房间适合给孩子住,咱们想办法好好布置一番,尽可能和你在纽约的家一样。他大老远跑这里来,不能让他不适应环境。我跟你说这小孩不能失眠,一失眠身体会吃亏的。” “好的。呆会我会亲自挑选亲自布置的。您就放心吧!”萧墨笑着端起手边的一碗汤喝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使劲向他挤眉弄眼的杰克。 纪饶看着他将一碗汤喝了个底朝天,不由眉开眼笑,热情洋溢地问:“我妈做的鸡汤鲜吧?” “鲜!真鲜!伯母的手艺真棒!我喝一辈子都不会腻!”萧墨冲着纪母竖起了大姆指。 纪饶笑道:“那再喝一碗吧。我帮你盛!” 萧墨奇异地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突然的转变有些接受无能。 她的脑瓜子里面该不会是又有设计他的新招了吧? 这样一想,萧墨就有了警惕性,急忙夺下她手里的碗,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喝得很够了。” “是吗?真的很够吗?”纪饶笑着凑到他面前,竖起五根手指晃了晃,“告诉我,这是几?” 她这样一说,萧墨莫名地感觉到眼前一阵阵模糊,竟怎么都看不清她伸了几根手指头。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中招了,只是不知道她何时下的手。 这个不省心的小妮子! 他一把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低声喝道:“纪饶!不准你乱来!不准你走!听到没有?不准你再跑了!” 纪饶笑得灿烂,“可脚长在我的身上,你有办法控制吗?你现在又能抓得住我吗?” 她说着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起身就走。 “不能走!”萧墨去追她,脚步踉跄,不小心绊到椅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饶放肆地笑着。 她潇洒地对他挥手,说:“萧墨,后会无期喽!” “不可以。”萧墨无力地嘟囔一句,沉沉地陷入了昏睡中。 纪母慌张地去扶他,“这是怎么了?饶饶,你这孩子对萧墨做了什么?” 纪饶笑道:“趁你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我往他的鸡汤里洒了两颗磨成粉碎的安眠药。这怎么也得让他睡上一天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咱们远走高飞了!妈,您别管他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就走吧!” 纪母摇头,“饶饶,你要走,我不会阻止你,可是我和杰克叔叔不会再走了。我们不想年纪一大把跟着你瞎折腾了。你走吧,不带着我们,你也没有了负担。而且我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救了你,我们不能这么不仗义!” 纪饶跺脚,“妈,他救我,纯粹是因为他想得到我,并没有安什么好心,您别被他糊弄了!” “他没有糊弄我!虽然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你可以不接受他,但是不能阻止我关心他。”纪母坚决地摇头。 纪饶无力至极,“妈!您可真是我亲妈!” 杰克叹,“饶饶,你妈说得对,他舍命救了你,咱们不能就这样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这不对。不过你如果要走,那就走吧。毕竟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是你的权利,谁也没有权利干涉你的自由!还有,别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他爱你,就绝不会伤害我们!而且我也不会允许他有机会伤害!” 纪饶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得嘞!我不走了!” 纪母莫名欢喜,“你确定?” “我能不确定吗?您女儿是那种不顾自己妈妈的安危独自一个人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吗?”纪饶翻了个白眼。 “是不能。我女儿根本就不是那种人。那你别在那里呆着了,赶紧过来帮我把萧墨扶起来吧。地上凉,他躺久了容易落下病根。落下病根,对你也不好。毕竟你们俩是要过一辈子的!”纪母急忙向她招手。 她一动不动,“我扶不动。今天一天我都没怎么吃饭,浑身没力气!” 杰克急忙上前,“我来我来就行了。” 纪母帮忙将萧墨扶到了他背上,还担心他摔下来,一路上保驾护航。 经过纪饶的时候,还用脚踢了踢纪饶,“饶饶,别傻坐着。赶紧上来帮忙打水给他好歹洗把脸啊!” 纪饶用力捂住耳朵,发泄般地吼,“听不到!我听不到!” “你这头犟驴!”纪母笑骂了她一声。 纪饶愤怒地起身走到外面阶梯上坐下,抬头看着那染红了半天边的晚霞,怒骂一声,“萧墨,你就是坨shit!我绝不会让你如此轻而易举地得逞的!咱们走着瞧!” 第230章 半夜摸进房 萧墨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当醒来时,立即紧张地翻身坐起,掀被就欲跳下床。 杰克急忙摁住了他,“放心,饶饶没走成。” 萧墨瞪圆眼睛,“真的吗?杰克叔叔,您可别骗我!” 杰克笑叹,“我能拿这件事跟你开玩笑吗?你要不相信,自己到窗边去看看,饶饶正在院子里锄地呢!” “锄地?”萧墨疑惑地跳下床,一个箭步冲到了窗边向下看去,果然看到纪饶穿着个雨鞋站在一堆烂泥里举着锄头一下一下狠狠地锄着。 在她的一旁,全是一棵棵刚种下去不久的菜苗。 她这哪里是在锄地,分明在毁灭在泄愤啊! 她一定是把那块地当成他了吧? 萧墨笑着转头,好奇地问:“杰克叔叔,她怎么又留下来了?” “你纪伯母不肯走,她能狠得下心自己走吗?”杰克笑道。 萧墨恍然大悟,“原来是伯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伯母对我真好。” “是啊!她这是真的把你当成一家人看待了呢!不过这说起来也归功于你自己。是你用行动让她认下了你。”杰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楼下端碗粥给你喝。你睡了一天一夜,一定饿了。” 萧墨急忙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和您一起下去就成了。” 杰克笑,“你身体吃得消吗?” “睡了这么久,我现在精神充沛得可以打死一头老虎!”萧墨用力地拍了拍胸口。 “呵呵,那咱们走吧!” 萧墨下楼后,真心实意地谢过了纪母,然后也并不急着出去找纪饶,美滋滋地在纪母慈祥的目光下吃了两碗粥,这才走了出去。 纪饶此时正好因为用力过度,将锄头和把柄弄分离了,正叉着腰踢锄头发脾气,这一踢,立即痛得抱腿直跳。 萧墨走上前,弯腰将锄头和把柄拿了起来,温柔地说:“我来帮你修。很快,不出五分钟。修好了,你继续锄地。” 纪饶听了,不由火冒三丈,愤怒地喝道:“我想锄的是你!” “知道。”萧墨淡淡地应了,将锄头套进把柄,取了两根钉子钉进把柄里,再把它们往下弯扣住锄头,弄好后递给她,指着自己的头顶,“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我死,那就照准这里锄下去!我保准一锄毙命。” 纪饶握紧锄头,咬牙切齿地说:“别以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来吧!”萧墨将头凑到她眼皮子底下。 “混蛋!”纪饶怒吼一声,抬脚一脚重踢在他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抚腹弯腰。 纪饶将锄头一扔,恨恨地说:“姓萧的,你最好自己乖乖地离开,要不然终究有一天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墨抬头,冲着她的背影说道:“我不怕。死在你手里,我很乐意。这样,你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了。” 纪饶身形顿了一下,随即步伐迈得越大越快。 萧墨深喘口气,捂着疼痛的腹部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她这一脚可真的狠,一定用尽了全身力气吧? 她是有多讨厌他啊? 纪母苍白着脸色跑了过来,关心地弯腰看他脸色,“萧墨,你还好吧?对不起,我正在厨房收拾碗筷,没留意到她会这样对你。要是我在,一定不会让她这样做的!” 萧墨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受得住。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了。” 纪母看他脸色腊黄,额头冷汗密布,不由又愧疚又心疼,轻声说:“萧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一直这样抗拒你怎么办?她天生反骨,对于自己不情愿的事情从不屈服。我真的很担心她会对你越来越过分……” “伯母,别担心我,无论她怎么对我,我的心意都不会变。”萧墨坚定地说。 “我知道。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真担心你身体受不住折腾。”纪母焦虑地说。 “您放心。她不舍得的。她要真恨我,我给她锄头的时候,她本可以用锄头给我一下的,就算不要我的命,也狠够我吃一壸的。可是她却弃锄头不用,用了自己的脚。这说明她还是不忍心真的伤到我。” “你还真乐观。”纪母叹气。 “不是乐观,是事实。伯母,她反抗越激烈,证明她越来越无法忽视我了。我已经慢慢地在她心里扎下根了。只不过因为一开始我对她做了些过分的事,伤害到了她的自尊,所以她一时无法正视内心,这也是人之常情,我理解。也愿意等。其实吧,她现在不比我好受。她折腾我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折腾她自己呢!小翼来了就好了。在小翼面前,她总是特别温柔,有小翼在,她不会再对我动粗。”萧墨的眼睛明亮如星辰。 “但愿吧。来吧。我扶你进去躺一会儿,让你杰克叔叔给你擦点药酒,可千万不能留下内伤啊!”纪母将他扶了起来。 “谢谢伯母。”萧墨低声道谢,由着纪母扶着往里走,在快要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抬头,对上站在房间窗口前纪饶的目光。 纪饶恶狠狠地举拳在空中挥了几下。 他却笑了,嘟嘴给了她一个飞吻。 她一呆,随后脸红得如火烧云一般,‘呯’地用力摔上窗户拉上了窗帘,彻底阻隔了他们视线的交流。 萧墨心里却甜滋滋的。 这一天,纪饶都没有下楼来吃饭,独自一个人把自己关房间里闷着。 萧墨和纪母杰克轮流上去请,都没有说服她把门打开。 最后不得已,萧墨将饭菜送到门口,然后离开。 不过让他喜悦的是,她每次都将饭菜端进去了,一个小时再去看,门口便有空空如也的碗碟。 她肯吃饭就不错了。 虽然有点拿吃饭菜来泄愤的嫌疑,但撑着总比饿着让人欣慰。 因为纪饶的没有出来,这一天再没有起任何风波。 黄昏时分,萧墨的助手带着小翼抵达了。 纪母一看到小翼,便激动地把他搂在怀里一个劲地叫着心肝宝贝,还亲个不停。 小翼从来没有被人这般亲切而热情地亲吻过,着实有些不习惯,可是却又有些享受,嘻嘻笑着任由纪母对自己又吻又揉。 过了好一会儿,纪母才后知后觉地问:“小翼,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告诉外婆,外婆这就去给你做!” “外婆做什么我都喜欢吃!”小翼乖巧地说。 “我的宝贝儿,你嘴巴咋这么甜呢?外婆太喜欢你了!”纪母抱着他又‘吧吧吧’地亲了好几口,这才松开他欢天喜地地走进厨房忙吃的去了。 小翼总算有机会逮住了萧墨,不安地摇了摇他的手,“爸爸,妈妈呢?我来这么久,怎么没见着妈妈啊?别是她又跑了吧?” 萧墨笑着将他抱在怀里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楼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她没跑,她就在楼上呢。不过她今天锄了一天的地,有些累了,现在在睡觉呢!咱们就让她睡吧。等晚上的时候,我带你悄悄进去好好地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 小翼听了,兴奋地咧嘴笑了,拍着手叫道:“好啊好啊!我要给妈妈惊喜!” “嘘!小声点。别让妈妈听见。听见了,就不是惊喜了!”萧墨将食指竖在唇边轻嘘了一声。 小翼也急忙轻嘘一声,然后父子俩快乐地相视而笑。 纪饶的确把自己给闷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而且这一睡就睡得昏天黑地。 半夜时分,纪饶被尿憋醒,由于太困,便懒得开灯,闭着眼睛下床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方向走。 只是没走几步,脸却撞上了一面肉墙,鼻子立即酸痛得厉害。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抵在了墙壁上,嘴唇便被人吻住了。 熟悉的味道,霸道而深具攻击性的吻让原本精神恍惚的她瞬间清醒过来,也不说话,膝盖就往上顶去。 萧墨灵敏地避过,手一用力,便将她的双腿分了开来,还将她的右腿高高抬起,形成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纪饶愤怒地挣扎,“萧墨!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要大喊了!” “你喊吧,看伯母和杰克叔叔会不会理你。”萧墨得意洋洋地说。 纪饶咬牙,“你这是有恃无恐啊!” “说对了。我现在有伯母和杰克叔叔的支持,自然可以有恃无恐!”萧墨笑着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仿佛一股强电流贯穿了她整个身体,她身子一颤,竟说不出话来。 萧墨感觉到她强烈的反应,便索性将她的耳垂含进嘴里,时而轻咬里面吮吸。 她身子颤栗不停,举手推他,低声叫道:“萧墨!你放开我!” 声音带着颤抖,还带着一丝销魂,让狭小而漆黑的空间再平添了几分暧昧,温度也瞬间拔高了几度。 萧墨微微喘息,“原来这里是你敏感的地方。不过应该不止这一处吧?” 他说着大掌不老实地伸进她的衣内四下摩挲。 因为每天习武,他的掌心长满了茧,粗砺的掌心抚过她的肌肤,给她带来一阵阵异样的感觉,勾起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她终于气息不稳地软倒在他怀里。 第231章 被迫做亲子鉴定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不行又一次被他诱惑了。 在她的地盘和他发生了男女之间不可言喻的事情的话,那说他强暴可就再也说不过去了! 纪饶猛地用力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尖锐的疼痛瞬间让她迷糊的神智清醒过来,她不敢怠慢,一伸手便死死掐住了他的命根子,一边用力一边冷冷地说:“萧墨!你信不信我废了你?” 萧墨疼得全身直冒冷汗,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是他太沉溺于她的美好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她有多狠! 要命!好痛! “现在跟我来!”她挪动脚步。 萧墨却死死地站在原地不动,低声叫道:“小翼,快出来!再不出来,你妈要把你爹给弄死了!” 纪饶冷哼,“别用小翼来替你解围!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然后下一秒便有个人儿双手紧紧抱住了她的手,“妈妈!别伤害爸爸!” 纪饶转头之际,萧墨忍痛将灯摁开了。 灯光下,纪饶看到一脸惊慌害怕的小翼正撇嘴想哭。 纪饶的心莫名难过,想转身抱他入怀安慰他,可是在最后一刻,她却生生地逼自己克制住了这个冲动的想法,冷冷地对小翼说:“小翼,不好意思,这一次阿姨不能听你的。你爸是坏蛋,他毁了我的生活,还一再地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他没把我当人看,而是当个木偶般控制着!小翼,换成是你,你愿意被人控制过自己不愿意过的生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吗?” 小翼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难过地看萧墨,“爸爸,您真的这样强迫妈妈了吗?” 萧墨苦笑,“小翼,爸爸不想强迫妈妈,爸爸爱妈妈,爸爸只是在努力地留住妈妈。可妈妈太强悍了,这几天来,爸爸几次三番地差点丧命于她手里。就像现在,她就掐着爸爸的命根子呢,只要她一用力,爸爸便生不如死!小翼,你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你应该看得到爸爸已经没有一丁点反抗能力,爸爸真的很疼很疼,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好难受……” 萧墨说着双手就抚住了自己的脖子,像搁浅在岸边的鱼儿一样张大嘴艰难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小翼哇地一声哭了,举拳就打纪饶的屁股,“妈妈!你不可以杀爸爸!小翼不能没有爸爸!小翼害怕!” 纪饶又气又难过,禁不住手上就用力,“萧墨!你太卑鄙无耻了吧?在这个时候,竟然利用孩子来逼我?!不过不会管用的!我不会让你阴谋得逞!反正我也不是小翼真正的妈妈,我不会管他的!” “不!你是小翼的妈妈!小翼知道!小翼在看到您的第一眼就知道您就是我的妈妈!你不可以否认!不可以!”小翼崩溃地放声大哭。 纪饶狠心不去理他,咬牙切齿地对脸色腊黄的萧墨说:“萧墨,我的耐心有限,我再说一句,你跟我走!” 萧墨仍然咬牙坚持,“我有证据证明你是孩子的妈妈,你如果不信,到我口袋里去摸,证据就在那里!” 纪饶嗤之以鼻,“我自己有没有生过孩子我自己不知道吗?萧墨,你说的话简直太荒唐可笑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萧墨忍痛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 “我根本就不用看!实话告诉你吧,我做过体检,天生就不孕不育!如果你想用伪造的什么亲子鉴定证书来糊弄我的话,那就打错算盘了!”纪饶冷哼。 萧墨苦笑,“你还真的聪明,竟然一猜就能猜中我手上的这份文件是亲子鉴定证书。” “废话!没一点头脑我能跟你斗这么久,只怕早就被你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可是我手上的这份东西是真的。当然,如果你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带着小翼去医院做个检查。” “呸!我为什么要去?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你让我去做,你以为我傻啊!”纪饶啐了一口,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说这么多废话,其实都只不过想骗我去医院!你一定和医院串通好了,把我骗过去之后,就给我注射一种什么致幻剂之类的吧?萧墨,你真的太可耻了!” “纪饶,你电视看多了吧?现实生活中,哪里那么多阴谋诡计?” “以前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自从认识你了之后,我就发现这个世界上处处陷阱!萧墨,你别想再害我!我纪饶绝对不会受你控制的!别再废话了!我已经没有耐心跟你啰嗦了!走不走?”纪饶用力一扯。 这一次,萧墨痛得忍不住叫了出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弯曲,脸由腊黄变得如纸一般苍白。 小翼以为萧墨要死了,哭得越发地大声,还对纪饶拳打脚踢,“坏妈妈!坏妈妈!我不喜欢你了!你要杀死爸爸!我恨你!我恨你!” 纪饶难过得要命,却下定决心不妥协,再次对萧墨威胁,“萧墨!别逼着我当着孩子的面真的杀了你!” 萧墨满脸冷汗地抬头看她,颤声断断续续地说:“你杀吧,你不认我们爷俩,我们也不想活了!” 这时,门‘咚’地一声被人踢开了,纪母激动地冲了进来,厉声喝道:“纪饶!你闹够了没有?!你怎么可以当着孩子的面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赶紧放手!” 纪饶摇头,“妈,这件事情你别管,我自己来处理!” 纪母流泪了,“我不管?我怎么能不管?你害得我的孙子这么痛苦,我的心很痛你知道吗?” 纪饶头痛得要命,“妈,他不是您的亲孙子!你忘记了吗?我不孕不育!” “是。你现在的确不孕不育!可是在车祸之前,你正常得很。不孕不育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车祸造成的!小翼就是你在车祸前怀上的。那次车祸,你命大,小翼也命大,你们都活下来了。可是老天爷让你活下来,不是让你现在在你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这么残忍地撕裂他的心!” “妈,您在说什么啊?您是不是疯了?”纪饶听得目瞪口呆,觉得头都快炸了。 “我没有疯!我只是在说事实!小翼就是你和萧墨的孩子,你如果不信,现在就跟我带着孩子一起去医院作亲子鉴证!如果检查过后,得出的结论不是,你就当这辈子再没有我这个妈!” “妈,你被萧墨毒害太深了,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您竟然也跟着他一起说谎来骗我。妈,这样有意思吗?在您心里,我到底还是不是您最疼爱的亲生闺女啊?” “有没有说谎,让科学说了算!不用再多说了,赶紧放开萧墨,跟我带孩子去医院!”纪母上前拉她的手。 “妈!您别逼我!”纪饶快崩溃了。 这是怎么了? 她自己的亲生母亲竟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和她的敌人站在一边? 纪母‘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了,含泪说道:“好吧,你不信,也不肯去做鉴定,那就让我跪死在这里算了!你对你自己的孩子这么心狠,一定也不会对我这个生你养你的母亲心慈手软,我命苦,我认命!” 纪饶无力地松开了手,转头恨恨地看萧墨,“萧墨!你赢了!” 萧墨痛苦地单膝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孩子扑进他怀里,一边抽泣一边伸手给他擦脸上的汗水。 纪母看得心疼无比,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们俩,放声大哭,“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他们三人,纪饶的心又难过又震惊,她就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更像一家人,而自己倒像极了一个有着一副蛇蝎心肠的女巫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杰克走上前,温柔地对精神有些恍惚的纪饶说:“饶饶,别再挣扎了。不管怎么样,去一趟医院作个亲子鉴定吧。你总不能看着你妈这么难过吧?” 纪饶点头,“好。我去。不过我自己找医院!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做完鉴定后,我和孩子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那么谁都不能再强把我和萧墨捆在一起。萧墨如果再纠缠我,我真的不会再手下留情!至于孩子,不管他有没有和我有血缘关系,只要萧墨愿意,他可以让孩子每年寒暑假的时候到我这里来,我愿意像妈妈一样照顾他关心他。这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已经是我的忍受底线了,你们同不同意?” “同意!”萧墨和纪母抬头异口同声地说。 看着他们一脸的自信,纪饶莫名不安,她烦恼地转身,“既然同意了,那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走吧!去做鉴定去吧!” “等等!”萧墨叫道。 她顿住脚步,转身冷冷看他,“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问,如果检查结果出来后,证明孩子就是你我亲生的怎么办?” “不可能!”纪饶掷地有声。 “你先别可不可能,你只管告诉我,如果是又怎么办?”萧墨步步紧逼。 纪饶咬牙,“如果是,那我就心甘情愿地嫁给你!” 第232章 无奈认输 “说话算数?” “我对天发誓,如果孩子真的是我亲生,我一定嫁给你,如果出尔反尔,那就出门被车撞死被雷劈死!这样你满意了吧?”纪饶发了毒誓,转身拿出手机打给了杜风。 杜风听了她说的一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饶饶,你真的发了毒誓?” “当然!我自己有没有生过孩子我能不知道?更何况,我当初出院时作了个全身体检,医生就曾经告诉过我天生不孕不育!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总不能因为他的几句谎话便否定一切吧?好了。不说了,你赶紧起来赶去医院吧。我们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纪饶挂断电话,转头看孩子,只见他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窝在纪母的怀里,一双原本聪慧明亮的眸子,此时此刻却充满了惊恐,偶尔瞟她一眼,也不敢停留太久,总是迅速地移开了,仿佛她是世间最可怕的洪水猛兽。 纪饶看得莫名难过,她想她当时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火了? 她当时的模样一定很狰狞很可怕吧? 可是她都是被逼的啊! 她也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凶狠的一面。 她真的只是不想被萧墨控制好吗? “哈欠!”她突然打了个喷嚏。 萧墨立即脱下西服递给她,温声说道:“穿上吧,别感冒了!” 她当时走得急,又满腔愤怒和烦恼,所以拒绝了所有人要她穿上外套的要求,仅着了一件薄薄的晨褛。 此时已是夜凉如水的秋季,她出来不久之后便有些后悔了,却一直硬扛着,结果现在就有些受凉了。 可尽管如此,她仍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不想披着他那件残存着他体温的衣服。 他太可怕了,竟然将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操控得失了态,她不要靠近他,离他越远越好! 萧墨叹了口气,还要再劝,小翼却突然从纪母怀里跳了下来,接过萧墨的衣服不由分说地便往纪饶身上盖。 纪饶僵住,竟无力拒绝。 小翼仔细地将衣服将她的上半身盖了个严实,这才转身又投入了纪母的怀里窝着。 纪饶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而萧墨却悄悄地给小翼竖起大姆指点赞。 天朦朦亮的时候,纪饶一行人抵达了杜风的私人医院。 杜风早在天台候着他们,等他们下了飞机,他简单地和纪母等人打了个招呼,也没多问,便径直带他们前去做各项检查。 所有检查都做完后,纪饶问:“大概多久可以出结果?” “紧急处理,两个小时后就能知道结果。在这期间,都去我安排的房间休息一下吧。伯母和孩子看起来太疲惫了,得让他们睡一会儿。”杜风建议。 “好。走吧!”纪饶点头。 两个小时后,杜风将亲子鉴定证书递到了她手里。 她紧紧握着,却没有打开来看,抬头看杜风,“怎么样?” 杜风叹了口气,“你自己看吧!” 纪饶疑惑地看他一眼,慢慢打开了文件,当看到文件末尾的结果,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可能? 她和小翼怎么可能是亲生母子关系?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定是弄错了! 她抬头,看到杜风正往外走,便几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了他,沉痛无比地说:“杜风,我以为你是我纪饶这辈子都可以无条件相信的好兄弟好朋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也被萧墨给控制了!告诉我,他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你们都被他利用来欺骗我?告诉我!” 杜风难过地看她,意味深长地说:“纪饶,你别忘记了,你出过车祸,还丧失了一段记忆。缺失的那一部分,伯母以前给你脑补过了,但或许那并不是真相。” 纪饶惊骇得接连后退几步,颤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孩子真的是你和萧墨生的。你们曾经在一起真的很好。”杜风索性直白地说。 “你是说我和他曾经相爱过?”纪饶震惊地问。 “或许吧?”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什么叫做或许吧?杜风,你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或者说,我们所有人都不太清楚,包括萧墨。具体如何,你最清楚。而想要弄明白一切,大概只有等你自己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了。”杜风叹了口气。 纪饶头痛欲裂,“我不明白你的话。” “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的。好了。别纠结这些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伯母他们都还等着呢!” 纪饶猛地抬头,“他们还没看过这份鉴定书吧?” “很不幸。他们已经看过了。一式两份。同时送达你们双方手中。这是规定。” 纪饶脸色苍白,苦笑,“这是逼我无路可退啊!” 杜风走上前,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饶饶,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那就现在请静下来好好地审视自己的内心,好好地想一想对萧墨对孩子的感觉。你,真的那么厌恶萧墨吗?还有孩子,你真的舍得离开他吗?当他的拳头落在你身上,当他流着泪说讨厌你,还有当他又帮你盖衣服的时候,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好好想想吧。你一定可以找出正确答案的。我先出去了。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用简单的逃跑来回避你内心真实的感受。” 杜风离开了,纪饶无力地一屁股顿坐在沙发上。 杜风所说的话,句句重重地抨击着她的内心。 其实,在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倔强的她不肯就这样认输而已…… 她对萧墨有感觉,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心就跳得厉害。 所以当何劲松将他的照片递给她时,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她立即就接下了这个case。 说实话,她是奔着要和他发生点什么去的。 是后来他过于粗鲁的反应激怒了她羞辱了她,这才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而孩子,那个看一眼就让她的心融化的孩子,天知道她有多喜欢他。 当她看到他受委屈的时候,她有多愤怒多痛苦,只觉得他受的每一次侮辱都是在侮辱她,挨下的每一拳,都是狠狠打在她的身上。 这种切肤之痛,她忘不掉。 她一直很迷惑,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这孩子之间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现在,手上的鉴定证书说明了一切。 这一切都只因为孩子是她亲生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们骨肉相联…… 可是,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她车祸后,萧墨和孩子没有陪护在她的身边? 是萧墨以为她醒不过来所以放弃了她? 可是如果是这样,母亲为何会那般地偏袒他? 杜风也说一切根源都在她? 该不会是她当时出轨了,在去约会情夫的时候出的车祸吧? 不可能!不可能! 她如果愿意和一个男人生孩子,那就表明她一定认准了这个男人作为自己一生的伴侣!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疯疯颠颠的,可是对于男女关系却看得很重,一向洁身自好得很,所以情夫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可是如果排除了这个因素,那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时之间,纪饶头痛欲裂,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理顺一切前因后果。 她很想冲出去抓住萧墨好好问清楚,可是脚步踏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她害怕做错事情的是她。 更害怕那个错会令她当众颜面扫地。 不能问!不能问! 她得努力地让自己想起来才行! 可是记忆这种事情,又岂是努力就可以成功要回来的? 纪饶纠结不已。 门被推开了,纪母等人一起走了进来,皆沉默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她很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干嘛都盯着我?示威?还是逼宫?” 纪母提醒,“饶饶,事实证明了一切,现在该轮到你兑现承诺了。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到孩子。” 萧墨上前一步,温柔地将手递给她,哑声说道:“饶饶,我们回家吧。我做你最喜欢吃的水煮鱼,梅菜扣肉给你吃。这一辈子,我都愿意做你的煮夫。” 孩子也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腿,哽咽地说:“妈妈,咱们回家吧。这一次,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小翼知道妈妈心情不好,小翼会听话的,一定不会烦妈妈。小翼会唱歌给妈妈听,会说笑话逗妈妈笑,还会讲故事哄妈妈睡觉。小翼什么都可以为妈妈做,只要妈妈不再打爸爸,不再离开我和爸爸,小翼怎么都可以。” 纪母听得眼泪直掉,颤声说道:“饶饶啊,别犟了。人这一辈子,要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真的很难很难。要遇到一个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更难。你一下子全都拥有了,这是老天爷给你的福气,你千万不要拒绝。如果拒绝的话,你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走吧。跟我们回去吧!” 纪饶百感交集,心里酸涩难忍,眼眶莫名地湿润了。 她不傻,能看懂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期待是爱,而她无法否认,她真的很心甘情愿地溺死在他们爱的眼神里…… 萧墨又走上一步,主动地牵起了她的手,哀求般地低语,“走吧。我们回家好吗?” 她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弯腰将小翼抱起,用力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含泪笑道:“小翼,我们回家!”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如释重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萧墨笑着揽住了她的肩膀,“回家!我们回家喽!” 她甩肩,三两下没甩开,也便由得他了。 杰克握紧纪母的手,感慨低语,“这下,你总算可以放心了。” 纪母含泪点头,“是啊!希望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 “会的!一定会的!” 杜风送他们上飞机时,纪母探出头来,“杜风,接下来一个月里,你千万不要出国啊!我回去就查日历,看看哪天是好日子,尽可能在这个月内就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你可一定得出席!” 杜风心一滞,强笑道:“好。我随时恭候喜讯。” 第233章 认命 纪饶一行人没有再回b市,而是直接回了纪家。 踏进一片凌乱的客厅,纪母不好意思地说:“走的时候太匆忙,以至于太乱,你们别介意,先找地方坐下,我这就动手收拾!” 萧墨却拦住了她,“妈,您和杰克叔叔为了我们熬了一夜辛苦了,就别收拾了,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吧,这些事交给我来做就行。” “这怎么可以?不管怎么说,你都还是客啊!”纪母摇头。 小翼却抱着她的腿叫:“外婆,我困了,您带我上楼去睡吧。让爸爸收拾好了,而且我也想吃爸爸做的饭。他从来就没给我做过,这次他答应给妈妈做,咱们跟着一起吃点吧!” 纪母不由笑了,“你这个鬼精灵,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萧墨也羞愧地笑道:“小翼,对不起,以前是爸爸忽略了你。不过以后爸爸保证天天做饭给你吃!” 小翼撇嘴,“是主要做给妈妈吃吧。只有妈妈才有这待遇,不过我不吃醋。您尽管做,多做点让我和外婆外公沾沾光就行了。” 纪母和杰克都禁不住笑了。 杰克笑,“好了。既然孩子都这么说了,咱们也就别抢萧墨的表现机会了,咱们上楼吧!” “好。咱们上楼睡觉喽!”纪母抱着小翼欢天喜地地上楼。 纪饶也转身随在他们身后。 萧墨急忙叫:“饶饶,你等一下。” 纪饶顿住脚步,身子却并不转过来,就这样背对着他。 萧墨上前,温柔地递上一纸,“你看一看。” 纪饶接过一看,却见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竟是一份分了中西餐的菜单。 每个字都是他手写的,字迹飘逸潇洒,就像他人一样漂亮。 原来他在回程的路上拿着笔一直低头写的是这个东西。 她转眼看他,“什么意思?” “这是我手写的菜单,上面记录的全是你喜欢吃的食物。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按照上面的点餐,你点什么,我就做什么。”萧墨温柔地说。 纪饶沉默,良久慢慢地问:“萧墨,你是不是只会这几样菜?” “我会的当然不止这些。你如果觉得这些还不够,那就由你自己亲自拟一份菜单好了,我照着你的菜单来做。不会的,我找大师傅现学也没关系。”萧墨见她有回应,不由莫名欢喜。 纪饶皱眉,“以你的身份,却做我的厨子,不觉得太委屈了吗?” “以前你不在,我只好做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虽然很没意思,但不得不坚持不得不去挑战新高,因为在生活里我必须找到一个支撑点,才可以为孩子坚持下去。可是如今你回来了,就在我身边,我还去做那些没意思的事情做什么?纪饶,生意再大,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而你,才是我一辈子要为之奋斗的事业!”萧墨深情款款地说。 “肉麻!”纪饶冷哼一声,将菜单甩回他怀里,淡淡地说,“你自己看着做吧。最好适合每个人的口味。毕竟咱们这是一个大家庭!” 萧墨听了,不由喜出望外,立正行礼,响亮地答道:“遵命!长官!” 纪饶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将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 想起方才经历的一切,仍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她和萧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纪饶没有再闹别扭,只是也没有主动地去亲近孩子和萧墨,每天萧墨忙进忙出,孩子和纪母杰克在院子里嬉笑打闹,她都不上前参与,只是坐在躺椅上静静地看着。 只是看的时间一久,她的心里便会平生出一种柔软和愉悦。 很莫名其妙,却又很舒服的一种状态。 她想这是因为她认命的关系。 纪母已经为他们挑选好了结婚的日子,在这个月底的最后一天,据说是个宜嫁娶宜破土动工的好日子。 这些天来,纪母他们一直在帮着萧墨操办着婚礼的各种杂事。 钻戒、婚纱都已经空运过来了,是她喜欢的款式。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所有的人都很热情很积极很忙碌,只有她像个毫无用处的旁观者插不进手。 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懒得插手。 这一天,萧墨等人又出去了,临走的时候,纪母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恹恹地挥手拒绝了。 纪母也不勉强,说会尽量地赶在午饭前回来,她无所谓地说:“不必专门为了给我做饭赶回来。我自己有手,饿了的话,会随便做点吃的。” 纪母不安地将她拉到一旁,低声说:“饶饶,别告诉我你还暗自打着主意想偷偷跑掉。” 纪饶苦笑,“妈,你在这里,我跑得掉吗?如果可以,当时就不会留下来等他醒了!” “可我希望你现在留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我,还是因为孩子。那孩子这些日子虽然不缠着你,可是他的目光却无时无刻地不在你身上。对于他的爱,你就半点无动于衷?” “妈,别说这些了,时间不早,赶紧去吧!”纪饶推纪母。 纪母无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身抱起小翼上了车。 车子启动,小翼突然探出头来向她扑楞着双手。 她走上前去,他立即紧紧抱住了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在她耳边说:“妈妈,我爱你。你会乖乖地留在家等我回来的吧?” 纪饶的心无比柔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会的。” 小翼伸出一根小手指,“拉勾?” “好。拉勾。”纪饶勾着他的手指轻轻摇了摇。 小翼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 车子开了很远,他的头始终伸出来凝视着她。 纪饶看着看着,眼睛就模糊了。 本以为他们这一走,她难得地可以躲几小时清静,却没料到眼看着他们离去,她的心越来越空越来越落寞。 她才恍然发现,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她竟然已经习惯了热闹,习惯了一转眼就可以看到孩子的笑脸,听到孩子的笑声。 显然,不管这一切是不是她的幻觉,她都已经深陷于对小翼的爱里了…… 纪饶强迫自己看了会书,再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于是索性放下,去花园挖地。 这段日子,她习惯用挖地来释放自己心里压抑而又疑惑的心情。 挖到一半,已经n久不出现的莫晴晴来访,她急忙放下锄头洗干净了手切水果泡咖啡招待莫晴晴。 莫晴晴笑着看四周,感慨万端地说:“这里曾经因伯父的去世而变得萧条冷清,可是随着萧墨和孩子的到来,这里一切又恢复了生机,饶饶,祝贺你。” 纪饶没吭声,端起咖啡浅抿了一口,放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问道:“晴晴,我失忆了,所有的事情我都不再记得了。他们又没一个人肯跟我说实话,就让我一个人整天在这里瞎猜疑。你是我的朋友,你一定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吧?跟我说一说吧?” 莫晴晴叹,“饶饶,记忆有时候是残酷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什么都记得,偏偏选择遗忘了那段记忆,是不是说明那段记忆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痛苦的残忍的呢?既然是痛苦的残忍的,咱们硬生生地把它切开,那对于那些努力地想把它忘记努力地想重新开始新生活的人们来说,是一件极其冷酷的事情呢?这些年来,萧墨和伯母都很不容易,他们能坚持着等你醒来,就证明他们都深深地爱着你。既然如此,你还执着地去追求真相做什么?饶饶,把失忆看作是老天爷给你的礼物吧!这也是伯母一直暗自欢喜的。不看过去,着想于现在和未来,不是你过去对于生活的一贯态度吗?什么时候,你变得迷茫了?” 纪饶苦笑,“看来,你也不会跟我说实话了。” 莫晴晴轻轻拍她,“是。我不会跟你说。我是你朋友,我只想看到你幸福。过去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让它随风去吧!千万别庸人自扰。如果你实在无聊,我们去逛逛街好了。又或者你到我公司上几天班,义务地帮我几天忙好了。总之别让自己有机会闲下来胡思乱想。知道吗?” 纪饶挥了挥手,“算了。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你最近怎么样?和杜风还好吧?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杜风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了。你也是,这么久不跟我联系,我也到处找不到你。你们还真的够朋友啊!” “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在国外。昨天晚上才回来的。今天一大早不就过来找你了吗?至于杜风,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也找不到他。每次见孩子,也没能见着他。他是离我越来越疏远了。”莫晴晴苦笑着说。 纪饶叹了口气,“或许你们真的不适合。晴晴,你有没有想过索性放手,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四周,说不定最适合你的那一个就在你身边呢!” 莫晴晴坚定地摇头,“除了他,我谁都不想要。他一天没和别人结婚,我一天就不会放弃。” “何必为难自己?”纪饶心疼地问。 莫晴晴突然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是啊!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自己!我努力地想变得优秀,就是不想自己再被金钱被男人所困,可到头来,我还是栽在了他身上。他就像我心房上的烙印,要想把他除去,就得把我这颗心给挖碎了……” 纪饶听得心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第234章 久违的美好 她笑了一会儿,自己停下来,举手抹了泪,起身站起,“走吧。咱们别傻呆在这里了。出去逛逛吃饭,再好好看场电影吧。咱们已经好多年没一起这样做过了。走!” “好啊!”纪饶一跃而起。 她的确不应该再一人呆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怕她会发疯。 在路上,纪饶给纪母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过去,告诉她自己和莫晴晴一起出去逛街去了。 刚发过去两秒,纪母便打电话过来了,一定要跟莫晴晴说话。 纪饶知道她这是不放心呢,无奈地将手机给莫晴晴,由得莫晴晴去应付。 纪母确定了她和莫晴晴在一起后,放下心来,这整整一天,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查过岗。 纪饶和莫晴晴逛了大半天的街,又吃饭又喝咖啡,还去泡吧看电影,几乎将所有项目都玩了一遍,这才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回到了家。 开门进去的时候,萧墨正坐在吧台前喝酒,一看到她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进来,急忙上前给她递拖鞋。 她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想踢掉自己的鞋,鞋却像长在脚上一般怎么都踢不掉。 正要发脾气,萧墨在她向前蹲了下来,抬起了她的脚,轻轻地将她的鞋除下,给她换上舒服的拖鞋。 她先是一愣,随即伸手大力地拍他的背,“萧墨,你别以为你像个奴隶一样地服侍我,我就会喜欢你!姑奶奶不吃这一套!” 萧墨平静地说:“我不是奴隶,我只是爱你,所以才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一切。而且,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乐在其中。至于你接不接受,喜不喜欢,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类。” “无赖!臭无赖!”纪饶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向楼上走去。 萧墨怕她摔跤,几次去扶她,却无一例外被她狠狠推开,最后怕纠缠下去反而会累得她真的摔跤,他只好小心翼翼地随在她身后,双手虚幻地托在她身后,以防她不小心向后跌倒。 好在虽然惊险迭出,但她总算安安全全地抵达了房门口。 她抓着门柄扭了扭,没扭开,立即就发了怒,一脚狠狠踢在了门上,气急败坏地说:“这什么破门,竟tm地也来欺负我?当我纪饶真的好欺负吗?!看我不踢死你!” 她说着又狠狠踢去。 萧墨急忙扭开了门,她猝不及防,一头向前跌去。 萧墨拉她,她又挣扎,无奈之下,他只好抢在她跌倒之前先躺在了地上,让她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被砸得胸口发闷,喉咙发甜,却甘之如饴。 不过却不敢耽误太久,正要在她发脾气之前将她扶起,却突然听到一阵呼噜声传来。 抬头定晴一看,却见她闭眼张嘴欢快地打着鼾,竟是直接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看着她睡着之后特别平静甜美的容颜,萧墨心里又酸又甜。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圈住了她的腰,转头轻轻地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迅速离开。 他没有抱她起身,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躺在地上。 他想,如果时间就此停顿该多好。 这一刻,是他多年来久违的美好…… 这时,纪母听到动静开门出来察看,当看到这一幕时,以为纪饶在欺负萧墨,便急忙上前想劝阻。 等走到面前,才发现他们只是很平静地相拥。 纪饶睡得很沉,满身酒气。 萧墨也闭着眼睛,脸上有着令人心酸的甜蜜和宁静。 纪母没有惊扰他们,蹑手蹑脚地去将空调打开调成合适的温度,又去拿了床毛毯轻轻地盖在了他们身上,这才悄悄地转身离开,并且周到地替他们掩上了房门。 泪水悄悄从萧墨的眼角流下,他的嘴角却高高地翘了起来。 这里就是他的家了,有他的爱人,他的孩子,还有视他如子的长辈。 这就是他毕生追求的财富,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再也舍不得撒手…… 第二天早上,纪饶一睁眼就对上了萧墨的脸,发现自己亲密无间地趴在他的身上,而他身体的某处竟抵着她身边的敏感之处。 她不由又惊又怒,举手就给了萧墨一个耳光。 萧墨正做着美梦,被她这一个耳光打醒,不由无奈苦笑,“你怎么又生气了?” 纪饶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在我们正式举行婚礼之前,你未经允许,不得踏入我房间半步!你现在不禁踏入了不止半步,还在我房间睡了一晚!还抱着我睡了一晚!而且你那里还有……” 她胀红着脸说不下去了,指着门叫道:“getout!” 萧墨起身,伸了伸快要麻木的手脚,举步开门刚踏出去,纪饶就迫不及待地一脚踢上了门。 萧墨苦笑,自一边活动筋骨一边下楼。 厨房里,纪母正在忙着做早餐,看他进来,不由愕然,“你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 萧墨笑,“我来做早餐。您别做了,这里交给我吧!” 纪母急忙推他,“别别别。你昨晚辛苦了一夜,就别忙着做早餐了。赶紧回房再睡个回笼觉吧!” “妈,我不辛苦。我很幸福,现在精神充沛。”萧墨笑得欢愉。 纪母不禁笑叹,“你啊,真是个傻孩子。” “我要那么聪明干嘛?纪饶聪明就行了。”萧墨笑着挽起袖子,“妈,您真的别管这里了,赶紧上楼看看小翼吧。” “你真的能行?”纪母担心地问。 “当然可以!我要是那么虚弱,您还敢将饶饶嫁给我吗?”萧墨笑着将纪母推了出去。 纪母上楼,经过纪饶的房间时停了下来,轻轻叩响了门。 “闲人勿扰!”纪饶的声音冷冰冰的声音毫不客气地传了出来。 “是我。”纪母轻声说道。 纪饶皱了一下眉头,犹豫再三,还是将门打开让纪母进来,抢先说道:“妈,如果你是为了萧墨来的话,那请什么都不要说。我已经答应了跟他结婚就不会改变,其它的事情请一定不要逼我。” 纪母生生地将话吞回了肚子,只笑道:“他惹你了吗?我干嘛要来替他说情?我看他似乎心情很不错嘛!现在正在厨房里精心为你准备早餐呢!” 纪饶疑惑地看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吗?难不成你真的对他做了什么?”纪母趁机问道。 纪饶挥了挥手,“他昨晚闯进我房间了,我给了他一个耳光。” 纪母倒吸口气,半天才苦笑道:“你说我和你爸都算得温文尔雅吧?怎么生的女儿如此暴力呢?” “妈,现在女孩不暴力点很吃亏的!满大街望去,全是不怀好意的色狼!”纪饶将自己扔在了床上,用力拉伸自己的筋骨。 一夜宿醉,她浑身疼得厉害。 纪母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轻叹道:“饶饶,你还是不想嫁他吗?” 纪饶翻了个白眼,“当然!可是您放心,我既然放出话来了,那就说到做到!” “不变就好。”纪母拍了拍她的手,“明天是拍婚纱的日子,别忘了。” “知道了。”纪饶闭上眼。 纪母无奈起身。 纪饶突然问道:“妈,您想不想让我心甘情愿地嫁过去?” “当然。妈希望你做个幸福的新娘。”纪母用力点头。 “那您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成植物人卧床不起时,萧墨带着孩子离开了,你都不怪他,还一个劲地想将我们拉拢到一起?”纪饶还是禁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纪母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最清楚整件事情的人,应该是你。如果我只是凭自己眼睛看到的去告诉你,那未免对你对萧墨都有失公允。所以我希望有一天你自己能想起来,然后给萧墨一个解释。至于我为什么不怪萧墨,是因为我知道这些年来萧墨虽然带着孩子离开了你,但却从未真正放弃过你。他每年都会出钱出力为你去请国内外顶级专家两次为你会诊,你能醒来,有他的功劳。光冲着这一点,妈就觉得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好了,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妈出去了,小翼可能已经醒了。” 纪饶细细品味纪母的话,最后无力倒在床上。 纪母的话里,分明是指她当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才可能导致离她而去。 不过虽然带着孩子离开了,却仍然关心着她。 这也一下解释了为什么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阻止碧西对她无礼,肯让她亲近小翼的缘故了。 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几次试图靠近他几次拒绝,最后却又莫名其妙地硬要娶她了。 显然,他一开始是不想和她再有瓜葛的,因为她伤他伤得太深。 可她的一再靠近,让他避无可避,索性就不避了…… 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伤情啊? 纪饶头痛欲裂,举手用力敲击着脑袋,“纪饶!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到底做了什么?”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纪饶有气无力地叫:“妈,拜托您别再来烦我了,让我静一静好吗?” “饶饶,是我。我来是告诉你,早餐做好了。你是在楼上吃呢,还是下楼和我们一起吃?”萧墨温柔的声音响起。 第235章 意外改变 纪饶猛地翻身坐起,犹豫了几秒,低声说:“我下楼。” “那我下楼等你好吗?” “嗯。”纪饶用力地搓了搓头发,含含糊糊地应了。 外面传来他离开的脚步声,纪饶无力苦笑,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纪饶一身清爽地下了楼。 萧墨他们正坐在餐桌前谈笑风生,孩子也笑得灿烂。 她的出现,却令一切欢乐戛然而止,这让她很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像是个不受欢迎的外来闯入者。 萧墨急忙起身站起走到她身边,优雅地向她伸出手,“来吧。我们都在等你。” 她低头,看了看他那只原本是在生意场上挥斥方遒的手现在布满被油溅到的小红点,心下不由一酸。 萧墨见她默默地看着他的手一动不动,以为她并不想握他的手,便尴尬地笑一声,便要将手缩回去。 可就在这时,她却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她这出奇不意的动作让萧墨像被电触了一般,浑身颤栗,不敢相信地看了看他们紧握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她。 只见她淡淡地看着他问:“今天早餐吃什么?” 很普通的话语,却让他听得红了眼眶,嘴唇颤抖地说:“走,我带你去看看。”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餐桌旁,为她拉开椅子。 她坐了下来,看了看呆若木鸡的众人,轻咳一声,“早上好。” 纪母等人回过神来,急忙笑着回应,“早上好早上好!” 小翼也急忙叫道:“妈妈!早上好!” 纪母忙不迭地起身帮她盛粥,“饶饶,这是萧墨特地为你熬的小米粥,他说你昨晚喝太多酒了,吃点这小米粥养养胃。” “好啊!不过我今天好饿,我不仅要吃小米粥,还得吃点油泼辣子拌面,这红亮亮的,看着就好有胃口。”纪饶笑着转头看萧墨,“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南北风味都能掌控啊!以后有空教教我吧!” “好。”萧墨温柔应了,眼睛越发红了。 纪饶假装没看见,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小翼,坐妈妈身边来好吗?妈妈喂你吃。” 小翼一听,立即麻溜地跳下椅子,兴冲冲地跑到她身边。 她将他抱坐在一旁,温柔地问:“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和妈妈一样的食物。”小翼的声音格外洪亮。 “好。咱们娘俩吃一样!”纪饶笑着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然后舀了一口小米粥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小翼觉得幸福无比,像炫耀一般大口大口地吃着,还时不时故意地发出‘吧嗒’声。 没有人跟他说发出这声音有多不雅,因为此时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惊喜。 纪饶的变化太大太快,真的把他们惊到喜到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纪饶都主动地加入到他们中来,抱着孩子坐在萧墨身边看他和杰克下棋,或者和纪母一起牵着孩子的手漫步草地。 傍晚时分,萧墨带孩子到楼上洗澡了,纪母终于逮住机会问她,“饶饶,你怎么突然变了?” 纪饶淡笑,“不好吗?难道这不正是你们一直希望看到的吗?” “当然好。只不过好得太快太突然,让人有些不安。”纪母担心地说。 纪饶抱住她,眯着眼睛看渐渐西沉的夕阳,“您早上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显然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有可能过去我对萧墨犯了一个极大的错。错到让他带着孩子忍痛离开了我。可是因为爱我,所以没有放弃我。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确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而我现在这样做,一是想努力地补偿他,二来呢,我也不傻,我不会把这么好的男人拱手相让给别人的。” 纪母听了,禁不住抬手抹泪,“其实呢,当年你也不一定错了。我说过,事情到底怎么样,只有你自己清楚。所以我才说要等你自己记起来再说。不过你现在这样做是对的。萧墨真的是个好孩子,他真的值得你一辈子好好去爱他。” 昨天,她领着小翼在咖啡厅休息,无意中碰到了杜风,她禁不住问起杜风萧墨是怎么和纪饶相识的。 杜风倒也爽快,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她听了,越发打心眼里喜欢萧墨。 因为萧墨竟然为了她,可以视季家父母如自己的父母,更不惜亲自进山找寻季郁的尸骨,为此还差点遭了许绍儒的暗算。 他为纪饶做了这么多,可是他却从未跟她提过。 或许在他心里,他为纪饶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真的很想将这一切都告诉纪饶,却又怕太痛苦太复杂的过去会让纪饶会更加的迷惘,所以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切都交给纪饶自己。 这或许对萧墨不公,但却是目前最最稳妥最最安全的方法。 “我知道。我会的。其实爱上他不难,毕竟我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对他印象不错。虽然后来他混蛋了点,但现在知道一切都情有可原了,我便释然了。妈,您就别再担心我们俩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纪饶轻声安慰纪母。 她才发现纪母头上白发又多添了数根,大概是这段时间太操心的缘故。 她又心酸又自责。 纪母放心地笑了,“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就真的心安了。那明天早上早点起,影楼的化妆师六点就会赶过来,然后领你们去龙泉拍外景。所以你今天早点睡吧!” “好。”纪饶乖乖地应了。 “那我去看看孩子洗好澡没有。”纪母起身站起。 “妈慢走。”纪饶目送纪母离去,幽幽地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熟悉的薄荷香气,她心不由一紧,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膝盖。 一件带着他温暖体温的衣服披在了她肩上,他的声音徐徐地她头顶响起,“起风了,披件衣服。” “谢谢。”她头也不回地道歉。 “不谢。”他转身。 她却说道:“要不要坐一坐?” “好啊!”他内心狂喜,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他轻轻地在她身边落了坐。 她眯着眼睛看着夕阳消失的地方,轻轻问道:“萧墨,我妈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觉得是吗?” “不是。我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很普通。有时候脾气很暴躁很固执,还有些小气,自尊心也太强。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不待见我。”萧墨苦笑。 她轻轻笑了,“自我认知还挺清楚。” 萧墨低头,“正因为太清楚,所以在你面前才一直自惭形秽,总觉得配不上你。” “有吗?”纪饶诧然,“我怎么一直觉得你狂傲得很?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唯我独尊,想将天下人都掌控在自我手里的模样!” “或许在别人面前,我的确霸气如王者,可在你面前,我一直没低气得很。所有你以为的霸道,全都是我努力装出来的。”萧墨苦笑。 纪饶听了,心深深悸动。 她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在恋爱里,总有一个人爱得更深一点,更深的那个人总是很容易爱得卑微,就算坠落于尘埃里也甘之如饴。 这种爱情,她以前只在小说里看过,却一直不认为存在于现实中。 在现实社会里,她看惯了锱铢必较的爱情,所以也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遇到这种爱情。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爱情早就来过她的世界了,只不过她一直不知道罢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欢喜,只有心疼,不是心疼自己,而且心疼他。 这么纯真的一份爱情,她怎么就遗忘了呢? 萧墨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再说话,俩人就这样静静地并肩坐着,看着夜幕一点点降临,再由着夜一点一点加深。 杰克不放心地跑来看了好几次,最后不放心地跑去对纪母说:“那俩个孩子一句话都不说地在门口坐了半天了,该不会是又闹什么别扭了吧?” 纪母笑道:“要是闹别扭,以饶饶的脾气,你觉得她可能还让萧墨安安全全地在身边呆着吗?” 杰克不由笑了,“说得倒是。这么说,他们现在是通过这种奇怪方式交流感情?那不是我们那个年代才流行的方式吗?怎么现在年轻人也流行?” “情到深时,无声胜有声,在哪个年代都一样。好了。别操心了,赶紧回房睡吧!”纪母笑着推他。 “晚安。”杰克温柔地凝视她。 “晚安。”纪母甜甜一笑,轻轻地阖上了门。 转头看向窗外,只见天边的那轮月亮又大又圆。 而这时,一辆救护车正从监狱里飞也似地冲了出来。 救护车上,浑身是伤的许绍儒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可是他的脑子里却有着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 今天一早,他从电视里看到了一则有关萧墨的消息,有记者拍到他和神秘女子同住一屋檐下,关系密切,猜测他可能好事将近。 许绍儒一眼认出他们进出的屋子就是纪宅,而那个所谓神秘女子则是纪饶! 他当时立即就炉火熊熊燃烧,满腔的怨恨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为了纪饶,他让自己的双手染上了鲜血,还毁了自己的名声,最后还落得锒铛入狱,而那俩个害得他落到如此惨状的狗男女却又重新在一起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绝不会让他们放肆地幸福的,他受的罪,得要他们加倍奉还! 第236章 完美大结局 他并没有立即发作,下午还见了一个来访的朋友,耐心地等到了晚上人夜人静的时候,突然跳到一个犯人的身上一顿猛揍。 那犯人是个五在三粗的牢霸,还很有些身手,被他打醒之后,立即火冒三丈地予以了还击,不仅将他打趴下,还让其它人也跟着一起揍。 如果不是闹的动静太大引得狱警过来,许绍儒很怀疑自己要被打死了。 现在他都觉得一股又一股的血沫正不断地往嘴里冒,胸口又疼又闷。 可是他不在乎,而且他的大脑出奇地冷静。 他微微睁眼,看到车内的警察正低头犯困,而那小护士正玩手机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睁开了眼睛。 “十……九……八……七……”他心里默念。 当念到一的时候,只听‘砰砰砰砰’几声巨响,车子猛地往下一沉,紧接着失控地左冲右撞着,护士尖叫着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当即晕了。 而警察的情况更糟糕,在失控地向许绍儒扑下去的时候,刚好扑在了许绍儒手中那根削尖了的钢条上。 钢条捅穿了他的腹部,血流不止,他挣扎几下,都没能站起来。 当车狠狠地撞上路边一棵大树时,警察重重摔在了地上,当即口中狂飙血沫,眼睛翻白,显然是不能活了。 此时,救护车里一片狼籍,司机头上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直冒,已经死去。 许绍儒被固定在担架上,受伤最轻,但这一撞也让他头晕眼花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时,门被打开了,几个人跳了上来,从警察身上摸到一把钥匙,将许绍儒手上脚上的镣铐给打开了,然后扶着他下了车。 不过一会儿,一辆黑色无牌照经过特殊改造的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纪饶和萧墨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向他们靠近。 一大早,纪饶就起来了,配合着化妆师化好妆后,便和萧墨一起开车去了龙泉。 龙泉的风景很是优美,既有地势险峻尽显沧桑的悬崖峭壁,还有飞瀑龙潭,更有一眼望去一片火海般的枫林。 萧墨和纪饶时而站在悬崖之顶凭风眺望,时而飞瀑前嬉闹,时而又牵手漫步于枫林里。 只是尽管景色醉人,时间一久,纪饶还是感觉到了疲倦。 萧墨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疲倦,急忙让摄影师停下来,然后让助手带人将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准备就地来一次野炊。 他忙着将炭火点燃的时候,纪饶从车上走了出来。 他急忙放下东西上前,关心地问:“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要休息一下吗?” 纪饶举手远眺,“车里有点闷。我想找个清净一点的地方躺下来休息一下。这么美的精致,别浪费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萧墨不放心地说。 “别了。你不是还得准备午餐吗?” “让我的助手做好了。” “可我吃惯了你做的食物,别人做的,我怕吃不惯。”纪饶摇头。 萧墨不由有些为难,“要不咱们带些干粮过去,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一起回来后我来弄?” 纪饶挑眉,“你在担心什么?怕我突然又跑了,这才一刻也不放心让我离开?” 萧墨急忙否认,“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担心这里不安全。” “这是旅游区,到处都有人,哪里会不安全?而且这个时候,蛇也快要冬眠了,你担心什么?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就去那悬崖顶上的那块巨石上躺着休息一会儿,我遇到什么情况,叫一声你就能听见。” “呃。那好吧。不过你还是小心点,自己提高些警惕。”萧墨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我走了!”纪饶挥手,转身就走。 萧墨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爬到崖顶坐着对着他挥手,他才放下心来。 崖顶看着可怕,其实崖顶下方三四米处还有一个大约五十几平方米的小平台,所以他不用担心纪饶一不小心会失足掉下悬崖。 而且她坐的那个位置,他一抬头就能看见,真要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当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的。 毕竟他和纪饶并没有什么仇家。 他想他是多虑了。 他轻呼一口气,搓了搓手,转身自去将木炭一块块放入烧烤架里。 火点燃之后,他将鸡翅羊肉等一一放在了炭火上烧烤,时不时地翻转刷料。 不过一会儿,一股让人垂涎三尺的烤肉香味弥漫了四周。 摄影师化妆师等人纷纷围了上来,流着口水对萧墨狂赞。 萧墨笑着将烤好的递给他们,让他们先吃着,自己忙着再烤。 很快,所有准备好的食材都烤好了,他擦了一把汗水,抬头看去,看到纪饶仍然在崖顶坐着,便冲她挥了挥手,朗声叫道:“纪饶,下来吃饭了!” 纪饶却不动,笑着回应,“你上来背我吧!我走不动了!” “那你等着!”她热情的回应让萧墨心花怒放,将围裙解下扔在桌上,健步如飞地朝前奔去。 纪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转身,却被一股恶臭得刺鼻的气体喷得视线模糊,而且喘不过气来。 她完全丧失了抵抗力,手忙脚乱地捂着鼻子踉跄后退,不知不觉退到崖边,右脚一踏空,整个人便仰面向后倒去。 就在这紧急关头,许绍儒及时伸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睁不开眼睛,却本能地感觉到他并不是萧墨,他身上有着她不喜欢的气味,还浑身带着伤人的戾气,让她用力地挣扎起来,并试图大叫。 但是许绍儒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并一掌将她劈晕,抱着她走到了另外一边呈直线状的悬崖处站定,弯腰将她慢慢地放在了地上,然后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 萧墨赶到悬崖顶时,看到的是满脸淤青的许绍儒拿刀横在眼睛紧闭陷入昏迷中的纪饶脖子上的画面。 他不由又惊又怒,厉声喝道:“许绍儒!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做我一直想做,却从来没有做到过的事情!”许绍儒原本英俊的脸因为邪恶而变得扭曲又狰狞,“萧墨,在季郁死后的这些年里,是我放弃一切日夜不休地守在她身边,是我努力地帮她一点一点地从痛苦里走出来的。我们本来就要结婚了,所有的人都等着祝福我们,可是你突然间的出现,将所有的美好都破坏了!还一次一次地截我的胡,享受我努力创下的成果,你太可恶了!今天,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把她给强暴了!让你也好好尝尝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糟糕的滋味!” 他话音未落,匕首突然往下移,将纪饶的领口划开了几寸,露出一片白皙而丰满的胸部。 萧墨沉声喝道:“别动她!她是无辜的!截你胡的人是我!发现你杀人的是我,破坏你们婚礼的是我,把你关进监狱的是我,让你在监狱里受尽羞辱也是我!许绍儒,是我毁了你一切!你如果要报复,那就冲我来吧!只要你放了她,我会亲自把我的性命送到你手上!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你悄悄地杀了我,然后再像从前一样守在她身边关心她呵护她,失去记忆的她一定会爱上你的。因为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你煞费苦心地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得到她吗?伤害她,不仅不会得到她,还会让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愿意你爱的女人一辈子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你吗?你甘心吗?” 许绍儒脸部肌肉直抽搐,恶狠狠地说:“你说得的确很诱人!好吧,如果你肯自己跳下悬崖的话,我不会伤害她,我会如你所说,关心她呵护她,给她时间慢慢爱上我,我们会幸福地在一起的!可你必须在一分钟之内跳下悬崖。从现在开始,我数秒,六十秒后,你如果不自己跳下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一……二……三……” 随着他一下一下的数着,萧墨深吸一口气,突然发力奔向悬崖边纵身往下跃去。 许绍儒一惊,没想到他为了纪饶竟然真的敢跳下悬崖,他探出半个身子正要察看萧墨摔在崖底的惨状,突然后脑勺遭受到重重一击。 他猛地回头,看到纪饶举着一块石头朝他砸来。 他闪身一让,将纪饶扑倒在地,伸手就去夺她手里的石头。 纪饶死死不肯松手,这彻底惹怒了他,抓着纪饶的头发就用力朝地下撞去。 连撞几下,纪饶立即血流满面,眼前金星直冒,视线模糊得看不清东西,而手也无力地松开了。 许绍儒的火气却没消,将她手边的石头一脚踢下悬崖,骑在她身上不由分说地就去撕扯她的衣服。 纪饶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他,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他彻底火了,举手接连给了她几个耳光,力气之大,将她直接搧晕了过去。 他冷哼,“纪饶,我好好宠你护你不要,硬要逼着我对你用强是不是?既然如此,今天我就让你好好地享受一下!” 他说着起身站起解皮带,裤子才褪到一半,突然后背遭到重力的一脚。 他惊呼一声,身子失控地往悬崖下栽去,他双手乱抓,最后抓住了崖边的一块凸出的石头。 正想运力爬上来,一只脚狠狠踩在了他的手上。 “萧墨?是你?你怎么还活着?”许绍儒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萧墨冷冷地说:“我经过特殊训练,跳崖求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而已。许绍儒,你输了!你去死吧!” 他说着加大了力度。 许绍儒惊恐万状地惨叫,手背被萧墨踩得血肉模糊,可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却让他怎么都不肯松手。 萧墨咬牙,再度加大力度。 许绍儒只觉得一阵阵钻心的痛,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满脸鲜血的纪饶突然出现在了萧墨的身边,他立即苦苦哀求,“饶饶,救救我,念在我曾经那般爱你的份上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我本应该是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啊,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愿望不曾实现,我不想就这样死!饶饶,原谅我,救救我!” 纪饶哑声说道:“绍儒哥哥,我会救你,因为我不想让你这么痛快地死去,你得好好地活着,夜以继日地受良心的折磨受法律的制裁!” 她说着轻轻拍了拍萧墨的肩膀,“拉他上来吧。我不想让你干净的手沾染上他肮脏的鲜血,杀人的罪孽就让他自己慢慢承受吧。” 萧墨点头,弯腰抓住许绍儒的手用力往后一摔。 许绍儒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半天都动弹不了。 萧墨却还是不放心,走上前举手打晕了他,打电话报了警,然后等助手上来把许绍儒给五花大绑了之后,这才背着纪饶下了悬崖。 回到车上,他立即帮她清理了伤口,好一番忙碌之后,他起身说:“你流了太多的血,一定很晕吧?走!我开车送你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不急。在去之前,我想对你说句话。”纪饶拉住了他的手。 “有什么话,等到了医院再说吧。乖。”萧墨温柔地说。 “不。我现在就要说。萧墨,你凑耳过来。”纪饶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让萧墨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他立即俯耳过去,哽咽地说:“你说,我听着。” 话音未落,一个柔软的唇轻轻地覆在了他的唇上。 他瞬间呆住,全身像被人点了穴一般不能动弹,脑子也像浆糊一般混乱,完全无法思考。 纪饶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不由急了,索性挑开了他的唇闯了进去。 就这样疯狂地吻他,直到他有了回应,她才变回温柔的节奏。 这一吻,仿佛就是地老天荒,当他终于松开她,她浑身柔软无力地伏在他胸前,喘息着说:“萧墨,我爱你。” 萧墨一滞,不敢相信地看她,“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我爱你,很早很早就爱上你了。你不是季郁的替代品,因为你就是你,你们除了有一张相似的面孔,便再无相似之处。那便笺本上写的话,是我在以为你欺骗我背叛我之后写下的,目的是想不断地提醒我自己,你根本就不值得我爱。可是事实证明,我越提醒我自己,越发现自己早就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了!也越加清醒,我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地把你当作季郁看待过。只可惜我还来不及把我心里所有的真心话告诉你,我就被许绍儒开车撞了。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这些年你受的苦,我全懂。我无以为报,只能用我一生的时间来好好地爱你爱我们的孩子。”纪饶深情地凝视他。 萧墨眼睛红红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哑声问道:“饶饶,你记得了一切?” “是。我记起了一切。多亏许绍儒那般残暴地打我,他硬是生生地把我失去的记忆给打回来了。”纪饶笑着,眼泪却落下来,“萧墨,你知道吗?我不恨他,一点都不恨他!因为他让我找回了最珍贵的记忆,最甜蜜最真挚的爱情!我才发现原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妈没骗我,其实我早就拥有了世人所奢求的幸福。” “饶饶,我爱你!”萧墨激动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我也爱你,萧墨。”纪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高高地仰起头,流着泪嘟着嘴笑,“吻我。好好吻我。吻到地老天荒。” “好。地老天荒。”萧墨低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幸福的天使扑楞着翅膀欢快地绕着他们转圈,舞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炫目的舞姿。 爱情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