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梦之境》 楔子 如时光一直穿梭不停地疾走 如爱人温衡眷恋的深眸 在经历岁月变迁 四季交替的那一瞬间 你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停驻原地 等待我片刻的安静与思索 等待我眉梢的一抹羞涩与温柔 思索那些 早已遗忘在记忆深处的 斑驳光影 以及 那些曾经绽放在生命中的 她和他的故事 Chapter 1 光年以外 “铃歌!铃歌!你等等我呀!” 远处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呼喊,铃歌轻轻转过身,抬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在见到来人后微笑着招了招手,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婉颜,慢点跑!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铃歌放下身后背着的书包,从中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身旁的女孩道。女孩微微站定稍作呼吸,伸手接过矿泉水,道了一声谢。二人便挽着手并肩而行,向着校图书馆的方向慢慢走去。 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婉颜用力地拍了拍额头,急忙拉住仍旧前行着的铃歌,神色焦急道:“对了,铃歌!明天就是校团委组织的‘金音校园主持人大赛’的初选了,你不是跟我说想要参加这次的选拔吗?今天可是提交报名申请名单的最后一天!如果没有提交的话,我们就得等到下一学年的比赛了!” “糟了!这几天一直在为期中考试做着准备,倒真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现在已经放学了,时间上还来得及吗?错过了这一年,我可又得再等一年了。”想及此,铃歌不由拉住婉颜的手,向着大赛报名点飞速奔去,希望能够赶在老师下班前,顺利提交上自己的申请名单。 所幸,办公室里还有一名学生正在填写报名表,时间尚且来得及。 “老师您好!我是高一九班的学生慕铃歌。请问现在还能报名本年度的‘金音校园主持人大赛’吗?”铃歌快速扫了眼男生手中此刻正在填写着的表格,抬起头望着老师,不由焦虑道。 负责报名事项的老师认真清点了手中已然收齐的表格,看了看铃歌及站在她身后的温婉颜,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慕同学,今年的报名名额...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如果你们想要一同参加这一次比赛的话,恐怕必须得有一人放弃报名了。” 婉颜听完老师的解答,轻轻呼出一口气,放心地拍了拍胸口,开心道:“老师您放心吧!我并不是来参赛的。报名的名额,您就留给铃歌好了!” “真的是这样?”老师略有质疑地望向铃歌,轻声询问道。 婉颜将那张领到的表格轻轻地递给了铃歌,微笑道:“是真的,老师!我相信铃歌的实力,她是一定可以进入这次大赛的决赛的!我们是好朋友,我应该去主动支持她的!您说对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比赛的名额,就留给慕同学了。你们尽快填写信息吧!十分钟后交给我即可。另外你们也需要注意下这几天发放到各个班级的校务通知,我们会将各位选手的参赛信息以及大赛的赛程安排,在第一时间里通知到每个人。”老师笑望着二人,温和道。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向老师道了谢,即刻便从书包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签字笔,依照参赛者所需填写的信息,认真对照着填起了表格。婉颜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铃歌稍有遗漏的地方,便在身旁帮她细心地检查着。那名正在填写信息的男生已经率先填完了表格,只见他倏地站起身来抽开了椅子,将表格交到了老师的办公桌上。 男生快速地整理好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经过铃歌身侧,看见她所填写的班级信息及姓名时,不由微微驻足仔细观察了一番,口中轻声询问了一句她的名字: “慕铃歌?” “不好意思,请问你说什么?”铃歌疑惑地抬起头,望了望男生,面带不解道。 “没什么。” 言罢,不待铃歌的应答,男生已然迅速走出了办公室,不再多言。 铃歌疑惑地望向了婉颜,只见她正目瞪口呆般紧盯着自己。半晌,婉颜揉了揉自己僵硬着酸痛的脸,轻声惊呼道:“铃歌,那是萧嘉禾!” 萧嘉禾,对于二年级的学生来说,并不陌生。 学习成绩优异,行事却古怪异常。常常一个人长时间的泡在校图书馆和计算机室里自习,从不主动参与课程安排中的任意一节自习课。老师们对此稍有微辞,却碍于他的成绩优异且并未影响到其他人的学习。因而对于他的行为,也便不再加以阻拦。 他从不在学校食堂就餐,只一个人就着每天由值日生打来放在班级里的热水,默默地咬着干涩坚硬的面包,也从不和班里其他男生一起吹嘘打闹。更不同他们一起哄谈着,“a大校园美女如云”等这类话题。 他总是一个人孤单的行走在这个校园里。有过不少追求他的女孩子向他告白,他将她们带来的那些礼物礼貌婉拒,却又将那些情书和贺卡一一带走。然而却从来不曾和任何一个女孩子,发生过怎样暧昧的关系。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铃歌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陷入了沉沉地思索中。婉颜见她微微出神的神情,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铃歌方才从沉思中,完全清醒了过来。 交了报名表,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铃歌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温婉颜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铃歌,想什么呢?这么认真!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怪咖’吧?”婉颜戏谑地盯着此刻正在微微出神的铃歌,捂嘴偷笑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怪人!”铃歌忿忿然甩脱了婉颜的手,拉过了身后摇摇欲坠的背包,假作不再理她的样子,快步向着校食堂的方向走去。 婉颜见状顿感不妙,快步上前挽住了铃歌,学着小猫般撒娇卖萌的样子,可怜兮兮道:“好了嘛!我错了还不成?小慕慕今晚想要吃什么,我都一并请客!好不好?” “同意!——”铃歌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心中早已消除了刚刚泛起的不悦。眼珠骨碌一转,却又装作了傲慢生气的样子,迅速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看婉颜一眼,昂首莞尔道。 婉颜看她故意扮酷的样子也不揭穿,于是便配合着她,同样演起了情景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犹如搞笑演员般让人忍俊不禁。身旁路过的其他班级的同学听着二人的对话,望着她们的表演,不由同样哄然大笑了起来。 听闻这样的大笑声,铃歌同婉颜的脸上感到微微一哂,转身便拽住书包,快速逃离了原地。 “铃歌,你说...像萧嘉禾这样的男生,会有人欣赏他吗?”婉颜嘴上叼着饮料吸管,学着思想者的样子,深沉地望向铃歌道:“他总是给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生怕其他人越了自己的雷池半步!” 铃歌无奈地冲她翻了个白眼,一计爆栗轻轻敲在了婉颜的头上:“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更何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这人,不仅犯了第一戒,还犯起了第二戒!你说,是不是该打?” “好好好!这书啊,都让你给读傻了!八卦八卦学校里风声水起的人物,为了这个还要挨打!铃歌啊铃歌,你就是个十足的书呆子!”婉颜不满地低下头,胡乱往嘴中塞着鸡腿,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铃歌听闻婉颜小声念叨着自己吊书袋,望着她假作恶狠狠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快吃吧,马上就要上课了!”婉颜一边催促着铃歌,二人便迅速收拾着餐桌上的垃圾,向着教室的方向急急奔去。 Chapter 2 冠军争夺 紧赶慢赶的跑到教室,刚刚坐下,老师便带来了此次主持人大赛参赛的相关内容。铃歌从老师手中领到了参赛场次等信息表,此刻正认真地拿着笔圈注着,自己需要留意的比赛时间和地点。听着讲台上正为他们做着答疑解惑的老师发言,看到宣传册中那个为人熟知的名字,心中早已渐渐出了神。 翻看着老师随同这些信息表一起发放下来的宣传册,“萧嘉禾”这个名字,宛如已然获得了最后的冠军般,牢牢占据了画册首页第一排的位置。 所幸的是,与他对战的是高二四班的学生不是她自己。铃歌在心里为着学校这样的安排,不由悄悄地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他。听闻他向来在演讲和主持人比赛中,言辞犀利,直戳要害。在之前所参加的初中部比赛中,多次凭借着宏观的知识面和简明精炼的发言,获得了市内乃至全省的总冠军。就连近年国内设立在a市的著名高中生主持大赛上,亦有他展现的独特风采。 这样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来参加本次的比赛,委实让铃歌慌张了起来。不过即便如此,第一场不让他和自己对决,也算是不幸之中,最大的万幸了。 想到此,铃歌的心中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面对三天后的初选比赛,倒也有了些许轻松准备的心态。 前一周的初选赛相对而言,要容易太多。二十位参赛的选手中,大多数均为各班老师选送出成绩优异,且善于文艺方面的人选前来参赛。实战起来虽然没有那些之前参与过主持比赛同学的技巧,但也因此不容小视。 前三场的笔试和初级面试中,因着对于主持类常识的难度提升,因而淘汰了一大半的选手。剩下的人数所剩无几,校方因着时间和赛程的关系,便直接安排这些同学进入了决赛。对战方式选择了“一对一淘汰制”进行比赛,采用个人抽签的方式,以此来进行赛程的安排。最后将从获胜的前三名中选取前两名,来参加本次“金音校园主持人大赛”全年总决赛。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这次的校园主持人大赛,已然到了接近尾声的重要时刻。 铃歌在初选和淘汰赛中,均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因而以她为代表的高二九班,已经顺利进入了决赛。不负众望的是,高二一班的参赛选手萧嘉禾,同样凭借着前几轮优异的成绩一路过关斩将,轻松进入了最后的总决赛。 两人均各自代表着不同班级的荣誉,在今晚的总决赛上,势必要分出一个胜负。他们所参赛的最终成绩,将给这次院校级的大型活动,划上一个最为完满的句号。 9月23日,晚19:00整。 前来参加总决赛的众位评委和观众已然有序到场,主持人此刻正在台上介绍着本场比赛的比赛规则和比赛时长,以及最终获胜方所获得的荣誉证书及奖励等事项。 铃歌早早地来到后台,比赛开始前便已开始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稿纸。对于即将抽到的几类话题,分别做着最终主持方案的演练。 听到主持人提名二人登台的话音,铃歌不由微微抬起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萧嘉禾的身影。他俊朗而年轻的脸上,充斥着一股凛然与陌生的气息。仿佛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即使今日已然是最最重要的决定性的时刻,他都依然保持着冷静,毫无一丝紧张的神情。 远远望过去,轻易便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铃歌微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稿纸。随着萧嘉禾位于前方的身影拾阶而上,一步步登上了前往舞台的阶梯。舞台上灯火璀璨光影摇曳,衬着台上众人的脸庞散发着流光溢彩,绚烂夺目的别样微光。 比赛由抽签制开始,以此来决定出场的顺序。 萧嘉禾绅士地将首先抽取的资格,让给了铃歌。铃歌稍作感谢,抬手便从抽签箱中取出一个号码球,打开了里面的签条。 是2号!真是万般庆幸。 出场顺序的推后,使得铃歌紧张不安的心,稍稍有了几许的平静。缓了缓此刻紧张不安的情绪,她安静地走到了舞台的一旁,等待着萧嘉禾接下来的表演。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通知她赶过去,您放心吧!”教务主任认真接听着电话道。 萧嘉禾的精彩表演,赢得了台下观众们的热烈掌声。他的言辞一如既往针砭时弊,且措辞犀利独具一格。这让已然稍作平静的铃歌,倏地又有了之前那种紧张不安的情绪。 她深深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让那些多余的念头,全都抛之脑后。在主持人点到自己名字时,快步站到了演讲台前,准备进行接下来的演讲。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慕同学,请校方安排比赛暂时终止!”话音未落,后台处便已迅速冲上了一名身影。 来人正是刚刚认真接听着电话的教务主任——张老师。只见她快步走上前关掉了铃歌手上早已打开的麦克风,而后轻声在铃歌耳边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带着她离开了现场。 台下的评委与观众见此情景,顿时发出一片惊呼与议论。主持人为缓解现场的气氛,迅速退下了舞台,让后续准备好的表演节目提前进行。可这些都已无法改变,现场嘈杂混乱的局面。身为校支部书记的陈主任与此同时,也在校长的授命下离开了现场,跟随着铃歌她们的身影,率先离开了大礼堂。 校支部书记的离开,更加证实了此次活动的疑云。学生们纷纷议论着现场不知所云的情况,主持人在校长的示意下迅速宣布了,此次“金音校园主持人大赛金牌主持人”荣誉称号的获得者。在为萧嘉禾颁发了荣誉证书和奖学金以及荣誉奖杯后,即刻便宣布了活动的结束。并特意邀请校纪检队的同学迅速维持现场拥挤不堪的秩序,让其他前来观礼的同学,按秩序有序退场。 萧嘉禾望着眼前嘈杂纷乱的场景,望着那些正在按序退场的人群,回想起刚刚铃歌匆忙跑出礼堂时的身影,冰冷的汗珠随着阵阵寒意不断从发间深处滑落。手心紧握处,早已湿成了一片汪洋。 这样的比赛结果,来得这样不堪。显然这一切,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要的。她这样轻易弃赛,以此来成全自己的冠军。这并不是他内心深处,所能够接受的结果。反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清楚地发现到了。原来在同她一起进行最激烈的冠军争夺时,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是有所害怕的。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徒有虚名,虚有其表;也并没有自己最开始所听闻的那样,仅凭着老师的推力,而就此荣登榜首。这几日的比赛中,他清晰明了地看见了她的付出与努力。确然是比那些老师推荐的其他人员,要优异太多。想来她这样急切地想要争夺这次比赛的冠军,恐怕也是有着需要的原因吧?而自己,是不是太过小人心理,对她有了异样地看待目光? 这一刻的萧嘉禾似是因为自己心中对于她的多次误解,而深感愧疚。他同样好奇而担忧着,到底她听到了怎样的消息,才会让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渴望已久的,那个冠军的宝座?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让她如此执着地坚持着走到了最后? 想及此,萧嘉禾快步走下舞台,转身便已拨通了教务主任的电话。 Chapter 3 荣耀背后 将那些证书奖杯交由室友,请他帮忙带回宿舍。萧嘉禾便已拨通了刚刚前来通知消息的——教务主任的电话号码。在得知了她和慕铃歌现在所在的位置后,萧嘉禾立刻向自己的班主任告了假,迅速前往了目的地。 再一次见到她时,她已然疲惫地靠坐在了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她轻轻地支撑着下巴,靠坐在长椅的边栏上,此刻正静静地发着呆。母亲坐在一旁紧紧握着她的手,长久地不愿松开。目光焦急地死死盯着那扇苍白空洞的手术室大门,望穿秋水般渴望着里面的人可以在第一时间里,带给她们母女二人最好的消息。 萧嘉禾在自动贩卖机上购买了几瓶瓶装水,而后轻轻地走上楼,回到了抢救室的门外。他将手中塑料袋中装着的矿泉水递给了铃歌和她的母亲,复又拿着另一瓶水,走到了老师和医生所在的那间办公室外。 办公室的门并未关紧,隐约中可以听见轻声传出的对话声。萧嘉禾轻轻地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股莫名地情绪在不经意间,悄悄地笼上了他的心头。 “医生,铃歌她爸爸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今天她本来有着一场至关重要的比赛,可在听说自己的父亲送医急救后便立刻终止了比赛,从赛场赶了过来。您也知道,这样的比赛对于她未来前程的光明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但这孩子却执意选择放弃了比赛,不顾一切赶来了医院。不管结果如何,您总要让她放下心来呀!不是吗?”张老师焦急地望着医生,轻声开口道。晶莹的眼泪已然因为心中的不安,渐渐涌上了眼眶。 医生望着老师担心而困惑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道:“张老师,您是孩子们的生物老师和教务主任。对于呼吸道这类疾病,想必也是有所了解的。慕同学的父亲身怀这样的恶疾,已经不是短时间内突然扩散导致的;而是长期处在工厂车间并不合法的工作环境中,深受影响所致。” “所幸的是,现在并没有严重到完全不可救药的地步。我们针对这样的疾病,还是更建议患者家属进行长久药物性的稳定治疗。但据您所言的那样,这笔手术费用,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便我个人愿意出力帮助,可医院的规矩,想必您也是知道的。这样的事情,我并不能一个人做主。” 张老师担忧地转过头,向着抢救室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无奈道:“那...手术再加上后期的治疗费用,一共需要多少钱?” “保守估计的话,至少需要二十万。”医生拿过手边的计算器,为张老师认真演算着手术及术后,所需要用到的费用清单。 “可这么多的钱...她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得出来?!”张老师听闻这组庞大的数字,神情惊惧道。 “您有所不知,她的家庭是再普通不过的蓝领家庭,父亲是制造车间工程部的技术人员。虽说是在著名的公司工作,可这工作性质却和办公室里的职员并不相同。所得的薪水与报酬除了供给家用外,所剩寥寥无几。铃歌这孩子,虽说平日里十分刻苦努力,所交的学习费用均是凭借着自身优异的学习成绩,一点点挣来的。可奖学金至多也不过数千元,除了补贴学费和家用,再想要一些多的收入,怕是再难轻松得到的了。”张老师轻轻擦拭着眼角,不由哽咽道。 对于铃歌,她不仅仅是将她当作学生一样看待。她的乖巧懂事,她也同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年过四十岁的她,在自己的心里是将这样一名好学生当作亲生女儿般,来认真看待的。 可现在她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作为孩子的老师,除了在这里流着眼泪,竟是如此爱莫能助。 自己同样出身于并不富裕的家庭,早年的离异婚姻和家庭不幸,逼迫着她不得不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带着儿子,在这个异地他乡独自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又何尝不想倾尽全力去帮助这样的一个好女孩呢? “张老师,我知道您所提到的难处对于一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而言,这笔庞大的费用,确实是雪上加霜。可您也知道的,这家医院并不是国有的医疗中心。作为一家私人医院,我们同样需要背负着医院的运营与设备的更新,我们也需要大量的资金去用于药物的周转和采购上。医院在运营的实质上,并没有外界所想象的那般轻松。我们同样也需要负担着现在的医患纠纷问题,和其他的治疗手段等问题。我们也同外界的其他企业一样,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如果说帮助一个人对于医院而言,并不算得上什么样的大事。可这样对于其他同条件的患者家属和患者本身而言,其本质上,是并不公平的。更何况,医院本身的机制,并不是一间慈善所。治病救人虽是医生不可泯灭的天职,但却并不能仅凭这一点,来拯救这世上所有的危机。我希望您可以多多谅解,我们的为难之处。”医生望着张老师语重心长道,透过办公室门的缝隙处,望向了神情疲惫耐心等待着的铃歌,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这样的话,我再想想办法吧!还请您多多帮助她们一家,也请您和手术中的那些医生多多交代,烦请他们一定要尽力救救她的父亲。”张老师轻轻地站起身,向着医生深深鞠了一躬道。 “您放心!有我在这里,我会为你们多想想办法的!”医生恳切道。 萧嘉禾在二人对话结束后便悄悄离开了原地,静静听完了张老师同医生的对话,此刻的他才彻底知晓,铃歌弃赛的根本原因。 原来她的家庭竟是如此困难,自己身为她的同校同学,又是同一场决赛中的竞争对手。对于这样严重的事情却无动于衷,这并不是他萧嘉禾做人所应有的风格。 想及此,萧嘉禾的心里,不由涌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或许,他知道应该怎样帮助她了。虽然作用不大,但至少也算是自己对同学的遭遇尽心了,不是吗? Chapter 4 危机来临 瑱盛集团总部,驻a市融继大厦,一楼会客厅。 铃歌一早便从班主任处请了假赶来,现在已经是下午的17:27分。距离瑱盛集团日常工作日的下班时刻,尚且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此刻的铃歌正焦急地抬起头,不断望向大厅右侧的电梯。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里,从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寻求帮助的那个人。 “叮——”总裁专用电梯的落地声,准时在一楼大厅中响起。 铃歌听闻声响,迅速抓起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向着电梯中快步走出的那人,大步急促地跑了上去。 “杜...杜叔叔!请等一等!”铃歌望着那人熟悉的身影,在看见他即将走出办公楼时,急切大声地唤了一声。 前方那人听闻声音,脚下快步前行的步伐,微微一滞便已站在了原地。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见女孩飞奔过来的身影,嘴角微微泛起的邪光不经意间,一闪而逝。 “是铃歌啊!怎么今天有空到叔叔的公司来玩了?平日里叔叔可是请都请不来,你这位小美女呢?”杜鸿盛快速平复了自己微微有些恼怒的神情,一双鹰眼直直地盯着铃歌,面带微笑道。 铃歌听闻面色微哂,双颊上的红晕透露着健康的绯红色,伴随着因为极速奔跑缓缓淌下的汗珠,此刻看来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十五年华的她,虽然只是个处在青春期里的孩子,却有着玲珑的曲线和常人所无法具备的,美貌的容颜。这对常年浸染在万花丛中的杜鸿盛而言,又是另一番的新鲜滋味。这样青春正好的活力与阳光,恰恰是那些游走在交际名流圈中的奢靡女人,所早已消失殆尽的。 眼前的小女人在自己的心里,可不止一次泛起了波澜呢?如果就这样得到她,那么自己早已年过半百的人生,岂不是更为完满无比?想及此,杜鸿盛望见铃歌的目光中,更添了几许异样的诡异。 杜鸿盛正是因着铃歌的青春美貌,所以对她的一举一动,早已派人在暗中进行了多加留意。如若不是因为同她父亲当年存在着救命的交情,现在的自己仅需凭借着任何一点不入流的手段,便可以轻易将她从学校带来,放置在自己的身边。 可却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杜鸿盛对于铃歌,才越发难以靠近。他多次盛邀铃歌前来自己的公司工作实习,均被早已有所察觉的铃歌宛然拒绝,闭口不提。碍于老友的面子,他断然不能做出任何有着负面影响的决定。这就使得杜鸿盛对于铃歌的占有欲,越发难以自拔,情难自控。 铃歌深知父亲这位相识多年的老友,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处处让她畏惧敬重的叔叔了。因而也便同杜家之间,渐渐地断了往来。 可事出有因,如若不是今日家里确实有着这样的难言之隐,现在急力需要杜家帮助的话。铃歌是拼死也不会向着这样的人,前来求助的。 想及此,铃歌的眼中瞬时便已泛起了一抹厌恶的余光,望见杜鸿盛悄然打探的目光,铃歌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焦急地拉住了杜鸿盛的胳膊,轻声开口道:“杜叔叔,今天冒然前来找您,也是因为家里确实出了大事情。我知道您是瑱盛集团的执行总裁,您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自身的名誉,和公司在外的名声。可是我父亲这半辈子也就只有您这样一个知心好友,可以帮助他了!我求您帮帮我父亲吧!我们家真的不能没有他!” 杜鸿盛听闻铃歌的袒露心声,不由在心中骤然生出了一个计划。他望着铃歌,微笑着拉过她的手,轻拍道:“小玲啊!这样说,你就见外了。我和你父亲当年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刎颈之交,现在他有难,我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不巧上午我刚从韩国飞回公司,尚且还不知情。现在你来了正好,你就跟我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叔叔也好好看看,能否为你想出合适的办法,来帮助你的家人渡过难关。” 铃歌想了想,面带忧虑地开口道:“杜叔叔,情况是这样的。” “我父亲因为前些年在公司工程部长时间地进行劳动工作,自己的身体早已经是积劳成疾。虽然公司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多次予以了调整休假等额外补助,但想必您也清楚父亲的为人。他向来任劳任怨,从不在工作上拖累公司,以及其他同事工作的整体进度。这才导致了今日的送医急救。我们家的情况...这么多年了,您也是知道的。家里饭馆的商铺早已被政府所征用,过几天便会拆除。虽然给了一些补助,但这些钱根本抵不上医院里,日益增加的高额治疗费用。父亲的公司虽按流程制度同样给予了补助,但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杯水车薪。” “今天我来这里,正是因为走投无路,所以才想恳请杜叔叔的帮助。杜叔叔,眼下您是我们家认识的,唯一一位可以帮到我们的人了!铃歌在这里先谢谢您的帮助了!” 杜鸿盛微笑着拉过铃歌的手,轻轻地按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微笑道:“铃歌啊!这样说,你就真的太见外了!你父亲同我是多年的老兄弟。你们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二话不说鼎力相助。” “我看这样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叔叔先带你去吃晚餐,然后再同你一起去医院看望你父亲,如何?” “这...这样不太好吧?”铃歌犹豫地看着杜鸿盛,轻声道。 “哎!同叔叔一起吃顿晚餐罢了,并不算是什么样的大事情。你放心!待会儿我会同你母亲交代你晚归的原因的。”杜鸿盛大手一挥,揽过了铃歌的肩头哈哈大笑道。右手不住地抚摸着铃歌细嫩的肌肤,脸上充斥着说不出的满足与欢愉。 铃歌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杜鸿盛那双,仍未停止抚摸她肩头的双手,看着他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杜叔叔带路吧!”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言罢,杜鸿盛快速拉着铃歌的手,将她轻轻推进了自己停在公司门口处的那辆新款奔驰跑车中,一路扬长而去。 远处夕阳渐渐落下,黑夜随着月亮的出现,此刻却渐渐笼罩在了这片大地上。星辰在它的背后隐约显现出,一片浓重的灰霾。 这世上的人心险恶何其残忍,任何所需所求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终能换得自己一世安稳。 那你呢? 你需要的代价,是多少? Chapter 5 黑暗之夜 杜鸿盛带着铃歌前来的这家西餐厅,正是以红酒特色出名的——prego意大利驻中国a城分餐厅。出色的italy美食配上年度纯酿的红酒,是这里的一绝。只是这般浪漫动人的环境,在这突然出现的二人身上,此刻却显得异常突兀。并未体现出那般和谐宜人的,别样氛围。 杜鸿盛显然一副熟练做派,熟悉地看着菜单而后迅速叫来了服务生,送上了几样饮品和前菜。又为铃歌点了几份店内的特色菜品,这才满意地放下了菜单,轻轻端起手边的红酒慢慢饮了起来。 “铃歌,铃歌!愣着做什么?来,尝尝这道鲜鹅肝!这可是叔叔特意为你点的。”杜鸿盛望着铃歌的脸,轻声微笑道。看着眼前微微出神的铃歌,杜鸿盛骤然端起手边的红酒杯,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酒杯。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铃歌听闻杜鸿盛的声音,迅速将目光从窗外的街景中调转了回来,尴尬笑笑道。 杜鸿盛见此并不多疑,只微微一笑道:“怎么了?看你没有动上几口,是不是这些菜不合口味?要不要我让人再换一些?” 听闻杜鸿盛的疑问,铃歌收起刚刚思索的脱身之策,假意微笑道:“没什么,杜叔叔。刚刚看见外面走过去的几名学生,他们身上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远远瞥见,像是我认识的学院干事。哦对了!您推荐的这道鹅肝很棒!我很喜欢。谢谢您带我来这样高级的餐厅,还提供这么棒的晚餐。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医院了。我妈一直在看护着我爸,想必她也需要休息。” “哎!不过七点一刻罢了,时间还早。叔叔是开车带你来的,待会儿先取一部分现金再直接送你去医院,岂不是更合适一些?” “没关系!女孩吃东西大多注意仪容仪表,叔叔在这里等着你,你看这样合适吗?”杜鸿盛心中对于铃歌此刻的表现,已然生起了种种怀疑。长期同生意场中众人打交道的他,对于铃歌这般的推脱,早已是满腔怒火暗自生气。碍于自己的计划尚未得手,也便只好对她百般忍耐。此刻正不安地坐在原地,耐心地磨着自己的性子,等待着铃歌的就餐完毕。 铃歌听闻不再言语,心中升起的不安感,早已让她坐立不安。她对杜鸿盛的为人再清楚不过,深知自己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是断然不可能求得他任何怜悯与帮助的。可是现在,真的要因为这笔数额庞大的费用,而将自己委身于他这样的人吗? 原来,她仍是做不到,这样去出卖自己。 此刻的铃歌只能尽力拖延着时间,一点点吃完了自己盘中的食物,静静地思考着脱身的办法。杜鸿盛则厌烦地坐在一旁,心中对于对面女生的做法,已然是忍耐到了极限。 眼看着铃歌将最后一口食物吞了下去,杜鸿盛迅速扔下了一叠钞票,拉着铃歌的手风一般地走出了餐厅的大门,将她用力推进了奔驰后排的座位上。他心急地抚摸着铃歌细嫩的皮肤,用力将她的头扳向了自己的方向,张口间便狠狠地吻住了眼前的这抹红唇。一只手则将自己胸口的领带迅速扯了下来,一把扔在了前排的驾驶座位上。铃歌挣扎地躲避着杜鸿盛的嘴唇,目光所及的车位门,均已被杜鸿盛反锁上。 正当铃歌绝望地望着,前排副驾驶处余留的半扇街景时,两道熟悉的身影恰在此时出现在了,铃歌的余光中。 不知是杜鸿盛太过粗心大意,还是老天的有心成全。铃歌所在的这一扇的车门,并没有完全被紧锁。就连车窗,也是可以轻易摇下的。铃歌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即将从车窗外擦身而过,顾不得杜鸿盛此刻的恼怒不堪,迅速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与此同时向窗外的身影招了招手,大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婉颜!——” 铃歌趁着杜鸿盛捂住脸的同时,立即打开车门跳了出来。门口正待经过的温婉颜与江毓琤,本已听见那声熟悉的呼喊声,却被突然出现并摔倒在自己身前的铃歌,仍旧吓了一跳。二人迅速扶起了铃歌,想要询问刚刚发生了何事。铃歌眼看着杜鸿盛从车中钻了出来,不待多言便迅速拉着二人跑进了路旁的步行街,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进去,而后消失不见。 三人惊恐地躲在步行街口的礼品店中,抬眼看着路边停着的杜鸿盛的那辆车。待到他终于将车开走后,方才轻轻地吐了口气,从礼品店中走了出来。 身后,温婉颜面带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江毓琤,见对方同样面带疑惑地回望着自己。二人不约而同走上前来拉住了走在前方的铃歌,将她带到临近的公园,就此坐了下来。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温婉颜在听完铃歌的复述后,一脸诧异地望着她,满脸惊讶与恐慌的表情,显示着对于整件事情的匪夷所思与惊诧。 “要不然呢?杜鸿盛那个老家伙,还能对我抱着怎样的好心?”铃歌不以为然般无奈开口道。 温婉颜用力戳了戳铃歌的脑门,生气地站在江毓琤的身边,叉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严肃道:“慕铃歌同学!你知道这叫什么行为吗!这叫骚扰!而且还是最让人忌惮的性骚扰!你完全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申请律师去告他,明白吗!” “是啊铃歌,如果你今天选择闭口不谈的话,将来杜鸿盛拿着这个作为威胁你的借口,那时候你该怎么办?你要知道,他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咱们这点小手段,自保尚且刚刚够格。可想要跟他斗,也只能是以卵击石,自求死路罢了!”江毓琤轻轻地拍了拍温婉颜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看着坐在花坛上不住晃动着小腿的铃歌,同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肯定道。 “我知道你们俩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再清楚不过了。我爸住院这件事已经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妈妈整日泪流满面,却想不到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家里骤然间断了生计,我也是逼于无奈,才去想要找到杜鸿盛的帮助。如若不是看在当年他和我爸是生死之交的情分上,我又怎么会腆着脸去求他这种人?” “原本我就知道,他对我从来就没存着什么样的好心思。可没想到的是,他今天竟然敢这样大胆,大马路上就这样放肆!可你们说,现在我连他都得罪了,除了不断打工还债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我家的收入问题?”铃歌轻轻地抬起头,年轻而稚嫩的目光中,充满了对于生活无奈的倔强与坚强。 她知道自己不能轻易低下头,更不能在自己的好友面前,就这样失了信心与勇气。这样不仅自己没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底气,连带着他们也会对这个可恶的世界,充满了更多的负面情绪。 她慕铃歌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是自己万万所做不到的。这是自己的唯一底线,是连自己,都不能违背的原则。 温婉颜望着这样坚韧的铃歌,心中的愧疚,更是加重了几分。从她们成为知心好友以来,铃歌从来没有做过一丝一毫伤害她的事情。可她却在无形之中因为自己的原因,一直伤害着眼前这个,唯一值得信任的朋友。铃歌是个好朋友,更是个好女孩。而她却在利用着这个女孩的善良与纯真,只是为了不将自己轻易暴露在,那个危险的环境下。 她,才是最不值得铃歌,去真心以待的朋友啊! 想及此,温婉颜不由微微低下了头,趁着铃歌不注意,她轻轻地扯了扯江毓琤的衣角。在对方的会意下,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铃歌的手里。江毓琤看着温婉颜为难的神情,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做什么?”铃歌疑惑地望着温婉颜的动作,不由开口询问道。 温婉颜用力地握了握自己早已泛起潮湿的手心,刻意不去观察铃歌那双充满疑惑的目光,只默默低下头,讷讷开口道:“铃歌,这是...这是咱们之前一起去做兼职时我和毓琤攒下的钱,里面还有几万块,是我爸妈平日给我的零用钱。平日里我开销少,自己也存了不少在里面。现在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更是不能坐视不管。这笔钱你先收下,拿去救急吧!” 铃歌看着温婉颜微微泛起红晕的眼眶,径自跳下花坛,紧紧给了她一个拥抱。江毓琤看着面前这对感情深厚的女孩,微笑着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将这一幕锁定在了屏幕里。 “婉颜,谢谢你!” Chapter 6 灾难又至 暑假在日渐上升的闷热气温中悄然来临。铃歌在期末考试结束后,迅速找到了三份兼职的工作,正式开始忙碌了起来。婉颜多次劝她给自己减减压,暂时先放松一段时间。但听在铃歌的耳里,均变成了善意的唠叨。听过之后,也便随着街边刮过的清风,随之飘散了。 温婉颜深知劝解铃歌太难,暑假除了课外辅导班的固定课程外,并无其他的要事。索性拉着江毓琤同铃歌一起,挑了一家咖啡厅,开始做起兼职来。 中午的烈日明晃晃地照射着咖啡厅明亮的落地窗,将窗前摆放着的木质桌椅,直晒得摸上去滚滚发烫。铃歌端着早已包装好的小袋冰块,将它们小心地塞进桌下专用的过滤格子里,为这些木质用品降着温。 中午的客人寥寥无几,大多数白领匆匆赶来点上咖啡,便又携带着外带包装匆忙离去。江毓琤今日调休,并未前来工作。温婉颜也趁着此刻客人稀少,轻轻趴在收银台上稍作休息。 铃歌迅速地换着冰袋,身体却不由自主摔倒在地。眼前迅速泛起的一片黑雾,让她难以看清周围的环境,只指腹微灼处微微传来的温热感,让她在一瞬间察觉到了刚刚摔倒时的情况。 瓷质的咖啡壶摔在地上,早已碎成了一地残渣。巨大的声响惊得温婉颜迅速地从甜蜜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抬起头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惊恐地呼喊了一声铃歌的名字。见铃歌迟迟没有反应,温婉颜飞快地从收银台下的抽屉中,找来了纱布与绷带。小心翼翼地将铃歌的手指包扎好,即刻便打通了江毓琤的电话。待到二人小心地将铃歌送往临近的医院后,方才依靠着彼此,坐在了急救室外的长凳上。 “毓琤,铃歌她会没事的...对吧?”温婉颜惊恐地抬起头,望着江毓琤稍显严肃的神情,颤抖着声音道。 “放心吧!她一定会没事的!”江毓琤伸手揽住温婉颜,将她的头轻靠在自己怀中,温和道。 “谁是慕铃歌的家属?” “我!我是她的同学!”温婉颜听见医生的询问,迅速走向医生身侧道。 “你是她的同学?她的家人呢?病人长期处在身体机能的负荷下营养严重不良,送来的时候已经处于脱水状态了。你们作为她的家属,难道都不知情吗?” “现在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长期以来的体力劳动,还是让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这样吧!为了避免病情的反复,先让她留院察看三天,也好方便医生为她复诊。你们先去挂号处交住院费吧!我们需要将她移到普通病房了。”言罢,不再等婉颜的询问,医生转身走进了急救室,将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毓琤,我们去交款吧!顺便去为铃歌买些补身体的东西回来。” “好。” 楼梯口的另一侧,一名身影悄然伫立在原地。在听闻了温婉颜和江毓琤的对话后,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医院另一边的缴费处。赶在温婉颜他们来此付款前,为铃歌付清了全部的住院医疗费用。 “温小姐,您所缴纳的病人住院费用,系统已经显示缴纳完毕了。请问这个账号是否是您本人现在,正在使用的付款账号?”护士温和询问道。 温婉颜疑惑地望着江毓琤,不待对方有所示意,急切开口道:“麻烦您再帮我们查查吧!我们确实是现在才赶过来缴费的,之前并没有帮助病人缴纳过任何的住院费用。是不是医院的系统出了问题,还是其他方面延迟出现的登陆问题呢?” 护士听闻温婉颜的询问,不由微微一笑道:“温小姐,我们医院的系统于上周休息日时已经全部更新完毕,目前是暂不会出现任何疑似扣款方面的问题的。我刚刚帮您查询了一下慕小姐的住院费用,这笔款项是由一个新的建行账号转入,账号之前并未在我院登记过,开卡人为萧先生。不知道您和慕小姐本人熟知的人中有没有姓萧的朋友,亦或者亲人呢?” “这个...我们也不知铃歌是否认识哪位萧姓的朋友。既然已有朋友帮助她垫付了,那就先这样吧!等铃歌醒了我们再帮她安排,将钱还给她的朋友。谢谢您!”温婉颜礼貌地向护士小姐道了谢,便径自拉着江毓琤的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身后,萧嘉禾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转身走回了挂号收银登记处。刚刚缴费时,险些被前来办理的温婉颜二人看到。所幸让他躲了过去,并未引起他们的猜疑。 “护士小姐,烦请不要将我为慕小姐付款的消息再透露给更多的人知道,我不想就此件事凭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萧嘉禾耐心地向收银处的工作人员,严肃交代道。 “可我们医院从来没有这样规定的呀!萧先生,医院的每一笔款项,都是公开而透明的。您这样是违反我们医院的收费制度的!这样的话...我很难向院务处交代的呀!”护士望着萧嘉禾认真而又严肃的神情,焦急开口道。 “您大可以将转账方的名字,改成慕小姐本人即可。相信院方并不会对于患者本人的付款,做出更多无端的猜测与怀疑。”言罢,再不等护士小姐的阻拦,萧嘉禾已然快步离开了医院,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慕铃歌,这样一来,对你的愧疚和猜疑,会不会要少了几分? “婉颜,谢谢你和毓琤帮我交齐了住院费。不然的话,恐怕我现在早已经病死街头了。”铃歌握着婉颜的手诚挚地感谢道,苍白地面庞上微微透露出了一丝大病初愈的红晕,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哪...哪里的话!我们是好朋友嘛!何况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又怎么能不管呢?但是铃歌,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这次你住院的费用,其实...并不是我和毓琤付的。护士小姐告诉我,是一名萧姓的先生为你付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我正想问问你,你身边有认识姓萧的人吗?”婉颜回握住铃歌的手,焦急地望向铃歌询问道。 “姓萧?”铃歌的心里,倏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自己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姓萧的人。更别提对方,尚且还是一名男性。 这件事情看起来,的确是匪夷所思的。自己自诩对人友善亲和,但对于身边寥寥无几的知心好友,虽说亲疏也会有别,但到底也是关心与爱护的。身边蓦然冒出这样一位萧先生,恰恰又是自己所不认识的人。那么他又会是谁呢?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帮助自己去缴纳,这样大的一笔治疗费用呢?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名字蓦然便在铃歌的心中,轰然炸开。 萧嘉禾——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从高一到现在,她和萧嘉禾见过面的次数,可谓寥寥可数。两人唯一的一次对话,还是出现在那一日填报“金音校园主持人大赛”时,所在的报名办公室里。 剩下的便只有前几个月主持人大赛赛程期间,最后总决赛时的出场彩排吧?可那也只是服从学校的安排罢了,并不算得上二人之间,额外过多的谈论。 这么说来,萧嘉禾对于她而言,就连基本的朋友都算不上。更何况是为她付清了这么大一笔的住院的费用呢!慕铃歌啊慕铃歌,果然是这几个月忙着兼职赚钱,忙昏头了你!随随便便的一件事情,都会让你想到一个八竿子跟你,都打不到一起的人身上吗?只是同样姓萧而已,我看你是真的疯魔了! 铃歌用力地摇了摇头,甩掉了心中那抹,胡乱猜测的想法。婉颜看着她神秘兮兮地样子也不言语,只微笑着走至一旁,为她倒了一杯温水,而后递回到了她的手中。 “婉颜,你知不知道学校附近,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挣外快?”铃歌拉了拉婉颜的衣袖,轻轻询问道。 婉颜听闻铃歌的询问,不由重重放下了手中正在削皮的苹果,严肃地看着她道:“慕铃歌!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还想着挣钱!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就是随口问问嘛!毕竟病养好了,也得工作嘛!不然...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嘛!政府征用了店面,家里现在又断了收入。如果我再不去工作的话,就真的完了嘛!婉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也得顾及着我的家人啊!你说呢?”铃歌讨好般轻轻回握着婉颜的手,低声嗫嚅道。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喏,这是今早毓琤带回来的早报,里面夹着几张目前正在招募的兼职工作单,无聊时可以翻翻看。”婉颜边收拾着床头柜上的物品,背过书包站起身道:“我警告你哦!不许看手机时间太久,知道了吗!”婉颜嘟了嘟嘴,笑望着铃歌,狠狠“威胁”道。 “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不然晚课要迟到了!拜拜!”铃歌笑着推了推身旁的婉颜,目送着她离开了病房。低下头,轻轻拿起身旁的招聘广告,认真阅读了起来。 “绯月之宸?!”——这或许是来钱最快的办法了,不是吗? 思考着这件事,铃歌渐渐沉入了甜蜜的梦乡。夕阳悄然爬上了病房的窗头,将一室温暖轻轻撒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命运将会带给人们怎样未知的结局,谁都不能提前知悉。而这一切都过于匆忙,以至于尚未让人做好准备,便已是风雨满楼,哀鸿遍地。而这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子里,突然涌现出来的光怪陆离。才是真真正正狠狠扇碎了每个人心中那个梦的,幕后黑影。 此刻的铃歌,并不知晓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将会为之付出多大的代价;又会因此为她的命运,改写了怎样的历程。此刻的她头枕着柔软的枕头,沉浸在自己的甜美梦境中神情放松悠然自得,丝毫察觉不到危机的悄然来临。 她不知道的是,这场看似已然平静的风波,此时正悄悄掀起了狂风巨浪。而那些身处局外的人,才是这场剧里,最好的看客。 月光悄悄地爬上窗台,将几缕清幽的光芒,轻洒在了窗边。黑夜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安静。漫天透亮的星辰,照耀着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看似温暖的同时,却又带着那般疏离的清冷。走在路上的人,不由抬起头望了望黑幕状的天空。而后轻轻摇了摇头,瑟缩着抱紧自己的双臂,将自己的身躯迅速投进了,温暖光亮的房间里。 黑夜,终将来临。 Chapter 7 绯月之宸 10月7日,上午9:14分,万恩方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绯月之宸”活动海选选拔赛即将开始,公司门口处的排队队伍,已经足足排满了三个队列。 队伍不同于其他活动报名现场的喧闹,此刻却是出奇般的安静。一旁组织现场秩序的安保人员对于这样稍显诡异的情景,不由感到了万分诧异。见过无数次公司举办的大小型选拔活动,可这样的报名现场委实是第一次看见,不得不谓之称奇。 想来也是如此。这届参赛的选手中,不乏优秀非常的佼佼者。其自身所具备的气质与素养,远远要高于那些未经过任何训练的菜鸟。此刻每个人正为了即将出演的节目而在心中,做着默默地准备。活动报名现场气氛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铃歌一大早便将自己之前所买的小礼服一一试了个遍,目的便是为了这次能够顺利通过,“绯月之宸”的海选选拔赛。各式各样的衣服铺满了整个床铺,惊得舍友趴在上铺的床沿上,直呼大清早看了场精彩纷呈的时装秀。 铃歌对于舍友的大惊小怪,只作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在换好衣服拎起搭配的包后,闪身便快步出了学校的大门,直奔活动举办的会场而去。 “绯月之宸”模特选拔活动是这几个月来,备受媒体关注的焦点。与以往时尚展会的目的性所不同的是,本届的活动由万恩方胜传媒官方出面宣布,公开进行新人的选拔赛。并且由万恩方胜总负责方——晨曜传媒集团作为主导。 此次比赛不再启用历届有一定资历,且早已出道多时的模特;而是全面为新人模特,打造一个全新的造星平台。正是本着宣传和创新的目的,晨曜传媒对于此次的选拔,看得尤为重要。仅是海选选拔,便已将公司内部高薪聘请的资深t台秀专家——修村先生邀请到了现场,作为首席点评官。 同时,晨曜传媒更是聘请了国内外有名的设计师、影视评论员团队,一同参与到了现场。目的只是为了比赛最后的终极选拔,能够为新一代的模特团队,增添新的活力与力量。也正因如此,铃歌同这些年满十六的年轻女孩们,才拥有了今天这次的面试机会。 但同大多数前来参赛的女孩抱有的目的有所不同。铃歌选择参加这次比赛,并非为了想要踏足时尚娱乐圈,同那些明星一样一举成名。她看中的只是因为本届比赛最后选拔出的前二十名模特,将会获得由晨曜传媒所提供的,高达十万元的丰厚奖品,以及三十万元的现金奖励。 在家里现状已然艰难如此的情况下,铃歌对于“绯月之宸”这次比赛所提供给决赛选手高达四十万元的丰厚奖励,果断而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报名。对于家里而言,这笔钱正是现在难能可贵的救命钱。有了这些钱,父亲的病,便有了治愈的希望。家里的生活,也不必太过艰苦。 尽管这项比赛的私自报名,如若被学校发现的话,必然会让她受到纪律上的严惩。但考虑到家中现有的原因和状况,铃歌再也顾不上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 所以这一次的“绯月之宸”活动,她势在必得! 慕铃歌,你要加油!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此刻站在万恩方胜传媒公司大门正门口前的铃歌,对于此次选拔赛的参与,依然抱有着极大地兴趣与信心。她并不知晓眼前这场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比赛,实则只不过是万恩方胜传媒借着选拔模特和晨曜集团的名义,做出的虚假招募。此次活动的真相,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而这一次的海选选拔预热赛,不过是在媒体公开前,做做样子罢了。 作为长年蹲居在某知名微博平台上的具有公众影响力的大v,万恩方胜传媒对于自己的宣传造势,可谓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与成本。 上一年的活动中,不光提前半年便开始为自己即将发布的,时装发布会和新电影造势。更是请来了当红人气偶像菲林等人,为其进行商演助阵。宣传海报上大篇幅充斥着菲林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红润容颜,各种动漫手办及电影附带品,也因此应运而生。可这些在部分御宅和追星族的眼中,公司的宣传造势并不是纯粹为了捞金,而是把她看作九天仙女一般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万恩方胜传媒公司在晨曜集团的全权管控下得以拥有了骄傲的营销资本,以及过多的谈判砝码。 事实上,晨曜传媒也正因为旗下的这家公司,同样身负无数骂名与黑幕。长年受到国内媒体公知、以及网络维护平台的监督;更是在政府与司法机构中,吃下了不少名不正言不顺的官司。但因晨曜传媒作为国内早先一代的媒体产业经纪公司,其所在的高度和地位对商圈而言,自然无可厚非。再加上晨曜传媒总是适时推出新型的电影展出模式等高新技术,使得网络传媒领域针对他们的投诉也只能放任不管,作壁上观罢了。 而这一次的举办方名义上虽为晨曜集团,实则只是与晨曜传媒旗下子公司万恩方胜有过一定合作的代理商,所举办的招募活动。目的无外乎打着晨曜集团和万恩方胜的名字,为自己招募一些不入流,乃至院校里的新生模特。为自己下一年度的车展,筹备新鲜血液罢了。 众所周知,万恩方胜公司的车展一直以来都因过于露骨,而遭受了有关部门开来的严重罚单。但由于这种类型车展的展出,屡次为汽车生产销售商们带来了不菲的收益和宣传。让万恩方胜这种经营模式下的传媒公司,也从中获得了不小的利益。考虑到其为经济市场所带来的影响,因而不管罚单开了多少次,只要在整改过后不用多时,万恩方胜方便再一次凭借着晨曜集团的雄厚实力,得以恢复正常的运营。他们的活动依然办得隆重喧闹,通常都是人满为患。 当然像铃歌这类尚未踏足社会这个复杂圈子的普通高中生而言,社会上的复杂与阴暗面,远没有让他们意识到危险离他们,其实再近不过。面对丰厚的奖金和极大可能一举成名,而后便能走上熠熠星途的青春期女孩们而言。这样的活动,不得不让人承认的是,确然算得上是一种从天而降的惊喜。 因而当铃歌背着背包,一脚踏上前往万恩方胜传媒公司的公交车时,她并未将此消息告知自己的贴心好友——温婉颜;更未将此消息,告知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位朋友。等到婉颜一通电话急急打来时,铃歌早已拿着手中的号码牌,提前进入了海选初级赛的现场。手机也已被她早早调成了静音状态,无法接通。 “下一位选手,请进!”蓦然传来的传号声,打断了铃歌此刻正在微微出神的思绪。铃歌微哂着脸迅速站起身来,在对方叫来第二声号码的同时,轻轻推开了海选室的大门,漫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出乎意料般的黑暗,舞台的幕布正不断被台后的机器带动着,迅速向上升起。机器的轰鸣声直到幕布收起,方才完全地停止了下来。台上的道具尚未撤完,显示着前一位选手刚刚表演的主题。 铃歌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舞台上的道具,微微感到几分诧异。天鹅绒铺垫的王座,以及那些闪闪发亮的水晶宝石;王冠与手杖,还有一张雕刻着复古花纹的,巴洛克式风格的大床。 是睡美人,还是灰姑娘?早已预料到的选题,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且自己的准备恰好同前一位选手一样。这让已然做好一切准备的铃歌,感到了几丝惊讶与不安。 望着一旁显示大屏幕上出现的,最后的分数——84.2分。不算太高的成绩,却也算不上极差。看来本场选拔的导演和评论员,确实是偏向于喜爱这个风格的。尽管不知道前一位选手的表现如何,但单从台前这些评审专业的角度而言,应该是不会有差的。 想及此,铃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了一双红舞鞋。她将自己的头发轻轻一束,扎成了微微弯曲的马尾辫。深深向着坐在舞台前方的评审们,认真地鞠了一躬。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今天参赛的73号选手,我叫慕铃歌。能够成功报名贵公司举办的‘绯月之宸’模特大赛的选拔活动,我感到十分开心与荣幸。今天为各位老师带来的表演,是一个童话故事改变的舞蹈。想必各位评委老师对于它的名字,也必然有着一定的了解。”铃歌微笑着,向各位评委做着介绍。 落落大方的举止里,再也没有了上台之前,那般紧张不安的情绪。 话音刚落,一曲婉转动听的华尔兹经典舞曲——《春之声》,随着铃歌轻灵地舞步,缓缓荡漾了开来。 铃歌选取的表演片断,虽算不得有太多新意。但在此次的选材表演中却恰到好处的,吸引了三位评审的目光。她没有同其他选手那样,选择表现童话故事中那些让人欢欣愉悦的选段。让人惊讶的是,她选择的这个选段,恰恰是在临近落幕时的一个片段——红舞鞋的主人珈伦因为触怒上帝而遭受惩罚,不得不穿着这双鞋就这样一直跳下去。直到穿过荆棘丛,被那些带刺的植被狠狠地戳穿了双脚,鲜血就这样撒在了光秃秃的荒野上,只留下珈伦苦笑着,不停舞动着的身影和泣不成声。 铃歌所要表现的,恰是珈伦面对神的惩罚而表现出的,那般绝望而又无助的心情。一方面既要表现出前期故事剧情里,珈伦对于舞蹈的挚爱。而另一方面却仍要表现出,她在接受惩罚后的那种绝望和无助。 这是一段极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且迅速将情感带入故事剧情里的表演。铃歌深知当前评委对于这个选段的看重,心下不免泛起了点点担忧。终于在几丝紧张不安的气氛中,她顺利完成了自己的表演。 “73号,你的表现很好。那么经过评审组的考虑,我们决定给予你参加决赛的机会。你的考核成绩是——92.1分!恭喜你,成功晋级!” 拿到评委组肯定的答复,这让铃歌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成功晋级,不仅意味着自己第一步的成功;更意味着自己需要在服化方面支付更多的费用,用来参加最后的决赛。但这却也同时意味着父亲第二次手术的费用,终于有了新的转机。 加油吧,慕铃歌!你会做到的,不是吗? Chapter 8 平等条约 接到万恩方胜公司公关部打来的电话通知时,铃歌正在教室里上着本周,最后一节的晚自习。 这么晚才打来电话通知的吗?时间上确实有些令人生疑。可眼前出现在屏幕上方的这个座机号码,确实是当日即将离开活动现场时,现场工作人员要求通过考核的参赛人员一起添加的。只不过这个电话号码的来源,并不是海报宣传上晨曜集团的官方号码;而是其旗下的子公司——万恩方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公关部,拨打来的通知电话。 避免其他人过于探寻深究的目光,铃歌悄悄地离开了教室。在离自习室不远的天台上,终于接通了这则让她近几日,等待已久的电话。 “您好,我是慕铃歌!” “慕小姐,您好!我是万恩方胜传媒有限公司公关娱乐部的策划人员。关于您之前参加的‘绯月之宸’活动,现由我方正式通知您本人:由于您在比赛中表现的优异成绩与考核评比,我司决定将为您开通直通车。暂时取消您进入决赛的资格,另与我司直接签约模特合同。另外,关于您在比赛中所获得的所有奖励,我司将会在第一时间内将奖金打入,您所提供的银行卡账号中。7个工作日内,请您查收,谢谢!” “好的,烦请告知合同签约时间,我可以提前做好行程上的安排。” “三日后,10月10日。请您携带有效身份证件,前往‘绯月之宸’海选报名现场。我们会在17楼会客厅,等候您的到来!” 三日后,“绯月之宸”海选选拔赛现场,极星大厦。 铃歌悄然打量着这间会客室里的布置风格,稍显陈旧的会议桌旁置放着十几把旋转座椅。一旁的投影幕布上此刻正在放映着部分广告,和电视剧的宣传片。看上去是在为新制作的广告和剧目,做着运营发售的前期宣传。 铃歌身前的会议桌上,放置了两册厚厚的合同。打开新印刷出来的纸张上,需要服务的条款与自身可以获得的收益,跃然纸上,清晰可见。 三日前同她通过电话的工作人员,此刻正端坐在她的对面,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慕小姐,想必您也清楚。这份合同不管签也好,不签也罢,您都是需要为其去付出责任的。” “你们当初给我的电话里可并没有提到是做车模!尤其是,万恩方胜的车模!”铃歌目光森冷,望着坐在对面的工作人员,凛然开口道。手中紧握着的那支笔,早已被她狠狠地扔到了,桌面的不远处。 “慕小姐,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不管你是否自愿承担这个责任,你在当日自愿的情况下报名参加了这次‘绯月之宸’的活动,且在报名条款中签下了名。并且在最后顺利进入了决赛的赛程,这点是无可厚非的!” “另外,我想提醒你的是。在你来之前,我司已经将你在比赛中所获得的奖金五万元,打入了你的私人账户。从法律效应上来讲,你已经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承诺。” “五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依照你们的规定,奖金是三十万元吧!那么请你告诉我,剩下的这一部分,究竟去了哪里!”铃歌的心头早已燃起了熊熊地烈火,她不停安抚着自己的情绪,希望可以借此平息心中几许的怒气。 “您的合同里,已经作出说明了。十万元的奖品已经归你,至于剩下的二十五万现金奖励将会在你工作期间,由你作为模特这个时间段所获得的展出费用。在扣除公司所需的成本费用,以及扣除个人所得税后的剩余部分,将会发放到你的私人账户中。” “还有,您的合同期是三年的时间。非三年时间,不可违规自离;如违规自离,您将需要赔付我司,共计八十万的赔偿金——也就是您所得到的,所有奖励的双倍。” “可这并不代表我会与你们公司,签订这样不平等的条约!”铃歌恼怒着拍案而起,大声斥责对方道。 “对不起慕小姐,你的签字笔记,现在已经拓印到了合同的右下角了。今天我们邀请你过来,只是想给你一个正式的通知,仅此而已。” “你们这是犯罪!是侵权!这些都不是我授意的!”铃歌怒斥着工作人员道。 “但你对此只能接受,不是吗?除了接受,你还能怎样呢?慕小姐。或者说,即将受到万人追捧的当红新人车模——慕铃歌。” 失魂落魄的从万恩方胜公司出来,铃歌轻轻地抬起头,望了望此刻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天空。心情与来时相比,早已沦为了一片沼泽。终于明白了深藏在背后那些黑手的预谋,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他们,抱着这般肮脏不堪的目的。是怨自己太傻,还是怪自己涉世未深?她不想去猜,也不愿再去提出疑问。当务之急是父亲再也经不起等待的高昂手术费用,是家中早已因着父亲病重,而欠下的累累负债。 前几个月婉颜和毓琤给自己的那笔费用,早在父亲的第一次手术和化疗过后,变得寥寥无几。虽然有了后来那位神秘人的好心付款,可说到底,对于现在毫无收入来源的慕家而言。这一切从根本上,并没有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母亲日渐消沉下去,父亲的状况也并未因为及时治疗,而有所好转。眼看即将踏入高三学年,自己新一年的学费又为这个本已残破不堪的家庭,增添了更多恼人地负担。依靠着自己兼职赚来的点滴费用,用来支持她和母亲的日常开销,并不成什么大的问题。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样艰难的处境,又能支撑到何时何地?这个家会不会从现在开始便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不是没有害怕过这样状况的发生,也并不是没有预想过,这样带来的最终后果。可现在让她人生面临危机的,恰是自己十几年来的生命里所未曾遇到过的,最可怕的命运啊! 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用尽自己所有的一切,来换得这个家庭尚存一息的幸运。可是现在这样的她,还能再次遇到幸福吗? 也许这一切,早已再来不及。 Chapter 9 微醺心绪 乘坐公交车回到医院时,已是晚上八点左右。 铃歌轻轻地依靠在了医院外的花坛围栏上,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那盒,悄悄购买的万宝路。站在背风的位置将它缓缓点燃,轻抿一口,烟味便在骤然间呛入了肺腑;就连呼吸也在一瞬间,变成了不间断地低嗽。直熏得她的眼泪,就这样铺了满面。 果然现在这样的自己,并不适合再去堕落下去啊!就连香烟的味道都可以这样的刺人耳鼻,而那些需要脂粉扑面去谄媚讨笑的工作呢?是否如同这个本就不适应自己的香烟般,需要一把燃烧的火焰才能将其点燃,以此来逃脱命运对于自己的百般折磨? 念及此,铃歌对于自己心中的难过,愈发感到了几许的无可奈何。 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父亲此刻所在的那个房间。微风轻抚处,只见母亲正快步走到窗前,抬手间便已关上了那扇微小无比的窗。?铃歌静静地站在楼下,望着母亲一闪而逝的身影。已然平静下来的心,复又泛起了点点涟漪。 这一瞬间的光景,便已红了眼眶。 她本不是一名爱哭的女子,接连不断的惨祸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尚且能够做到冷静自持。力求不在父母的面前,轻易留下一滴眼泪。?哪怕现在的自己已然需要用尽所有的青春去奋斗,去偿还婉颜和那位萧姓人士的善意帮助;哪怕自己前一秒钟,因为万恩方胜公司对她恶意的欺负与不公,让她本就无以复加的处境,再一次面临了绝境。她也始终未曾红了眼眶,泪流满面。 而现在,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在抬头看见母亲的身影时。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心中,那份绝望无助的心情。迎风而泪,寂静无声,就这样铺了满面的心酸与疲惫。?现在的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不断安慰着自己,尝试着说服自己去接受命运,所带来的那些不公与恶意。甚至于尝试着将自己伪装起来,竖起坚硬的倒刺,将心中所剩无几的柔软,狠狠地封存了起来。 她,需要在这样的时间里,活得更加坚强起来! 努力将心中压抑郁闷的心情,微微平复了几分。铃歌扔掉了手中早已灼烧完的烟头,快步走进了医院大门,来到了父亲所在的病房前。 “吱呀——” 细微的开门声透过门口的位置,轻轻地传了过来。声音虽小,却仍是惊动了站在床边手持毛巾,正为父亲耐心擦着头上冷汗的母亲。 “哦,是铃歌啊!你爸爸刚刚才吃过药,我们出去谈吧!别打扰了他的休息!”母亲边说边放下了手中的毛巾,望着铃歌刚刚走入门内的身影,轻声道。 铃歌扶着母亲慢慢走出了病房,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忙于学业和兼职。父亲在医院这里,则是母亲一人在独自照料着。虽说自己挣来的那些钱,尚且能够供应家里的正常开销。然而自己却并没有时间来到这里,细心照看过父亲一次。这让铃歌的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母亲要比三个月前的她清瘦了太多,以前较为丰腴的她,虽不像那些影视明星般身材完美,但也同样可以称的上是一名天然而生的美人。?父亲突如其来的倒下,让母亲的忙碌与照看就此成为了家常便饭。不间断地看护与照顾让她的神情远远看上去,疲惫不堪,劳累不已。?现在的她形销骨立,早在以前购买的宽大衣衫,现在穿起来更是大了几码。面色苍白中,尚且残存着几许泛着猩红血丝的双眼。同这幅身躯一样,让人在观望中,倍感心酸。 “妈...爸爸第二次的化疗费用...有眉目了。”铃歌微笑着望着母亲,难过而又复杂的心情,此刻被她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老实告诉妈妈,这笔钱...你是从哪里弄到的?”母亲望着铃歌那张此刻正笑意盈盈的年轻面庞,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地涌现了出来,不由开口急急询问道。 “妈,这笔钱是学校发的奖学金!之前我不是告诉您,学校组织了一场主持人大赛嘛!女儿可是在其中拿到了一等奖呢!这笔钱...就是主持人大赛的奖金啊!”铃歌耐心向母亲解释着,脸上认真地表情,让母亲渐渐接受了这笔钱的原委。 虽说此时并不应该向她撒谎,可铃歌清楚地知道,唯有在这样善意的谎言下,母亲才能安心接受这笔钱的来源。至于其他的,她暂且顾不上如何编排;也并不需要更好的理由,来作出过多的解释。 母亲闻此,并未再次纠结钱的来源,只交代了铃歌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过于劳累。其他的,也便就这样,轻易带过了。 铃歌深知母亲对于挣钱养家方面,实则并不擅长。以前父亲身体健康的时候,也并未舍得让她外出辛苦工作过。可直到父亲病重,母亲拿着父亲公司和自己给予她的大笔的费用,开始细心打算着每一天的费用支出时。对于铃歌外出打工兼职的事情,母亲才终于明白了女儿这段时间来的辛苦。 她深深地自责过,也明白自己因着多年没有外出工作的缘由。家中所有的经济来源,无一不是来自眼前这对父女的辛劳所出。因而在丈夫病重的这段日子里,她不断努力地学习着各类营养食谱。也抽空去熟悉的护士朋友那里,学习了对于病危病人的看护。?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家中真实存在着的每一天,以及对于它的意义。 这样的细微改变,也让忙碌在外的铃歌以及偶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父亲,感到万分的欣慰。?或许日子还要再这样...艰难地度过一段时间吧?但没关系,她会努力的!现在的母亲,不也正在这般努力着,不是吗? 她始终相信,命运会在关上门的同时,再为你打开一扇窗。 是的,一定会这样。 Chapter 10 众矢之的 周一本是开始一周学习的第一天,对于此刻正在为高三备战,做着最后冲刺的学生而言。时间恰如白驹过隙般短暂,甚至来不及细心去想。便在不经意间从自己的身边,悄然地划了过去。 高考倒计时牌已经在前一周,由班主任带来,挂在了教室墙上的正前方。 距离高考当天还有:260天?。 牌子上清晰明了的倒计时,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空前绝后的万人大战。缓缓地拉开了,正式的序幕。 虽说铃歌所在的高二九班,不过是从新生刚刚升上来的年级。但这所学校格外注重学生综合成绩,同时也为大陆无数家高校提供了,诸多本校的优质生的氛围。已然已经让这所重点高中,因着高考的来临,变得紧张了起来。学校向来学习气氛浓厚如此,提前一年悬挂高考倒计时牌。也已然成了这里,再自然不过的惯例。 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啊!?如果在这最后的一年时间里,自己的成绩能够保证在最后考进一所很好的大学的话,家里的负担也会相应的减轻了许多。到那时自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除了繁重的功课外,还要辗转三两个地方去做兼职,用来补贴家里的需求和开支。 想及此,铃歌不由低下头微微一笑。心中多日以来压抑不堪的心情,也因着刚刚发下来的试卷上大红色的“a+”成绩,渐渐释怀开来。 正欲拿出另外一套习题,翻出里面在上节课做下的笔记,用来开始认真复习。身后传来三三两两的议论声,顿时让她的目光森然冰冷了起来。 “天呐!这真的是她吗!这样的穿着,也太过于暴露了吧!” “没错,就是她!没想到平日里总是一副高冷样子的优等生,居然在私底下会是这种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你们说的,是不是慕——” “嘘!小声一点啦!被她听到的话,一定会同老班告状的啦!” “怕什么!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会害怕别人知道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某些平常装作清高自命不凡的人,我倒想看看她的下场!” 原以为自己不去出面阻止,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会在弥漫一段时间后,悄然停止荡然消失。没想到眼下参与这个话题讨论的人数居然越来越多,几乎每个人都在私下里,悄悄地议论了起来。 铃歌抬起头看了看身侧,除了好友温婉颜仍在认真做着题目。其他人在不经意间接触到她的目光后,纷纷选择了悄然回避,亦或是目光中充斥着蔑视与鄙夷。 “我跟你们讲,她一定是早在私底下就这样做了——”同学a尚在教室的后排大声议论着,尚且不知铃歌此刻,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喂——别说了...”同桌b在看见铃歌走过来的身影后,伸手用力拉了拉a。想要极力阻止她同别人口中仍在议论着的难听字眼。在抬头望见铃歌冰冷的目光时,不由微微瑟缩着快速地低下头去,及时避开了她的目光。 “好看吗?” 面无表情地询问着,身前仍旧滔滔不绝辱骂不堪的那个人。怒火中冰冷与火焰交织而上,仿佛誓要同她决斗般,阴狠而决绝。 “当然好看了,我说——”?同学a正在话题讨论的兴头上,并未听出此刻询问的,正是铃歌的声音。?以为是不了解情况的同学想要过来打听,正想要同她一道再次八卦几番。?没想到,来人竟是慕铃歌本人。 同学a在看见铃歌的那一刻,正处于兴致盎然的状态,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般,瞬间被她的神情所浇熄。?瞳孔瑟缩着颤抖了几下,转眼便成了对于铃歌的蔑视。?清了清略显干渴的喉咙,同学a用着阴阳怪气的声调,望着铃歌的脸庞,目光鄙夷道:“哟,我当是谁这么小人,躲在别人背后玩偷袭呢!原来是你——我市巡回车展,知名‘清凉’模特——慕铃歌,慕小姐啊!” 铃歌听闻她尖酸讽刺的声音,并未选择多言,只目光森冷地看着她,黝黑的瞳孔里未曾泛起点点涟漪。 同学a见她这般冰冷地神情,心知此时已然激怒了站在面前的铃歌。碍于面子上的较劲,同学a不由稳了稳气势,望向铃歌的脸,大声开口道:“看什么!自己做下的好事,难道自己不清楚吗?慕铃歌,平日里在班里你一副看不起他人,总是装出高冷的样子,现在呢?自己却低三下四的跑去那种地方,做起了清凉车模。难道现在你还想要在大家的面前,故作清高吗?” “你这种人啊!还真的是够恶心!” 欲待继续说下去,自习课上课的铃声已然敲响。铃歌冷冷地望了一眼同学a,不再继续追究下去。快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取出课本,准备开始复习。 铃歌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波动,想要将注意力转移到课本中上节课的内容上去。心里的愤怒随着双手不停地颤抖,却根本无法做到平息。?“咔哒——”一声细微的声响从耳侧轻轻传来,霎时间便在教室此起彼伏的小声诵读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婉颜抬起头来,向着铃歌所在的位置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支红色铅笔也在极度愤怒的情绪下,被狠狠地折成了两段。 是因为视频的事情受到伤害了吗?那自己呢?自己这样背叛友情而求取自保的方式,难道就合理了吗??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会被逼到如此绝境,从而选择去伤害她呢?如果不是想要求得几许那个人的庇佑,她又怎么会这样处心积虑去选择对付她呢? 看到眼前的她,因为自己的背叛而受到的,那些负面影响。婉颜的心里,更添了几丝愧疚与不安。现在的她,既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维护这段难得的友情;也不明了接下来的自己会为了那个人,从而继续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再次伤害到眼前的铃歌。 也许人生来就是向恶的吧? 成全与追求,得到与放下;自私与阴谋,离开与占有。 对不起,铃歌。 我,选择了后者。 Chapter 11 风雨满楼 这场暴风雨的袭来,直打得铃歌措手不及。她低估了网络疯传的速度,也高估了人心对于不明真相,不辨是非的能力。 她在前两周的假期里,所参加的那场车展的视频。现在正以风一般的速度,从网络那端席卷而来,甚嚣尘上。 视频中,她身穿湖蓝色开背旗袍,将光晰明亮的后背,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旗袍裤缝线一直开到了大腿附近,将她白皙光滑的肌肤,若隐若现地显露了出来。暴露在了,前来观展的男人眼中。 面容精致,红唇妖艳。观望镜头时的莞尔一笑,或魅惑或诱人。一刹那间便已让人,只觉摄人心魂,动人心魂。 她从一家小网咖中,悄悄地搜到了这个视频。仔细看过视频中,每一个细节的时间段。铃歌在视频的播放源处,发现了几个疑点。 视频的首放平台,是在与学校有着合作关系的,“联玫传媒”公司网站的论坛里。发帖人的id叫做:“美人如画”,是一个长期活跃在这个论坛里的,常驻的代表人物。 那么,让铃歌感到疑惑的是。这个“美人如画”为何要将这个视频,选择在这样的时间段里公之于众?且并没有将其发布于学校校园网的内部?而自己到底又在何时,成为了她的目标和靶子? 眼前她所做的这一切,到底与她慕铃歌本人,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这一切的突如而来,都已打乱了铃歌,原本安宁而又平静的生活。 所幸的是,视频在播出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便被“联玫传媒”官方论坛的管理员删除。再次上网查询时,网路上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可播放的来源。 这样一来,也确然为这起风波。减少了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让铃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演变成了,愈发不可收拾的样子。直到校方派来的这位老师,骤然出现在了高二九班的教室门口。方才让这些高二学子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周五下午的上课铃声刚刚敲响,教室里便已过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a城一中的教务主任,张老师。 张老师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并不负责日常过多的代理课程。她平时一直奔波忙碌于,学校的纪律督察工作。需要接触到每一位学生,在校时期的考核情况。因此学生们对于她而言,实则算不上完全地陌生。 张老师极少情况下,会主动来到班级找人。通常这种情况下被叫去的学生,十有八九都是犯了大错,将要面临学校严重的处分。 而她此次前来叫走的人,并不是其他人。而是那个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多次登上学校成绩荣誉榜的,特优优等生。 慕铃歌。 铃歌被教务主任主动带走的事情,很快便已在校园内悄悄传开。学生们纷纷好奇着事态的进展,也在每时每刻关注着校方,对于她的最终处分。一场新一轮的热点话题,再度在校园内引燃。 流言蜚语转眼便已重新流窜于,教室的每个桌面下,书页间。 校务办公室内。 “坐吧!”张老师让铃歌坐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转身为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手中。 “谢谢...”铃歌嗫嚅着略显干涩的嘴角,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温水,轻声开口道。 张老师温和地看着她,略微思考了几分钟后,尝试着开口询问道:“铃歌,最近功课...还跟得上节奏吗?” 铃歌听闻张老师若有所思的话语,漆黑的双瞳稍显失色,不由微微颤抖了几分。 复几,她平静地看着她,轻轻开口道:“老师,我知道您心中,此刻正在疑惑些什么。您请问吧!所有的,我都可以回答。” “那好,既然你也知道老师这次找你过来,是想要了解其中的,一些问题的存在。那老师...也就明说了。” “铃歌,我希望你可以认真地和我谈谈。最近在你身上发生的,那件视频事件的真相。以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车展上的原因。”张老师微微调整了坐姿,轻皱起眉头,开口询问道。 “如果我说,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您会相信吗?”铃歌轻轻放下手中的纸杯,看着张老师的神情,平静开口道。 张老师听闻她的回答,目光微微露出了些许迟疑,不由继续开口询问道:“怎么说?” “起先,事情发生在周一上午的大课间。当时我在班里做题,这一点我班的温婉颜同学也在现场,她可以证明。” “第二,视频的播放源,来源于‘联玫传媒’的官方论坛。而不是直接发布在,学校的官方论坛上。这就证明,公布人是学校内部人员。他害怕学校过多的人员,知道自己的真实信息。也害怕在校方知道后,自己会受到处分,同时还将要面临一定的法律责任。” “因而她并不敢,在校方的官网上,将这段视频发布出来。” “还有另一点呢?你并没有交代,为什么会出现在车展上的原因。”张老师听着铃歌有条不紊地分析,不由再次皱起了眉,开口询问道。 铃歌静静地观望着张老师的脸庞,平静的眼神里,似乎蕴藏着宇宙深处的一抹黑光。 未几,她轻轻地低下了头。将那双古井幽深般,平静无漪的漆黑双瞳,悄然地掩盖了起来。缓缓开口道:“是非对错,您心里已然有了结果,不是吗?” “我父亲的事,最初...是由您为我转达的。我相信您比其他人,都要更清楚地明白.我现在急需一大笔钱的,所谓的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言罢,再不等张老师的回答。铃歌已然站起身来,走向了校务办公室的大门。 张老师见状,急忙站起身拉住了铃歌的手,轻声道:“铃歌,老师知道你家里的处境。可...老师只是这所学校里人微言轻的,一名普通的教职人员。对于你的处罚决定,老师并没有太大的能力...去为你做些什么...” “铃歌,你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对于这样的事情...老师也对你深感抱歉。可校方今天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希望你可以为学校的声誉...做出一些牺牲。” “如果是主动退学的话...是可以不用背上纪律处分,并且记录在档的...铃歌,这对你的将来...也许要更合适一些...” “我知道了。”不再听那些所谓的,毫无一点查明真相的歉意。铃歌轻轻地挣脱了老师,仍旧拉着她的手。 缓缓走出了大门。 “老师,您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根本不公平的条约吗?也许您身处在这样单纯简单的环境里,并没有接受过那些言不由己的合约。可我相信,且正在经历着。” “你们谁都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事实。也没有办法去救我...于水火之中。” Chapter 12 幕后黑手 从校务办公室出来,一步步踏上阶梯,走回班级的路上。铃歌的心情,早已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变成了彻底地失落。?目光不经意地一瞥间,却在此刻遇到了两个她们之间,最不可能有所交集的人。 温婉颜和宋如画。 一个是站在铃歌身边,日常相伴的知心好友;而另一个,则是a城一中最大校董宋氏一家,飞扬跋扈的千金小姐。铃歌万万想不到的是,她们二人之间居然会在此刻,一同站在了这里。 高二九班乃至整个学校,都再清楚不过的一件事,就是宋如画同慕铃歌之间,那场若有似无的战争。 宋如画在第一次见到江毓琤的时候,便对这个芝兰玉树般、清俊隽秀的男生,产生了极为强烈地好感。因而想尽一切办法,无时无刻不在妄图引起,江毓琤的分毫注意。 因着同在一家咖啡书吧打工的原因,铃歌便与同班同学温婉颜和江毓琤,成为了亲密的好友。?三人总是在午间休息的时候一起聚餐,而后又在下午放学的时候一起外出,去餐厅做兼职。?彼此之间没有空闲的时候,剩下的两人总会主动帮另外一人向店长告假。在店里得到的奖励或客人的打赏时,也会主动将这些甜点带到学校,同其他两人一起分享。 慕铃歌与温婉颜、江毓琤是好友的事情,众人皆知。?然则这一切却被宋如画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她以为江毓琤对于慕铃歌的照顾,并不是其他人口口相传的那样简单和透明。 慕铃歌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同江毓琤走在一起,就连路上的行人也会经常为之侧目。更何况,江毓琤对于慕铃歌本人,更是格外地关心。?日常头疼脑热,会主动送药;没带早餐午餐,也会互相代买。?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如果说这样的关系都不是情侣的话,那应该要怎样亲密无间的关系,才能证明这个被隐藏起来的实情? 她宋如画,从始至终对于这一切,都不相信。 “宋如画,东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全部发给你了,以后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再来纠缠我。你也看到了,我手机里的那个视频,已经被你全部删除掉了。现在这唯一的播放源,都在你的手里。” 铃歌小心地靠在三楼洗手间的外墙上,仔细聆听者着温婉颜与宋如画之间的轻声交谈。 “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一点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宋如画傲慢地看着此刻正站在她眼前的温婉颜,早已拿到“铃歌车模事件”视频源文件的她,此刻前来正是为了消除隐患,从而想要借此威胁婉颜再做文章。?从而让温婉颜当着她的面,亲自删掉播放源! “啧啧啧!温婉颜,本小姐还从来没有想到过,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所谓的存在感,而背叛自己最好的朋友。本小姐很好奇,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拥有着怎样惊人的原因?”宋如画伸出细长的指尖,用力扣住了温婉颜的下颚,微笑道。 铃歌静静地听着室内的对白,心头带来的巨大震撼,让她顿时感到手足无措。直拖着早已麻木的双脚,轻轻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从始至终,婉颜才是那个...想要处处陷害自己的人吗??为什么?是同宋如画所说的那样在他们三人之间,寻求更多的存在感? 还是... 还是你更多的,并不是想要这段在我看来难能可贵的友情;而是江毓琤对你,情真意切的关心? 是的,江毓琤。铃歌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温婉然这样做的目的,一些之前并未联想到的事情在这一瞬间,也因而生出了些许极为奇特的关联。 雨天忘记带伞,她同江毓琤共用一把伞,走在去咖啡馆的路上时,婉颜对于他们的靠近若有似无般,欲言又止;在图书馆自习时,铃歌好奇地试探着婉颜的话头,发现她在谈到江毓琤时脸上浮起的,那一抹动人心魄的娇羞;在她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亦或者在她忙于四处兼职挣钱的,短短的那几天时间婉颜同江毓琤在一起的单独时光,也便就此越发地多了起来,而那几天她的脸上,总是看上去喜笑颜开来;就连前往医院看她时,也总是笑意盈盈,笑靥如花。 她将这些发现一一串联起来才发现,不知是因为自己忙于疏忽的原因,还是自己对于婉颜的根本不够关心。原来婉颜竟已悄悄喜欢上了江毓琤这样久。?那么,江毓琤呢?他会如同婉颜那样同时深爱着她吗??可如果他们二人早已情投意合彼此相爱的话,那么夹在这层关系中的她呢?难道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才会在今天,让她沦为了众矢之的? 未等铃歌继续思考下去,里面的谈话,已经接近了尾声。铃歌悄然站到了稍远一点的墙边,准备在二人即将出来时,快速离开这里。 “温婉颜,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慕铃歌车展上的视频,可是你主动发给我的!现在想要后悔吗?我告诉你,既然做了,就别说那些软心肠的话。你不是想要在江毓琤和她之间找回曾经的存在感,让我以后放你一条生路吗?本小姐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宋如画低下头,俯视着蹲在地上小声啜泣着的温婉颜,微微一笑道。 “你...你说...”温婉颜颤抖着声音,抬起头缓缓开口道。 “我要,江毓琤。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另外跟你说一声,时间可不会等人,我只给你最多三天的时间。”话音未落,宋如画已然闪身走出了洗手间,只留下温婉颜一人蹲在原地,低下头泣不成声。 铃歌瞥见宋如画的离开,迅速走进一旁的茶水间中,悄悄关上了门。脑海中对于二人刚刚谈话的内容,依旧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同江毓琤之间发生些什么;也没有想过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的举动,而因此伤害到了婉颜。?因为此时能够让她的心里微微酸涩和甜蜜的,只有那一个人。 那便是——萧嘉禾。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自己的心里。她悄悄关注着他的动态,关注着每一次与他,偶然相遇时的情景。?她从侧面乃至更多人的口中得知,父亲第一次的住院费用,是他悄悄帮她垫付上的。?她知道他太过优秀,却同她一样家境堪忧。她知道他所帮助她的那笔钱,是他多年参加国内外竞技比赛,以及校方赠与他的奖学金。?她知道,他比她在此刻,更需要用到这笔钱。而他却毅然选择了用来帮助她这个擦肩而过,有着一面之缘的人。 她相信,他对她同样,抱有着珍视的情感。因为她从他的眼神中,便这样轻易获取了懂得。 而他们,一直都懂得。 Chapter 13 黎明之前 已是寒风已至的深秋时节。 秋风携卷着从地面上刮起的落叶,将它们轻轻抛向了更遥远的高空。此刻的天台上空无一人,徒留下远处几只经过的鸟儿站在天台外围的防护栏上,叽叽喳喳般吵个不停。转身却又在那些即将划落至身边的落叶倏而掉下来时,迅疾而突兀地展翅飞起。如同一架架轰鸣声声的小型战斗机般,惊恐着逃离了原地。 天台上那道早已紧紧锁住的大门,此刻正随着“吱呀——”一声巨响,用力地被人从外推开。其上因为雨水腐蚀而略显生锈的大门,因为这样猛烈的撞击,深深地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回荡在遥远的天际,不由荡出了“咚——”地一声。 来人正是大多数学生眼中,那位再熟悉不过的校董千金——宋如画。 她的身后紧跟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双手被人从身后紧紧绑住,用力地推进了天台。白皙明亮的光线耀眼夺目,照耀在了女孩苍白而不见丝毫血色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光影里,女孩的容貌便这般骤然浮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被绑者不是他人,正是铃歌身边那位知心的好友——温婉颜。 宋如画厌恶地挥了挥手,示意与她同行而来的两名女生将温婉颜紧缚着的双手松开。自己早已按耐不住快步上前,伸出手“啪——”地一声。 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温婉颜的脸上。 “温婉颜,我说过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考虑是否与我合作。可结果呢?昨天晚上就有人告诉我,你迫不及待地去了江毓琤的家!你告诉我,到底是你想要同慕铃歌争风吃醋,还是想要与我宋如画一直作对下去?!”?宋如画望着眼前温婉颜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指甲轻轻划过她水嫩光滑的肌肤。稍一用力便已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绯红的印痕。 “我...我没有想要同铃歌争风吃醋!”温婉颜极力挣扎着,想要就此逃开宋如画再次袭来的细长指尖。无奈却在逃避时被宋如画带来的另外两名女生,狠狠从她的身后拧住了臂膀。 宋如画目光阴冷,看着跪倒在地的温婉颜,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了她右侧的脸上,惊起了她的一声惊呼。 “我告诉你,温婉颜!事到如今,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同慕铃歌重归于好吗?你以为你表现出来的那一点示好与愧疚,就可以让她轻轻松松地放过你吗?你可别忘了,那个视频的播放源,可是你亲手交到我手上的!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没有!我没有!那些都是你逼我的!是你发现我手机里的视频后让人抢走了我的u盘,擅自拷贝过去的!是你用我的论坛id发布的贴子!是你要害死我!”温婉颜尖叫着抱住自己的头,深深地蹲在了地上,望着宋如画泛着诡异笑容的脸庞,不由大声哭诉道。 “你以为事到如今,这样的说辞,还会有人去相信吗?论坛的id是你的,那些背后的信息,早已将你的真实资料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他们只会相信是你作为慕铃歌好朋友的背叛与可怕,而并不会有人借此来怀疑到,我这个校董女儿的身上。” “毕竟,就实力看来。我又何必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就这样过不去呢?你们说,对吗?” 宋如画微笑着俯下身,她仔细而认真地端详着温婉颜小巧可人的面庞。?盈盈一笑的目光里,幽深而凌厉地杀气,渐渐浮上了她的眼睑眉梢。 温婉颜嗫嚅着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她的目光。半晌,一声如蚊呐般细小的声音,从她的唇畔处轻声传了过来:“你想要和江毓琤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你若是知难而退的话,我就将你之前在班主任办公室里偷东西的事情,统统烂进肚子里。如果你执意要对我,对我们纠缠不休的话!我们...我们就——” “就怎样?你还能怎样?现在的你,已经变成了全校新一轮的话题。与其拿着这些根本没人相信的说辞,想要来报复我。还不如你去多求求神仙,来救救你自己!” “更何况——”?宋如画轻轻站起身来,拍了拍刚刚拂过温婉颜裙子的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用力地擦了擦,将其丢进了跟来的其中一名女生的怀中。 “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格,来跟我谈条件。” 言罢,再不顾身后仍旧瘫坐在地上的温婉颜,宋如画便已带着其他人,缓缓离开了天台。 “如画,如果她这次仍然不按你的要求去做,那该怎么办?要知道,她手中可是握着上次你在办公室里,所做那件事的全部证据呢!”跟随而来的女生之一,紧跟着宋如画离开的步伐走在她的身边,轻声耳语道。 “她?她没那个胆量。即便有,那又能如何?现在放眼整个学校,还会有人再相信她吗?背叛朋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根本不用我亲自动手,自然便会有人收拾她。”宋如画接过女生递来的饮料,目光轻蔑道。 “那...如果她做了呢?如画,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女生轻轻接过她手中的饮料,帮她装进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一个‘不’字。如果她非要自己送上门来的话,那我也只好成全她的心意了,不是吗?”?未几,宋如画同那群女生嘻嘻哈哈地离开了原地。身后的天台上,一台dv早已将刚刚发生的一幕,清晰无误地记录了下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温婉颜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凛然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我,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没错,你们在这里的所有对话都已经被我,完整无误地拍进了这台dv里。” 温婉颜听闻他的坦白,不由感到心头一惊。急忙慌乱地站起身来,想要夺过他手中已然开始重播,刚才所有画面的那台dv。 “听着。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证明这一切都是宋如画的阴谋。我可以用匿名的方式来帮你寄出这些证据,但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男生温润如水的声音从身侧渐渐传来,低沉而生动地浮现在了,温婉颜的耳边。 她抬起头来想要望一眼这个声音的主人,奈何对方防范心理太强,大大的口罩和连帽衫做掩护,轻易便已遮挡住了他的真实样貌。 思索良久,温婉颜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男生。 男生继而轻轻开口道:“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希望你可以自行离开a城一中这所学校。” “为什么?!”婉颜诧异般惊声低呼道,显然并不满意眼前男生所提出的无理要求。 “没有原因,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主动离开这所学校,我将这些证据替你交出去。” “要么——” “从此以后身败名裂,臭名昭著。我会让你一直都活在,宋如画的阴影里。” 言罢,男生再不待温婉颜的回答,便从身旁另一侧的小门中闪身而逝,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Chapter 14 无冕之王 再次见到温婉颜时,已经过了深秋的季节。初冬刚刚降临到了这座城市,寒风从北方肆虐而来。雨水中夹杂着细小的雪花,轻轻地飘落到了,城市冰冷的地面上。?骤然降低的气温,让这些衣衫单薄的学子们,不由感到了微微颤抖。校方尚未开始供应地暖,教室也因着窗隙之间不断飘进的冷风,而变得越发寒冷了起来。 上午第一堂课的铃声刚刚敲响,同学们在各班老师的催促下便已纷纷作鸟兽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进行接下来的随堂测验。一个单薄弱小的身影一步步登上了前往教室的阶梯,在代课老师转身看过来时,轻轻地敲了敲教室的大门。 “报告...”细弱的声音从教室的门口,缓缓传了进来。 静候在门口等待着老师示意的温婉颜,相较于几个月前的她,现在看起来委实称得上羸弱非常。脸上带着大到夸张的医用口罩,身上穿着一件极不合身且宽大无比的羽绒服。看起来似乎是在内里携带着加热包般,鼓囊而又臃肿地影响着她的步行。一条厚厚的羊毛围巾紧紧围绕在了她的脖颈四周,生怕一丝寒风的侵入。即便因着这样的重重包裹,也并未使她稍作好转,反而让她的喉咙更加难受,不住轻声地咳嗽了起来。 “进来吧——” 老师看了看她的装束,深知她的身体状况,也便不再多言。转过身依旧整理着桌上的空白试卷,安排着课代表前来讲台领取,按照座位表的顺序,一一发放了起来。 铃歌轻轻地抬起头,望着温婉颜眼前这幅可怜又可悲的样子,不由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婉颜现在仍在害怕着视频事件的暴露,可也并不能因为现在这样的情况,便就此放下了自己心中的心结,就此转过身来坦然地与她重归旧好。 距离那起视频事件的平息,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周的时间。因着铃歌平日里的优异成绩,再加上入校以来她在各项比赛中所获得的那些荣誉,校方仍是选择给了她一个延期处罚的决定:允许她念完高二这个学期,再自行前往教务处办理退学手续。 这样看似宽松的决定,实则是在自己学习生涯的寒冰上,狠狠地撒上了一把霜。如果自己再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情,从而扭转局面的话。那么等待她的,将不仅仅是不能拥有继续念下去的机会。更严重的是,她将不能顺利地拿到高中毕业证,也因此不能再次收到其他学校所提供的就读机会。 乃至于到最后,失去上大学的唯一机会。 可眼下还有什么样的办法,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重新获得学校的信任呢??现在的她,除了坐在这里无助地等待着,早晚都要降临的惩罚外。其他的一切,似乎看起来,都已变成了坐以待毙。 “慕铃歌,跟我出来一下!”班主任的突然到来,让她烦乱不堪的心,再次不安起来。 是要提前实行处罚了吗??他们会在全校通告?还是会把母亲叫来这里...然后就这样被学校除名,被遣回家中?难道自己终究还是需要背负上这样的骂名,从那些曾经嘲讽着自己的人面前凄凉而不留余地的,只能抱憾离开吗??她尚且没有做好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切的准备,也不知道在时间的下一秒里,她的命运即将如何。可此时此刻,她再也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着。等待着这份即将到来的,绝望而无助的惩罚。 铃歌忐忑不安地跟随着班主任来到了校务办公室,抬眼间便已清楚地看见了内里诸多相熟的,那些人的身影。 班主任,校务主任张老师,学院执行校长。?以及一个无数次在脑海里翻滚着,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萧嘉禾——?他怎么会在这里? 铃歌好奇地观望着笔直站立在办公桌前的萧嘉禾,心中的疑问随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疑惑了起来。 “慕同学,你好!请坐——”?说话的声音来自桌后那名年过半百的男人,此刻他正紧紧盯着铃歌,目光如同鹰隼般锋芒毕露。略显老态的容貌,搭配一身工整的制服,令他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显得严肃且庄重。 铃歌再清楚不过的认识他的身份,?a城一中执行校长兼任董事——宋麟。而他的身上,却独独拥有着一个让铃歌无比憎恶的称谓,那便是——宋如画的父亲。 铃歌深知宋麟今日在此等候的目的,此刻也只依着他的吩咐耐心地坐在桌前的沙发上,等待着他的开口:“慕同学,现在有一件事情我们要告知于你。关于两周前突发与你有关的视频事件的背后真实原因,我们在今天早上的校方法务邮箱中,收到了一个由dv拍摄的现场视频。dv里已经将视频事件的根本原因全部解释清楚,关于对你的处罚,我们刚刚也同校长做出了新的决定。”张老师站在铃歌的身边,开口做着解释。 铃歌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萧嘉禾,眉宇间的担忧,因此缓缓地舒展开来。 视频的事情...应该是他帮助解决的吧?有了这些有力的证据,即便仍要受到处罚,也是没关系的了。至少从根本上,它同样见证了她的清白,不是吗? “慕同学,关于我女儿...不!关于宋如画,宋同学的所作所为。我仅代表校方和校务组,向你本人表示诚挚地歉意。但由于此事所造成的不良校园风气实在恶劣,因而我们不得不对你做出一定的惩罚,从而挽回学校在外界面前所丢失的声誉。”宋麟望着铃歌的神情,严肃道。 “为了以后学生之间不再做出同样恶劣的事迹,我们决定开除温婉颜及参与对她进行暴行的,另外两名女生。另外,虽然你在此次事件中受到了人身攻击等暴力行为,但由于此次事件起因在你擅自与经纪公司签约进行商演。这种行为的严重,更是违反了校纪校规。考虑到你两年来的优异成绩,以及多次在各项比赛中为学校做出的杰出贡献。经过校委会决定,我们将对你本人实行自行劝退的决定,并承诺不会在你的个人档案中,留下这笔惩罚记录。” “慕同学,明天早上九点,请携带好自身的物品,自行到校务中心办理退学手续吧。”宋麟宣布完对于铃歌等人的处罚,转身便要离开这里。?站在一旁的萧嘉禾,却突然走上前来。右手长臂一览,轻轻挡住了他的去路。 “萧嘉禾,你这是——”宋麟面露诧异地转过身,望着站在身侧的萧嘉禾,面色不悦道。 “明年我校与英国明尼布朗商学院,为达成交换生合作目的而举办的辩论赛,校董不会就这样忘了吧?”萧嘉禾望着宋麟的表情,淡淡开口道。 “是的,学校确实将会在明年三月,为英国友校的到来做好友谊赛的准备。只是萧同学现在就提了出来,是不是为时尚早了些?”宋麟听闻萧嘉禾的提问,心中虽感疑惑,却也保持着耐心温和道。 “关于这次友谊赛,慕铃歌同学是首席辩论手,而我则是作为她的副手。但现在由于校方的临时决定,让我们学生会当前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样的局面,让我们整个辩论团以及我个人,都感到很为难!我和慕同学作为搭档,为这次友校的挑战赛已经做足了一年时间的准备工作。而现在由于明尼布朗商学院出使团那边的行程变动,所留给我们仅剩的时间,也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两周。” “那么试请问校董,校方能够做到在友校出使团来访前,为我们找到更加合适的,堪当重任的首席辩论手吗?如果不能的话,请恕嘉禾同整个辩论团,不能接受校方这样的安排!” 萧嘉禾有条不紊地向宋麟提出要求,带着强硬而不容忽视的态度直视着他们,逼迫他们做出最为恰当的选择。 萧嘉禾自然清楚,今天这样有备而来所带来的胜算。他是新一届的学生中,成绩最为优异的那一个。曾多次参加过国内外青少年优秀主持人大赛,荣获过无数次的冠军奖座;也曾无数次陪同学校客座教授,出席各大学院组织的讲座活动。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十八岁,现在却俨然成为了学院里知名教授的座下弟子。且在平日的学习中更是充担着,教授助教的工作职务。 这般优秀的他,同样是校方在本届学生中,精心培养的重点对象。 他是他们的王牌,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Chapter 15 公开道歉 关于校方针对慕铃歌本人的处罚,在经过校委会的重新讨论后,终于仍是给予了重新的定论。 不得不说,萧嘉禾此次的出面确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不可小视的作用。?一方面,校方因为他的言论而有所顾忌,考虑到此二人在学生群体中的广泛影响,且对于铃歌本身的家庭背景而言。这样的惩罚相对来说,确然算是有违公正;另一方面,明尼布朗商学院正是校方目前正在洽谈的合作项目中,最为看重的一个目标;且明尼布朗商学院所拥有的教学资源与实力,在业界中委实不容小觑。而两周后校方将要派出的辩论团,即将面临着与明尼布朗商学院来访的出使团,进行双方学院之间的友谊赛。 这次来访的出使团中,不仅拥有明尼布朗商学院新一届最为优秀的辩论手——乔治·温西。与此同时,本次来访的重量级贵宾中,还有明尼布朗商学院中最为有名的客座教授——露茜·乔蒙特女士。作为乔蒙特家族全新一代的代表,露茜不仅在公司的商会中,暂时代理一部分的庞大业务。此外她的此次来华访问,更是间接打开了校方与英国高校,新一轮教育资源的战略合作。 因而此次这个活动在校方看来,名为双方之间的友谊赛;实则其背后的合作战略,才是此次活动举办的,最终目的所在。 慕铃歌的个人举动,虽然在校园内部造成了不小的轰动,以及一部分的恶劣影响。但碍于视频在第一时间的播出内,便已然被“联玫传媒”所控制,其传播的范围并没有涉及到校方之外。因而在现在与明尼布朗商学院即将展开战略合作的重要时刻,校方终究还是选择了,听从萧嘉禾的意见。对于铃歌的个人处罚,由自行劝退,改为了大过处分;并以此力求在出使团到来前,将此事彻底平息下来。 上午09:30,二号教学楼,三楼实验a室。 温婉颜在接到学校对于她个人的这张处罚通知后,便已携带着自身本就不多的行李,来到了校务办公室,自行办理了退学手续。?本打算叫来铃歌,与她最后再谈上一谈。可终究仍是选择了一个人,落寞地走出了这所校园的大门。 最后再次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校园门口刻着校训的那块大理石上——“明俭礼悦,恭勤为人”,这八个大字。鲜红明亮的八个字如同一记火辣的耳光般,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罢了,成王败寇,败兵之将。既然已经输了,那便再没有什么脸面,去见她一面了。?至少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毓琤并没有在她名誉扫地时选择抛弃她;而是选择了在背后一直以来,默默地保护着她。这便已经够了,不是吗? 可是铃歌...我们曾经,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啊...?从今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吗...此刻的你,终于从危机中摆脱了困境,应该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吧?... 那么,再见吧... 我...希望你好运... 转过身轻轻擦掉了早已缓缓划落的泪珠,提起放在地上的行李,温婉颜再也没有回头,大步离开了这里。 铃歌站在天台高高的看台上,望着温婉颜渐行渐远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次回到了三楼所在的实验室中。早在刚刚被吴教授安排,去取实验中要用到的那些化学药品时。途径校务办公室门口的她,便已看见了正在内里办理退学手续的温婉颜。?想要伸手敲一敲门,与她最后再道个别。可最终仍是选择了放下了刚刚举起的手,一步步离开了原地。 她并不是不能理解曾经她那些伤人的举动,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初他们三人在一起时,曾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而又简单快乐的时光。 只是...现在的她,并不知道该去怎样原谅婉颜曾经的那些所作所为。dv里的那些对白,洗手间里她听到的婉颜同宋如画所谈论的,每一字每一句。?这些都让铃歌疲惫不堪的心,愈发从中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心痛与难过。 婉颜...她...始终是游离于自己的世界之外吗?...可她也曾是曾经对她最好最好,且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啊... 下课铃声刚至,同学们便已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实验室,奔向了学校的餐厅。已经上完了上午最后一节大课,实验室里的学生陆陆续续都已走完,只留下铃歌同班里的另外一名男生留在这里,一同收拾着同学们刚刚用过的实验器材。 整理好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与同学打了招呼先行离开。实验室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却在此时依靠在了门框旁轻伸出手,一把拦住了铃歌正待出门的脚步。 “同学,麻烦请让一下——”不待铃歌将话说完,男生已从自己的身后,引出了另外一个人。 宋如画。 “这是?——”铃歌诧异地看着宋如画,望着她面上淡漠如常的表情,不由疑惑道。 “慕铃歌,现在我代表我,以及温婉颜的委托,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们因为自己的私心,故意伤害了你。现在我们也因此全部受到了处罚,所以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希望可以向你道一声歉。”?宋如画机械般地望着站在眼前的铃歌,面无表情地吐着那些关于道歉的公式般的字眼。同班的那名男生在听见三人的对话后,悄悄从实验室的后门委身离开,不再多言。 从旁经过的几名学生,抱着其他班级课上使用过的实验器材,偶然间途径此地。在听见宋如画的低声道歉后,惊讶着神情小声议论着,不由快速离开了原地。?本就不剩几人的走廊,霎时又回归到了静谧无人的状态。在宋如画向铃歌道歉的声音终止后,这里俨然变成了另一番的鸦雀无声。 “我知道了。”铃歌不愿与她多言,抱起工具箱,转身便离开了实验室。 “哦,对了——那位同学,我知道你是美术系的艺术生——木河同学。不知道关于我的这件事情,有什么影响到了你的地方。但总而言之还是想要——” “谢谢你的帮助。” Chapter 16 最后战役 视频事件引起的这件风波,终于在明尼布朗商学院出使团来访前,迅速而果断完满地划上了句号。?铃歌认真回想着木河那天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的画面,思索许久,然而却并也未能够从中得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难道当时帮她做出证明的那部dv记录,并不是萧嘉禾本人所拍摄的?那么又是谁在背后这样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整件事情的事态发展呢??至于后来那个发帖id“美人如画”的真实身份,难道真如婉颜口中所说的那样,其实是她的账号吗?还是说这其中是否真的存在着,什么样的隐情呢? 那么这期间所发生的一切,到底还有多少人在她的身后,默默为她做着努力和付出呢? 这一切的茫然,都让她无从知晓。?但总而言之,不管是在明面上帮助她的萧嘉禾;还是在背后一直以来,默默帮助她的那些人。她都是想要衷心地,去表达自己的感谢的。 真的谢谢,这样照顾着我的你们。 明尼布朗商学院出使团来访的任务,最终在由学生会引导的服务代表团,以及由萧嘉禾、慕铃歌为首的辩论团的带领下,完成得异常出色。校方在此次活动中不仅收到了,来自露茜·乔蒙特教授的高度赞扬;更是为其达成了三年教育资源共享,以及交换生互助学习等重要合作内容。 校方在学校举办的庆功宴上,对于萧嘉禾与铃歌二人,更是大为褒奖与赞赏。校长也声明此次活动结束后,会为铃歌解除处罚决定;并决定为二人颁发由明尼布朗商学院专门设计制作的荣誉勋章,以及由校方提供的五千元学习鼓励金。并将会在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晚会上,向全校师生表彰二人及其所在团队的优异表现。另外再为其申请颁发“院校级优秀三好学生”等荣誉称号。 从被人质疑嘲讽,到现在享受着学校所提供和颁发的无上荣誉的光环。铃歌的心里,对于眼前这些美好的表象,越发清晰明了了起来。 她知道这些所谓的荣誉在实质看来,却并没有为她解决其根本的问题所在。而那个当初为了父亲高昂医疗费同万恩方胜公司所签下的合约,现在仍旧在她的工作服务期限内。?这也意味着,她仍然需要同这个公司绑定在一起,长达剩余两年之久的合作时间。 想及此,铃歌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似乎来到医院看望父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她的另一个习惯。?父亲的身体状况和恢复情况,其实并不乐观。偶尔昏迷不醒的日子里,铃歌总会陪伴在他的身边,帮着母亲做着一些简单而不复杂的护理工作。辞掉了咖啡馆的工作,铃歌便在医院附近的seven-eleven连锁超市里,重新找到了一份收银员的工作。 好在店长已经仔细询问过了她前来就职的目的,在薪酬上也愿意同上级沟通,为她提供一些其他的便利与福利。因而较之以前在咖啡馆做事,所得到的不太高的薪酬而言;生活的现实,也并没有因为工作的原因,而发生巨大地影响与改变。 这样也可以轻松一些了。加上学校之前发放的奖学金,也足够在这短时间里,用来作为家里的补给费用了。 玲歌如是想。 来到父亲所在的病房,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见没有看护在里面照顾着的声音。铃歌轻轻地拧了拧门把手,悄声地走了进去。?桌上的暖水瓶不见了踪影,母亲应该是到楼下的水房忙着打水去了。屋子里窗户紧闭,空气中微微弥漫着一股医用药剂品散发的难闻气息。?铃歌紧紧地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拉开了窗帘,将窗户打开了一丝小口。新鲜的空气便立刻涌进了室内,带走了几许沉闷与闷热。 慕恒远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浅蓝色的病床上,温和的日光透过那扇硕大的玻璃窗,缓缓地照射在了,他稍显憔悴的脸上。?虽然此刻已是深冬,阳光的照射并没有夏日般那样的耀眼夺目。但长久处在不见阳光的室内,这样的阳光却仍是让他的双眼,感到微微有些刺痛。恍惚挣扎间,就此便清醒了过来。 看见此刻正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微微出神的铃歌。慕恒远不由伸出了安放在床铺上插着输液管的手,向着铃歌所在的位置,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铃歌啊——” 听闻身后传来的那声,苍老而疲惫地呼唤。铃歌从微微怔愣中,迅疾清醒了过来。?快步走到床头柜前,从桌下剩余的那瓶开水中细心地倒出一杯,轻轻扶起父亲让他靠坐在了床头。铃歌轻捧着杯子,将水递到了他的手心。 望着父亲因为生病此刻颓败疲惫的面容,铃歌的心头,不由微微泛起了几缕辛酸。低下头迅速理了理自己即将崩塌的微笑,复又微笑着看着父亲,轻声开口道:“爸,我来看你了。” 慕恒远轻轻地举起右手,抚了抚她头上略显凌乱的发,温柔微笑道:“傻孩子,这样匆匆忙忙地赶来,一定没有好好吃午饭吧。” “没...没有呢...哦不,爸!我吃过了,真的!”铃歌轻轻地避开了父亲慈祥的目光,低着头嗫嚅着声音,轻声开口道。 “在爸爸面前,不需要这样撒谎——”慕恒远轻轻握着女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面带宽慰道:“爸爸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确是让这个家里,未曾有过舒心的时候。可是...铃歌啊!你长大了,爸爸也已经...慢慢变老了。爸爸既希望你能够像以前那样,单纯而快乐地生活着;也希望你...能够像那些经得起风雨来临的那些小树一样。坚强而强韧的,好好地活下去啊!” “爸...你放心!女儿...都明白的。女儿绝不会辜负你和妈妈的希望!明年...明年女儿一定会带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家,让您和妈妈放心!”铃歌轻轻将头依靠在了父亲的肩上。声音所过处,充满着对于未来的希冀与此刻的心酸。 晶莹的眼泪在此刻,悄然间便铺了满面。伴随着渐渐西下的夕阳,在她年轻而稚嫩的脸上,晕开了一片旖旎。?缓缓流淌过了,她的心田。 Chapter 17 再见青春 教室墙上悬挂在正前方的那块高考倒计时牌上,清晰地用朱红色的粉笔填写着每一个,临近最后冲刺的日子。?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早已伴着每一天的紧张气氛,跟随在学子们的身后悄然离去。 一年时间飞快而逝,此刻铃歌所在的班级,已经在高考前再次进行了动员大会。学生们正由班主任带领着整齐排序地前往学生活动中心,进行高考前最后一次的——誓师筑梦大会。 班主任因为其他公务的原因,没能在第一时间里通知到班上的同学。因而此刻才远远看见萧嘉禾所在一班的队列,正缓缓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铃歌,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刚刚问了你好几次想要填报的志愿是哪里,你都没有听见呢!”站在身旁的小林伸出右手,轻轻地碰了碰铃歌,笑嘻嘻看着她道。 铃歌轻轻抬起头,顺着一班缓慢经过的方向,悄悄地望了过去。未曾想到,刚刚经过她身边的萧嘉禾,突然间被身后的同学叫住。?抬眸间,便同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铃歌,正正对在了视线中。 铃歌深深地望着他的身影,想到现在尚且不知他想填报的志愿;更不知道从a城一中毕业以后,将来还能不能同他,再见上一面。?想及此,心中本就因为高考“白色气氛”所带来的紧张不安感,此刻竟变得越发怅然若失了起来。 “哦——没什么,一时出神罢了。”念及此,铃歌急忙回过身来,看着小林微笑道。 小林好奇地看着她的双眼,悄悄站过来依偎在她的耳边,轻声询问道:“铃歌,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得了相思病吧?哈哈!” “怎么会?你别胡说!”铃歌轻轻地躲开她,低下头侧着身子,嗫嚅着嘴唇,急急辩解道。 “你是在想...萧嘉禾的填报志愿吧?”小林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道。 “你是从哪里猜到的?不...不是这样的...”铃歌在她不停地追问下越发红了脸庞,只好装作认真记笔记的样子,低下头抱着手中的笔记本,将自己的心事悄悄隐藏。 “不是吗?也许是我多想了吧!”小林抚了抚额头,疑惑不解道:“不过,如果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的话,应该也是很不错的吧!毕竟两个人,都是很优秀的样子啊!” “怎...怎么可能?他是学校的王牌,更是这次高考成绩尚未明确,便已经被国内知名七所大学提前保送录取的人。我哪里有那样的资格,同他站在一起啊...”铃歌在心中不断思索着自己与他的距离,不由微微叹气道。 小林看着铃歌黯然失色的神情,无奈地摇摇头道:“铃歌,萧嘉禾虽然很优秀,可你也不差啊?再者说了,强强联手,不是更适合在一起的嘛!” “铃歌,告诉你一件事情哦!学校官网的论坛上站你和萧嘉禾cp的人,可是有很多人呢!你们的排名那么靠前,已经将其他几组甩出了好几条街的距离了呢!” 小林在活动中心讲到的那句话,听在了铃歌的耳朵里,也深深记在了她的心里。直到现在听起来,仍会让她感到面红耳赤,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动着。 他们...在其他人的眼中...真的这样般配吗?可是明天便是高考倒计时前的最后一天了,现在说这些...真的还来得及吗??直到现在,自己都尚且没有得到有关于他填报志愿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会在这七所名校中,选择哪一所前去就读。但不管是哪一所,自己对于他而言,都只能是望尘莫及的吧? 他...始终都像满月那般,耀眼瞩目着啊! 人生中所要面临的最为艰难的选择之一,终于伴随着这场残酷的比赛,划上了他们青春岁月里,最为完满的句号。?带着最后一次再三斟酌后所填好的那份志愿书,快步来到学校。即将伸出手将手中的表格谨慎交给老师时,骤然间却被一只细长的手轻轻拦住,就这样便将那份表格拿了过去。 “萧嘉禾,你——” 铃歌懊恼地抬起头,想要伸手夺回那张已然填好的高考志愿书。一抬头的惊讶中,话音便这般悄然滑落,戛然而止。 拿出一张空白的表格,萧嘉禾伸手便将铃歌的名字,轻轻松松地填了上去。紧接着,在“明澜国际商学院”的附一选项中,他又为她准确无误地填上了——“金融管理系专业”,这七个大字。?铃歌惊讶地望着他的举动,脑中对于早已想好的志愿申请,霎时成为了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萧嘉禾,看着他迅速将这份新的表格,就这样交了上去。片刻的惊诧后,才让她终于明白过来,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萧嘉禾!你——”铃歌快速站起身,向着老师所在的方向,想要快步走上前去。?站在身旁的萧嘉禾在同学们众目睽睽的注视下,轻轻地拥住了铃歌;而后将一个轻柔的吻,深情地印在了她的额上。 “铃歌,你的专业课成绩在这次高考里要远远高出其他几所院校的分数线,你不应该质疑自己的能力和水平。明澜的录取条件虽难,但我相信你的实力,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我在明澜等你。你,要来!” 言罢,萧嘉禾伸出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铃歌微微泛起潮湿的手心,将她迅速带离了教室。身后尚且处在茫然和惊讶中的同学们,此刻如同惊弓之鸟般,在他们转身离开后迅速发出了一声尖叫。他们争相传递着这则骇人听闻的消息,没过多时,消息便像生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校园。 “所以,你想要...和我在一起?”铃歌红着脸,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开口道。 “我想要在你身边,不仅仅...是现在而已。” Chapter 18 别样心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嘉禾对于自己,竟多了这样多的关注与心意?即便幸福来得这样突然,且又这样顺理成章滴满足了自己的心意。但到底是从天而降的惊喜,这让身处震惊中的铃歌,不由自心中对于这段感情,隐隐开始担心了起来。 从高考志愿申请表上交的那天起,为了应对大学校园中组织的入学当日开学考试。铃歌便同萧嘉禾一起,为着心中那所尚且没有任何消息与定数的大学,做起了积极地准备工作。白天她在seven-eleven做着假期工的兼职,依然为父亲的病准备着新一季营养品的费用;晚上便同萧嘉禾一道前往医院附近的图书馆。一边复习着刚刚已经完成的这些年来的功课,一边借阅着大学里的专业性教材,自发提前进行着讨论与学习。 那次视频曝光事件后,万恩方胜方考虑到事态的影响化,不得已将铃歌的工作内容改为了室内杂志的,内容编辑与整理。虽然自己碍于萧嘉禾心中对于这件事情的敏感与厌恶,所以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向他撒了谎,谎称自己早已与万恩方胜解除了合约。可说到底,三年的合约是自己亲手签上去的,这其间又岂能这么容易便可以从中抽身而退。于是铃歌也只好借由兼职工每周日公休的一天为自己找寻着借口,推脱掉各式各样的邀约与聚会。独自一人前往万恩方胜公司,进行着债务的偿还和其他工作。 也许自己本不该这样瞒着他,可父亲的病与家中现在的收入来源,确然都已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如果连自己也不去想办法,解决家中财务危机的话。恐怕即便是考上明澜国际商学院,这样师资力量雄厚的一等大学,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缴纳得上那样昂贵的学费吧? 徘徊于家庭的困难以及恋人信任的危机之中,铃歌只觉得心中似是感到无限地疲惫与劳累。来回折腾间,便又再次生病了一场。 向店长告了假,面色通红的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摸了摸再次浮起滚烫的额头,铃歌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是发烧了。昨夜便觉得这样寒冷的天气,身体温度异常滚烫,定然是不正常。随身站起拿过体温计测了一侧,指针便已飘向了指向低烧的那一栏。本想坚持着带病上班,可未曾想到的是,这样一拖一停,便成了一场重病。 “阿姨,我是铃歌的同学,我叫萧嘉禾。听说她生病了,我带了些水果和糕点,过来看看她。”萧嘉禾礼貌地站在铃歌的家门口,向着正欲准备出门的慕母,轻声打了声招呼。 “哦,是铃歌的同学啊!快请进吧!铃歌这会儿刚醒,正在沙发上休息。” “铃歌!妈妈先去医院照顾你爸了。你要是饿了的话,就自己热点饭菜吧!妈都给你留在碗橱里了。对了,要是胃口不好的话,桌上有开胃的山楂和一些零钱。你要想出门走走的话,就让萧同学陪你一起,出门去转转吧!”打过招呼,慕母便急匆匆地走出了家门,不再多言。 铃歌轻轻应了一声,抬起沉重的眼皮,向着站在身前的萧嘉禾深深地看了一眼,诧异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是什么大病,没关系的,过几日便好了。” 萧嘉禾不满地盯着她,将手中提着的礼品放在了沙发旁的小几上,开口道:“病得这么严重,也不知道早早地告诉我。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是不是还烧得很严重?”边说边伸出了手,认真地探了探铃歌滚烫的额头。 “怎么还是这么烫?有没有按时吃消炎药和退烧药?一个毛毯怎么能发汗呢?你的房间在哪儿?我去把被子抱出来。”萧嘉禾伸出手,将铃歌身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轻声询问道。 “左手拐角处那间就是。你来我家是客人,哪有劳烦客人的道理?”铃歌中气不足地叹了口气,俯身端过小几上的那杯温水,轻抿一口缓缓道。 “老实躺着别动!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也是因为长期发烧体内缺水的缘故,所以才这样虚弱。我来你家的路上,帮你买了不少新鲜的食材。生病了,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虽说家里留有饭菜,但我刚刚也看到了,那些现在都已经变凉了,并且油分较多。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做些清淡的东西,蔬菜粥可以吗?”萧嘉禾轻轻将被子盖在了铃歌的身上,又将室内风扇的方向偏转了几分,避免吹到她的脸上。稍后取过袋中的蔬菜,一边手脚麻利地削着水果和蔬菜的外皮,一边开口询问道。 铃歌轻轻地“嗯”了一声,很快便进入了沉沉地梦乡。 她睡得极不踏实,因为厚重被子捂出的细密汗珠汗,此刻正顺着耳鬓的发丝渐渐滚落。萧嘉禾见此,急忙端来了早早备好的热水与毛巾,帮着她轻轻擦拭着额头。一边将准备好煮粥的材料迅速放在了厨房的砂锅中,用温火慢慢地煮着。 “好香啊!”铃歌努力地睁开了红肿沉重的双眼,轻轻地嗅着从厨房那端飘来的香味。 萧嘉禾见她醒来,脸上泛着迷糊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道:“醒啦?现在感觉好点了没?坐着别动,我去把粥端过来。” “嘉禾...”铃歌嗫嚅着双唇,微微泛着通红的双颊在低烧的作用下,显得越发娇俏动人。望着萧嘉禾不停为她忙碌着的身影,铃歌不由轻声呼道。 “嗯?”萧嘉禾端来了煮好的蔬菜粥,一勺一勺地举在唇畔轻轻帮她吹着热气,再送入她的口中,低声回应道。 “谢谢你。”铃歌笑望着萧嘉禾一脸认真地神情,不由轻轻开口道。 “不必谢我。你是我的女朋友,理应如此。”言罢,不待铃歌多言,便将手中的碗筷送到了厨房,就着厨房的洗手台清洗起了碗筷来。 铃歌望着萧嘉禾修长的背影,心中只觉微微一暖。 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是自己在照顾着父亲与母亲;就连之前的感冒咳嗽,也是鲜少有人问津。如今身边骤然多了这么一个人这样密切地关心着自己,自己却也变成了孩子一样,渴望着他的关心与照顾;渴望着他能够时刻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看着萧嘉禾忙进忙出的身影,铃歌的心中,只觉甜蜜与幸福。爱情在这个年纪来得这样突然且迅猛,也不知是好还是坏。但不管未来如何,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陪在自己的身边,她就不会惧怕那些困难与挫折,就会变成一个打不倒的小铁人。 那么嘉禾,你心里的感觉,是否和现在的我一样幸福呢? Chapter 19 终究释怀 对于萧嘉禾在填报高考志愿申请书那天的做法,以及当着众多同学和老师的面,对于铃歌突如其来的告白。事实就像一道惊雷般,让铃歌早已面对这份感情不抱任何希望的心;现在又再次剧烈而狂乱的,怦然跳动了起来。 虽然自己的高考成绩,一直处在自己可以估算到的大致范围里;甚至要远高于当初对完答案后,预算了无数次将近三十分,乃至以上的距离。可真的面临要去填报本就分配名额不多的明澜国际商学院,且又是在本校仅仅提供五个名额的——“金融管理系”专业时。铃歌稍稍平息下来的心,便又再次感到了茫然。 放眼整个学校,敢于填报这所学校的同学,可谓是寥寥无几。就连一直高居校园成绩排行榜前几名的同学,甚至有几位都没有申请。因而铃歌对于此次明澜国际商学院的申报,更是在心中多了几分焦急地担忧与忐忑。 更何况,萧嘉禾为她交上去的那份高考志愿申请书里并没有填报其他的学校,仅是填上了这一所高校的名字。这样也就意味着,如果这次并没有被明澜录取的话,她即将要去面对自己高考最终的落榜。 这样对于现在本就处在艰难困境中的,她的家而言。 不得不谓之,雪上加霜。 这样焦急地等待,让铃歌本就因着成绩不明的心,此刻越发感到烈火烹油般煎熬。怀抱着辗转反侧的心情,在紧张不安的气氛里,艰难地熬过了这一个多月的时光。?当一张上面清晰印刷着——“录取通知书”五个金色大字,并附在使用上乘烫金卡纸制作的信封,从目的地寄到家中时。铃歌激动地拆开了信封,反复确认着快递文件封上,那个来自于“明澜国际商学院”的地址。?再三确认无误后,她带着这份心中的狂喜迅速赶往了医院。将这份无数个日夜里辛苦备战所换来的无上荣耀,分享给了自己生命里,最为重要的父母双亲。 得知女儿收到明澜国际商学院,所寄来的录取通知书的消息。母亲在深感万分惊讶的同时,对于铃歌所做出的点滴努力,更是感到了极大地欣慰。?一方面,她既为女儿的优异成绩,感到无比地自豪与骄傲;而另一方面,愧疚与忐忑长久以来早已在自己的心中,深深地扎了根。女儿的勤勉和自己的闲散,让自己惴惴不安地心,越发感到了愧疚难安。 女儿入学时年纪尚小,自小便要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为懂事乖巧些。丈夫恒远的身体在尚未出现如今的问题时,铃歌便同现在这般时时照料着自己;也曾多次利用自己挣到的奖学金,为家里提供更多地帮助。 而现在,恒远因为工作和年纪日益增长的原因,终究病倒在了工作的岗位上。在这长达半年多的化疗时间里,铃歌更是付出了比以往相较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她不停辗转在各个便利店里做着兼职,既要保证工作上的不出纰漏;还要在那样高强度的紧张氛围下,维持住自己优异的成绩。这些生活的琐碎与艰辛,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而言。需要担起的责任,确然是超过她自身,所能承担的负荷了。 想及此,母亲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门外的长椅上缓缓坐下,情难自控般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铃歌...” “以前是妈妈太任性,一直没有为这个家里做出过什么样的贡献。即便是因为你爸爸他心疼我的身体让我留在了家里,不用为着家里的经济开支,而去负担操劳些什么。可我始终觉得...这么久以来,作为一个成年人,不仅缺少应有的生活能力;还让自己的女儿来负担着,整个家庭的收入来源。” “我...实在是一名不称职的母亲啊!”母亲自责地低下了头,泪水再也忍不住悄然滑落,滴落在了微微张开的手心。 铃歌望着母亲难过的样子,轻轻揽过了她的肩膀,低下头宽慰道:“妈——”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您当年的所作所为,也知道那是爸爸对于您的另一种保护。我知道你们相爱的历程并不容易,甚至较之他人,要更加地困难与坎坷。所以爸爸在同您结婚后,对于这段婚姻,他便格外地用心与在乎。他从始至终都是这么多年以来,最爱你的那个人啊!” “我知道您的心里一直对我抱有愧疚,可是妈,女儿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女儿想同爸爸一样,让您这辈子都能快快乐乐的,做我们心里的公主。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所以,你不要对我们抱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样真的没关系的,妈。” 女儿的宽慰,终于让她的眼泪崩溃决堤。她俯下身子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双眼,不让她看到自己这幅完全崩溃的样子。 半晌,慕母终于在铃歌一次次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心绪,停止了这痛彻心扉般地号啕大哭。?伸手拿过随身携带的提包,从钱包中取出了一张信用卡,慕母轻轻递给铃歌,温和道:“铃歌,这是这两个月来我自己攒下的一点钱。你爸爸生病的这段日子里,我从朋友那里接了几项手工活来做。现在每天除了在这里照料着他以外,我也想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帮你填补一些家用。” 母亲的面容里,带着一丝羞赧与不安,想要极力隐忍着她的急切与关心。铃歌将卡重新放回到了母亲的手里,将她的手轻轻合上,微笑道:“妈,看见您有这样的想法,我已经很欣慰了。爸爸的手术与疗养还需要最后一次的化疗费用,这笔钱,就留给爸爸治病吧!现在只要他的身体有所好转,我就还有足够的精力去帮他这个家支撑起来,您就放心吧!” “我明白了。铃歌,谢谢你!”慕母微笑着点了点头,轻抚着铃歌的手道。?铃歌微笑着揽过母亲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了她的怀中,嘴角扬起一抹宽慰的笑。 日子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值得人们去为之奋斗,去为之拼搏的吧?未来尚且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但现在的这一刻,是她二十年来的生命里所感到的,最为幸福的一刻。 深夜,一条信息悄悄跃然于萧嘉禾的手机屏幕上。在他见到信息的第一眼,一抹微笑便已随着清亮有神的双眼,轻轻荡漾开来。嘴角微微上扬,显露着止不住地爱意与希冀。 “明天明澜见,我在学校等你。” Chapter 20 初入明澜 记忆中多少次从它的大门口骑车缓缓经过,却始终从不曾有过这样近距离接触它的机会,来像此刻般站在这里,静静地观摩着它的威严。?看见正门口两侧雕刻着精致兰花与波浪图案的,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门柱。抬起头凝视着校门正前方,由同样上等的大理石作为背景,明澜第一任校长——明玺楼先生亲手书写拓印的磅礴大字。?铃歌努力平静着自己那颗早已按耐不住的心,拉着沉沉地行李箱,一步步,走进了学院的大门。 刚进校门的右手边,现已摆起了几张课桌。几名学长学姐正从抽屉中取出各个系的标牌,放在自己学院对应的桌子上,以便帮助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做好报名的路线指引工作。 快步拖着行李箱,铃歌大方走向了自己所在的——“金融管理学院”那张课桌,向着正在低头登记的那名女生,温和地问了声好:“学姐你好,我是金融管理学院财经管理系的新生。请问现在是在这里领取《入校导引手册》吗?” 被提问的女生轻轻抬起头望着铃歌认真询问的样子,清秀的脸庞微微一怔,渐渐飘起了几点红晕,紧张开口道:“啊?是的!是在这里领取。不过...我不是大二的学生,我叫柳戈,也是同你一个学院的学生。因为今天来得早,所以班导让我在这里帮忙做好登记,以及迎接新同学的工作。” “是这样啊?那还是要谢谢你了,柳同学。不过既然领到了导引,那我就先去费用缴纳处报道咯?有机会再见吧!”铃歌微笑着对柳戈道。 “嗯...好!”柳戈通红着脸颊,挠挠头尴尬道。?未几,似是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柳戈向着铃歌渐渐远去的方向,迅速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慕...慕同学!” 铃歌听闻她的喊声,转过身,不由面带疑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柳戈同学?” “那...那个,刚刚忘记跟你说了...你真的很好看!”柳戈嗫嚅着低下头,泛红着双颊道。 铃歌望着她缓缓坐下的身影,不由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也希望以后我们能有更多的机会,成为好朋友。” “嗯!一定会的!”柳戈开心地向着铃歌所在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道。 远处想要上前帮助铃歌将行李搬到宿舍去大二年级的学长,在看见铃歌缓缓前行着的身影时,迅疾走上前来开口搭话道:“学妹学妹,你是今天刚来报道的新生吧!你好你好,我姓陈,也是经管系的学生。看你提着这么重的行李一个人去宿舍报道,也实在是挺远的。这样吧...我今天正好也是负责新生接待工作的工作人员之一,我就帮你把行李搬到宿舍去,你看怎么样?” 铃歌望着早已站在前方路旁的萧嘉禾,不由戏谑地拍了拍学长的肩膀,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谢谢学长的帮助了。” “嘿嘿,不麻烦不麻烦!学妹你...不用同我这么客气,以后咱们在公共课上,说不定还能遇到呢!”男生羞赧地挠了挠头,与铃歌并肩前行道:“对了,学妹!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和班级呢?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来找学长帮忙。我们二年级的学生,就在你们那栋教学楼的楼上,很方便的...”?男生仍在噼里啪啦般介绍着自己所在的班级,话题范围之广,已然从最初的询问演变成了,自己的自报家门。 铃歌对于男生的殷勤问好正微微感到无奈,恍然出神间,站在榕树旁的那道身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来到了自己右侧,轻轻拉住了铃歌的手,望着她莞尔一笑:“你...你这是?”男生惊诧地望着萧嘉禾同铃歌之间牵住手的亲密动作,不由震惊道。 “不好意思,需要打断学长送我女朋友来宿舍报道的行程,我是她的男朋友。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到女生宿舍了,那么接下来送她上去的任务,就不劳烦学长的帮助了。我会帮她把行李送上去的。” “学长,请慢走!”不待男生的任何回应,萧嘉禾便已从他的手中轻巧地取过了属于铃歌的,那个行李箱。?转过身走回她的身边,带着她向着宿舍管理员办公室所在的方向,轻轻地走了过去。 身后,男生微微呆愣着,终于从刚刚见到萧嘉禾的震惊中,彻底清醒了过来。?对于刚刚出现的那一幕,男生本就因着铃歌对他保持警惕和几分疏离的客气,而感到郁闷不已。谁曾想,还未出手,便已木已成舟。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这样啊!?好看的妹子...都是不会单身的啊!不过...即便她是在单身中,恐怕也不会看上自己的吧...毕竟刚刚出现的那种情况,真的是太丢脸了! 想及此,男生面带凝重百般伤心地悄悄离开了原地,在看见另一个相貌精致且孤身一人前来报名的学妹悄然出现时,复又绽放出了大大的微笑迅速走上前去,帮着她们充当起了天然的“行李搬运工”。 坐在报名指引桌前的柳戈在听到男生跑回自己身边,同其他男生不停“哭诉”着,以此来寻求安慰的对话时。身后男生的话音里骤然出现的那个名字,让她本就因着铃歌的出现而感到万分错愕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越发震惊了起来。 慕铃歌成功考进了明澜国际商学院的消息,早已在自己学校同学的口口相传中变得耳熟能详,不再同刚刚听到时那样震惊。?可萧嘉禾居然放弃了国内七所著名高校的邀请,甘愿陪同慕铃歌一起报考了明澜商学院这个消息,如果传回自己所在的高中的话,同学们应该也会同自己现在这样,震惊到难以相信吧! 萧嘉禾既然作为已经确定好的——新一届学生男生发言代表。在明天将要举办的全校开学大会上,代表一年级新生进行发言。?那么...女生代表呢?难到真的就像自己所猜到的那样,这对今年风头最盛的完美情侣,将会同时荣登本年度的开学盛典吗?! 这才是震惊a城高校内外的,最新大卖点啊!?今年新一届的同学,还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Chapter 21 三零九室 铃歌跟随萧嘉禾一同来到宿舍管理处,领取到了即将在未来的四年时光中居住在这里的,那把小小的钥匙。心中对于马上便要展开的大学生活,更是充满了无限憧憬与期待。 站在女生宿舍管理处的服务窗口前,正帮铃歌看着行李此刻耐心等待着的萧嘉禾。已然成为了宿舍楼中的女生们,悄悄观望着的重点。 他本就生得眉清目秀芝兰玉树,今年更是以新生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明澜国际商学院的——法律事务部专业。与之他人遥遥领先的成绩,再加上这幅值得细品的好相貌,使得他在新一届的学生中,乃至全学院里,俨然成为了新一代的——校草级人物。 但观望归观望,女生们也清楚地知道,此刻萧嘉禾在这里等候着的,最为直观的原因。房间里那个让他耐心等待着的女生,她的名字——叫做慕铃歌。她同他的优秀一样,同样也是今年明澜在a城一中指定录取,为数不多且品学兼优的学生之一。 他和她的故事已经成了学生届里的轰动传闻,在这个人数不多的学校里,这样具备浪漫情怀的爱情故事,更是甚为少见。且不说尤其是在以严格细致而出名的——金融管理系和法律事务系,这样的两大品牌学院了。 看来新一届的新鲜血液里,所带来的神奇,要远远地不止这些呢!她们好奇地观望着,在小声的讨论声中,悄悄地离开了原地。 “都办理完了吗?”萧嘉禾望着健步走出宿舍管理处的铃歌,轻声开口道。 “嗯,房间在三楼,309室。”铃歌望着萧嘉禾的眼睛,莞尔微笑道。 “走吧——”言罢,萧嘉禾轻轻拿过铃歌的行李箱,率先走在了她的前面,一路引领着她前去三楼宿舍所在的位置。 309室的四张床铺上,已经有两人早早地放上了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铃歌望着并未关上的宿舍门,轻轻地敲了敲,看见从里间走出的那名女生快步走上前来,礼貌地向她打了个招呼,微笑道:“你好!我是慕铃歌,以后也是309室的成员了,很高兴认识你!” “啊——你好!”女生拿过床铺边的一条毛巾,擦了擦刚刚清洗过的双手。快速伸出手,向着铃歌开心道:“铃歌你好!我叫宁暖暖,跟你在同一个班级,也是经管系的新生。” 暖暖微笑着握住铃歌的手,目光在看见站在门外的萧嘉禾时,不由惊讶地捂住了嘴唇,低呼道:“我的天呐!这位同学,你是——” “萧嘉禾!” 与此同时,门口骤然传来的一声轻呼,打断了正想要开口询问的宁暖暖。三人不由同时向着声音所在的方向转身望去,只见一名身材娇小,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来人正是刚刚在新生报到处,见到的那名女生——柳戈。 这世界真小。铃歌见此,不由在心中感慨道。 萧嘉禾礼貌地向她打过招呼,柳戈便在下一秒的转身里,清楚看见了站在自己床位旁的铃歌。在一阵错愕地惊叹声中,柳戈开心地抱住了铃歌,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抱着她激动万分道:“太好了,之前就听说可能会被分配到同一间宿舍呢!没想到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我居然要和我的女神一起做室友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铃歌无奈地戳了戳她的脸庞,望着她微笑道:“女神就快要被你的无敌神功给转飞啦!现在是不是该放我下来了?” “对对对!女神你请坐!”柳戈开心地在铃歌的身边蹦跳着,吵闹不休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麻雀。这让铃歌因为对于新环境的不熟悉而感到的点点不安,终究因为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渐渐释怀了。 “对了暖暖,还有一位室友呢?她还没来报道吗?”送走了前来帮她搬运行李的萧嘉禾,铃歌从携带的行李箱中取出了几盒果汁,递给坐在桌旁的柳戈和暖暖,疑惑开口道。 “谢谢!听说是一名姓杜的女生,叫...叫什么来着?”暖暖侧着头思索道。 “你是说杜茗珊吧?”柳戈伸手拆开铃歌座位上的果汁,帮她把吸管插好,复又拆开了自己位上的那瓶,开口道:“她呀...据说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听说本来要被被家人送出国留学的,因为她哥哥的原因,所以执意留在明澜念书罢了。” “因为哥哥的原因吗?那她的哥哥,叫什么名字呢?”铃歌吮着果汁,偏过头好奇道。 “据说是大二剑道社的副社长——杜明珏学长。”柳戈看向铃歌道:“不过,谁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呢?反正没人敢于太过八卦这件事情。要知道,杜学长的母亲——付漪岚教授,可是明澜学院的教务主任里,最为严格的教授之一啊!” “事关每学期期末考的生死存亡,同志们,我由衷地建议!——咱们还是少与这对兄妹来往为妙吧!” 柳戈哈哈大笑着打开了自己带来学校的笔记本,专心攻起了网络上现下非常流行的网络游戏,结束了这场以八卦性质为主,以期末考评为辅的谈话。 铃歌望着柳戈电脑界面上的游戏画面,支撑着下巴微微出神。脑海里对于刚刚她所提及到的这两个名字,感到了一丝经由岁月变迁而来的,熟悉与厚重感。她想起当年那个想要对她意图不轨的杜叔叔,在她尚且年幼的时候,曾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来到他们家做客,同她们一家度过了开心愉悦地三天假期。 可后来,因为父亲工作调职的原因,工作的地方由公司原来的老厂房,调配到了建立在高新产业区的那栋新厂房中。于是两家人之间的联系,便就此疏远了许多。再加上后来因为父亲生病,自己去杜氏集团借款,而被杜鸿盛险些侵犯的原因。铃歌更是选择了对于他们一家人,有意避之。终于,两家人因着诸多的原因,最终仍是彻底地断了联系。 那么这个叫做杜明珏的男生,会是杜鸿盛的儿子吗?那杜茗珊呢?是不是真的同他是亲兄妹的关系呢?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假设有一天自己遇到了杜明珏,自己又该怎样去面对他?去面对当年所发生的那件事情呢? 带着诸多繁杂的思考和忧虑,铃歌进入了沉沉地梦乡。 明澜,她终于来了。 Chapter 22 国王与后 顺利在明澜度过了最为难熬的第一天,接下来便是备受全校瞩目的——“新生欢迎大会”了。?铃歌作为此次明澜在a城一中录取的优秀学生之一,其在文科专业课的第一成绩,自然而然将她推上了——女生新生发言代表的位置。而萧嘉禾其历年以来的优秀成绩和过人的天资,则让他成为了再名正言顺不过的——男生新生发言代表。 这样一对刚刚来到明澜,便已享受着万众瞩目的优等生;恰恰又是万分之一里,不可多得的情侣身份。已然让本届的迎新大会,瞬时产生了极大的看点。?明澜国际商学院官方的论坛和贴吧上针对二人的热门话题,在尚未开学的一周时间内,便已成为了各大版块的头条新闻。这让本就备受瞩目的铃歌和萧嘉禾的来历,越发显得神秘了几分。 周三上午,09:30,明澜第一活动中心大礼堂。 明亮宽敞的大礼堂里,已经坐满了来自各个年级和班级的老师与同学。除了已于开学前便离开校园,目前正对外进行实习的大四学长学姐外,其他人皆数到齐。 此刻,距离迎新大会的开始,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大礼堂中人群拥挤噪声轰鸣,让人远远听上去,宛若身在蜂巢般混乱不堪,烦躁不已。?舞台上渐渐走出的两名身影,终于让场上巨大的嘈杂声顷刻间戛然而止,场中在主持人的宣布声中,正式拉开了迎新大会的序幕。 “关于我校的办学理念和教育方式,如果有同学能有更好意见的话,我们校方是极力欢迎大家,踊跃提出好的意见的。当然了,我本人也是非常喜欢和我们明澜的各位同学除了在工作学习上,也能够进行生活,或者其他方面的交流的。” “很遗憾的是,校长先生因为我们明澜与美洲明尼苏达大学的合作办学业务出差,因而今天未能在第一时间里赶回来,参加这次为大一年级新生准备的迎新大会。但校长委托我本人提前录制了这段视频,并向大家问好,下面请大家观看校长先生的视频影像。”?校方的官方式开场,终于在校务主任吴主任冗长地演讲声中,结束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发言。此刻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校长提前为本次活动,录制好的欢迎视频和一些其他的内容。 铃歌与萧嘉禾站在后台的阶梯上,微笑着握住彼此的手,静静聆听着台上教师们的发言。?未几,萧嘉禾轻轻地捏了捏铃歌柔软的手心,莞尔道:“紧张吗?” “怎么会?当初与你在台上一起角逐主持人决赛冠军时,都不曾有过一丝紧张。更何况今天,只是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并不需要为比赛过多的做准备。放心吧!我不会紧张的。”铃歌笑望着萧嘉禾,轻声道。 “我是说——”萧嘉禾侧过脸,目光直视着铃歌的眼睛,微笑道:“以我们之间现在的身份,不会紧张吗?” “不...不会的!”铃歌尴尬着低下头伸手右手,假作轻轻扇风的样子,泛红着脸颊小声嗫嚅道。?萧嘉禾见她已然如同一只烧红的虾子般,红晕由低下头的脸侧,直烧到了耳朵根后。也便不再打趣她的沉默,微笑着轻轻举起手,抚了抚她的头。 “下面,有请今年的新生代表——萧嘉禾,慕铃歌两位同学,上台为大家做新生代表发言。大家热烈欢迎!” 掌声雷动间,萧嘉禾与铃歌并肩而行,自信地站在了舞台中央的发言台上。?萧嘉禾绅士地取过话筒递到了铃歌的手中,微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首先发言的机会让给了站在身后的铃歌。 铃歌微微侧身,微笑着以示谢意。接过话筒,轻轻地站在了发言台上,望着大礼堂中密布的人群,微笑道:“大家好!我是本届新生女生发言代表——慕铃歌,我来自a城一中。首先,很感谢明澜国际商学院的各位教授以及各位老师,对于我本人所给予的肯定和支持。谢谢你们在万中无一的选择中,给了我一个可以在未来,实现我个人梦想的重要机会。” “其次,很感谢a城一中a+班的所有老师和教职工人员,谢谢你们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一直耐心友善地陪伴在我们的身边。在我们最需要缓解因为高考本身而带来的巨大压力时,给我们提供了无限地动力与正能量。” “在此,我仅以个人,感谢两所高校为我提供的这些优质的教育和资源。在未来四年的学习时间里,我希望可以用我最大的精力来为我的学业为我的未来,付出最大的努力。同时也希望自己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明澜做出更为有益的贡献。” “谢谢大家!” 话音刚落,掌声便已随着她的尾音,轰鸣般在礼堂间响起。转过身,铃歌将早已微微发热的话筒递给了身后的萧嘉禾,四目相对间,不由相视一笑。 萧嘉禾认真地俯视着坐在台下的每一个人,收起了面对铃歌时的温和笑容,认真而严肃地开口道:“校长,老师,同学们,你们好!我是本届新生发言代表——萧嘉禾。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明澜的发展现状,已经做出了一份计划书。里面提到了一些关于我个人,对于明澜的一些看法和意见。正如吴主任刚刚所提到的那样,我同样希望可以和校方的各位领导,进行一次深刻地交谈。当然,作为本届的新生代表,我在这里也有一些建议,希望在此劝诫自己、以及各位在座的新同学。” “一是希望大家可以在有限的大学四年时光里,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限。把有限的时间变成无限的技能,不要让自己的才华埋没在尘埃里。第二,我希望自己能和大家一起共勉,不要辜负明澜这所优秀的学校为我们提供的,优质教育和教学平台。更不要辜负我们曾经为高考为明澜备战多日夜的,那些艰苦的日子。” “最后我希望能和大家一样,在工作学习之余,能够充分体会到大学生活的精彩纷呈。不辜负时光,也不过度提早消耗未来。这是一直以来我勉励自己的一句话,也在此将它送给大家,与君共勉。” 站在台上相视微笑着的他和她,此刻如同正在接受加冕的国王与皇后般,璀璨耀眼夺人耳目。?他清冷的眉宇间,对于她的爱护与怜爱溢于言表,却又止乎于礼。 或许在她的眼中,除了他以外,便再也不会对其他人表现出这般的依赖与信任了吧?那么就当曾经出现在她眼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他,静静地消失在,那个只属于她的圈子里。 然后,退而不见。 Chapter 23 光影背后 距离明澜新学期开学的日子,已经度过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309室里那张至今为止仍旧处在空缺无主的床铺上,今日终于迎来了那个令铃歌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上午的课程枯燥无趣,授课的老师是学校金融系出了名的严苛教授——孟清平。他的课历来都被学生们微微抗拒,却又感到无可奈何。光是对那些大批量数据的分析和研究,以及针对案例提出的相应策划方案,就已让人感到头痛不已,懊恼非常。?更何况这位孟教授,在其教学的风格上更是出了名的严苛。不仅在课堂上会随机点名提问,更会在课堂上多次进行随堂测验。每一次的测验成绩更是经管系公告栏上,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其测验的频繁程度,让学生们在学习间直叹,仍像身处高考备战时那样。每日在紧张中惴惴不安,生怕因为自己一不小心的走神,错过了本堂课讲解的重点所在。更害怕因为自己每次随堂测验的综合成绩,直接影响到了学期末的大测验成绩,少不了让自己挂科留级。 其恐怖程度在学生们看来,确然少了些许对于这门课程的深切喜爱与耐心。 终于等到了上午大课完毕的放学铃声,铃歌同柳戈暖暖一路嬉闹着回到宿舍。正待放下背包前往食堂就餐时,一声清脆地敲门声响,突兀地闯进了室内。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暖暖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打开了门,望着站在门外那名身材修长马尾高束,此刻脸上戴着硕大cucci新款墨镜的女生,不由惊讶开口道。 “杜茗珊。”女生并不多言,径自带着背包走进了宿舍。望了望身前多出来的那张床位,倏而将包扔在了床位上,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耳机,自行带上开始听歌。看来并不打算理会室内的其他人,以及她们脸上面带疑惑和惊讶的神情。 “铃歌...我们去吃饭吧?再晚一会儿,食堂就该停止供饭了。”柳戈见杜茗珊一脸漠然不近生人的样子,不由怯怯拉了拉铃歌的衣角,懦懦道。 铃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向着杜茗珊所在的方向,微笑开口道:“杜同学,一起去吃饭吧!作为一个宿舍的舍友,我们也应该互相认识一下的,不是吗?” 杜茗珊听闻铃歌的询问,缓缓伸出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望着她微笑着的眉眼,话语中骤然多出了,几许厌恶与讥讽:“慕铃歌?我认识你。” “不过,最让我看不惯的,也是你。” 莫名而来的冷空气,让这间小小的宿舍气氛瞬间从艳阳高照,已然沦为了阴云密布。柳戈和暖暖抬起头望了望铃歌,又转过头望了望躺在床上再不多言的杜茗珊。目光中带着疑问与不解,好奇地在二人之间的低气压中,不断悄悄观摩与打量着。 铃歌听闻杜茗珊的挑衅,目光中清朗平静。她认真地看了看杜茗珊的脸,并未多言。未几,轻轻拉过柳戈和暖暖,带着她们离开了宿舍。 一个人想要成为孤立无援的样子,其实并不难。?对于初来乍到便已让人不想靠近的这番做派,她相信对于柳戈和暖暖这样开朗性格的女生而言,此番便是竖起了屏障,让她们自觉想要离她的距离更远了一些。而自己此刻最应该做的,便是不动声色,不予置评。 即便是因为...我们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你说对吗??杜茗珊。 柳戈和暖暖坐在她的身边,仍旧对于杜茗珊的出现带来的不快。对其针对铃歌所表现出来的刻意,直感到忿忿不平。?铃歌笑看着她们的神情,心中对于她的出现,已然有了几分明晰。对于杜氏兄妹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几许,之前曾多次有过的深思。 杜茗珊同小时候一样,不管性格也好脾性也罢,根本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铃歌对于眼前这名样貌精致唇红齿白的女孩子,自然而然间便多了几分印象中的好感。她微笑着走上前,想要同她握手交谈,却被她下一秒的举止,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爸爸辛苦攒了半年多的薪水,特意赶在她生日前天带她去陶艺中心,精心制作的生日礼物。?那匹涂着白漆的陶艺小马,是爸爸和她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亲手制作出来的。然而此时此刻,那匹小马却在杜茗珊的手中,被她故意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真难看!这样的玩意也能算是艺术品吗?难道还要把它放在电视柜旁,拿出去做展出吗?喂,那个女生!对,就是你!这是你家的东西吧?看样子挺不值钱的。这里是一千块,拿去买件像样点的艺术品摆在家里吧!下次我再来你家的时候,希望不要再让我看见这样丑陋的东西!” “我们杜家的眼里,可见不得这样的脏东西!” 满地碎片凌乱不堪,碎掉的小马,仅剩下了残留的头部。透过吊灯折射在小马眼上的光,此刻远远看上去充满了哀伤与难过,直照进铃歌的眼中,深深刺痛了她的心。?然而父亲却并未指责杜茗珊的这般做派,反而向杜鸿盛低下了头,口中不停地叨念着:“孩子小,不懂事,没关系的。一个玩具罢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般卑躬屈膝的样子,看在杜鸿盛的眼里,却越发显得低贱与卑微。?昔日那些曾经被杜茗珊狠狠羞辱过的神情如今再次想来,尚且历历在目。她记得杜茗珊的嘲讽与狂傲,记得杜鸿盛对于父亲不屑一顾的目光。?甚至更记得父亲生病住院时,为了向杜家借钱,险些让杜鸿盛对自己意图不轨的那件事。 所以,从那时起,她不断在心中激励着自己,要去更加认真地学习,去拼了命的奋斗。她要考上一所最好的大学,要在未来成为最有用的人。她不想再依靠别人的同情,以及那份可怜的接济,来过着这种惶惶不安的日子;更不想依靠自己这副年轻的皮囊,来就此换得金钱和地位。 她更不想如同当初被迫着不得已般,向那些可恶的恶势力低头,强迫着自己去签订那份根本就不平等的条约。去做着这三年以来,自己内心深处,最深恶痛绝的事。 微微出神间,一条短信跃然出现在了手机正中央的屏幕上。 “慕小姐,鉴于合同即将到约的情况,请您于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司商讨一下,合同续约的相关事宜。敬请知悉,谢谢!——万恩方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Chapter 24 芒刺在背 下午两点一刻。?铃歌站在万恩方胜门口,对于即将到来的激烈谈判,犹豫着是否要和他们,就此彻底地做个了断。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又不短。?从当初签订协议,到后来的突生事故。其间所发生的大小摩擦,并不能经由三言两语,便可以这般轻易交代。 从最开始强制着自己登台展演,到后来在a城一中发生的曝光事件。铃歌虽然从这件事情中,最终得以化险为夷。可说到底,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万恩方胜作为此次事件的主导方,也理应担负大半的责任。?网络视频曝光事件事小,但如果通过这段不经意之间拍摄的视频而被别有用心之人,传到了晨曜传媒的耳中。那么自己这么一家小型的文化传媒公司,将会彻底地失去为晨曜集团服务的,任何一个机会。同时,晨曜方作为国有与私企强强联手共同合作的上市集团,势必将会对万恩方胜采取必要强硬的法律手段,以此来遏止其带来的种种不堪与负面影响。 虽然万恩方胜之前的所作所为,确然让晨曜方面感到了极大地不满与愤怒。他们曾多次利用晨曜的名义,以此来招揽新的模特,做着种种令人憎恶的交易。这件事情也已经触犯到了,晨曜部分高层的最大利益。?但因为没有着实的证据可以用来送交司法机关去处理,因而对于万恩方胜的行为,晨曜方也选择了守株待兔,以静制动的方式。他们在暗中加派了诸多人手,既能掣肘于万恩方胜的工作;也便为晨曜提供更多,可以作证的证据。 铃歌的出现,恰恰扭转了这一尴尬的局面。 先是签订协约时的争吵,被晨曜方安排的探手拿到了现场面试时的录音;而后车展现场的曝光视频,更加为晨曜集团提供了相当有利的证据。?而现在,仅需要铃歌的谈话录音,便可以轻松地将这个利用晨曜盛名多年的毒瘤,一网打尽不留余地。 信步走进万恩方胜的办公大楼,早已等候多时的市场部总监,此刻正一脸不耐烦的神情静静地看着铃歌。?半晌,那人紧皱着眉开口道:“慕小姐,诚实守时,理应是个好习惯。” 铃歌轻轻端视着面前这名身高不到一米七的肥胖男人,轻蔑开口道:“正如您所说,诚实是个好习惯。可惜你们万恩方胜...从来都没有。”?言罢,不待男人的回应,铃歌伸手推开了待客室的大门,快步走进了房间。 “你!——”市场部总监恼怒着,紧盯着铃歌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拳头。?未几,阴沉着脸跟在了铃歌的身后,大步走进了待客室。 “这是上次你们跟我签订的合同,现在合同期满,我把它带回了这里。剩下的,我想我们没必要再继续合作下去了。”铃歌漠然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取出了那份合同,扔在了男人的面前。 “慕小姐,我想是你搞错了吧?我们之间的合同,虽然时间期限已到,可你这三年来所挣下的薪资,却只为我司提交了一半之多。就这样简简单单凭借着一份白纸,就想轻易地和我们划清界限。慕小姐,我想...你并不够聪明。”男人面带讥讽地望着铃歌,森然微笑道。 铃歌听闻他的对话,并不多言。只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枚u盘,将它轻轻地放置在了面前的桌上,直视着男人的脸,微笑道:“路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在合约上签下的需要支付万恩方胜的薪金——为四十万元整。这三年来,我从初次曝光后被你们转为平面模特,所赚下的收入里,一大半都进了您个人的口袋。这份文件里有我个人三年来所做的收支记录,以及银行的汇款信息。如果您执意如此的话,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将这个交由律师,来公证处理了。” “你敢威胁我?慕铃歌,来了我的地盘还敢这么放肆,我看你是找死!”男人阴冷地表情在刹那间,即刻变换成了一抹眸间的阴狠,此刻正死死盯着铃歌,森然开口道。 “威胁?我被你们威胁的次数难道还少吗?我告诉你,当初曝光的那起事件,到底有没有让晨曜方引起怀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如若你们非要这样为难我。那么我将会提供更多地证据,来交给律师和晨曜集团的法务团队,一并进行处理。” “但是——”言及此,铃歌目光平静,意味深长地看着男人,微笑道:“但如果路总监你不再对我加以为难,那么我手中的这份证据,就是你的。” “另外这是合同中提到的款项,剩余的十五万赔偿金,都在这张信用卡里。现在我把钱交给您个人,相信对于一名有着知名度的,文化传媒公司的总监而言——” “一名微不足道小模特的合同,只要稍加修改的话,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您说呢?” “你以为就凭这点小钱就能够轻易打动我,然后放你走?你以为你的离开,公司就不会找上我的麻烦?你不过是我骗来的那些数以千计的无数嫩模之一,把你们这些垃圾玩弄在手里,岂不是一件再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我凭什么会牺牲自己的总监之位,来保你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慕铃歌,你太高看自己了。”男人不屑地看着铃歌,轻蔑开口道。 本以为她可以在u盘之后,就此拿出更多的证据来,没想到却依然幼稚如此。?和他斗,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是吗?——那么这段录音呢?”铃歌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此刻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早已打开多时,悄然录取下来的这段音频:“影视资料你不怕,曝光视频你不怕,那么这段我和你之间的谈话呢?别告诉我,你刚刚谈到不需要我这里为你提供的这十五万。现在录音在我的手里,只需要稍加修改一些;你的声道和音频,便是出示给晨曜的最好证据。相信路总身为艺术公司的市场部总监,一定谙熟这点改变的容易。” “你说——如果我现在便传回明澜,让人对这段录音进行修改的话。晨曜是愿意相信我,还是相信你?”铃歌静静地望着他,微笑道。 “你想要什么条件?”路总望着铃歌笑意盈盈的脸,心中不由泛起种种不安,强作面色镇定道。 多了一层顾虑,现在再强制留下她,反倒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隐患。市场部总监这个职位的油水之丰,他自然清楚地知道。尤其是在万恩方胜这里,多少不知名的十八线小明星和模特想要借助他的手,一举登入一线明星的大门。?仅仅凭借这一点,他市场总监的职位,就不能这样轻易地丢掉! 铃歌伸出手拿过合同,轻轻将它撕成了两半。望着路总稍显不安的神情,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合同你改,钱和证据我会在合同终止后,第一时间发送到你的个人邮箱和银行账号里。但是,如果你想跟我玩花样的话——” “明天早上八点,这些证据和这笔钱的资金流向,将会准时出现在晨曜传媒的早间中央会议上。以及,市法院办的,办公桌上。” “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等我的电话通知吧!”路总低下头思索良久,木然开口道。 “记住,我只给你半天的时间。”铃歌说完,不待男人的答复,已然站起身,离开了万恩方胜的办公大楼。 “叮——”一声清晰地短信提示音,跃然传进了耳中。?铃歌轻轻拿出手机,低下头望了一眼屏幕上的字眼,终于愉悦地笑了。 她知道,这个捆绑她三年的合同到今日为止,终于结束了。 Chapter 25 终还自由 第二天清晨,一条爆炸性的新闻骤然间席卷了《a城早间报》的重要版面——“知名企业万恩方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因犯罪事实,终究落网!” 柳戈在宿舍里惊讶地看着网路上,此刻正在微博上疯狂转载传播的,这则爆炸性的新闻。不由面带惊讶般,向铃歌和暖暖道。 杜茗珊一早便不见了踪影,正值周日学校公休的假期,杜家是有名的豪门大户,杜茗珊在公休的日子里仍旧需要出席各种宴会和社交活动,这一点不足为奇。?309室的宿舍里,只留下了尚且需要在今天去图书馆做值日的铃歌和暖暖,以及那位资深网游患者——柳戈同学。 此刻听着柳戈口中不断惊呼着的这则新闻,暖暖不由地停下了手中正在制作的diy,端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柳戈的身边,同她一起讨论起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铃歌静静地坐在一旁,并没有参与她们之间的讨论。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发生的完整过程,此刻又何必同她们讨论着那些莫须有的猜测呢? 是的,万恩方胜集团高管层的被捕,以及这家文化传媒公司的停运封锁,的确和自己有着抹不开的关系。只是这一切的发生,都不过是在晨曜传媒的亲手操作下,配合着同那位路总,共同演了这样的一出戏。 一个月前,铃歌接到了晨曜集团高层助理的电话邀约,邀请她前往晨曜总部,针对这起事件进行详细密谈。此次面谈不仅为她带来了诸多有利的消息,更是为晨曜彻底铲除这个害群之马,从而提供了更为有力的证据。 晨曜集团的高级管理人员希望铃歌可以做到保持现状,以便于在同万恩方胜合约期间的工作中,为他们提供更多的证据。同时,晨曜方针对铃歌所受到的损害,也做出了相应的保证和纸面的公文。?因为万恩方胜打着晨曜的名义而进行模特的招揽,那么在晨曜方是有权利单方面针对铃歌的不平等条约,进行解除的。因而并不需要直接拿到万恩方胜的同意。 而同时,晨曜对于万恩方胜的所作所为,早已想要除之而后快。铃歌的出现,不仅为他们带来了当初事件发生的所有相关视频。更是为他们提供了难能可贵的资金流向记录,以及合同签订时,那份完整的对话。 因而晨曜方不仅许诺对于铃歌合同的完全有效解除,更是允诺了她在事件发生后作为证人出席和未来的四年时间里,将会得到人身安全的重要保护。?因而铃歌对此也不再过多考虑,便答应了晨曜提出的要求。按照万恩方胜给出的见面时间,来到了他们的办公大楼,配合着晨曜安插在其间的工作人员,演完了这整整的一出戏。 然后便有了柳戈口中,今日的这个惊天新闻。 其实对于万恩方胜,铃歌昨日所谈到的那些证据,实则并不能算得上什么重要的证据。之所以能够将这个百足之虫在此时一网打尽,实则是她在每次前往公司参加培训时偷偷录下的现场视频,以及那些相关的影音资料;以及那些被晨曜集团安插在万恩方胜的工作人员所提供给公司的,最为有力的情报。?只不过,自己的那席话,恰恰戳中了路总的心思。?这三年来所有关于她的薪金,虽说不是全部落入了他的手中,但到底还是有一大部分借由着他手中的权利,而将其转变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 说到底,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想及此,铃歌不由缓缓合上了摊开在身前的书,微微叹了口气。 “铃歌,你听说万恩方胜的新闻了吗?听说...这次他们高层的全面抓捕里,有好多证据都来源于一名姓慕的女生,该不会...你就是那个女生吧?”柳戈神秘兮兮地来到铃歌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戏谑般坏笑道。 “这怎么可能?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能够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铃歌听闻柳戈的玩笑,不由微微怔愣道。心中蓦然惊起的不安在她的瞳孔中悄然划过,迅疾便消失了踪影。 “我就说嘛!——”柳戈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铃歌的肩膀,开口道:“你是我的女神,又不是福尔摩斯侦探。现实生活里哪里会有那样扯的故事啦!我们又不是生活在偶像剧里。暖暖你说,是不是这样?” “是是是,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暖暖扑哧一笑,打趣般向柳戈笑道:“快过来吃水果吧!铃歌你也来吃啊,有你喜欢的草莓哦!”?暖暖微笑着向二人招了招手,端出早已洗好的水果,从茶水间中快步走了出来。 “来了!——”铃歌轻轻回应一声,站起身,转身走向了柳戈和暖暖。 也许对于这件事情的不知情,才是对她们最好的交代吧!少了更多的人为她担忧,自己...也才能真正地对这件事,放下心来吧。 父亲的病,终于在紧急的治疗下,得到了好转。这些天来,自己在学校所挣下的那些奖学金,以及外出打工所赚的那些钱。全都无一例外的,扔进了这所巨大的焚钱熔炉中。?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的病,终究是稳定了下来。现在已然被母亲接出了医院,院方允许他在家中自行进行疗养了。 可自己同萧嘉禾之间的感情,却正在一步步被彼此之间的猜忌与不信任,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而这一切等到他们想要回头时,却发现这份感情早已变成了覆水难收,再难轻易寻回。 可是...难道自己的命途,就真的这样曲折吗?铃歌不由在心中,一遍遍地询问着自己。?可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想要的,就一定会拿在手里,握在手中的! 不是吗? 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一场风暴即将来临。此刻的铃歌,尚且不知应该如何去面对这段感情的去向。?未曾想到的是,这样一段刚刚缔结的良缘,终于还是因为这起被曝光的新闻事件终究演变成了,那个让她最难以接受的样子。 天暗了。 Chapter 26 冷战危机 听到从a市传来的那则新闻时,萧嘉禾面色凛然紧盯着手中的报纸,嘴唇紧抿不发一言,就连那对眉头也狠狠地拧在了一起。?终于,萧嘉禾再也遏制不住内心腾腾燃烧的怒火,拍案而起。不顾一旁正在同经管系院长严禹涵讨论着的,项目的教授们的目光。他便骤然推开了身后的椅子,迅速离开了工作大楼。 因着学校众多教授一起组织策划的这次的学术交流活动,萧嘉禾作为明澜破例保送就读的优秀学生代表之一,自其进校以来,便已然成为了教授们捧在手上的瑰丽珍宝。?此次的活动,虽然都是由a省各大高校邀请而来的知名教授们前来开展的座谈与交流,但鉴于明澜国际商学院校长,及明澜经管系院长严禹涵教授的推荐。萧嘉禾便也有幸参加了此次的活动,成为了其中的客座嘉宾之一。 离开a市不过一周的时间,只是因为自己不在她的身边,便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回想起这五年来的时光,从最初与她相识,到后来的出手相助。再到后来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要与她在一起。?这期间里自己对于她的深知在此刻看起来,不过只是表面上的薄薄一层。而那些她所不愿意让他知晓的,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被她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此刻的自己,已然将愤怒熔进了内心。?从来没有一刻对于她的所作所为感到这般愤怒;也从来没有一刻去怀疑过她对自己的真心。可这些在现在看来,都只能代表着自己对她保留着的,不过是零星半点可笑的信任罢了。 此刻站在b城国际经贸大厦天台上的他,如此强烈地想要回到明澜,同她敞开心扉地谈上一谈。?迅速平息了自己内心的强烈波动,理了理早已被自己骤然激起的愤怒,拉扯得不成样子的衣领。看着手机上那个刚刚想要拨打出去的电话,未几,不假思索地将那串数字静静选择了删除。?萧嘉禾漠然地转过身,向着来时的方向,大步走了回去。 见到铃歌的那天,正是她下午没课,前往图书馆值日的日子。来到以往经常同她坐在一起阅读的那个靠窗的位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不经意间,目光便这样锁定在了身侧第三排的书架走廊里。 铃歌来到图书馆的时间尚早,做完了服务台处的值日,便将电子系统中上周录入的图书归还登记表,一一打印了出来。?此刻她正将那些早已归还的图书一本本搬到手推车上,按着打印出来的名单,将它们各自放置到了应该排列的书架上。 她不停忙碌地工作着,以至于萧嘉禾的突然到来,都未能引起她的注意。?正在第三排放置图书的铃歌,转身间便已看见了站在自己身侧的同系师兄——杜明珏。 回过头,铃歌微笑着向他打了招呼:“杜师兄,你来了。” 铃歌同杜明珏之间温馨交谈的画面,深深刺痛了萧嘉禾的心。看着二人并肩而立微笑攀谈着的身影,远远望去竟要比自己同她在一起时,更要般配上几分。?想及此,萧嘉禾不由迅速站起身,向着铃歌所在的方向,大步地走了过去。不待她面上惊讶地神情,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铃歌惊诧于他的骤然归来,但对于此刻他凛然森冷的神情,却也感受了几许的错愕与不安。?尚且不知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感到如此的愤怒,脚下却也只能跟着他的步伐,快步地离开了图书馆的范围。 一路疾走,不停片刻,怒意滋生的萧嘉禾,终于在校园东南角的荷花游廊——“绿澜亭”处停下了脚步。 理了理自己面带戾气的表情,萧嘉禾并未转过身,只扶着绿澜亭边的木栏杆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铃歌的提问。 “你——”铃歌既惊愕于他的怒意,也对他突如其来的生气,感到不知所措难以预料。印象中的他,从那一年陪伴自己考入明澜,到后来两人之间因为彼此忙碌,而有了几许淡淡的疏离。这之间虽有误会,可到底也是心有这份感情,所以并无大碍。 那么,今天呢?他...到底是怎么了? 想及此,铃歌不由轻轻走到了他的身边。望着他观望着绿澜湖的挺拔身形,叹了口气道:“嘉禾,你......” 话音未落,萧嘉禾已然转过身,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森然道:“慕铃歌,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是我直到现在都不了解的?全世界都已经知道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而我却还是你身边,那个最亲近的人!这么多年以来,你和我在一起,难道是真的因为对我拥有好感与爱情?还是你所谓的巧借东风,借我来达到你心里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铃歌清晰地听见他牙关深处骤然传来的咬合声,对于他的提问,心中的凉意更是增加了几份。 想及此,铃歌用力挣脱了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不由暗恨道:“萧嘉禾,这五年来,我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难道你不比别人更清楚吗?你说我将你蒙在鼓里,让其他人都知道这些天来发生了什么。那么我想问你,你真的有想象中的那样了解,事情发生的真相吗?” “我不想告诉你合约的事情仍在继续,是因为以我对你多疑性格的了解,你必然会对此多心。我同万恩方胜之间的那份合约,已经在你回来之前同晨曜传媒进行了会面,并且处理妥当了。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你并不用这么介意。” 萧嘉禾听见铃歌的解释,本就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的他,此刻更是怒火中烧。念及此,他不由提高了声调,望着她恼怒道:“我不介意?是谁瞒着我这三年来,一直都在同万恩方胜做着交易?又是谁曾经骗我说合同早已中止,并且不会让自己身处在危险中,一定可以顺利解约?” “那么你告诉我,两天前出现在新闻头条的那则报道,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Chapter 27 寒意渐起 铃歌望着眼前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五年了,从a城一中第一次在校务办公室见到他,到后来两人同时进入了那次主持人大赛的总决赛;再到后来经历过种种是非后,终于走到了一起。对于萧嘉禾的感情,在此刻看来,已然不能再用同样的眼光来看待他们之间经由时间所带来的,种种问题。他们之间,到底已经过了那个懵懂青涩,尚且不知愁滋味的年纪。 深深呼出一口气,铃歌收回了刚刚那份不带丝毫善意的目光,望着萧嘉禾仍旧充斥着愤怒的瞳孔,轻声开口道:“嘉禾,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同晨曜之间之所以要联手合作,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彻底地扳倒万恩方胜;才能拿到真正属于我的,那份关于解约的合同。” “你也知道,万恩方胜并不是晨曜。他们只是假借着晨曜的名义,借此经营着一些不合法的项目。现在我也只能凭借着自己手中那些微不足道的部分证据,来同晨曜进行合作,并将这件事彻底地消除。这些,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是我真的不明白,还是你隐藏的太深,不想让我去明白?”萧嘉禾望着眼前瘦弱高挑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痛意。未几,他骤然转过了头,不再看她眼中透露出的失望神情,仍旧冷凝着语气道:“你明知道晨曜同万恩方胜一样,是不同于我们这个圈子外的人。与虎谋皮,你连最根本的获胜优势都没有。这三年来,你瞒着我仍然在参加万恩方胜安排给你的所有的工作。你以为从车展退居幕后,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再也不会有人找上麻烦了吗?岂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还能瞒我多久?!” “这是其他人放在我宿舍柜子里的证据,你自己看看吧。”言罢,不待铃歌再做辩解,萧嘉禾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狠狠地扔到了铃歌的手中。 铃歌静静坐在栏杆边的木椅上,伸手接过信封,就此拆了开来。信封里有一小沓照片和一个u盘,照片上的画面都是她这些年来为万恩方胜公司继续履行合约出展时,被人从各个角度偷拍下来的。其中一张她穿着微露性感,躺在一张柔软洁白大床上的照片,更是让人啧啧称奇浮想联翩。 铃歌在骤然间,便已清楚地记了起来。 这是一年前为一家家居公司所拍摄的平面广告,当时在现场只拍摄了这样一组便通过了试镜,因而广告商选择了不再进行接下来的拍摄。这则广告本意是用来刊登在那家家居广告公司内部的宣传杂志上,为其公司旗下开发的新产品,做一系列培训材料的讲演使用。可没想到的是,后来因为对方对万恩方胜提供的这条广告不满意,且对方早已在交期一周前更改了项目方案。所以最终才选择了,完全停用这条广告。因为这件事情,万恩方胜和那家家居公司之间,还引起了不小的纷争。后来家居公司提出的赔款最终得到了索赔,事情才得以不了了之。 是了,这张照片,就是当初那条录制的广告。可这张照片,却并不是万恩方胜后期修改的图片,而是从侧面角度拍摄而成的。照片的右下角处隐约可见一旁正在运行的,拍摄机的身影。很显然,这并不是摄影师所提供的照片;而是他人用手机或其他设备,从其他角度拍摄的。那么,拍摄这张照片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其实想要知道是谁刻意为之,答案并不难猜想。按照每个传媒公司摄影棚的工作习惯,非工作人员及其公司人员,是不得入内的。所以拍摄的过程中是绝对保密,而不可能有外人进入的。而现场所出现的那几个人中,化妆师和摄影师,以及经常为她做拍摄工作的几名同事,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这些人虽说对她并不一定都存在好感,但也不至于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来。 更何况他们也并不知道,萧嘉禾本人的存在。 那么,唯一可能解释的是:现场中的那个人,一定是曾经与自己有着过节,且又深知自己身边人的人;而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同他人间结下梁子最深的,却只有唯一的一个人——宋如画。 想及此,铃歌疑惑不解的心,终于在此刻了然于胸。她静静地望着萧嘉禾,看着这个当初向她示爱,神情中透着些许青涩而又懵懂,此刻却成熟冷漠地不再像他的男子。心里的寒意,也随着他的一点点改变,渐渐萦绕在了她的心头。 许是自己真的很可笑吧?这五年来的朝夕相伴,仍旧敌不过一张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照片。五年来的点滴恩爱,也敌不过当初想要毁灭她,现在却仍旧想要至她于死地的人所提供的,那些所谓的“证据”。 她向来知道他生性多疑,也从来了解他对于自己当年和宋如画之间的战争,在心里仍旧存在着难以释怀的感情。 只是...她也懂得,他不想提起,她就不会那样随意地再去提起。她明白他对于自己偏执狂般的保护,所以才对那件事情,更加难以释怀。因而也对自己当年任性参加了选秀,感到失望与不安。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猜忌与不安,才终于让他在今日收到了所谓的“证据”后。不顾自身被安排的学术任务,仍旧选择马不停蹄地回到明澜,同她进行今日的摊牌与论理。 这样的爱情说到底,并不是因为彼此之间相处的时间过长,产生的疲惫与失望;而是从一开始就已带有的种种戒备与不信任,才终于在今天沦为了最终的,猜忌与怀疑。 她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宋如画仍然要对她进行这样的攻击;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要毁掉她这份,得之不易的这份幸福。她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是利用了怎样的手段混进了万恩方胜公司的摄影棚,又在重重监视的关卡下偷拍到了这张照片,然后寄到了萧嘉禾的宿舍。 这些虽说都与江毓琤和她之间的关系,不可分割。但说到底,她与江毓琤之间的朋友关系,在宋如画这样极端心理的笼罩下,即便是去做出任何的解释,她也必定是不会听进去的。好在她只是给了自己这样的警告,并没有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自己也已经同江毓琤多年不曾联系过了。因着温婉颜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友情早已在婉颜离开学校的那天起,就已彻底划上了终止符。 她知道江毓琤的心里,一直都深爱着温婉颜。当时的他们,碍于宋如画父亲的原因,所以选择了利用自己当作他们的挡箭牌。这些在现在看来,不过也是学生间的误会罢了,是自己可以理解且能够最终释然的。所以在婉颜离开学校后,江毓琤因为她被开除的事情,选择了对于铃歌的疏离。这些在现在看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关于这些,她都可以理解,只是少了婉颜,又少了江毓琤的存在。铃歌在学校里本就不多的朋友,也同样渐渐疏远了她。直到毕业前的那一年时间里,她也就如同萧嘉禾当年所说的那样:成为了“成能人之事,享能人之独”的,孑然一人了。 如果说猜忌与不信任,并不能够成为压倒铃歌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萧嘉禾接下来的这一席话,却彻底地让她陷入了,失望地深渊中。 Chapter 28 相顾无言 照片的出现,让这对本就因为错综复杂的原因而在此时发生剧烈争吵的恋人,默契十足般就这样停止了刚刚的争论。铃歌望着那张照片,长久地沉默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同萧嘉禾解释清楚这张照片的由来;也更知道,此刻情绪失控的他,即便是面对着她的种种解释,他也必定不会听进去这些辩解中的万分之一。 她太过清楚地了解一个人的脾性,也太清楚地知道他的多疑。她不想争吵,也不想同他就这样再去理论些什么。只长久地坐着,手捧着那张照片,一言不发地望着萧嘉禾背转过身的身影,静默着微微出神。 听不见她对于照片的质疑,也没有见她对此做出几分过多的解释。萧嘉禾凝了凝神,面色凛然地望着铃歌,开口道:“我不知道这些证据是从哪里寄来的?也不想知道。但是慕铃歌,做过就是做过,想要隐瞒这一切的发生,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瞒得住当年的我,但是你瞒不住他人的眼光与见证!” 铃歌望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清秀隽雅的面庞此刻看来,显得格外陌生与冷漠。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般,划破了两人之间本就不堪一击的爱情,风驰电掣般呼啸而过。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划下了一刀,巨大无比的伤痕。 望着他的脸,铃歌缓缓站起了身,重新审视着他的目光,漠然开口道:“我自信自己做过的事情,不会比你此刻脑中所想的那样深不可测,肮脏不堪;我也自信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并不能成为别人臆测我诽谤我的,所谓的证据。” “萧嘉禾,我们在一起这几年的时光里,我从来以为...你对我是真的足够了解的。我以为,爱情就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之间,互相的信任与包容。可我没想到的是,那些所谓的假象与‘眼见为实’,却终究敌不过站在你面前的,活生生的一个人。” “也许是我错信了你吧...”铃歌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微微叹了口气道。她微仰着的脖颈,细长而修直。侧身望向绿澜湖的身影,宛若清晨携带篮筐,前来采集朝露的仕女般明媚清晰,温婉而动人。 萧嘉禾望着那双早已泛起点点泪雾的双瞳,想要上前去拥住她将这件事情终止于此,可眼见她瞳眸深处所携带着的那抹难以言喻的倔强与执拗。即将伸出脚想要往她的方向再去迈进一步,却又因着这样的眼神,迅速地撤了回来。 铃歌轻轻转过身,望着萧嘉禾的双眸,失望而许疲惫道:“嘉禾,我不想与你发生这样的争执,但这件事情的根本由来,也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信与不信...我也不想再过多地做出怎样的解释。也许我们本就不是能够互相慰藉的人吧,所以才会像刺猬一样,即使拥抱...也是会伤人的。与其这样的话,倒不如我...离开为好。” “没有你的推荐,我来不了明澜,更进不了经管院。你说的对,我现在所享有的一切,有你的大半功劳。对于此,我要谢谢你!可是嘉禾,即便没有你,我也会过得更好。家里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坚强地去面对,去生存下去。而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需要依赖的附生藤。需要依靠你的肩膀,才能爬到最高的树顶,去看最美好的风景。” “我累了,可我也有着...并不输于你的自尊心啊...” 言罢,铃歌带着满身的失望和无助,快步离开了原地。渐渐远行的身影,看上去分外憔悴与孤独,像极了一只脱离了雁群的鸟,孤单而失落的只剩下自己,徘徊在这个偌大的天地间。 茕茕而孓立。 铃歌的离开,让萧嘉禾的心,彻底地陷入了死寂。他从未想过那个一直在他身边言笑晏晏,优雅动人的她。对于那些刻意为难刁难她的人,仍能以微笑待之的女孩,在她的心里,居然深藏着这样的一股执拗与倔强。 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便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感。那个安安静静趴伏在办公桌上填写着活动参赛表的身影;那个从她被曝光参加选秀大赛时,临危不惧的身影;以及那个在主持人大赛总决赛上,有着精致妆容,自信发光的身影;还有那个在明澜新生迎新大会上,同他并肩而立,意气风发的那个身影。 无数个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反复交织与重现。蓦然回头间,她却已然不见了身影。徒留下刚刚那一瞬的惊鸿一面间,所残留的最后一抹微笑。 就这样错过了吗?那么...也就这样失去了吧? 无奈地低下头,嘲笑着自己的多疑与可笑,谩骂着自己的无知与浅薄。萧嘉禾紧了紧双手,用力将其拍在了游廊边的木栏杆上。低头间,眼眶早已红了大半,泪水铺了满面。 也许真的就像她刚刚所提到的那样,是自己的不信任与无数次的猜忌,让这段本就不堪一击的爱情变得摇摇欲坠不堪重负,最终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分崩离析的样子;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家庭的原因,让自己从小到大都害怕失去的心,此刻也变得越发地难以自控了起来。 他害怕得到,更害怕失去。可是这一次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亲人;更失去的,也许是自己这辈子最为记忆深刻的,那个爱人吧。 萧嘉禾,你总说“成能人之事,享能人之独”,现在看来,却被你自己一语成谶。终于,你成就了别人所办不到的荣耀,却沦为了再也无人比肩而立,只能一人享受孤独的——最可笑的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上衣口袋里不知响了多少次的手机铃声,都已被那个独坐在游廊座椅上的身影放在一边,置耳不闻。耳畔传来夏日蝉鸣与蛙声的阵阵聒噪,清风伴着晚起的露水沾衣而上,随着他渐渐低垂的眼泪,打湿了衬衫的一角。 他就这样沉默着,俯下身静坐着,直到红日微现,东方渐渐浮起一抹浅淡的红色。终于,他悄悄地站起身来,借着晨曦间透露出的零星点点的薄雾。 疾步离去。 Chapter 29 意外相邀 回到宿舍时,柳戈同暖暖正依偎在一张床铺上。此刻正嘻嘻哈哈地看着今日视频软件里,已经更新的综艺节目。铃歌神情疲惫地推开了门,轻轻走到鞋架旁,换上了自己的拖鞋,放下手中抱着的从图书管里带回来的沉重书籍。拿过桌上的咖啡杯,沉默着走进了茶水间里。 暖暖轻轻地拍了拍柳戈的手,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微微抬起头,指了指铃歌所在的方向。?柳戈领悟了暖暖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pad。跳下床,轻轻走到茶水间,装作不经意般拍了拍铃歌的肩,轻声开口道:“铃歌,你怎么啦?怎么一回来就在这里发呆呀?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哦!” 柳戈见铃歌长久地背着身子,心生疑惑,不禁走到了她的面前。抬头间便被铃歌此刻泛着通红眼眶泪流满面的样子,深深地震惊了。 “暖暖,你快来!快点!”柳戈朝着暖暖的方向,极快地唤了一声。不待铃歌作出任何回应,暖暖便已飞奔过来,行走间不忘插上了茶水间的那道门栓。 “铃...铃歌,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们,我...我和小戈去帮你收拾他!”暖暖望着铃歌通红的双眼,迅速走到橱柜前,取出一包抽纸巾拿在手里,轻轻地帮铃歌擦着眼泪道。 “是啊!铃歌,你到底怎么了?我...我从来没有看见你哭过的样子,这次一定是受委屈了吧?”柳戈望着铃歌泛红的眼眶,不由紧张道:“对了!是不是萧嘉禾?铃歌,一定是他欺负你了,对不对?暖暖,走!我们去找他算账!早就看萧嘉禾那张扑克脸不爽了,整日里冷冰冰的,一定对铃歌很凶的!”想及此,柳戈不由义愤填膺地看着铃歌,拉过一旁暖暖的手,便要先行去找萧嘉禾算账。 “小戈,暖暖...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铃歌接过暖暖递来的纸巾,缓了缓情绪,轻声开口道。 “那...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吵架了吧?”柳戈好奇地看着铃歌道。 “小戈!既然铃歌不想谈,那我们就不要再问她了嘛!她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就不要再打扰她了。”暖暖伸手拉过了仍旧站在铃歌身旁,此刻正好奇询问着的柳戈。 “那...好吧!不过铃歌,你不要难过了。萧嘉禾如果敢欺负你的话,我和暖暖第一个不放过他!”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哦?有事情的话就叫我吧,保证随叫随到!”柳戈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微笑道。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随着她们一道,慢慢走出了茶水间。站在宿舍的阳台上,清风微拂,却吹不走心中的烦闷。?此刻若有一瓶好酒,那该有多好?这样就可以用来把心中对于他的难分难舍,彻底地,去浇上一浇了。 正思索着,阳台门处却响起了一阵极突然的开门声。铃歌正微微出神,听闻声响,不由转过身来。本以为是柳戈或是暖暖,却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常年在宿舍中来无影去无踪的那个人——杜茗珊。 她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瓶西拉,放在铃歌身旁依靠着的,那张阳台上的奶茶桌上。拉过身侧的另一张椅子,杜茗珊坐下后便打开了那瓶红酒,向着铃歌冷淡道:“喂,慕铃歌,要喝酒吗?” “学校明令禁止宿舍饮酒,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这瓶酒带进来的,但我不想冒这个风险。”铃歌望了望杜茗珊的神情,平静开口道。脸上早已被风吹干的眼泪,此刻在她的双颊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泪痕。 “你知道吗?我平时最讨厌你这样清高自怜的可怜样子,就像小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便是这样。直到我摔碎你的玩具,看到你倔强着就是不愿低头的,那个可恶的神情。你却并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力求让自己的父亲去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从那时候起,或许我仍旧讨厌你这副看上去不可亵渎的样子。可至少在我的心里对于你的印象,倒真的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改观。”杜茗珊伸手拿过了那瓶西拉,就着瓶身直饮了一口,望着铃歌红肿着的双眼,清冷道。 “这么说来,我倒应该谢谢你了?”铃歌嘲讽般看着她,目光森然道。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今天回来,我可不是来劝你的。有人托我转告你,如果本周末有空的话,就去a区的倚月华宴见他一面。到时候,他自然有话要对你说。”杜茗珊望着铃歌的神情,冷冷开口道。 “对方是谁?”铃歌听闻“倚月华宴”这个地址的名字,心头不由微微一惊,直在心中猜测起了对方的邀约和来头。 地处a区的“倚月华宴”,是a城乃至全国有名的五星级规格中餐厅。其菜色鲜美菜品多样,以及高品质的服务质量,以及那个每餐高达上万元的昂贵价格,并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学生所可以随意享用的待遇。 那么,邀她前去见面的人...会不会是当年那个意图侵犯她,现在却站在她眼前的杜茗珊的父亲—— 杜鸿盛?想及此,铃歌的心中,渐渐浮起了几丝徘徊与犹豫。 “杜鸿盛”——这个名字,这么多年以来就像一枚钢针般,深深地扎在自己的心里,扎在自己的脑海里。?从小到大她便知道父亲同杜家之间,那种根本就谈不上任何平等的,所谓的朋友关系。如若不是父亲年轻时在一次意外事件中,救下了当年尚且算不上富裕的杜鸿盛,现在的他恐怕早已葬身火海,死于非命,更不用谈未来的宏图霸业了。可是,正是因着这样的关系,慕家和杜氏两家人的来往,便越发显得可笑了起来。 杜鸿盛被父亲救下后,便离开了当初工作的那家公司转身去了a城的金融区,在那里拼搏出了自己的一片事业。?随着杜氏集团的生意越做越大日渐兴盛,杜家与慕家的来往,也就真的渐渐边成了形同陌路。 在那一次见到杜家兄妹后,三人之间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交集。杜鸿盛为人奸诈狡猾,自家业发达后便对慕家再也不存,当年的救命感恩之心。就连父亲在重病时,自己想要寻求杜鸿盛的帮助,都未能从他的身上,寻求到任何有利的帮助。自己反而险些被那个早已意图多年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男人,所冒然侵犯。 时至今日,这些回忆都让铃歌的脑海中,记忆深刻再难忘却。可是如若就这般答应去见他,会不会让自己再次面临,当日那样的危险境地??但如若不见他的话,以杜家现在的实力,再次被杜鸿盛盯上的话,拒绝也不再是有效的办法,反而却会遭到他额外的报复;甚至于就这样,轻易断送了自己未来的出路。这样的状况,万不是没有可能的。 铃歌渐渐皱起的眉头,将那份犹豫与不安,统统写在了脸上。杜茗珊见此,不由打开了手机屏幕,将一则短信打开,展现在了铃歌的眼前。 标头上的那个人,并不是杜鸿盛,而是...杜明珏??事情的转折,让铃歌在感到万分惊讶的同时,也将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地平息了下来,陷入了久久地沉思中。 Chapter 30 渐生情愫 本想就此回绝杜明珏的那个邀请,可不待铃歌的答复,杜茗珊便已快速离开了309室。?铃歌望着手上那张杜茗珊交给她的纸条,上面清楚地写着同杜明珏见面的时间,以及餐厅的具体地址。?犹豫着拿过手机,想要拨通杜明珏的电话,问一问究竟何事。到底仍是选择了放下手机,心绪难平般复杂不已。 同萧嘉禾刚刚分手不过短短数个小时的时间,自己便这样大张旗鼓地去会见另外一个男人。这样的做法,不是自己最排斥的行为吗??可是...杜明珏虽说是慕家的朋友之子,到底也称得上是自己的异姓兄长。然则说到底,这样冒然前去见面,仍是有些不合适的吧? 但或许是工作上的事情呢?可工作上的事情,也实在没有必要去这样高档的地方,进行私下里的讨论和交流啊??想及此,铃歌抱着忐忑不安的心,坐上了前往倚月华宴的地铁。 来到那里时,街边的各个高级会所里早已华灯初上,璀璨夺目。日头就着冬天的暖阳,懒懒地挂在西边的天空中,彰显出了一派冬日宜人的正好暮色;却又似是此刻困顿不堪的孩童,微睁着迷蒙的双眼般,悄悄躲在了云层的背后,偷看着地面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此刻正在上演着的各种画面。 杜明珏早早地来到了倚月华宴,为铃歌预定好了靠窗的最好位置。桌上刚刚盛上的精致菜肴,此刻在蜡烛的微微光照下,向外散发着点点热气与香气。 见到铃歌的到来,杜明珏微笑着打过招呼。一边叫来了服务生,为她另上了一瓶波尔多;一边将酒缓缓倒进了两人身前的杯子里。 “杜师兄,今天叫我来这里,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我来处理的吗?”铃歌向着服务生递来的红酒,微微点了点头,微笑道了声谢。 “铃歌...今天我们不谈工作上的事,只聊聊其他的,好吗?”杜明珏轻轻地碰了碰铃歌的红酒杯沿,微红着脸,温和道。 “好啊!你想跟我谈谈什么?以前在学校,除了工作便是工作。其他的,似乎真的很少同师兄提及。”铃歌望着杜明珏微笑道,举起酒杯,向他微微致意。 “我...铃歌,其实我在迎新大会上见到你的那时起,便已经对你产生了好感。后来见你报名申请了学生会,渐渐担任了学生会文艺部长的职务,恰好也与我所在的剑道设,拥有了更多的交流时间。在图书馆工作的这段时间里,我与你虽然交谈不多,但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你。我听闻了很多关于你和萧嘉禾之间的传闻,也知道他很优秀,是我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是铃歌,我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学生们的以讹传讹罢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好好地照顾你,好吗?”杜明珏微微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铃歌的脸庞,深情注视道。 铃歌对于杜明珏的这番表白虽感意外,却也在此刻的氛围下对他的话语,了然于胸。?都说时间是感情最好的见证者,可这么久的相处以来,杜明珏对于自己有了好感,也委实是情有可原。 那么...萧嘉禾呢?是不是也同样因为时间的关系,所以才会在最后和她之间,到底变成了天涯过客? 铃歌陷入沉思的样子,让杜明珏的心里,渐渐蒙上了一丝不安。他并不知道铃歌同萧嘉禾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传闻中夸张放大的那样不切实际,虚有其表。?事实上,那些所谓的传言,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她与萧嘉禾之间,曾经确然是彼此之间,最为亲密的爱人。 虽然在一周之前,这个身份也因着这段关系的结束,最终走到了尽头。 “铃歌,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的,你可以...”杜明珏尚未说完的话语,在下一秒钟的时间里,已然被铃歌的答复轻轻拦在了嘴边。餐桌上的气氛,也在这样冷凝地空气中渐渐沉静了下来,变成了寂静无声。 “杜师兄,也许是我让你误会了。我同萧嘉禾之间,确实是恋人的关系。关于校园论坛里所提到的那些,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铃歌轻抿了一口红酒,继续开口道:“杜师兄,虽然我同他刚刚分手,不过短短的时间。可现在的我并不想那样急切地去寻找情感上的下一个目标,以及突然出现的下一段感情。因为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你,那么我也可以坦然地告诉你。我同他之间的五年时光,我想对于我而言,是这辈子再难割舍的珍贵记忆;也是别人所无法轻易替代的,最独特的存在。” 杜明珏望着铃歌精致妆容的脸庞,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他轻轻饮尽了自己杯中那口残余的酒,未几,仍旧温和开口对铃歌道:“我明白,每个女人对于自己生命中最重视的那个人在分开后,都会有一段难以适应的时间。没关系,我可以等。” “不要等。”铃歌望着杜明珏的眼睛,认真道:“不要等我,也不要给我和自己,抱有太大的希望。哪怕不是因为萧嘉禾,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杜明珏面带惊诧般,质询着铃歌道。 “因为杜鸿盛是你的父亲,而我与他之间的新仇旧恨,尚且还存放在我的心里!”?铃歌轻轻地端过酒杯,晃了晃杯中鲜红欲滴的酒。看着它荡漾在杯沿上,晕开一层层涟漪,复又一滴滴坠落在了更深处的杯心。?转过身,铃歌娓娓道出了深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杜明珏认真地听着铃歌的叙述,神情却一点点地沉重了下来。终于在故事的最后,带着铃歌,将车子开回了明澜,就此沉默无言。再也不见刚同铃歌相约见面时,那般的爽朗一笑中,带着几点青年的稚气。 也许这样对他来说,只会更加难以接受;可从另外的角度而言,这样或许真的可以就此断了他的念想,让他不再盲目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根本不可能拥有的结局。 她总是在这样不经意地徘徊里伤害着那些,曾经在自己心中,额外珍惜着的人啊!可这一切在冥冥之中...或许都是天意吧... 铃歌如是想。 Chapter 31 他的离开 杜明珏的表白,让铃歌再次面对他时,自然而然地多出了几许刻意地疏离与陌生。多少次在图书馆里一同工作时,杜明珏总是望着站在远处的铃歌欲言又止。?那些想要呼之欲出的话语,因为这样的尴尬处境,也便成为了深埋在他心中,那些再也不能轻易提及的秘密。 还有几天,自己就要离开明澜了,眼下已是他在明澜的最后一个学期。铃歌比他晚来一届,现在正在经管系就读大三。而这已经是他在明澜的,最后一段时光了。 大四的学生们都已纷纷离开了学校,陆续参加了各式各样的社会实践和职场的实习工作。条件更好一些的学生,已经较他之前那样进入了各大公司,开始了人生中的职场生涯。?而他却因为杜家在生意场上的原因,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虽然明澜已经是国内顶尖级别的专业金融财经学院,但考虑到家族的顾虑,杜家仍是选择了将他在从明澜毕业时送往意大利,针对服装面料这一块的市场,进行更为深入地研究与学习。 后天便要乘机前往意大利了,后续的工作尚未做好准备,需要他提前办理好离校手续。 今天恐怕是最后一次,再见到她了吧??想及此,杜明珏不由轻轻走到了铃歌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铃歌。” 铃歌转过身,将手中刚刚从手推车中取出的几本书按照图书上粘贴的类别条,轻手放在了书架上。未几,轻轻回过头望着杜明珏的脸,微笑回应道:“杜师兄。” 杜明珏点了点头,开口道:“铃歌,今天应该是我们在明澜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同年级的学生们都已陆续离开了,我...也要走了。” 铃歌了然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今年是你们明澜的最后一个学年了,大家都已经是毕业生了。杜师兄也应该回家正式开始接手杜氏的生意了吧?那我们以后,还是会有机会见面的。” 杜明珏心知铃歌误会了他的话,便再次开口解释道:“铃歌,我想你误会了。我的离开,并不是为了进入杜氏集团去工作;而是被家族安排,即将前往意大利...开始留学深造了。” “是这样啊...”铃歌微微有些怔愣,缓了缓稍显震惊的心,微微开口道。?半晌,铃歌笑望着杜明珏的神情,莞尔一笑道:“出国留学深造是件好事,杜家声名显赫,师兄你能得到这样的学习机会,真是让人羡慕!恭喜你啊!杜师兄。” 杜明珏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铃歌的双瞳,不由失落道:“铃歌,我知道这样的要求也许很过分,但后天早上,你...能不能来机场...再送一送我?” 铃歌骤然背过身,不再去看杜明珏那张失落中充斥着无限遗憾的脸。轻轻地抿了抿嘴角,清冷的声音自前方骤然传入了杜明珏的耳中,不带一丝客气与热络般,透着无限冷意与疏离。 “杜师兄,我想我在倚月华宴时已经讲得再清楚不过了。我不想给你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想因为那些陈年旧事,而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情。我和你之间,即便不是因为萧嘉禾,也是注定不可能会有结果的。与其给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我来充当这个恶人,以此扇醒你心里的那个梦。” 杜明珏的瞳孔微微颤抖,神情亦由最初的激动不安,转变成了现在的黯然失色。他干涩的嗓音透过空气悄悄传来,让铃歌背对着他的面容,不由微微有了动容:“对不起,铃歌,是我唐突了...那...我就先走了。从今以后,希望你可以一直幸福下去我会在米兰为你祝福的。你...好好保重。” 言罢,再不回头看一眼她的背影,杜明珏已然拉开了图书室紧闭着的大门,一步步走出了这里。 铃歌望着他的背影,神情更添了几分的凝重。复几,终究仍是拾起了手推车中的书籍,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低下头不再多言。 杜明珏的心中所想,铃歌是再清楚不过的。他总觉得这么多年已经过去,她同杜鸿盛之间所发生的那段不堪,都已然随着时间的消逝,终将变得不复存在。?只是因为,他是杜明珏,不是杜鸿盛。他可以毫无保留地去深爱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给予她这世上,自己所能拥有的最大幸福。?他不会变成自己的父亲那样,在其他人面前失尽了分寸。只要是自己看上的,不管是人,亦或者是物品,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哪怕是在毁灭她之后,再重新塑造她。 可是他忘了,他的身上不仅担负着——杜鸿盛之子,这样的称谓。最为重要的,更是他作为杜家长子所需要额外承担的,那份责任与义务。 杜氏声名在外,是a城乃至商圈中有名的家族企业。杜氏未来的少夫人,只会且只能是同他杜明珏一般家世相貌都足以匹配的,合理合法的继承人。 生于这样的豪门,便天生没有了,普通人家的自由。自己不过是一名技术员的女儿,真真正正的蓝领后人。现在又何谈得上与他比肩而立?即便是他百般乞求,他的企业他的家人,会同意他们的交往吗?他的家族,难道便不会出手阻拦吗? 生而为人,就注定要承担着其他物种,所没有的烦恼与苦衷。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任由人心来随心所欲,任意摆布的。而命运才会是每个人的生命里,最大的始作俑者。?她相信以后的他,也必然会明白,这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回到宿舍时,柳戈和暖暖急切地告诉了她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铃歌烦闷地坐在阳台上,心情五味杂陈,久久地难以释怀。 的确是多事之秋啊! 月色弥漫,将几许被乌云遮盖住的光线,清冷地撒在了千家万户的窗台上。?遥望着远处,天边泛起的点点星芒,就着杜茗珊留下来的那瓶,被她视若珍宝的西拉。 一点一点,她喝下了自己的寂寞。 Chapter 32 那个少年 那个当初帮助自己从视频事件里得以逃出绝境的人,因为其出色的设计与绘画天赋,在今天下午已然拿到了米兰服装设计学院,发送到明澜的独特留学邀请。 又一个自己身边所熟知的人要离开了。他们即将奔赴到那个在未来数十年的职场生涯里,给予他们光芒万丈的偌大社会舞台上。?现在,他们在这一刻统统变成了自己生命里的匆匆过客,而自己却尚且不知道一个人该去如何面对,前路的无尽坎坷与磨折。 杜明珏走了。 他的妹妹杜茗珊因为反对杜鸿盛对于杜明珏的监管,而与杜家发生了极为剧烈地争吵。杜鸿盛一心想要自己这个相貌精致的女儿,能够成为他在生意场上可以用来获得一本万利的,一枚凌厉地利器。?他拉拢董事会及其家族主要成员的意见,为杜茗珊找好了那个可以用来充作商业联姻的对象。哪怕对方是在富二代圈中声名狼藉且常年流连花丛的,再纨绔不过的富家子弟。但这一切只要对于杜氏的生意有着莫大的帮助,其他的,便都不重要。 生于豪门,便是这样的悲哀吗?就连自己的人生...都是活在别人金钱交易下的,欲望深渊里。 杜茗珊的反抗,只换来了更多的监视与控制。?为了杜氏将来更好的发展,也为了避免杜明珏兄妹之间过于亲密的关系。杜氏最终选择了将杜茗珊从明澜中退学,为她办理了转校和其他证件;在同一时间里,将她和杜明珏分别送往了美国和意大利。 而现在,就连自己那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也要离她远去了。自此以后,她又变成了当初在a城一中时的那样,变成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那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故人虽未去,寂寞已萦心。 也许自己终究是同他们之间有缘无分的吧?但庆幸的是,她的身边还有暖暖和柳戈,这两个知心的红颜好友。?因而也不至于让她在明澜剩余不多的时间里,一个人孤独寂静。 去见见他吧!想来恐怕也是在这里,为数不多的一面了。 找到木河的时候,他同在a城一中时一样,身穿宽大的罩衫,额上的碎发被帽子轻轻压住,随意地分在一侧。?此刻的他,正出神地望着远处海平面上渐行渐远的游轮,双眸间微微湿润,目光清冷而孤寂,如同一只站在悬崖峭壁上的鹰。孤独而高傲地俯视着人间百态里的嬉笑怒骂,翻覆红尘。 铃歌轻轻依靠在了天台边沿那扇被风雨微微腐蚀生锈的大门上,不顾锈迹悄悄沾上了她的衣角,只出神地望着远处,肆意躺在天台栏杆边沿上的那个高挑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木河轻轻站起身从天台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向着铃歌所在的方向高声唤了一声。复又大喇喇地跨过身子,坐在了那把搁置多年的旧木长椅上。 铃歌见状,伸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食物包装袋快步走了过去,学着他的样子毫不顾及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喝吗?”铃歌将袋子里的两盒果汁取了出来,打开了其中一盒,将另一盒拿在手上,向着木河轻轻晃了晃。 木河并不答话,伸手夺过果汁,自顾自地喝了起来。铃歌笑望着他的脸,并不介意般开口道:“喂,听说你已经收到了米兰服装设计学院的,保送留学邀请函了?” “嗯。”?简短有力地一个字,证明了暖暖和柳戈她们口中那个让人震惊的传言。?此刻很显然,谣传已然从传闻,演变成为了证实。 “那...你想去吗?”铃歌眨了眨眼,轻轻咬着果汁的吸管,看着木河疑问道。 “你不想让我去?”木河听闻她的提问,不由放下了手中的果汁,目光清澈地望着她道。 “怎...怎么会!”铃歌被他这般突如其来的直视激得心中微微一惊,迅速转过脸微微低下头,将果汁捧在手中,继续开口道:“米兰可是世界艺术之都,是你们这些做设计和艺术的学子穷其一生都想要前往学术交流的地方,我哪能随便做决定,就这样断了你的大好前程。” “哦...”木河听闻铃歌的解释,并未再做过多回应。只将手中所剩无几的果汁盒,放在了身旁的天台边沿上,双手举过头顶,闲闲地靠在了座椅上。闭起双眼,享受着阳光的照耀。 “那...你会不会以后都不回来了?打算留在米兰?还是?”铃歌学着他的样子,也将自己放松地扔在了长椅上。面朝阳光所在的方向,尽情享受着清新的空气,以及太阳的光芒万丈。 “不知道。”木河清了清干涩的嗓音,微微开口道:“如果我不回来了,你会去看我吗?” 铃歌微微睁开了双眼,望着他的脸,淡淡微笑道:“当然会啊!以后等我发达了,就考虑去米兰找你。我们一起合伙做生意吧?我负责管理店面,你负责...给我做御用设计师,怎么样?” 木河微仰着脖颈,并未答话。?半晌,他轻轻地转过脸,看着铃歌的神情认真道:“喂,说真的。如果我不回来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铃歌见他此刻认真的神情,目光清冷中,透露着对于她的回答的期待,不由收敛了玩笑的神情,认真道:“当然会了!木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 “哪怕我们不能见面?”木河诧异道。 “不能见面,那就电话通讯。不能通讯,那就写信。即便路途遥远,一封信就需要跨越千山万水,才能送到彼此的手中。但是我相信,只要能够联系,我们就仍是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木河望着铃歌年轻而又精致地面容,不由低下了头,微微轻叹道。 “你说什么?”铃歌听闻木河的嗫嚅,不由转过头询问道。 “没什么。”木河迅速站起身来,朝着天台大门所在的方向,大踏步般快步离去。 “再见了,木河!记得给我写信,保重!”铃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用力挥了挥手,向他做着最后的道别。 木河并未应答,只潇洒地挥了挥手,以示再见。低下头的漆黑双瞳间,早已泛起了点点水雾。 再见了,铃歌。?再见...我那份尚未来的及想要去得到的...爱情。 身后,铃歌抹了抹早已随着木河离开的身影缓缓淌下的泪水,不再多言。只一人静静喝完剩下的果汁,转身同样离开了这里。 离别的气息随着大四学生们的陆续离开,在整个明澜大学的校园里,渐渐地扩散开来。如同山间不经意的风,轻轻拂过了留下来的,每个人的心。 Chapter 33 终究释怀 送走了木河,日子倒也变得不再同从前那样,忙碌不堪了。?已经开始了在明澜最后的一个学年,这也是铃歌和暖暖她们在明澜度过的,最后一年时光了。 经历了大四各大学生组织选举换届后,铃歌也同其他部长一样,渐渐清闲了下来。?告别了校学生会文艺部长的忙碌职务,不用再去过多的为学校的大型活动,做着诸多策划和节目的彩排。铃歌也同柳戈暖暖她们,有了更进一步的深入了解与交流。 虽然少了木河这样,一直以来陪伴在自己身边性格安静沉稳的朋友。但至少在明澜的这四年时光里,她结识了柳戈和暖暖这两位宿友,并同她们成为了知心朋友。?这对于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习惯孤独一人的铃歌而言,这段友情,确然是弥足珍贵且不可多得的。 说到木河,铃歌不由得莞尔一笑。 记得当初他的突然出现,为她彻底地扭转了那个难以解释的尴尬局面;他为她提供的那段视频,更是成为了她得以留在a城一中的,最为有力的证据。?而至于木河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思去帮助自己逃脱困境,她问过他许多次,可他都避而不谈;?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便装作翻脸的样子,露出些许的不愉快来。 既然是这样,那就随他好了!他不说,她便不问。不过,只要有他需要帮助的地方,她也一定会倾尽全力来帮助他的。 在那之后,木河便主动地同铃歌做起了朋友。他不同于其他那些对她抱有目的的男生,接近她的原因无非是想要同她交往过后,甚至发生更为出格的关系。 木河却是个例外。 他像极了初初相遇的江毓琤,可却又不同于江毓琤。江毓琤对于她的好,完全是为了顾及温婉颜。但木河他的身边自始至终,都只有她这一个异性的朋友。 他不同其他女生过多纠缠,也不同其他普通朋友般,对她冷淡疏离。他会很好地去照顾一个人,尽管他其实话并不多。大多数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也是保持着长时间的沉默。?可他却总能够在第一时间里清楚地知道,她到底想要些什么。 大二刚刚担任校学生会文艺部长的职务时,铃歌总是忙于工作,忘记了食堂开餐的时间。很多时候匆匆忙忙地赶到食堂,想要借着抽出的不多的时间快速地吃完饭后再去工作。可等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再回到食堂想要买餐时。只留下的清汤寡水,混夹着寥寥无几的蔬菜叶子,便成了铃歌的那顿午餐。 木河在知道这件事后,总会提前在食堂买好两份饭,带到铃歌所在的教室。在铃歌同部员开会时,便将饭菜放到走廊尽头茶水间的微波炉里,将其静静加热着,等待着她们的散会。?前来开会的部员多次看见铃歌同他一起在茶水间吃饭时的样子,总是嘻哈地笑闹着说,他是她的男朋友。铃歌笑笑解释着并不是,只是这样的解释,却仍旧阻止不了部员们的无心猜测与哄闹。 骤然想起那些没有萧嘉禾的日子里,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个安静沉默着的男孩。而那个本应陪伴在她的身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萧嘉禾,却因为无数次的学术研讨会,而不能顺理成章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也许,彼此之间因为忙碌而没有交流的原因,所以才导致了他们之间最终的分开吧??萧嘉禾他是那样耀眼的存在,是自己难以企及的万分之一。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从一开始她便已经预想到了,这段感情的最终结果吧。 手机蓦然传来的铃声,惊醒了铃歌陷在回忆里的沉思。屏幕上显示着的那个电话号码,似是携带着遥远的记忆般呼啸而来,激起了她心中尘封已久的那段感情。 来电人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温婉颜。?铃歌诧异于她的突然联系,却也清楚地猜到了她此行打来的目的。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该过去的,也终究应该释怀了。既然如此,何不同她好好谈谈?或许这一次的谈话,能够解开两人之间共同的心结,也说不定呢??想及此,铃歌不由轻轻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喂——是...铃歌吗?”温婉颜温柔清晰地声音,带着情绪里悄悄浮起的激动与试探,通过听筒的那端传了过来。 “婉颜,是我。”铃歌平静地回答着温婉颜的询问,轻轻走到阳台处,依靠在栏杆上道。 “真的是你吗?铃歌,太好了!你终于还是接通我的电话了!”温婉颜激动地回答着铃歌,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愉快。 铃歌听着她的欢呼声,心情也便随着她的雀跃,微微舒展开来。她轻轻开口,向婉颜微笑道:“婉颜,这么急着打我的电话,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婉颜听闻铃歌的询问,微微笑道:“是这样的,铃歌。毓琤他提前报考完了大四的课程,已经得到学校的通过了。明天他去学校拿到资格证书和学位证书后,就可以申请提前离校了。我和他的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了,他们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感到很满意。这个月的29号,是个不错的日子。刚好借着毓琤的好事,想要喜上加喜,为我们举办订婚宴。另外,我想单独约个时间,请你和我们一叙。” “所以...你可以来参加吗?”婉颜的盛意邀请诚挚而认真,这让本就抱着想要同他二人和好如初的铃歌,自是不带犹豫地轻松应了下来。?想着过去那些年他们三人之间所发生的那些点点滴滴,铃歌对于婉颜和江毓琤即将举办的婚礼,不由莞尔一笑以示祝福。 清风徐来,荡开了天际那侧本就稀疏微薄的乌云,阳光从天上直直地照进了眼前这个小小的阳台。让铃歌近些天来因为故人离散告别而闷闷不乐的心,终于彻底地,走出了阴霾。 Chapter 34 冰释前嫌 依照自己同婉颜约定好的见面时间,铃歌提上自己早已精心挑选好的礼物。提前步行到了校园的大门口,准备乘车前往这次见面的目的地。?时间尚早,铃歌到达酒店时,温婉颜和江毓琤二人尚且仍在开车过来的路上,还未到达。?正值晚高峰,上班族下班和学生们放学的时间。街道上车间密布,灯火通明。婉颜和江毓琤将车子刚刚开出了不到几公里的距离,便再次被红绿灯堵在了立交桥下那个狭窄的十字路口处。 待到见到铃歌时,时间距离彼此约定好的时间,俨然已经超过了一小时之久。 温婉颜一身简单干练的职场装,白色的衬衣干净利落,搭配着黑色的新款a字裙。一头乌黑秀发光可鉴人,此刻却修成了刚刚好的齐耳短发。?去掉了以前因为近视带在脸上的那副大框眼镜,取而代之的选用了放置在眼内的隐形眼镜。此刻在灯光的映照下,目光婉转间,自是一番明媚动人。 铃歌笑望着婉颜的装扮,不由在心中感叹着,时光委实爱易人。 转过目光,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江毓琤。铃歌笑着站起身,为他们倒上了两杯酒店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今春刚上的新茶。 “最近还好吗?”铃歌望着江毓琤,不由微笑开口道:“看上去,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过...婉颜的变化也不小。这几年,你们应该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吧?看上去要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毓琤这几年,性格上倒是开朗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上了大学的缘故吧,同学相处之间反倒让他之前不太放得开的性子,渐渐变得开朗了起来。”婉颜轻轻端过手边的红茶,微抿了一口道。 “那你呢?”铃歌拿过她的茶杯,轻轻端起茶壶,为她续了一杯道。 “我?”婉颜抬起头,看了看正在为她倒茶的铃歌,不由放下了手,捏了捏衣角,通红着双颊开口道:“自从当年我...从学校离开后,因为没有毕业文凭且个人档案又留在了学校,所以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从学校拿到相关的学历证明,想要转去其他的学校也没有办法去轻易办到。后来时间久了,我便放弃了再次入校学习的机会,一心只想着去一些公司工作挣点钱,权当做贴补家用也好。” “可谁知道,没有念过大学,甚至没有高中文凭。我想要去做一些办公室里的轻松工作,都没有办法去胜任,那些再普通不过的职位。办公室里的同事,又有谁不是身怀绝技才华横溢?他们既懂得其他的外语文化,更有着专业的工作技能;最差...也是熟悉各类办公室的基本软件,能够做一些简单报表之类的文档。总而言之,这些都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提到此,婉颜不由地平了平自己心中,那份心怀不满的情绪,继而开口道。 “可我不同。我高中没有毕业,也没有念过大学;没有学历,更没有专业的技能。去面试时,总是被那些主考官们骂的狗血淋头,一无是处。我知道...他们并不是嫌我没有这些所谓的专业的操作水平,而是嫌我...不是正正经经从学校离开的,是被学校开除的差等生。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安稳地坐在他们舒适宽大的办公室里,享受着同其他人一样的那些优厚待遇呢!” 铃歌听闻婉颜的话,不由轻轻伸出手去,握住了放在桌面上此刻正紧紧捏住茶杯手柄的那只微微颤抖的右手,轻轻捏了捏她泛起湿润的手心,以示对她的安慰。 婉颜感受到了铃歌的善意,轻轻抬起头,望着她的脸,微笑道:“铃歌...这次我犹豫了很久,现在才打给你。一来是希望可以借着今天这次难得的见面机会,向你认认真真地,道上一声歉。那一年为了毓琤和我之间的事,你被宋如画误会中伤。因为视频的事情,还差点连累你被学校强制退学。说到底,是我和毓琤对不起你。我们不该拉上你,做那个无辜的挡箭牌。” “过去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而且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解决,那么就让它过去吧!我并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心怀着仇恨的人,对于你和毓琤,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真正正深爱着对方的。我并没有去责怪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铃歌微笑地望着婉颜道,目光清明处,一抹暖意轻轻荡漾在了,她的眼角眉梢处。 “你不怪我就好。”婉颜紧紧回握住铃歌的手,同样望着她的脸庞,微笑道:“这几年我一直在自责着当初那样过分的对你,就连毓琤...也和我一样自责着当初不该在我走后,他对你也不再照顾。铃歌...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直白的性子,你从不和人计较得到些什么,失去些什么;对于这些往来的朋友间,也是足够真心以付的。可是铃歌,真的是因为太过于了解你的脾气,所以我和毓琤才更加想要同你说上这么一句,真的...对不起。” 江毓琤轻轻拉过婉颜的手,望着铃歌的脸庞,面带歉意道:“铃歌,当初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在婉颜离开学校的时候,在你面对所有人千夫所指的时候,作为你的朋友,却对你的事情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对不起,铃歌!因为我的自私,让你承受了那些朋友之间,原本应该共同分担的委屈。” 铃歌微笑着摇了摇头,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来到这里见你,一来是为了道歉;二来则是想要邀请你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另外,我们想提前分享给你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好消息。” “婉颜她怀孕了,我就快要当爸爸了!”江毓琤年轻的脸上,弥漫着那些经历过太多坎坷的人,所不曾拥有的幸福与愉悦。?经历过太多的坎坷和磨折,他同温婉颜之间最终得以修成了正果,得到了天下所有情侣间最最渴望着的,那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那么自己呢?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又会在何时,悄悄降临在她的身边呢? 她期待着。 Chapter 35 最后离别 拿到学士学位证书的那天,也是明澜国际商学院迎来铃歌这一届,学生们的毕业典礼日。 早早收拾好了自身的行李,跟着柳戈暖暖在学校四处,留下了最后的一些美好画面。?拍完了照片,三人一路前行前去教务室处,领取了自己的学位证书。未几,又相携着彼此来到了大学食堂,在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中度过了最后一次,一同就餐的午餐时分。 大礼堂中举办的毕业典礼,下午三点才正式开始。?吃过午餐,第一次不用因为下午有课而需要进行午休,铃歌婉拒了柳戈和暖暖外出逛街的邀请,一个人携带着雨伞,缓缓行走在了通往校图书馆的,那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上。 前方就是绿澜湖了。记忆中,那天同萧嘉禾分手的地方,便是在这里。 铃歌回忆着当初同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想要刻意避开这里另行远去,无奈却在兜兜转转间,情不自禁地再次走到了绿澜湖上的那个湖心亭中。 亭里早就端坐着一个人。?俊朗的外表,清冷而又疏离的双眸。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分开后都不能从她记忆深处,轻易抹去的那个人。 ——萧嘉禾。 他怎么会在这里?铃歌诧异地望着萧嘉禾,在他即将转过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时,急忙快速转过身,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铃歌!”身后传来那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此时的萧嘉禾已然快步走上前来,伸出手紧紧拥住了眼前那道纤瘦的身影。湿润清透的声音,带着微雨天气所独有的那份雾气漂浮而过般的潮湿,像一滴滚烫的眼泪,深深滴进了铃歌的心里。?霎时间,便已红了眼眶碎了柔肠,情绪达心头。 萧嘉禾静静地拥着铃歌,将头轻轻伏在她的肩头,微微颤抖着喉咙,不住哽咽道:“我很想你...” 铃歌轻轻地抬起手,拂开了他紧拥着自己的手臂,背对着他平静开口道:“嘉禾,我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 萧嘉禾的心在听闻铃歌的回答后,不由微微一紧。他犹豫着开口,试图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挽留住这段让他们彼此间都难以忘怀的深刻爱情。 “铃歌,我知道...当初我不该那样怀疑你,不信任你,不该对你说出那么重的话来侮辱你的自尊心。我...从来没有这样子...去哀求过一个人,铃歌...我放不下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真心实意地照顾你。” 铃歌轻轻地转过头,望着萧嘉禾俊朗的脸庞,目光中的犹豫,带着眸光深处的一抹决绝。一闪而逝后,便悄然不见了踪影。 她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再次做出内心深处冲动的抉择。未几,似是下定了决心般,紧了紧早已湿透的拳头,望着站在眼前的萧嘉禾,平静道:“对不起,嘉禾,我...不能再给你这一次的机会了。” 看着萧嘉禾欲言又止的神情,铃歌抢先一步夺回了主动权,开口道:“嘉禾,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爱情并不是过家家,今天吵完架,明天便可以不再介意,云淡风轻。你应该很清楚的明白,我们之间的根本原因,难道真的是因为,彼此之间的陪伴和时间不够多吗?还是...因为你的心里,这么多年以来都不曾放下的,对于我的怀疑与不信任?” “嘉禾,你骗得了我,但你骗不了自己的心!你...明白了吗?”终于,不再等待萧嘉禾的答复,铃歌率先一步撑起了伞,离开了湖心亭。?望着她的背影,一抹愁绪伴随着新的认知悄然荡漾在了萧嘉禾的心上,久久不能平静。 下午三点,铃歌同暖暖柳戈一道,按时来到了大礼堂。找到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坐进了早已贴好各自姓名标签的椅子上。铃歌的目光,亦随着礼堂中央舞台上的那个身影,长久而认真地注视着。 萧嘉禾作为这一届的优秀毕业生,此次更是毕业典礼上的发言代表,在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上,理应代表全体毕业生进行上台发言。其优异的成绩和品学兼优的作风,自然是无可厚非,堪当表率。 铃歌自入校以来,便一直稳居着经管系新生成绩的前三名。她清楚地知道,奖学金的多少,直接影响到了父亲的病后康复;以及家里所剩有限的,那些额外的生活费用。因而不管多么艰涩难懂的课程,都被她在生活的磨砺下渐渐变成了荣誉榜上,那份耀眼夺目的成绩。 这次的毕业大会,理应由作为优秀毕业生的萧嘉禾,以及毕业论文答辩成绩第一名的优秀学生——慕铃歌,共同参与毕业贺词的祝福。可当经管系的院长严教授找到铃歌时,却被铃歌以“身体不适,喉咙肿痛发炎,不宜代表发言”等诸多理由,委婉推拒了严教授的邀请。?此刻的台上,便成了现在这样:由萧嘉禾独自一人对明澜国际商学院的全体学生,进行接下来的演讲和致辞。 铃歌静静地坐在台下,望着站在台上的那个身影,眼中一热,似要滴下泪来。那年自己同他一起,也如今天这般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享受着万众瞩目的羡慕与敬仰。 而现在,他在台上,她端然坐在台下,就这样默默地凝视着他。目光企及间,一眼便已万年。 到底是时间带走了他们之间早已所剩无几的爱情?还是自始至终,这份薄弱而毫无基本抵抗力的爱情,根本就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艰难重重,万般艰辛??所以才会在离开时,拥有了那些平静与无情;才会过尽千帆皆不是,故人一望时,悔不当初,痛彻心头。 那未来呢?未来...是否仍会与他有所交集?她不敢想,也不敢再去肆意地猜测。?现在,她只能把这一切,都交给命运。或许只有这样,才会是生命交给他们彼此之间,最好的安排。 那么...?就这样吧。 再见了,明澜。 再见了,萧嘉禾。 Chapter 36 初遇佳人 四年大学时光就这样一闪而逝,不知不觉间,自己竟这样以一个大学生的身份,终于走向了毕业季。这让铃歌对于即将到来的职场生涯,不由感到了几许内心深处,对于未来的茫然和无助。 虽然在明澜上学期间,教授们或多或少都有为毕业生们做过,一些简单的职业规划课程和案例。可说到底,他们都是未曾踏入过职场圈这个新世界的新人。对于一个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曾接触过的全新世界,对于这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而言,这个未知的世界,都会有着莫名的惊恐与不安。而这一切对于每一个日渐趋于成熟的人而言,似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成长与磨炼罢了。 虽说因着前几年父亲的病,铃歌也在多个地方打过工,赚过一些钱。但那些工作,到底都只是临时性的工作,只要按时按要求去做好,便会得到相应的报酬。实质上并不需要如同正规的上班族般,每天忙碌奔波于公司里的,各种复杂头痛的问题上。?因而对于尚未计划好的职场规划,铃歌在此刻,也是倍感焦虑和困惑的。 索性利用这最后一次的暑假,来为自己定制一段专属的毕业旅行吧!自己在明澜这四年来,大大小小的奖学金获奖无数。另外还有陪同教授参加的那些大型的交流会等活动,以及自己作为学校图书馆管理员时,获得的部分奖励金与福利。再加上这几年来,自己仍然没有停下外出做着多份兼职的脚步。直到现在,零零散散的钱数累计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五万块。 这便够了。 生于南方,长于南城的铃歌,自小便对那个地处北方的中国帝都,深感好奇与敬重。此次旅行也是因着这个原因,而让她将行程的第一站定在了这个,拥有着千年文化的龙脉之首文化重心。 前往帝都的火车此刻已经缓缓启动,随着火车与铁轨之间因为碰撞而发出的巨大摩擦声,一点点离开了月台。铃歌趴在卧铺的窗沿上,向着站在月台上的母亲用力挥了挥手,以示再见。未几,又向尚在家中休养的父亲认真通了电话,叮嘱一番后便挂断了手机,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软卧包厢的门就在此时,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一名高挑身材,有着清秀眉眼的女孩,骤然间推门而入。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箱,放置在了自己的铺位下。 眼见她通完电话,将手机插上火车壁上的插座仔细充上电,而后同铃歌一样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那本书的作者,是捷克著名作家——米兰·昆德拉,书名叫做《玩笑》。是自己在学校时,最爱阅读的小说之一;而昆德拉亦是自己最为喜爱的,现代主义反讽作家之一。 铃歌透过上铺的床沿,悄悄打量着坐在对面下铺的,那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她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凛然与决绝,显示着生人勿近的莫名气息,似是从生死场上一路走来,带着那份其自身所独有的凌厉。这种气息宛若刀锋利刃般,在无尽的沉默里,瞬间便已划破了人间的虚伪与假象。 铃歌仔细打量着女孩的神态,见她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自己也便下了床。掏出零钱,前去餐厢所在的车厢认真挑选了两份晚餐再带了回来,同她打过招呼,铃歌将手中的餐盒轻轻递给了那名女孩。 铃歌望着她,犹豫着微笑道:“你好,我叫慕铃歌!刚刚见你一直在看书,所以不好意思去打扰你。想着...你可能同我一样,为了赶火车而没有吃午餐,所以就多买了一份,带回来和你一起吃。” 铃歌见她并不多言,只盯着自己做观望状。手上递过去的餐盒,并没有就此被接过。念及此,铃歌的脸上不由微微一哂,泛起了淡淡红潮。半晌,只尴尬地收回了右手,将餐盒小心地放在了她身前的那张餐桌上。 “那个...不好意思,是我过于唐突了!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铃歌望着女子的神情,腼腆的吐了吐舌头,笑笑道。 女孩听闻铃歌的话,偏过了头,收回了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而后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微微尴尬道:“与你无关,我的性子向来如此。盯着你看了这么久,倒是让你为难了。” 铃歌见她这般解释,心中的疑惑也便一带而过,不再重提。?站起身,轻轻帮着女孩打开了饭盒。再次将饭盒递给了她,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快过来尝尝吧!这些都是新做的饭菜,凉了...味道就该不新鲜了。” “谢谢。”女孩接过餐盒,望着铃歌微笑道。 “你刚刚看的那本书,是米兰·昆德拉的《玩笑》吗?”铃歌好奇地询问着,眼角扫过床铺上那本书的底面,开口询问道。 女孩轻轻地点了点头,将书递给了铃歌,微微笑道:“相较于他的另一本作品——《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而言。这本书,确然没有他的成名作有名。但我个人以为,前一部的作品里,对于个人的感情色彩太过浓重;对于精神色彩,反而过于呈现崇拜主义。人性中充斥了过多的媚俗面,反倒让人愈发地感到反感。但对于这本书,我看到了昆德拉独特的一面。虽落于俗套,然则脱尘于俗套;形式翻转间,才是真正的趣味无穷。” 铃歌听闻她的见解,不由接下话头,开口道:“昆德拉的书,向来都是如此。相较于他那本书而言,真正让他享誉国内外的,却恰是这部1968年诞生于布拉格时期的——《玩笑》。我同你一样喜欢他的叙事风格,不以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做表述,反而采用一种全新的变异方式;通过第二人称来讲述,他心中所想要表达的那些情感和情节。也恰是因为这样另类的写作风格,对于当今世界的文学市场而言,反而却有着另辟蹊径般,另类的切肤痛感。读起来让人犹如观看现场直播般,只觉让人酣畅淋漓,拍案称奇。” Chapter 37 突生事变 铃歌同女孩之间,对于文学作品的交流,此刻却有着惊人相同的观点。 从温庭筠的《花间集》,到谈到明朝年间,洪应明的那本传世佳作——《菜根谭》。二人对于古典文学作品的研读和理解,恰逢此时在彼此的心间,只叹深感相逢恨晚。 正待继续讨论下去时,包厢外的走廊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引起了走廊内侧人们的不断骚动。 铃歌同女孩一同站起身,轻轻推开了包厢的滑行门,快步走了出去。只见发生巨声的地方,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惨剧。 三五名裸着上身且有巨大纹身的男子,此刻正对着一个瘫倒在车厢壁边的男孩,不停大声斥责着。为首男子不时地伸出脚去,狠狠地对他踢上一脚。全然不顾周身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围观和指责。 男孩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因为刚刚被人大力推开,狠狠撞在了车壁上。此刻正抚着腿部的伤口,眉头深深地紧锁着。背上同样撞出的血迹,透过夏日穿着的薄t恤,渐渐地渗透出来。在他的后背,晕开了一朵鲜红的花。 铃歌眼见男孩再次被男人重重提起,而后再次将他扔在了车壁上,发出一声通天巨响。按耐不住性子的她,在即将迈出脚步,向着事发地所在的方向,前行而去时。 下一秒钟,却被突然出现在身畔的那一道身影,轻轻拦在了身后。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就不要去惹麻烦。那些人...并不是你这样的普通大学生,轻易可以招惹上的。”女孩望着铃歌的脸,平静开口道。她冷静漠然的瞳孔里,宛若一池深湖般深不可测,让人只觉万般神秘与疑惑。 “可是...再这样下去的话,真的会出人命的!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铃歌认真观望着仍在挨打的男孩,回过头焦虑地看着女孩,焦急开口道。 “看到他的眼神了吗?——”女孩透过重重围观的人群,认真端详着瘫坐在地上的那个男孩,冷然开口道。 “行走在江湖,如果连这点苦头都吃不得。那我想,你也不必再去这样认真为他考虑,是否能够生存下去的问题了。” “他是绝不会轻易允许这些蝼蚁,将自己杀死在这里的。” 铃歌听闻女孩的话,虽感到万分震撼。却也在这一刻清楚明白了,她话语中的含义。想及此,铃歌不由抬起头,向着男孩所在的方向,再次望了过去。 也许她说的是对的,这个男孩...的确擅长伪装自己。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全然充斥着着对于眼前男人的,那份不屑与冷傲。满目的恨意,似是快要流泻而出般,溢满了他的整个眼眶。 然而这种眼神在为首男人望过来时,却极为巧妙地转换了角度。片刻间便轻松隐藏起了,其间的那份锋利与光芒。 此刻的他,正如一匹孤狼般静静蛰伏着,等待着绝佳的反杀时机。 她说的没错。 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必定不是池中物。一旦让他找到合适的时机,想来眼前的这些人,也必定不会是他的对手罢了。 铃歌悄然走回了包厢,看着坐在眼前气定神闲,此刻正翻看着书的女孩。听着门外越演越烈的嘈杂声,心中越发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 似是有人偷拍了暴行的画面,被那些男人所发现。眼见男人抢过偷拍者的手机,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碎。围观者们也只好默默离开了原地,自认倒霉。 霎时间,走廊上便只剩下了这起事件的,四名当事人。接二连三不堪入耳的辱骂声,经由狭长地包厢走廊激起了阵阵回荡。在这个早已不见人烟的走廊中,经久不散。 “三分钟。”女孩并未抬头,只翻看着书,轻声对铃歌道。 “什么?”铃歌不解地转过身,望着女孩的神情,不由疑问道。 女孩轻轻放下书,交叉着双臂,舒适地放在了头顶处。依靠着火车壁,淡淡开口道:“这辆列车的售卖服务员,每七分钟会经过一个车厢。刚刚你从餐车回来时,时间恰好是17时30分。也就是说,现在正是晚餐开始售卖的时间。” “此时餐车会向列车两头出发,进行晚餐售卖的餐车在9号车厢,我们在11号。而现在的时间,是17:41。也就是说,还有三分钟,随行的程序员和餐车服务员,都会准时到达这里。” “对了,随行的还有软卧车厢的安全检察长,以及相关的医务人员。” 铃歌面露惊讶地望着女孩,半晌从震惊中微微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无奈地耸了耸肩,望了一眼仍旧处于目瞪口呆中的铃歌,平静开口道:“上车的时候,我在无意间看到了,那张贴在车壁上的排班表。列车上工作人员的排班表,实则和酒店的ab双班,有所不同。” “因为有着特殊行业的服务性,所以这辆列车上所提供的服务,应该是由abcd四组,同时进行着的。因而我断定这辆列车上的排班,应该是由ac和bd两组,同时为乘客提供服务。” “本来是不确定的,但刚刚我站在窗边,无意间看到列车服务组组长的标牌时,从上面看到了a的字样。而刚好经过的c组售卖服务员的肩章,恰如猜想般,证实了我的推测。”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尚未等铃歌反应过来,四五名身穿特警制服的武装人员,便手持枪械和装备冲了上来,瞄准了继续胡作非为的男子。那些有着纹身的男人,终于被特警扣押了起来。等待着在列车行驶到中转站时,将他们交由当地的警局,进行接下来的盘查和处理。 女孩不知看见了什么,迅速拿过身边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铃歌听着她在极低的声音中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对话声。思索着今天所发生的,这件离奇的事件。 不知不觉中,疲惫感缓缓袭来,让她进入了沉沉地梦乡。 夜,已悄然来临。 Chapter 38 共赏河山 醒来时,天已大亮。 拿过放置在枕头一侧的手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铃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在看见对面下铺的那名女孩,此刻的动作时。不由迅速取过随身携带的背包,拿出放置在里面的两盒方便面。手脚利落地走进了茶水间,将其泡好后带了回来。 而后又大步流星地赶回包厢,将手上的其中一桶,轻轻放在了女孩的桌前:“清早这样喝水来填饱肚子,是绝对不行的!” 铃歌看着女孩的脸,认真道:“我们的胃部是,极为脆弱且敏感的,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刺激它。虽然...泡面也并没有什么营养,但现在已经过了餐车服务的时间,就先这样将就一下吧?” 铃歌见女孩没有拒绝,便伸手取过自己的那碗泡面,埋首饮了一口新鲜的汤。 味道刚刚好。 铃歌悄悄抬起头,笑望着女孩年轻的脸庞,轻声道:“那个...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一起经历了这些事情,也算是再有缘不过了。” “不过...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吗?” 女孩听闻铃歌的要求,轻轻放下汤匙拿过了手机,在上面输了一个电话号码。而后将其递给铃歌,微笑道:“慕舒窈,叫我阿九便好。” “昨天听你说起过,你也姓慕,同我一样的姓氏。相遇即是有缘,何况我们同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以后常联系。” 铃歌轻轻地接过手机,将屏幕上的那个电话号码,认真存进了自己的通讯录中。 将手机递还给了阿九,铃歌思考着她的名字,不由微微提问道:“舒窈?可是取自《诗经·陈风》中——‘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一词?” “原本听你对米兰·昆德拉的著作,见解颇深。以为你醉心西方文学,对于东方的古典文学,可能略有偏颇。直到今日,听你讲到我名字的出处。这才对你愈发地,刮目相看了起来。” “你的文学功底,确实是让我本人,由衷佩服的。”阿九听着铃歌对于自己名字出处的解答,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铃歌听见阿九的赞扬,不由微红着脸颊,轻声开口道:“相较于那些扬名中外的文学大师而言,我这点皮毛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初学牛犊,班门弄斧罢了。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听书,对于东西方各自的文化差异,也便有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和认知。这些年,虽说见识了不少的人物风景。但到底对于自己的阅历而言,尚且还是不够的。” “此次出行,我便是想要前往帝都去欣赏一下,当年随同学院教授出行时的,那些美好风光与回忆。然后再将那些之前,因为时间仓促而不能一一细看的风景,好好地去游览一番。” “你呢?舒窈?你有什么样的打算嘛?” 阿九听闻铃歌提问,微微点了点头,微笑应道:“我也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这次前往帝都,也是因为自己早已在毕业前,所计划好的毕业旅行。” “看你一个人背着行囊四处游玩,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结伴同行。你呢?意下如何?” 铃歌听闻阿九的邀请,不由喜上眉梢,开心回答道:“我正有此意呢!一个人四处游玩,确实太寂寞了。中途想要和其他人分享一些心得与感想,可身边都是空荡荡的,了无生气。” “既然我们相谈甚欢,又有缘在这里遇见。与其到站后便分别,倒不如我们结伴同行。然后一起去浏览祖国的大好河山,你觉得怎么样?” 铃歌开心地向阿九邀请着同行,见她轻轻点了点头。不由欣喜若狂般,开心地帮她收拾起了行李。 火车缓缓驶进了站台,包厢悬挂的音响处,传来了列车长清脆明快的报站声。提醒着她们,已然到达了目的地。 迅速拿好行李,走下列车。阿九带着铃歌前往了早已预定好的酒店,一路相伴同行。 对于在火车上的那个突发事件,以及后来夜间阿九所拨打的那个电话。铃歌的心里,仍是充满了或多或少的疑惑。 洗漱完毕,静静煮好了一壶茉莉清茶。将它轻轻端起,走向阿九依靠着的阳台,为她倒上了满满一杯。 花香弥漫中,浸透着酒店今日所提供的,今春新茶的浓郁香气。一时间茶香四溢,随着清风几许,细细飘荡在了夜间的空气中。 经久而未曾消散。 此刻的阿九衣衫半解,正慵懒地依靠在了,阳台边沿的栏杆上。精致迷离的双眸,透过此刻弥漫着几许轻烟的香烟味道,颇有一番动人的风姿。 铃歌犹豫地望向阿九,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深知她的来历并不简单,能够带她入住这样高级的酒店,且能够在火车上那样云淡风轻。对于那起任何女孩都会感到恐慌的事情,只作壁上观。 她向来冷静而凛然的双瞳间,在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漠然的冷冽气息。这气息无一不在时时刻刻提醒着铃歌,阿九的出现,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与轻巧。 缓了缓心中翻涌不息的情绪,铃歌将那杯渐渐变温的茉莉花茶,递给了站在身侧的阿九:“舒窈...我知道...这样冒然去询问你,的确是太不礼貌的。可你在火车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一切,以及最后你所拨打的那个电话。这些都给了我一种,极为强烈地感觉。” “你是不是...曾经经历了很多的事情?那个属于你的圈子,是不是真的就如昨天,所经历过的那件事一样。波云诡谲,让人无法轻易去猜测?” 并未恼怒铃歌的贸然提问。掐灭手中的烟头转过身,望着铃歌年轻而又稍显稚嫩的脸庞。阿九微微扬起嘴角,绽放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Chapter 39 秉烛夜谈 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拥有一个好的知己,一个最为安静不过的聆听者。可以轻靠在自己的身边去聆听着,那些发生在漫长岁月里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阿九如是想。 铃歌轻轻倚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中,不时端起手中的那杯清茶,恍若得失般饮上一口。以此来平复着自己心中,那些无比震撼而又痛彻心扉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需要经历过多少的磨难,才会在现在的眼前看到,这样一个与世无争平淡安静的女子。又需要经历过多少的磨折,才会让她从当初那般弱小不堪的自己。在短短一夜之间转变成了,如今这般凌厉果敢,杀伐决然的强大。 这些对于同样经历过人生中,无数起伏波折的铃歌而言。在此刻看来,过去那些小打小闹。那些被宋如画和其他人,时刻嘲笑污蔑着的日子。似乎都在今夜的深谈里,变成了不值一提的点滴过往。 而眼前的这名女子,在今天的这个时间里,所带给自己的震撼与感动。将会变成自己终其一生,都将难以泯灭的深刻记忆。 阿九缓缓站起身,拿过放置在桌上的万宝路。轻轻从中抽出一根,放进了唇间。 并不是如同男士香烟那般,浓烈呛口的气息。阿九所抽的烟中,烟雾萦绕间,却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闻上去竟意外让人感到了,几分莫名舒心与安宁。 可抽烟...终归是个不好的行为。 铃歌望着阿九的侧影,微皱着眉头,犹豫般开口道:“舒窈,你...到底抽了多久的烟?这样会对你的身体有害的!” 阿九微微转过身,望着铃歌认真而严肃的脸,莞尔一笑道:“放心吧,不过是没有过多尼古丁的女士烟,没事的。” “这种万宝路,从我跟随在他身边的那时起,便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铃歌,你知道吗?当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却又不甘于离开时。与其想要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倒不如试着去爱上任意一件,他所钟爱的东西,然后再把它变成习惯。” “而这盒万宝路...却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 “难道没有希望时就不会难过吗?不会...想要毫不顾忌地抛弃一切,想要发了疯般地离开他吗?”铃歌思索着阿九给她的答案,不解道。 “当一个人如同这件东西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自己的习惯。你吃饭时会想起他,喝酒时会想起他,逛街时会想起他。甚至是在工作时,还是会想起他。你无时无刻不会想起他,却又没有办法戒掉他。” “他,就会成为一颗有毒却又鲜艳的罂粟。祸乱了你的心智,却只能让你因此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阿九那般清冷的目光,此刻透过她扬起的细长脖颈,映衬在皎洁的月光下。远远看上去,让人感到分外的难过。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有些人从最初的出现便影响了自己,成为了自己对于爱情认知的重要因素。 而她,又何尝不是同她一样。对于萧嘉禾的执念直到现在,都仍然郁结于心,难以排解。 可是,当一个人同另一个人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时。彼此之间并不能接受时间的考验,那便是从最初的信任里,产生了最根本的怀疑。那么这样的爱情,即便是执念如此。如果真的纠缠到最后,又能换回怎样的余地呢? 透过漫天的星光,铃歌蓦然想到了萧嘉禾同自己表白的,那个紧张不安的日子。看见他不顾他人的阻拦,径自修改了自己的高考申报志愿。看见他亲手拿着她的那张表格,转身将它交给了老师。 看见他俯下身,亲吻着自己的额头。也看见他伸出温暖宽厚的手,轻轻地拉住自己。在那些充斥着不断议论与惊愕的目光中,将她带离了人群纷乱的,话题冗杂的中心。 夜幕降临时,悄悄地躲在温暖的被窝里。透过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聊天工具,彼此传递着那些天来,所不敢轻易表白的情话。 睡眼朦胧时,眼角瞥见对方发来的那句“晚安”。于是便会心情激动万分,立刻清醒了过来。整整一夜,再也难以入眠。 听见他说:“铃歌,我们明澜见吧。” 听见他说:“铃歌,我想请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来真心实意地,好好地照顾你。” 也听见他说:“慕铃歌,我真的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居然还会同这家公司,保持着这份合同的签订!” 还听见他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是想利用我,达到你风光一时的目的,还是真的被这些名利昏了头。想要从此靠着那样腌臜的手段,去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感叹着命运弄人的开头与结尾,却只能在下一秒的现实世界里,幡然醒悟后,大梦初醒。 原来,忘不了一个人,是这样让人难过的感觉。那些此生再也抹不掉的深刻记忆,能不能随着今晚的清风与月。就这样淡然地消失在,自己的心间? 可自己已然是这样难忘了,那么舒窈她呢?对于郑锋...对于那些年以来,她所难以接受的心酸与委屈。她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现实带给她的,这一切磨折呢? 舒窈她...确然是经历了太多,自己用尽脑中看过的所有故事里,都难以联想到的悲剧。那么以后呢?以后的她,会再次沦为过去那般的痛苦吗?还是会变成另外一番,柳暗花明的景象呢? 铃歌望着站在身侧的阿九,眼泪渐渐蒙上了双眼。泪水迷蒙间,再看阿九。此刻看来,却只想轻轻地拥住她,给她一个深情地拥抱。 老练的成熟与沉稳,似是让人忘记了她的年纪。细细想来,她...尚且不过同她一样。花样年纪,岁月正好。可是却委实经历了那些,真正不属于她的,惨烈的人生。 舒窈啊舒窈,但愿你将来的人生。不再坎坷,不再磨折。有我的相知和陪伴,将你的万丈波澜。终究变成那般,无风亦无雨。 我只希望,同你的相伴。可以让你真的感到开心,可以感到快乐。可以感到真真正正的,舒心与写意。 想及此,铃歌不由站起身,轻轻走进了房间。取过放置在床上的那条披肩,走到了阿九的身畔。温柔地将它披上了,早已被夜风吹过些许微凉的,她的双肩。 相顾无言,却有彼此陪伴,才是最好的风景。 此时的她,静静地站在了阿九的身畔。同她一样仰望着天空幕布上的,诸多明亮璀璨的星辰。群星紧紧地围绕着皎洁的弯月,映衬着那抹清辉愈发显得,明晰透亮了起来。 黑夜终究会有落幕的时刻。 她相信着,也坚信着。 Chapter 40 静候佳音 陪同着阿九一起游览了著名的“燕京八景”,以及其他的风景。本以为二人可以前往更多的地方,一同进行观赏游玩。却没想到的是,一通电话的打来,轻易便打乱了她们之前计划的,所有行程安排。 铃歌清楚地听见了,从阿九电话那端传来的,那个掷地有声的雄厚声音。 不知她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此刻的舒窈眉头紧锁面带疑云,看上去俨然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待到阿九放下了手机,铃歌快步走上前来。望着她紧锁着的眉头,不由开口询问道:“舒窈,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的样子,情况似乎很严重。” 阿九望着铃歌的脸,低下头略略思索了。待理清了思绪后,凛然抬头回应道: “铃歌,慕氏出事了。” 不待铃歌的回答,阿九已将慕氏集团董事长慕剑的话,原封不动的讲与了铃歌知悉。 原来,舒窈舅舅一手创办的贸易集团——慕氏集团,现在正因集团内部纷争不断,而发生重要的纠纷。 慕氏自z市落户发展以来,可谓一波三折,波澜四起。迄今为止,慕氏早已由当初的小型贸易公司,发展成了现在拥有多个港口对接,电商平台资源丰富的,中型集团股份制公司。 慕氏从最初的一个办事处,发展成了现在在全国拥有,数十家分公司和办事处的中型集团。其发展规模的迅速扩大,以及对于贸易发展的长远眼光。对于同一个商圈中的竞争对手而言,实力并不容小觑。 而在这样紧密发展,以及公司即将面临a版融资上市的,异常重要的阶段。公司总部的两大部门,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发生了极其严重的,纠纷与问题。 外界与内部的议论声,以及那些所谓的,关于“站队和革新”的言论。在当地媒体的宣扬与插手中,不良之风甚嚣尘上。因而便在这样紧急的第一时间里,传到了尚且仍在澳洲分部开会的——慕剑的耳中。 “先是admin dept.总监的自请离职,然后又是hr部门的经理,无故被董事会恶意辞退。我想,这并不是一起恶意操作事件。而是有人在其中,收买了其他理事和监事。对于公司集团总部的,部分下达的政策和明令。借由开除之口,来针对公司的不满管控罢了。”阿九郑重地望着铃歌,解释着慕剑的那番话中,所想要表达的看法。 “可...即便事实如此,如果慕董亲自出面去制止的话,并且给这些高层一个下马威,难道也不能实行吗?”铃歌面带不解道。对于公司管理层之间的事情,她虽有了解,却并未深入过职场。如今看来,也只能算是门外汉罢了。 阿九不耐地扔掉了手中那支,早已熄灭的烟头。转过身,望着铃歌稚嫩而年轻的脸,漠然开口道:“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如果单从董事长出面便可以轻松镇压,这些所谓的逆反情绪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反而要比想象中,轻松了许多。” “可事实并非如此。”阿九伸手拿过烟盒,轻轻抽出另一支万宝路,缓缓点上道:“如果公司的行政监管部门,已经出了这样严重的问题。那么,仅仅凭借着董事长的名义来处理,是万万不可选取的,最差的方案和应对策略。” “那...现在该如何处理呢?”铃歌好奇地看着阿九,认真询问道。 “所以,这就是舅舅打来这通电话的原因。”阿九回望着铃歌,目光森然道:“他希望我尽快赶回z市,在他的引导下,担任am和hr两大部门的,共同执行总监。以此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佳且稳妥的方式,处理好这件棘手的事。” 接到命令后,阿九同铃歌购买了最近航班的机票,而后便急急赶往了机场。 到达z市时,已然是华灯初上,晚七点钟的晚餐时分。前来接机的,除了公司派来的行政司机。一起陪同的,还有慕氏集团董事长慕剑的女儿——慕初瑶。 曾在旅行途中多次听闻阿九提起,她的这位表妹。慕氏集团越做越大,初瑶作为慕家年轻一辈的女儿。对于她的教育和培养,慕剑自是深深放在了心上。 从她七岁时,慕剑便已将她送到了国外,一直参与商业贸易的进修与学习。直到近日才被家中安排回国,开始慢慢接触时尚领域及周边等,对外贸易的商务合作课程。 铃歌见初瑶并不多言,性格本就稍显开朗的她,率先一步走上前去。拉过了初瑶的手,温柔地望着她,笑道:“初瑶妹妹,你好!我叫慕铃歌,同你和舒窈一个姓氏。我是舒窈的好友,很高兴认识你!” 初瑶见铃歌如此坦然,也便不再忸怩起来。大方伸出手,轻轻回握住了铃歌的手,微笑道:“铃歌姐姐,你好!同样很高兴认识你!既然你是表姐的朋友,那么以后,我们也是好朋友了!请多多关照!” 铃歌见初瑶温和亲人,脾性自是大气沉稳,容易相处。心下欣慰的同时,也为自己身处异地更多了一名好友,而倍感喜悦与开心。 三人在说笑间,踏上了前往慕家别院的路。驱车近一个钟头,经过了大小不断的红绿灯。铃歌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未待稍作休息,阿九已然快步上楼,进入了慕剑的房间。只留下初瑶同铃歌一道,漫步进入了客房。而后帮着铃歌收拾起了,随身携带的行李来。 铃歌焦急地坐在床上,心中反复思考着刚刚阿九同她,说过的那些话。事情的紧急程度,可想而知。不然也不必等到阿九,刚刚回到z市不作休息,便已同慕剑开始了详谈。 现在是晚上21:37分。深夜详谈,定然是事情棘手。与其这样坐等结果,倒不如自己找点事情,先来帮着舒窈想些办法。 初瑶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铃歌因为姐姐的事情,此刻正焦虑不安地翻出笔记本,不住地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她快步走上前去,将铃歌手中的笔记本拿了过来,微笑着对铃歌宽慰道:“铃歌姐,你就放心吧!父亲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刻意刁难他人的人。姐姐她是能够担任大事的人,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你...相信她吗?” 铃歌听闻初瑶的话,心中翻滚不息着的焦虑与不安。蓦然在此刻间奇迹般,渐渐平息了下来。 是啊,她应该相信初瑶的话,也应该相信舒窈的能力。那么现在的自己...又在这里担忧些什么呢? 想及此,铃歌不由轻轻抬起头。向着初瑶望向她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道了一声谢。 时间在不知不觉地交谈声中,滴答滴答,旋转而逝。初瑶靠在铃歌的肩头,已然陷入了沉沉地梦乡。铃歌睁着早已困顿不堪的双眼,抬起头望了望墙上,时钟显示的时间。听着门口传来的阵阵高跟鞋声,以及那声清晰地开门声。 铃歌将那颗静静等待着阿九回来的心,终于踏实地,放回了肚子里。 天亮了。 Chapter 41 初入慕氏 一夜详谈的头脑风暴,让阿九本就因为行程长远,需要一路赶往z市的身体,直感到疲惫不堪。 她的身子不好,听她偶尔提起过的情况。虽然也在为自己做着不间断地调养,但现实总是没办法让人如愿。 大学期间便因为校园组织的公务,而忙碌不堪的她。此刻便将这种习惯,轻易带入了职场中。在接手慕剑指派给她的任务后,她便如同一台永不知“休息”二字为何物的机器般。围绕着慕氏上上下下,开始了不停歇的工作。 来到慕氏工作的前一天晚上,阿九从慕剑房间出来的同时,便找到了铃歌。与她之间,进行了另外一番的讨论。她明确表示,希望铃歌可以与她一同进入公司。担任她手下的总监助理,这一重要职务。 对于刚刚从大学毕业,有着不过一星半点工作技能的铃歌而言。在校时的成绩优异,实则并不能完全代表着他们这些应届生,在职场中的工作能力。更多的时候,她需要主动去学习一些,之前并未接触过的知识。 太多新的工作技能和工作技巧,让她在一瞬间感到了,些许的茫然与不适。因而不由在心中,多次提问着自己。这份工作真的适合,现在的她吗? 铃歌的疲惫,虽不曾在阿九的面前表露出来。但阿九却将她现在的状态,轻易地看了出来。 她本就身居要职,现在更是慕氏集团am和hr两大部门,工作上的瓶颈之处。阿九有着别样的七巧玲珑心,对于工作,虽然尚且有着几许生疏。但在同样的时间里,她却已然掌握到了公司现有的,根本问题所在。 而对于铃歌,阿九并不与她讨论过多工作中的,那些不足的问题。她有着同其他负责人,不一样的处世态度。总是愿意将赞扬一词,首先放在了第一位。 她深知铃歌同她之间,不仅仅是现有的那般,上下级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她是她的知心好友。更是工作和生活中默契十足的,难得的最好合作人。 别样的“安慰”,让铃歌深深地感受到了,阿九的独特用意。处在am和hr这两大部门里的,这个关键的位置上。虽被那些早早便已加入慕氏的职员为难与责怪,有过一些不愉快地配合。然则面对他们对于阿九和她的出现,所表现出来的嘲讽与不满。铃歌却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同阿九的态度毫无动摇般,保持了一致。 “自古三人成虎事多有。我们做事,自有其做事的道理。公司的员工大多如此,能够平心静气地坐下来,不去同他人八卦公司出现的新任高层。便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为人处事的态度了。” “更何况,你现在身处要职。虽然是我一手带进慕氏的,但铃歌,你要记住一句话。” “仰望大树的人有很多,俯视蝼蚁的人,却只有寥寥无几的少数人。我希望你是一棵,能够成为别人仰望的大树。而不是那些不堪重负,芸芸众生中的,一只渺小的蝼蚁。” 阿九的话语,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难忘。 她有着与生俱来的傲人风骨,有着与她人不同比肩的,独特的风姿。她是她的知心好友,更是她工作中的顶头上司。 所以,她理应将自己变得,更加地优秀起来。哪怕,只是为了她。哪怕她希望自己能够,在那一天同她一样,并肩而立傲视群雄。 慕铃歌,你也曾是让整个明澜学院都不容小觑的,其中一部分啊!现在又怎能因为眼前出现的,这些所谓的困难,就这样轻易说放弃呢?这样的话,阿九她...难道就不会对自己失望吗? 心理的比较与鼓励,加之阿九对于她的照顾和关心。让铃歌疲于不适的心,渐渐地回归到了,工作的正轨上。初入职场,她尚且还有太多,没有完全弄清楚的事宜。而这些对于她的班余时间,却又提供了更多,主动学习的动力。 铃歌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对于刚刚拿到手的部分公司章程,感到万分纠结与忐忑。眼前的这份合同,是慕氏集团所在的,高新产业园的物业管理处。今日下午提交过来的,“关于停止与慕氏集团办公区域续租条约款项”的合同。 铃歌看着合同上方,黑色加粗严令标明的那个标头。此刻正犹豫着如何将这件事,报告给阿九和慕董以知悉。 “铃歌,物业管理处打了电话到我的办公室,说有一份合同寄到了前台处,你有没有取来?”阿九轻轻走到铃歌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舒窈,我需要和你谈谈。”铃歌迅速站起身,拿过手中的合同,望着阿九略显疑惑的目光,严肃道。 阿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好,你来我的办公室吧。距离董事会下午的会议,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上应该来得及。”言罢,未待铃歌多言。阿九便已转身同她一道,快速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铃歌轻轻将合同放在了,阿九的办公桌上。认真地望着她,开口道:“舒窈,刚刚拿到的这份合同,上面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高新产业园物业管理处这边,已经对于慕氏旗下的3号化工厂的污水处理系统,感到极大地不满。因而他们在昨天下午,便提前寄出了这个合同。希望与我们停止在高新产业园的厂房租赁合同,并在本月底一起付清,所有需要缴纳的款项。” 阿九轻轻翻动着那份合同,迅速扫过合同中的赔付款项。抬起头看着铃歌,开口询问道:“对方有打来电话,已经通知过了。那么对于这件事情,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才会让慕氏拿到最大的利益?” 铃歌面对阿九的突然提问,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缓了缓自己的尴尬情绪,半晌,若有所思道:“舒窈,我觉得我们对于这件事情,可以做出这样的处理。” “说说看。”阿九回应道。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复又开口道:“首先,对于合同上所提出的,停止合同续约的条款。我个人觉得这种行为,是完全不妥当的。” “合同的建立,是由甲乙双方共同订制而成。单方面的提出要求,希望可以就此并不赔付,而进行合约的解除。除了法律上需要应对的责任外,对于合同建立双方而言,也是不具人道主义的。” “其次高新产业园这边,对于我们3号污水处理系统的不满。并不是由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便这样促就而成。慕氏对于化工区的污水处理机制,都有制定相关的规定。且在今年上半年最新季度里,慕氏已经针对这一块的处理系统。聘请了专业的技术人员,对其进行了检查和处理。结果是,我们并未在系统中发现,管理处所提到的那样。对于本区域环境保护和绿化工程,加以破坏和影响。” “并且,我们今年的污水处理报告和系统检修报告。已经在四月初,便提交到了相关部门。且拿到了对方工作人员所提供的,专业检验证明报告书。管理处在看过报告后,仍然选择强制性的停止与我司的合同。并在不合理的条款下,要求慕氏提供相应的,关于经济损失的赔偿。” “关于以上这些,都是极不合理的要求。” 阿九望着铃歌,目光中平静无波,认真聆听着她的回答。半晌,在她话音落地时,终于绽放出了一抹笑意。 “铃歌,初入职场你便可以做到这样,条理清晰地去分析问题。我很高兴,能够将自己身边,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交由你去负责。那么这件事情,便交由你去处理吧。” “我相信你,定然能够给我和慕氏,一个最为满意的答复。” Chapter 42 心有间隙 3号化工厂房与高新产业园之间的,那份续租停止合同。让铃歌在与对方的实战中,得到了太多的工作经验。鉴于对方并不抱有打算和谈的目的,铃歌在请示了慕剑的指示后便立刻动身,前往了z市本地知名的律师事务所。找到了以“处理公司合同纠纷”有名的张律师,对其进行全权委托处理。 铃歌对于张律师所提到的,希望可以拿到的赔偿款项,而后又做了详细的计划与考究。一方面,她既希望慕氏提供的资料,可以帮助她们拿到高新产业园管理处。对于她们所提供的各项证明,进一步的核实与证实。 另一方面,对于高新产业园对慕氏所造成的,公司因为合同事宜短期内无法进行正常生产。所造成的对于客户和供应商的订单,延迟无法正常发货等问题。也希望可以就此拿到相应的,法律上的经济赔偿。 最后再借由此事,以正高新产业园管理处,对于慕氏造成的名誉损失、商业信誉损失等,各方面的社会影响问题。 因而她需要拿到,高新产业园在此次事件发生后的十年内,保证管理处同慕氏继续签订厂区,及办公区域的续约合同。 同时,还需要让他们对于自己的过分条款,进行公开道歉。 做好这一周密的计划后,铃歌将这份报告正式提交给了,阿九和慕剑知悉。本以为自己所做的计划,尚且不够完善。阿九和慕剑等相关同事,必定会对其提出的计划,而提出一些意见不同的建议。 未曾让铃歌想到的是,这份计划在提交并得到实施后,便得到了am和hr部门的一致认可。慕剑本人连同阿九更是在公司内部,特意发表了一则声明。对于铃歌在此次公司公关危机中,针对出现的问题,进行的相对周密的处理计划和方式。进行了极大地荣誉表彰,与丰厚的物质奖励。 作为一名职场新人而言,这样的荣宠瞬时便让铃歌,成为了慕氏集团新一轮的闪耀话题。铃歌的一战成名,让她受宠若惊。眼前的工作也因着其表现的出色能力,而变得轻松了许多。 盛名在外,自然也带来了另外一些,所谓嫉妒与排斥的,负面难听的影响。那些资历深厚的老员工们,对于她这般“枪打出头鸟”的作风。并不同阿九和董事长那般,予以支持和鼓励。反而那些作壁上观的反讽态度,让铃歌渐渐生出工作动力的心,开始了一些纠结与难过。 这个世界,原来早就已经从最初的单纯,变成了如今的虚假了吗?铃歌在心中,默默质问着自己。 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坎坷坷,直到现在自己对于身边的事物,都尚且仍然保留了一份,最初的天真与单纯。然而也不知道这样的天真与单纯,为她带来的到底是福,还是祸。 想及此,铃歌不由用力地甩了甩头。想要将心中复杂不安的那些心思,全然抛出脑外。站起身,拿过正要处理的文件,轻轻地走向了阿九所在的那间办公室。 见她此刻正低着头支撑着手肘,不住用力地按摩着太阳穴。便知道她的头疼病状,又开始发作了。 轻轻放下文件,站在了她的身后,伸出手为她做着按摩。铃歌轻声埋怨着阿九,低声絮语道:“舒窈,这样长期下去是不行的!你需要休息!” 阿九望着摊开在自己身前的文件,轻声叹了口气道:“如你所见的那样,公司的业务量现在越来越大,我所需要负责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现在与其说,我们在同时间赛跑。倒不如说,时间在同我们做着,最为激烈地较量。” “现在我已经对于这些工作,做到了最大化的完善程度。但如果现在就这样放弃的话,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些蜂拥而来的层层压力与困难,岂不是要更加难以去应对?” “更可况——”阿九凛了凛心神,复又开口道:“舅舅将我放在这样一个事务复杂,人心多变的位置上。他的目的,实则也是再浅显易懂不过了。” “初瑶还小,尚且还有几年,才能长大成人。对于公司的事务,她虽有接触,但到底了解甚少。因而才会被舅舅长久地放在国外,特意更多地去学习那些,管理类别的培训课程。为的就是在将来,他行将就木年事已高的时候。可以让我从旁辅助,让她更加地做好,这个接班人的位置。” “可是...”铃歌认真地思索着阿九话语里的含义,不由轻声开口道:“如今你这样卖力地付出,又岂能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铃歌——” 阿九缓缓站起身,步至那扇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前,平静开口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慕氏这个当家人的位置。我深信人生在世,都必定拥有着每个人,所应当存在的位置。是我的,我会去争。不是我的,我分文都不会去取。” “慕氏是舅舅一手创办下来的基业,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铺就而成。这是他在将来留给初瑶的,最好的成人礼和嫁妆。也是为初瑶所做的漫长人生的,最好的打算。” “铃歌,我不能动那些,我不该拥有的心思。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必定会是。” 阿九深望着窗外的风景,目光清远而悠长。带着一抹道不明的哀愁,缓缓地萦绕在了,铃歌的心间。 阿九说的没错,的确是自己唐突了。她理应知道她心中所想的那样,不是自己的,便不该存在着这样的心思。可是...这样的付出而不求回报,真的值得吗? 还是...这本就是她与世不争的淡泊性子里,天生所带来的这般从容,相一致呢?而自己...又何尝不想她顺风顺水,可以舒心写意地过完这一生啊! 想及此,铃歌不由看向了阿九,此刻正背对着她的那道身影。她知道,这个问题的提出与存在。必然会对阿九与她之间的关系,造成一定的影响和疏离。 也许,她终究误解了她的用意。以为她是贪图慕氏的荣华盛业,所以才对此有所渴望。想要将这眼前唾手可得的一切,都这般紧紧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舒窈,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你,还会选择相信我吗? Chapter 43 重归旧好 铃歌的劝诫,让阿九本已渐渐平静下来的心绪,渐渐泛起了涟漪。 她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不管是功也好,是过也罢。无一例外的,都是在费尽心力为慕氏,做着极大地牺牲与贡献。既贡献了自己的青春,也贡献了自己的才华与能力。 换一个层面而言,这样的付出,也正如铃歌所说的那样。无非是花费了自己数十年的风华正茂,来换得他人的嫁衣裳。 可是,铃歌不知道的是。在她的心里,初瑶是自己难能可贵的,朋友与亲人。虽说她与自己是表姐妹的关系,可说到底,与阿九年纪相仿,且能够拥有一些共同话题的人。除了铃歌这个最为密切的,知心好友外。 其它的,也唯有初瑶这样寥寥一个,至亲的妹妹罢了。 阿九她,是早已将初瑶视为自己的亲妹般,细心呵护着的啊!这样的她,又如何舍得去费尽心力,夺走属于她的一切。让这份难得的姐妹之情,因此破裂呢! 铃歌深知这样不可磨灭的一点,在反复的思索下,终于还是理解了阿九的良苦用心。 话虽未说出口,然则言语之间,也便没有了同她前几日,谈论起这个问题时,那般的尴尬与不解。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抹心中释怀的,自然与理解。 时光飞奔向前,不停地将人们带往,下一个更加成熟的阶段。 过了这几日,便是阿九26岁的生日了。想及此,铃歌不由快步走进了她的办公室,微笑道:“舒窈,周六便是你的生日了。我提前订下了一家有名的休闲会所,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带上hr和am两个部门的同事,大家一起出去聚一聚吧!你觉得意下如何?” 阿九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俯身查阅文件,感到头痛万分的太阳穴。扬起头笑望着铃歌,缓缓开口道:“你做安排即可,我没什么意见。左不过是一个生日罢了,也难为你还记得。过了生日,人便又老了一岁。倒不如不去惦记着这个日子,人倒也活得轻松许多。” 铃歌听闻阿九的感叹,不由莞尔一笑道:“说什么呢!你才不过26岁,距离结婚生子,也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哪里就到了那样,行将就木的年纪了!” 阿九听闻,并不否认般,微微一笑。伸手取过桌上的一沓文件,递到了铃歌的手中:“还得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将这些文件送到小雯的桌上。里面的内容我都已经看过了,合适的也已经审批过了。” “另外,对于公司新一届的招聘方案,我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和anita谈谈。如果你见到她的话,就让她抽空来我这里一趟吧。” 铃歌伸手接过,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些我都有在备忘录中,帮你标注出来。另外,关于慕氏准备进行大批量的,新型节能空调设备的开发与合作项目。我已经在你常用的那台ipad商务备用录中,做好了本周和安氏集团进行会谈的,红色特别的标注。” “ok,谢谢,我知道了。但如果可能的话,还是需要你将他们的会谈,安排到明天的上午吧。明天是周二,一周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对方并不一定会介意出席。但考虑到之前预定的时间是本周四,临近周末的休息时间。安氏同慕氏的高层,也并不一定愿意,在这个时间点出席。所以我再三考虑了下时间,还是跟你讲一下比较好。”阿九轻轻点开了手中ipad,望着商务备用录上的标注。查看了日历上方对于本周工作进行的安排,望向铃歌道。 “没问题,待会儿我会先同安氏沟通。一有消息的话,我再及时通知到你。”言罢,铃歌抱着刚刚取过的文件,带着阿九的商务电脑,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正午时分,叫过仍在忙碌中的阿九,让她同自己前往餐厅去就餐,却仍被她给推辞掉。数不清的文件正在等待着她的批示,电脑上尚且仍有一大堆的加急邮件,在等待着她的处理。 铃歌深知每周工作的前两日,阿九的工作总是这样忙碌。因而也不再耽搁她的宝贵时间,只随同其他同事前往了公司的茶餐厅,进行午间的就餐。 吃过午餐,铃歌复又走回了取餐窗。让食堂的打饭师傅,另外帮她打包了一份饭菜。谢绝了其他同事让她一同回到宿舍,稍作休息的好意,只独自一人漫步前行。 铃歌提着装满饭菜的包装盒,而后回到了办公室。 正将带回来的饭菜从包装袋中取出,想要拿进阿九的办公室,让她趁热填饱肚子时。“砰——”地一声骤然传来的巨响,一沓厚厚的文件便这般极速地,从阿九的办公室中飞了出来。 无奈文件过于厚重,未曾飞多远便已“啪嗒”一声,重重掉在了地面上。伴随着阿九那声怒气盎然地“滚出去!”,霎时间,让剩下这些留在办公室加班的同事们,直感到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一名衣装精致,相貌清隽出色的男子,风一般的从阿九的办公室中,倏而闪了出来。口中哀怨婉转地高呼着一句不成明文的诗,直逗得一群刚刚就餐归来的女孩子们,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走咯!——” “未见佳人呐,我心悠悠。既见佳人呐,悠悠我心!” 言罢,男子快步昂首,直直走出了慕氏hr和am部门的办公区域,再不回头。 铃歌带着已然渐渐变温的饭菜,手捧着饭盒,走到了阿九所在的,办公室的门口处。低下身捡起了被她刚刚怒火中烧时,扔出来的那本厚重的资料。 抬起头,望了望阿九那扇早已被她用力关上的,办公室的大门。微微思索着刚刚眼前,所发生的那一幕。 铃歌不由缓了缓心中,那抹难以言喻的情绪。走上前轻轻推开了,阿九的办公室大门。 Chapter 44 高氏临风 一周的繁忙工作,直让人感到,无比地忙碌与疲惫。时间匆匆而过,终于熬到了这个让人,最为欢喜的星期五。一大早am和hr部门同事们的情绪,便宛如打了鸡血般兴奋,充满活力地喧闹着。 终于到了周五,明天便可以将这一周以来,因着工作而忙碌不堪的身体。彻底地利用这两天的小假期,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且明天也是自家总监——慕舒窈,26岁的生日。早在本周一的晨会上,总监助理慕铃歌便已将本周六,做好的行程安排,详细告知了大家。 这是阿九作为慕氏am和hr dept.两大部门总监以来,第一次在工作之外借由个人的名义,邀请大家共同聚餐。并且这一次的活动,也是本年度和本季度以来,两大部门的第一次团体活动。 由着阿九的名义做东,铃歌便也安排了同事们可以自行携带,家属和孩子们的参加。因而在本周五的早上,行政工作区域的办公间里。同事间便少了几许平日工作时的忙碌与紧张,更添了几丝喜气与愉悦。 作为自己的生日趴,阿九同样邀请了几位与自己,乃至慕氏私交甚好的合伙人。一同前来参加,这次的生日晚宴活动。其中身份最为特殊的,便是高氏企业的带头大哥——高临风。 近几年来,高氏所在的劲舜集团旗下的——“筑巢”与“建瓴”品牌,与慕氏本年度所做的“慕声”品牌。在前一阶段的项目中,达成了深入的合作与共识。本着对“以安全性能为主”的,新一代家用电器这一领域的,大力投资和研发。劲舜对于同慕氏之间的合作,更是不遗余力地提供了,更多技术上的支持与服务。 与此同时,劲舜更是与慕氏之间达成了,集“研发—市场—销售—售后”等一体化的服务链。从而形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完整的产业链。 劲舜同慕氏自十年前以来,便是关系匪浅的友司关系。劲舜集团董事长高临风,虽比初来慕氏的阿九,资历深远阅历丰厚。但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虽然年纪相差近十岁左右。然则两人之间,却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高临风更是在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里,带着阿九学习到了更多,有助于她工作的专业技能和知识。 从另一层含义上,高临风对于阿九而言。可谓亦师亦友,难能可得。 对于这样一位优秀出色的成功人士,阿九并未保留私心。而是想将更多这样的人士,通过自己的牵线搭桥,来让铃歌加以认识和了解。这样不仅仅可以帮助她,快速了解到自己的工作所需。另外更可以帮助她,在将来的职业规划和发展问题上。更好地为她扩充人脉资源,取得实质性的帮助。 因而,阿九才在这次的生日趴上,特意邀请到了高临风的参与。同时,她也想要借助这次的认识,让高临风对于铃歌的印象,有所加深。从而帮助她更好地进行手头上的,接下来的工作。 晚20:00。 带着同事们在提前预定好的酒店,一同吃过了晚餐。意犹未尽的他们,一边簇拥着阿九,带着提前购买的生日蛋糕。一边拥着她,来到了酒店顶楼的ktv。 本就不喜吵闹的阿九,在看到同事们意犹未尽的欢悦表情后。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意了他们通宵k歌的请求。在前台服务台处订好了两个大包,安排着同事们进入了包房。阿九便轻轻走到了ktv外的露天阳台上,依靠着阳台上的白色长椅,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万宝路。 从中取出了一支,轻轻地抽了起来。 包厢中,铃歌正坐在茶几的一端,拿着放在一旁的水果刀。细心地将服务生送上来的各式水果,轻轻将其切好,摆放整齐。正待思考阿九的踪影,想着她定然去了阳台上抽烟时。门口传来的推门声,伴随着一道身影的走进,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来人是一名身材高大有型的男子。 三十岁出头,将近四十岁的年纪。身着一身灰色浅色系amani新款大衣,腿上着一条同色系的休闲长裤。发型经过精心的梳理,却又不同于年纪较轻的男孩子般花样百出,略显浮夸。舒适得体的休闲装下,搭配着今年颇为流行的休闲鞋。白色的鞋背上不染纤尘,明显在出门前,进行精心地擦拭过。皮鞋上方因为摩擦,略显褶皱与破损的地方。均被其修复处理的恰到好处,严丝合缝。 看得出来,来人是一名很注重细节的,品质成功人士。 “hello,我来晚了。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男人礼貌地笑了笑,快步走进房间,找到了空闲的位置,悠然坐了下来。 铃歌微笑着站起身,端起一瓶刚刚开启的瓶装鸡尾酒。轻轻走到了他的身前,将手中的酒递给了他。同样微笑着伸出了右手,礼貌道:“高总您好!我是慕总监的助理,也是她的好友,我叫慕铃歌。舒窈来之前有交代我,让我在她不在的时候,务必要招待好您。” “很高兴您能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舒窈的生日趴!欢迎您的到来!” 高临风微微侧过身站了起来,轻轻回握了铃歌的手。复又坐下来,耐心地打量着铃歌年轻的面庞,微笑道:“慕小姐客气了!我同你们慕总监,虽然说是工作上的伙伴。但实质上,我们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既然你同阿九是很要好的朋友,想必一定是有着过人之处,所以才会让她另眼相看的。” “阿九并不是一个处理关系过于热络的人,她身边的朋友,我都了解无二。既然你们能够相处的这么愉快,想必我们之间也能够,有一些共同的话题吧。” 铃歌微微端起酒杯,望着高临风微笑道:“谢谢高总您的赞扬,铃歌真是受之有愧。不过能够遇到舒窈,的确也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吧。” “舒窈于我而言,既是朋友,也是老师。她在很多方面都教会了我,之前所没有经历过的一面,给了我很多的启发和阅历。能够成为她的朋友,真的很开心。” 高临风微微眯起了双眼,举起那瓶鸡尾酒,轻轻地碰了碰铃歌的杯沿。 “那么,慕小姐。希望以后在同慕氏合作的时间里,请多多指教。” Chapter 45 压力突增 同高临风的相遇,似是人生中毫无波澜的一湖池水。风轻轻拂过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涟漪。 本就不甚相识,现在更是少了交集。私下里,除了在慕氏举办的商务晚宴上,与高临风之间打过招呼。工作上,即便是因为阿九的缘故。铃歌同高临风之间,本就因着职务的原因,无甚关联。因而也便断开了那份,本就不甚存在的联络。 好在,本就是陌生人罢了。也无需像自己的同事般,每天去面对着。散了,也便就这样散了吧。 周三上午的那场头脑风暴,让铃歌直到现在仍历历在目,忍不住再三回忆。 慕氏同安氏集团之间的谈判,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慕氏的“慕声”品牌,因着早一阶段进行的研发出现了瓶颈。因而便想要同安氏之间达成合作,共同完成新产品的开发与研制。但安氏历来是注重品牌效益和市场效这两大因素的,重点投资性产业集团。对于新型家用空调这一块,安氏更是在这次合作的招标中。选择了在科研技术相对领先的十家知名企业,从中对其进行比较与考量。最终将从这些企业中选出一名,来进行长达十年时间合作项目的,研发与销售。 而慕氏,便是其中受邀的企业之一。 因为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舒窈已经熬了好几个大通宵。就连自己也陪着她讨论了,整整两个工作日的,有关于项目相关的重点事宜。 她不停地进出着慕剑,以及研发组和市场部的办公室,同慕氏驻华南区市场部执行董事——anna等人。不断对于这次的“am计划”,展开着各样的讨论与安排。 而自己作为她的助理,现在不仅要面对着hr和am两大部门,日常处理的行政事务。同时也要同舒窈般,对于即将到来的同安氏之间的,最后的那场较量。以此来帮助她顺利的打好,这最关键的一仗。 这场突如其来的重大事项,为整个慕氏集团,注入了新鲜而极富动力的血液。从前便是忙碌不停地事业部,现在更是出现了空前的热闹景象。 好在慕氏在对于员工的职业素养上,花费和投入的精力,更是成倍叠增。因而也不至于在这样忙碌不堪地工作中,让整个事业部,就此彻底地乱了重心。 铃歌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鼠标,桌面上刚刚完成的报表在邮箱中,闪烁着“正在发送中”的字眼。支撑起双臂,重重地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紧盯表格,而倍感疲惫和酸涩的双眼。 铃歌不由渐渐入神,陷入了长长地回忆。 “am计划”的成功到手,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安氏少董安凛,在其中的暗地帮助。 而安凛之所以愿意这样,倾尽全力地去帮助慕氏。目的也并不是表面上,为安氏牟取最大化的利益,看上去的这样简单。实际上,安凛同舒窈之间,已经有过几次的接触。舒窈更是在私下邀请过安凛,一起共进晚餐。 如果单纯说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而让安氏放弃了诸多的口岸,刻意选择了慕氏这艘小船。这个理由看上去尚且远远不及,舒窈在他心中的地位,所要来的那样简单和容易。 时间过得真快。 认识舒窈的时候,她还是一名刚刚从外国语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而如今时间悄悄飞逝,转眼便是三年光阴。自己也从当初的职场新人,渐渐变成了有着自己工作经验。能够巧妙化解职场危机的,一名专业管理人员。 距离舒窈离开那个人,已经又过了七年的时光。七年,就像当初她不遗余力,一直陪伴在郑锋身边时那样。时间轻轻地,便这样一瞬而过。在人生这条不断起伏平息的长河中,终究变成了阅历中不复存在的,一闪而逝的小小泡沫。 安凛他,如果真的能够像现在这样,对舒窈呵护体贴关爱有加。如果他真的能够摆脱家族对于他的控制,带着舒窈走进婚姻的殿堂的话。那么这一切的存在,在现在看来。她都是应该理所应当地,去支持的。 至少,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作为她的知己,理应是这样子的。 可现在,因着“am计划”的原因。舒窈被慕董派到了澳洲悉尼分部,同安氏进行项目上的,全程的对接工作。在她临走之前,自己便被慕董和舒窈一起叫到了办公室,仔细谈论过了z市分部,主要工作的接手处理与权限转移。 毋庸置疑的是,自己作为舒窈的贴身助理。对于她工作上的细节,更是知之甚广,言无不尽。所以慕剑在过去三年中,也见证了自己的工作能力。以及在舒窈的力荐之下,终于同意了将z市分部负责人的职责,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同劲舜集团的联系,不是同舒窈一样频繁了吗?那...会不会和高临风之间...有所往来呢? 铃歌被自己心中突如其来产生的这个想法,深深地吓了一跳。 怎么会在突然间,骤然想起“高临风”这三个字?过去的三年里,自己与他的相处,不过点头之交。更谈不上工作上,有着过多的亲密联系。有过几次电话通话,目的无非也是打来询问,舒窈最近的日程安排。以及与慕氏之间工作上的,一些细小的事情。 虽说往来不多,但照这样子看来。或多或少...也有了几十次的交谈。可是...自己又在冥冥之中...期待着些什么?可为何一边期待,另一边却又极度思念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呢? 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自从他跟随明澜的经济学院考察团出国,进行市场开拓与研发后。自己便同他之间,再也没有了交集。 三年了,每次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他的身影。只是不知怎的,近来对于他的音容相貌。反而渐渐有了些许的模糊,和记忆的缺失。用力试图想要回忆起他的脸时却骤然发现,记忆似乎遗失了一些关于他的那些回忆。让她再难轻易记起,那些年来他们之间所发生的,点滴细节与情义。 萧嘉禾...这是不是代表着,你将要从我的心里,彻底地沦为消失不见? 还是意味着,这么多年以来。我终究...还是选择,就此放下了你? Chapter 46 萧家纷纭 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望着手机屏幕上方出现的,那个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铃歌不由轻轻按下了电话上的接通键,那道清朗明晰男声此刻正从电话彼端,敲打在铃歌的心上,轻轻触碰着她的心弦。 “铃歌...”男生犹豫着,终于还是选择了开口:“你...最近过得还好吗?”萧嘉禾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与疏离,从电话的那端,缓缓传了过来。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惊觉现在是在通话中,并不是站在他的身前。即便是在不经意间对着手机屏幕的点头,也正如此而多添了几份尴尬。 想及此,铃歌不由对着自己的举止微微一哂,继而迅速道:“我很好,你呢?听说你所在的那个团队在欧美市场上,拿到了最新的科研大奖。还没来得及恭喜你,祝贺你获得了国际大奖!” “谢谢...”萧嘉禾微微顿了顿首,犹豫着开口道:“铃歌,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铃歌对于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实则是再清楚不过的。 生活就像一部贴近艺术,却又在点滴之间高于艺术的,那些舞台剧般。那些出现在电视剧中的浮夸剧情,当它们在不经意间出现在生活中时。你所能够体会到的,远比那些剪辑过的画面,要更加精彩纷呈。 萧嘉禾的身上,就是这样一个,最为生动的例子。 今年27岁的萧嘉禾,至今也无法令他相信的是。自己多年来的身份,居然不是萧家双亲亲生的,至亲骨肉。 养母告诉他,捡到他的那年,正值大旱季节。村里和镇上诸多人家为了生存,不惜离乡背井,外出逃亡。在最短的时间内,纷纷选择逃离了这个,处处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 萧嘉禾的亲生母亲,当年也是村中,响当当的头号人物。家境殷实,丈夫在外做着能赚大钱的,再正当不过的生意。从隔壁县城嫁到这里之后,婆婆对于这个生就花容月貌的儿媳,自是十分满意。因而也不像诸多人家中所发生的那样,纷争不断,吵闹不休。夫妻与婆媳之间的相处,温馨和美,甚是融洽。家庭和谐的气氛,堪称当地表率。 可未曾让人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家庭,到底仍是出现了危机。 萧嘉禾的奶奶在一次外出劳作中,不幸摔下了山崖,自此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母亲苦苦寻找,终于在村后的山崖下,找到了婆婆的尸体。而后便一封书信,将父亲召回了家中。 发丧当日,父亲当着村中众人的面,狠狠地甩了母亲一个耳光。严明要从即日起,与母亲断绝夫妻关系。母亲被父亲突如其来的要求,和这不明就里的耳光,狠狠扇碎了她的心。 她知道,父亲一直将奶奶的死,归咎在她的身上。认定她没有做好一名儿媳所应有的,看护与责任。奶奶年事已高,八十岁的年纪,从那样高的山崖上摔下来。必定是必死无疑,粉身碎骨。父亲甚至怀疑过母亲是否因为前几日,母亲想要找到儿子,为自家正在医院做化疗的亲人,借上那笔巨款。因而就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一怒之下便让母亲对奶奶,就此起了杀心。 母亲向来自尊心极强,这样的猜疑与侮辱更是摧毁了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并未同父亲做出任何的争论,而是选择了当天夜里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村后的那个山崖上。望着远处的那轮满月,眼中的热泪刹那间,便铺了满面。 父亲从朦胧中清醒过来,发现身畔早已不见了母亲的身影。慌忙之中便带着电筒,叫上了邻居几位大嫂,匆匆踏上了寻找母亲的路途。只是让父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母亲最初的沉默,从默默接受了那狠毒的一巴掌时。便在心中对于父亲,彻底地绝望了。 她没有给予父亲最后一个,足以求得原谅的机会。便在他匆匆赶到喊出她的名字时,蝴蝶般蹁跹飞过。纵身而跃,就此跳下了万丈悬崖。直跌得粉身碎骨,人魂不再。 父亲远望着母亲稍纵即逝的身影,不顾崖边的危险,急匆匆便冲了过去。低头间便跪在了那里,两行热泪汹涌而下,最终化为了声声呜咽与悲鸣。 村里人知道了这一情况,不由纷纷帮着他,寻到了母亲的尸体。可父亲却并未再去看过母亲一眼,只呆呆跪坐在崖边紧握着双拳,狠狠地锤击着铺满小石子的地面。 满目通红,锥心之痛。 自此一夜,萧嘉禾一家,便彻底地败落了。 奶奶因为意外去世,母亲也追随着奶奶的脚步而去。父亲顾不上自己日渐做大的生意,成日精神错乱般在村子里游游荡荡,恍惚终日。公司里那些对于“董事长”这个职位早已虎视眈眈,对他想要取而代之的董事们。终于还是寻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合法理由,从董事会上撤掉了他的名号和职务。让他一手创办起来的公司里,彻底地成为了他人的“盘中餐”。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是三年。 三年后,村子里正逢大旱时节。家禽和家畜断了食粮,庄稼也就此断了收成。村人纷纷选择背井离乡,逃离了这片早已满目疮痍的故土。只留下尚在疯癫中的萧父,和他那个早已被他送到他家的儿子——萧嘉禾。 萧父在工作中结识,身处美国的那位好友,终于选择了归国。在听闻他们一家的遭遇后,便选择了赶到村里,带走了萧嘉禾的父亲。并将他带到了自己所在的那所城市,为他进行全方面的心理疏导和治疗。 好友知道,萧父还有一名三岁大的儿子,是当年事发前才刚刚出生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萧父在尚未疯癫的时候,便已将这个儿子,趁着无人发现的时候,悄悄放在了邻村的一户,普通人家的门口。没人知道,他是如何疯癫着去了邻村。又是何时送走了自家,唯一的至亲血脉。 村里人想不通,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八卦,关于其他人的家常。久而久之,便将这疯子的疯狂做法,给彻底地忘却了。 二十年后,萧父在好友的帮助下,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神智。他白手起家,从头创业。现在已在朋友所在的那个城市,重新开拓起了一片全新的市场。 生意越做越大的同时,他猛然间便忆起了一个人。忆起了那个在他神志不清时,悄悄将他托付给他人得以照养的人。 当年那个尚且只有几月大的,他的儿子——萧嘉禾。 因而便在空闲的时间里,萧父不停地托人打听着,这些年来村里的变化。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他费尽心思地找到了这二十年来,让他时刻想念着的儿子。 自此,萧嘉禾便终于回到了萧家。以一个名正言顺的少爷身份,回归到了那个,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Chapter 47 覆水难收 萧嘉禾的来电,让铃歌陷入了冗长地沉思中。 从与他在一起的那天起,直到后来的某一次交谈中听闻了,他对自己身世的坦白。铃歌从那时起便深知,如若真的和他走到了如今的局面。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恐怕也一定是,回不到过去的。 萧家不同于慕氏,萧家的业务在国内外的市场上,均占有着一席之地。萧家着重于国内外市场的运营,针对新型家电市场的开发与研究。更是有着其独特老成的,经营理念与手段。 在与安氏共同研发合作的“am计划”中,萧家对于安氏的选择,更同慕氏的计划一样。既参与了这次的招标,也是慕氏在国内外市场上多年以来的,最为有力的竞争对手。 而萧嘉禾作为萧家唯一的太子爷,其中的关系与道理,自然再匪浅不过。 再也不是当初在a城一中时,彼此间心存爱恋与美好的,那些少男少女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明澜国际商学院中,叱咤风云。一举一动间都倍受他人关注着的,名极一时的风云人物了。 现在的她,即便不是因为自身对于他,那层放不下的关系。恐怕也是同他之间,再也回不去的了。如今的萧嘉禾,尚未拿到博士后的学术学位。“青年金融经济学专家”的名号,便已在各个领域中,声名鹊起。 如同当初那个令无数老师,震惊惊讶的他一样。现在的萧嘉禾,更被外界贴上了,诸多新的标签。“青年金融经济学专家”,“经济学中的小鲜肉帅哥”,“家用电器大家——萧家太子”,“国内最年轻的百位金融经济学专家之一”。这些光鲜靓丽的名号,频繁出现在了各大报纸的头条版面。却也因此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慕氏虽然言之有名,可论起金融实力来,也是要远远抵不上这些称号所带给萧嘉禾的,那些无上荣耀的。而自己虽然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做到了一般大学毕业生而言,都无法做到的惊人业绩。 可对于萧家而言,这样有着精明头脑,且过于独立的女孩。实则只能称得上是一枚,极不稳定的定时炸弹。却并不一定是“萧家太子妃”这个名号,最好的人选。 年轻时的萧老爷子,虽然因为当年的那场变故,就此身患长达十年之久的精神问题。可好在好友鼎力相助,自己又坚持接受了先进的医学治疗手段。在二十年后的今天,萧家因而并未就此彻底败落。而是一跃而上,凤凰涅槃般,浴火重生。 而这些成绩的所得,所凭借的,并不是萧老爷子多年来积攒的,人脉场上的关系。而是在商场竞争中,那如同过去从不曾消失般,杀伐狠绝的心。 铃歌清楚地知道,萧父的手段与厉害。在与萧氏的竞争中,也早已领略到了他的手段。对于这样的情况,即便不是因着慕氏的关系。萧明翰本人也必定不会同意,她与萧嘉禾之间的婚事。更何况自明澜一别,两人之间便再也没有了联系。 即便有,那也不过是因为现代媒介,传播新闻消息迅速的原因。再想就此屏蔽彼此之间的消息,恐怕也不能如同过去那般,轻易便能做到了。 更何况,铃歌心中清楚地明白。萧嘉禾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当初她身上的那件事中,选择彻底地走出来。他恨她明明答应了自己,不再同万恩方胜签约,却还是在为他们在做着那些事情。也恨透了自己的隐瞒与谎言,恨透了自己的犹豫与拖延。 他恨她的欺骗,就如同当初他的母亲,温柔地安抚着他那样。她说她只不过是睡不着觉,想要出去透透气。结果却在一夜之间,俨然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再也没有了丝毫鲜活的气息。 尽管那时候的他,不过只有那样大的年纪。可是他记得,他在心里深刻地记得。他记得母亲的微笑,记得她的温柔与爱抚。记得她会小心翼翼且面有柔色的,轻轻喂他吃下饭。记得她做的菜糊糊里,永远都有一股别人家的饭菜中,所没有的独特清香。 可是,她到底还是骗了他。 她抛弃了他,留下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尽管二十年后的他,终于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萧明翰找到。可这二十年,在养父母家幸福生活的这二十年。似乎在一瞬间的天翻地覆里,便成了那么不切实际的梦。 成了他心中噩梦一般的,泡沫梦境。 就像他恨他的母亲一样,对于铃歌的善意欺骗,他同样做不到原谅与理解。即便铃歌同他解释过多次,可他仍旧会把事情联想为,那个最坏的局面。 以至于后来次数多了,铃歌便开始有意瞒他,不再同他谈论起这件事情。他也因而对她,产生了莫大的敌意。选择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也动摇了自己当年的,那颗最初的心。 她没有那样大的通天本领,去帮助父亲得到巨额的治疗费用。更不像萧嘉禾那样,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世。可以在苦难之后,再一次触碰到上帝的光芒。 她需要钱,在那个生死攸关的时间里,她需要大笔的钱。而这些都不是活在一句“欺骗”中的萧嘉禾,所能明白的,关于生存的道理。 她的家庭里,父亲是唯一的顶梁柱。如果他倒了,她便也就此倒了。所以她瞒着他,仍然保持着这份合同,让万恩方胜公司为她安排了其它的工作。想要借此来偿还合同上签下的,那笔巨额的赔款。 虽然换了工作,可以得到的佣金,也就此少了许多。但好在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所谓的,摄影师们的焦点。摆脱车展上那些男人们的,万分可恶的无耻嘴脸。也因而可以让自己掌握到更多的证据,在将来的某一天,彻底地将这家公司,送上破灭的那条路。 她以为他会懂,自始至终,都会懂。可直到分手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她以为的他会懂,那便也只是,“会懂”罢了。 他做不到破除自己的心魔,也接受不了她善意的谎言。至始至终他都把自己,活成了刺猬一样的人生。在他的心里,她走不进,他走不出。彼此之间却只能在微笑间相拥着,将身上凌厉的毒刺,狠狠地送进了对方的心脏。 不至死,不方休。 可三年后的今天,他终于还是选择走上了富家子弟,那个共有的命运。那便是同一名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走上可以辅佐双方家族事业的道路。 她知道,电话中答应他的这次见面。便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的见面罢了。剩下的,也便只有在那些宣传甚广的新闻报道中。才能见证彼此之间光辉闪耀着的,那些夺目光芒吧。 情到深处人孤独。 萧嘉禾,弱水三千,你终究还是没有选择一瓢饮。那我便借这一杯酒,祝你新婚快乐。 也祝我们,自此覆水...再难收。 Chapter 48 萧郎故人 到底仍是选择答应了萧嘉禾,在今日这个天高气清的日子里。前来参加他和另一名女子的,那个刺目的婚礼。 铃歌坐在宾客台中,望着刚刚从对方父亲手中挽过新娘,此刻正目光清冷般,站在台上的那个男人。平静的眼眸中,不由微微泛起了点滴涟漪。而后便又迅疾地消失不见,一闪而逝。 七年的朝思暮想,到如今,全部就此付之一炬。这么多年的纠缠与陪伴,终究成全了他人的白头偕老,恩爱绵长。说不心痛,是假的。 可如果说,这种感觉是难过的话。那么此刻坐在台下一方的自己,在如今看来。却是并不想要刻意去表现出,那份极其难过的样子来。 那浮在心头,恍惚间挣扎着的刺痛感,到底是些什么呢?铃歌轻轻地低下了头,用力按了按胸口跳动着的,疼痛难安的心。抬起手,将那杯飘浮着浓烈香气的香槟酒,狠狠地灌进了口中。 顷刻间,唇齿畔。酒香逼人,酒气酌人。 “既然来了,就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身后传来男人温润如水的声音,轻轻荡漾在了铃歌的耳后,甘醇而芬芳。 “不值得。” 高临风伸手拉过那张空着的椅子,从西裤的口袋中,伸手取出了手帕。轻轻放在铃歌的眼下,为她擦拭着因为不经意间,汹涌而出的眼泪。 铃歌惊讶于他的到来,却在短时间内预料到了,他此行的其他目的。见他动作如此,不由迅速平复了自己难过的情绪,礼貌地道了声谢,强颜欢笑般开口道:“高总,主要宾客会场在a厅,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将自己左手中的红酒杯,随手放置在了一旁。伸手取过桌面上的一瓶西拉,将酒杯同铃歌的那杯交换了位置,轻轻微笑道:“阿九知道你在这里,特意从悉尼打了电话回来,让我来这里帮她照顾你。” “其实她不用交代我,我也是会这样做的。今天是萧家太子的大婚宴,劲舜和萧家是生意场上的往来对手。可不管萧明翰情愿也好,不愿也罢。碍于面子上的关系,他也必定是要邀请我们,一同过来参加的。” 铃歌明了地点了点头,斟酌着开口询问道:“高总,舒窈她...有跟你提到过...关于今天的其它事情吗?” 高临风深知她话语中的含义,转过身来望着铃歌,坦诚一笑道:“放心吧!我并不是那种喜好打听他人过去,或者隐秘的人。想必阿九同我一样,也是这样的性格。她并没有将你的事情全部告知于我,只是嘱托了让我在这里,好好地看着点你。让你少喝酒,避免伤身之类的交代罢了。” “那就好...是我...多想了。”铃歌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了点点红晕,嗫嚅着双唇道:“高总...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走吧,既然来参加过了,心意也就到了。再在这里多做停留的话,恐怕只会徒增那些,所谓多余的烦恼。”高临风轻轻站起身,拉起坐在身旁的铃歌,微笑道:“过去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已变成了过去。你的未来很美好,不应该停留在这些,伤春悲秋的事情上。” “哦对了,带你去个好地方吧,你一定会喜欢的。也好帮你去去心里的郁闷,如何?”铃歌未做回答,便已轻身站了起来。高临风轻轻牵住她的手,转身帮她提过手提包。二人便在悄然间,离开了原地。 铃歌回过头,再次望了望台上,那个身着新郎服的男人。萧嘉禾的目光便在此刻,平静地望了过来。他看见了高临风同铃歌之间,紧紧相牵着的那只手。眼神波动间,似乎急切地想要寻求着,铃歌的真实答案。 铃歌对此并未回答,只微微侧过身,向着高临风所在的方向,轻轻地靠了靠。萧嘉禾眼里的失落,便如心中所预料的那般,深深烙在了她的心上。 转过身,再不回头。她用力地握着高临风的手,快步离开了婚宴的大厅。 不再刻意去看身后那人的深究目光,不再去想他脸上那抹不情愿般,痛苦不堪的神情。 此刻的她,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任由他人莫名的眼光,如飞刀般刀刀入心。也不想再去回忆这些年来,他们之间难能可贵,却在最后一刻变得不复存在的,那些痛苦的记忆。 她发了疯般,想要逃离原地。就连身后被她的脚步,连带着一同极速前行的高临风。自始至终,都未曾轻易察觉。 原来,想要放弃一个深爱多年的人,是这样痛苦的感觉。那么舒窈,直到现在回忆起那个记忆深处的人,那个将你伤害至深的人,你还会恨他吗? 还会想要同当年一样,不顾狂风暴雨,也要奔赴到机场。只为在他晚来的航班中转时,见他短短的一面吗? 你会吗? 极速地向着前方奔走,大力呼吸着四周漂浮着的,稀薄的空气。肺部像是硬生生被撕裂般,就连呼吸都带着,那份炙热的疼痛感。 终于感觉到了腿上传来的麻痹,终于静下了那颗,一直狂躁不安的心。铃歌慢慢停下了步伐,似是记起了什么般,猛然回头才发现。 手中一直紧握着的高临风的手,此刻更是滚烫般,微微泛着几许湿热。在这样深秋的季节里,带着一种莫名的舒适感。混和着女孩所独有的温柔,让渐渐落下的夕阳也变得,越发地温暖了起来。 铃歌熏红着脸,轻轻松开了高临风的手。面上泛起了大片的红晕,直达耳根后,才渐渐地停了下来。想及此,不由尴尬着低下头,开口道:“高总,对...对不起...忘了您还一直牵着我的手。情绪上头,便忘了松开了...真是...不好意思。” 高临风轻轻回握住了铃歌的手,牵着她在街边公园的长椅上,缓缓坐下道:“铃歌,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从我第一眼在阿九身边见到你时,便看出来了。你做事体贴细心,且又具有着其他人眼里所没有的,那份单纯与天真。甚至于从进入职场到今天,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都仍然保存着内心深处那份仅有的美好,而没有轻易地为外界和其它因素,所就此改变。” “这是极难能可贵的美好品质,你明白吗?” 铃歌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并未回答。高临风将她的头,轻轻地依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复又开口道:“可正是因为这样的纯真,所以才让你在今天,更加难以接受的去面对你人生中,迄今为止,所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可是铃歌,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阿九今年已经26岁了,就像我们都了解到的那样。她经历了很多,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事情,也看透了很多生死之间的道理。可直到现在,她都是不快乐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铃歌茫然地摇了摇头,高临风轻抚着她的头,缓缓开口道:“因为她的心结,是她唯一的死敌。” “自始至终,这么多年以来。她都一直活在那个可怕的噩梦里,活在郑锋带给她的记忆里。直到现在,她走不出,别人也无法进入。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把自己活成了一栋稳固的堡垒,在心里筑起了一层厚厚的高墙。” “她享受着同龄段的人,没有资格和机会,去享受的人生。同样的,她也体会着同龄段的人,所承受不了的痛苦。以及这么多年来,心理上的最大的折磨。” “今天,她之所以让我来这里,在婚宴的现场找到你。不仅仅因为今天,是萧嘉禾的婚礼。而是因为你的心里,始终过不去的那道坎。更重要的是,正如她在电话里跟我提到的那样。她不希望你和她的人生一样重蹈覆辙,重新演绎那场悲剧。” “你,明白了吗?” 铃歌用力地点了点头,心头仍然回荡着这场婚礼带来的,隐隐的余痛。但身边关心自己的人,话已至此。她想她也应该知道,如何去做了。 人生既然不能重来,那么又何必让自己最爱的人在百忙之中,因为这样本就可以避免的事情,而为她万分担忧呢?舒窈的好意她收到了,她也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她是慕铃歌,是那个当初身陷诸多事件,都毫不退缩的慕铃歌。是那个站在明澜迎新大会上,风华正茂傲视群雄的慕铃歌。 也许高临风说的没错。过去已经过去了,她记忆中的萧嘉禾,已经在今天,成为了别人的新郎。那么这段爱情,到此就应该彻彻底底地,划上一个句号了。即便是为了自己,即便是为了舒窈。她也应该真真正正地,重新振作起来了。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也许这是我们青春岁月里的那段初恋。最为合适,也最美好的终点吧。我希望,现在的你,以后的你。都能像曾经和我并肩而立,在万人讲台之上的那个你一样。 自此以后,不念过去。 自此以后,光芒万丈。 Chapter 49 别样安慰 来电铃声的骤然响起,打乱了高临风同铃歌之间的交谈。屏幕上那串陌生的座机号码,在这样一个稍显轻松地气氛里。莫名染上了一层凝重,和急促的,另类紧张感。 高临风轻轻拍了拍铃歌的手,示意她接通电话。电话声中传来的那个提问声,骤然间便已在铃歌的耳中,雷电般轰然炸裂。 不待高临风出口询问事情发生的缘由,铃歌已然率先一步离开了这里。飞快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向着z市中心医院的方向,快速奔去。 “慕铃歌小姐,您好!这里是z市中心医院急救室。您的朋友萧嘉禾先生,因为饮酒过度导致胃部大出血的情况,现在正由主治医生主导手术,进行全力抢救中。因这部手机上只留有您及另一名先生的电话,所以我们现在通知到您,请您尽快来我院帮忙办理萧先生的住院手续,以及医疗费用的结算,谢谢!” 电话中,护士冷漠而疏离地声音,迟迟回荡在铃歌的耳边。坐在暖气十足的出租车上,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铃歌的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和寒意,直冻得她的手,不禁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不过才短短的几个小时,怎么会发生这样危险的意外呢? 今天不是他和那名女子的...大喜之日吗?那又为何像护士告诉她的那样,他的手机里只有自己的电话号码,且现在饮酒过度导致昏迷抢救呢? 纷乱的思绪,不断干扰着铃歌的思考。她焦急而紧张不安地,一遍遍催促着司机。希望可以绕过辗转不停地红绿灯,带着自己立刻赶到他的身边。 可是...如今他已举行了婚礼,她也作为宾客接受了邀请。前来参加这场婚宴,并为他们做了见证。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再次出现在急救室的大门外。如果见到他的妻子,那又该从何说起呢? 是解释,还是愧疚着...逃离原地?尚且来不及细想,司机便已将车子安稳地停在了,z市中心医院的正门口。 快速放下一张现金,铃歌收起了自己心中烦乱不堪的情绪,快步走进了医院。找到导医台的护士小姐询问后,方又急急忙忙地赶往了缴费处,帮助萧嘉禾办理好了住院的手续。 快步赶到了三楼急救室,看见门外的电子屏幕上,此刻正闪烁着红色的三个大字——“急救中”。铃歌的心里,在一阵绞痛难安后,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将自己深深地窝在了急救室外的木质长椅上,脱掉了鞋子蜷缩在椅子的一角,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她不敢再去看那三个通红无比的大字,甚至不敢去想象,接下来将会发生的,所有的可能性。 她害怕听到任何关于“死亡”,这个字眼的事情。她害怕尚且来不及见到他的最后一面,就这样眼睁睁无力般,看着他离开了人间。 她想起当初父亲病发严重时,母亲同她拼了命般将父亲送往医院,最终才得以保全住了一条性命。那是个很冷的深夜,尚且没有此刻夕阳中的余温。那时候的她,年少无知,且信念坚定。她深信父亲会平安无恙,便可以坚强不哭地守着憔悴的母亲。等待着父亲从急救室中,安然无恙地平安归来。 可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不经世事的少女。她明白了人世间生存的不易,也明白了得到后却最终失去的,那般的心碎与痛苦。现在的她,不过是同阿九一样青春正好的年华。却因为生活带来的坎坷经历,而对生命终于产生了,最大的敬畏与害怕。 即便那个记忆中的少年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他人的丈夫。即便她还是有所顾忌,却又无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做到放下与释怀。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来到这里。选择守在他的门外,耐心等待着他的归来。 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又哪怕是,仅仅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罢了。 时间在墙上时钟的“嘀嗒”声中悄然流走,不带有一丝的眷念与留恋。急救室中的手术仍在继续,萧家的人,至今也没有能够联系上。坐在门外焦急等待着手术结果的铃歌,除了不断安慰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外。剩下的,就连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都没有办法去完全了解。 距离萧嘉禾被送进急救室,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铃歌也同样在此,静静等待了三个小时。 每一次医生从里面走出,都会让她想要抑制不住情绪般迅速冲上前去,询问个清楚明白。可当她看见医生稍后匆忙地,再次走进急救室时。她便再次按捺住了内心的不安,悄悄坐回到了长椅上,继续耐心地等待着,手术的最终完成。 月色悄悄爬上了墙头,急救室外的走廊上也亮起了,黄色微醺的灯光。铃歌双眼困顿而疲倦地,继续蜷缩在长椅上。紧紧地裹了裹身上那件,单薄冷却的风衣。困意呼啸而来,令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沉地梦乡。 即将失去意识陷入梦境时,一件带着厚实暖意的呢绒大衣,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铃歌下意识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抬起头,一杯温暖的豆浆便被来人轻轻地送入了,她颤抖发冷的手中。 来人是高临风。 似乎每次自己出现在这样尴尬的困境里,身边的那个“护花使者”,永远都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男人。也似乎同样是他,每次都能在她窘困难安的情况下,恰到好处地救她于水火之中,给了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温暖与关怀。 铃歌轻轻抬起头,深深地望着高临风,由衷地道了一声谢。未等她准备继续客气下去,高临风便已坐了下来。大手一拥,便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伸出因为急速赶来,渐渐泛起热度的大手。轻轻拉过铃歌的手,就这样握在手中。为她冰冷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带来了极大地暖意与舒适。 “高总,我...”铃歌嗫嚅着双唇,望着高临风的动作,不由低下头红着脸,轻声开口道。想要说出的话,却在下一秒被高临风接下来的话中,就这样生生拦在了唇畔。铃歌的心里不由染起了,层层的温暖与感动。 高临风将铃歌的手背上,那块仍旧泛着冰冷的地方轻轻握住,望着她微笑道:“铃歌,阿九听说了你的事情,现在已经在回国的航班上了。她在起飞前嘱托我先过来陪着你,让你放宽心,等着她回来。”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未几,高临风温和地开口道:“铃歌,事发突然,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么一味去追究自己的责任,这样也是不可取的。” “萧家现在已经安排了秘书赶往医院,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相信这不仅仅是萧家的问题,也是他们同女方家族之间的问题。萧明翰极其注重名声,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铃歌听闻高临风的话,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声音中略带着微微怒意,森然开口道:“萧嘉禾出了这样的事情,萧明翰居然只安排了自己的秘书,前来医院进行探视。他对外口口声声表明,自己这二十多年来,有多想念这个儿子。难道现在都是逢场作戏,就此想要掩人耳目吗?!” 高临风听闻铃歌的质问,不由深深地望着她,平静道:“铃歌,你我都很清楚,萧明翰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同安氏集团的董事长安霁辰一样,骨子里都充满着商场上的阴谋与算计。现在的萧嘉禾在他的眼里,只能算是他在这个人世间,所留下的唯一骨肉。是他可以用来商业联姻和交易的,最大的一枚棋子。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也并不能幸免于外。” “哪怕他对萧嘉禾母亲的愧疚呢?难道也要这样步步算计着,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铃歌颤抖的声音中,微微泛起了点点泪意。她无法想象作为他的亲生父亲,对于自己险些失去的儿子。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居然会让他落得如此的下场。她同样无法想象到,原来那个享受着无上荣耀的成功人士。此刻躺在急救室的手术台上,却被他口中的家人,彻底地遗弃至此。 他的生命,他的价值。或许在萧家人的眼中,真的如此一文不值。 那么,她呢?自己对于萧嘉禾的认识与了解,难道真的还停留在以前的,那个浅显的层面上吗?还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都不曾像如今这样,深切而又认真地去了解过他? Chapter 50 重生于爱 “铃歌,也许现在的你,尚且还不懂。有些人生来就同我们不一样,他们没有法律条文上所陈述的那样,拥有完整的政治权利和自由。他们是游走于家族与利益之间的,所谓的附属品。是缔造属于自己家族商业帝国的,那枚无足轻重的垫脚石。” “他们享受着名义上所带来的万丈光芒,实则在背后却要承载着其他人,都无法承受的重量。” “他们没有自己的人生,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快乐。他们只能活在利益的阴影下,只能为这个所谓的家族,做着最大的牺牲。哪怕没有人会在以后记得他,也不会再有人记得他曾经所作出的,那些付出与牺牲。” “而这些,都只是他的人生里。所需要付出的,所谓的代价罢了。” 高临风平静地望着铃歌的面庞,一一向她阐明着大家族的生活,所带来的种种悲剧。铃歌回望着高临风的脸,心中对于他字里行间所提到的那些可怕的事实,不由产生了几许悲凉与凄然。 她不是不理解高临风今日所说明的,这些再现实不过的事实。也不是不明白豪门倾轧间的那些,阴谋诡计尔虞我诈。 只是,她不想承认的是。那个当年与她情深意浓的少年,他的存在,原来只不过是萧家眼中微不足道的,一颗尚可拿来利用的棋子而已。 当年的他,饱读诗书意气风发,倍受全校师生的爱戴与尊敬。而如今,王冠之上。却再也看不见他的傲人风姿,绝世独立。 那个记忆中的萧嘉禾,似乎正从她的眼前,一步步走向了时间的尽头。她突然发现直到如今,直到现在。她已然渐渐遗忘了她和他之间的那些,曾经所发生的故事。甚至于就连他的身影,在如今这个她的心里,也便早已慢慢消失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却在光影重叠间。变成了眼前正端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高临风。 铃歌惊恐于自己内心的转变,却在不经意间,望向了高临风的脸。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会比萧嘉禾,更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吗?还是...从一开始,她这样对他冷静自持的态度,便已经在悄然间发生了,根本性质的转变?所以才会让她在面对这场意外的同时,内心深处却又暗自欣喜于他的出现? 难道说,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爱上了眼前的这个人吗? 舒窈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自己同高临风之间,因而有了更多工作上的接触。现在的“am计划”,由舒窈同安氏全权进行处理。自己则留在z市工作,欣然接受了慕剑的委托,全力负责起了“慕声”和“建瓴”,这两大新生品牌的市场与运营。 不得不说,高临风的确是经济市场上的专家。他有着不同于其他负责市场运营板块,那些专家们的独特思维。睿智的大脑里,常常可以在不经意间,拿出高于客户预期的种种方案。 每当在同铃歌一道谈及工作中,所出现的问题时。高临风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突破瓶颈的办法。从而耐心地指出铃歌方案中,所出现的问题,并给予她完美的解答。 工作上的高临风,不仅在市场运营的板块教会了铃歌,诸多新奇的方案与方法。就连私下的交流里,铃歌同他之间的来往,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他会在铃歌每周五下班的时候,悄悄地打来私人电话,约她去z市新开张的,新奇好玩的店面一同游玩。他会带她去吃自己最喜爱的日本料理,带她去舒适的泰式sap会所,做最好的也最适宜她的,身体疗养与按摩。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在繁忙不堪的一周工作后。可以就此得到,一个放松身心的机会。 同样,他会带她去z市最好,书籍最全面的图书馆。点上一杯她喜爱的果茶或咖啡,悄悄拿出随身携带着的pad。对比着教程和资料,教给她新的思维方式,和关于运营的新鲜方案。 然后会在两三个小时枯燥无味的学习后,带她回到公司附近,那家他们常去的居酒屋。点上一杯清酒,就着两三点心与茶。轻轻开口谈起彼此之间,近来的发现与生活。最后还会要求老板,打包一份最新鲜,且不加任何调味料的唇鱼寿司。让铃歌带回家中,用以饲养家中领养的,那只叫做“布丁”的可爱小猫。 高临风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有着极好生活品质的男人。关于这一点,就连舒窈在国内的时候,都是曾经提起过的。意向里,舒窈对于高临风也是抱着,想要推荐给铃歌交往,存在着这般牵线搭桥的意思的。 只是...因为萧嘉禾的离开,也因为当年难以言喻的分手。铃歌的心里,对于高临风的出现与示好。一直都是处于徘徊不安,且难以接受的地步。她之所以接受他的好,一来是因着舒窈的嘱托。高总是她为数不多的,在国内的知心好友之一。另外一个深层的原因,便是因为自己从小便习惯了孤独的性格。 身边可以谈心交流的朋友不多,舒窈一走,自己便越发地孤独了。而高临风在此时的出现,不仅为她带来了工作上的帮助。私下里更是为她带来了万分地惊喜,与那份欲拒还休的柔情。 以及那份早已萦绕在心中,却难以抒怀的——爱情。 铃歌轻轻抬起了头,深深地望向了高临风的脸。岁月在他的脸上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接近四十岁的年纪,那双漆黑的双瞳中所呈现出来的那抹成熟与稳重。恰是在每一次相遇和不经意的相处里,如同春日暖意融融的太阳般,温暖了她跳动不安的心。 想及此,铃歌不由轻轻抱住了坐在身侧的高临风,将头温柔地靠在了他的肩头。她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不用多说那些浮夸无边的话语,他也必定会明白自己,这份迟来而又忐忑的心意。 她知道,也许这个决定将会为自己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隐隐害怕着变化的来临,却又在冥冥之中期待着。期待着他的出现,所带给她在离开萧嘉禾之后的,新的景象。 “叮——”急救室门外大屏幕上那三个,不断闪烁着通红发亮的字。 终于熄灭了。 hapter 51 一别两宽 紧紧关闭着的那扇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一张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孔,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旁边的栏杆上安插着一瓶滴液,此刻正随着细长的输液管,缓慢而又悠长地输送进了男人眼下,虚弱不堪的羸弱身体中。 看样子是脱离了危险。 不待医生的解释,在看见萧嘉禾现在的样子后。铃歌和高临风二人便已清楚了解了,现在他的情况。 主治医师缓缓摘掉了面上的口罩,向着铃歌和高临风解释着,手术后需要注意的其他事项。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认真聆听着医生的叮嘱,随着护士一路推送着萧嘉禾,步入了他所在的病房。 等待的时间,是无比漫长而煎熬的。心知他已从死亡的边缘线上,终于挽回了这条命。铃歌的心中,对于初来时的那般不安与惊恐。在看见他最终平安出现在手术室外后,终于彻底地放下心来。 望着病床上那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年轻面庞,铃歌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萧嘉禾不能喝酒的体质,铃歌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 以前的他便是这样,在a城一中毕业典礼那天,高三所有时间充裕的同学,一起在校外组织了一场,关于毕业的盛大酒会。 那个时候的他们,年轻且贪杯。稍不留神,便已个个酩酊大醉。铃歌同几名较好的朋友也稍稍饮了几杯,本就不会喝酒的她,在同学们的嬉闹中,也喝下了几杯酒精度不高的果酒。未几便通红了双颊,眼中微微泛起了醉意。 萧嘉禾却不一样。 他是整个a城一中的骄傲,是老师及优等生心中的楷模。虽然他性子清冷,又不爱近人。可说到底,对于同班同学和同年级的同学。他虽未过于亲近,却也不至于独特另类。 因而对于萧嘉禾,同学们还是相对理解和拥戴的。更可况今日一别,也不知以后是否还会再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来此畅谈相聚。所以即便是有再大的心结,和彼此间的不快。此刻也便畅快喝酒,一解千愁了。 萧嘉禾便在同学们接二连三的敬酒声中,彻底地喝醉了。他本就不甚饮酒,且体内又没有容易解酒的体质,三番五次的敬酒又无法推却。一来二往之间,便醉倒在了酒桌上。 铃歌眼看着心疼却毫无办法,最后还是因为萧嘉禾的剧烈呕吐,才让疯狂敬酒的同学们住了手。眼见他面红耳赤却呼吸急促,同学们才慌慌张张的将他送上了回程的车。小心嘱咐着铃歌,让她好好地照顾他,以免再生什么意外。 转眼间,一晃便是好几年的时光了。 如今的他,不知是因为这场婚礼的欣喜愉悦开怀畅饮,还是因为...那段他们之间难以割舍的爱情,而选择大醉一场。可不管是因为怎样的结果,他们却同样选择了走到这一步。 即使如此,便是认同了彼此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不是吗? 铃歌望着昏睡中的萧嘉禾,目光穿过他憔悴的面孔,陷入了久久地沉思。病床上,萧嘉禾微微眨了眨眼,将眼前朦胧不清的景象,用力地睁了睁。 回过神才发现,坐在床边的那个女子,不是昨天才同他新婚的妻子。 而是自己心中,最放不下的那个人。 “铃...铃歌”萧嘉禾轻轻地张开了口,干涩而喑哑的声音从铃歌的耳畔轻轻传来,惊醒了她的沉思。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铃歌望着萧嘉禾,轻轻开口道。随即站起身来,取过暖水壶倒了一杯水,轻轻放在了萧嘉禾的床头柜上。 萧嘉禾摇了摇头,望着铃歌忙碌的身影,微微开口道:“对不起,铃歌...知道你很忙,还这样打扰你来看我,真的很抱歉。” 铃歌望着他脸上的几缕微红,一瞬间已然消失不见,不由轻声开口道:“嘉禾,护士已经把情况都告诉我了。你的手机里,只有我和另外一位先生的电话。他还没有出现,所以...我就先来这里,帮你办理了住院手续。” 萧嘉禾点了点头,犹豫着开口道:“铃歌,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醉成这样吗?” 铃歌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于他的提问并不想做出,更加不适宜的回答。 未等铃歌的答复,萧嘉禾便激动地坐了起来,深深地望着她开口道:“铃歌,我之所以喝醉酒,并不是因为我开心。而是因为和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女人结婚,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铃歌,从明澜毕业已经五年了,我们也已经分开了五年的时间。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想回到国内,想要你回到我的身边。可是我害怕你会拒绝,害怕...一切都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铃歌,你知道吗?我不想回萧家,也不喜欢萧家。电话里那个萧明翰的号码,就像一个催命符一样。它时时刻刻地催促我提醒我,应该去完成所谓的任务和使命。” “我是一个人,我不是萧家的救世主。我不明白萧明翰口中,口口声声说着对我二十年来的弥补。难道就是这样的利用与欺骗吗?” 铃歌平静地望着他,看着他因为刚刚做完手术,而仍在撕痛中的伤口。看着他因为疼痛,缓缓流下额头的大颗的汗珠。 最终选择了沉默不语。 萧嘉禾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见她对自己的这一切表述毫无回应,不由急急开口道:“铃歌,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都有一定的学历,也有太多的工作经验。我们离开这里,完全可以重新开始。我们不需要谁的帮助与扶持,也不需要再为谁卖命和牺牲。然后我们可以白头偕老,一直这样恩爱下去。我可以等你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再娶你,为你戴上你最喜欢的戒指,给你置办最美的婚纱。让你成为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给你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婚礼。” “你说这样好吗,铃歌?” 急速想要吐露的语气里,渐渐泛起了点点泪意与哽咽。萧嘉禾支撑着双臂,用手遮掩着泪流满面的双眼,一遍遍轻声颤抖道:“可是,铃歌...慕铃歌,这一切都完了。我已经结婚了,小雅她也有了身孕。”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给不了你幸福了。” 话音未落,铃歌已然站起身来。她甚至不敢转过身来,只能背对着他的神情。却不愿让他看见现在,同样泪流满面的自己。 对于刚刚他已然稍显疯狂的话语,对于他濒临崩溃和癫狂的状态。铃歌只能选择强迫自己,去遗忘去放下。她害怕自己就这样轻易答应了他的要求,从而为家人和朋友带来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和伤害。 她更害怕,她会一错再错。然后从此万劫不复,再也走不出曾经那个,只属于他的世界。 铃歌缓了缓难过的心绪,静静开口道:“嘉禾,我想...你是误会了。” “今天我来这里,一来是为了帮你办理住院手续,让你接受医生的紧急治疗。二来...我是来尽一个朋友的责任。因为你的通讯录里,只有我可以联系的到。所以...我不能对我的朋友,对你见死不救,置之不问。” “仅仅是因为如此吗?”萧嘉禾难以置信地望着铃歌的背影,颤抖着声音道。 “嘉禾,我曾经给了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用五年的时间来忘记当初我和你之间,一起发生的那些美好。然后告诉自己,我应该理性地开始新的生活。事实是,五年之后,我做到了。而你却仍然活在当年那个,甚至太过可笑的梦境里。” “五年的时间,会让一个人慢慢趋于成熟。尤其是一个女人,她会在这条长大的路上慢慢去用心懂得。只有在工作和生活里对你处处贴心细致,对你温柔有佳。却又不会抹掉你所独有的,纯真和独立这一面的人。才会是你在未来漫漫数十年的光阴里,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也再也无法回到当初那个,青涩懵懂的我们了。人都会长大,也会慢慢变得理智和成熟。我很荣幸,在这五年的寂寞时光里,我终于遇到了最适合我的那个人。也让我感到很庆幸的是,当初没有选择一意孤行。所以才能在今天,这么理智地站在这里,来把这一切都讲给你听。” 言罢,不再听闻萧嘉禾话语里的质疑。铃歌便已快步走向了出现在门口的那道身影。他伸出大手,轻轻地握住铃歌的手。带着满脸的宠溺与疼爱,将自己的一腔柔情,全部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身后,萧嘉禾望着如璧人般的他们,终于选择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到底他还是输了。赢了一时与她的置气,却输掉了自己一生的挚爱。这个赌注,也许是自己选择的活该吧。 可是铃歌...我们之间,就这样真的散了吗?也许我穷尽一生的时间,都不想,也不愿去明白。 Chapter 52 袒露心声 铃歌牵住高临风的手,再不回头看一眼身后那个端坐在床上,仍旧处于悲伤欲绝,崩溃情绪中的萧嘉禾。脚下微微停顿,想要回过头再看一眼他的样子。到底却仍是执拗地,选择了回避。 紧随着高临风的脚步,离开了看护室的大门。铃歌微微红着脸,缓缓停下了脚步,将手从高临风的手中,轻轻地抽了出来。低下头,不敢抬头般嗫嚅道:“高总,对不起。又让您配合我,演了这样的一出戏。但我还是应该谢谢您!感谢您每一次在我遇到窘境的时候,总是第一个站在我的身边,给予我关心和帮助!真的谢谢您!” 高临风见她礼貌如此,深知她尚未从萧嘉禾的事情中缓和过来。心下了然之余也不急促,只微微一笑道:“铃歌,你我之间,除却阿九这样一个共同的朋友外。相处了这么久,对于彼此也算得上是,熟悉与了解了吧?”我向来性子如此,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关心你,既不是因为阿九的缘故,也不是因为我们之间工作上的关系。” “这三十年来,除了让我心甘情愿去为之付出的,曾经的初恋女友外。你是我第二次,但也许是最后一次,想要真心去呵护的那个人。” 铃歌听闻高临风突如其来的表白,立时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么久以来,关于高临风对她的体贴入微,她的确感到了微微的心动。 可话说回来,她虽有几丝意料之外的想法。但却在另一方面,又迟迟地不愿去承认自己心中,已然放下萧嘉禾的心理。因而对于高临风今天这样突如其来的袒露心声,铃歌的心里,在意料中却还是不愿就这样,轻易去接受的。 想及此,铃歌不由向后微微退出了几步。?抬起头望着高临风深情对视着她的双眸,微笑开口道:“高总,我知道作为工作上的伙伴,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密不可分的。慕氏因为您的帮助,现在的‘慕声’和‘建瓴’两大品牌。才可以在如今的市场上如鱼得水,取得以往以来所不曾拥有的业绩。但抛开合作上的伙伴而言,高总,我想我们之前私下里,只是关系很亲密的异性好友。我们之间的关系,尚且没有达到您...所预想的那一步吧?” 高临风听闻她的提问,不由微微侧过身。望着铃歌此刻过于严谨的神情,莞尔一笑道:“铃歌,你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总是爱用其他话题,来转移眼前的尴尬局面。直到现在,也依然如此。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慕氏对你的,另类严格培训呢?” 铃歌见高临风戏谑般望着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提问,不由微红着双颊,低声开口道:“高总能言善辩,铃歌自愧不如。可是高总您...似乎忘记了一个问题。与陌生人的第一次会晤,难道不应该表现出自己,最为得体的那一面吗?” 高临风听闻她在不经意间表露出的,小女人式的撒娇,不由朗声一笑道:“你错了,于你而言是第一次见面,是下级见到上司,理应表现出的礼貌有佳。可对于我而言,那一次的见面却并不是我在慕氏,第一次见到你。” “所以换言之,再次看见你。便自然而然,满心欢喜。” 铃歌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盯着高临风的脸,表示着对于他话语中的质疑。高临风见她仍未想起似的,不由轻轻牵着她,走到住院楼外小花园中的木藤椅上,缓缓坐下道:“还记得慕氏同安氏集团之间的,‘am计划’招标会议吗?”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高临风继续开口解释道:“那天我因为公司的事情,九点钟的时候还在开会,所以并未去参加那次的招标会议。等到处理完手头上的紧急事务,赶过去查看劲舜参与这次招标的情况时,会议已经进行了一半。场上只剩下了慕氏作为最后一个招标商,进行上台发言。” “当时我就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处,仔细听着阿九发言中的关键点。本以为她会万无一失的压制住安裕如,以及安氏其他人的嚣张焰势。可未曾让我想到的是,她到底还是遗漏了,一个极为关键的所在。” “你是说...那份vatanlent与慕氏签订的,所谓的合作协议吧?”铃歌了然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高临风赞赏地望了她一眼,继续开口道:“没错,正是那份合作协议。” “据我所知,慕董与阿九他们,当时只是同vatanlent公司,谈妥了合作的项目要求。具体的合同,双方均未盖章签字。而你所提供给安裕如的那份文件,其实只是慕氏同vatanlent签订的,附属条款协议吧?” 铃歌惊奇地望着高临风,不由衷心赞叹道:“您果然慧眼如神!那份合同确实不是官方正式的签署文件,只是为了应对当时的窘境,而做出的相对策略罢了。” 高临风望着铃歌,微微一笑道:“你很聪明,知道安氏并未同vatanlent合作过。且慕氏同v家合作的项目名称与细节,又属甲乙双方的商业机密,不能为外界轻易知悉。因而便借用了这次慕氏同v家合作的,这份完整的附属协议。” “协议上的时间是最近几周,才刚刚签署实行的。具体细节,慕董有同阿九和我商讨过,确实是有效的。但安裕如向来为人谨慎,心思刁钻。我很好奇,你又是如何做到让安裕如彻底闭嘴,乖乖任由安凛摆布的?” 铃歌听闻,不由莞尔一笑道:“说起此事,我并不算是最大的功臣。” “早在这次招标会议召开的前几天晚上,我和舒窈以及慕董针对招标会上,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都做出了完整的分析,与长久的考量。当时,慕氏的确尚未拿到同v家之间的正式合同。但幸运的是,我们在会议召开前的下午,便已经拿到了由双方法务部共同拟定的,正式的那份合同。可惜的是,由于时间上的关系。我们只能先扣章签字后,再寄由v家驻纽约总部。进行接下来的授权仪式,和合同的正式签订。” “所以,你才会在阿九遗忘的同时。拿出那份附属协议,暂时充当挡箭牌。好让安凛顺着文件的出现,理所当然的成全他对阿九,所要做出的接下来的帮助?”高临风好奇地望着铃歌道。 铃歌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被风带起的发丝,回望着高临风道:“也不尽是如此吧。当时形式紧张,我们被安裕如逼迫,实在没有了其他的办法。想着如果这张附属协议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既可以让安裕如闭嘴的同时,还能让安凛作为安氏少董,完成招标的目的。那么仅凭这一张纸,可能没有办法糊弄住他,但我却想赌一把。” “我想赌一把他对舒窈的用心,是不是真的值得。值得让他冒着被安裕如戳穿的危险,来扛下眼前的这份迫在眉睫的压力。以此来帮助慕氏,也帮助舒窈,拿到最后的招标。”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念及此,铃歌的目光,深深望向了遥远的天际。回忆当时的场景,不由百感交集,喜上心来。 高临风轻轻握住铃歌的手,拥住她的肩,微微笑道:“铃歌,你总是这样。第一次见到你时,是这样。现在的你,仍然是这样。你说我们除了工作上的伙伴,在私下里,也只是关系密切的朋友罢了。可我不这样认为。” “你的认真,你的脾性中所保留着的那份单纯。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经将这个印象,深深地记在了我的心里。这三年来,除了阿九不在你身边时。她对我百般叮嘱,让我照顾好你外。我对你的好,似乎已然都成为了,再自然不过的习惯。” “铃歌,你知道吗?你的身上,带着一种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倔强。你在抗争着命运和生活,所带给你的种种不公。但是却仍旧愿意将这份赤诚,留给你所爱的人。” “关于这一点,也正是我想要用心去照顾你的,根本原因之一。” 铃歌听闻他的表明,对于那只紧握着自己手的温暖大手,就这般选择了轻轻回握住。不再挣脱,也不再犹豫。 高临风见她终于正视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觉。回过头,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温柔道:“铃歌,对于工作,对于阿九的事情。你向来都是心思玲珑,明晰清透的。怎么到了爱情这回事上,反倒越发看不清了,自己心中真实的感觉呢?” “但是,你不用怕。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臂膀,你身后坚定的港湾。天再黑,风雨再大,我陪着你一起扛。” 直面内心,未尝不是一件,让人骤然轻松的事。此刻的铃歌,终于在离开萧嘉禾后,找到了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抹难以言喻的温情。 夕阳渐渐落下,照在铃歌与高临风的身上,显得分外温暖与美好。 转过身,他轻轻拥吻着她的唇畔。享受着她的唇齿间,所独有的那份甘醇与甜美。一丝暖意,从两人的心头冉冉升起。弥漫在临近冬日的深秋季节里,平淡而美好。 Chapter 53 那种温存 终于选择直面自己的内心,同高临风走到了一起。铃歌的心里,此刻再也没有了因为萧嘉禾的那番话,所带来的烦恼与忧愁。 父亲的病已经趋于好转,后天便可以正式回到家中。以后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频繁地奔波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帮助父亲进行复查和治疗了。 现下,“慕声”与“建瓴”两大品牌,正式的运营渠道。现已在慕剑和董事会的联名同意下,率先一步在慕氏自主经营的电商平台上,进行上线发布与销售。同时由这两大品牌所引发的,新型家用电器的革新与风潮。瞬时便已席卷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 这一举止,不仅成功地为慕氏集团的新产品,作出了巨大的广告效应。同时也为新型家电领域带来了,无限新的发展空间和效益。 产品的销量与日俱增,也让工厂开始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订单蜂拥而来,也使得董事会对于工厂现有员工的招聘情况,进行了进一步的扩大。因而也让由铃歌带领的,am和hr两大部门的工作,继而开始了新一轮的招聘大战。 慕剑对于阿九为他留下的,这名得力的实力干将。忙碌之余,更是感到欣喜异常。这个女孩同阿九一样,有着极强的执行力与领导力。之前由于阿九前往澳洲接手“am计划”这一情况,所出现的职位空缺,在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可以同样称得上是一名优秀的,足以完全胜任的领导者。 假以时日,他相信她定然可以,胜任更高一级的职务。 金鳞岂非池中物。至于造化如何,就全凭她自身,鱼跃天境吧。 工作上出现的上升业绩,让铃歌因为近日来磨折不断的心,终于感到了些许的轻松。父亲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常人的健康。母亲也开始跟随着其他朋友,做起了diy手工设计等,这一板块的工作。现如今,她已能够在电子网络这个平台上,找到了适合她们这些作品的独有销售平台,从而顺利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单成绩。 生活上的好转,是出乎铃歌的意料的。 这么多年来,她似乎都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每月这样,奔波在a城与z市之间。除了每月定时定点,回家去看望母亲。剩下几日休息的时间,也是多亏了阿九在慕剑面前,所提到的额外福利。 考虑到她父亲的身体情况,慕剑也便欣然同意了这样的安排。对于铃歌每月申请三日回家探亲的安排,也极尽可能的在人事部门,统一做好了处理。 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三年之久。 三年里,她风雨不断,星夜兼程。每月都能准时回家看望父母,陪在他们身边,足足几天的时间。甚至空闲之余,还能陪同父亲前往医院。去做他定时需要去做的,那些复杂的复查治疗。 然而现在,父亲的身体,已经稳定了下来。那么这样也就意味着,慕氏给予自己的这个额外的福利,也是时候,应该归还了。 除了不能再同以往一样,每月准时地回家外。自己对于父母的挂念,也便因此,更多了几分。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离家千里,独自一人前往明澜国际商学院,前去念书的小女孩了。成年人的义务与责任,更加教会了她。一个人所应当放下的杂念,以及应当承担起的重担。 好在,还有高临风在这里陪着她,这样也便够了。 周五下午,时针刚刚指向17:30。办公室区域里,便已准时响起了一片办公椅,陆续推动拉开的声音。 又到了周末,辛苦忙碌了一周。同事们都不愿在这样值得放松的晚上,过多停留在枯燥无味的工作上,做着更多的工作。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办公室里便已变成了,眼前这番空荡荡的景象。只留下了铃歌同财务部的heiley,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键盘,完成着本周末之前需要提交的审核报表。 两个小时后,heiley同铃歌道了再见,率先一步离开了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此刻便只剩下了铃歌一人。黑乎乎的走廊,此刻映照着只留下一盏电灯的,行政办公区。在此刻静谧无人的硕大空间里,令人直感到微微不安,以及几分莫名而来的恐惧。 铃歌缩了缩脖颈,努力稳定下自己的情绪。看着电脑屏幕上尚且完成一半的报表,凝重般定了定神。揉了揉酸痛的背,继续开始了对于键盘的敲击。 一道人影渐渐向她走了过来,在办公区域的大灯开关前,稳稳站定了身。“啪”地一声便已伸手打开了,头顶上方那盏明亮的灯。 光芒在一瞬间点亮了整个办公区域,铃歌因着突如其来的光线,不由微微眯起了双眼。待到眼睛缓和后,悄然睁开。回首便见高临风提着一袋餐盒,大步走了过来,轻巧地坐在了她邻座的那张,木质办公桌旁。 “你怎么来了?——”铃歌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高临风,双眼直盯着他的面庞。继而看了看桌上的餐盒,诧异地望着他道。 高临风伸手取出包装袋中的餐盒,拿出一盒米饭,递给了左手边的铃歌,微微一笑道:“知道你还在忙,肯定没有顾及吃饭的时间。不想打扰你,便自作主张在公司楼下的中餐厅,买了这些饭菜带上来,跟你一起吃。” 铃歌轻轻放下鼠标,接过了米饭,细细轻嗅着新鲜饭菜的清香。未几,似是记起了什么似的,再次询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还在公司的?” 高临风装作神秘的样子,伸手指了指铃歌的手机屏幕,朗声一笑道:“铃歌,一直忙着工作而不休息,人是会变傻的。看看你手机上的的来电,是不是早就忙得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在等着你,准时回家呢?” 铃歌拿过手机,迅速打开了屏幕。上方显示的三个未接来电清晰可见。对方无一例外的都指向了,眼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人——高临风。 铃歌微微泛红了脸,不由低声嗫嚅道:“想来是忘了吧!我总是这样子的。工作的时候...便喜欢将手机关了声音,以免那些不必要的电话打来,过多干扰我的进度。没想到...居然把你的电话,也给忘记了。” “你...在公司,等了我很久吧?” 高临风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询问,只默默站起身帮她在饮水机处,倒了一杯温开水。继而走了回来递到了她的手中,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望着她因长时间的工作,而感到十分疲惫的双眼,温柔开口道:“不是你忘了我的电话,而是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一个人去工作,一个人去生活。你不希望在工作时,有其他闲杂人等的干扰,是因为你对工作的认真且负责。” “但是铃歌,对于我。你不需要那样去拼命,也不需要那样去努力证明自己。我之所以选择同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要向其他人证明。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是值得且能够,与我并肩而立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就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要弥补你人生里,最为遗憾的那段爱情。以及以后数十年岁月里,与你相伴终老的,这份亲情。你明白吗?”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了高临风的肩上。微风从窗外轻轻袭来,带着不知从何处一同传来的,鲜花的清香。慢慢裹住了静坐在办公桌前,温馨就餐的二人。 窗外,月色渐起,华灯初上。人潮拥挤地行走在街上,商厦里为了即将到来的节日,装饰着耀眼夺目的彩带与气球。此刻映衬着摆放整齐的商品,显得分外动人与美好。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转眼,已是深秋。 Chapter 54 安家舒羽 阿九回来了。 带着一身疲惫与失望,她终于还是选择了,暂时放下一身的事务回到z市,同自己和初瑶见上一面。 一来是为了处理好,自己前去澳洲前正在申请的,对于子女的领养及后续的教育等,合法手续的办理。二来也是为了散散自己那颗,因为徘徊在安氏与安凛之间,复杂而难以纾解的心。 临去z市位于郊区的孤儿院前,铃歌同初瑶提前碰了面。 正值周末休息的时间,恰好初瑶所在的z大在当天,也没有安排相应的课程。所幸邀请了初瑶,同自己一起前往机场。为阿九从澳洲飞回z市的航班,做好接机的准备。 一路畅所欲言,与初瑶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司机已将车子开到了机场的停车区。铃歌同初瑶快步一道,快步走向了13 号接机口。认真核对着阿九在上机前发来的航班时态表,耐心等待着她的到来。 三个月未见,眼前那个面容略显憔悴,身形日渐单薄的身影。似乎已然变成了自己记忆中,一张再陌生不过的脸。阿九的脸上,写满了这些天来,万般的疲惫与苦涩。微微泛红着血丝的双眼,迷蒙中尚且停留着,一抹无助与孤独。 铃歌清楚地知道,这些天来,她定然是因为工作上的忙碌,以及安霁辰所带给她的额外压力。而让那个精明能干的自己,终究变成了眼前这般,憔悴不堪的样子。 想及此,铃歌不由快步走上前去。用力拥了拥眼前这个,形销骨立的高挑身影,紧紧地抱住了她。 阿九轻轻地拍了拍铃歌的肩,俯下头,微微笑道:“好了,铃歌。我没事,你放心。” “舒窈,你...” 来之前那些想要向她倾诉的话,却在此刻间骤然演变成了,难以启齿如鲠在喉。望着阿九那双平静无神的双眼,铃歌莫名地感到了几丝酸涩。话语间,也便多添了几分,哽咽与酸涩。 阿九轻轻扶起她,复又拉过初瑶的手,轻轻将她们拥住,继而开口道:“这次回来,尚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要去完成。能够见到你们两个前来这里接我,我已经很开心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想暂时放在一边。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地放松一下,你们觉得如何?” 初瑶同铃歌相视一笑,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没错,既然回来了,开心当然是最重要的。这几日我刚好没课,姐姐想去哪里,我便陪着你。当然啦!铃歌姐也会陪着你的。” “嗯,我也向慕董说明了情况。他交代了你的一些事情,所以让我在这几天先停下手头的工作,让...临风和其他同事来协助完成,以便于我专心地陪着你散心。”提及高临风,铃歌不由微微低下了头,红晕漫至双颊直至耳畔。 初瑶听闻铃歌对于高临风的称谓,不由欢欣雀跃地拉住她的手,惊呼道:“铃歌姐,你同高总的关系,终于确定下来了吗?这真是太好了!” 阿九平静地望着铃歌那张,充满着幸福与愉悦的年轻面庞。一丝微笑不由浮上唇畔,轻轻开口道:“临风是我相识许久的朋友与搭档了,他为人正直且能力出色,的确是个不错的交往人选。之前在电话中听见他谈起你和他之间,现在正在交往的事情,我尚且还有些许惊讶和几分的不相信。不过现在看见你这般小儿女害羞的样子,反倒确认了这个事实。” “也罢,老高也是年纪不小的中年人了。的确需要一个贤良的妻子,来陪伴在他的身边。铃歌,你跟初瑶都是我在大陆,寥寥无几且放心不下的亲人。临风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我信得过他,也希望你们可以幸福。” 听闻阿九的衷心祝福,铃歌不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向她道了一声谢。感动之情溢于言表,不必多言,也自成心意。 所谓知己闺蜜,便是如此。 阿九希望她可以幸福,她又何尝不希望,现在这个站在眼前的年轻女子。可以在经历生活带给她的,大风大浪的洗礼与摧残后。能够重新获得人生的至上幸福,以及后半生的前途光明呢? “好了,煽情到此结束。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等着我们处理。”阿九微微打断了眼前的温情局面,转身将手中的行李箱,递给了随行接送她们的司机,轻声开口道。 铃歌同初瑶点了点头,四人一同坐上了回程的车。车轮带起的灰尘在空气中轻轻扬起,带着她们前往了,即将奔赴而去的目的地。 z市孤儿院。 “这里似乎同以前看上去...不太一样了?”铃歌挽着阿九的手,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景象,疑惑开口道。 “这里以前是一个小广场,孩子们在这里写生和玩耍。晚上的时候,都是没有灯光和监控设备的。”阿九笑望着铃歌,轻启唇畔道。 “安...”不假思索般,快要念出那人的名字时。阿九在微微的停顿中,稍稍出神了片刻,便再次清了清嗓音,继续介绍道:“他在知道这里的情况后,便向安氏集团旗下的慈善基金会,特意申请了这笔款项,用于这个小广场的修建,和后期的全面改善。你们眼中的这个喷泉,以及包围喷泉的那个u字形的游廊。都是他派人过来这里,重新建立起来的。” 铃歌听闻阿九的介绍,了然地点了点头。心知阿九同安凛之间的过往,此刻并不愿被阿九轻易提起。也便自然地一笔带过,不再多言。 阿九带着她们来到了孤儿院的大厅处,自己在前台登记后,便进入了领取证件的办公室。铃歌则同初瑶在此,安心地等待着她的归来。 门外的小花园处,传来了孩子们此刻玩耍嬉闹的,轻微的惊呼声。听闻这些愉悦的声音,铃歌不由携着初瑶,轻轻走出了大厅的正门。一同坐在小花园旁的木椅上,观看着孩子们的玩耍。心中对于眼前这幕难得的温馨景象,不由在彼此的心中,泛起了点点涟漪与波澜。 这些年纪不大的孩子们,之所以被送进孤儿院。不外乎是因着两个,最令人心寒的原因。 大多数生活在这里的孩子,之所以被父母遗弃。全然都是因为身上患有或多或少,且难以轻松痊愈的疾病。而那些少部分的孩子,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未曾亲眼见到过。他们在自己年幼无知,对于这个世界尚且没有分辨能力的同时。便已经被自己的父母,狠心地抛弃至此,再也不管不问。 他们中的一部分,都是身体健康的正常儿童。但他们生活在这里的原因,无非也是因着家庭的种种原因。他们的父母身上,必定也有着自身所难以生存下去的,独有的艰辛罢了。 这世上的每个人,谁又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那些饱受贫瘠与穷苦的人,虽然没有金钱所带给他们的良好物质。却也能够在这个并不完全友善的世界里,积极向上且艰难努力地生存着。 而那些富有的人,即便因为利益和家族所带来的,纷争与心惊。可到底也是要比一般人,都要享受着生活的优越与美好。就连自己,不也是在经历了诸多波折之后,才终于在今天化险为夷。与心爱的人相知相伴,携手同行的吗?那么对于眼前这些可爱的,尚且不知人世心酸的孩子们而言。父母的遗弃,却又何其残忍,何其过分。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过多去问。她怕自己尚且还有几分单纯怜悯的心,因着这样惨烈的现实,变得慌乱和痛苦起来。也害怕因为自己的这一份良知,而让这些幼小的生命。从中感受到了外界的那份,所谓的“同情”与奚落。 蓦然从沉思中惊醒的铃歌,不由拍了拍胸口。轻轻平缓着内心的波动与难过,细细打量着孩子们,此刻正在玩耍的身影。 回过身,只见阿九的怀中正抱着,一个玲珑精致的小女孩。此刻向着她们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轻轻走来。 人未到,声先至。 女孩听闻阿九对于铃歌与初瑶的介绍,便率先一步,从她的怀中跳了下来。她大方地伸出右手,向着铃歌和初瑶微笑道:“小姨和干妈好!我还没有名字。不过...等妈妈给我取了名字后,我再告诉你们,好不好?” 铃歌和初瑶正待点头,女孩复又急急开口道:“我妈妈对我最好了!你们可不能欺负她,知道吗?” 望着女孩认真的神情,铃歌不由得“扑哧”一笑,了然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是是是,知道啦!你放心,以后不光有妈妈宠着你,还有小姨和干妈一样宠着你!如果妈妈打你的话,我和小姨就帮你一起揍她,好不好?” 女孩听闻铃歌的声音,伸出粉嫩的小手紧握着拳头,严肃道:“不可以!她是我的妈妈,我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她!就算是你和小姨,那也不可以!” 三人对于女孩的话语,在感到万分惊奇的同时。铃歌对于阿九得到了这样的好女儿,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开心与祝福。 女孩疑惑地望着,此刻正哈哈大笑着的大人们。双瞳好奇地盯着她们,神情严肃且迷惑。她不明白妈妈同小姨她们,到底在笑些什么。于是也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等待着她们带她回家。 铃歌静静地望着女孩,看着她那双清澈明晰的双眸,内心不由得感慨万分。 也罢,这是一个复杂且太易多变的世界。对于小小的她而言,在这个太大的世界里,能够找到阿九这样的一个母亲。也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吧? 其它的,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至于那些波云诡谲,那些万千风景。等到她长大成人时再去告诉她,让她去了解这个世界吧。 Chapter 55 再遇故人 手续办理的太过顺利,这一点不仅引起了阿九的怀疑,更让铃歌在内心深处感到了,几分莫名的不安与焦灼。可未等阿九过多作出解释,院方中心办公室处便已过来了一名老师,直言他们院长想要在今天,见上阿九一面。 考虑到女儿能否被正式领养的问题,阿九即刻便交代了铃歌同初瑶二人,先在原地稍作等候。而后便跟随着这名老师,前往了院长所在的那间办公室,再不多言。 事情的顺利进展,处处透露着一股莫名的蹊跷。 铃歌静静地坐在前厅门口处的沙发上,同初瑶一起等待着阿九的归来。脑海中翻滚不息地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一丝疑惑在不知不觉间,便这样悄悄地浮上了心头。 对于子女的领养问题,铃歌虽未曾亲身经历过,却也知道其中的复杂难办,手续繁杂。先不说需要领养者能够及时出示,证明自己身份的有效证件。其次,这其中层层叠叠多种繁杂的办理程序,也会为每一个前来办理领养的家长,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困难。 更何况,对于领养者,以及被领养的孩子们而言。一个健康良好且有利于他们在未来,能够得到最好教育和发展的家庭。以及一对有着足够的领养资本和健康资格的父母,这些条件都是作为领养者们,所应该具备的必要资格。 虽然阿九的身体,确然是在当年的那件意外事件中发生了,那样严重的创伤。所造成如今不得不去孤儿院,做出领养孩子的打算。但对于阿九过去的那些资料和档案,虽然已在慕剑和安凛的帮助下,大体上都已处理正常。可如果一旦被有心人所轻易发现的话,那么领养这个孩子在这一点上,便会成为最大的障碍与困难。 所以说,能否成功领养眼前这名可爱的女孩。说到底,这其中必有贵人相助。 那么,这个愿意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去帮助阿九达成心愿的人,又会是谁呢? 是那个曾经为她付出一切,且不计回报的付堰桥?还是那个让她伤心欲绝,早已不再联络的男人——郑锋?可这些在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端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已然在此刻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那便是——阿九的女儿。 长久地等待,让铃歌和初瑶的情绪,渐渐陷入了沉默中。女孩轻轻地转了转头,在看见大人们的沉默后,也便乖巧懂事地低下了头,不再作声。 终于,铃歌再待不住内心的焦急,不由悄然站起身来。向着大厅深处的那间洗手间,快步地走了过去。 眼见阿九同刚刚那名老师,一道走了回来,铃歌闪身便站在了洗手间的门后。门外,阿九同院长正谈论着,关于女孩后续的教育问题。 未几,阿九望着远方,幽幽地叹了一声:“邹老师,多谢你这些年来对她的照顾。也谢谢你们多方努力,帮我达成了这个心愿。” 邹老师轻轻地拍了拍阿九的手,复又握住她的手,微微开口道:“慕小姐,我知道有些话,并不适合我同您来讲。可是...想必您也看到了,周院长她恐怕是...” 阿九轻轻地点了点头,回过头望着邹老师的面容,平静开口道:“我明白,她身染重病,恐怕时日不多。想必撑着这口气,也是在等我的到来吧。” 邹老师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阿九深深地叹了口气,黯然开口道:“这些年来,我刻意不去联系她,也不愿去知晓她身上,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其实她的那些事,我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想必您也明白,有些心结,是无法轻易打开的。当年我们都做错了许多的事,如今想来,却只剩下了一句原谅罢了。” “怕是心中对于彼此,也仍是难于纾解的。” 邹老师望了望阿九那双,漆黑如墨色般沉寂的双瞳,轻声叹道:“慕小姐,也许您说的没错。当年的事情,如今只剩一句原谅,恐怕也是不够的。可是沐琴她这辈子最后的心愿,也是为了达成你的愿望,所以才在这个孤儿院里,停留至今,工作半生。目的也只是为了在今天,能够在这里再见上您,最后一面罢了。” “也许我不懂你们彼此之间,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可作为沐琴这么多年的朋友和同事,我见证了她这些年来,对于你的愧疚与怀念。也见证了她在身体抱恙时,仍在为了今日的这个心愿,所付出的奔波和劳累。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去为你所做的。但我想,一个人固然会有一死,死不足惧。可在我看来,在她临死之前,还能拥有这样善良的一面。即便是天大的恶人,也有权力去请求他人的原谅,不是吗?” 阿九静静地转过身,望着邹老师稍显激动的通红脸庞,平静开口道:“我知道了。” “那个翡翠扳指,是当年杨宸托我带给她的。如今算是正式完成了他的嘱托,物归原主了。也烦请您告诉她,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原谅她了。同时也想请您,帮我带上一句话。” “当年所做的一切,到底是我考虑欠缺,误了她的前程,请帮我向她道一句——对不起。”言罢,再不等邹老师的回答,阿九已然离开了原地。 门口,铃歌在邹老师走后,轻轻地从洗手间中,快步走了出来。那场对话直到现在,都仍在自己的耳边轰然作响般,久久地难以平息。 也许她和阿九之间,应该更加深入了解地,去谈上一谈了。 事情处理完毕,阿九便带着女儿,同孤儿院的老师及小朋友们告了别。坐上回程的车,女儿见阿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一直乖巧地坐在小姨初瑶的身边,不多言语。只在车子每次行驶到拐弯或红绿灯处时,借着路旁渐渐亮起的灯光,偷偷地看上妈妈一眼。 铃歌静静地坐在阿九身旁的座位上,虽未多言,却将自己的左手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阿九那只冰冷异常的手。转过头,双眸明晰地倒映在了,阿九漆黑的双瞳间。 一抹舒心的暖意,便在这般的悄然间,悄悄裹住了她那扇冰冷麻木的心门。有些事情无需多言,也必定相悉,她知道。所以她不去想,也不会主动去向舒窈问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知道,等她平复完心中的不适,她自然会告知她,心中的想法与一切。 所以,她自待她归来。 其它的,自是不必多言。 Chapter 56 夜来心事 “舒窈,我需要和你谈谈。”未待车子在门前停稳,铃歌便已率先开了口,目光直视着阿九的双眸,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回应。 阿九回望着她晶莹透亮的双瞳,淡然一笑,以示同意道:“那便今晚吧!我在房间等你。” 晚餐并未在她与阿九同留z市时,所居住的那套套房中就餐。慕剑因为公司项目的问题,目前仍然留在澳洲。眼下正同安氏及其他合作伙伴,进行项目上的明细讨论与安排。得知阿九平安回到了z市,慕剑便向初瑶及其妻子认真通过了电话。电话中言明让她们二人做东,前往公司接到阿九与铃歌。再行前往慕家所在的别院,一同参加晚上的家宴。 因着慕剑不在,此次的家宴也便准备的,稍显轻简了些。 舅母正同其他前来参加晚宴的夫人,在一楼的客厅中谈话。阿九则同初瑶铃歌一起携带着女儿,从正门口处准时地踏了进来。 眼见阿九身侧那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孩,舅母神情未动,便已清楚知晓了事情的由来。只见她轻轻拉过女孩的手,快步走上前,望着阿九淡然的面容,轻声开口道:“事情都办妥了?” 阿九莞尔一笑,轻声应道:“多谢舅母关心,已经办妥了。” 舅母微微点头,转过身便向在场的夫人们,简单介绍女孩道:“各位夫人,这位便是我侄女舒窈的女儿,名叫...” “舒羽。”阿九望着客厅中正端坐着的,那些微微看向这边的夫人们,微笑致意道。 “舒翅展翼,羽游天际的——舒羽。” “果然是好名字,人也长得玲珑标致,慕小姐好福气。”宾客们纷纷送上礼貌客气的祝福,舅母见气氛达到效果,也便微笑着将舒羽送还到了阿九的手中,示意她们可以自行安排。 阿九将舒羽送到初瑶的身边,为她端来了几份精致可爱的零食,转身便悄然离开了一楼的会客厅。楼上因为铃歌二人今日的到来,已经提前打扫好了房间。此刻微微敞开的房间里,负责送餐的管家正从餐车上取出一碟碟精致的食物,轻轻地将它们放在了房间一角的,那张雪白的木桌上。 “黎叔,谢谢您!稍后我和慕小姐还有要事要谈,不太希望有人前来打扰。还要烦请您帮忙初瑶,照顾一下我的女儿舒羽。”阿九礼貌地向管家黎叔道了谢,轻轻脱掉脚上那双锥子般的高跟鞋,赤脚踏在了羊毛地毯上。复又快步行至桌前,为铃歌和自己倒上一杯新鲜的酒。 “舒窈,你...”铃歌轻轻地端起桌上的那杯白兰地,随着阿九的脚步,快步走向了落地窗的边沿。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外,拥有着巴洛克式设计风格的巨大阳台。此刻的阿九早已放下了那杯,已然消失了一半的红酒。从自己身上的那件风衣口袋中取出了一盒万宝路,从中轻轻抽出了一支。就着徐徐吹来的微风,轻轻将其点燃送进了唇畔。 “你不是很久之前就不再抽烟了吗?”铃歌微微懊恼地伸出手去,轻轻夺过阿九手中的烟盒,将其扔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阿九见状,并未恼怒她的行为,只轻轻掐灭了口中的烟,将手中的烟头弹至身侧的垃圾桶中,静静开口道:“你听见了我和邹老师的对话了,对吗?想知道些什么就问吧。在你面前,我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铃歌见阿九的话中隐约透露几分,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由提高了音量,冷静开口道:“舒窈,我是听见了你和邹老师之间的对话。也知道了关于舒羽的领养,实则背后是有旧人助你。可那些都不是我现在正在担心的事情!” 阿九闻言,轻轻抬起了头,转过身望向了铃歌的眼,幽幽开口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铃歌用力抓住她的手,愤怒地盯着她的双瞳,狠狠道:“慕舒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断送自己的命运!断送你的前程!你明明知道安凛同安氏之间,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的白热化阶段。你为什么不愿意从他的身边离开?你明明知道他已经同盛昱集团的董事长千金订了婚,可为什么还要固执己见,执意如此?” “你到底知不知道,安霁辰已经在你父母那边早早安排了人手。一旦你做出任何不利于他想要的结果,你甚至来不及返回,他们就会将整个慕家轻松夷为平地?!” “慕舒窈,难道区区一个安凛,在你的心中。尚且要比整个慕氏,整个慕家,都要来得重要的多吗!” 阿九望着铃歌那双,此刻因愤怒而渐渐通红的眸子。不由轻轻站起身,长叹一声道:“铃歌,我又何尝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到底是没有一个结局的。” “那你还...?”铃歌诧异地望着阿九,望着她渐渐低沉下去的神情,疑惑道。 “在回来之前,我已经接到了安霁辰的邀请,约我同他在碧澜庭见面。事实上,我已经瞒着你,私下里去见过他了。”阿九轻轻转过身,复又抽出了一支万宝路,缓缓点燃道。 铃歌沉默着并未应答,只将那盒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阿九见此,便随着她去,继续开口道:“我答应了他,替他保守安氏军火生意往来的秘密。但同时他也开出了一张支票,要求我离开安凛。” “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阿九静静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微微吐着烟圈,轻声向着铃歌道:“铃歌,我之所以没有在当时便答应他,是因为我还有我的打算。” “目前慕氏同安氏之间的,关于‘am计划’现在正在项目的完善,已经有了极大地进展。我之所以没有在当天便答应安霁辰所开出的那个条件,或多或少,都与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 “其次,我同安凛之间的关系...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也许我是自私且可耻的。我一味贪恋着他的温暖,一面又在内心深处,想要千方百计地逼迫自己去离开他、去放弃他。可我发现,事到如今,我已将他变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习惯。铃歌,你我都再清楚不过的明白。一旦一个习惯就这样形成,想要轻易去把它腐蚀掉、改变掉。怕是如同登上珠峰般,是再艰难不过的。” “其实这些天来,我很痛苦,也很纠结。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放下这段尚未开花结果,便已经走到了末路的感情。可我也同样害怕,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面前,如果一旦失去的话,我又该面临着怎样的孤独。又该如何去习惯,没有他在我身边的,以后数十年漫长无际的日子。” “铃歌,也许你不明白。当一个人失去太多太多的同时,却又在另外一个角落里,意外拾到了一段弥足珍贵的爱情。这种想要极力去渴望去珍惜的感觉,只有用‘失而复得’这样的字眼,才能够阐明我现在的表达。或许因为高临风的出现,让你对于未来的生活,现在更加拥有了想要认真对待的态度。可于我而言,我的人生...不仅仅是在徘徊挣扎中活着。” “我也想要做一次真正的女人。想要尝试着被人拥在怀里,被人用心去疼爱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自己又如何不能理解呢?萧嘉禾的离开,高临风的出现。这些纷乱拥挤的凡尘世事,何尝不是命运带给自己的百般磨折与考验。 失去一个人,是从内心深处的痛彻心扉。直到最后,沦为致命的冰冷与麻木。那些光与影,在记忆深处不断重复播放的片段里所留下的。大概只是时间带给她们,难以彻底磨灭的回忆罢了。 如果人生能够变得轻松和简单,如果你和他之间,再也不用像现在这般苦苦挣扎。那么舒窈,你会不会变得快乐一点? 哪怕只有烟花般,短暂的一瞬间。你会不会如同那些青春正好的女子,笑迎未来,活在最好的年纪里? Chapter 57 山雨欲来 爱情总是容易让人迷失,且轻易失去理智的。她清楚地明白,舒窈现在的处境和感受。可是面对安凛,面对整个慕氏集团。她却无法做到如同舒窈那般的,冷静与自持。 尽管那些暴风雨即将在自己的眼前,爆裂开来。慕氏和舒窈她们,甚至连劲舜集团对于此,也作出了更为精准地预判和准备。可是就目前的状况看来,如果舒窈一直保持着现在这样精力憔悴、自顾不暇的状态。 恐怕接下来需要去面对的,不仅仅是与安氏之间打好的这一仗。更为长远的,甚至会广泛影响到慕氏在澳洲分部的经济市场。 想及此,铃歌不由得对于舒窈的回答,产生了沉重的担忧。 回过头,她紧锁着眉。望着站在阳台一侧长久凝视着天际的阿九,轻轻开口道:“舒窈,我知道,也能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可是...你也明白,商场如战场,并不是依靠感情用事,就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的。更何况...我们同安氏之间的关系,现在正处于有求于人的阶段。如果仅凭着个人的恩怨,就将‘am计划’这样轻易断送在了我们的手里。恐怕到时候仅是凭借着一个尚且不算完整的借口,来逃避需要承担的责任。这样于情于理,都是不合理的。” “关于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阿九久久地凝视着遥远的天际,看着渐渐升起的弯月眉间微蹙,神情森然般回答着铃歌对于她的种种提问:“铃歌,我又何尝不知道安霁辰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兵行险招。这样不仅仅会打草惊蛇,反而还会破坏了我们同安氏之间,原有的那份合作关系。” “那依你的看法,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铃歌好奇地看着阿九稍显朦胧的双眼,疑惑道。 “安霁辰在短时间内便已轻松占据了澳洲市场,无疑是拥有极其强大的后盾和财力。关于这一点,我们慕氏虽然心有余力。但到底不如安氏家大业大,手段复杂。因而想要快速与他们达成一致,且拿到慕氏在澳洲的独家代理权,只怕是难于登天。” “不过,我既然敢去见他,也必然在手中掌握了一些他的证据。只是碍于我们双方目前正处于合作的关系,因而这些证据也便成为了彼此之间,互相牵制的最好砝码。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不会轻易将它们牵扯出来,供他人多做文章。”阿九轻轻转过身,走至铃歌身畔,缓缓坐下道。 “那么照这样说,安霁辰现在如果仍用那样老旧的把戏来威胁你,岂不是也没有办法去应对?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同安凛的交往,而无济于事。其他的,也只能听从于你吗?”铃歌不解地疑问道。 阿九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安氏在澳洲的地位,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虽然任由外界评论,然而却终究未能撼动它在本地市场上,长年稳居第一名的位置。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明面上的商界资本。事实上,安氏也是澳洲目前为止——” “拥有最大灰色势力的企业。” “我手中所掌握的证据,除了安霁辰这些年来在商场上,不择手段倾轧对手,所做出的一些低劣手段外。另外的一部分,便是这些灰色势力的经济来源问题。其中很大一部分,均来源于安氏同东南亚金三角地区之间的,军火生意的往来。” “而这一部分,恰恰是安霁辰最不能容忍官方和军方力量,所轻易干涉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处心积虑要去提防慕氏,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我离开安凛的,重要原因之一。” “原来如此。可是舒窈,这么做的话,你岂不是将自己置于了最大的危险中?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有其它的办法去应对吗?”铃歌不由担心地望着舒窈,焦急道。 阿九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生意场上的对决,尚且还有办法去应对。利润与市场,姑且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地下,我没有办法。” “可你不是在之前...”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现在的我,早已远离了当初的那个圈子。至于他们的生死存亡,早在这几年里已经与我彻底断绝了,所有一切的关系。” “铃歌,慕氏是正经的生意人。我们除了能够利用商业的力量,来达到我们盈利和生存下去的目的。其它的那些,并不是我所可以,轻易去直接插手的。”阿九望着铃歌的神情,郑重交代道。 “可...我还是很担心,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慕董呢?你的家人呢?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们到底还会对你做些什么?” “但是舒窈,你不能忘了,你还有家人还有舒羽,更有我们这些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人。如果此刻你连自己的安危都成了问题,那我们又该如何自处呢?”铃歌回望着阿九的脸,认真开口道。 阿九端过桌上的酒杯,轻轻扬起手,饮尽了杯中剩余的酒:“安霁辰是一个聪明的人。虽然他在我家附近布置下了,重重眼线与埋伏。但我也清楚地知道,只要我的手中尚且握有这一部分证据的一天,他就一天不会对我轻易下毒手。尽管安氏在现阶段急切地需要盛昱集团的支持,所以他才会拿安凛做了筏子,逼他同黄婧姝之间达成商业联姻。但也正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会让安氏乱了方寸。才会在现在,更加想要急切地拿我开刀。” “也正因为如此,如果我在此时愿意放弃安凛。就此继续好好地做回我们两家之间,仅有的那份合作关系。那么他便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而为难于我。甚至会为慕氏,带来更多的益处。” “所以,你的意思是...” 铃歌清楚地明白,阿九心中此刻的想法。她颤抖着双唇,迟迟不愿将那个答案说出口。只耐着性子,静静等待着阿九的答复。心中因为即将收到的结果而感到分外的,担忧与恐惧。 似是忆起了什么,阿九缓缓站起身。透过酒杯雾气迷蒙的霜花,透过她年轻却显几缕苍老的容颜。目光决绝而悲凉的,映在铃歌的心中,自此再难忘却。 “我会放弃他。” “舒窈,你...”铃歌担忧地望着阿九,在听到她的答复后,心脏突兀地跳动着,久久地难以平静。 尽管早已知道了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可是在她亲口说出来后,铃歌却本能而自然的选择了逃避。她不敢也不愿去面对,接下来的这幕惨剧。同样的,她更不想要阿九此后数十年的生命。都活在这样一个,无望甚至绝望的世界里。 “铃歌...放弃他,对于我们两个人而言,都是再合适不过的结局。爱情固然重要,可是家人更重要。我不能为了他,而不去答应安霁辰,所开出来的那个条件。因为现在只有安氏,才可以救回舒羽的一条命。也只有安霁辰才可以帮我,拿到最好的治疗手段。” “其他的,我别无他法。” Chapter 58 余下温存 阿九那晚的一席话,直到现在仍然深深地激荡在,铃歌的心头。 她不懂为何那样相爱的两个人,明明心中深爱,彼此之间却隔着天涯海角的彼岸。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命运给了他们相识相知与相恋的机缘。却又在最后把结局写成了,这样的一个局面。 难道爱情真的不存在于这世间条条框框的阻隔,与万般的障碍中吗?难道那些传说中的美好的爱情故事,也会像牛郎织女,亦或者孟姜女般。凄凉到最后,也不得善终吗? 她不理解命运为何要对阿九做出,这般不公平的安排。她不希望她以后的人生,会继续这样孤寂地走下去。可是,即便是她身边最亲密的朋友与知己。即便是把她当作孪生姐妹般般,认真看待着的关系。可她的那些故事与经历,却并不能由她代之。 即便她在这一刻是如此急切地想要倾尽全力,去帮助眼前这对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恋人。但她在自己的心中也清楚地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 这是阿九的人生,是她生命中所需要承担的,一切坎坷与磨折。她除了莫大地心疼,与极力地帮助外。其他的,别无他法。 或许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这般的不公平。有的人享受着别人所不能体会到的锦衣玉食,转过身却需要承担着更大地痛苦与酸涩。有的人担任着别人所做不到的高官要职,却不知他们也是拼尽全力,才让自己走到了眼前的这一步。 有的人在爱着,却根本不知道对方早已厌倦了,彼此之间的所作所为。只为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或理由迅速分开,亦或者就这样独自离开。 而有的人,彼此之间明明相爱。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外界因素,需要在彼此之间寻找到,那样艰难的一个平衡点。以此来小心维护,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害怕它在某个再也支撑不住的情况下,便这般轰然倒塌,再也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铃歌清楚地知道,现在的阿九,便是处在这样的一种境地。而她与安凛之间所剩无几的那丝最后的牵绊。终将伴随着那场即将到来的订婚宴,最终彻底地破灭在,时间的尽头。 而那一天,已在眼前。 “九月八日,安氏集团少董安凛将与澳洲本土技术型产业公司——盛昱集团董事长千金——黄婧姝小姐,在悉尼洲际酒店举办订婚盛宴。界悉,本次订婚宴除了安氏集团与盛昱集团的各大董事、监事联名出席外,本次的订婚宴上将会宣布一项安氏集团,最新的战略部署安排。” “据相关知情人透露,安氏少董因此婚约而与安氏集团董事长安霁辰,于一周前发生激烈口角冲突。交流的过程和结果如何,敬请继续关注本报第一时间的报道。” 摊开放在桌上的那份《悉尼晨报》,头版头条页面上的那条新闻,已被人用鲜红欲滴的记号笔,着重地圈了出来。 阿九轻轻地走过餐桌,眼角轻瞥过那条触目惊心的新闻。未几,毫不犹豫地将目光越过了它,径直走向了餐桌的另一侧,静静地坐了下来。 “linda,could you please give me a cap of coffee without sugar and milk?”阿九轻轻地翻动着早已放置在她位置上的报表,细细查看着上面由市场部汇总出来的,最新统计的记录和销售情况。一边抬起头望着佣人linda,微笑开口道。 “of course you can, my lady. by the way, which type of coffee would you like drinking today?”linda轻轻转过身,回望着阿九的神情,同样礼貌微笑道。 “as usual that will be okay, you know that, right?”阿九莞尔一笑道。 linda微微一笑,轻声开口道:“sure i know it in my heart deeply, a cap of mocha without sugar, without milk. you really like it, with some wonderful taste.but, there also has another question.” “you mean you don’t know what taste does miss mu like,right? oh come on, just give her a cap of orange juice, that might be wonderful for her sense.” “and you know that, if we provide the coffee for her, mr.gao will bleme us,that it will influence hers sleep to much.i don’t wanna be a guilty person, maybe same with you.”阿九微笑着同linda交代过铃歌的饮用喜好,同她开着玩笑道。 “got it!i don’t wanna be a guilty person, too.so, i will go to prepare some exquisite breakfast for you two. oh no, for three.seems i have forgotten my little miss yao. ”linda哈哈一笑,转过身离开了餐桌所在的位置,向着厨房的方向离去。 “i know you won’t forget her, and thanks for your serving.”阿九向着linda离开的方向轻轻道了声谢,复又静静地看起了手中的那份简报。 “it’s my pleasure, my beautiful lady.”愉快地回应声轻轻荡漾在了,玄关的那处。未几便安静地消失在了,晨间稀薄的空气中。 早餐刚刚送上,铃歌与初瑶便准时走下了楼梯。身后跟着的舒羽,此刻正满脸不情愿地揉着她那双,睡眼朦胧的大眼。半晌,轻轻张开嘴捂着小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妈妈,早餐已经送上来了吗?linda阿姨呢?她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吃?”舒羽乖巧地坐在餐桌边,望着眼前眼花缭乱的众多吃食,轻声询问道。 “linda阿姨在厨房做一些苹果派,等下会拿去管家叔叔那里跟他们一起分享。现在就不和我们一起,过来这边用早餐了。”阿九微笑着看着女儿,温柔回答道。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那我等下再找她去拿点苹果派好了。这些面包和蛋饼虽然好吃,可是我还是喜欢甜甜的苹果派!松松软软的口感,最好吃了!”舒羽轻轻端起手边的牛奶大口大口的喝着,一不留神便在嘴边留下了一层牛奶的圆印。直逗得阿九同铃歌初瑶三人哈哈大笑着,纷纷笑望着她。 “你呀,就是一个小淘气。昨天同linda阿姨要鸡肉卷,今天又想要偷吃她的苹果派。说吧,以后还想让她给你做什么好吃的,来填满你这个小馋虫的胃呀?”阿九笑意盈盈地看着女儿,不由放缓了眼神,宠溺地看着她道。 “那...那是因为我的英文水平还不够好嘛!所以还不能告诉linda阿姨我喜欢什么。所以妈妈,你一定要好好地教我英文哦!这样我才可以好好地同linda阿姨聊天呢!”舒羽拿过纸巾擦了擦湿润的嘴巴,认真地看着阿九道。 “好好好,知道了,我的小公主。快点喝完牛奶,然后跟小姨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妈妈和干妈也该去公司报道了。”阿九轻轻站起身,走到舒羽的身前,蹲下身帮她细心地整理着领口处的小蝴蝶结,微笑开口道。 “知道啦,妈妈再见,干妈再见!”阿九同铃歌快步走出了家门。舒羽也在初瑶的带领下,乖巧地跟着她前去图书馆,一同看书和学习。 “舒窈,这是上个月hr和am两大部门,针对年底即将展开的annual dinner所做出的具体明细,你看一下吧。如果合适的话,我就直接通知她们,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铃歌将一沓纸质报告轻轻地放在舒窈的面前,轻声开口道。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既然你觉得没有问题的话,那就通知下去吧!我这边没有意见。”阿九认真地扫过名单上的各项明细,在负责人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轻轻递回到了铃歌的手中。 “那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忙咯?” “先不急,我有几件事情需要交代你,帮我在总部实行下去。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我必须得告诉你。” “什么消息?” “安凛回来了,下午三点整,猫本飞z市的专机。” Chapter 59 护你周全 安凛居然为了阿九的事情,选择逃婚了?!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情节。在铃歌看来,是万万所想不到的震惊与愕然。 虽说这几年时间的相处下来,早已让她清楚地看透了安凛对于阿九的,那份真实的情意。可碍于安霁辰同安裕如那伙人的数次阻拦,安凛同黄婧姝之间的那纸婚约,现在似乎早已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即便是用力争取,恐怕也是难有成效的。 可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安凛居然选择了逃婚。并且是在一怒之下,直接飞回了z市。这样的做法在铃歌看来,虽有感动,却也不禁为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再次担忧了起来。 安凛此次的做法,无疑只会将现在的事态,变得雪上加霜。 安霁辰对于阿九的不满,早已是众人皆知。就连慕剑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这层关系,也不得不在安霁辰的逼迫下,做出了一系列阻止的行为。尽管铃歌清楚地知道,慕剑虽然大体上是为着整个公司的利益,而不得不顾虑周全,狠心拆散有情人。 可事实上,慕剑也是害怕阿九同安凛的继续交往,不但会牵扯到两家公司的声誉问题。更重要的是,一味地去激怒安霁辰,让他不停地处于暴怒的情绪下。这样的做法,只会导致事态的恶化。 甚至于,威胁到阿九的生命。 慕剑同铃歌都清楚地明白,安氏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规规矩矩的商人。能够坐拥澳洲本土,寸土寸金的黄金市场多年不倒。要的不仅仅是雄厚的财力,更需要的是,背后的那些狠厉与决绝。 身处z市,大陆南端,祖国大陆的腹地之内。对于澳洲本地的层层势力,慕剑即便是有着特殊的军人身份,与那其间的种种关系。然而关于这些,也都是无法轻易去染指的。为今之计,他们更多地是希望阿九,可以保全自身的安危,不要被不善的人所加以迫害。 然而安凛的回国,却再一次地加深了铃歌心中,那种焦虑不安的恐惧。 “怎么了?从进饭店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还在怪我拉着你前去办理了结婚证,却没有邀请任何人来参加婚礼这件事情吗?”高临风疑惑地望着铃歌,看着她焦急不安的神情,不由轻轻开口道。 “临风,我必须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我才能踏实下来。”铃歌望着高临风,深深地呼了口气道。 高临风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铃歌回望着高临风的脸,轻轻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只剩下眼底一片清明:“安凛回来了。” 正如铃歌在阿九那里,所听到的消息一样。高临风对于安凛的逃婚,同样给予了和铃歌一致的,再相似不过的反应。 本以为自己的妻子,仍在为了之前带她去办理结婚证,却没有大摆宴席,而感到不满的这件事伤心。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件事,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即便纵横商场多年的他,也未曾料到,安凛居然会做出这样轻易草率的举动来。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高临风轻握住铃歌的手,不由开口询问道。 “我不知道。舒窈她一大早便告诉了我这个消息,之后午餐也没吃便叫来了行政司机,匆匆忙忙地赶去了机场。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见到彼此了。”铃歌轻轻回握住了高临风的手,冷汗从她的手心一层层地渗透出来,布满了整个手心。 高临风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轻轻地拉住铃歌的手,帮她擦拭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现在再去纠结,也是于事无补。与其杞人忧天,倒不如未雨绸缪。我们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得看这情况的最终发展。” “话虽如此,可我仍然担心。舒窈她...你知道的,在工作里在公司里,她处事果断狠厉,这些我都可以不用去担心。可唯独感情,感情是她的死穴。她从前就陷在郑锋给予她的温柔里,现在又搭上了安凛的这艘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样下去的话,她最终会把自己究竟折磨成什么样子。” “临风,我不想看到这种悲剧,在我的眼前发生,就在我身边发生,而现在我却无能为力。丝毫没有一点能力去阻止它的发生,去阻止舒窈她,把自己一步步变成悲剧。”铃歌通红的双眼,渐渐泛起了一层水雾。映在高临风的眸中,分为凄婉且动人。 “听着,铃歌。” “我们帮不了他们太多,也做不了任何人的救世主。你应该清楚地明白,每个人都有他命里的定数。而这些都不是其他的外力,所可以影响到的。我知道你从小接受优良教育,并不相信这些,或许你会认为我现在是在对你胡说八道。可是铃歌,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去接受。” “你不是阿九,也不可能变成阿九。那是她的人生,是爱还是恨。都是她这辈子,所需要去经历的,你明白吗?”高临风焦急地望着铃歌,不住地轻拍着她的手,劝解道。 “难道...就没有任何一点,可以解决的余地吗?”铃歌麻木地看着高临风的眼,目光凄凉且失望道。 “我知道,作为阿九最好的朋友和闺蜜。看见她即将把人生的一把好牌,全部打乱,变成死局,你一定会感到痛惜。也一定想要做出些什么举动来帮助她,帮她重新理好这副牌。可是铃歌,不仅仅是你,你忘了吗?我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可是现在,我们除了静静地坐在原地,不间断地观望着事态的发展外。其他的,还有任何一丝,我们去介入的余地吗?” “铃歌,阿九她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她知道她的举动代表着什么,她也清楚地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可是这样也不能全然地去说明,爱情就是让人理智的东西。你想设身处地地去帮助她,我又何尝愿意看见她踏入泥淖。” “但是别忘了,铃歌,你太了解她了。如果她和安凛之间的感情,真的已经走到了彻底崩盘的地步。我相信,她会知道自己应该去怎么做。至少目前为止,尚且留有余地,不是吗?” 高临风的一席话,让铃歌麻木的心,渐渐复苏了起来。也许命运本就如此吧。她想成全她的美好,可是上帝却将他们这些玩偶,操控在自己的掌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拼命地想要去挽救舒窈,挽救她这份岌岌可危的爱情。 或许正如当年,初初相遇时的那一眼罢了。相识便是一辈子,想要极力护你周全,也是一辈子。 Chapter 60 酒后真言 “临风,我知道有些话现在说来,或许会让你生气。可是我想...现在我们已经前去民政局办理了结婚证,可如果就这样不告诉舒窈的话,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铃歌望着高临风的脸,双眉紧锁间,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服务生送上了晚餐后的法式甜点,香甜好闻的奶油气息迎面扑来。在微风轻拂的季节里,却也因此悄悄淡化了几许,铃歌心头的担忧与哀愁。 高临风认真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望着她那张秀丽精致的年轻脸庞。不由轻轻地伸出了手,抚了抚那道此刻正深深紧锁着的秀眉。 未几,他望着她轻声开口道:“铃歌,在我看来,如果我们此时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阿九。对于她而言,事实上并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我明白。” “舒窈她现在因为公司的红色运营警告,以及自身的私人感情,已经忙碌得不可开交。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告诉她,然而却并不是雪中送炭。相反的是...恰恰是火上浇油,置她于水火之中。”铃歌低下头,轻轻搅动着杯子中的冰块,默默开口道。 “你明白就好。这样的话,我们再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吧!等到眼前的麻烦都解决了以后,再去告诉她。到那时,想必她也一定可以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高临风紧握着铃歌的手,温柔轻声道。 “可是临风,我总觉得...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舒窈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早已认定的亲姐。如果...连我的婚礼对于她而言都变成了,眼前一种另类的欺瞒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到底还剩下多少事、多少人,是真正值得她去相信的?” “临风,我真的不想这样瞒着她。” 铃歌轻轻地低下头,眼中早已包含不住的那抹热泪再也按奈不住般,悄然洒落在了自己眼前的这寸土地上。?尽管高临风仍然保有无限耐心,也愿意去细心地开导她。可自己心中那种愧疚不安的心情,到底仍是随着眼角缓缓淌下的热泪,而变得越发地扩散了开来。 高临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再发表任何一丝,足以让她产生胡思乱想的言论。?伸出手,为她慢慢倒上一杯红酒,递到了她的手中道:“铃歌,如果感到不开心的话,就用红酒适当地去调解一下自己的心情。如果对于这件事情,你仍然保持想要倾诉出来的看法的话。我会去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把它全部告诉给阿九。并邀请她来做我们的证婚人,可好?” 铃歌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头靠在高临风的肩上,轻声开口道:“对不起,临风。我知道...对于我们的婚事,现在看来...的确是太过轻率了些。但是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郑重地为你再重新补上这个婚礼,可以吗?” 高临风轻抚着铃歌的发梢,目光温柔而悠长。?对于铃歌的请求,他并未做出任何地不满,亦或是不情愿的态度。?对于眼前的这名女子,他是从心底深处想要用心去对待的。?不过是一场婚礼罢了。即便是没有,即便是她不愿去对外宣扬。他也必定不会拥有那般,其他多余的反对想法。 只是因为,海上月是天上月;而心中人,才正是此刻正安静靠在他怀中的,那个值得分外珍惜的——眼前人。 他向来性子冷淡稍显疏离,在外面面对他人时,尚且不知“亲近”一词。?对于公司的员工,对于关系早已密不可分的合作伙伴。他在他们的眼中,更是难能可贵才会拥有几丝,笑容的存在。 工作中的他是严肃的,是恭谨的;甚至是如同阿九那般,杀伐而果决的。?可是对于生活,对于铃歌。他却恰恰像是一个刚刚开始牙牙学语的孩童般,面对她时的很多时间里,他有稍感不知所措。?尽管他们在一起面对困难和问题时,他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里为她做出最理智的分析,以及最明智的答复。?可是抛开这些问题,他便变成了一名对爱浅尝辄止;却又对其美好而深感回味无穷的,稍显几分天真与单纯的翩翩青年。 对于铃歌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那个曾经,最青涩懵懂的青春年代。?在那个年代里,就连悄悄爱上一个人,都是委婉而动情的。?此刻的他,望着怀中安静静坐着的铃歌,心中更是渐渐涌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与满足。 酒意上头,就连尚且不足以醉倒一个人的红酒,也便渐渐开始让人迷醉在了其中。 对于这桩婚姻,他是极为感谢双方父母的善意理解,与那份莫大地支持的。?在他同她第一次回到家乡,拜见铃歌的家长时,慕父对于他的出现,便给予了高度赞扬和支持。?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婚事,更是不经考虑便欣然同意。 虽然在领证时没有大操大办婚宴,这让双方父母的心中,确实存在了几许不开心的情绪。好在自己已同铃歌对两边父母,均做出了合理的交代,并且郑重做出了保证。以此来保证在合适的时间里,补上这个婚宴。?这才让四位老人心中的这枚心结,沉沉稳稳地安心般,放在了心中。 对于这场婚宴,铃歌虽然有意要补给他。?可他的心里,却更想要亲自设计出一场完美的婚礼,在那一天让她成为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关于铃歌的请求,他虽未应,却仍是将它深深地放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铃歌,这场婚礼,我会送给你。?我想以此来感谢命运,从此把你带到我的身边。?也想以此来告诉自己,人生一世得一知己,实为来之不易。 想及此,高临风不由轻轻地拍了拍铃歌的背,温和道:“铃歌,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返程了。相信这会儿,他们已经到家了吧。”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紧握住高临风的手,向着门外慢慢走去。 抬起头,幽深的天空中,繁星闪烁交相辉映,点点星辰围绕在了那抹皎洁的上弦月旁。繁星虽无法与月亮的清晖相比较,但到底也是互相映衬,琉璃婉转,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清丽。 该回家了。 Chapter 61 喧闹之后 回到家时,时间已然不早。?初瑶和舒羽早已回到了家中,此时正围坐在沙发上抱着炸鸡与啤酒,嘻嘻哈哈地看着电视上正在全程直播的,本年度媒体界最为关注的“超级年度大秀”——victoria secret。 啤酒已在几分钟前,早早地见了底。也不知舒羽是从哪个地方翻出了几瓶红酒,此刻正斜躺在沙发上,舒服地眯着双眼,一口一口品尝着红酒带来的独特甘醇。 因着linda和管家阿忠叔是外籍的原因,此时距离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仅仅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而圣诞节这个节日对于他们而言,正如国内的春节般,重要无比。?因而阿九早早地给二人放了假,让他们捎带上自己送给二人各自家人的礼物,一路搭乘航班,提早回到了家中,与家人一起度过这个美好的假期。 平日里喧闹的别墅,此刻也只剩下了寥寥数人的存在。阿九在慕剑的授意下离开z市,前往澳洲工作后, 这里便只剩下了linda同阿忠叔留下别院看家。 这里本是慕剑以私人的名义,提供给阿九同铃歌的住所。可惜后来因为她们各自的忙碌,众人都相继离开了这个别院。 铃歌自是早已在同高临风确定关系后,便搬离了别院。?而初瑶因为在校就读的原因,常年居住在校内的宿舍,与其他舍友待在一起。?本就人数不多的别院,在她们纷纷离开后,更为显得清冷凄清。?好在阿九这段时间回到了z市,也为这个家里带来了新的成员——舒羽。?这让铃歌同初瑶感到无比开心的同时,不由纷纷像公司与学校的领导导师告了假。留在别院陪伴着阿九,一同度过这个美好的假期。 同高临风在门口温存了一刻钟,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告了别。?高临风叮嘱司机将车子从别院门口的道路上调了个头,复又在铃歌的叮嘱下,方才渐渐将车开出了别墅区,驶到了正路上。 目送着高临风车子的离开,铃歌慢慢走回了别院的正门口,轻轻推开了栅栏侧的小门,漫步走了进去。尚未到达门口,便已然听见了内里那声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声。直惊得铃歌心中一惊,骤然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眼前未见到初瑶的身影,玲歌尚且来不及脱掉脚上那双,早已让她感到酸痛无比的高跟鞋。快步走到了舒羽的背后,抬手轻轻一个爆栗,敲在了舒羽此刻正随着音乐起伏,而摇摆不停地小脑袋上。 舒羽诧异地转过身,看见来人不是自己的妈妈,不由欢呼一声扑进了铃歌的怀中,张开小嘴哈哈大笑着。?铃歌看着她吵闹不休的样子,不由头痛无比地抱着她,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一边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对于眼前那些陆续走过的天使们,评论不休;一边低下头思索着,心中其他的问题。 时间已经不早了,已是晚上九点整的时间,阿九尚且没有同安凛一道回到别院。 这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亦或者是...遇上了什么样的麻烦??想及此,铃歌不由在心中,微微泛起了冷噤。 安凛的不告而别,不仅为阿九带来了麻烦,想必也让安霁辰在众位前去观礼的宾客面前,大大丢失了颜面。 那么安氏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安凛此番的所作所为,所以一路追随安凛的飞机,将二人拦在了机场?亦或是安氏对于安凛的行动早有察觉,在他的飞机刚刚落地时,便已找到了他同阿九的行踪? 念及此,铃歌不禁担忧地转过身,望向了墙上悬挂着的那个时钟。?听见指针随着时间的消逝,滴答不停地转个不休。铃歌心中的焦急,更为加深了几分。 晚餐虽然喝得不多,可到底也是酒量有限。一瓶红酒刚刚见底,铃歌的双颊,便已泛起了大片的潮红。?高临风见她已然有些微醺,便主动带她离开了餐厅,并前往星巴克,为她点了几份足以解酒的甜品。 此刻的时间,距离晚餐时分,已然过去了数个小时。红酒在胃中,早已随着食物的消化,渐渐在血液中发酵开来。?本就心事重重的铃歌,在这红酒发散的助眠下,禁不住轻轻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倒在了客厅的那张沙发上。 舒羽见自己的评论没了回应,转身便看见了铃歌的沉睡。?而后她悄悄爬离了铃歌的怀中,为铃歌披上了一条薄毯。这才继续品着红酒,认真看起了电视来。 初瑶从浴室中走了出来,眼见着自己在舒羽的强烈要求下购买的啤酒与炸鸡,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桌面上残留着啤酒易拉罐倾倒的画面,以及吃过炸鸡后留下的一堆鸡骨。搭配着此刻正放在舒羽身侧,早已只剩下一半的,那瓶昂贵的苏维翁。?初瑶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气血上涌。一番动怒下,便想要冲上去,将她的小屁股彻底打开花! “安舒羽!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这些可都是两人份的餐包,你居然都把它们吃完了!你是想要气死我吗!”?初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紧盯着悠然坐在沙发上的舒羽,狠狠开口道。 “.嘿嘿!小姨,我是想要给你留一点啦,可是这个炸鸡也太好吃了吧!所以一不留神就被我吃光了,你不要生气啦!“喏这个...这个给你吃!”舒羽尴尬地挠了挠头,望着一脸杀气的初瑶,嘿嘿坏笑道。 “这是什么?怎么上面还有一股发霉难闻的味道?”初瑶小心地接过舒羽手上递过来的那件东西,将它放在手心,翻来倒去地疑惑道。 “毛...毛豆!是上周阿忠叔掉在厨房里的,被我捡到了耶!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舒羽望着那颗早已变成黑糊糊一团僵硬的毛豆,双眼放光般,无比得意地对初瑶道。 “安舒羽!!我今天不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你就真的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初瑶大叫着扑向了此刻正惊声尖叫的舒羽。一边学着电视里的动画台词,一边捉住了她的手,轻轻在手上哈出了一口气,迅速伸置舒羽的腋下咯吱了起来。直逗得舒羽不由自主般哈哈大笑,不住躲藏着初瑶的偷袭。 听着耳畔吵闹不休地尖叫声和嬉闹声,铃歌微微地睁开了双眼。?望着早已疯闹不停而累得喘倒在地的二人,铃歌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望向了墙上的时钟。 已经接近凌晨了,阿九同安凛仍然没有归来。?挣扎着等待了几分钟,终究仍是抵不过席卷而来的睡意,铃歌便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梦乡。?耳畔却在此刻轻轻传来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开门声。 她知道,他们终于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Chapter 62 最后欢愉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再搭配上一楼大厅中杜比环绕音响的,独特巨大声效。此刻正不间断地激荡在了,客厅四周的墙壁上。只听得身处门外的阿九与安凛,直感到另一番心惊与动魄。 阿九同安凛步行回到别院,刚刚走至大门外,便已听到了这样震撼地音频效果。诧异于深夜何来这样的吵闹声时,二人不由并肩同行,快步推开了别院的大门。 铃歌轻轻地摇了摇因为等待太久,此刻正陷入沉睡而隐隐作痛的头。抬起困顿疲倦的双眼,不经意地瞥向了此刻仍悠然自得地,斜靠在沙发上的舒羽。尚且来不及站起身冲过去关掉那个声音极大地电视声,阿九便同安凛率先一步,走进了家门。 oh god!这下真的是完蛋了!舒羽啊舒羽,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干妈和小姨也...爱莫能助了。 铃歌的心中因着眼前正在上演的画面,此刻正不住地祈祷着。轻轻将眼角瞥向阿九,看见那双快要走到自己身边的鞋尖。不由心中一惊,赶紧将头趴伏在了沙发上。只装作沉沉入睡的样子,静待着阿九的到来。 果不其然,阿九生气地拔掉了电视和音响的电源。转身将仍然端坐在沙发上品着美酒的舒羽,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转过身,回望见已然陷入沉睡中的铃歌和初瑶。阿九轻轻帮她们盖上了羊毛毯,将室内的空调复又往上调了几度,这才向着舒羽所在的方向,漫步走了过去。 铃歌偷偷观察着阿九的动作,悄悄睁开一只眼认真打量着三人之间无厘头的对话,不由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安舒羽这个小家伙,虽然不是阿九同安凛的亲生女儿,但到底也是阿九看中的接班人。刁蛮任性、机灵古怪,时而异常乖巧懂事,时而又化身成为一名“无恶不作”的小恶魔。成熟的思想中,却又带着几分孩童般的稚嫩,可谓让他们这些大人委实因为她的调皮捣蛋,真正伤透了脑筋。 从这一点看来,倒是与安凛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实在算得上是不谋而合。这孩子倒真是像极了,二人原生的爱情结晶。 想及此,铃歌不由微微抬起了头,假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望向了三人所在的方向。 这一望倒不打紧,可眼前正在上演的画面,的的确确让她,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眼前的三人因着刚刚的问题,不知怎的就闹了起来。阿九自然是反对的那一方,不由分说便要抓住自己那个,调皮捣蛋的女儿。可舒羽这个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地同安凛达成了“九二共识”。 此刻两人正合伙“围攻”着阿九,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边,铃歌同初瑶的悄然醒来。 看到阿九快步上前的步伐,舒羽“啊”地一声尖叫,迅速从沙发的后背上翻了下来。在安凛的配合下,躲避着阿九每一次上前想要去试探,并抓住她的手。安凛则慵懒地靠在沙发的一侧,悠闲的啃着手中的苹果,并不轻易出手。只在阿九快要抓住舒羽的时候,迅速地从沙发上拿过抱枕,转身丢向了阿九所在的方向。而当阿九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时,安凛却一把扔掉了手中尚未啃完的苹果。连同舒羽一起,开始了客厅中的“绝地大逃亡”。 铃歌同刚刚醒来的初瑶一道,正悠然自得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端过桌上尚未喝完的红酒,微笑着轻轻品尝,互相致意。只静静坐在一旁,并不参与般作壁上观。 然而在安凛和舒羽二人有意无意地,骚扰与“误伤”下。铃歌同初瑶二人,也相继“中枪倒地”。二人尖叫着放下了泼洒而出的酒杯,转过身便投入了“围剿”三人的激烈战斗中。 接连不断地吵闹声与欢笑声,回荡在了家中宽敞的客厅中。将这个平日里清冷异常的家,也变得热闹喧哗了起来,拥有了几丝家常烟火的气息。 长时间的奔跑与喧闹,让众人累得气喘吁吁,累倒在地。躺在羊毛地毯铺就的舒适地板上,阿九将毫无一丝气力的舒羽,狠狠地拎了过来。直将她揉搓了一顿,这才打算就此放过了她。 舒羽不满地皱着眉头,爬到了躺在身侧的安凛的身边。抬起头,“吧唧”一口,便亲在了他的脸上。目光挑衅地看着阿九,傲娇地同安凛的脸,紧紧靠在了一起。 “喂,帅哥!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是蛮不错的嘛?你这么好还这么帅,不如做我的男朋友好了。但是现在我太小了,你一定不会等着我长大的。不如这样吧!我妈妈现在还是单身,你做她的男朋友,做我的爸爸怎么样?”舒羽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端详着安凛的神情,“不怀好意”般开口道。 安凛听闻舒羽无厘头的询问,并未作出任何的回答。只长臂一伸,拎开了舒羽,将阿九揽入怀中深情一吻。半晌方才轻轻地,放开了她的唇。 舒羽惊讶地望着二人的动作,不由伸出小手捂住了脸颊,惊呼道:“wow, it’s so cool!”转过身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断地在几人的身边笑闹着。 望着安凛同阿九深情告白,且不计前嫌的画面;铃歌同初瑶对视一眼,不由相视一笑,发自心底地为眼前这对已然经历了太多磨难的有情人,衷心且真挚地祝福着。 就像自己同临风那样,在最开始交往的时候,他们也被太多同行或其他人士所不接受,或不认同。 自己这些年来,虽说在公司中游刃有余,业绩有佳。当年也是明澜国际商学院中,佼佼可数的优秀毕业生之一。且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慕氏仍由阿九与慕剑做主,然而自己却也分管着她在z市的主要工作。为这个中型规模的上市公司,取得了不小惊人的业绩。 可说到底,公司是一个名利场,并不是适合人们去推心置腹、细心交友的好地方。自己从最初的起步便要远远高于那些进入公司工作的,其他办公职员。因而对于自己与阿九之间的那份亲密关系,也让那些人如同眼红的秃鹫一般,时时刻刻紧盯着自己。巴不得她在工作中犯下致命的大错,从而被慕氏逐出公司,不再录用。 长时间的工作让铃歌在慕氏交到了,很多拥有高能力、高水平的朋友。自己也同他们一道,学到了太多之前自己所不曾接触过的,丰富知识与见闻。 但尽管有这些亦师亦友的,同事们的支持。然而对于慕家同高家之间的来往,甚至于自己的这场婚礼,在外界的媒体看来。也是不甚匹配,且有些许“攀上高枝”的意味的。 高家是这个圈子里有名的商业领军家族,是萧嘉禾所在的家族,万万不可与之抗衡的势力之一。相较于慕家早年清贫,且一直都是蓝领阶层的,普通工薪家庭而言。这样的结合,似乎是一场天方夜谭般,不可实现的童话故事。 好在,自己这些年来从不间断地,不停在丰富自己的见闻。在工作中也将自己历练的,越发优秀了起来。因而公司高层和其他员工,对于自己的认真与进步,也都渐渐接纳了起来。在同临风第一次回到高家,拜访他的双亲时。高父对于这门婚事,便表现出了意外地赞扬与认同。而高母对于铃歌容貌气质蕙质兰心,也心无二志般,表现出了独有的喜爱与认定。 对于这门亲事,高家的大家长高礼樽,也同其他高氏成员一样,保持了一致的意见。因而便将二人的婚期,定在了下一年的盛夏七月。 时至今日,外媒仍在各种各样的杂志八卦新闻上,疯传着这门亲事的取消与难堪。甚至编造出了种种不存在的理由,来编排自己与慕家的种种不实。 可是那又能怎样?又能代表着什么呢?她的每一分努力,每一分付出。并不完全是为了讨好高家,为了得到高家的认可,所表现出来的。 她是慕铃歌,是慕家唯一的女儿。虽不同阿九需要应对家族事务那般的,错综复杂时时于心。可更多的是,她是慕家的独女。她理应让慕家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生而为人! 所以,不仅仅是为了高临风。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让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里,就此生存下去。她需要拥有足够的能力,来以此证明自己——“我可以!”。 所以,哪怕未来需要面对无数个风雨,需要经历更大的波折与起伏,她都自信自己不曾畏惧。 现在不,将来更不会对这些风言风语,轻易表露出内心的波澜与惧怕。 那么临风,这样的我,可否赠予你满心欢喜? Chapter 63 共结连理 七月十三日,慕家铃歌同高氏临风,于z市水天海岸沙滩主题公园,诚邀z市各大媒体前来专访。为二人举办的这场隆重的婚礼,进行相关报道与采访。 慕家前来参加的人数不多,仅慕恒远与慕母二人,连同关系较为亲密的亲人。由a市出发前往z市前往目的地,一同参加婚宴。而留在a市的婚礼晚宴,则由劲舜集团进行安排工作人员的安排,负责处理本地的婚宴现场。 z市作为婚礼的主场地,自然少不了慕氏同劲舜两家公司的合作伙伴,以及媒体各界等重要人士的,共同参与。而这次婚礼的选址地,也是由高临风精心挑选,并亲自参与布置的。 婚礼的风格,一律征求了铃歌的建议,按照她的个人喜好布置。婚宴现场整体,以欧式风格作为背景,整体以白色蓝粉色为基调进行布置。初瑶与舒羽分别担任了这次婚礼的伴娘之一与花童;其他的伴娘人选,铃歌早已从自己多年的好友中,选择了柳戈与宁暖暖二人担任。另外则诚意邀请了温婉颜与江毓琤,前来z市观礼。 婚礼现场来访的,从意大利归国的杜明珏,以及当年在a城一中时的异性好友——知名服装设计师木河,也都突然出现在了现场,为铃歌送上了最为诚挚地祝福。 而阿九这边,作为铃歌最重要的伴娘之一,她不仅需要在这次的婚宴中担任伴娘的职务。另外还需要负责的是,这次慕氏同高氏前来的那些商业合伙人的,接洽与招待。 生意场上,向来是名利为先。少数老总必然也会在今日谈及与双方达成合作,亦或其他公司上的问题。而这些也都是需要阿九同慕剑,去共同处理与应对的。 陪同铃歌做好了盘发,帮助她换上了早已预订好的vera wang,限量款刺绣婚纱。阿九同铃歌交代了几句,便率先一步离开了婚房,前往了主会场所在的沙滩,与慕剑一同接待着各大公司派来的代表与负责人。 安凛作为男方的伴郎团人选之一,此刻正同高临风一起,为即将开始的婚礼做着出场的演练,以及最后的准备工作。 慕家同高家在婚礼的操办上,得到了一致的认可:婚礼从简,不必太过铺张浪费。因而两家便去掉了接送的复杂程序,统一将水天公园附近别墅区里的房产,作为婚房使用。同时让两位新人在两栋楼中,分别进行着装与等待。 早起的疲惫与前夜的兴奋,让阿九与铃歌同样感到了几许,疲惫与困顿。 迎来了从a城一路赶到的柳戈与暖暖,阿九复又快速回到了主场,静静等候着即将到来的,z市本地各大媒体与新闻记者。只留下柳戈二人同舒羽一起,在婚房中静静陪伴着铃歌。 “铃歌!你今天真的是太美了!”柳戈兴奋地拉着暖暖的手,快步冲进了铃歌所在的新房。望着此刻身穿席地素白婚纱,端坐在梳妆台前的铃歌,不由望着她惊讶道。 “小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哪一年回家不同你聚上几日,难道你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嘛?”铃歌微笑地望着柳戈,忍俊不禁地捂嘴笑道。 “不...不是啦!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穿上这么正式的礼服。尤其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婚纱!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柳戈在铃歌的耳畔叽叽喳喳地笑闹着,不由轻轻拥抱着铃歌道。 “好啦好啦,快试试我给你们挑选的伴娘服吧?喏,就在床上的那两个礼盒里,拆开看看吧!”铃歌微笑着指了指身后那个,早已放置好的礼盒道。 柳戈听闻铃歌的交代,不由哈哈一笑。迅速站起了身拉过暖暖,一同去了换衣间,换上了整齐的伴娘装。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美上天!今天全场最佳,应该非我莫属吧!”柳戈哈哈笑着,伸手拎起伴娘服的裙边,微微转了个圈道。 “你呀你呀,真是不开窍!”暖暖伸出细长的手指,用力戳了戳柳戈的脑门,莞尔一笑道:“今天是铃歌的主场,全场最佳的称号,是不是应该主动让位了?只怕你想作这场婚礼的最佳,高大哥还不愿意呢!” “我本是仙界一女貌美如花,怎奈何尘缘未断恋上红尘。今日能与高郎共结连理,好一个携手共度又怎了得~”柳戈哈哈笑闹着,模仿着戏台上的唱腔唱道,直逗得铃歌同暖暖靠坐在一起,捂住唇畔捧腹大笑。 “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送铃歌前往主会场了。”暖暖轻轻地拍了拍柳戈的手,微笑提醒道。 “那就赶快出发吧!”言罢,不待多语,二人帮着铃歌轻轻提起裙摆,带着她慢慢走向了别墅门口那辆,此刻正安静等候着的婚车。 上午九点一刻,礼乐正式在水天公园的海滩上响起。 铃歌在父亲的搀扶下,一步步踏上了红毯,面带些许娇羞与青涩,轻轻地走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高临风。 看着慕父亲手将自己的女儿,交到了高临风的手上。慕母坐在台下,不由轻轻擦拭着眼角,微微哭红了双眼。 誓词结,双方的关系,也便就此缔结。从今以后,她不仅是高家的媳妇,慕家的女儿。更是能够合法地以“高太太”这个身份,证明着她所代表的一切! 在司仪的祝福声中,铃歌轻轻走下了舞台。将手中的新娘捧花,径自递到了阿九的手中。转过身,铃歌望着站在阿九身侧的安凛,目光坚定地开口道:“安凛,今天我没有遵从婚礼的习俗将捧花抛向身后,而是选择了将它直接交给了舒窈。你应该明白,我之所以选择这样做的目的。” “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可以像临风对我一样。用你的真心好好对待舒窈,不要让她难过,也不要让她失望。你...可以做到吗?” “我可以。”安凛回望着铃歌,目光认真且真挚。回过身,他紧紧地拉住站在身侧阿九的手,认真回答道。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在高临风的注视下,漫步回到了台上。司仪愉悦地宣布着婚礼的礼成,台下不由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礼物已经帮你们早早地都准备好了。至于蜜月,我和凛就不去凑热闹了。虽然这次度假的目的地都在巴厘岛,但还是给你们二人,保留一定的私人空间吧。” “铃歌,新婚快乐!”阿九笑望着铃歌,轻轻挽住安凛的手臂,莞尔一笑道。 “舒窈,谢谢你!” Chapter 64 风暴来临 一早从z市乘坐飞机前往巴厘岛,一路畅通无阻,飞行顺利。空气湿润,风和日丽,的确是盛夏七月里,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在机场同高临风一起办理好了落地签的证件,携带着护照与身份证件,顺利地步出了机场。二人这才叫来当地的出租车司机,向着早已提前预定好的酒店,疾驰行去。 刚刚放下行李,铃歌便已取出电脑包中的笔记本,熟稔地打开了屏幕。查看了公司邮箱中财务部门发来的,关于上一季度最新的简报。 高临风一边将两人随身携带的衣物轻轻从行李箱中取出,挂在了酒店配备的大衣柜中。一边转过头望了望端坐在桌前的铃歌,不由皱了皱眉,开口道:“铃歌,今天可是蜜月的第一天,是不是该把工作放一放了?” 等待了半晌,见铃歌认真地盯着屏幕上的ppt,沉默着不发一言。高临风不由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开口询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铃歌紧紧蹙起了眉,面带焦虑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深深叹了口气道:“金融危机已经由米国的华尔街席卷而来,甚嚣尘上。大陆这边的经济,自然而然的,也受到了极大地影响。” “现在慕氏在大陆多个分公司的效益,都面临着下降的趋势。集团总部,也受到了一定的牵连。只是不知道舒窈负责的澳洲分部,会不会也因而受到更大地动荡。” “你知道的,安霁辰和安氏的那些人可不会仅仅凭借一个‘am计划’,就这样放弃参与收购慕氏旗下澳洲分部,关于子公司并购的计划。” 看着电脑屏幕上,财务简报中那些用红色特意标记出来的,触目惊心的数字。以及那些不断呈现下降趋势的,庞大的财务数值。高临风的心中,对于此刻的现状,也有了新的看法和比较。 想及此,他轻轻地拉开了铃歌身侧的木椅,就此坐了下来。伸出手,指着屏幕上的数值,边同铃歌讨论道:“你看,这个区域的变化是从上个月开始的。但金融危机的风暴,却早已经持续了数月之久。我们的经济效益从上周开始,才有了更为明显地变动。那么是否意味着,我们应该尽早未雨绸缪,多做些准备工作呢?” “你说的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打算在回去之后,尽早地召开新一轮的董事会议,以及财务市场部的多方会议。” “临风,我想...有可能的话。我们的蜜月时间是否可以...适当减少几天?”铃歌面带犹豫地看了看坐在身侧的高临风,微微思考了几分钟,不由低下了头,轻声询问道。 “我知道你的心里,现在仍然放不下公司的事情。好吧,我答应你!可以缩短三天的时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高临风望着铃歌的脸,温和道。 “什么条件?”铃歌好奇地看着他,开口询问道。 “在这剩下的四天时间里,你要心无旁骛,好好地把心放下来,好好地去度过这几天所剩不多的蜜月时光。一辈子的婚礼就这么一次,你的时间过多的都放在了为慕氏做贡献上。如果连这几天的时间都要占有,那我可不答应!”高临风轻轻地站起身,端过桌上的玻璃茶壶倒了一杯温苏打水,递给铃歌道。 “好,我答应你!现在就把工作放下,好好陪着你。不过,等我把这封邮件回复完,好吗?”铃歌轻轻地吐了吐舌头,迅速敲起了键盘道。 “你呀,你呀....”高临风无奈地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铃歌柔软的发顶,在一声长长的叹息中快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正被人按响门铃的房间大门。 “舒窈,你来了就太好了!我有个问题,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助。”铃歌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舒窈的手,将她手中的提包扔给了站在身后的安凛。拉住她走至笔记本前,认真开口道。 “铃歌,你...”不待高临风的阻止,铃歌便已打开了刚刚屏幕上的,那封邮件与ppt。就着刚刚同高临风讨论过的问题,同样询问了站在身侧,此刻正认真查看着信息的阿九。 阿九轻俯下身,认真端详着屏幕中的那些数值,思索着开口道:“这些报告在我昨天晚上出发前,就已经收到了。内容与财务总监susan发给你的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一份本月度的财务报表。现在的经济趋势已然如此,坐以待毙,固然是不能解决根本的办法。但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我们一家公司的问题,也是全球市场运营的根本趋势所在。” “现在不仅是我们慕氏在各个经营领域受到了挫败,就连安氏最近的市场运营,也同样受到了重创。但我想,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那么我们必然是需要去联手应对这些危机的。想必劲舜集团也会跟我们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你觉得呢?” “劲舜作为我们慕氏的合作商与重要伙伴,且我与临风也是劲舜的众位理事之一。关于这一点上,我们是必定会与慕氏达成一致观点的。只是我担心的是...你现在在澳洲分部子公司,接手处理的‘am’计划。会不会也因此,受到更大地牵连?”铃歌担忧地望着阿九凝重地神情,焦急开口道。 “其他方面,我不敢完全做保证。但是这个项目上,你大可以放心。凛现在虽然并未完全掌握安氏的所有实权,但也控制住了60%左右的异动力量。相信假以时日,这个局面一定会有所缓解。另外,‘am’计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新一批的产品已经在上周完全投入了运营,现在在澳洲本地市场上的效果很好。这样的话,也可以让我有更多精力,去应对其他的工作。而不是将工作的重心,全权放在了这一个项目上。”阿九握了握铃歌微微湿润的手,不由宽慰她道。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暂时放下心来了。舒窈,你知道的,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你和...”话未完,铃歌轻轻地抬起头,向着身后安凛的方向昂了昂首,面有示意道。 “我明白,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阿九轻轻地点了点头,回握住了铃歌的手。清秀的眉宇间,浮起了一抹淡淡地哀愁。 “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Chapter 65 甜蜜时光 “既然来了巴厘岛,更何况还是你同阿风的蜜月,我们也就不便打扰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咯!好好带她散散心。我可不希望我的妹妹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忙坏了脑子。”阿九轻轻交代了高临风几句,便已走至房间的门口,预备拉着安凛离开这里。 “知道啦,你放心吧!”高临风头痛地抚着额头,望着站在门口的二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铃歌,多方会议的事情,你这边就不用处理了。昨天我已通知到了总部的几位总监,等我回到悉尼,就会发起网络会议。”阿九望着站在高临风身畔的铃歌,轻声开口交代道。 未几,便见她挽着安凛的手,已然快步离开了这里。 房间的大门刚刚关上,高临风便一把按住了铃歌的头,张口轻轻吻住了她的唇。唇齿相依间,眼波流转。任是多情,也便更添了几许,无比动人的景色。 轻轻推开卧室的大门,将铃歌放置在了,那张洁白的大床上。二人心中自有计较,更不必多言。合被而卧,便已共赴良辰花烛日。 缱绻缠绵的甜蜜时光,令因为婚礼而疲惫几日的二人,深深陷入了美好的梦乡。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残阳落下的光景。太阳随着海平面上轻轻荡起的涟漪,一点一点向着西行的方向,渐渐地落了下去。 铃歌依靠在高临风的胸前,默然不语。习习徐来的清风,顺着海平面的远方,从玻璃窗前飘荡而来。吹过铃歌轻薄的睡衣衣角,带起了她的黑色长发。高临风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环抱住铃歌的腰身。同她一起安静地看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夕阳。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而美好的时光。 五年时光的相知相遇,到现在的相爱相惜。命运的眷顾,让本就不愿轻易相信命定安排的高临风,在心中对于这样的缘分,也便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与接受。 他见证过她的善良,也见证过她的坚韧。没有同她交往前,为了熟悉阿九身边亲近可信的人。他也动用过不同的手段,来查过她的个人资料。 似乎是一种天生的强烈预感,他总觉得眼前资料上的这个女孩将会在不久的将来,与自己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而事实就是这般的巧合。五年后的今天,他们终于名正言顺的,站在了一起。她成了他合情合法的“高夫人”,他也可以再无顾忌地,将她轻轻捧在手心。 说不上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高临风便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与信任。 那些光怪陆离的黑暗里,那些曾经屡次快要将她击倒的现实里。每当他以为她终于熬不过,终于想要低下头,向命运认输的时候。结局却总是出乎他的预料,她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坚强地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轻身略过。而后转身再次变成了那个,打不倒的巨人与强者。 很难想象,她在身为学生期间,背负了多少的家庭负担与精神折磨。曾经,在他看到资料的那一刻,他有替她怨恨过,对于她母亲的自私与可憎。 可当他陪同她,回到家乡的那一刻,在见到她父母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 原来,那个陈旧年代里的爱情,也可以这样动人。原来,爱一个人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流淌于心,深情地就此便不愿离开彼此。哪怕前路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路与荆棘,却也甘之如饴,心愿无悔。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越发懂得了她身上所展露出来的,那些美好的品质与特性。 因为家庭的债务,因为父亲的重病,与母亲的无业。她不得不在这样年轻的年纪里,承担着那些本不应该由她,也不需要由她所承有的负担。可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钢铁般的磨炼与意志。那么现在身处高位的他,又是否会真的将自己的心就此交给一个,拥有着这般坚韧脾性的女子呢? 爱情固然需要一见钟情,细水长流。可是爱情中两人自带的优秀品质,才是这段感情可以维持下去的,最大的源动力。 他相信事实如此,也确信事实,的确如此。 所以,他很想对五年前的自己,深深地道一句谢。感谢他当初做对了选择,也感谢自己最终选择了命运给予他的,最好的安排。 那么余下的数十年漫长生命与光阴,就请让我好好陪伴在你的身边,做你身边的保护神。成为你的心上,最亲密的知心爱人。 月色初现,铃歌与高临风按照之前的约定,邀请了阿九同安凛二人,一同共进晚餐。此时四人便依约准时出现在了,酒店的露天阳台上。 侍者早已准备好了预约的菜肴,此刻正从酒柜中取出了一只上好品质的西拉,轻轻地为他们打开了木质的瓶塞,帮他们一一呈上。 “今天是蜜月的第一天,你们新婚夫妇不单独烛光晚餐,偏拉了我们两人前来作陪,我们岂不是很不知趣?”阿九面带戏谑,笑望着坐在对面的铃歌,轻声开口道。 “今天我同临风邀请你们过来,一来是想跟你们共赏今晚巴厘岛上的优美月色。二来嘛,也是想要真心实意的谢谢你们。”铃歌轻轻地举起酒杯,碰了碰阿九身前的那杯酒,微微笑道。 “谢我?”阿九面带诧异地望着铃歌,不解道:“谢我做什么?” “舒窈,我想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你知道的,我从明澜毕业之后,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能一毕业就身任要职。虽说这些年来我也在不断地努力,认真地做好我分内的工作。但如果不是你和慕董的极度信任,恐怕现在的我,还远远不能够胜任今日的位置。”铃歌望着阿九的脸,认真道。 “我帮你是情之所至,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不用这样放在心上。”阿九望着铃歌动情的神情,莞尔一笑道。 “不,舒窈,我得谢谢你。即便不是因为工作,也得谢谢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又何曾有机会能够认识临风,更何谈现在同他这样幸福地坐在这里呢?说到底,这些都是因为你的出现。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所以才让我以前麻木不堪的生命,重新拥有了新的生机。” 阿九静静地聆听着铃歌的话,了然地点了点头,轻声道:“话虽如此,但你真的不用如此介怀。今天的话,我记下了。但仅此一次,以后都不许同我道谢了。” 铃歌微微点了点头,端起手中的酒杯,四人一饮而尽。 月色正好,初初透露出了几分独有的朦胧与灵动。远远看上去,恰如有仙子在其间飞舞作歌般,美如幻境。 人生得一知己,何其三生有幸。 Chapter 66 再遇木河 “舒窈,舒羽呢?怎么这次没有同你们一起来这里度假?”铃歌微笑着打量着坐在身前的阿九与安凛,嘴角不由微微扬起,戏谑地笑望着阿九脸上那份稍显尴尬的神情,开口询问道。 “这个...”阿九犹豫着要不要将实情全部告知铃歌,蓦然却被坐在身侧的安凛迅速伸出了手轻轻按住,快速接应道:“舒羽年纪还小,将来还有很多的时间和机会,会和我们一起旅行。” “你说对吗,慕儿?” 铃歌见二人神情稍显紧张,不由好奇地摇了摇头,笑眯眯道:“神经兮兮的!算啦,不问了。” 阿九同安凛听闻她的话,不由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暂时保密比较好,如果让更多的人知道,恐怕会引起安氏同慕氏之间,更多地猜忌与不便。 “先生,你们的红酒和菜肴已经上齐了,请慢用。”服务生微笑着送上了一瓶包装精致的,97年酿造的romance conti,轻轻地将瓶塞打开为在座的几位贵宾倒好后,便悄然离开了晚宴的现场。 “好的,谢谢。”邻座一声清脆好听的男声,蓦然传入了铃歌的耳中。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铃歌不由惊讶地望向了邻座。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匀称,面目清秀俊郎的男人,此刻也如她一样,同样望向了她们这边。 铃歌不由捂住了唇微呼出声,直直道了一句,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木河?!” “好久不见,铃歌。前几日你的婚礼上匆匆一面,后来我便因公事提前离开了会场,实在抱歉。”木河微笑着端起手边的酒,向着铃歌所在的方向,漫步走了过来。在见到高临风等人后,木河继而点了点头,微笑致意道:“没想到慕总与安总也在这里,可见几位交情匪浅。要知道,这新婚蜜月的晚餐,可是恋人之间最为亲密的温存时刻,终归是不好打扰的。既然铃歌邀请了你们二位,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阿九见木河话里有话,便不好出口回应。铃歌见气氛微显尴尬,不由拉过了木河,将他按在了旁边多出来的座位上,打着招呼道:“木河,好久不见了。不过既然说到我的婚礼,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高中三年朋友,大学又是同一学校的校友。虽说这几年你去了米兰,可我们之间的交情还在。这次我的婚礼你匆匆而别,这杯酒我得罚你,你要先干为敬!” 木河轻轻放下酒杯,朗然一笑道:“铃歌,不是我非要在此给你拆台。咱们今日可是正经晚宴,可不是高中时偷偷溜出校门的,路边摊子大排档。你手中的那杯,可是刚刚启封的chateau margaux,价格不菲。若不是今日高总的面子,估计这酒庄的老板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在此供几位品尝吧。” “你若是想让我罚酒,倒也不是未尝不可。但今日慕总与安总尚且还在这里,我们二人权将这美酒当成了囫囵吞枣之物。怕是他们三个,也会痛心疾首的吧?”木河微笑着望向铃歌,勾起嘴角道。 “你呀你呀!一别多年,嘴皮子倒仍是这么厉害,一句话说的我不得不服。得了,我也不罚你酒了,咱们权且以茶代酒,祝贺一下今日在此相遇吧!”铃歌笑说着,为众人倒上了新鲜的茉莉花茶,举起手中的茶杯微笑道。 五人举杯相迎,一一微笑应过。 “说起来,这么多年没见到你。似乎觉得你和之前有些不同了,难道是意大利的食物没有国内的丰盛。倒让你时常回忆起,大排档的小龙虾和烤串了?”铃歌莞尔一笑,为木河续上茶水道。 “这倒不可否认,只是意大利的美食,也是味觉上的盛宴。如果回国了,尚且还有几分想念。”木河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微笑回答道。 “回国?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回去米兰了?”铃歌听闻木河的话,极其细腻地从其中,闻到了一丝疑惑地气息。 “嗯,暂时是不打算回米兰了。这次来巴厘岛,其实也是米兰的同事一起来大陆公干。但因为我的离职,所以他们将最后一次聚餐的地方定在了这里,选择为我送行。”木河轻轻回转身,指了指坐在一侧的邻座同事,开口介绍道。 “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你的很多作品,不是在米兰的时装周上,获得了诸多大奖吗?就连和我们慕氏合作的几大国内有名的服装公司,也多次旁敲侧击的想要从我这里,获取你的联络方式。但碍于商务上的往来礼仪,我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他们。终归是由你亲自去跟他们协商,才是最合适的。”铃歌疑惑地盯着木河的神情,不由开口询问道。 “是这样的——” “我在米兰那边,虽然现在拥有了暂时的工作室,也聘请了十来位员工,为我的工作室工作。但是考虑到设计成本的问题,以及国际国内市场发展的问题。我看了看国内现有阶段关于时装设计,这一块的发展情况。我觉得,我需要回来为这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木河依旧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神情严肃道。 “可是,就现在你的发展前景来看,放弃这样大好的前程回国,会不会是不太适宜的决定?你有考虑到如果你的方案在国内进行得并不顺利,这样的话,以后可能会止步于此吗?”铃歌担忧地看着木河,收起了脸上欢愉地神情,同木河一般严肃道。 “自然是有所考虑的。” “铃歌,这就是你同我的那些同事和朋友,所不同的地方。在米兰的时候,他们总会告诉我‘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的回国不仅会带去新鲜血液与新的技术,更能为自己的国家,带来无比的荣耀。可他们却闭口不谈国内目前的问题和瓶颈所在,只会锦上添花,而不能做到雪中送炭。” “你和他们不同。你能够针砭时弊地告诉我,回国后需要面临的风险,以及事业初期开展的难度。甚至会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提供给我意想不到的帮助。这些话虽然不中听,可是却十分中用。” “铃歌,谢谢你为我考虑到的这些。但我也有我的打算和目的,你可以放心。”木河认真地望着铃歌的脸,微微扬起嘴角,微笑道。 “既然这样,对于你的决定,我终归是不好去干扰的。你上高中的时候,便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这个作为多年的老朋友,我是再清楚不过的。总而言之,话不多说。祝你事业顺利,同样也欢迎你回国。”铃歌微笑着端起茶杯,轻轻碰了碰木河的茶杯边沿,微微扬起头来一饮而尽。 “谢谢。”木河望着坐在身边,经由爱情过渡此刻变得容光焕发,摇曳生姿的铃歌。不由遥想起那些年的回忆,同样举杯,一饮而尽道。 Chapter 67 胜意邀请 “对了,木河。还没问你,近些天准备好在哪里选址了吗?”铃歌微微支撑起下巴,扬起头望着木河道。 “暂时还是把目标定在了z市。我虽然做的是关于服装设计的生意,但z市位于大陆南端的港口边缘,又是国家重点培养的扶植对象。将来对于公司产品的贸易化出口,有着极大的地理位置和经济市场上的优势。”木河认真地想了想,将心中早已做好安排的计划,告知了在座的众位。 “不错嘛,小伙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眼光!告诉你哦,选择来z市就对了。我和舒窈,以及临风、安总的关系你也知道。我们三家的公司,现在都在z市。慕氏和劲舜集团更是选择了z市作为公司的,集团的大本营。如今你一来,我们三家在z市的服装板块的生意,可是又要带来新的生机了。”铃歌听闻木河的选址,不由双眼一亮,微笑着拍了拍木河的肩道。 “你啊!都已经嫁做人妇了,还这么调皮捣蛋,也不怕高总回家收拾。”木河微微看向坐在铃歌身侧的高临风,见他微微一笑并不介意,只伸手拿过座位后的外套,替铃歌轻轻地披在了肩上。双瞳间不由微微一黯,心中漫过了几许的失落。 “那么前期工作呢?你的那些员工也打算随你来国内发展吗?”安凛适时地提出了疑问,回过头看向了阿九的神情。只见二人一致地点了点头,示意木河继续谈道。 “我的那些员工,目前只带走了一半的人选。另外一部分,仍旧留在了米兰。一来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意大利人,对于自己国家的留恋也好,对于当地服装设计的动态、以及销售形式也罢。都有着外人所不能完善提供的,独有的见解与看法。因而我将他们选择性的留在了米兰,继续为我的工作室,做着米兰分部的工作。同时也能及时地为我提供,欧美服装界的最新讯息。” “二来我带走的这一部分员工,虽说并不完全是中国人,其中却也不乏几名日裔,以及其他国家的同事。但既然选择带走,也是因为他们长期跟随于我,且对于东南亚一带的服装市场,有着资深的研究与了解。” “况且,虽说不都是国人,可到底离家乡要近上许多,回家探亲也是要更方便一些。这样总好过在异国他乡独自一人,备受孤独与寂寞。”木河坦然地回答着安凛与阿九的提问,将自己的想法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想不到你这个老板还挺人性化的嘛!居然为员工考虑到了这么多实际的问题。这样一说,连我都想要跳槽了哦!”铃歌开心的望着木河,不由戏谑着哈哈一笑道。 “你要是想来,我自然是高薪聘请,福利待遇一级享受。怕就怕,慕董事长和慕总不愿就此放人。就连你的夫家劲舜集团,也是早早地想要挖墙脚了吧?”木河望着众人的神情,玩笑般朗声开口道。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不过是慕氏的一名小工蚁,做着辛勤耕耘,添砖加瓦的工作。哪有你说的这样神乎其神,能够劳驾慕董和劲舜集团的高架聘请?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受之有愧?”铃歌不满地瞥了一眼木河,微微抱怨道。 “哪里哪里,你这名小工蚁,可不是一般的存在。想要从我这里挖人,我可是第一个不同意。这么重要的人物,哪能给你们这群大老爷们轻易送去做指挥。自是得我这女人家才能懂得,小女人之间的那点小心思的。”阿九莞尔一笑,眼角微妙地望向安凛与铃歌,轻启唇畔道。 “说的是!舒窈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这样随便挖她的墙角,委实有些不太地道了哦!” “不过话说回来,木河,我个人倒是想求你一点事。”铃歌轻轻地握住高临风的手,目光殷切地望向木河, 收敛了面上活泼的神情,敛了笑容道。 木河见她不再玩笑,也便坐正了身子,认真地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舒窈的表妹初瑶,也就是我们慕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今年刚刚从国内有名的服装设计学院毕业。她在校期间表现优异,且代表作也多次拿过国内外的几次大奖,是个很不错的服装设计师。相信你在米兰也有听过她的名字吧?”铃歌端正了身子,望着木河的神情,认真开口道。 “有听过,也见过她的作品,的确是难能可贵学设计的好胚子。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遇到难题了吗?”木河疑惑地询问道。 “问题摆在眼前的,倒是有一个。” “之前舒窈不在的时候,我有同她谈过。她告诉我和慕董,自己对于家里生意上的这些事情,并不是太感兴趣。目前面临踏入职场,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认真地做好一名服装设计师的工作。将自己的作品,顺利地推广出去。” “这件事情当时交流的时间尚早,因为舒窈太忙且有私事需要处理,我便同慕董商量了,先不告诉她。现在恰好轮到下月便是她的毕业典礼,马上面临工作的问题,因此我便又找到她,同她详细地谈了几次。不过...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想法,不太愿意着手掌握生意上的事情。只想安心做自己的,独有品牌与设计。”铃歌略带歉意地看向了阿九,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便如释重负地继续讲了下去。 “现在的实情就是这样。但碍于慕董自她小时候起,便将她送往国外念书,近年才回国就读。于感情上而言,自然是舍不得让她再次离家太远的。但就目前形式而言,z市的服装市场有限,且知名的国内服装设计团队,都在距离z市较远的外省。我已经打听过了,最近都没有团队需要新人的空缺,所以这就成了眼下最大的一个问题。” “不过所幸,你回来了,我也想在此为初瑶求上一个面子。看看你那边,是否可以让她过去学习。即便是从头做起,帮你做些简单工作,也是可以的。” 木河了然地点了点头,思索了许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铃歌,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我本人对于人才,也是极为重视的。我个人工作室中的那些精英,也是千方百计才聘请而来的,设计专业的职业人士。对于初瑶的到来,我个人秉持着欢迎的态度。也很高兴能够得到这样的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的助力。” “你放心,她的事情,我这边是ok的。你可以让她在我确定选址后,随时过来报道。” “有你的帮助,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想必能够跟着你这样大师级的人物一同学习服装设计,对于她而言,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木河,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助!”铃歌微笑着握了握木河的手,诚意地表达着内心的那份喜悦与感激。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感谢我的话,不介意在你们的晚宴上再加一个餐盘,请我再享受一顿美食吧?”木河微微一笑,点头致意道。 “当然不介意!你们今天都是我和临风的贵客,这顿饭就让我们来买单吧!”铃歌莞尔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众人随着她的起身,一起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杯沿轻轻碰撞的清脆声响,回荡在了露天阳台的边沿。激荡在了每个人的心弦,久久不能平息。 “cheers!” Chapter 68 雪上加霜 从米国华尔街呼啸而来的金融风暴,终于在这一天席卷了大陆的经济市场,为大陆本土的众多集团企业,带来了巨大地动荡与危机。 上午11:47分,慕氏集团总部,中央会议室。 这场高层之间的,关于公司最新动态与处理办法的会议,已经召开了为期整整两天的时间。今天是会议进行的第三天,前两天安排好的措施与计划已经在昨天下午,全部通知了下去。现在各部门间也已经开始,着手操办了起来。 剩下的一部分,则是慕氏与安氏集团之间,早已签订达标的那份“am计划”。现阶段在阿九的带领下,已经接近了项目的尾声。针对现在的市场情形和该项目的完结,慕剑在第一时间内,便召回了铃歌与舒窈。协同二人一起,共同参加了这次的会议。 “对于‘am计划’的完成,诸位还有其他的什么意见和建议吗?”慕剑严肃地望着在座的各位董事、监事,以及各部门总监道。 “董事长,我还有一个问题。”销售部总监兼慕氏董事,lynn sui道。 “请讲。” “关于‘am计划’,这是公司众所周知的,与安氏集团之间最新的合作计划。同样,这项计划也在慕总的带领下,达成了合作的目标。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公司大力推广,并集体庆祝的大事。”lynn开口道:“但就目前的市场形势看来,金融风暴已经来临,我们原有的家电板块的销售模式和销售计划,已经受到了金融风暴的严重影响。同比上一季度的销售额和销售量来看,本季度要严重下滑了许多。” “所以,在此我想向董事长请示:我们是否应该暂缓‘am计划’所有新产品的上市,以待金融风暴的情况有所缓解,以及市场经济得到回暖后,再全面推出全新的产品?”lynn看着桌面上ipam中显示的上季度的销售数据报告,抬起头望着慕剑道。 慕剑低下头思考着lynn,针对这一现状提出的问题。半晌抬起头来,正声开口道:“苏总监考虑的问题,确实是我们慕氏现在面临的最为重要的问题之一。舒窈,这次的项目你做的很好,集团总部对于你的成绩也感到很满意。但针对现在的市场情况,我个人觉得我们可以采纳苏总监的建议。暂停新产品的上市,只做新产品上市前的媒体宣传与推广。” “你个人意见觉得如何?” 阿九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项项目,完成期间的困难与险阻;也比在座的其他人都要更为了解,现在市场的风波与瓶颈。对于这个计划,虽然是她同安凛一道,辛辛苦苦联手完成。但大局当前,她不能意气用事。现如今,反而要更多地,为公司、为慕氏去着想。 现在虽然暂缓了推广的计划,这样的情况也委实成为了,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可对于目前的市场经济也好,对于慕氏的生存状况也罢。这样的计划,也不得不谓之,一个再好不过的举措罢了。 想及此,阿九不由抬起头,凝视着慕剑的神情,郑重开口道:“我同意这样的安排,一切以大局为主。” 铃歌听闻阿九的回答,轻轻抬起头,望向了她的面庞。见阿九向她示意无事,方才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慕剑见此,不由正了正衣襟,以作回应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就采纳苏总监的建议。‘am’计划中完成的新产品,全部暂缓上市。在本季度暂时只做全面的,媒体推广和宣传的工作。至于具体的产品上市的新时间,我们再依据金融风暴的情况,以及新产品的宣传力度作考虑。时间以下季度第一个月为准,会议再次召开。届时请各位董事与管理人员,依然在中央会议室按时参加。” “铃歌,新产品的媒介宣传与推广这项工作,现在就交给你、以及marketing总监anna共同处理。具体关于新产品的资料与细节,你可以和舒窈再进行详细沟通与对接。”慕剑在宣布这项决定后,便匆匆离开了会议室,不再做过多的停留。 公司现在面临的危机众多,且又是在当前极为棘手的情况下。作为集团的董事长,慕剑的时间便如同海绵里的水,总在尽可能地挤出更多的空间来处理着,各项复杂的事务。 “是,董事长!”铃歌认真回应道。 会议早已散场,铃歌见阿九仍旧失魂落魄地坐在会议室中,不由快步走了过去,轻轻坐在了她的身边。 “舒窈...你还好吧?这个计划...慕董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出决定的,现在也只是暂缓上市,前期用来做宣传推广铺垫的话。后期的销售量对于公司而言,也一定会有所回暖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阿九苦笑着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道:“铃歌,你不知道这项计划的完成和新产品的上市。对于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怎么说?”铃歌疑惑地看着阿九的神情,轻声开口道。 “我同安霁辰这些年来斗心斗法,为的也就是向他承诺过,‘am计划’全新产品的全面上市。我知道他心里至始至终都无法接纳,我和安凛的感情。更是对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做了太多难以想象的手段和阻拦。” “铃歌,‘am计划’是我同安凛感情继续下去的,最后的唯一证明。如果按照舅舅今天所布置的任务去实行的话,我和他...恐怕也只能缘尽于此。从今以后,怕是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安霁辰明明答应过你,只要‘am计划’顺利完成,你和安凛之间的事情他便不会再加以阻拦。他怎么可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出尔反尔,难道安氏便不会遭到金融风暴的影响吗!”铃歌望着阿九疲倦地神情,愤怒开口道。 “铃歌,商场如战场,自古人心难测。更何况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只纵横商场多年的老狐狸。” “对于商人而言,利益才是这个世界上他们所关注的,最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你也进入了商界的领地,成为了公司的一名高级管理人员。我相信现在在你眼前所看到的,要远比我讲给你听到的这些,要复杂太多。” “铃歌,你要知道,安氏之所以能够在今天市场萎靡不振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做到明哲保身,且分文不能撼动其行业领头的位置。它所要依靠的,远远不只是明面上的,那些所谓的销售额而已。更重要的是,是安凛身上的利用价值,是用他来换做商业联姻合作的昂贵代价。而他想要的这些,对于慕氏而言,对于我个人而言。我们都只不过是这个领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罢了。” “安霁辰想要的,是更为广袤的森林,是慕氏整个公司都不能带给他的商业价值。更何谈我不过是慕氏的合伙人,就连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都姑且算不上。”阿九轻轻站起身,望向窗外晴空万里的天气,轻声开口道。 已是冬季十一月的天气,在大陆南端位于热带的环境里,竟丝毫不觉有任何的寒意。可这寒意,却像梅雨季节渗透墙壁的,大颗大颗的水珠一般。由外而内的,一点点的,悄悄蔓延进了铃歌的心底。 就这样放弃了吗?那么多日日夜夜的缠绵悱恻情深义重,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吗? 可是谈到“轻易”二字,她何尝不知道,阿九同安凛之间,又何曾没为这段感情努力付出过呢?可是天意就这样无情吗?就真的非要拆散这对有情人吗?即便再多努力,再多付出。也真的就这样于事无补、回天乏术了吗? 她轻轻地抬起头,望向站在窗边的那道倩影,心头是止不住的酸涩,与那份决然间的微痛。 舒窈她没有了他,那便真的...心如死灰了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便好好地陪着你。直到时间冲淡一切,直到你再次开心起来。 你说这样,可好? Chapter 69 新年惊喜 那次谈话后,舒窈便带着舒羽一同回到了澳洲分部。安凛同她一起离开了z市,现在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再一次地陷入了僵局。 舒窈说的没错。 商场如战场。对于正经经营公司的商人而言,利益固然重要,但人性也同样贵不可言。 可对于安霁辰而言,不管是安氏也好,还是他日思夜想都想要将其吞并的黄氏也好。他们都只是他想要达到的,个人利益的目标之一。这些都只是用来为他的野心,所布局利用的棋子罢了。 而安凛作为安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其身上所需要承担的那些责任与利用价值。即便是一名门外汉,也大抵知道,他存在的重要性吧。 走了...也好吧。 听闻舒窈在悉尼白色天堂海岸附近,利用自己的资产,投资了一所海景别墅。日常休息度假,都会开车前往那里。那里风景如画,又有海风轻拂,想来是一个值得散心的好地方。现在再加上有了舒羽的陪伴,相信对于舒窈的病情,也会有着很大的改善吧。 想及此,铃歌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外人不能知道的事情,可她却不能不知道。 当年那场巨大的“灾难”,让舒窈尚且稚嫩的心早已在一夜的煎熬中,迅速成熟了起来。她做事凌厉果断,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与看法。这些并不是因为她为了工作,而刻意磨炼出的技能。而是生死场上一路走过,每一天都活在触目惊心的风口浪尖里所带来的,致命的杀伐与狠厉。 可她也知道,无论是从当年的郑锋,还是到现在她深爱着的安凛。这些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无一不因为种种不可抗拒的因素,逐一选择了离开她的世界,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再清楚不过的明白,舒窈她始终是孤独而寂寞的。 这么多年以来,她每一次的郁郁寡欢,她喜欢一个人独处的习惯。以及这些年来,她始终都无法轻易去戒掉的万宝路。除了利用它来排解自己的烦恼之外,剩下的,除了抽烟。想必她也实在不知如何消除心中那些无以复加日益积累的,内心深处的寂寞罢了。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舒窈会不会因为这些状况,选择走上致命的极端。在她无数次看见她那张,苍白憔悴的容颜时,铃歌的心里总会在倏然间,突生起这样恐怖的想法。可当再一次看见舒窈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时,她便只能如释重负般暂时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预感并没有得到可怕的证实。 所幸,舒窈回到了澳洲分部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公司的工作,以及舒羽的功课中。看起来,她同安凛之间的那些事情,此刻已经是云淡风轻,过往尘埃罢了吧? 一阵难以忍受的呕吐感,在新的一天刚刚初醒时,便以狂风骤雨的姿态,迅速席卷了铃歌的胃部。她快速地站起身披上外套,转身跑进了洗手间,对着洗手台干呕着,极力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闻声而醒的高临风,在看见妻子的动作后迅速走进了洗手间,轻轻帮着铃歌拍着后背,温柔询问道:“怎么了?一大早便这样不舒服,是不是寒气进了胃部了?” 铃歌难受地抬起头,拿起洗手台上水杯漱了漱口,轻声开口道:“不知道,只是突然间胃里难受。没等我反应过来,呕吐感便涌上来了。” “会不会是昨天吃了什么不新鲜的东西?昨天我们吃的是海鲜餐,记得你喜欢吃蛤蜊,会不会是那些东西里没有完全地清理干净?”高临风思索着开口道。 “不是...呕...” 话未说完,突如其来的呕吐感蜂拥而至,再一次席卷了铃歌的胃部。一时间,只惊得高临风赶紧帮她披好了外套,轻轻帮她拍着后背,慢慢做着缓解。 “铃歌,你应该有两个月没有来...对吧?”高临风尴尬地拍抚着铃歌的背,轻声开口道:“我觉得...咱们应该让邹医师帮你,再做做检查。” 铃歌艰难地抬起头,漱了漱口道:“这点小事情就不用麻烦邹医师了吧?更何况只是两个月罢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近期工作压力这么大,自然会导致身体激素紊乱,我向来身体如此。更何况邹医师虽然是妇科名医,但主要看诊的方面是产科。跟我的状况,也不太符合吧。” 铃歌尚在滔滔不绝般谈论着自己的状况,回过头,望着高临风戏谑地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在心中“咯噔”一声。似是突然忆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急忙捂住唇惊呼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高临风微微一笑,抱紧了身前因为剧烈呕吐,此刻正缓解过来微微靠着他的小妻子,哈哈一笑道:“事实如何,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去向邹医师,看个究竟的。不过铃歌,如果是真的,这孩子便是上天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即便你心里因为现在工作的繁忙,而不情愿。我也不希望你为此太过焦虑,从而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扬起头,望着高临风的神情,莞尔一笑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是真的,我不会去伤害他的到来。就像你说的,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我应该去好好珍惜。” “既然嫁给了你,我就应该认真去履行好一个妻子应有的义务,以及一个母亲所应当承担起的,那份重要的责任。” 高临风望着眼前面色稍显苍白的小女人,不由微微低下了头,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双瞳间散发出的目光,温柔且情长。 这一年风里雨里,她与他共同见证了彼此之间的那份,成长与磨砺。也正是因为这一年的波折与辛劳,才让高临风打心底里对于妻子,格外地疼惜与爱护。 她太累了,需要一个正当且又合适的理由,去好好地休息与放松。如果这孩子...真的这样来的及时的话,其实他更应该由衷地谢谢他的到来。谢谢他让自己妻子的身心,终于可以平静惬意地,长久地得到了放松。 想及此,高临风不由牵住了铃歌的手,温和微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走吧!今天是邹医师值班,我们正好可以找她详细地,了解了解情况。”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回握住了丈夫的手。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 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样子,就是她一直以来,所追寻的那个样子。 临风,有你在我的身边,真的很美好。 Chapter 70 生死攸关 时间似是一辆不断向前奔跑着的列车,载着面带迷茫的千万张面孔,匆忙踏上了那条遥远而无穷尽的路。轻易地便已在苍茫云海间,消失无踪,再不回头。 四年时光匆匆而逝,带走了无数人的记忆,也抹去了那场惊心动魄的爱情。 可是人生究竟还剩下多少个四年的时光?能够阻挡住那些灵魂深处,在不经意间的每一个回眸里,所带来的那些孤独与回忆呢? 铃歌站在市中心解放军医院icu室外的阳台上,望着远处天边透过晨曦稀薄雾气冉冉升起的那抹朝阳,脸上充斥着几分疲惫地麻木与茫然。 听着身边初瑶与医生,正在进行着的谈话。铃歌犹豫着转过身,终究还是选择了,打通那个电话。 “舒窈,舒羽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铃歌小心地询问着阿九,似是害怕她话语中所透露出的种种不安,因而只能反复斟酌着字里行间的那些信息,将它们耐心无误地,传递给了电话彼端的那个身影。 沉默长久而寂灭地,停顿在了电话的那头。 终于,阿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对着电话轻轻道了一句:“好。” 铃歌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倏而惊觉电话中的阿九,此刻见不到她的动作,也便只好重重地应了声:“我知道了。” “对了...”阿九沉默着低呼一句,示意铃歌稍等。铃歌听闻阿九的停顿,知道她心有所思。想必是要让她通知到安凛,让他一同前往医院。 想及此,铃歌耐心等待着阿九的交代。半晌,轻轻回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通知到他。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我让初瑶在停车场的大门处等你,待会儿见。” 舒羽的病,一直以来都是阿九与安凛之间,最大的一件心事。 四年前自阿九在z市孤儿院中,正式认领了舒羽的那天起。一个惊骇的秘密便这般,骤然出现在了阿九的心底。 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钱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存在;她更清楚的是,想要完全根治舒羽的顽疾。 这样的力量,也只有从安氏的手中,才能获得最好的资源。 四年前的阿九,尚且还能凭借自身在“am计划”中的出色表现,从而博得安氏集团董事长——安霁辰的另眼青睐。然则安霁辰觊觎黄家拥有的产业技术团队已久,对于安凛同黄婧姝之间的商业联姻,自是不可能因为阿九的出现,而轻易中断了他的计划。 可阿九的出现,虽然让他惊讶自己小看了,这个年纪尚轻女人的实力。然则说到底,慕氏的人即便能力再过出众,也终究不敌黄家那支技术团队的核心,远远来得重要。 四年前的阿九,或许还能够凭借其他的理由,来就此说服安氏的配合。以及面对安霁辰的百般羞辱,从而做到据理力争,从容不迫。 可四年后的今天,安霁辰的深入调查,以及阿九偕同舒羽四处求医的这个消息,却早已不再是这个圈子里,早早流传出的所谓的秘密。 掌握着海外市场,资深医学研究团队,以及多年势力培养中所结交的,医学专业人员的安霁辰,自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百年一遇的大好机会。 而这一机会,也便成了他同阿九之间,谈判的最后砝码。 重症监护室门外的走廊上,此刻传来的一阵急速脚步声。惊醒了尚且站在阳台一边,发呆沉思着的铃歌。 她迅速地抬起头,向着病房外的走廊处,深深地看了一眼。见来人正是匆忙赶来的阿九,不由从心中深深呼出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站在了她的身边。 “医生您好,我是舒羽的妈妈。请问...舒羽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阿九焦急地询问着医生,匆忙赶来的脸上,因着急速奔跑上楼,此刻正泛起了一阵阵的红晕。 铃歌茫然地望着站在身边神色焦急不安的阿九,轻轻抬起头,眼角不经意间便看见了此刻正依靠在门边面色不郁,沉默不语的安凛。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没有留心注意到?舒窈她...有看到他的到来吗? 铃歌的心中,焦虑地浮现出了对于他的诸多的疑问。此刻却不得不强迫着自己,头脑清醒认真地,聆听着医生的答复。 “是这样的。患者因为出生时便已感染上了轻微的马尔堡病毒,您也知道,马尔堡病毒自始至终都是人类难以完全解决的,一种相当棘手的致命性病毒。虽说我们现在已对患者进行了最大化的治疗,但这种病毒的传染能力极其强大,之前患者已多次出现了呕吐和发烧的症状。因而我并不能保证通过这几日的治疗,患者便不会再次出现呕吐和腹泻的其他状况。” “慕小姐,马尔堡这种病毒,通常在严重发病后的一周之内,便会引发患者的死亡。虽然您已经找到了较为先进的科技手段,来为您的女儿进行治疗。但我们并不能证明这些,可以完全地将其根除。” “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耐心回答着阿九的疑问,静静等待着她的提问。 “那么...病发的死亡率是多少?”阿九冷静而果断的提问,显然在第一时间里,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铃歌惊讶地看着阿九那双漠然而森冷地瞳孔,不由轻轻捂住了想要惊呼出声的嘴唇。此刻同样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呆愣地看着她。 医生惊异于阿九的冷静,口罩下稍显不安的双眉,不由在这般紧张的气氛下,紧紧地皱了起来。正待回答阿九的提问时,一道严厉的女声骤然暴露在了清冷的空气中。霎时间便在这道小小的长廊上,清晰荡漾了开来。 “舒窈!舒羽还小,她的生命尚且没有走到尽头,还有救治的希望。你怎么可以把事情想象到这种地步?!难道你就准备这样放弃她了吗?!”铃歌的严厉与失望,看在阿九的眼里,更添了几分悲凉与沉重。 阿九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作回答。站在一旁的安凛快步上前,迅速拦在了铃歌的身前,阻止了她拉向阿九的手,冷静道:“铃歌,让她问完吧!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些。” 铃歌静静地低下头,努力平息着胸中,腾腾燃烧起的怒气,终于选择沉默着不再发言。她知道,对于舒羽的决定,阿九比她更拥有发言权。 可话虽如此,舒羽的病情一直以来,也是她心中的沉重负担。即便她深知阿九今日的询问,是出于对于治疗的角度。的确是为了方便他们,知晓病情的具体情况。 可说到底,这样凌厉狠绝的询问,自她的口中就这样被提了出来。恐怕就算冷静如临风那样的处事风格,也必然会被她的勇敢和突然,而有所惊到的吧? 想及此,铃歌不由轻轻地点了点头,沉默着坐在了门外的长椅上。 Chapter 71 命悬一线 “铃歌,我是舒羽的妈妈。我想我比现在站在这里的任何人,都更有资格在第一时间内,知道舒羽的生死状况。即便她不是我怀胎十月,历经辛苦生下来的孩子。但从她愿意接受我做她妈妈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来认真看待了。” “我知道这段时间因为我个人的问题,也因为慕氏现有的危机,我疏忽了一个母亲所应当承担的责任。但现在她一个人痛苦地躺在病床上,一个人辛苦忍受着所有的病痛。我的心里...要比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都要痛苦自责上万分。” “所以铃歌,不管舒羽现在的情况如何。我都有权利担任这个,知道消息的第一人。你明白吗?” 阿九的眼泪再也无法忍住般,从她通红肿胀的眼眶中断线珠子般,扑簌而下。此刻她因为近些天来的忙碌和疲惫而日渐消瘦的身躯,在站在身侧的铃歌与安凛看来,愈发显得憔悴与不堪。她孤寂而无助的背影,像一阵风轻拂而过,便会飘落在地的落叶般。转眼间,便已零落成尘,芳香无妒。 铃歌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轻轻地伸出手,小心地搀扶着她形销骨立的臂膀。她心痛地望着眼前这个憔悴万分的身影,回想着当年初见她时的那抹惊艳。再回首,只觉往事如昨。而今已然沦为了,物是与人非。 “病人已经苏醒了,有家属在吗?现在可以进来探视了。”耳畔传来了护士的询问声,阿九听闻探视的许可,立刻快步走进了病房。铃歌见阿九步履飞快,只得在后面快步跟上。下一秒便跟随着她,进入了舒羽所在的房间。 曾经那个生龙活虎的小人,此刻正面色苍白的,躺在那张小小的病床上。 小小的面庞,因为突如其来的厉害病症。现已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健康的红润光泽。只余下浅淡的一抹红色,尚且贴覆在了双颊边。双唇因为第一阶段手术的完成,渐渐弥散了几分血色。如今也化为了面颊一般,不忍直视的一抹苍白。 曾经那个活蹦乱跳,有着比其他同龄孩子,更为七窍玲珑的小鬼头。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光里,因着这个自小从母体携带而来的可恶病毒,如今已被无数次的治疗,折腾不成了样子。 眼前的这一切,不仅看在阿九的眼里。更让身为舒羽另一位母亲身份的铃歌,更加地心痛不已。 命运啊,其实本就不是公平的,不是么? 探视的时间不宜过久。尚且不到半个钟头,铃歌二人便已在护士小姐数次的警示下,只得离开了舒羽的病房。刚刚步出病房,阿九便因胃部剧烈的疼痛,彻底昏倒在了铃歌的怀中,所幸初瑶站在病房门外不远处的长椅处边。见此情景箭步上前,一把搀住了阿九险要摔倒的身体。 安凛小心地从铃歌的手中,轻轻接过了阿九。带着她坐在了病房外的那张木质长椅上,小心地从自身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了那瓶随身携带着的胃药片。复又嘱咐着初瑶接来温水,轻轻地给阿九喂了下去。 看着安凛轻轻地将手放在阿九的胃部搓揉着,想要用他手心的温暖,来传递给阿九。铃歌这才得空找到了负责舒羽病情的主治医师,耐心地询问起现在的问题来。 “慕小姐,我很抱歉地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您也知道,马尔堡病毒的发病死亡率,为25%-100%。此病毒特性凶猛,患者极易陷入,长期昏睡和休克中。另外,现在患者的年纪尚小,其实完全治愈的方法,实则还是拥有的。现代医疗科技,技术先进发达,以您为代表的慕氏与劲舜集团,相信也比常人更加有实力,来为患者进行治疗。” “只不过...”医生犹豫着向她解释了发病的病症,却又在关键的时刻,选择了闭口不言。 铃歌察觉到了异常,只得再次开口,轻声询问道:“只不过如何?医生,舒羽的生命对于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请您一定要帮帮她!” 主治医师理解地点了点头,望着铃歌焦急的双眼,深深叹了口气道:“慕小姐,现在...患者的情况,其实不太乐观。如果红色脾髓中的巨噬细胞的数量,再次增多的话。恐怕...后面便会引起她体内,肝细胞的病变与坏死。目前澳洲本土的医疗技术,也实在是有限。想要针对这种病症彻底进行解决的话,也唯有陆军传染病研究所的那些军事医学家们,才能针对患者,进行pnas的抗体治疗了。” “至于其他方面,请恕本院实力有限,也请您同慕总谅解!”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向医生道了谢,脚步沉重地走出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望着躺在安凛怀中,仍在昏睡中的阿九,铃歌心痛地闭上了双眼。半晌,她终究做出了心中那个艰难无比的决定。玲歌轻轻转过身,快步走向了安凛。 “安董,我有一些话,想同你谈谈。”铃歌面色沉重地望向安凛,见他神色疲惫不堪,心中委实有些过意不去。 安凛听闻铃歌的要求,并未拒绝。只轻轻将阿九抱到了舒羽病房旁边的,休息室的空床上。转身便同铃歌一道,快步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其实...”未等铃歌说完,安凛已然沉声开口道:“其实我跟你来到这里,便是心里早已做好了决定。我知道你想跟我谈什么,说说吧!也许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铃歌了然地点了点头,见他不再客气,便开门见山道:“安董,现在的情况,想必你心里也再清楚不过了。舒羽的病,这些年来都是舒窈心中最大的痛苦所在。尽管慕氏同我丈夫所在的劲舜集团,拥有着不少的财力与物力。可现在医疗技术不到位,再大的病症,也是根本无法治愈的。关于这一点,我相信现在正在负责安氏医疗设备开发项目的您,对此...是再清楚不过的。” “没错,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安凛静静地望着铃歌眼中稍显凌厉的目光,沉重道。 “那么请问安董,安氏手中所控制的,关于pnas抗体治疗的军事医学技术专家的团队。我们慕氏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安氏集团董事长安霁辰先生,才会愿意拱手相让!” Chapter 72 殊死较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凛惊诧地望着眼前这名身材娇小,此刻双瞳中却似有万千利刃迸射而出的女子。 听闻她话语中的雷霆震怒,不由心头一震,直视着她的眸光道。 “安凛,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铃歌的声音,带着滚滚怒意席卷而来甚嚣尘上,失去了原有的宁静与柔和。这般的凌厉萧肃,似一柄吹毛立断的剑刃,直直插进了安凛的心中,不再带有任何的客气与和气。 剩下的,只余下她对于安氏集团做派的怒火中烧,以及安氏对于慕氏和舒窈所采取的种种手段的强烈不满。 “铃歌,我知道这么多天以来。你对于阿九和舒羽的事情,都过于操劳四处奔走。可是你也明白的,有关pnas抗体治疗的那些军事医学家们,现已都被安霁辰本人严格控制了起来。这些都是我的人所触碰不到的地方,想必阿九她也是有跟你交代过的吧!”安凛无奈地向铃歌反复解释着其中的缘由道。 见铃歌无动于衷,安凛只好闭上了仍在言语的唇,沉默着坐在了一旁的花坛边。 “安凛,事到如今,我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的。可是你也知道,舒窈她因为你的事情,至今都被安霁辰时时警告。她一直生活在你们安氏所带给她的,威胁的恐怖圈中。难道就连这些,你都是不知情的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逃避一切!想要利用时间的拖延,企图让安霁辰放弃对于舒窈精神上的折磨?”铃歌直直地望向安凛的双瞳,企图从他躲闪的眼眸中,找到几许异样的目光。 可在她预想之内的,他终究是让自己和阿九,彻底地失望了。 “对不起,铃歌...以我目前在安氏的地位和职务而言,我真的做不到。” 铃歌失望地看着因愧疚难安,强自俯视着地面的安凛,听闻他声音中的几许哽咽,不由心间一动,连带着语气也便缓和了一些。 “安凛,现在我也不指望你可以在这件事上,真正帮到我们什么。可你也知道安霁辰为什么要严格把控着这些团队,又为何允许他们向其他病患救治,却单单除了舒羽。” “这一切的原因,我原本不想这样难堪地现在在此说破。因为我知道,一旦说破,你和舒窈都会做出自己心中,那个万般都不愿意的决定。可是我不说,在朋友这一点上,我便会成了舒窈心里,以及我自己心中的罪人。” “安霁辰一直极力想要得到黄氏集团的核心技术团队,而这支团队的幕后老板,也就是你未婚妻黄婧姝的父亲——黄疏桐。早在三年前他便已将黄氏整个公司公开地进行了拍卖,至于为什么早已破产三年的黄氏集团,现在仍然拥有大笔的资金来进行运营与周转。这其中的原因,我想,安霁辰要比你更清楚。” “四年的时间,可以去改变一个人。也可以从根本上,去毁掉一个人。安凛,现在的舒窈,早已不是你最初遇到的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她的身体,她的心理,无一不在向我们倾诉着她的疲惫与绝望。如果你真的尚且仍有几分对于她的疼惜与良知的话,那么我请求你,从现在起就离开她,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哪怕是彼此隔着万里距离,尚且能够听到对方的消息,我也请你离开她。请你回到那个你本应该存在的,那个圈子里去。” “我请你不要再让她因为这段,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完美结局的感情神伤和痛苦。也求你听从安霁辰的话,答应他的要求,让他彻底地放过舒窈,用此来换得救回舒羽的机会。” “我请求你。” 铃歌神色黯然目光悠远地望向了医院的大门处,那里早已停下了一辆,前来接送她的宾利。车门打开处站着的那个男人,是她心中百般恩爱的丈夫——高临风。 眼望着高临风带着大儿子云凌与女儿友涵,向着她所在的这栋医院大楼快步走了过来。铃歌只好快速结束了今日的这场谈话,微笑着转过身,向着三人所在的方向,敛了心神迎了上去。 安凛静静地坐在原地,遥望着铃歌与高临风儿女双全,幸福和美的情形。眸间那抹隐藏已深的热泪,再也无法忍受般,轰然跌落了下来,狠狠地扎进了脚下那道小小的青石砖缝里。 也许铃歌说得对。纠缠了这么多年,自己终究是委屈了她,也太过于对不起她。舒窈,如果我的离开可以换得你未来数十年的幸福与自由,可以换回舒羽陪在你身边快乐无忧地安然长大。那么你是否愿意,在以后无数个漫长的岁月里,偶尔想一想当年那个,身不由己的我? 铃歌怀抱着友涵,轻轻地跟随在高临风与儿子云凌的身后。望着身前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的身影,面色微沉。转身却不由回过头去,轻轻地望向了仍旧坐在花坛边的,那道孤独的身影。 不知道这些话在心中究竟辗转了多少遍,也不知今天选择这样的时间来坦白,会不会让舒窈在日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怨言,心痛万分。甚至于,因着今日的这个决定。可能会断送了两人数年来的深厚情谊,与那份难得的知己情分。 可她知道,这样果断和狠厉的决定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万万不可冒险的那一步。可对于她自身而言,这样狠心的话,如果她不能帮她彻底讲出来的话。那么她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知己密友, 将这一辈子的幸福,都断送在这个不可能拥有任何美好结果的孽缘里。 这样的未来,这样预判的结果,她慕铃歌不能要,更不能让舒窈一个人去承受。 那么,便让自己来做这个藏在背后的恶人吧!让自己把所有不该说的和该说的话,都爆发出来吧。 至少这一时的决断,在此刻看来,将会是最为合适的决定。 舒窈,我希望你...不要恨我。 真的...不要去恨我。 Chapter 73 那个婚礼 安凛走了。 终究他还是听从了铃歌的建议,回到了他的家族,也答应了安霁辰的要求。同一时间里铃歌收到的,除了安氏寄来的那张婚礼请柬;亦同样收到了安氏对于舒窈,及其父母监视的解除令。 舒羽所在的那个病房里,在安凛回归的当天便由安氏派来了,五人组成的军事医学专家团。而后便将舒羽接到了安氏旗下的传染病防控中心研究所,进行专业的治疗与看护。 铃歌将那张婚礼的请柬,轻轻递到了阿九的手中。玫瑰金色的婚礼请柬,搭配着由意大利手工纸画大师团队精心制作而成的——安凛同黄婧姝的剪纸小像,生动刻画般惟妙惟肖,跃然于上。 一只娇艳欲滴的玫瑰,从请柬中间的镂空处轻轻穿出。花瓣上采用的施华洛世奇新款水晶元素,冰晶系列制作的露珠。映照在窗边照入的和煦阳光中绽放出了,耀眼的七彩光芒。 “婧姝其美,凛风遥歌。”——采用细金粉填补的,由二人名字合歌而成的,这场婚宴的晚宴名,在此刻的阳光中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铃歌静静地陪坐在阿九的身边,看见她用手指一遍又一遍轻抚着那人的名字,心中自是同她般纠结与难过。 许久,阿九的眼泪随着窗外微风的轻拂而过,终于寂然无声地滴落在了请柬内里的那张,绯红色的纸页上。宛如一颗迎风摇摆的露珠,在云与风的不住摇曳中,骤然从花间滑落,轻轻在纸上晕开成了一片小小的涟漪。 九月八日,安氏少董安凛同黄氏集团董事长千金——黄婧姝小姐的大喜之日。 铃歌身着简约礼服陪同着阿九缓步走进了,这场状似人间烈狱般的,婚礼的教堂。作为慕氏集团的新任理事长,以及慕氏集团驻z市总部的负责人,且慕氏又是安氏集团多年合作的商业伙伴。铃歌与阿九二人,更是在安氏同慕氏的合作项目——“am计划”中,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再加上安霁辰妄图利用这场婚宴,来彻底断绝安凛同阿九之间的联系。于情于理,二人今日前来观礼,也是理所当然的。 记忆中的阿九,那应是她一生不长的时间里,最美的一瞬间。 一袭剪裁合理的鱼尾裙摆晚礼服,用上好银线做出的蔷薇状的花朵,搭配着米兰婚纱设计名师,精心设计的银色暗纹,衬托着她的皮肤远远看上去,愈发白皙与动人。上身简洁和宜的荷叶状剪裁,衬饰着礼服背面镂空的背部雕饰,在修长而曼妙的身材映衬下,越发显出了阿九高挑瘦削的身形。 只有铃歌的心中再清楚不过,阿九终究是选择了那款,看上去略显憔悴的桃花妆。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是临出发前,阿九轻轻在她的耳畔,念出的一句诗。甚喜中国古诗词的铃歌又岂会不明白,阿九此刻那种状似不在意,实为心内难过万分的,柔肠百结的心情。 是啊,转眼间,四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如今与他相知,已是第五个年头。可这第五个年头尚未走完,而后还有数十年的漫长无比的光阴,他都再也不能陪伴在她的身边。在她每每遇到危难的时刻的第一时间里,守护在她的身侧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往事已成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同自己这般历经波折,百般幸运。才终究遇到了生命中的那个真命天子,与他共结连理,同他偕首白头呢? 想及此,铃歌不由轻轻握住了阿九的手,拿过了她手中的酒杯,不许她再沉醉下去。 阿九眼见着酒杯被铃歌轻易夺走,自嘲般苦笑一声,复又从身侧侍者的手中取过了另一支红酒杯,继续倒上酒,猛烈地喝了起来。 铃歌眼见着这一切,既心疼阿九的狂饮,却又感到无可奈何,只得幽幽叹了口气,最终选择由着她就此去了。 也罢,就让她再这样放肆的醉上一回吧。 从今往后,想要再借这样的名义去为那人伤怀,怕是再也不能的了。 铃歌望着身侧阿九一杯杯的红酒下肚,望见她红肿着双眼,始终不肯将那似要溢出的眼泪,径由眼中缓缓淌下。转过身,正正望见前方安凛看过来的那道目光。只觉得心中的郁闷之意,久久难于纾解。 于是便想借着出去透透气的名义,快步走出婚宴的现场,寻了花园里的一处长椅,轻轻地坐了下来。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对,不舒服吗?” 不知在此处坐了多久,眼见着高临风拉着儿子云凌和女儿友涵快步走了过来。铃歌方才敛了敛面上严肃沉寂的面容,收回了思绪早已飘远的心神,轻轻地站起身来。 “我没事,舒窈呢?该不会还在喝吧?有没有帮我看着她?”铃歌一手拉过云凌,让他在自己身后的长椅上坐下;一手接过高临风手中怀抱着的女儿友涵,微微开口道。 “放心吧,安凛已经安排了人,把她送到客房休息了。不过话说回来,阿九今日醉成这个样子,只怕慕董事长面子上不太好看。回头怕是会给她,几分严厉警告了。”高临风拉着铃歌的臂膀让她坐了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道。 “就让她这么放肆一回吧,我与她相知多年,也从不曾见她发过这样的疯。向来只有情到深处,才能知晓这其中失去的滋味吧。” “这么多年来,从我第一眼看见舒窈,就没见她发过这样的疯。也从未见过她,这样为谁伤心痛心过。记忆里的那个阿九,始终都是为人处世里雷厉风行,果断狠绝的那个她。又何曾见过今时今日,她这样让人心疼的样子。”铃歌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由心生惆怅道。 “是啊,我同阿九相识多年,也不曾见她有过今日这个样子。只是慕董深知她和安凛之间的事情,少不得得多说几句。”高临风轻轻地抬起头,哄着铃歌怀中的友涵,将儿子抱到了自己怀中,逗笑般开口道。 “一个女人若是真的功成名就,失去的...只怕不会比男人,要少上万分。” “我在想...如果当初的舒窈在安霁辰的面前,能够表现得愚笨懦弱一些。会不会要比她现在手段凌厉眼光独准,要好上许多。这样...是不是也能够让安氏对她放松一些警惕,来缓和安凛与舒窈之间的,这段不可能的关系?”铃歌静静地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怅然若失道。 “铃歌,我知道你背着我们私下里去找了安凛。所以眼前的这一切,才可以顺理成章的做下来。可是铃歌,如果那天你不去找他,不去表明眼前的一切,不去戳破这层窗户纸。那么今天,你还会这样感到难受与自责吗?”高临风认真地望着铃歌,看着她那双稍显震惊的双眸,严肃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临风轻轻地摇了摇头,望着她略显躲闪的目光,微微一笑道:“铃歌,你我虽然结婚时间不长,尚且只有几年的时间。可是你忘了,我们互为彼此的枕边人,又是历经波折与重重困难,才能够在最后幸福地走到一起,成就现在的这个家庭这段婚姻。你心中有什么样的想法,难道我会比外人知之甚少吗?” “更何况,你与阿九于我,我们几人都是由朋友的关系结识而来的。你心中所想,未尝不是我心中,想要去做到的事。” “只是铃歌,碍于身份与尊重的关系,我不能。所以我要赞赏你代替我,去做到了身为他们朋友,所不能做到的事。” Chapter 74 已成死局 “可是临风...我总觉得在这件事上,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也许从舒羽病情加重的那一天起,我就不该去主动找到安凛,去逼他做出这样一个选择。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或许舒窈的心里到现在...至少还能留下一个希望。”铃歌面带愧疚地低下头,俯瞰着脚下的这片由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路,氤氲的泪水渐渐弥漫上了那双素来明媚如光的双眸,再也忍不住般潸然而下,铺了满面。 高临风轻轻地蹲下身,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给铃歌擦拭着眼泪。他心疼地望着眼前泪涌不断地妻子,终于选择上前拥住了她,缓缓开口道:“铃歌,其实这件事情现在看来,无疑已经变成了死局。可是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你代替阿九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形,会不会变得更加难堪、更加棘手呢?” “这件事,虽然是由你出面提出。但我相信安总的心里,早已经是做好了选择的。阿九因着这些年同他之间的纠缠,他也看到了安氏和安霁辰那些人,对于阿九的百般折磨。而现在舒羽病情的加重,更加成为了他们彼此之间,再难化解的最大心结。” “其实不管事态与否,这段感情...终究只是一段孽缘罢了。阿九她尽管困惑于此,但你要相信,她是阿九,前面再大的险境,她都已经化险为夷。那么从今以后,她一定是可以走出眼前的这般困局的!” “是啊...眼前的冒险,虽然看起来是走投无路。可又何尝不是凤凰涅槃的,最佳的办法呢?可是...我终归是担心她的。我怕她历经千难万险,心中所承受的痛苦,已然让她疲惫不堪。”铃歌痛苦地摇了摇头,回望着高临风,淡淡道。 “临风,我不怕别人如何去知晓这件事究其原因,是不是我所为之。可是我害怕,害怕她度过了那么多难熬的日子,到最后却再也...” 高临风了然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铃歌的背,柔声安抚道:“虽说命不由己,但到底事在人为,我们应该往好的方向看。”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手机却在此刻不合时宜般,骤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来电是一组异地陌生的电话号码。铃歌的印象中,并未曾与此地间的某人,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心下疑惑间,便按下了接听键,电话中骤然传出了一声急促的询问音:“您好,请问是慕铃歌——慕小姐吗?”来人极客气地用了敬词。 铃歌虽心生疑惑,到底扔是选择礼貌地,快速回应了一声:“是,我是慕铃歌,请问您是?” “铃歌姐,我是奕霜,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打扰你,我也是有急事需要尽快告知阿九。” “没关系,你说吧,阿九她现在醉了,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也是一样的。我会在第一时间里,及时转告她的。”铃歌听闻奕霜的声音,心下了然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刚刚接到帝宸集团董事长助理——付堰桥的消息。九姐的师父董承铭董大师,于昨日凌晨病危,现下已经住进了帝宸旗下的医院,由专业主治医师负责对其进行看护。这件事事关重大,烦请铃歌姐及时转告,让姐姐她知道。”奕霜急促不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铃歌急急回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只焦虑不安地看着高临风好奇的神情,开口道:“临风,当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舒窈当年的那位师傅——现代画大师董承铭董先生,现在已病危住进了医院。可当前舒窈自身,已经困顿在此。我想...此事还要再做商议,不要让她就这样冒然知晓后,过度伤心。” 高临风轻轻地拍哄着,刚刚放在一边的长椅上,此刻早已陷入了沉沉梦乡的儿子云凌,开口道:“铃歌,不管董大师病情如何,你既答应了奕霜,就将此事告知阿九吧!除了郑锋之外,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去知晓这件事。” 铃歌犹豫着思考了几分,复几,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站起了身。高临风轻轻抱起沉睡中的儿子,见铃歌已然抱起了友涵,走向了阿九所在的房间。当即便跟上了她的步伐,不再多言。 微微敞开的房间里,阿九早已轻身坐了起来。此刻正靠在床边,认真地看着手中的那条信息。铃歌轻轻地敲了敲门,走进门时,便已见着了这般光景。 她用力地呼了口气,尝试着用平静的语调,开口向阿九道:“舒窈,刚刚我接到了奕霜...打来的电话。她说...董大师因旧病重发,现下已住进了高危病房,目前由专业的主治医师对其进行看护了。” 阿九似是早已明了般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干涩与喑哑,默然开口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已经知道了?!怎么会?奕霜她是在接到堰桥的通知后的第一时间里,便打给我们的。除了她以外,还能有谁能在第一时间里,拿到一手的消息?”铃歌惊讶地捂住了颤抖不已的双唇,急急惊呼道。 阿九轻轻拉开被子站起了身,端过床头柜上早已放置成温和温度的苏打水,轻轻抿了一口道:“铃歌,其实关于我师父的病,早在几年前还在帝宸时,我便已经预料到了会变成这样。只是没想到,师父他的身体...居然已经坏到了如今的地步。” “董大师他...到底是得了什么样的病症,才会导致旧病重发,如此汹涌?”铃歌快步走至阿九的身边,轻声开口道。 “我也曾问询过郑锋,可他始终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师父常去看病的那家医院,实则早已由帝宸进行了控股,其间的医生...怕是早已被他有所警告的。想来他一定知道我会前去打听,所以才刻意地,做了这样的安排。” “可我知道,自那年郑锋为师父举办的归国宴上匆匆一面。师父的身体,便已经大不如前了。” “人老了,终归是要讲究一个落叶归根。虽然早年间他所去之地,的确适宜他们二老的疗养。可师父他一生无儿无女,异国他乡之外,更无亲人照看。师父的身体,本就存在着这样大的问题。况且年岁既大了,师母又时常提起往日的时光。现在又怎么不想着回来,留在郑锋的身边呢?”阿九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静静开口道。 她遥遥地看着窗外欲渐西沉的落日,眉间眼梢的繁杂心绪也如同这幽暗颓败的夕阳般,渐渐沉下了心头。 Chapter 75 不辞而别 距离那场谈话,已经过去了两周多的时间。自那场谈话后,阿九便从慕氏悄身而退,只余下一纸信笺告知慕剑,请求批准她辞去慕氏集团理事长的职务。如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也请董事会顾全大局,尽早聘用精英人士代替她的工作职能。如若慕剑这些年来,尚且信得过铃歌的话。也请慕剑联合董事会联名,由铃歌担任她目前所负责的,职务与项目。 余下的,便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那天在安凛婚宴上的最后一谈,直到今日,也便成为了她的不辞而别。铃歌在第一时间发现阿九的失踪后,便已联系了高临风与慕剑,请求他们安排人手,前去寻找阿九的行踪。 消息隐瞒极为隐蔽,却到底不胫而走,让安凛和安氏的人完全知悉。安氏见阿九已悄然消失,对其父母的监控,也全部从慕家撤出,只余下部分人手隐藏在安氏旗下传染病研究中心附近,希望能从此处打探到阿九前来医院,探视舒羽的消息。 安凛在得知消息后坐立不安,心如乱麻。当即便安排了众多人手,参与了高临风与慕氏的寻人大队中。铃歌本想对其行为进行阻拦,到底仍是听从了高临风的建议,对于安凛的行为,最终仍是选择了放弃。 是夜,已是凌晨02:27分。铃歌此刻正焦虑不安地,紧盯着身前的笔记本电脑,一封一封的处理着邮箱中提醒不断地电子邮件。 高临风端着温度适宜的新鲜牛奶漫步走了进来,将它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身边,复又帮她揉捏着酸痛的肩膀道:“铃歌,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工作的事情是永远都不可能处理完的,及早休息保持你的精力。明天的工作,才能做得更好。” 铃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在回复完手中的那封邮件后,疲惫不堪地关上了笔记本,心有所思地走向了卧床所在的方向。 高临风复又端起那杯温热的牛奶,耐心地坐在她的身边,直陪着她一一喝完,这才将她拥进了怀中,轻轻帮她做着缓和腰肩部的按摩道:“自从阿九走后,你就变成了工作狂人。平日里不见按时休息便罢了,像今日这样公司公休的大周末,你也这样盯着笔记本,一忙就是一整天。知道的,自然是明白你现在担任着慕氏集团代理理事长的职务,自是应该忙个不停。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谁家公司重金聘请来的苦力小会计,一天到晚报表数据算个不停。这让外人看来,还以为慕氏对旗下的员工,该有多苛刻呢!” 高临风玩笑般打趣着铃歌,见她的神情有所好转,听她扑哧一笑道:“你呀,都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还总是拿我打趣。过去交往的时候,人倒没有现在这样多言且逗趣。怎么现在过了这几年,你反倒变得油嘴滑舌,就知道拿我开涮了呢?” 高临风哈哈一笑,轻抚着她的长发道:“交往时是考验期,得不到佳人,当然得倾心以付,万事以行动为标准。不然怎么能够轻易就这样,得到你的心呢?可这结婚后嘛,自然是知道你已经变成了我的爱妻。这样的夫妻情话此刻不说,难道还要留待他人和明日?” “铃歌,如若不是当前政策不许,我们现已有了一对儿女。不然的话,我可是希望你再为我高家、为我自己,再添上几个孩子的!” 铃歌面色羞赧地瞥了他一眼,红晕悄悄地铺在了她的颊上,直逗得高临风笑望着她微红的脸朗声大笑。 铃歌见他开怀大笑,不由伸出手来紧紧捂住了他的双唇,神色不满地认真道:“小声一点,孩子们早已睡熟,可别又被你的笑声给惊醒了。友涵现在还小难以照顾,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你要是把她惊醒了,我可不饶你!” 高临风听闻微微一笑,紧紧握住了铃歌的双手,轻声在她耳畔道了声:“好的,夫人辛苦了,为夫乖乖听话便是。” 这话听来甚是亲昵,直羞得铃歌伸手拽过了被子只作鸵鸟状,迅速扎进了柔软的大床中。高临风见娇妻如此小女儿的样子,不由心花怒放,急急关上了房间的大灯,将她拥进了怀中。 次日清晨,铃歌起身便见高临风手中正拿着pad,此刻正在认真读着一封邮件。眉头紧锁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见他只穿着单衣站在窗前,铃歌迅速站起身取过了衣架上的外套给他披上。未几,在他身后端详了几刻道:“临风,到底出了什么事?” “董大师去世了,昨夜03时的消息,06时便已传了过来。只可惜昨晚我们早已入睡,并未及时发现这封邮件。”高临风面色不郁地转过身,望着铃歌惊讶地神情,沉沉开口道。 “董大师去世...那舒窈呢!舒窈她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现在...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铃歌焦急地盯着pad上的那封邮件,生怕错过任何一字一眼般,认真地看道。 “想必她...已经知道了。” 高临风快速地翻向了另一封邮件,凛然开口道:“她现在已经回到了悉尼,邮件上说只是为了散心,所以才选择了不辞而别。虽然她并未完全说出实情,但人终归是找到了。” 铃歌点了点头,迅速取过桌上的那台笔记本,向慕剑和董事会告了假。准备带着舒羽,一同前往澳洲寻找舒窈。慕剑在得知消息后,立刻批示了邮件给予同意,工作方面则暂由自己全权负责处理。剩下的,也只烦请铃歌尽快地找到舒窈,并尽可能地将其带回z市。 事情终于有了线索,铃歌也便不再犹豫。当即起身前往悉尼传染病控制中心,一路接回了舒羽。 所幸经过长时间的专业治疗和看护,也庆幸安霁辰和安氏人的不再阻拦。舒羽的病情,终于在这一年冬季即将到来的危险时刻,渐渐稳定了下来。几番凶险的病情,也终于有了本质上的好转。 自你离开z市,已经快三个月未见了。舒窈,也不知你的心里,现在还会不会那样难过和痛苦?只希望澳洲的大好风景,能够治愈你心中那些难以明灭的伤痕吧。 我们,悉尼再见。 Chapter 76 心生不安 “请前往澳洲悉尼的乘客及时前往n27入口,现在已开始检票登机,谢谢!ladies and gentlemen, the fight come to australia is going to check now. please go to 27 departure gate, we are beginning to checking for you, thanks!”清脆明晰地登机通知声,从机场上方的广播中传了出来,提醒着前往澳洲悉尼的人们,及时到登机口检票登机。 高临风向公司打过招呼,早早便带着铃歌同舒羽,驱车来到了机场。儿子云凌此刻正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呼呼大睡沉入梦乡。铃歌轻轻地叫醒了他,带着舒羽跟随着高临风,来到了登机口处进行检票。 “铃歌姐!”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身侧悄然传了过来,铃歌疑惑地转过身,正正望见了站在身后侧的初瑶。惊讶之余,不由快步上前走到了她身旁,开口询问道:“初瑶,你这是?” “父亲怕你一人带着舒羽行事等等不方便,便让我提前订好了跟你一起的航班,陪着你这次去澳洲一同找到表姐。”初瑶羞赧地笑笑,轻轻拉过铃歌的手,微笑道。 “让慕董担心了。只是此次寻找舒窈的时间,尚且还不能够确定,也不知我们需要在那边停留几日。你这样跟着我事情倒小,只是...耽误了你同木河那边约定的培训,岂不是误了你的大事?”铃歌担忧地望着初瑶,焦虑询问道。 初瑶微微一笑,轻声开口道:“放心吧,铃歌姐!我已经同木董告了假,他听说是表姐和你的事情,二话不说便轻松答应了。” “另外,他还特意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和舒羽,不急于回去的时间。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了,再回国也不迟。关于我的特训,可以另作安排。”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快登机了,我们走吧。” 初瑶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手中早已取到的机票,出示给了检票员,率先一步进入了登机口。铃歌轻轻地捏了捏儿子的脸,温柔笑道:“宝贝,妈妈这次去澳洲,快则一周时间便能回来。你在家里要乖乖地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云凌伸出细嫩地小手,揉了揉那双尚且睡眼惺忪的眼,软糯着声音回应道:“妈妈,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我会想你的。” 铃歌不舍地吻了吻儿子那张稍显通红的稚嫩脸庞,高临风借此便在她的额头亲亲一吻,亲自送她们进了登机口。初瑶和舒羽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以示再见。取过早已通过检查的行李袋,一同登上了前往澳洲的航班。 不知怎的,铃歌心中对于此次的出行,总是蓦然间便生出几丝隐隐不安的预感。 先前的几日,尚且不知道舒窈的讯息。心中那种难安的感觉,反倒要比今日少了几分。可越是登上飞机,即将前往澳洲面见舒窈。心中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反倒要比之前,更要狠狠加深了几分。 想及此,铃歌不由轻轻抚了抚胸口闭上了双眼,努力平息着心中翻滚不息的涌动,让自己的心情渐渐沉静了下来。 舒羽见铃歌稍有异状,只轻轻拽了拽初瑶的袖口。初瑶见舒羽意有所指,转过身,轻轻面向铃歌道:“铃歌姐,我见你面色不好,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按铃叫一下乘务员?” 铃歌轻轻地摇了摇头,睁开了双眼看向二人回应道:“我没事,只是心里...对于舒窈有些担心。希望这次我们几人,能够顺利和她见上面才好。” 舒羽见状,乖巧地握住了铃歌的手,露着因换牙而缺失了一块的小嘴,甜甜一笑道:“干妈放心!妈妈她一定会没事的。你看现在,舒羽的病已经好了起来。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又看见我们三个去看她,她一定很开心的!” 铃歌望着初瑶与舒羽关切的眼神,心中的那份不安,倒也轻减了几分,不由开口微笑道:“说的也是,你妈妈她既然选择了前去悉尼散心,定然也是想通了之前许多的事情。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言罢,伸出手轻轻帮舒羽拉了拉身前的毛毯,轻抚着她的头,拍哄着她陷入了沉沉地梦乡。 长达九个多小时的旅行,让铃歌与初瑶感到疲惫不堪。舒羽尚小,坐在高大的机舱座椅里,尚且还觉舒适,可以安然入睡。但对于铃歌和初瑶而言,狭窄的空间和不能因影响后排乘客休息,而放倒的座椅。 委实让二人在漫长地旅途中,只觉腰酸背痛,坐立难安。 因是夜航,铃歌带着初瑶舒羽登机时,已是晚上19:30。此刻飞机正在高空中,平稳地飞行着。铃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上的时间,距离到达悉尼,只剩下一小时的时间。机舱的小舢板已经打开,铃歌靠在机舱壁上,静静地观望着窗外的风景。 清晨六点多钟的高空,实则并没有几处像样的风景。天气不好,捎带着飞机在飞行中,也有了少许的颠簸。所幸舒羽还在沉睡中,并未吵醒到她。 越是临近悉尼,心中的这股不安,反倒变得愈发强烈了起来。此刻也不知舒窈在做些什么,心中焦急着想要马上见到她,却又害怕看到她日渐憔悴的样子。这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吧。 “lamies and gentlemen, our flight will be arrive at the sydney international centre airport. please keep your selt be safed,and pack you tray table up,thank you.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航班即将抵达悉尼国际中心机场。请系好您的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谢谢!” 乘务长通知的声音,经由机舱上方的广播中清晰地传了出来。未待多时,飞机便已在轻松舒缓的告别音乐中,缓缓降落在了悉尼国际中心机场的,安全跑道上。 身旁的乘客们均已站起了身,纷纷打开头顶的行李舱,取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行李。铃歌同初瑶一道,早已将随身携带的行李在行李托运中心处,进行了飞行托运。此刻只带着随身携带的手提包,轻轻叫醒了舒羽,将她使用过的毛毯交还到了空姐的手中。取过行李,随同初瑶和舒羽二人,一步步走出了机场。 地下停车场的门口处,早已默默等待了一人,正是快要四月未见的。 阿九。 Chapter 77 相见时难 “妈妈!” 舒羽一路疾跑着,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弱小的身躯,深深投进了眼前那人的怀抱中。铃歌同初瑶疾步跟在她的身后,霎时间便同她一般,匆忙赶到了阿九的身边。 阿九紧紧拥着女儿小小的身子,蹲下身理了理她因为急速奔跑稍显杂乱的头发,莞尔一笑道:“舒羽,这么久不见妈妈,有没有想妈妈?” 舒羽的眼眸瞬时便已红作一片,眼泪瀑布般哗啦而落,直直滴在了阿九的肩头。她嗫嚅着微微颤抖的双唇,委屈般开口哭道:“妈妈,舒羽从生病以来,已经整整半年时间没有见过妈妈了。舒羽...舒羽好想你,好想你...” 阿九听着女儿在自己怀中一遍遍哭诉着难耐的情绪,心中所思所想不由愁上心头,愧疚万分。她轻轻拥着不住哭泣着的舒羽,缓缓抬起头,望向了站在她们身前的铃歌与初瑶。 “铃歌,这几个月来,辛苦你了。” 眼前女子身材修长,却一眼便见她的憔悴与消瘦。铃歌望着这样的阿九,不由随舒羽一般,霎时便已红了眼眶。 快四个月了,她消失快四个月了。此刻终于有了消息,也终于让她们见到了站在眼前的活人。可这四个月来,她的消失又让多少人彻底失眠,让多少人痛心哭泣? 她有埋怨过她的悄然消失,也有恨过她的不负责任。可是在此刻见到她的下一秒,她便从心里,彻底地原谅了她。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要比别人更加清楚那个人,在她心里的份量。她更清楚董大师的骤然离世,让她千疮百孔的心在历经万般波折后,终于又添上了一道新的,深深地辙印。而这一切,作为知心好友的她,却只能在此抬眼观望,不能感同身受。 想及此,铃歌不由快步上前,轻轻拥住了阿九,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千言万语不便言说。这一抱,便是最大的理解了。 短暂的温情过后,阿九便将车子开了过来。刚刚将车驶出机场,舒羽便已嘻嘻哈哈地同身侧的初瑶,开始笑闹了起来。欢声笑语从身后不断传来,铃歌同阿九不由回望着对方,只做会心一笑。 “这样偏僻安静的海滩别墅区,你一个人是怎么找到的?”铃歌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装饰简洁大方的木质建筑,不由惊讶开口道。 “刚来悉尼的时候,有一次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感到心烦无比。下班驱车回家的路上,不经意随意开着,后来便发现了这里。再后来一个人也来了几次,觉得实在是风景不错,便在旁边的物业管理处询问了房子的价格。” “我同物业处做好了协商,并追加了30%的价格,这才可以将这栋房子改装成了,现在这样的风格。不然的话,现在你们眼中所看到的,可就如同旁边那几栋一样,丝毫没有一点特色了。” “果然是任性的慕氏总裁,为了美景,可是真的做到视金钱如粪土了!”铃歌领着舒羽,四处参观着阿九的新居,一边欣赏着室内的装潢,一边戏谑着阿九道。 阿九微微一笑,只轻声回应道:“你一向是知道我的。遇上喜欢的,便是不管不顾的了。” 这话听来颇有深意。 铃歌听闻她话里的涵义,便也快步回到了楼下的大厅中。只寻了个由头,打着圆场道:“舒窈,这几日你辞了工作,在这里逍遥度日。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阿九站起身来,轻轻取过厨房吧台上已然烧好的开水,为舒羽冲好了一杯牛奶。而后帮着铃歌和初瑶准备了咖啡与橙汁,方才轻轻开口道:“舍了工作,却在不同的心境间,多了几分悠闲。所谓有舍必有得,想必就是这样。” “表姐,那你和安...”初瑶帮着阿九端过吧台上的饮料盘,将那杯咖啡轻轻递给了铃歌,不由开口询问道。身侧的铃歌微微一凛,急忙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拉住了初瑶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我?怎么了?”阿九见初瑶支吾着不再言语,疑惑地抬起头望着她。话语间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几分用意。 “没...没什么!我是想问你,那你这几天有没有想念我们啊?好久不见舒羽了,你一定很想她吧!”初瑶犹豫着开口笑道,眼神在阿九看过来的目光中,不断躲避着。 “这是自然。从舒羽被安氏集团的人带走,直到她进入传染病控制中心,进行手术治疗。我也已经整整三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了。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上次她病危住进了z市军区医院。那次也不过见了短短的十多分钟,就被随行的护士长催促着叫了出来。” “这么算来,也是180多天的日子了。”阿九轻轻地抚着早已陷入沉睡梦乡中的舒羽,微微笑道。 一路漫长旅行,本就令人劳累不堪。再加上车上这般同初瑶之间,疯闹玩笑无所顾忌。小孩子到底精力有限,现在也是累到深处。牛奶尚未动上一口,人却早已沉沉地睡着了。 “我去把她抱回卧室,你们先一坐会儿吧。”言罢,不待初瑶搭手帮助,阿九已然轻松抱起了女儿,带着她去了楼上的儿童房。 “铃歌姐,我...”初瑶嗫嚅着双唇,眉目间担忧且稍显尴尬,懦懦开口道。想及此,初瑶不由抬起头来,深深望向了坐在身侧的铃歌。 “这不能怪你,舒窈她走了这么久,中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是最完全了解的那个人。你心里担心,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拦下你,就是怕我们一言一行间便打扰了她。我害怕她多想,你明白吧?”铃歌忧心地抬起头,深深地看向二楼儿童房的方向,焦虑地开口道。 初瑶认真地点了点头,只安静地靠坐在沙发上,终于选择了不再言语。眉宇间却悄然浮现了几分如同铃歌一样的,分外的忧愁。 铃歌见阿九从楼上走了下来,便轻轻站起身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微笑开口道:“舒窈,这么久没见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阿九清楚知道她话语间的意思,心下也不再多问,只将房子的钥匙留给了初瑶,随着铃歌静静地走出了门。 清晨的白色天堂海滩空气清新,稍显安静。浪花轻轻地拍打着沿岸的小块状的礁石,在礁石之间的浅窝处,留下一抹淡淡的水渍。 凉风从海面上扑面而来,带着稍显腥味的海洋的气息。已是早春的三月时刻,今日的这里本应骄阳似火,此刻却如她沉重无比的心情般,直变得阴冷异常。 令人感到汗毛倒竖,寒透心腑。 Chapter 78 坠入深渊 一路无话的沉默,却在此刻变成了,无声胜有声。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阿九此刻的心境,却也比任何人都感到无可奈何,万般难过。 看着她一步一步轻轻地走在,这片美丽的沙滩上。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似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她般,预示着心中那个令人惶惶不安,即将来临的深渊噩耗。 铃歌静静地跟在阿九的身后,看她故意将脚放在别人走过的印记中,此刻如同少女般深深浅浅地跳跃着。一点一点地踏在,其他人经过的重重脚印里。 有多久没有见过她这样,如同一个未长大成熟的孩子般,轻松嬉闹了? 上一次见她这样开怀大笑毫不顾忌,似乎还是四年前的那个冬天。那年他们几人一起相拥着,躺倒在了有着温暖壁炉取暖的,那个宽大无比的客厅里。那时候的她,刚刚同高临风确定恋爱关系不久。阿九也与安凛相伴着,共同走过了第二个年头。 那是舒羽来到慕家的第一年。也是那段时间里,最让人感到舒心愉悦的一年。 记得那段时间,慕氏同安氏集团的“am计划”,已然进入了尾声阶段。公司虽然面临着金融危机的即将到来,可到底也为打赢这场仗,做下了不小的准备。全面铺货,极力宣传,最后却被打得措手不及,勒令要求停下整顿。阿九的心病,恐怕也是从那时候起,再一次变得严重了起来。 住在别院的那段日子里,她虽不同她在一个房间,但也知晓她的焦虑与难过。 她总是彻夜失眠,总是靠着镇定安神的药物,来对自己进行催眠。她自幼年时期发生的,那件足以毁掉她一生幸福的意外事故起。来往家中的心理专家,以及各位医师的时间,也便就此多了起来。 她经历过爱情,却也因为爱情,而被彻底地毁灭;她经历过万千沧桑,可到现在却终究还是败在了心软的通病上。 这些年她看着她,一点点从稍显生疏的hr总监摇身一变,担任起慕氏的重担。看着她从当初心中尚且存留着一丝对于爱情的期盼,直到变成了亲眼看着这段感情的覆水难收。 看着那个芳华正盛、容貌无双的惊艳女子,从那段自掘坟墓般不可所及的爱情中,渐渐沦为了现在骨瘦如柴,云淡风轻似的一缕烟尘。不过三十岁出头,青春正好的年纪里。她却像极了一朵及早衰败的昙花。只那样绚烂夺目地,开过一夜的光景。而后便已不可观摩地趋势,迅疾无比地衰败了下去。 她原以为,历经千难万险的她,定然也能像以前一样。在经过不断地波折与艰难后,终究会傲视群雄,屹然而归。 可终究,她的花。如今已这般凋零在了,这样寒意森然的深秋里。 “在想什么?”阿九轻轻转过身,笑望着铃歌轻启唇畔,微微开口道。 这样不经意的笑容,如今看来,却是莫名心酸与刺眼。铃歌轻轻地撇开了自己那样不自然的目光,未几,回望着阿九,温柔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么多天了,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些?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阿九听闻,只作风轻云淡般微微一笑,并不回应。话语间便绕开了话题,继续莞尔道:“你看这里的风景如何?” “有时候我想,就这样在这里安定下来吧。如果不能陪在他的身边,那就住得离他近一点。不能打扰,那就只作观望吧。这里离安氏很近,我驱车来往,总能在偶尔间看到他。” 铃歌看着阿九故作轻松般的语气,揪心难安地开口道:“舒窈,你在这里,慕董固然会放心。可是...慕氏离了你,就缺少了一名精干的的得力助手。我和慕董需要你,整个慕氏,也需要你的帮助啊!” 阿九回过身,笑望着远处早已升起的太阳,轻声开口道:“铃歌,慕氏虽不比安氏这样的大型公司,但到底也是国内知名的贸易企业。我自认是有些小才可以为慕氏效力,可离了我,慕氏依旧可以照常运行。” “这个世界上总是拥有各种各样的离开,有的是阴阳两隔,有的是告别辞行。但其实无论哪种告别,说到底,终归是要离开的。” “如今你和临风已经幸福圆满,我的一大心愿,也算是完满实现了。至于回不回到慕氏,我想...有你坐镇,我总不至于不放心。” “可是...我...”铃歌深深地望着阿九,犹豫开口道。 阿九望着铃歌稍显不安的神情,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道:“铃歌,当年我在火车上见到你时,你还是那样青涩懵懂的一个女孩。四年过去,现在你已经在职场中,磨炼地相当出色了。我当初既然执意同舅舅要了你来做我的助理,便是从那时候就看准了,你这个人的心性。” “如今你已经能够很好的,并能够完全胜任我的职务了。相信关于这一点,舅舅和董事会的认定,要远比我的想法,重要的多。” 铃歌见阿九执意如此,多说无益,便只好点头作罢。相携而归的身影里,阿九的话像一枚坚硬无比的钢针,深深地扎在了铃歌的心中。 她知道此次一见,怕是日后,也再难相见了。阿九她执意要留在此地,只怕慕董亲自到来,也丝毫不能轻易悍动她的心。 既然如此,倒不如真心实意听从了她的安排,为她做好应做的事。如此,也算不辜负她这些年来对她的恩惠与栽培,不辜负她的心意罢了。 望着天空中那轮耀眼的太阳,铃歌对于心中再次升起的这抹不安,不由感到万般痛心与难过。她反复推敲着阿九话语中的深意,却只能在原地叹息不已,无能为力。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罢了。阿九为人素来谨慎,想来她选择这么做,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既然她已经对未来做好了计划与安排,那她也不能再去过多地做出干预。只希望心情早已平复下来的阿九,可以尽快面对新的生活,早日找到适合自己的,另外一半吧。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场谈话,却在故事的最后演变成了,一场生与死的彻底诀别。 如果当日她能够反复推敲她话语中的那层意思,能够明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么眼前这场如临深渊般的灾难,还会如同现在一般,让她后悔自责心痛难安吗? 甚至在多年以后,还会在剩下数十年光阴的生命里,让她对于这件事渐渐释怀,原谅自己吗? Chapter 79 哀莫心死 昨晚收到阿九的胜意邀请,告知她们海滩边于明日晚上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舒羽听闻这样新鲜有趣的事情,当即拉着铃歌和初瑶的手一路奔向了房间,换上了阿九为她们早早准备好的晚会上需要用到的服装,兴奋地叽叽喳喳。铃歌则与初瑶一同好笑地看着她围绕在她们身边,嬉笑打闹的神情。 这场篝火晚会的举办方,是澳洲当地为数不多的巴西人,所承办下来的。巴西人爱好桑巴,国舞便是如此。因而要求来往参与的宾客,也要穿上具有巴西风情的桑巴舞衣,戴上南美特有的面具,方可凭此进入舞会的会场。 铃歌同初瑶早早地在用过晚餐后,便已扮上了妆。此刻正拉着舒羽,帮她在头上戴上那顶硕大无比的羽毛帽。 舒羽见二人手忙脚乱地帮她整理着裙摆,不由调皮地伸出手,拔下了二人头上的几根羽毛。三人一路嘻嘻哈哈地笑闹下楼,只见阿九已然换好了衣服,准备与她们一同出门。 “表姐,你的舞衣呢?今晚你不同我们一起去参加舞会吗?”初瑶疑惑地盯着阿九身上那件深蓝色的长裙,面带好奇地询问道。 “是啊妈妈,难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舒羽同初瑶般好奇地观望着阿九的装扮,嘟囔着小嘴轻声道。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铃歌,她们两个...就拜托你照顾了。”阿九笑望着铃歌道。 “小事罢了,何必这样客气。” 铃歌望着阿九精致的妆容,心中陡然生出了几分不安与心惊,只深深地看着阿九郑重回答道。 “走啦走啦!既然妈妈有事,那就等下让她来找我们吧!干妈,晚会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舒羽笑闹着拉着初瑶的手率先一步走出了门,只在院中唤着铃歌道。 铃歌快步走向了大门,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面色稍显异常的阿九。终究选择叹了口气,默默走出了门。 晚会上的节目异常精彩,直逗得舒羽哈哈大笑。铃歌许久未见她这般开怀大笑的样子,心情倒也跟着她的嬉闹,不由轻松了几分。 只是...骤然想起阿九临出门前那抹望向她的笑容,心中便觉得隐隐不安。似是将要发生什么大事发生般,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料。这样难以言喻的心情,只让她感到担心不已。 时间已然不早,铃歌让初瑶带着舒羽提前离场回到了家中,帮着她稍作梳洗,便已然让她入睡。心跳狂乱地一路疾走着,自己则不停地在海边寻找着阿九那道,高挑的身影。 她知道她早已出了家门,只是不知现在身在何处。只是心里的这种不安,一直在不间断地催逼着自己,逼着自己前去寻找她所在的方向。 去哪儿了? 阿九她到底去哪儿了?! 为什么自己在海边反复地寻找,都始终不见那个身着深蓝色的身影?为什么自己这几日来,心中莫名升起的那种不安在现在看来,愈发严重了起来? 为什么阿九她突然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似是早已准备妥当。又好像是在交代着最后的遗言般...安排好以后的事情。 为什么她执意让自己担任她的职务,拜托自己要照顾好舒羽和初瑶?既然只是短暂出门,又何须在她与她之间用上,这样郑重的“拜托”二字?! 慕舒窈,你到底想做什么!此时此刻,你又身在何处? 反复地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因着晚间当地气象台的台风预警,篝火晚会也便在这样的天气里,选择了提早结束。 铃歌不住地在海边观察寻找着阿九的身影,最终却仍是无功而返。因而只得选择了先行回到家中,再令做打算。 可谁曾想,只这一晚,便出了这样的大事。 铃歌纠结着心中的不安,身心紧绷地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怕有丝毫吵闹的动静,影响了自己听到门铃的响声。她不住地拨打着安凛的电话,终于在第五次的拨打后,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她催促着安凛赶快动身出发回到悉尼,并告知了他阿九似乎出了意外。听闻他在电话那端做出一系列的精心安排后,方才静下心来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新消息的传来。 骤然想起的电话铃声,响彻在了空荡的客厅中。铃歌蓦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立即慌乱地接过手机。在听见高临风熟悉的声音后,她的脸上骤然失去了血色。只余下唇齿间的颤抖,与心间重新燃起的不安,徒留在她的眼角眉梢。 “铃歌,我不知是有人刻意阻拦消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刚刚才收到新的消息:郑锋于三个月前的29号,即董大师去世的九月,因为旧疾复发和操劳过度所致,因病去世了!” “你说什么?!郑锋去世了?!这怎么...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呢?!那舒窈她...舒窈她...她一定早已知道了,对不对!”铃歌震惊地捂住颤抖不已的双唇,害怕地聆听着高临风的声音。 “铃歌,你先别慌!你已经见到了阿九了,不是吗?她近来看起来,是不是心情已经缓和了下来?看上去是一定不会选择走上这样的极端的,对不对?” “铃歌,你要把这件事往好的方面想想看。你想想舒羽,阿九她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忍心留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呢?现在还没有更坏的消息传来,那就证明阿九她没事。你不要这样害怕,也不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好不好?”高临风温柔地轻声哄着铃歌,尽可能将话语的方向,带往好的方向。 此刻的铃歌,早已失去了平日里原有的镇定与冷静,她不相信舒窈她会做出这样疯狂的傻事。更不相信她心里那个一直坚强地,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阿九。会在今天选择了走向生命消亡的,最绝望地一步。 不!她一定是骗她的! 对,一定是! 她要找到她撒谎的证据,找到她这样捉弄她们的证明!如果被她找到的话,她一定要狠狠地骂醒她!骂她不该这样吓唬胆小的自己,骂她不该让他们这些人这样处在,极度地恐慌与害怕中! 想及此,她快速跑向二楼阿九的房间,骤然打开了房间中的那盏大灯。那个刺眼的白色信封,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枕上,就像一首不成曲调的歌,在向自己招手告别般致意着。 她缓了缓心神,终于静下心来,缓缓打开了那个信封。 Chapter 80 死当相思 “铃歌: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做出了人生中这个,最荒诞可笑的决定。 这么多年以来我总觉得,我是生于郑锋,死于爱情。可自从与安凛一起经历了这样多的艰难险阻,到最后却终究换得哀莫心死。我想,我是彻底明晰了一些事情。 这二十年来,我日日夜夜反复间都曾梦到,曾经发生的那件事。它的发生,可谓毁了我的一生;也可谓让我彻底走上了绝望的路。 其实我多想回到那一年,依靠着自己,去避免它的发生。这样我便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活在痛苦的阴影里。可我也清楚地明白,那是深藏在我脑海中的噩梦。它曾让我无数次从午夜梦回中幡然惊醒。 我知道,它是围绕在我心中一直以来的梦魇。是我这短暂的一生,这太过短暂的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永不可能消除的回忆。 闲话不愿多说,也不想给你增添更多的烦恼。身前身后事,是非经过与曲折,也唯有自己,才能心知肚明。 我从不曾奢望有什么样的感同身受,也不愿再在身后不得安宁,思量往昔。所以今日,我想交代你这样的几件事情。也希望你可以答应我,帮我完成我最后的这几个心愿,仅此而已。 一来是关于慕氏,也是关于你自己。 慕氏虽然成立公司不过二十余年的光阴,可在如今飞速发展的经营理念下,到底也成为了一个有着自己品牌的,知名贸易公司。 枝繁叶茂,也需固其根髓。那日我交代你继任我的职务,便是早已向董事会和舅舅提交了申请。他们的批准便是对于你工作能力的,最好的证明。 你要相信你自己。 二来是关于安凛,以及安氏。 ‘am计划’我虽处理完毕,但到底留下了一些不足之处。希望你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完善剩下的事宜。 对于安凛,我虽然对他仍旧放不下,可现在他已然完婚。虽说你二人感情不深,但请以我同你的情分,烦请你对他,日后多加照拂。 至于安氏,虽说是我眼中一直以来的那根刺。可既然今日我已将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也只能是万般不能回头的了。我希望你可以同他们继续周旋下去,毕竟安氏手中占有国内外较大的金融市场。于慕氏于你而言,同他们合作,只会有利无弊。 三来,舒窈愧对父母,愧对师傅的悉心栽培。 师傅已去,舒窈一去,自是可以与他相见。但父母年迈,我亦不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我心魔深重,自信无法逃脱这噩梦一样的命运。想来这二十多年的生命,也实在是愧对父母的关心与照拂。 铃歌,我在这里还要请你。请你以后得空闲时,替我回家多看看他们。母亲身体不好,也操劳了半辈子,她数次叨念想要治好我的心病,可都被我婉拒。我走以后,还请你帮忙看看他们。独女已是不孝,再无颜面对他们,还请父母宽谅。 最后一点,其实我不说,你也应是明了的了。 舒羽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对她的情义,却是十分真心。她的病,现在虽然已经得到了好转,但到底不是完全根治,所以还需要继续治疗下去。也请你说服安凛,将舒羽留在他的身边照看。孩子尚小,没了我的存在,只怕是会心灰意冷,再怕患上同我一样的病症。 铃歌,我要谢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与关心。虽然我们相识时间尚短,可你的真心实意,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辈子,我怕是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我只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自私,也理解我的处境。 舒窈这一生失去太多,自此离去,也算解脱。千言万语,难以鸣谢你的恩情。 望你珍重。 慕舒窈” 这是舒窈她...留给自己的临终遗言么...如此清晰明了地交代好了自己的身后事,可她又怎么会选择,将自己逼上绝路呢?想来...这一定是一场玩笑吧! 对,房间里一定还有她留下的其他证据。说不定在找到之后,舒窈就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笑着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惊悚的surprise呢! 想及此,铃歌急忙蹲下身,在阿九床头柜里的文件中,不停翻找了起来。 看到那个由红色文件封装载着的文件时,铃歌的手,不由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清楚地知道这里面承载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容。却仍是在看到最后的医生诊断书后,面如死灰般大哭着,浑然坐在了地上。 那里是一张纸质版的检验报告书,里面清楚地阐述着,阿九的心理疾病与生理问题。多年心病成疾,终究变成了最后的一根稻草,压倒了她再也坚持不住的,年轻的身躯。 人活一世,若是真的历经千难万险,还感觉不到一丝的公平。如果是她的话,想必万万不会同舒窈一般,能够在这样漫长的光阴里,独身一人坚持着活下去。 不疯魔,便不成活。 舒窈,在你的心里,是否也像这句话般坚韧着。直到心里最后一丝的希望绷断,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呢? 三天后的清晨。 安氏派出去的打捞船队,一早便已派人联系到了铃歌。 舒窈的尸体...找到了。 打捞船的队长告诉她,那晚的台风来势汹涌,市气象台已经早有预警和通知,海边也有当地警局安排了人手。针对晚会和天气的境况,四处做着巡视。可是篝火晚会开始后,现场前去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周边巡视的警察,也接到了新的命令,只能前去维护会场的安全,以防有人发生踩踏事故。 当时海浪过大,她又恰好坐在海边的礁石处。有人发现她九点左右尚且还在此地,后来便被海浪卷入了海中,不见了身影。事情发生后,周围有看见意外发生的目击证人,便立刻向当地警方报了警。 她身上并未携带任何的电子产品,且又不是澳洲当地的本土居民。这一查证下来,直过了许久,才终于核实了她的信息。 这一切说辞看起来天衣无缝,多么合情合理。可她知道...舒窈她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心魔。 她坦然地留下这封信,留下这么多需要完成的事情,便是早已有了寻死的念头。她的病情诊断书和这封信,无一不是在向这个世界做着最后的告别,在向他们做着告别。 她是坚定了要浸海而亡的心,又岂会是因为这样一场看似合理,找不到任何破绽的意外身亡? 也许她说的对。人生就是一场荒诞无稽的笑话,她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到最后却仍被命运,玩弄得一无是处。 舒窈,这便是你要告诉我的道理。是给自己一个,最完满的交代吗? 可你何曾考虑过我们,又何曾考虑过舒羽? 你又何尝不是这般自私到,让我去恨你? 终章 别样年华 铃歌同安凛一道,前往白色天堂海滩认领尸体时。阿九的面容,早已不成了样子。 她的脸,早已失去了在世时的明艳动人,只留下了形销骨立的憔悴容颜。 海水中携带而来的冰冷气息,分毫不断般缠绕在了她的身上。三天时间的浸泡,又是这样早春的天气。 海水虽日趋渐暖,到底也将她的面容,变成了肿胀不堪的深紫色。 眉间那抹化不开的浓愁,是她倾尽一生也无法解开的,那道深深地心结。 亦是她这么多年以来至死也无法除掉的,最可怕的心魔。 第一次看见安凛这样强硬的一个人,在见到她的尸身后,不顾形象嚎啕大哭。他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想要将她从死亡线上再夺回来。 可惜的是,她再也不会同以前一般微笑着醒来,轻轻地唤她一声: “铃歌,好久不见。” 铃歌就这样默然地站在原地,眼泪从她深深地眼窝中倾泻而下。刹那间,便这样铺了满面。 她没有像安凛那般嚎啕大哭,只是这样麻木不堪地,远远地站在他们的身后。看他抱着她早已冰冷的尸体,却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看他不知疲倦地落着眼泪,失去一切般痛彻心扉。 那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疼爱我的人,不见了。 那个这么多年被彼此互相引为知己的人,再也不见了。 她亲眼看着她从那年青春正好的风华正茂,变成后来的形销骨立。再到后来的,不存在于这个尘世间的,一抹尘烟。 她想起那些年她和她之间,还有初瑶一同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时光。空气中那些扬起的灰尘,似乎都已染上了几许温暖的柔光。眼前不断徘徊着的回忆,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斯人已逝,过去往昔只剩风景,不再如昨。 她记得那一年第一次遇到她,同她在那列开往帝都的火车上畅所欲言,相逢恨晚;也记得在她们相识后,在一起读过的许多书。以及连同那些书里所提及的,关于未来美好的愿景与希望。 对于她而言,直到最后。似乎都变成了,遥远天际中的不可企及。 她有过凌厉杀伐,也有过冷血狠心。过去的工作里,她力挽狂澜。以一人之力,终究扳回了慕氏最难看的局面;可她也曾柔肠寸断,也曾彻夜难眠。同安凛的这段感情里,她备受磨折与艰辛,直到最后也坦言,至死不曾放下这颗初心。 可是这样坚强的一个人,最终却选择了以这般极端的方式,来终结了自己年轻的生命。选择了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让这些爱着她的人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对她怀念与铭记。 面临死亡她一笑而过,只作风轻云淡。可在信里,她还是同自己说了抱歉。她希望自己能够珍重,也说了对不起。 可是舒窈,人心都是肉长的,会哭会痛,也会记住所有关于你的记忆。 你要我怎么去原谅你?又要我该如何,不会去恨你。 “这个...是舒窈交代给我的事情。今天我和初瑶离开这里,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舒窈走时托付我将舒羽交给你照看,也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在大陆,再见到你。” 铃歌红肿着双眼,哽咽着将手中的那封信,塞到了坐在对面的安凛的手中。此情此景,如若再这样坐下去。她怕自己的情绪会彻底崩溃,倒不如先离开这里。 想及此,铃歌不由夺过高临风手中的提包,哽咽着喉咙,大步离开了咖啡店。 高临风面色凝重,目光森冷地看着安凛:“安董,其实我和铃歌一样,都是不愿原谅你的。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安凛轻轻地点了点头,喑哑着嗓音,缓缓开口道:“对不起...” “可是我也清楚,阿九她...终究是有自己的不得已。这些事情既然关于你,那么我希望,你可以真心实意地去做到。” “这是她仅剩下的几个心愿,我希望你,可以记得。” 安凛默默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终于将自己陷入了沉静中,不再言语。 望着紧紧拥着舒羽端坐在窗边的两个身影,铃歌眼中的泪,不由再次潸然而下。似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般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再也不顾忌周遭人好奇或疑惑的目光,再不愿去考虑那些纷纷扰扰,杂乱无章的事情。 此刻的她,只想就这样任性地痛哭一次,以此来怀念心中所想的那人。 以及今后,不复从前的日子。 高临风轻轻站起身,将手中的现金压在了咖啡杯下,取过身侧椅背上的风衣道:“话已至此,我们也应该告辞了。希望你能够善待舒羽,尽心做好一个父亲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言罢,再不做任何回应,转身离开了这里。 “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的话,就该不漂亮了。”高临风轻轻地拥住妻子,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抬手帮她擦拭着眼泪道。 铃歌止不住地抽噎着,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高临风知道,此刻的她最需要一个能够释放心中所想的时刻,于是也便不再多言。只轻抚着她的长发,哄着她慢慢平静了下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也只能我们去向慕董交代了。铃歌,你是女人,是阿九的朋友,尚且可以为她嚎啕大哭。可我是一个男人,阿九也是我的知心好友,她的离去我也痛心非常。但现在我们不能哭,她交代的事情,我们还需要为她完成。” “我相信关于这一点,你的心里,要比我明白更多。”高临风见铃歌的心情已然平复了下来,不由轻声开口道。 “我明白,所以我不会让她失望。”铃歌坚定地点了点头,向着远方湛蓝无际的天空轻轻地挥了挥手,眼角缓缓淌过那滴氤氲着的泪。 舒窈,你放心吧!我会完成那些你交代给我的事情,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做好你的工作。 我会学着你不在的日子,怎样去思念你;也会记得你曾经告诉我的那些话,学会如何去做一名合格的妻子,一名合格的母亲。 我会记得那些年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会去读我们曾一起读过的那些书。 我会帮你看着舒羽一天天长大成人,直到她一袭白纱,嫁与他人做新娘。 我会保留着我们曾经的那些照片,在时光不停前进的尽头,一直就这样等待着。 等待着终将有一天,与你再相见。 (全文完) 番外篇 · 萧嘉禾 我不知道这世上能有几人,能够在短短数十年的光阴中体会到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想,我的出生,乃至我以后的命运;才是这场戏剧般的故事里,最大的悲剧。 我出生在那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里。民风淳朴,与世无争,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可人即便如何与世无争,都承受不过上天降临的灾难。在我三岁那年,故乡便因一场极大的天灾,让人们在一瞬间的恐慌里,变成了流离失所百般凋零。 母亲是当年那个小小村落里出了名的美人,幸得父亲勤勉,才终于抱得美人归。我的出生,更为这个本就殷实富裕的家庭,增添了无上的欢喜与愉悦。 可直到后来,奶奶的意外身亡才终将让这个本该温馨温暖的家,一路走向了破灭。 奶奶外出劳作,不幸坠落山崖。被人发现时,只有母亲一人在场,是她前去报的信。父亲将奶奶的死,全部归咎于母亲的身上。他埋怨母亲的失责,也猜忌着这一切,是否是母亲一时心起,所动的残忍杀心。 母亲向来是性子极烈的脾气,从来都将那份自尊心,高高地放置于自己的头顶。父亲的猜忌与村人的蜚语,让她再也无法忍受。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数十丈的高高山崖。最终选择了只身一人陪伴着奶奶,离开了这个世界。 母亲和奶奶的死,让父亲彻底陷入了疯癫。顾不上辛苦创办起来的公司,也不再顾忌那些身外的名利。父亲终日游荡在这个贫瘠的村落里,疯疯癫癫嗤笑怒骂,俨然已是放弃自己的光景。 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将我悄悄送离了原地,放在了别家的大门口;也没人知道,为何一个早已疯掉的人,会在这一刻做出这样理智的决定。所幸村人待我不错,尚且留给我一口饭吃,才终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三年后,这个早已穷困潦倒的村子因着那场大灾,终而走向了灭亡。 幸得父亲当年在商场中结识的好友从美国经商归国,得知了我家的悲惨遭遇。他回国后的第一时间,便是找到父亲,为他安排了最好的治疗,才让他的疯癫在二十年后,终于得以痊愈。 我向来对人冷漠,也见不得那些悲喜眼泪。我感激于将我养大的那户人家,可也从别人嘲讽般的眼神里,得知了我不是他们亲生儿子的事实。 自那时起,我便从来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 一个人认真学习着知识,想要从此摆脱身上那个,可笑的“孤儿”的名号;也一个人孤孤单单,感受着这个世界所带给我的,善意与恶毒。 遇见她时,是在a城一中的教务办公室里。 那天夕阳正好,我正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填写着,新一届主持人大赛的报名表。门外匆忙走进来的两个身影里,我在第一眼中,便这样看到了她。 她眉眼秀气,五官精致。同我的母亲一样,是个难得的美人。 可她的身上,却没有那些富家小姐般的高傲跋扈。更多的,是一股发自心间的,书卷之气。 我想,我认识她的名字——慕铃歌。那个同我一样,常年并列在优秀学生成绩榜上的女孩。 知道她前来报名参赛,我的心中自是多了几分,更大地期待。我知道她的专业素养和成绩,向来名列前茅优异非常。同这样的对手相较量,才更显得这场比赛的重要。 可后来,到底是事与愿违。 她在决赛那天因为一个突然的电话,最终选择了将获奖名额让给了我,放弃了比赛。我从主任处打听到了她的事情,于是便悄悄尾随在她的身后,跟着她一同来到了医院的急诊室。我听见医生和主任在办公室中,所谈论到的费用问题。这下才真的明白了,她为何要极力参赛的原因。 原来她的家庭,竟真的困难如此。这一笔庞大的费用,显然此刻真的压垮了这个贫瘠的家庭。 我暗暗下了决心做了决定,将手中银行卡中父亲每月都会打给我的钱。借着她的名义,帮她打到了住院付款的账户里。 我想我帮她,或许不为别的原因。亦或者多年后,我才这样清楚地发现。 原来爱上一个人,不过就是这样,一瞬间而已。 因为父亲的病情,也因为需要更多庞大的支出。她不得不接受了更多的兼职工作,学习上也为了拿到更多的奖学金。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金钱的压力,真的会让人迷失心智走上错路。她居然轻易便相信了那个传媒公司的宣传广告,与他们签订了不平等的条款。只为可以从中拿到高额的收入,来承担父亲的手术费用。 可是,纸终归是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这件事情在学校的合作伙伴论坛上,经由有心人大肆宣扬,造成了轰动一时的不良影响。学校为了查清真相,只好停了她的课,想要让她自行退学。从而达到降低负面影响的目的。 可我知道这样做不仅仅不能将这件事,压到最低;更有甚者,甚至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毁掉她的前程! 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心有不甘的,就这样离开这里。 于是,我终究选择出面,帮助她化解危机。也是从那天起,我和她相处的日子,越发地多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已在这样的日子里,深深地爱上了,那个坚强独立的身影。 我改掉她的志愿书,帮她选择了最好的商学院,成功进入了金融管理系。我本以为,这样宁静而美好的日子将会一直这样,陪伴着我们走下去。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同那家公司的合约,居然仍在背地里悄悄实行。这让我本已抱有幻想的爱情,彻底陷入了破碎。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的根本用心,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利。 她性子刚强,这一点也像极了母亲。直到分手她也不愿承认,自己从未妄图的事情。我们便这样带着遗憾,一直走到了毕业季,走到了我被萧家接回的日子。 父亲终于还是选择利用我,做了他商业联姻的筏子。疯癫被治愈之后,他白手起家重头来过。如今已是东方再起,占领一方的市场经济。我的回归,便成了他壮志雄心中的,一抹深刻印迹。甚至于我的存在,都不足以填平他这些年来,对于我遗落在外的愧疚,以此来成就他的野心。 婚礼那晚我酩酊大醉,终将自己喝成了千疮百孔的样子。看着口中汹涌不断的血,我知道。我是不甘于这样被人摆布的命运,不甘于这样和她天涯相忘。也不甘于,将她剩下的数十年光阴。就这样轻易地,交给了其他人。 到底她还是来了。 她告诉我,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她告诉我,从始至终,我都仍在猜忌着她的用心。直到她欣喜地伸出手,快步走上前去,握住了另一个人的手。我看着她幸福地拥在他怀中的样子,只能将这杯苦涩咽下心口,吞进肚里。 可是铃歌,你为何不愿相信我的忏悔?你为何不愿给我一个,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为何不愿坚守住我们的爱情? 又为何...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 可是铃歌,你能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你能原谅我的岁月变迁,你能抹平心中的无限往事。 又为何...不能抹掉你在我心里,所留下的那个影子? 我想,今生今世,我是没有这样大的福气,去陪伴在你的身边。我只能通过网络那端,遥遥望着你,望着大婚时的幸福身影。 从今以后只身一人,形影相吊,徒留在回忆里。 番外篇 · 木河 第一次见到一个足以让人一见倾心的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不知道。 记忆里,我站在a城一中高高的教学楼天台边缘,认真端详着陆续从校外走进来的高一年纪的新生。那个穿着湖蓝色校服的清新身影,便是她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美人”这种生物,可眼前瘦小单薄的她,实在算不得,一个合格的美人。只面庞不施粉黛,透露着干净纯真笑容的清秀容颜,便就这般清楚地映入了我的眼中,自此便再也难以忘却。 她的成绩很优异,总是出现在学校荣誉榜的前三名。听说她的家境很困难,父亲因为身体的原因,常年在医院接受着化疗与疗养。家中的积蓄早已花了大半,如今只剩她一人辛苦地,四处做着兼职的工作。用微薄的薪水,来维持着这个家的生计。 那一次的视频事件,是我万般都预想不到会发生的事情。冰雪聪明的她,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极端的方式。主动去加入一场骗局,以此来赚得比赛的奖金与名利。 我想,这其中必定是有怎样的误会。索性便在经常停留的天台处,为她小心观察着身边人的动静。 那天我正在天台处,正思考着几处问题。手中的dv也在不间断地拍摄着,教学楼顶端边缘时常徘徊停留的那些鸟儿。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总爱坐在这里的阴影处看风景这。台dv里存下了,许多不同种类的鸟。却也更多地,存下了关于她的身影。 好巧不巧,我听到了温婉颜同宋如画之间,完整的对白。原来视频事件发生的所有缘由,都是来自于宋如画的威胁;来自于温婉颜,为了爱情的自私自利。可她呢?出于真心在一起的,知心好友的所作所为。如果被她完全知晓的话,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我轻轻地按下了dv的录制系统,将她们二人的对白,一字不漏地录了下来。并在宋如画走后,掩面警告了温婉颜,应该做出如何的选择。之后便将这份录音,匿名发送到了校长的工作邮箱中。 不为别的,只为帮助她留在这里,帮她洗掉身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因着这件事的完美处理,她被留了下来。我也真正开始同她,有了更深地接触。 她同我一样,喜欢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悄悄溜上天台。喜欢坐在我的旁边,叽叽喳喳地吐槽着心里,那些不愉快地想法。 我本就不善多言,也只好静静坐在她的身旁,听她麻雀般啾啾喳喳。这样的天气与陪伴,反倒让人感到出奇地宁静与安心。 毕业那天,全校都在疯传着萧嘉禾夺她高考志愿申请书,帮她报考明澜的,爆炸性的大新闻。 听说她没有反对。 听说萧嘉禾吻了她。 也听说,他们选择了在一起。 后来我们便一路同行,同时进入了明澜。我去了艺术系,她则报考了和萧嘉禾息息相关的——金融管理系专业。 学院相隔甚远,且又不是同一个专业。我便就此和她少了些许的往来,况且她同萧嘉禾金童玉女般并肩而行,是学校万众瞩目的美好风景之一。 有他在她的身边,区区一个我又何尝不是,一个笑话而已。 我以艺术系专业成绩第一的水平,被米兰服装设计学院邀请,进行为期四年的交换留学。那一天我终于狠下心来,做出了这个决定。终于还是将心里这些年来想要说出的那些话,深深地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 四年时光悄然而逝,我从米兰毕业。她也顺利进入了好友所在的慕氏集团,开始了职场上的工作。我想这一次,我终于有了合适的身份来向她告白,来和她在一起。 听说萧嘉禾与她分手,听说萧嘉禾同别的女人,最终选择了婚姻;听说萧嘉禾心心念念都是她,也听说萧嘉禾在婚礼上酩酊大醉,一直哭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因为蓄意饮酒造成了胃部大出血,彻底被送进了医院。 听说那晚她还是决定去见了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身边便就此多了一个人;听说他叫高临风,是慕氏集团总裁慕舒窈的知心好友,也是她的间接上司。 在她去见萧嘉禾的时候,我早已从米兰特意归来。精心挑选好了戒指与礼物,又从花店订购了一束娇艳欲滴的新鲜玫瑰。只为等待着她的出现,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让她此生难以忘记。 可当她同高临风出现的那一刻,我便清楚地看见了她眼中看着他眼睑眉梢深处时,浓浓而散不开的爱意与关心。那是过去的她,在看待萧嘉禾时的眼神时;是那种不同于和我在一起时,一种独特的眼神。 我知道,那种眼神,叫做爱情。 曾经错过了一次,在我想要极力挽回的时候便就这样,再次错过了一次。 也许是我错了,我总在用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来拖延着难能可贵的时间,来为自己怕被拒绝而逃避。直到看见她走向别人的怀抱,直到自己再也难以追回那段,曾经刻骨铭心的深刻记忆。因而只能心灰意冷,便只能化工作为动力。 我悄然出现在z市,又悄然离开了这里,选择回到了米兰。我将新完成的作品一一上市,理所当然地拿到了数个大奖。可我知道,那些都不足以让我重新开心起来。那些都始终敌不过她,一笑倾城的美丽容颜。 听说她要结婚了,对方便是那个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人,那个叫做高临风的男人。 曾几何时,我又何尝不曾嫉妒发狂般撕扯着自己的作品,以此来发泄着心中无尽地怒意与不甘。 曾几何时,我又何尝不想一气之下转身回到国内,将她从高临风的怀中抢了过来,再深深地拥进自己的怀里。 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幸福,从他一点一滴的照顾中看见了,什么才是真正叫做天衣无缝般,完美的爱情。 而她对于我的感情,始终只是停留在那年她告诉我的那句话上。 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永远的蓝颜知己。 仅此而已。 终究还是选择了去参加她的婚礼,终究还是看到她明艳动人,身着一袭婚纱的样子。看着她一步一步从父亲的怀中,径自走向那个笔挺的男人身畔。看着她笑靥如花,看着她紧紧地牵住他的手。我没有选择同萧嘉禾那样,酩酊大醉折磨自己。 我向来是如此的性子,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应该再如此疯魔下去。我悄悄地离开了会场,尚且不愿同她再做丝毫剩下的谈话。一个人只身回到米兰,一个人醉倒在了,那晚的漫天星辰里。 后来,我终究还是选择回到了大陆,选择将工作室安置在了z市。不想要打扰她的生活,就只能这般地看着她,就已足够。 她新婚那天的夜晚,我谎称是公司问题与同事作告别晚宴,才终于换得与她的“偶遇”。实则是我得知她即将出游的消息,提前便在网路上预定好了地点,选择了一个人前往此地。 那天的晚宴上,那些所谓的同事,其实并不如此。那是我在米兰时便已相识的几位朋友,尚且算得上是合作伙伴。因着业绩出色的原因,正巧安排在了此地出游。偶然相遇便坐下畅谈,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她。 她向我提了朋友初瑶的事情,我也顺理成章地应了下来。有生之年能够帮助她的,我自是会帮她一力完成。其实她不用说,我也会如此而已。 后来,听说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叫云凌,女儿叫友涵;听说她的知心好友舒窈去世,她难过非常,痛心万千。 听说她最终仍是接受了舒窈临终的请求,完成了她的遗愿。并担任了慕氏集团新一任的,总裁的职务。 也听说她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将自己变成了如舒窈那般,坚韧不拔的姿态。面对商场上的风风雨雨,再也不回同那时的视频风波中不堪一击,委身而立。 后来还有无数个听说,还有无数个关于她的事情。 可是我知道,于我而言,那也只能是听说罢了。 自此以后,她的世界,已然变成了完满的一个家。那个家里,有高临风,有儿女的幸福陪伴。那个家里,并没有我丝毫的,容身之地。 那便祝你幸福吧!这些年来,我心里始终心心念念的,那个美丽的女孩。 再见,我的铃歌。 再见,我的青春。 番外篇 · 慕铃歌 我出生在一个平凡,却在困苦中稍显甜蜜的家庭。父亲是再普通不过的,工厂生产线上的技术员。母亲因为家庭的原因,多年来在家主持着家庭主妇的工作。父亲的所有收入,便成了这个小小的家中,唯一可数的经济来源。 父亲曾经救过一个人,那人便是瑱盛集团的董事长——杜鸿盛。 那次父亲跟随厂里领导出差,车子刚刚开到高速路口,准备驶进高速收费口处时。前方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不知因为什么样的缘故,车盖处居然燃起了黑烟,险些引起了爆炸。车主和司机因为车子突然生出的事故,从而受到了些许的轻伤。雷克萨斯的司机,似乎是位不太熟练的新人,以至于火焰燃烧了有段时间,还没有顺利打开车门。车上两人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 父亲和领导在车上见状,便开口向几人询问,是否应该下车予以帮助。领导批准后,父亲便下了车。取出自家车中,后备箱里的工具,用力击碎了雷克萨斯的车窗。又从内里用力按开了车门,从而顺利救出了两人。 领导忙于公务,无法分心去关注一个陌生人的安危,便允了父亲将二人送往医院,接受诊断和治疗。 父亲叫来了从收费处出口驶出来的那辆空出租,将二人扶了进去。后来又在医院的安排下,帮助他们办理了住院手续,方才再次搭车赶上了,厂领导的身影。 这一救,便让慕家成了杜家的救命恩人。 早些年由于报恩,杜家还与我家来往密切。可时日一久,杜家便渐渐疏离了我们。以至于父亲后来病重,我再次想要联系上杜家的人向他们借款求助,也成了不可能的事。 杜鸿盛的不安好心,父亲的病倒,母亲毫无收入来源的境况。一桩桩一件件,都变成了扎在我心上的,那枚冰冷的钢针。 从我的奖学金助学金开始,再到后来的打工兼职。似乎维持这个家的生计,已经变成了我骨子里,再难逃脱的噩梦。我疲惫地忙碌着,艰难地挣扎着。却不抵在医院里需要花费一天好几千元的,化疗与点滴。 迫于无奈,我只好参加了万恩方胜公司在校外举办的模特大赛,以此来尽力争取那高额的奖金。为父亲的第二次手术,做着资金上的准备。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场签约不仅仅是一个惊天的骗局和阴谋,更是让我陷入了险些被学校开除的境地。 三年无偿劳动,面临高达数十万元的不平等条约,是我亲手签下的名字,扣上的手印。我只恨自己年纪尚小,尚且不知这个世界的黑暗与世故,就这样亲手将自己送入了狼窝虎穴。却也只能从其中一点点地找寻着,有利于自己逃脱的证据。 考上明澜,是我这辈子以来,最为值得骄傲的事;同萧嘉禾的相恋,到最后的分崩离析,也是我这辈子再难忘却的,深刻记忆与遗憾。 那年冬天我因视频事件的突生,险些被学校开除。我因广播主持人大赛结识了萧嘉禾,却也因为视频事件,最终被他救助。 是他帮我留在了高中,安然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光。他鼓励我报考明澜,陪同我一起成长。这些经历,都让我过目难忘。 可后来,我们的爱情,终究抵不过互相的猜忌与那份不信任。 万恩方胜的合同续约,是我当年顾忌他的感受,从而偷偷隐瞒了他。谁曾想,这份薄薄的一纸合约却让他误以为我,是那样贪慕虚荣、争名逐利的女人。 直到最后,这份合约倒也变成了,我们分手的最后证明。 我爱过他,也恨过他。可直到我遇到另一名优秀的男子,直到萧嘉禾因我住进医院;直到他在婚礼当天酩酊大醉,还口口声声呼唤着我的名字。从那时起,我才真正发现。 原来记忆中那个清冷,却可以理解明白我心意的萧嘉禾,已经不在了。而现在的我,却同眼前的这个他渐行渐远,最终选择了同过去挥手告别,再也不见。 如果说,那是我尚且不算成熟时,所经历的所有坎坷与磨折。那我想,到底我仍是没有完全长大的。可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我看着她从惊才绝艳,一路披荆斩棘。直到最终消失在这个,繁杂的喧闹人间。 我亦不知应作如何。 认识她时,是在毕业旅行前往帝都的那列火车上。我和她因着突然发生在车厢里的事故相识,却又因彼此对于书籍的了解探讨而相知。 她邀我一同旅行,共同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便欣然答应。随她辗转各地,看过万千风景;她把我带入慕氏集团,这个留住我一生心血的地方,一手把我培养成为公司里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柱,教我为人处世,沉稳淡定。可她却在最后毅然决然地选择撒手而去,徒留下我们对她一地的思念,与刻骨的铭记。 她同郑锋之间发生的那些故事,是我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根本无法预想到的惊险与慨叹。她说她的生命,是生于郑锋,死于爱情。我想,我是真的可以倾心理解,可以用心去体会到的。 我总以为,历经万千磨难的人在故事的最后,终究可以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的那个人。可我似乎忘记了那个不言而喻的隐喻。命运并不是完全公平且又公正的,它总会帮助那些本就一帆风顺的人;而又选择性的,忘却了另外一些人。 而他们,却在承受了足够多的痛苦与磨折后,只能苦笑着离开这个世界,以此来解脱自己心中所想要努力得到的,那份极为难得的自由。 我看着她从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一路化身成为职场上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直到后来,她为情所困,因情所伤。然后被爱情这瓶毒药,消亡在了那抹,再也消失不散的心魔里。 那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疼我的人啊。她已经用这种极端地方式,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选择了用惩罚来解脱自己,早已不堪疲惫的心。她选择用死亡来成全自己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仅剩不多的,想念与爱情。 我想,直到看见她从海中被人打捞而起的那一刻,我才是真的明白了她所有的心意。 她备受着外界蜂拥而来的压力与负担,背负着过去那些年来怎样也挥之不去的,心魔与挣扎。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离开这里,换言之,到底又何尝不是一种最后的解脱呢? 可她还是走了。 带着我无限的痛苦与思念,走了。 在我将舒羽交回安凛的手中时,我想或许这辈子,我再也不愿回到这个伤心之地。回到这片曾经让她浸海而亡的,碧蓝色的广阔海域。 可我知道,我终归要去面对她所留下的那些心愿,要去完成她最后所交代给我的事情。 我既答应了她,便会力所能及的去做到。那么,即便倾尽一生的心血,我也必然是会去为之付出努力的。 这漫长数十载的光阴,我用思念和怀念来铭记过去那些,她曾在我身边照拂与关心的日子。因为我知道,终有那么一天,我会再一次见到她。 自那以后,便是遥远星河,光芒万丈。 自那以后,我们便可以永恒地停留在时间里,再不相忘。 后记 一个故事的完结,往往意味着一段回忆的终结。尤其是这样凝结着无限回忆,让我想要去为之倾诉,想要去一吐无疑的故事。从本质上而言,不管是对于我,还是对于这个故事的现实原型而言。 都是极为宝贵,且珍贵的无上财富。 故事的灵感,来源于我身边,真实存在的一个朋友。当然,她的名字和所发生的经历。自是有了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的我的改编。 但我想,无论是故事中的她,还是现实生活中的她。其身上所拥有的美好品质,都是理应让我和更多的人,去为之思考和学习的。 既然说到后记,那么便来谈谈故事中的主要人设吧。故事的开头,萧嘉禾便以一个极为高冷的精英品相,出现在了大众的眼前。关于他的处事风格和为人性格,实则我在后面的剧情中对于他的个人身世,也有了固定一章的完整交代。 萧嘉禾是孤独且执拗的。 自小因为家变,被父亲送到了他人的家中,由养父养母抚养成人。对于那些一出生便生活在孤儿院中的孩子而言,他的人生,尚且算得上是幸福的;可对于他自身和外界而言,孩子们天真无知的嘲笑与讥讽,以及养父母毫无保留地透露出的,关于他身世的所有辛密。实则正是一种心理上被无限放大的,痛苦与否定。这样也让他在后续的剧情中,所呈现给大家的。正是他身上这种不断猜忌,不断否定自己的,一种卑微的心理所在。 但我想,一个人的成才与否,实则也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尽管萧嘉禾身世离奇,最终仍是被萧家接回了家族,逼迫着他选择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生。但他在学生时代的这些年中,他仍是为了自己的光明前途,而选择了为之努力和不断地付出。因而才会在高中和大学时代,大放光彩,受到万人的瞩目。 我向来觉得,一个人生而为人,理应向他一样勤奋如此。正如文中我所提到的,那句出自萧嘉禾在明澜开学典礼上,所发表的演讲辞一样:“不辜负时光,也不过度提早消耗自己的未来。”——这是萧嘉禾对于自己人生的规划,也是现实中的我和我们,所应该学会和体会到的。 所以我把萧嘉禾的定义,设定成为了这个故事中的“王”。 作为王,是孤独而冷漠的;但同样,他也必须是才华横溢,且洞察一切的。 不同于高临风的是,萧嘉禾是才华横溢,且又带着几分偏执和执拗的。对于铃歌的合约问题,他从心中便已认定了,铃歌的别有用心。因而不管两人之间如何去谈,不管铃歌如何解释。萧嘉禾自始至终在这段感情中,终究是选择了相信自己,而怀疑他人的。 但到后来,萧嘉禾也确然做到了一个王所应有的专业和职责。他选择回到了萧氏,选择担负起家族产业的重担。不管是自行选择也好,还是有着其他方面的原因。最终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选择了去承担一个男人,一个继承人所应有的责任与义务。这是萧嘉禾同高临风身上,所共同拥有的,一个最为美好的品质。 谈到高临风,那么现在,我想同大家聊一聊这个人设。 高临风的出现,看似无意,实则有意。他是劲舜集团新任理事长,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同样,他也是慕氏集团多年来的重要合作伙伴,是慕舒窈身边最为得力的,朋友和知心人之一。 他与铃歌的相识,实则是顺理成章的。 舒窈因为“am计划”的工作安排,被慕剑和董事会留在了澳洲分部,进行新项目的研发与市场的开发。铃歌作为舒窈的得力助手,工作上更是多次被慕剑看重,委以重任。从这一点上,铃歌此刻早已具备了,继任舒窈工作的专业能力。 既然可以继任,那么身份上便有了更大地转变。从总监助理,到总裁助理,再到后来的集团分部负责人,乃至于最后的慕氏新一任理事长。铃歌的付出,不仅仅是慕氏看在眼中。更多的,则是看在了与慕氏合作多年,与铃歌有着密切工作的,高临风的眼中。 从相知到相识,再从相识到相恋。高临风至始至终都扮演着,一个关怀备至、识大体懂大局的,成熟男人的角色。他不仅仅是劲舜集团的董事长,更是铃歌工作生活中的知心人。不仅在工作中对于铃歌多次指点,更是在铃歌与舒窈发生事故时屡屡帮助铃歌,走出心理上的绝境与难关。 相对于萧嘉禾的冷漠和猜忌,在经过多年之后,所留下的最合适的人。恰恰便是如高临风这样,温柔缱绻,值得信任相交的人。 如果说初恋是苦涩而无果的,那么日后所有的付出与辛苦所换来的,必然会是有回报、甜美而又甘醇的。 或许整个故事的基调,是悲情而虐心的。但对于故事中的铃歌和临风而言,他们最终幸福的四口之家,未尝不是一种对于铃歌人生圆满而完整的,最好的结局。 现在我想再去聊聊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慕铃歌。 作为故事的主人公,铃歌身上所具备的美好品质是与现实生活中的她,所可以相匹配的。 现实中的她,同故事中的铃歌一样温婉动人,善解人意;故事中的她,也同现实中的她一样坚韧不拔,光芒万丈。 故事中的铃歌,对于家庭中的绝境和爱情,有着自身成熟的思想与价值观。她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明白自己在家庭这个环境中应该去主动承担起,怎么样的职责和义务。 高中时期的铃歌,出于家庭的原因,是坚韧不拔而内心强大的。父亲的病重,家庭收入来源的断绝,以至于后来出现的视频事件都没能从内心上,完全击溃铃歌的心。 她能够明白父亲对于母亲的深切爱意,明白多年来父亲不愿母亲辛劳,只一人辛苦挣钱养家的良苦用心。因而在父亲病重住院,家中收入来源成了重大危机时,铃歌也没有对母亲有所怨言。而是选择了自己默默付出,为父亲和家庭的开支,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 大学时期的铃歌,虽然在剧情中,并未表露过多的境况。但相信已经看过前文中的你,对于她的自身表现,也定然是清楚明晰的。 铃歌的身上有着一种韧劲,在明澜开学的新生代表发言上,便可以清楚地看出她的品性。 自始至终,铃歌对于生活,都是充满着内心阳光的一面的。不断完善自己,保持着自身优异的成绩,连年拿到学校的奖学金。在这一点上,实则从后来她在慕氏的工作中,也能够完全体现出来。 职场上的铃歌,同她的好友舒窈,实为有着相似的一面。不断攻克心理上的难关,不断完善自己的专业水平。面对同事间的不信任与流言蜚语,铃歌选择了自动屏蔽。依靠着自身过硬的实力,最终杀出了重围在整个慕氏开始大放光彩。从而最终得到了,慕剑的重用和信任。 正是因着这样一种不服输的精神,才让她遇到了高临风,遇到了这个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在今后的漫长岁月中,与他共结连理子女成双。 因而在这一点上,铃歌也印证了萧嘉禾曾经所说的那句话:“未曾辜负过去,漫长艰辛的努力时光;也没有过度去消耗,理应属于自己的美好青春”。 故事的最后,舒窈的离世,确然给了铃歌一个绝望的打击。人生在世,知己难求,然则命运弄人,到底知交半零落。 我想,这是铃歌的心中,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也是她清楚明晰的生命规程中,所最不曾料想到的一幕。 那个亦师亦友,时时关怀着她的女子,终究还是因着无尽的心魔与病痛,选择离开了这个繁华喧闹的尘世。对于留下的人而言,是与日俱增的痛苦,也是一段此生最难忘的艰难回忆。 虽然舒窈的离世,确然是铃歌心中巨大无比的打击。但我想坚韧如她,自会同文中最后所呈现的那样。带着另一个人的梦想与责任,也带着对于未来漫长岁月的考证。以此来请求时光带给她,心理上伤痛的缓解与疗伤;也以此来怀念着,那个曾经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惊才绝艳的女子。 铃歌的故事,便就此告一段落了。我相信,无论你是看过这个故事;还是口口交谈中,了解到这个故事。你都会对这样一个故事,有着自身的想法与感悟。 感谢提供这个故事原型和众多素材的,铃歌人设现实原型,我的知心好友燕玲;感谢霜霜,晓晓,梨姐,二林等,多位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与我共同讨论剧情的你们。 作品虽已完结,但这也是属于你们的成果。在此再次万分感谢大家,谢谢大家对于这个系列故事的众多关注与支持。 文中所有提到的公司和人设,均为现实中的化名。在此特意申明,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再次奉上同《别离之城》后记中,我所提到的最后的话:我有倾心以付,也有美酒故事。还请带上你的真心,同我一起烹茶酌酒。 我在这里,等你。 溯而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