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总裁出逃妻》 1 逃离 坐在豪华舒适林肯房车里的顾小北木然的看着前方,游走在她身上的大手,四处扇风点火,但好像和她毫无关系。 厉浩南这个衣冠禽兽,只要在剩下他们俩个人的情况下,随时随地的可以彻底的兽性大发,继而变得禽兽不如。 顾小北从不看厉浩南的脸,其实那是一张如刀削般冷峻倨傲的脸,完美到找不出一丝瑕疵,只是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他的冷血无情,凌厉的眼神中总是透着阴狠冷漠。 她想造物主在捏造这张容颜时,一定殚精竭虑,耗尽了他对人间所有的眷念,假如真的有所谓的完美无缺,那一定就是眼前这个人。只可惜,他被装进了魔鬼的灵魂。 厉浩南用手掀开顾小北的裙子,漂亮的眼睛赤裸裸地停在她的身体上,如豹的眸子,狂野,嗜血而无情。顾小北紧紧的咬着牙,让自己面无表情。 厉浩南被她的无动于衷激怒了,回手按下了通往驾驶室那扇门的开关,脱掉衬衫,解着腰带。顾小北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想把流氓行为进行到底。 顾小北更不愿意正视他赤裸的上身,尽管他们亲密无间了千百次,那是她见过的最宽厚的臂膀,不同于健美运动员的肌肉纠结,是经常锻炼出来壮硕魁梧,没有比她更清楚那代表着多少力量,也没有人比她更恐惧那力量带来的痛楚。 他整个人就同嗜血的猎豹一样,回身上下流转着一层浓重的危险的,冷森森的气息! 厉浩南裸露出来的身体上有枪伤,有刀疤,最多的是一条条或深或浅的抓痕,有些还是粉红的颜色,明显是最近才留下的。 顾小北见厉浩南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突然疯了似的冲到他面前,对他又抓又挠,不一会儿工夫,厉浩南精壮的上身便鲜血淋漓。厉浩南嘴角噙着无所谓的微笑,不说话,不还手,不阻止,只是一心的快速把自己脱光。 脱尽衣服来的他冷笑一声,把顾小北推到在长椅上,利落的抓起座椅旁的安全带将顾小北的双手绑起固定在她的头上,用双腿压住顾小北乱蹬乱踹的腿,三两下将她的衣服拽下来,让她白嫩细腻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和自己坦诚相见。 她的身体如上好的白玉,通透明晰,在厉浩南凌厉的目光下,轻轻颤动着如含苞待发的白蕊,却略略青涩如未开发的璞玉,这比什么都更能激起男子的占有欲。 “你不是爱在男人面前露着吗,你不是就想勾引人吗,你直接对我说啊,我会成全你的!”厉浩南向顾小北奸邪的一笑,“囡囡,狂欢开始了!” “啊!”疼!尽管他们在一起无数次了,顾小北的娇小实在有点无法适应他的魁梧强悍,喊过疼后,她拒绝再发出任何声音,她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在给他平添乐趣,只是紧紧的咬着嘴唇,闭上眼不去看眼前令她羞耻的一切。 “不准咬嘴唇,出声!”厉浩南重重的喘息着,“如果你在不配合,我可用药了。”说着移开握着顾小北花蕾的手,重重的拍拍茶几下的抽屉。 顾小北知道那里有盒药,是他曾经给她用过的药,那种要可以让她发出很多中自己都不耻的声音。在这种胁迫之下,她哭泣的发出细细碎碎屈辱的低吟。 明天,但愿明天这一切都会结束,但愿明天自己可是顺利的离开这个魔鬼! * * * 清晨的早市热闹无比,叫买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是南渔早市,市郊周围的菜农,果农,每天早上都会把新摘的蔬果拉来这里买,一些商贩也会来此贩卖各种渔,肉,海鲜等。家庭主妇们图这里的东西新鲜都爱来这里买东西。 讨价还价声中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顾小北这段时间爱跟着佣人来这里买菜,看着忙碌的商贩,看着没来得及梳洗就出来买菜一脸幸福的妇女,她感觉自己还活着,和她们信步走在一起,麻木的内心也能开朗平和一些。 但是今天顾小北没心思看这一切,她不时的四处张望,还要避开阿凯的目光。 阿凯是厉浩南派在自己身边的随从,说好听点是保镖,其实就是负责监视看管她的。阿凯是特种兵出身,身手一流。看看厉浩南对自己多好啊,把他身边一等一的大内高手都派给自己了! 顾小北焦急的等待着,拉了拉系在脖子上的丝巾,大热的天只有她像狗一样带着这个多余的脖套,想到这她就又恨起厉浩南,不就是自己穿了件抹胸的晚礼服吗,在车上奸完自己还不过瘾,半夜起来还继续他乐此不疲的活塞运动,害的她脸部以下的地方都无法见人,要围着丝巾才能出门。 一定要离开着个魔鬼,可冼兆基怎么还没来,难道自己昨晚说的话他没听懂吗! 昨天下午的时候,厉浩南打来电话让她准备一下,晚上和他一起参加个酒会。顾小北最讨厌和厉浩南出去应酬,大多数都是以脑袋疼,屁股痛的借口躲过去了。一小部分在厉浩南的铁腕政策下出席了,也是要么带死不活的,要么东躲西藏的,她就不知道厉浩南那么多温柔妩媚的女人不带,怎么就把她看上了! 但是顾小北是有自知自明,厉浩南就是把她看成了一盘菜,充其量也就是盘豆芽菜,连凉拌黄瓜都算不上。 她听了厉浩南的电话,本是意兴阑珊的,厉浩南无意中的一句“给冼兆基践行。”刺激到她大脑神经了,以前和厉浩南出去应酬她见过冼兆基,越南人,唇红齿白的翩翩公子,现在在马来西亚做生意,而且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冼兆基第一次见到她时,颇有段誉初见王语嫣的傻样,惊为天人!厉浩南得意的一个晚上都揽着她的腰,自己的宠物受到别人的注意,做主人的是该骄傲! 看来今天厉浩南又想牵着他的宠物出去炫耀一番。 2 天堂vs地狱 顾小北一想到厉浩南,就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厉浩南这个魔鬼,一己私欲就把十七岁的她拉入地狱,百般凌辱,折磨,她选择逃跑,选择自杀,结果都是无济于事。 直到她被威逼怀孕,魔鬼也如同转性了一样,对她百般呵护温存。 厉浩南那深不可测的眼神令他同普通意义上的男人气质相去甚远,那仿佛渗透骨血的霸气令他即使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的都显得魅力非凡。 只须一眼,对任何人来说,都会变成为一个致命的诱惑。 尤其是对女人来说,这种魅力,势不可挡。 他这样的人物,只要有心,随随便便就可以赢得一大堆女孩子的爱慕。 一但温柔起来,更是没有人可以抵挡的,包括恨他入骨的自己。 她只是个小女孩,她只是个怀着他孩子的小女孩!管理亿万家财,号令上万亡命之徒的厉浩南,对付她,一个没有丝毫社会经验的小姑娘又怎么会困难! 厉浩南仿佛操纵棋子的高手,每一步都胸有成竹,她甚至从中看出了笃定的得意。 厉浩南就是个千年妖王,已经修炼得没有罩门了。 曾经对他畏惧,厌恶,憎恨的心因为他的呵护,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松动。 谁知道,老天从来不怜惜她,所有美好的事物总离她一步之遥。 因为那明里暗里的无数情敌,黑手,孩子没了…… 撕掉了一切的纽带和温情! 厉浩南不问青红皂白,只是轻轻一个翻腕,她就从天堂再次跌进地狱,再让她刚尝到一点甜头后。 她难产,九死一生;她甚至尚未出月子,他就开始在其他女人的怀里,醉生梦死,夜夜笙歌;甚至是带着女人登堂入室;他在外面玩的很疯,宠得一些女人很嚣张,谁都知道他不把这个妻子当一回事,任何一个‘小三’都敢跟她耀武扬威…… 刚刚成型的美好天堂瞬间倾塌,天翻地覆不过如此。 而对这一切,她只能像个受惊的傻子一样,眼看着到手的幸福,就这样灰飞烟灭,面目全非有。 一种痛入骨髓的悲伤,就像久病的人,不甘心,可是再如何垂死挣扎,再如何撑了这么久,不过是徒劳! 所以,一定要离开这个魔鬼! 顾小北对这种虚伪无聊的宴会几乎深恶痛绝,听说冼兆基会去,她心中忽然升起小小的希望…… 于是她特意的打扮了一下,下楼时看见回来接她的厉浩南在看见她时愣了一下,从楼上走下来的顾七月长发全部簪起,一袭墨绿色抹胸礼服,露出光洁的额头,优美的脖颈,雪白的肩膀。 “外面有点凉,给夫人拿件披肩。”厉浩南冷着脸吩咐佣人。 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华尔兹音乐婉转优扬,华服美裙,到处充斥着美好醉人的香氛。 厉浩南,这个将整个东南亚都踩在脚下的男人,他有着让人无数女人觊觎的无比权利和财富,得到他的垂青,荣华富贵尽在手中。 而他在人群里,就是耀眼夺目的金子,气场强大,他有着天生就拥有王者的气势,那是任何皮相也挡不住的强烈气质。 这个圈子就是如此,永远不缺年轻漂亮女人,长江后浪推前浪,美人们,一个更比一个浪!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获得一个最有地位,最富有的男人的青睐更容易得到荣华富贵的?女人,通往荣华富贵的最有效,最便捷的通道——便是找到一个顶峰的男人,只要他愿意和你共享!整个世界就是你的了! 每个女人都在挖空心思寻找搏出位的机会。而这圈子说起来也就那么点儿大,每个女人都想找座金山,可惜僧多粥少。 这一晚,为了厉浩南,美女们也就注定要在宴会里尽情的'厮杀拼命''勾心斗角'了。 顾小北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习以为常的是厉浩南天经地义般公然和其他女人调情说笑;习以为常的是美女们目中无人的对厉浩南投怀送抱。 衣香鬓影中顾小北看见了冼兆基,他正一副痴呆儿的症状傻乎乎的盯着自己,她趁着厉浩南不注意自己,向冼兆基露出种被厉浩南逼良为娼,楚楚可怜无奈的笑容。 厉浩南去露台接电话,顾小北向冼兆基那看了一眼,转身走向洗手间,走了一段,她就在没人的地方停下来等冼兆基,她肯定那家伙看她落单一定会过来,可是回头瞅了好几眼也不见他跟上来,难道是她的眼神有问题?正有些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冼兆基竟然从她的前方转了过来。 二人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借着高大的观赏盆景的掩映,“顾小姐,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冼兆基急切的伸手想拉顾小北。 他还真有色胆,男人哪有一个好东西! “你喝多了吧,怎么说起胡话来,我怎么能跟你走!”顾小北一闪身躲开了他的手。 “你和厉浩南的事我都听说了,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决不让你再受这种委屈和伤害!”顾小北听了冼兆基的话,心里一动。 “我倒想跟你走,但会连累我的家人的,厉浩南是什么人,他的手段有多毒辣你还不清楚!”顾小北凄苦的说着,“我是身不由己。” 冼兆基看着眼前的顾小北不知所措,她那有些孩子气的脸,真的好美!细长的眉,嫣色的唇,如玉般的脸庞,还有那双清澈的,不论带着何种情绪时又总暗含着两分悲伤的眼睛。此时眼中那盈然欲滴的泪水,更衬得她的容色越发如梦如幻。 “我每天早晨八点去南渔早市买菜,厉浩南都会派一个司机和一个保镖跟着我,你说我能走的了吗!”顾小北定定的看着冼兆基的眼睛。清莹的眼中,有着罕见的执着,还有对他的期待。 冼兆基望着顾小北的眼瞳前所未有的明亮起来,一张英俊的脸庞越发有邪魅惑人的美。 “我明白了,你放心,你一定能带你走的。”洗兆基的话中带着不容置疑。 也就是因为自己和冼兆基说了这么几句话被厉浩南发现了,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就发起狂来! 3 美男的阴谋 顾小北再回头张望时,突然发现菜市场的北门口处停了辆黑色商务车,透过后座半摇下的车窗她看见了冼兆基,她的心砰砰的狂跳起来,握着的手心里面都出了冷汗。但是脸上还要装着很平静的样子,她一点儿一点儿的向北门处走去。 佣人还跟在她的后面唠叨今天的小白菜比昨天贵了两毛,鱼也没有昨天的新鲜,阿凯帮佣人提着菜篮子,随口附和着她说话。因为这段时间顾小北一直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即使是特种兵出身的阿凯,警惕性也放松的差不多了,基本上被佣人同化成买菜夫男了。 顾小北见快到商务车的跟前了,回头指着远处的一个水果摊对阿凯说:“刚才看的桃子很新鲜,你去帮我买几个。” 阿凯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还是去了。 顾小北快步的走向商务车,车门突然打开,下来一个穿黑衣的大汉,一把将她推到车里,车门刷的关上,疾驰而去。 厉浩南此时正坐在南风集团的会议室开早会。南风集团是世界上排名前十的跨国集团,涉及的业务不多,但却以财大气粗,公司员工的待遇超高而享誉国际。因此被称为金融界的寡头,而厉浩南就是这南风集团的掌舵人。 风流天下知的厉浩南,是南风集团的总裁,更是是黑白两道的教父,是商界的枭雄,俊冷桀骜的外表加上几百亿的巨额身家,让他轻易擒获天下众女子芳心,无论是豪门千金,还是社交名媛,都甘心成为他无数地下女人中的一个,只是这个男人天性冷漠,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 此时他坐在这里,一双湛亮深邃穿透人心的眼睛看着众人,即使刻意收敛了凌厉,仍然发出鹰凖般锐利的光芒,傲气的逼人。 所有人在发表讲话时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的看着厉浩南的脸色,对年轻有为并且俊朗多金的他而言,魄力加上权势,无形中便凝聚了一股霸道的气场与压迫──那种所谓的王者之风浑然天成。 秘书安萍轻巧两下会议室的门,然后就快步走了进来。厉浩南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安萍轻易是不敢打扰他的,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多少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早养成了他处变不惊,举重若轻的性格。 安萍伏在厉浩南的耳边小声说了句,厉浩南眉毛一皱,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会议室里跟随他多年的手下都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这些年,他们几乎把厉浩南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世上仿佛在没有事情可以难倒他。 他们几乎看不见厉浩南为任何事情颜色更变,更何况此时眉头都皱了起来。 厉浩南边走边吩咐安萍该怎样做,“马上叫宏图来。” 楚宏图是南风集团的董事之一,如果说厉浩南是领军作战的元帅,那楚宏图就是军师。如果说厉浩南为人狡诈多疑,那楚宏图就比他狡诈多疑十倍。 楚宏图长的瘦高清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走到那都是人蓄无害的样,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做起事来杀人于无形。 他从十岁跟厉浩南在一起闯天下,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处变不惊的厉浩南如此的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楚宏图推开厉浩南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他阴沉着脸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像只困兽。心中不由的暗自叹息,上次见到他这样是什么时候,五年前,还是十年前,年少的伙伴一路走来,多少的腥风血雨,阴谋算计,什么样狠绝难缠的角色没遇见过,厉浩南都可以谈笑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到了可以享清闲的时候了,却被个小他十三岁的丫头弄得焦头烂额,楚宏图不觉摇摇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是小北出事了。”楚宏图走到厉浩南身边,还没等他说话,就肯定的说。 “是,她被人绑架了,宏图,这次要靠你了,我脑袋里现在是毫无头绪。”厉浩南狠狠吸了口烟。 这就是关心则乱,任你多么英雄了得,一旦动了情,智商就会变成零。 “放心吧,少则三日,多则七天,我还你个毫发无伤的顾小北。”楚宏图笃定的说。 顾小北如在梦中的坐在飞快行驶的车里,车上除了冼兆基还有两个人,冼兆基坐在她对面,看出她的紧张,开口温柔的说道:“十分钟以后我们乘直升机离开这里,厉浩南纵有通天本事,也奈何不得你!” 顾小北定了定神,向他微微笑了笑。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心情打量冼兆基,二十八九的年龄,长的很美,对,就是美,阴柔之美,雌雄难辨一样的美,尤其一笑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如果让他穿上裙子绝不比厉浩南娱乐城里的人妖差。 冼兆基也把顾小北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深蓝色帆布鞋,廉价的牛仔裤,简单的黑色t恤衫,总共价值不会超过两百块。嗤笑一声说道:“我以为你会像杜十娘一样带着一个百宝箱和我私奔呢!” “很抱歉,如果你有那方面的企图,恐怕让你失望了!”顾小北无奈的摊摊手。 “不是,”冼兆基浅笑,他笑起来竟然还有两个酒窝,这还让不让女人活了!“我听说你和厉浩南的感情虽然不太好,可他在你身上出手很大方,送你的珠宝钻石无以计数,甚至把他花三千八百万拍买来的英国皇室的‘情人的眼泪’都送给了你!” “什么人的眼泪我不知道,但是我浑身上下除了一张身份证别无长物,”顾小北抬起头凛然厌恶的说:“带走他的一张纸我都会觉得恶心!” “你就那么相信我,不怕我是别有用心。”冼兆基眯起好看的桃花眼,高深莫测的说道。 顾小北当然相信他就是别有用心,虽然他对自己有那么几分钟情,可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为了自己去招惹厉浩南,那个跺跺脚整个东南亚都要颤几颤的男人,他的难缠狠辣是出了名的。 4 绑的越远越好 顾小北知道冼兆基和厉浩南一样从小在那片充满神秘诱惑危机四伏,随时会硝烟弥漫的三国边境处长大,他们这种人天生的敏感机警,冷漠多疑,狠毒无情,他就是色胆包天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件蠢事。 他想怎样不关自己的事,她要的只是离开厉浩南,让他难堪,让他愤怒! “怕,但只要能离开厉浩南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都行,我已经做好了被你买到金三角当营妓的准备。”顾小北轻松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哈哈,没想到只手翻云覆雨,嚣张跋扈的厉浩南竟然活的这样失败!他的女人宁可去做营妓,也不愿意跟着他!”冼兆基装作不经意的把手神到兜里悄悄的按了一下。 十分钟后直升机呼啸着冲上天空,碧空万里,如同水洗。 坐在直升机里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飞机就降落在一片丛林中开辟出来的空地上,周围都是蒿草和灌木丛,这一大片空地显得特别突兀。 茂密的丛林中根本没有路。 顾小北正奇怪他们要从那里出去,冼兆基笑盈盈的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柔声说道:“渴了吧,喝点水。” 顾小北新奇的打量着四周,她还真渴了,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顾小北醒来时是在火车上,车厢内拥挤闷热,汗味,香水味,肉腥味统统混杂在一起,乘客们都有着类似的面孔,老客们吵吵攘攘的交谈,孩子哭闹妈妈斥责,缩身在小角落的情人低声细语,广播里正用着她听不懂的本地话一遍一遍的放着什么,估计是在报站名。 冼兆基坐在她身边,歉意的对她解释:“刚刚对不起,我无理了。” “没关系,我理解。”顾小北了然的大方一笑,他自然有很多秘密是不能与人分享的。她没有问冼兆基去哪里,这是哪里,她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肉票! 当头上缠着水布,身上穿着筒裙赤脚推着水果车的女人避让着走在过道里,用本地的方言软软的吆喝时,顾小北猜测自己有可能是在柬埔寨的领土上了。 冼兆基买了个椰子,毛绒绒的壳非常坚硬,他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把刀,用力劈下,椰子裂开了口,流出诱人的金黄色汁水,他把椰子捧到顾小北面前让她吸,顾小北恍惚中觉得他每个动作都是温柔的。 顾小北看向车窗外,已是傍晚十分,暮色沉沉中远处拔地而起的高山都变成黑色的,利陡高耸,仿佛与天相接。 陌生的国度里连山都显得那么冷漠! 火车是慢车,走走停停,水汽渐重,夜半十分,顾小北刚微微的觉得有些凉意,冼兆基又不知从那里拿出件夹克披在她身上,见顾小北低头看衣服,他轻声说:“我的,保证干净,你放心穿!” “我没那个意思,真的。”顾小北急切的解释,“谢谢你,我正觉的有点凉呢!” “快到了,再有一会儿就到湄公河了,我们在那里上船,你就可以舒服的睡觉了。”这个男人真是细心。 冼兆基带着顾小北在湄公河上了船,这是一艘私家的客船,外观看着很普通,近似乎有些陈旧,可里面却装潢精美,所用之物一应俱全,绝对不次于五星级的大饭店。 冼兆基将顾小北带到一房间门口,慵懒的语气中透着温柔,仿佛包含了无限的深情,“放心的睡觉吧,你是绝对安全的!” 顾小北不知为什么就是相信这个俊美的男人,在他身边她觉得比在厉浩南身边更让她安心,可经过一天车船劳顿的她还是睡不着,在这异国他乡的客船上,她想起了厉浩南。 厉浩南!他会怎样的暴跳如雷! 此时厉浩南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厉浩南闭着眼睛将自己放松成个大字型陷坐在沙发里。 楚宏图坐在他的对面,屋里还有五个人,垂头丧气的阿凯坐在一边,早晨负责开车的简东坐在他身边,也是脸色郁郁的。 坐在厉浩南身边四十左右岁的是乔家强,道上的人都叫他声‘乔哥’,厉浩南也叫他乔哥。乔家强实则是厉浩南的属下,但从厉浩南起家他就跟在身边,亦师亦友,患难与共。 斜下里还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长的有三分相似,一样的人高马大,一样的凶神恶煞,他们二人是双胞胎兄弟,阮汉阳,阮耀阳。 如果说楚宏图是厉浩南的左膀,那他们哥俩就是厉浩南的右臂,他们和厉浩南是在金三角当雇佣军时认识的,是真正的生死弟兄,如果说厉浩南为人凶狠毒辣,那他们就比厉浩南凶狠毒辣十倍。 只是他们兄弟二人都有些心直口快,心直的是真直,口快的是真快! “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冼兆基绑架了弟妹。他们现在在柬埔寨境内,如果没猜错,这个时间应该在船上!”楚宏图低头看了看手表。 “靠,那还等什么啊,行动吧!”阮汉阳瞪着他发着凶光的大豹子眼珠子说道。 “不急,弟妹暂时不会有事的。等我们的人把他们所在的具体点的方位传过来咱们就出发!”楚宏图很是气定神闲的说。 “你不知道具体方位啊?那你怎么还说在船上?”阮耀阳发问。 “我猜得,再说就是知道了在船上,那么长的湄公河你知道他是走桑河,还是走公河!你知道他要在那上岸,越南,缅甸,还是金三角!”楚宏图慢声细语的。 “你再猜呗!”哥俩齐声阴阳怪气的回应,看出双胞胎的好处了,同声同气的。 楚宏图容颜不变,他早习惯了这哥俩的插科打诨。 “你们俩别犯浑啊,都什么时候了!”乔家强斥责他俩。 “什么时候,”阮汉阳小心的看了看厉浩南,见他闭着眼呼吸均匀,他们哥俩个,除了厉浩南是谁也不怕,低声说:“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吗,叫我说顾小北那个死丫头让人绑的越远越好!” 5 心如明镜 楚宏图听他这样胡说,急忙看了眼厉浩南,见他毫无反应,踢了阮汉阳一脚,轻声说:“不准乱说!” 一直没说话的阿凯在一边闷闷的说:“都是我没用,害嫂子被绑走了。” “跟你没什么关系,绑走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跟冼兆基跑的!”阮耀阳大大咧咧的说。 厉浩南猛然站起身,浑身散发着寒意,稍稍停留了一下,快步的走出门去。 “你一天不胡说就心难受!”乔家强大声的吼他。 “我以为浩南哥睡着了,那个小丫头明显的是故意支开阿凯,再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们心里明白,老大自己也明白。”阮耀阳小声的嘟囔,他还一肚子的委屈。 楚宏图苦笑,这个混人怎么会明白,就算厉浩南心如明镜,可谁愿意承认自己一心一意爱着的人讨厌的是自己,恨的是自己,处心积虑想离开的是自己。 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客船靠了岸,湄公河上水汽蒸腾,白茫茫的一片。 清晨的江雾弥漫了一切,一步以外的东西都是模糊的。 船上的人走上岸的都先奔到河边,掬捧水淋在身上,冼兆基在自己身上淋了些,又掬了一些轻轻撒在顾小北的衣角。 他见顾小北瞪着惊奇的大眼睛,笑着说:“身上沾了水汽,你会有好运的!” 他们一行五个人毫不停留的又上了辆越野吉普,沿着条隐秘的小路往丛林里开去,顾小北这次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这次却是漫长的行驶,时而颠簸的汽车让她想睡一觉都不行。 车子终于停下了,顾小北走下车,丛林中淡淡的晨雾还没有散尽,但视野内的景物已然清晰,她的脚下是黑石铺成的小路,一直蜿蜒到她正前方用竹子围成的小院,院里一溜瓦顶竹墙的旧屋,看出年代已久。 庭院的中间长着一棵顾小北叫不出名字的亚热带大树,绿荫掩映下有口辘轳井。 在屋的后方和右侧是一片相连的葱绿茂密的丛林,在竹屋的左方有一条茅草丛生的小路通往远处云雾弥漫的山峰,巍峨的高山连绵而去,一望无际。 她看着身边典型的亚热带山丘丛林,越发的体会到自己背井离乡的孤寂。 顾小北跟着冼兆基走进小院,她看见院中还长着很多纤细的大叶植物,冼兆基告诉她:“是桫椤,颈可以吃的。” 顾小北走进屋,陈设简单,但非常干净,竹桌,竹椅,竹床,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 屋里开着后窗户,山风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让人舒服的都要叹息的凉爽。顾小北好奇的趴着后窗户向外看,那是一片原始次生林,高大的树木紧密相连,树的根部被各种葛藤枝蔓缠绕,树林的深处绿的发黑, “记住,绝不可以踏进树林半步。”冼兆基郑重其事的警告她。 顾小北见冼兆基走了出去,她也到里面的小浴室里冲了个澡,躺到陌生的床铺上,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幕,听着远处山中偶尔传来的夜鸟叫声,悲伤忽然见弥漫了她整个胸肺,难过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一切都是厉浩南害的,他害得自己只身逃亡,害得自己背井离乡,害得自己在这样清寂的夜色里,孤零零一个人躺在这里,揣测着生死未卜的明天! 如果没有厉浩南,自己现在或许躺在大学的宿舍里,七嘴八舌,热热闹闹的跟着室友们一起开卧谈会,也可以在家里,晕红的灯光下,陪着弟弟写作业,她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只是不能在这里,在这异国他乡的深山老林里,想着未知的明天! 人生在世就是这样,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总是要和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发生非常深刻的必然的联系,比如顾小北和厉浩南…… 在顾小北是十六岁那年,父亲顾涛和母亲刑美凤十八年的婚姻宣布寿终正寝,母亲只身去了美国,将顾小北,还有小她一岁的妹妹顾小语,九岁的弟弟顾小宝留给了爸爸,作为他们曾经相爱过的证据。 一年后,以开药厂发家的父亲遇见了他的第二春,二十八岁的李欣欣。李欣欣是个半红不黑的三线小明星,知道自己出名无望,精明的她趁着自己青春貌美,抓住了父亲顾涛,这个还算富有的药业集团老总。 李欣欣的软语温存虽然把父亲哄得团团转,却是很难摆平顾小北那个叛逆的,顽劣的妹妹顾小语。顾小语任性、装疯卖傻,喜欢向任何英俊的男人抛媚眼! 顾小语那段时间把她对生活的全部热情和注意力都集中到李欣欣身上,每天都在算计她那个倒霉的‘后妈。 在李欣欣的胸罩夹层里塞蟑螂,让她在酒会上丑态百出;弄断李欣欣的高跟鞋,高唱着‘世上只有亲妈好’,眼睁睁的看着李欣欣摔倒在地…… 李欣欣怎么能甘心受如此委屈,梨花带雨般向父亲哭诉求助! 可是无论顾涛是大发雷霆的对顾小语动之以理,还是柔声呵哄的对她晓之以情,顾小语的态度就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置之不理。她性格里其实有种非常残酷的东西,在那段日子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顾小语让个李欣欣受不了,更让顾小北受不了。 最后,在她的不断说服,劝导,诱惑之下,顾小语终于对李欣欣失去了兴趣,去美国投奔她的亲妈去了! 顾小语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她有多伟大,多博爱,多么喜欢李欣欣。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待见后妈,无论多好的后妈,都是后来的! 只是受尽顾小语迫害的李欣欣会将怒气转移到毫无反抗能力的父亲和弟弟身上。 李欣欣因为顾小语的原因时常发脾气,父亲就会焦头烂额,长吁短叹。弟弟就会惶恐无助,东躲西藏。 于是顾小北觉得再不能让顾小语这个不安定分子呆在这个家了! 果然,自从顾小语走后,家里至少表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快乐。 1 迷醉 顾小北真的以为从此后天下太平了,可谁知道更大的不幸在等着她! 李欣欣只有二十八岁,很是不甘寂寞的。父亲以四十二岁的年龄,还算殷实的身家,能娶到李欣欣自然如珠似宝的宠着。自从顾小语走后,无忧无虑的李欣欣开始在家里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宴,以前最喜欢安静的父亲都可以视而不见。 为了能够成功的金屋藏娇,父亲更是远赴内地去扩大生意,以便李欣欣可以更加顺利的挥金如土。因为要养一个这样的老婆真的得非常富有才行。 顾小北拎着书包,一步慢似一步的往家里走着,如果不是想到小弟此刻一定在家里眼巴眼望的瞅着大门,盼着自己回去,她真的不想在回那个家。 家里此时彻底的已经变了模样。 顾小北的家是一幢带着个小花园的三层别墅,她刚走进大门,就听见了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笑语喧哗。 自从父亲走后,这个家彻底成了李欣欣个人手里的游乐场,几乎从不打烊! 顾小北推开屋门,大厅里正播放着优美的音乐,璀璨的灯光投在无数红男绿女身上,华服美裙,到处充斥着笑语喧哗的香氛。 她原本想趁人不注意溜到楼上去,没想到李欣欣今天心情难得的好,摇曳生姿的向她走来:“哟,是小北回来了!”李欣欣今天穿了穿一件桃粉色的连衣裙,那么松的裙子,依然能感觉出她胸是胸腰是腰来。 她对顾小北展颜一笑,百媚横生。看得顾小北不寒而栗。 “来,小北,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李欣欣娇声燕语。 “好啊!”顾小北受宠若惊的咽了一下吐沫,“我小弟呢?” “小宝啊!我让阿姨带他去日本的迪斯奈了!”李欣欣说得很是轻松。 “去日本!迪斯奈!”顾小北不觉的瞪大了眼睛,弟弟今年只有十岁啊,就由一个保姆陪着去日本,这个狠心的女人,怎么不给他流放到西伯利亚算了。 “是他自己同意要去的!”李欣欣很是无辜的样子。 顾小北闭了闭眼睛,要冷静,要冷静,去都去了,祈祷小弟可以平安的回来吧! 刚刚走进餐厅,顾小北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自己站在扫描仪前被从头到尾的扫描了一遍,她从餐厅里寒冷的低气压中可以感觉得出,那个男人在这里!一定在这里,每当那个男人出现时,周围就会有这种无形的寒意和杀气。 顾小北用眼睛的余光一扫,果然看见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一身狂野气势的男人正在以眼光侵略她,鹰凖般锐利的眼睛闪着寒光。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厉浩南,商界的枭雄,黑道的教父,身家亿万的富翁! 她害怕厉浩南,那是一种没来由的、出自本能的恐惧。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皮肉一直看到她的骨头里去,又像是在看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小玩意儿,带点轻蔑,还有残忍。 顾小北吓得急忙移开视线,挑了一个离这个男人远一些的地方坐下。 厉浩南见顾小北看见自己后,如同看见魔鬼似的模样暗自好笑,这个小女孩犹如一朵白玉兰的花骨朵般,细长的眉,粉嫩嫩的唇,如玉般的脸庞,还有那双清澈纯粹的眼睛。灯光下,照见她盈盈一双眼睛,眼波横流,笑颜如花,别有一种清丽无匹,看着就让人心动,如同猫在挠着心。 桌上这些人也没什么正事要谈,不外乎吃吃喝喝。顾小北怕说错话让李欣欣不高兴,所以多吃菜少吭声。 李欣欣作为女主人,绝对可以称得上长袖善舞。媚笑着舌灿莲花,八面玲珑处处周全,桌上的几个男人都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连带几位女伴都被哄得眉开眼笑。 只是所有人在说笑中,都要时不时的看着厉浩南的脸色。在富人圈里也是有阶级,很显然,厉浩南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小北啊,来,别一个劲的吃饭,你也喝一杯!”李欣欣在照顾众人之余,像突然想到了顾小北一样。 “啊?我,我就不喝了吧!我不会喝酒!”其实顾小北应该叫李欣欣阿姨,可是只比她大十一岁的李欣欣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呼,在第一次听顾小北这么叫她时,脸色变垮了下来,顾小北索性也就不在这么叫她了。 “奥,她就是小北啊,长的可真漂亮!来,小北,陪阿姨喝一杯!”坐在顾小北身边的,一个李欣欣的朋友也跟着起哄,还没等顾小北反应过来,她已经咕咚咕咚把一整杯酒都喝下去了,这下子顾小北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欣欣笑盈盈地对顾小北说道:"难得大家这么高兴,快喝了吧!别不懂事。" 俩个女人左一句右一句,顾小北哪是她们的对手,稀里糊涂就已经被灌下去了好几杯。虽然是红酒,但已经双颊发烧,晕晕乎乎的了。 顾小北自然清楚,自己跟着这些酒精考验的女人比不了,想趁着自己没有醉死赶紧撤吧,别在这里丢人显眼了! 可是当她一起身,立刻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脚底下像踩了棉花一样。朦胧中感觉到李欣欣娇笑着扶住了她,跟众人打着哈哈,将她半搂半抱的带到楼上。 “小北,感觉怎么样,能自己回房间吗?” “……能……谢谢!”顾小北头重脚轻,跌跌撞撞的走回房间,扑到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 * 昏昏沉沉,身上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她被压得如同要断了气一样,想要动一下,全身却没有半分力气。突如其来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想大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觉得一切象场噩梦,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哭泣,就是没有办法醒来,四肢百骸都像不再是自己的,身体的疼痛与莫名的恐惧同时吞噬着她,她的神志渐渐混沌不堪,浑身好像被车轮重重碾过一遍似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无法言说的极致的痛楚,她觉得自己被撕碎成千片万片,她被溺毙在黑暗中,永远陷在绝望的黑暗中…… 2 勾引人 好象睡了很久,顾小北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她头疼欲裂,全身骨头都酸痛无比,仿佛只要动一下就要碎掉似的,她又把头埋到枕头下去,低吟了两声。 忽然感觉到手脚无法伸展,自己好似一个婴儿一样,躺在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她忽的惊出一身冷汗,自己,自己在一个人的怀抱里! 她生生打了个寒战,‘蹭!’的坐了起来,可是下体随之而来的剧痛又让她跌倒在床上,惊惧中,对上一双犀利的穿透人心的寒眸! “啊!”顾小北吓得低低的叫了一声,是他,是自己最怕的那个人,此刻他狼一般的目光看着她,好似她是陷阱里的猎物休想逃出去分毫。 顾小北不敢与他对视,视线微微下移,马上看见他赤裸的肌肉纠结的古铜色胸膛。随即她马上惊觉自己同样一丝不挂,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尤其是下体撕裂一样的火烧火燎…… 即使不解人事的她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羞愤惊怒让她忘了对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寒意男人的恐惧,声音颤抖着质问着。 “小姐,我倒想问问你,你怎么跑到我的床上来?”厉浩南鹰凖般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啊!?” 顾小北愣愣的四处张望,窗帘没有拉上,太阳明晃晃的晒进来,一片白的阳光,她脑中瞬间也一片白,这里,确实不是她自己的房间,是客房! 自己怎么跑到客房里?自己怎么跑到厉浩南的床上? 她的大脑渐渐恢复工作,昨天晚上的一切如蒙太奇般迅速闪回,她在饭桌上喝醉了,然后李欣欣送自己上楼,可是明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小北微微闭闭眼睛,事实胜于雄辩,自己现在确实是客房里,躺在厉浩南的身边! 离开,她现在必须立刻离开! 她慌乱的四处寻找衣服,还好,都放在床头上,她颤抖着双手将衣服胡乱穿上,起身下床,结果下体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跌倒在地板上,冷硬的地板磕得她膝盖一痛,她的眼泪几乎疼的流了下来,但是此时她也顾不上了,忍着疼,手脚并用的落荒而逃! 出来房门,她大口的喘气,终于逃离了厉浩南那双比野兽还可怕的眼睛。 正在顾小北惊魂未定大口喘气时,李欣欣一推门,从不远处的主卧室走出来,看见顾小北站在厉浩南的房间,不觉的眉头皱了起,快步走了过来。 “小北,你怎么从厉哥房里出来了!”李欣欣一双精明的眼睛,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衣衫不整的顾小北。 “我,我……”顾小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跟我来!”李欣欣俏脸一沉,走在前面。 顾小北跟着李欣欣来到书房,“小北,你说你这个孩子,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我一直觉得你比小语懂事,比小语乖巧,可是,可是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李欣欣不不满的气哼哼的看着顾小北。 “我,我做什么了?” “ 你说你做什么了?”李欣欣的声音徒然高了起来,“我知道,厉哥富可敌国,厉哥俊朗不凡,有无数女人想方设法费尽心机的接近他,但是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存了这样的心思,还有这样的手段,借酒装醉,跑到厉哥的床上!你说,这让厉哥怎么看我,我以后还怎么和他交往?” “不是,真的不是的!”顾小北又急又气,眼泪汪汪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昨晚明明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早晨醒来就在客房……要不然,要不然咱们找厉先生来对质一下!” “对质,你想怎么对质,说是厉哥把你抱到他床上的!小北啊,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啊!厉哥的女人多如牛毛,名媛淑女,影视红星,哪个不比你高贵美丽一万倍,他会看上你?”李欣欣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顾小北。 “也许,也许他喝多了呢!”顾小北喃喃道。 “厉哥是什么身份的人,他会轻易喝多?”李欣欣怪叫着,如同听到天方夜谭,“我认识厉哥这么多年,就从来没听说他喝多过!顾小北,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勾引完人,还倒打一耙!” “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他?”顾小北气得哭起来。 “好!好!”李欣欣气的脸都白了,“我这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回来,让他去给你找厉浩南对质……”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顾小北慌乱起来,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让爸爸知道,太难堪了!太丢人了!更不能让爸爸去找厉浩南对质,厉浩南是谁啊!商界的寡头,冷血无情,他可以瞬间毁去一个人,一个公司,甚至扭转整个金融界的乾坤! 爸爸去找他对质,那是去寻死! 她只有自认倒霉! “哎,你这孩子啊!”李欣欣哀叹着,脸上带着为人母亲的怜爱和宽容,“好了,你先回屋吧!等一下我去跟厉哥解释一下,就说你是喝醉了酒,走错了屋,他不怪你才好!” 顾小北木然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泪水,想要大吼几声,却不敢发出声音,心里郁闷难当,一切如此突然,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被人占了清白的受害者,现在却成了勾引人的狐狸精! 自己怎么就跑到厉浩南的床上,自己怎么就撒了酒疯去勾引他了? 但是她现在什么也说不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她只有忍着委屈愤懑,忍着身体的剧痛,狠狠的洗了个澡,穿上校服,背起书包出去了,因为她不想见到厉浩南,一眼儿都不想。 * * * “厉哥!”李欣欣亲昵的坐到沙发扶手上,风情万种,娇声燕语,将傲然的前胸往坐在沙发里的厉浩南身上挤了挤,“我做的好不好,这回你可满意!” 厉浩南斜睨了她一眼,斜飞入鬓的长眉微微一挑,嘴角微抿,漫不经心中透露着无形的魅惑迷人,李欣欣情难自禁的将玲珑有致的身体又往他身上贴了贴,恨不得立时钻进他宽阔有力的怀抱! 3 情人 厉浩南不是善男信女,不是绅士君子,他亦正亦邪,他杀人如麻,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他会不择手段,强取豪夺。 本来像李欣欣这样三流的小明星开派对,是请不动他这尊大佛的。可是李欣欣的姐姐李爱爱在厉浩南的‘天上人间’夜总会当了多年的领班,又是乔家强妻子红姐最好的朋友,所以第一次来李欣欣这里,他只是给红姐和李爱爱一个面子。 如此的派对厉浩南参加过上万次,早就烦了,打个照面就要闪人,就在他要走时,他看见了顾小北,她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粉嫩的嘴唇在笑,清澈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 只一眼,他就记住清纯无暇的顾小北,她气质干净甜美,却给人一种奇异的魅惑。乍一看只是浮光掠影般的清丽脱俗,细细看来,眉目间更生姿色。 她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带着露珠,在自己眼前摇晃,他想采集她,占有她,揉碎她! 她的味道果然很美好,当自己的唇落在她如花瓣一样的唇上,跟想像中的一模一样,仿佛最柔嫩的蕊,甜蜜娇软,带着一种不可理喻的霸道,狠狠的吻下去。辗转吮吸,不放过她的每一分甜,只觉得不够……不够……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碎了才好……那种渴望的叫嚣一旦觉醒,再也没办法平息,只有贪娈的占有着,更深更深地吞噬…… 温暖的桔橙色光下她的脸色很白,润亮光泽,如晨曦中的一滴露珠,透明清澈。她的眼睫毛很长,弯弯的像小扇子,垂下去显得更长,她是这样美好,又这样精致,呼吸里甚至带着的一点点的甜。 厉浩南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可是在她出乎意料的紧窒和痛楚中,他确实陷入了疯狂中,这个小姑娘身体里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好像一汪带着吸力的漩涡,紧紧的拉扯着他,让他不能自拔,生涩美妙到让他不能控制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要了她。那种无度的索求,竟然来源于他身体本能的渴望。 他身边从来都是美女如云,然而多少年来,只在这个晚上,在这个小女孩身上,第一次感受到完美无上的快乐。 厉浩南原来真的是打算玩玩而已,所以一开始只是和李欣欣定计迷奸,没有长远的考虑。但是他现在改了主意,气定神闲的李欣欣说道:“小丫头回来你对她说,让她陪我一年,我给她一千万!” “什么?”李欣欣惊叫,她只觉得妒火中烧! 她爱厉浩南,如痴似狂,爱了很多年! 厉浩南是整个亚洲商界的枭雄,更是娱乐圈中的教父,他的星辰国际传媒下掌握着各大城市的多家院线,囊括业内最著名的影视制作和经纪公司,广告、平面传媒、无线网站等等。几乎是一手掐住了圈内无数明星的命脉,可以让其一夜红遍亚洲,也可以让其一瞬间臭不可闻。 他可以化翻手是云覆手是雨,让一个普通人转眼变成万众瞩目的偶像;同样,一句话也可以让任何一个星光熠熠的巨星前途尽毁,万劫不复。 李欣欣刚出道不久,为了可以一夜成名,就通过姐姐的关系认识了厉浩南。当她看见神情倨傲,身材挺拔,五官立体逼人,浑身上下充满魅力的厉浩南时,就觉得生平所见男子,统统加起来也不及面前男子的万分之一。 李欣欣是是演员,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帅哥俊男,自认为阅男人无数,见惯漂亮的小伙,可厉浩南和他们不同的是气势,那是经历无数风雨打磨出的如深渊般的坚韧和厚重,那是种不可忤逆的王者风范。 在李爱爱和红姐的有意安排下,她终于和厉浩南春风一度,那对于她来说是久旱大地逢甘霖,极致的销魂蚀骨,那是她人生里最美的一场盛宴,让她是不可救药的迷恋上了对她不冷不热的厉浩南。 她不尽迷恋厉浩南卓尔不凡的外表,更贪恋他在床上给她带来的欢愉,那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味到的极致的颤栗,那么强健的体魄,那么持久的耐力,那么雄壮的男人,尽管他从来不会怜香惜玉,可她愿意。 她观察了,厉浩南对身边的女人都这样冷淡,就是对那些高贵娇气的名媛淑女,一线红星也都是不假辞色的,暴戾冷漠的厉浩南对女人没耐性是出名的,没有那个女人在他身边能呆上三个月。 厉浩南对她最后的买单是:三百万加上一部大制作电影的女主角。这个价码已经很高了,还是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 因为厉浩南的女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每天削减了脑袋往他身边凑的女人无以计数,尽管她在姐姐的极力安排下,后来又得了他几次的宠幸,可是过后再见面时,他竟然叫不出她的名字。 精明过人,红尘翻滚多年的姐姐李爱爱见她在影视圈里一直是半红不黑的,极力主张她趁着年轻嫁给了还算有些钱的顾涛。 可是即使她嫁给了顾涛,心里还是对厉浩南念念不忘,日夜渴望能再次拥有那样的激情似火! 在厉浩南接二连三来参加她的派对时,她激动的几乎晕倒,她以为自己的机会又来啦!因为只有她知道,厉浩南能来参加她举办的一次派对,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李欣欣是当演员的,最会察言观色,第四次她就看出了厉浩南对顾小北的心思,她心中苦涩,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厉浩南想做什么,哪里轮到她来质疑,她知道,自己敢多嘴半句,以厉浩南那么狠绝的性格是丝毫不会顾及往日半点情份而对她手下留情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厉浩南的神情不动,声音却有些不悦。 “不是,不是的,厉哥!”李欣欣吓得连连摇头,“我,我是觉得你给她钱太多了!” “多吗?如果你可以一百万摆平她,剩下的都归你!”厉浩南施施然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在外面的保镖上前,簇拥着他离去。 “发达了!啊!”李欣欣兴奋的大叫起来。 4 青春的花开 南方的春天,焰热的太阳虽然还未直照,但路上的沙土仿佛已是闪烁地生光,酷热夹杂在空气里,到处发挥着它的威力。校园绿叶如织的林荫路,绿叶下面的紫金花一簇簇的开着,满条枝丫都被染成紫红色。顾小北呆呆的坐在花下的长椅上,一动都不想动。感觉脸上湿湿,用手一摸竟然是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 她上午没有去上课,又不想呆在家里,无处可去她只好坐在这里。 顾小北不是古人,自然也不会因为失去贞洁寻死上吊,如果自己真的是被人强了,她会当成是被疯狗咬了一口,然后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可是这种稀里糊涂失去清白又被扣上勾引人罪名的乌龙事情,实在让她消化不良,她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又想不透,不敢想透。 听着远远传来的下课铃声,她知道自己要去上课,不然有人会担心的,想起那水晶般澄澈的眼睛,她心中一甜,随之一痛。 卓越,她查过字典,是杰出的;超出一般的意思。 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无意间,这个叫卓越的男孩在她心里搭了个窝,从此便大大喇喇地盘踞下来,当时以为他不知道的,她也守紧着这个小秘密,每晚躺在床上回味当天与他说的话,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情,一遍一遍,患得患失。 他在她心里的地盘越划越大,她知道好多女同学跟她一样,也在心里为他留了个窝,后来她才知道,他在心里也有一个她的窝。 顾小北在第三节下课的时候,拎着书包,忐忑不安地走进教室,极力装着若无其事,在所有同学面前假装和她们一样的纯洁美好。 她平日里人缘极好,大家见她来晚了,都关切的向她询问:“小北,你上午怎么没来?” “怎么了,生病了?” …… 顾小北脸憔悴得近乎苍白,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底仿佛有两团阴影,还真的像是生病了。 “嗯,早晨起来有些不舒服,现在吃过药,好了!”顾小北尽量轻快的回答着。 她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仰头就看见高挺的鼻梁和垂在额前的黑发,卓越微微笑,清澈的眼神中泄露了担忧,“怎么了,生病了?” “没事,已经好了。”顾小北对上卓越的目光,大玻璃窗里透进来的阳光正好映在他的脸上,乌黑的头发被阳光镀上一层绒绒的金圈,那双深黑色的眸子流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动人光彩,唇角漾着最柔暖的笑容,宛如春天盛开的大片大片的紫金花。 卓越还要说什么,上课铃响了,他坐到后面。 讲台上的政治老师激情澎湃唾液翻飞,讲义资料摆在桌上,,一阵风吹过,书页“哗哗”的作响,顾小北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眼神不由的飘忽到了窗外,天空蓝的通透明澈,窗前的那些树,郁郁葱葱,洋槐绽放着洁白芬芳的花串,一嘟噜一嘟噜的。 有人在身后碰碰她,一张纸条传过来,行书,潇洒遒劲,“发什么呆呢?中午想吃什么?” “清淡点儿的就行。”顾小北又趁着老师不注意,将纸条传给卓越。她和卓越尽管行事低调,但他们的关系还是早就被老师同学觉察到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老师见卓越依然保持着全校第一,顾小北依然坚持在全班第二的岗位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同学一开始是议论,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认同了。 “你不舒服别去食堂了,我打包回来,咱们在教室吃。” “ok!” …… 两个餐盒放在顾小北的眼前,“看看,都是你喜欢吃的。” 顾小北开心的笑着,将餐盒打开,凉拌海蜇皮,四菇相会,还有一个豆腐汤。“打包回来,你还带汤干嘛?也不怕洒了!”她一边说,一边将勺子递给卓越。 “你不是生病了吗,喝点汤好。”卓越低头往嘴里扒拉饭,看着顾小北的眼眸里面满满的都是闪亮的艳阳投下的光芒,眼波流转之间藏不住的怜惜和爱意。 顾小北心中一松,那样的光芒,暂时填补了心里的那丝郁闷和悲愤。 晚上放学回家,顾小北远远的就害怕起来,如果今天李欣欣还是开派对,她决定先在花园躲一会儿,因为她怕厉浩南在里面。 难得,家里安安静静的,更难得的是,竟然饭香四溢。 “小北,放学了,快,洗洗手,吃饭!”李欣欣若无其事的召唤着顾小北。 顾小北见她气定神闲的,自己也不能太小家子气,洗过手,坐下了和李欣欣一起吃饭,看着满桌子花花绿绿的菜式,她有些发懵,“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要给你庆祝一下!” “庆祝?给我庆祝什么?” “今天早晨我对厉哥说你昨晚喝多了,走错了房间,帮你道了歉。厉哥这个人多仗义啊,一想你一个女孩子,就这样被他占了清白也不好,就答应给你三百万,让你再陪他一年!”李欣欣喜滋滋的说道。 “什么叫给我三百万,让我再陪他一年?”顾小北此时就像大脑短路了一样。 “哎,你这个孩子,占了便宜还不知道乐!就是厉哥给你三百万,让你给他当一年的情人,其实这件事情,你划算着呢,想跟厉哥的女人多了,别说他给钱,就是倒贴钱那都是要排队的……厉哥对女人没有耐性,他身边的女人没有能呆上三个月的,你这就算三个月赚三百万……这也就是我跟厉哥关系好,别人哪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啊……” 顾小北看着李欣欣喋喋不休的美艳红唇,脑袋嗡嗡作响,要自己去给那个厉浩南当情人,还好像受了多大的恩赐,占了多大的便宜,欠了她多大的人情…… 看着眼前那张令人厌恶的嘴一张一合,她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谁稀罕去给他做情人啊!既然那么多女人排队等着就让他们去好了,我不稀罕,更不稀罕那三百万。昨天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就当被疯狗咬了!” 5 家变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李欣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小北,“你,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 “对,我就是这样不知好歹。”顾小北气的手都哆嗦起来,放下筷子,就要上楼。 “等等,小北,你先听阿姨说嘛!”这还是李欣欣第一次在顾小北面前自称阿姨,顾小北只好又坐下。 “小北啊,阿姨这都是为你好!”李欣欣虽然是个三流明星,但是演技还是很高明的,此时语重心长如慈母一般:“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这个世道的艰难你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钱有多难赚啊!你既然已经被厉哥破了身子,那种事情做一次和做一百次已经没区别了。你只要和厉哥两个多月,就可以赚三百万……” 满腔的愤怒,满腹的羞辱,顾小北‘忽’的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往楼上走去,李欣欣撵在身后喊道:“好,好,给你五百万总成了吧……你等等,小北,六百万,怎么样……八百万……这样还不行!一千万,总行了吧……” 李欣欣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 摔上了门,顾小北顿时失了力气,缓缓的贴着墙壁蹲了下去,气的浑身都剧烈的颤抖起来,想到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气愤,委屈,由一开始的小声抽咽,开始悲声痛哭。 顾小北早晨起来,没吃早饭,背着书包就匆匆的出门了,她不想看见李欣欣,不知道该跟这样的人说什么。 清晨的校园中鸟语花香,薄薄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树荫铺洒下细碎的光晕,整个校园都沐浴在温暖干净生气勃勃的气氛中。 “小北,你怎么来这么早?”顾小北听见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卓越长腿一伸,支住自行车,他站在梧桐树下,笑容清浅,浓密的树阴里几丝阳光漏下来碎金一般洒落在他肩头,微微的风吹起他的碎发,如果没有自行车后座上下来的孙雅婷,这就是顾小北眼里最美的图画。 “小北,早啊!”孙雅婷大方的向顾小北问好。孙雅婷人如其名,美丽优雅,活泼开朗,她父亲和卓越的父亲都在研究院上班,他们两家住在同一幢家属楼里,关系很好,他俩经常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早!你们怎么也来这么早?”顾小北脸上笑逐颜开,心里却不忿,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也不用骑同一辆脚踏车同出同入的! 他们学校是全市重点高中,优秀的学生很多,但像卓越这么优秀的也就一个。长的好,学习好,运动好,有许多女生暗恋卓越,豆寇年华情窦初开,谁对这样出色的男孩子没点幻想。 这其中就包括孙雅婷,顾小北知道。 男孩子天生都是粗线条,卓越明亮的眼睛带着兴奋的光芒,“今天下午篮球比赛就开始了,你一天醉生梦死的都给忘了!” 对了,自己这两天浑浑噩噩的还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学校每年春天都有篮球比赛,高中部十六个班级分四组,首战每组淘汰掉两个班之后打循环,胜出的两个班进八强,然后就是一路淘汰赛,今天下午的体活课上要拉开帷幕了。 顾小北对打篮球没有兴趣,因为这种运动太能突显她身高的劣势,她此时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三。 “咱班篮球队组织晨练,小北,去给我们加油去!”卓越热情的提议。 “我,我不去了,我想把昨天上午落下的课补上。”顾小北心烦,不想去闹哄哄的篮球场。 “你怎么那么不热爱班集体呢!”卓越不满的嘟囔,其实他想说你怎么那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有你们热爱就行了,不差我一个!” “卓越,我跟你去!”孙雅婷又跳上卓越的自行车后座。 “你是有热闹就得凑啊!”卓越从小和孙雅婷一起长大,笑闹惯了。 “开玩笑,我也是咱们班女子篮球队的好不好!”孙雅婷娇嗔的捶了卓越后背一下。 “你们那也叫篮球队啊!到时候轻点挠人!” “说什么呢?篮球规则我们都懂,正经科班儿出身!”孙雅婷又笑着打了卓越一下。 “是,都是经正规玩赖培训过的职业赖皮缠!” ……哈哈哈…… 顾小北听着他们一路笑闹着远去,忽然心里很烦,鼻子一酸,又想大哭一场。 ********** 厉浩南对身边的安萍吩咐着事情,思维缜密,安排的滴水不漏。安萍点头,她知道厉浩南杀伐决断从不留情,听着他说话,眼睛带着倾慕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厉浩南言谈举止之间派头极大,气质恢宏,神情笃定坚毅,如同拥有蛊惑人心的魔法,让人没来由的心生臣服顺从之情,甘愿俯首称臣。在安萍眼里,厉浩南就是在给男人的魅力这个词作注解。 这时候厉浩南的手机响起,“厉哥,我劝了她小半夜,可是她就是不同意!”李欣欣把事情办砸了,不敢去见厉浩南,胆战心惊的给他打电话。 “哦!”厉浩南的声音毫不惊讶,“我已经想到这种可能性了,安排了另一件事情正在进行中,要委屈你老公几天了,到时候你配合一下……” 厉浩南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安萍在一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 顾小北放学回家,客厅里面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暮色看见李欣欣哭的梨花带雨,惨不忍睹,她急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小北……小北,家里出大事了!” “什么事?”“顾小北一颗心马上提了起来。 “你爸爸,你爸爸药厂生产的针剂打死人了,你爸爸已经被抓起来了!”李欣欣一边哭一边说。 “……啊……”顾小北一时间只觉得五雷轰顶,声音颤抖的问道:“那,那怎么办?” “我,我正在找人想办法,现在只有等消息!” 顾小北跌坐在沙发里,紧紧抓住书包的肩带,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可以抑制住颤抖的身体。 第二天是周末,顾小北醒得很早,从床上探头看窗外的天,明媚阳光照的世界花团锦簇,窗帘在风中摇曳成细微的褶皱,如同花朵盛开般的热烈娴静。 顾小北一直和李欣欣在家里等消息。 李欣欣找的人传来消息,出事的针剂是双黄连粉针,是顾涛新收购的药厂生产的,但是现在事情的关键是看这个批号的药是在他签约前生产出来的,还是签约后生产出来的,这关系到是经济赔偿还是刑事诉讼的问题。 还有就是关系到这个药厂的存亡问题,如若最后被盖棺定论,这个药厂立刻就会灰飞烟灭,父亲的大半个身家也会付之东流。 6 我们分手吧 当然这只是顾小北能听懂的,还有很多是她听不明白的,她现在只清楚一件事情,如果找到能说得上话的人,父亲还是可以被洗清罪名的。 但是她现在是毫无办法可想,只有心如油烹般的等消息。 周一早晨上学,整个校园都处于半沸腾状态。 本来决赛是定在周三下午的体活课上,但是教导主任循视了两圈仅维持半数学生的课堂后,毅然决定把周三下午的体活课串到周一来。 周一下午三点十分决赛就会正式打响,六个球场同时上演破釜沉舟的男子组大战。初中部教导处如临大敌,再三警告学生不许逃课看球。 老师在黑板上画着紫色洋葱鳞片叶的细胞,细胞壁、细胞膜……教室里认真听讲的还是相当大一部分的,大多都坐在班级前几排。后面几排的人都在谈论着今天下午蓝球比赛的话题。 卓越跟顾小北的同桌换了座位,坐到顾小北的身边,他手里拿着支原珠笔,一下子转过来,一下子转过去,非常娴熟,他手指秀气修长,顾小北知道,他不但篮球打的好,钢琴也弹得很好,绝对的文武双全型人才。 他见顾小北专心致志的听讲,用胳膊轻轻碰碰她,顾小北横了他一眼,“自己不学好,别带坏别人!” “那么认真干嘛, 一个生物课,会考过去就行了!”卓越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篮球赛上,见顾小北不理他,从兜里拿出块巧克力递给她。顾小北爱吃甜食,每天书桌里总是可以看见变换着的零食,牛奶,水果,什锦,棉花糖,果冻,初夏来临的时候,每天中午睡过午觉后,都会有雪糕送到眼前,永远的德氏——步步高,巧克力,甜筒,百吃不厌。 顾小北侧头看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柔,混同着他宛若深海般的眼睛,交织成一张密密匝匝的网,是她青春时代挣脱不得的爱恋。 “记着,下午要去给我加油!” “好。” 下午的操场上人声鼎沸,为了保证各班啦啦队有生力量的完整性,校方没有在同一时间安排女篮比赛。顾小北收拾好东西就想去充数当观众,尽管没有什么心情,但是她必须去给卓越站脚助威。 电话铃在这时候响起,她掏出手机一看,是李欣欣,心里‘咯噔’一下,急急的问道:“怎么样啦?” “小北,家里的户头都被冻结了,你手里有没有钱啊?”李欣欣的声音明显的焦头烂额。 “啊,还有一点儿, 卡被我带到学校了,你现在来取,还是我晚上带回去!” “我现在就去拿,对了,你到学校门口等我,小宝回来了,我还要去机场接他!” 顾小北放下电话就心烦意乱的往学校门口走,弟弟总算是平安的回来了,可是却选在这个时候,真是够乱的。 李欣欣取了银行卡,又拉着顾小北的手在校门口边哭边说了一阵子,“其实,其实现在有个人能帮咱们?只要他肯帮忙,你爸爸一准没问题。” “谁啊!”顾小北听了立刻双目放光。 “厉哥,厉浩南,现在只有他肯帮忙,你爸爸就没有事情了,可是我的面子又不够大,又求不动他……” 顾小北突然听见厉浩南的名字,身体不由的哆嗦了一下,“你,你和他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我和他的关系只是一般交情,你爸这么大的事情,凭一般交情怎么能求得动他,都是我太无能,帮不上忙……你爸爸如果被判了,至少得二十年,哎,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接小宝了!” 顾小北机械的向校园里走去,篮球场上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呐喊不断。她艰难的挤进看台上,一眼就看见了在球场上奔跑的卓越,他永远是出类拔萃,神采飞扬的,汗水将他的脸映衬的生动逼人。 班里以孙雅婷为首的女子助威团不时大叫卓越的名字,卓越一伸手摘到板儿,转身换手横传给队友,几步赶至前场三分线外正好接回传球,一个急停假投骗跳晃过对方防守,纵身一跳,篮球在空中划过一到优美的抛物线后落入篮筐,干净利落的三分球。 “漂亮!” “卓越!” …… 尖叫声和掌声吓得球场后面几窝耗子四下乱窜,顾小北此时的心情和这里实在是格格不入,站在如此的喧嚣里如同要窒息了一样,她又挤出人群,恍恍惚惚的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呆呆的坐着。 放学的时候,低头走在梧桐道上的顾小北被卓越追上,“顾小北,你等等!” 他还穿着打篮球时的背心,颀长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带着些隐忍说道:“你走那么急干吗啊?晚上班上同学都去庆祝,你不去?” “不去了,我弟弟回来了,我想早点回去。”顾小北低下头,不想让卓越看到她的眼睛。 “你是在生气对不对,从那天早晨你看见我和孙雅婷骑同一辆单车就在生气!”他扳过她的脸,有些愤怒的说着。 顾小北挣脱掉他的大手,退后一步,也有些生气了,“你干什么,这是在大街上。” 卓越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身子再次欺了上来,“顾小北,你就因为我和孙雅婷在一起,所以这几天对我爱理不理的,就连篮球比赛你都不肯去看,你,你也太狠了吧!”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里透出了委屈。 顾小北疲惫的叹息一声:“卓越,我没有生你们的气,这两天……” “顾小北,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明明心里在生气,嘴上却不肯承认,装大度,你生气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交流的。可是你只是用行动折磨我,冷淡我,不理我,甚至不去给我加油……”卓越眉峰微蹙,显然是真被气到了。 心烦意乱的顾小北被卓越咄咄逼人的语气惹恼了:“既然你讨厌我,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卓越似乎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过了没几秒,冷笑:“我是傻瓜才站在这里。” 顾小北绕开卓越就想走开,卓越明显被她的漠视刺激到了,想要抢先挽回败局,口不择言的道:“顾小北,既然这样,我们分手吧!” 7 羊入虎口 卓越转身就走,毫不留恋,顾小北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掩着嘴,却怎么也掩不住眼里连续滴落的泪。他的笑容是彩虹,给她希望,却在一个瞬间就消失了。 卓越,当初说要和自己一辈子不分开的人,终于还是遗弃了她,年少的誓言,终究是不可靠的,原来这世上根本没有天长地久, 只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蝴蝶终究是飞不过沧海! 顾小北还没等到家,就看见李欣欣带着弟弟站在路边上,弟弟小宝看见她远远的跑过来:“大姐,你可回来,咱们家刚才来了一伙人,又吵又骂的,好凶啊!大姐,我害怕!” 她看着弟弟清澈的眼睛里带着赤裸裸的恐惧,看着很可怜,她心里一疼,安抚着摸着他的头,焦急的问李欣欣:“怎么回事啊?” “那些死者的家属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家里,又吵又闹的。”李欣欣说着又哭了起来, “家里是不能呆了,怕吓倒小宝,咱们先去酒店住两天。” 他们到酒店刚安顿后,李欣欣的姐姐李爱爱就赶来了,安抚了顾小北和顾小宝两句,姐妹两个就坐在外间说话,在套间里心不在焉做作业的顾小北还是可以听到一清二楚的。 “哎,你这命啊!本想找了个不错的丈夫从此安稳了,没想到还出来这事?等事情过过,我给你拿钱,你马上去国外呆着去!”李爱爱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 “姐,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好歹也要帮帮他,你能不能替我去求求厉哥,我知道,只要他出面,老顾他一定没事了。”李欣欣一边哭一边说。 “你以为我有多大的面子啊,去求厉哥。你以为他是救世主啊,什么事情都管!” “姐,我求求你了,如果老顾真出事了,我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小宝才十岁,到时候会无家可归的!” “小妹啊,不是姐姐不帮你,是我跟厉哥也没有那么厚的人情!对了,”李爱爱说道这里声音低下去,“前些天你不是说厉哥让小北给他做情人吗,怎么不让小北去求厉哥?” “姐,你可别打这个主意,小北不会同意的。” “怎么就不同意啊,现在是什么当口了,关系到她爸爸的性命,她弟弟的未来。他爸爸就白养了她十七年……” “姐,你别说了!小北不会同意的。” …… “阿姨,你们安排我去见厉先生,我去求他!”顾小北站到沙发前,看着她们。 她不能让小弟无家可归,她不能让爸爸呆在牢里,十七年锦衣玉食的人生,十七年掌上明珠的呵爱,她要帮助爸爸,无论付出的是什么代价。 夜晚的天空,蓝得像毫无杂质的水晶,城市繁华如斯,无数灯火层层叠叠。道路两边花气醉人,丹云彤霞一般,花月正春风。 可是,谁又能想道这样的世界下,掩藏着多少恐惧? 顾小北坐在飞驰的汽车里,想起那个可怕的男人,手就抑制不住的发抖,仿佛此刻在去赴阎罗王的宴会。 她不知道今晚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厉浩南办公室相当宽大,卫生间书房休息室酒柜一应俱全。大面积的玻璃被安装在房间朝南的方向上,夕阳斜了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厉浩南漫不经心的看着顾小北,目光在和她对视的瞬间,那眸中闪烁的神光,突然掠过一缕轻傲与不屑,他嘴角轻抿,浮起天高云淡的笑意,让人马上意识到他是高不可攀的主宰者。 他此时就像休息的猛虎,慵懒随意,节奏敲击桌案的食指好像在显示着的深深不耐烦。 “有话快说,等一下我还有事情?” 自从进到这个屋里,顾小北就在强自镇定,此时听见厉浩南冷凝的声音,她几乎有些后悔,想要掉头就跑,想想爸爸,想想小弟,咬咬牙,鼓起勇气道:“厉先生,你可不可以帮帮我爸爸?” 厉浩南眼角的余光瞟着顾小北,她有些局促地站着,浓密的长睫毛不安地颤动,偶尔抬起眼睛来,仓促如小鹿般清澈的眼波一闪,怯然而纯净的脸苍白如纸,身子单薄弱小到不可思议,短短几天,她几乎憔悴了一圈。 她的清纯似水呢?她的阳光逼人呢? 她过得不好? 对,据说她不在乎钱,但是却很在乎她的家人,尤其是她的弟弟。一个人,你只要知道她在意什么,事情就好办了,她这不是来求自己了。 厉浩南很满意的靠在椅背上,用非常非常平静的声音说道:“我凭什么要帮你父亲?” 顾小北听出了他拒人千里的冷漠,站在那里进退不得,心里大窘,硬着头皮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我,我答应给你做一年的情人。” 厉浩南看着站在大厅里孤立无援的顾小北,她的眸子在灯光下像是两颗流转不定的宝石,她还是小女孩,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可是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心里却如熔岩在沸腾,强烈地想奔过去,紧紧的将她揉进身体里,奔流的血液都好似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他忽然有些讨厌自己现在的感觉,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忽然放声大笑,“你可真是看得起你自己,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天仙?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和价值了!” 顾小北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乱冒金星,她浑身仿佛在经受着极大的煎熬,她并没有抬起头来看厉浩南,省得让自己更难堪,“厉先生,叨扰了。”转身就像往门外跑。 厉浩南一见顾小北要走,心里竟然有些慌乱。 她竟然要走? 顾小北还没冲到门口,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了。她回头一看是不可一世的厉浩南,他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胳膊,猛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扔到沙发上。 她跌坐在沙发里,抬头看着高大的人影压下来,仿佛一座山要倒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恐惧,她只感觉害怕,无比的害怕,下意识的想逃出门去,急忙跳起来,“厉先生,我,我不,不……” “不什么,臭丫头,有你这么求人的吗?”厉浩南将她摁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他的眼睛深深的直视着她,“只说两句话就要跑,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8 陷落 两个人的脸要贴到一起,这个狂野凌厉的人,散发着超强的热力,强烈的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顾小北喘不过气来,带给她更多的是惊吓,她几乎哭了起来,手脚并用的挣扎着:“我,我不求你了,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厉浩南看着她的大眼睛在他的面前悸动一半的闪烁着,泛起来的泪光就像是蜻蜓透明的翅膀,突然好心情的笑起来,“晚了,因为我已经答应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情人。”他如一头饿极的猛虎忽然见到了一头带血的小兽,怎能放弃。 “不要,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不要,我不要……” 厉浩南只是三下两下就将她的四肢固定主无法动弹,他微一用力,整个人便密贴在她身上,感觉到她软绵绵的身子在身下微微发抖,他的嘴角轻抿,挂上一丝冷笑,恣意地欣赏着那个起伏的胸脯,然后,大手一用力,将她的衣襟扯开,里面白嫩的皮肤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有一身好肌肤,莹白的、闪现淡淡的光泽,细腻如脂。身材也还可以,虽然并不很高,但很匀称。她的手,她的胸,她的足,都是小小巧巧的,其实是有违厉浩南一向的审美的。在他眼里,异性相对来说差异要大些好,所以他以往的那些女人们,都是丰胸肥臀,这种清粥小菜似的,根本难入他的眼。但就是这个小小女孩子,竟然让他觉得别具风味,欲罢不能。 “不要,你放开我!”顾小北喊的歇斯底里,她的唇粉嫩嫩的如同花瓣,睫毛黑黑长长的,眼睛清澈的如深泉,本来扎成马尾的头发散乱着,说话间气息吹起几缕发丝,垂落时缭眉绕睫,衬着一双点漆瞳子和苍白的小脸。但就是这个小小的,苍白孱弱的样子,刺激得他更升起占有之心,意乱情迷。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她有种心焚如火的渴望,此时心里那簇小小的火苗,又熊熊的焚烧起来。 顾小北感觉身体上方的呼吸愈加重浊起来,厉浩南的吻如饥似渴,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去。上次记忆里的疼痛令她恐惧极了,此时极力躲避,呼吸的频率更加紊乱,但是厉浩南的手已滑入她衣内,等她从吻的灼热中回过神来,他已技巧的解开她的全部衣扣。 顾小北不断扭动着:“不行,不行,你放开……”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任何抗拒都成了挑逗。他的吻如烈火燎原,他的手像鱼一样游走,她用力推开他:“不要,疼……”他的唇却不由分说再次堵上来,手臂牢牢的禁锢着她。越是挣扎,越是挑起更激烈的情火。他一径吸吮咬啮诱惑。她根本不是对手,一直在瑟瑟发抖。仿佛是本能,有手抵在他胸前,抗拒着他的进一步动作。 厉浩南本来是想准备好前戏再做,毕竟,她还小,他想要保护她给她些快慰的感觉。但此时的情势,让他多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已经等不及了。 顾小北象一条被钉在案板的鱼,绝望的闭上眼睛,重击随之而来,“啊!”如烈焰掠过,将她的身体一分两半,燃烧的火球将她的身体反复捶炼,仿佛要榨出她身体里的全部血液。她痛苦的呼喊出声,“不要,好疼啊!” 上次的经历她是在昏睡中,虽然觉得疼,但是遥远如梦里,可是这次她是在完全的清醒下,疼痛更胜以往,她在他带来的持续不褪的疼痛中只能苦苦的哀求,而他就像一只残暴的猛虎,狠狠地荼毒着她的身子,好像要吞噬得尸骨无存…… 良久,厉浩南平息了急喘,发现顾小北已经晕过去了,眼泪却顺着眼角一直滑落下来。 他仔细端详她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他知道自己卑鄙,可是他只想要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厉浩南将顾小北安置在他一套酒店式公寓里,复式的二层楼,很宽敞,客厅有大大的沙发,壁挂的家庭影院,应有尽有的家用电器,屋子里面一尘不染,穿着制服的佣人抱着大捧的鲜花向顾小北微笑问好。 偌大的起居室,到处是软枕与锦垫,手工地毯一脚下去深陷至脚踝,顾小北腿一软,就跌坐在上面,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发愣。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厉浩南的情人了,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顾小北了,想起从前,顾小北一下子想起卓越,那个阳光般耀眼的男孩。 这两年,她早就习惯了身边有卓越,他好像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浪漫的时候,她把他当爱人,委屈的时候她把他当哥哥,需要理解的时候她把他当朋友,对自己来说,卓越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她的喜怒哀乐全由他控制,往往她一整天是否开心的标准就是卓越是否让她开心。 半个月前,他得了奥数全国冠军,自己还陪着他庆祝。他的人缘一向好,请那么多的同学去吃饭,没有老师管着,男同学都喝了不少酒,卓越尤其喝得多,因为他们的关系同学们都知道,起哄让他们喝酒,弄得跟他们结婚似的,成了被人取笑的对象,但是她只喝了一小杯,其余的都被卓越挡下了。 卓越那天很高兴,拉着她的手,一直给她送回家,临别还舍不得分开,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小北,等我们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以后永远不分开。”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前,纯棉的白色t恤下是他又快又急的心跳声,怦咚怦咚……比她的心跳得还要快。他呼吸里有淡淡的酒气,又比她高很多,呼吸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拂在脸上痒痒的。 9 飞蛾扑火 顾小北感觉脸热的如同要着火一样,只看着卓越的脸慢慢低下来,视野里他的睫毛又长又密,直朝她压过来,两唇相触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轰的一声燃起来。 她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只余他身上带着酒气的气息,还有温存的依恋。直到他恋恋不舍地移开嘴唇,她的眼中仍是迷蒙的惊羞。 而如今,连卓越也不要她了,他跟自己分手了,爱他的那个男生转身离开了她,把她独自一人抛弃在黑暗的世界里。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必把他拖进这污浊的关系里。 南方的春天总是潮湿多雨,细细密密的雨丝打在窗棂上,班主任象征性的在班级里转转就走了,卓越有些六神无主,眼神不由的飘忽到了前面的座位上,那里空空如野,顾小北已经两天没有来上课了,只有几本书散落在桌面上。 卓越是个被女生宠坏了的孩子,得宠的孩子难免仍性,以自我为中心,他受不了顾小北对她的一丝怠慢,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更要求她对他好,重视他。 其实那天他说完分手就后悔了,跟同学们一起喝过酒,给顾小北打电话,但是她关机了,给她家里打电话没人接。第二天见她没来上学,去她家找她,家里没有,打电话依然没人接。 他只觉得太阳穴跳的厉害,心里惶惶然的,一个莫名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瞬间,酸涩的感觉潮水般的淹没了整个人。 晚点的时候,老师又来了,将后面的一个同学串到顾小北的位置上,卓越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声音都像打着颤:“老师,顾小北呢?” “顾小北退学了!” 他如遭雷击般脑袋嗡嗡作响,一个瞬间恐惧攀升到了极致。这两天他什么都设想过,她会伤心,难过,愤怒,永远不理睬自己,唯独没想过她会不告而别,退学了。 她根本就没有对自己说她要退学,临走也没有跟自己打招呼,顾小北已经把自己踢出了她亲密的朋友范畴,她不要他了! 自己真的被抛弃了。 就像一个人在云端忽然被抛到了泥地上,他脑海里一片混乱,慌乱不堪,他拿着手机的手都有点发抖,一遍一遍地拨打电话,可是,听到的,永远是中国移动那个平和娇美的女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真是世界上最难听,最可怕的一句话 放学后卓越如同发了疯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顾小北的家,连续的按着门铃,焦急的大喊着:“顾小北,你出来,顾小北……” 一个年轻妩媚的美女终于走了出来,娇艳的笑着:“你要找小北啊?” 卓越知道,她是顾小北的后妈,连连点头:“是,顾小北呢,她在家吗?” “她出国了,去她妈妈那里了!” “什么,她出国了!”卓越澄澈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那她在国外的地址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她妈妈又怎么会把地址告诉我呢,我不知道。” 顾小北,她就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愤怒、失望、伤心像揭开了罩的灰尘,漫天飞舞! 这个喧闹的时间仿佛一下在变成空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从今后,多么艳丽的阳光都再也照射不进他那死灰深水般的眼睛。 李欣欣站在路边翘首顾盼,终于等到厉浩南的车子,见他从车中下来,先是一只修长的腿踏出,哑灰色的意大利皮鞋踩落在青砖石上,脚腕处露出一截浅灰拉丝袜子,往上薄薄的银灰色西裤脚口熨得骨挺。 那一刹李欣欣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性感的一幕,她定定看着敞开的黑色车门,一秒也不肯错过,直到厉浩南弯身出来,俊朗挺拔的身形立在她不远处的眼前。 厉浩南穿一件意大利手工裁剪的黑色西服,白色衬衣,随意又雍容,身材修长,迎上他深邃波泊不惊的双眸,她再控制不住心口如泼浪袭来的汹涌情意,满怀柔情的奔到他面前,厉浩南只是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绕开她,自行走进屋里。 厉浩南这个人气场强大,走到那里那里的地盘就属于他的,他如同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李欣欣见厉浩南一双迷人的眼睛仿佛带笑似的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根本没注意到她今天费尽心机的打扮,明显失望的目光中夹杂着无限痴迷,抹着精致唇彩的双唇不自觉微翘,这个男人,他越和她保持距离,她就越是情难自控,柔声开口,“厉哥,是这样的,有个跟小北要好的男同学,每天都到家里来吵闹,问我小北去哪里了?” “是吗?”厉浩南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欣欣,“那个男同学是谁,顾小北的小男朋友?” “是小北男朋友中的一个,这个小北啊,平日里也不知道在学校是上学还是处朋友,这两天她没上学,家里的电话都快被这些男孩子打爆了!”李欣欣媚笑着做出无奈状,女人天生都是善妒的,嫉妒让她变的恶毒,因为嫉恨,她在厉浩南面前明里暗里的中伤着顾小北。 厉浩南为人精明,洞悉世事,怎么会看不出李欣欣的这点小心眼,“啊,是这样,看来顾小北还挺滥情的,现在像你这样感情专一的人不多了!”语气暧昧。 李欣欣脸色潮红,无意的将裙摆叉开,露出修长性感的一双长腿,领口向下垂着,让诱人的雪峰呈现半隐半现呼之欲出的效果,“厉哥,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话,让我为你做什么,怎么做都行!”娇滴滴的声音,媚到骨髓。 厉浩南将头靠在沙发上,微微闭起眼睛,李欣欣悄眼观看厉浩南俊美的无可挑剔的脸,看着他眼角眉梢皆是狷傲,心里不由感触,这男人太好看,就是在祸害人间。她早就知道,却义无返顾毫不迟疑,如扑火的那只蛾。 10 继母的情怀 自从和厉浩南分开后,李欣欣日思夜想的能在与厉浩南颠鸾倒凤一回,重温一回那样的刻骨销魂,不由大胆的把手伸向厉浩南的胸前,轻轻上下触摸。见厉浩南没有拒绝自己,她干脆像蛇一样缠上厉浩南的身体,搂住厉浩南亲吻他的脸颊,舔舐他的耳唇,将胸使劲的贴向厉浩南宽厚僵硬的胸膛,但她一直都不敢亲厉浩南的嘴,她知道哪里她不配碰! 李欣欣大着胆子把手慢慢的向厉浩南的下面滑去,厉浩南突然睁开眼睛,冷傲的神情中皆是不屑,看见李欣欣媚眼如丝,面满春潮的样子,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你就这么贱?”极力压抑的气息,从唇齿间一字一字的迸发出怒火.“厉哥!”李欣欣羞红了脸,欲火焚烧的她已经有些欲罢不能,央求着说,“厉哥,我真的想你了!厉哥,求你了!” 厉浩南冷笑一声,从沙发拎起李欣欣扔到远处,他并没有用很大力,只是把她像仍破布娃娃似的随意拂在地上。然而李欣欣那受得了他这么随意的抛仍,身体撞在硬硬的地板上生生的痛。头晕眼花的她顾不得喊疼,她知道自己惹恼了厉浩南,急忙跪着上前,“厉哥,我错了,你别生气,我错了!” 厉浩南狠狠的扯着李欣欣的头发把她的脸抬起,好看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如此放肆!” 头皮一阵生疼,李欣欣被抓得仰起头,半跪在地上,厉浩南居高临下的狠盯着她,她被厉浩南身上散发的阵阵寒意和煞气吓坏了,她知道,厉浩南分分钟都可以杀人,哭嚎的哀求:“厉哥,求你看在小北的面子上原谅我吧,我错了!” “看在小北的面子上!”厉浩南缓缓的说道,英俊冷漠如撒旦般的脸露出邪魅的笑容,“顾小北有那么多的男朋友,那么滥情,她还有什么面子!” “厉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无中生有的中伤小北了!”李欣欣最大的优点就是聪明,她现在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厉浩南面前说顾小北的不是,因为厉浩南已经把顾小北划在他的保护圈里,“小北她没有男朋友,只有一个男孩子总来找她,还是那个男孩子自作多情!厉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厉浩南目光冷冷在她身上扫过,凌厉的眼眸中带着厌恶,“李欣欣,你从今以后如果可以摆正自己的位置,安分守己,荣华富贵我不会亏待你;如果你在敢痴心妄想,或者在顾小北面前将我们以往的关系透露出去一丝半点,我就活剐了你!” “厉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好好跟小北相处,教导她怎么伺候你!” 厉浩南慢条斯理的整理身上高档的手工西服,“我已经把那一千万打到你的卡上了,你要好自为之,懂吗!” “懂,懂,厉哥,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李欣欣喜极而泣的往外送厉浩南。 “对了,”走到大厅门口,厉浩南停了下来,“顾小宝在附属实验小学读书对吧!” “是。”李欣欣诚惶诚恐的答道,她不知道厉浩南的心思,手心里都出了汗,她是怕了厉浩南了。 “我在那所小学附近有所复式公寓,送给你了,你带着孩子搬过去住吧,免得有人到这里来找顾小北。” “啊!”李欣欣狂喜交加,直到花园里传来发动车子离去的声音,她才在震惊中反应过来。 突然成了情人的顾小北,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屋子有佣人打扫,饭菜有佣人准备,厉浩南这两天也没有过来,她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脑子如同突然一氧化碳中毒了一样,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也理不清,想不完。 下午的时候李欣欣来了,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了半天话,告诉她,她爸爸现在已经没事情了,药厂里一切运作正常。她和小宝两个人住在别墅里太空荡了,决定搬到小宝学校附近的地方去住。 但这些都不是谈话的最主要目的,她最想表达的是要顾小北如何做个好情人,怎样做个好情人,要学会取悦厉浩南,讨得他的欢心。还顺便暧昧的留下些碟片,要顾小北好好学习一下。 总而言之一句话:好好表现,争取获得厉浩南最大的欢心。 顾小北木然的听着,毫无反应,在送李欣欣出门的时候,低低的问了一句:“这两天,这两天有同学找我吗?” “啊?”李欣欣一愣,随即笑道:“有两个女同学打过电话,我对她们说你出国了,在就没有别人。” “啊,知道了。”顾小北低下头,心中惨笑,顾小北啊顾小北,今时今日,你还盼望什么? 这几天她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在想卓越,她总是不断的提醒自己,卓越已经不要自己了,和自己隔了十万八千里了。 可是无数次半夜一觉醒来,怎么样都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卓越的身影,她低声地咒骂几句,闭上眼睛开始数羊,可是数着数着眼前就会浮现出卓越灿烂的笑脸,那么清晰,仿佛从来没有忘过。 吃过饭,洗过澡,顾小北也不开灯,就在黑暗里呆坐着,头发也忘记吹干,一滴滴往下落着水珠,有些落在手背上,冰凉的,像是眼泪。其实她现在哭不出来,连眼泪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花板上的灯忽然亮了,刺得她眼睛一时睁不开,本能的用手挡住那刺眼的光线。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阴冷的气势,是厉浩南!逆着的灯光将他铁塔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如刚被从瓶子里放出来的妖魔。 明明屋里温暖如春,但顾小北不知道到为什么,却冻得想添衣服。 顾小北听着浴室里传来潺潺的水声,全身发抖,紧闭着双眼,前些天身子上留下的痛楚隐约还在,心灵上那种巨大的恐惧愈来愈深。她头脑发僵,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急得出了一身汗,双手下意识的抓紧身上的被子,似乎是想以此做为屏障。 11 可怕的药 随着卫生间房门的关闭,顾小北感觉厉浩南一步步的走过来,脚步声伴着低低的喘息,被子揭掉了,她被浓郁男性气息笼罩,当厉浩南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搭在她身上时,她吓得不由自主的往床里面缩去。丝滑的睡袍仓促间滑下去,露出雪色的肩头,温腻的曲线隐显出春光,肌肤透出红晕,发鬓微松。 蓄意的,这样的招数见得多了,“没想到,你也会跟我来这套,欲迎还拒!是李欣欣教你的吧!那你可是选错人了,我最讨厌女人跟我玩这种把戏!”厉浩南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悦,眼中闪着嘲讽与冷戾,大手一捞,就把顾小北固定在他的怀里。 厉浩南看到了顾小北脸上赤裸裸的恐惧,他的肘抵在她的胸前,感受到她因恐惧而急剧起伏的胸口,他想缓一缓,可是当他和她呼吸交融时,强烈的渴望又填满了他的胸口,让他产生一种疯狂的劲头,像是稍有迟疑,他想要的什么东西就会一闪即失。 他少年得志,拥有财富多年,从来不缺少床上伴侣,无论是小家碧玉还是娱乐新星,也可称得上是“阅人无数”,可是自从拥有顾小北后,只觉得以往所见,都那么平淡无奇! 灼热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身体,热烈的吻和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胸口。想着那彻骨铭心的疼和恐惧,她的身体因为高度紧张而紧绷起来,脚趾尖都蜷了起来,她收紧了每一部分,包括每一个毛孔,闭紧的眼睛里迸出了泪。 厉浩南此刻才意识到,顾小北不是欲迎还拒,她是真的拒绝他,彻彻底底的拒绝他,排斥他,他一碰她,她就紧张得全身发抖,最是该柔软的那一处,却像受惊的蚌,紧紧闭合,无论他怎么安抚,怎么努力,都没有成功。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北,放松,放松,让我进去,别怕,不会再疼了。”顾小北只是把牙齿咬的咯咯响不肯说话。 刚开始时他是有耐心的,哄着她,等着她,但狠绝的厉浩南从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人,他的耐心很快就不见了。两人的情事,慢慢成了搏斗,厉浩南一人的搏斗,顾小北用沉默和颤栗和他斗。 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冷遇的厉浩南气起来,他厉浩南走到哪里不是千人风影,又有多少女人明里暗里的主动向他投怀送抱,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试过被女子视若鬼魅避之若吉,他咬牙切齿道,“顾小北,你别忘了,现在不是我求你,你是我的情人,这是你应尽的义务!”他见顾小北还是无动于衷,皱着眉头道:“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还可以给你爸爸仍到牢房里。” 顾小北终于有些害怕了,哽咽着,发着抖打着颤伸臂搂住他的脖子,厉浩南满足得叹息一声,再次叩关问路,可是任凭他一头的汗,急切难耐的想投身进去的时候,那里依然是死死的关闭着, 纵然顾小北的手臂软得勾不住他的脖子,身体软得任他翻来覆去,腰肢软得折叠了起来,但那里却如紧绷的弓弦一样,无从进入。 情场上攻无不克的厉浩南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他的能力强技术好是有口皆碑的,可是只有这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竟然敢如此消极抵抗他。 他在和顾小北毫无遮拦地贴身肉搏着,看向顾小北的目光像刀剑,他想再一次得到那让他窒息的溶岩般的热度,他试了又试,一次一次都不行。如果从来没有过,他也不会渴望,但明明他是曾经投身其中过的,他知道那是怎样的销魂。他知道她有,但她就是不肯为他打开。 这一夜就在厉浩南不断尝试和顾小北哭泣的迎合中度过,尝试和迎合都没有成功,结果永远是两个人狼狈不堪,厉浩南起初的隐忍和耐心变成了面目狰狞,他指着顾小北冷笑,“好,好,小丫头,你够狠!我就不信我今天上不了你!” 顾小北吓的只是抱着自己,低低哭泣! 厉浩南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脸色已经平和了不少,手里端着两杯牛奶,自己喝了一杯,将另一杯递给顾小北,“喝点牛奶,可以安神。” 顾小北此刻也被折腾的有些口渴了,抓住身上的薄被盖着身体,大眼睛带着恐惧和警惕看着厉浩南,接过牛奶,喝了起来。 慢慢的,她迷迷糊糊起来,也说不出什么话,神智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全身越来越滚烫,嘴里发出微微的喘息,迷蒙着,也不知呓语些什么。 厉浩南冷笑着坐到床边,顾小北下意识的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胳膊已经自动缠到他身上,眼睛十分迷蒙,根本认不出他是谁了,只一径地抱住他。 很快,细细的低吟响起,一入耳,竟是销魂的感觉,厉浩南刚刚因为愤怒褪下去的燥热,死灰复燃。 “唔唔唔……”顾小北口里的低吟越来越浓烈,断断续续的,仿佛很是痛苦,不停地挣扎,橘色的灯光下,酥胸敞露,那样诱人地呈现在眼前。 厉浩南伸出手抚摸在她的身上,她的皮肤变得薄而且敏感,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破裂开一样,冷厉的眼中闪着残忍的光:“小丫头,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顾小北像被他一触即发,浑身战栗,脸上红晕如潮,头发散乱,浑身都在此颤抖,紧紧揪住他,显然不满意他这样的抚摸,竟拉了他的手来到自己胸前,双手搂紧他的脖子,不肯离开他的身体,两条腿左抬右挪想攀到他的身上,嘴巴也在他的下巴脖颈没头没脑地乱亲一气,嘴里还是无意识地发出那种令人销魂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激烈,额头上都浸出密密的汗珠…… 厉浩南邪恶的笑着,这是他熟悉的青涩的躯体,她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他都曾经爱抚过,铭刻于心,销魂蚀骨,那样的美好,是永生难忘的。 12 最完满的时光 终于,一切都已经到达顶点,一寸肌肤一寸肌肤地碾压,深入到不能更深入,充实到不能再充实,盘旋上升,蹦极坠落。她细细的汗珠,愉悦的低吟,情如潮水,怀里的人儿和自己仿佛天衣无缝,绕是百炼钢也不得不变成绕指柔了,一切都到了最完美无缺的时光…… * * * 顾小北转动眼珠,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看见的是房间里的天花板,耀眼的阳光从薄纱的的窗帘射进来,她看看床头的闹钟,十点半,是上午了。 她慢慢坐起来,“啊!”身体上传来一阵剧痛,腰痛,下面更疼,浑身上下如同被车辗过一样,头也疼得厉害,发生什么事了? 她晃晃头,好一会儿,记忆才慢慢浮上脑海,昨天晚上,厉浩南回来过,自己和他纠缠了很久,后来累了,睡过去了。 她的眉头皱起来,脑海里空空的,心里空空的,支撑着身体走进浴室,呆呆地躺在浴缸里。浴缸洒满了玫瑰的花瓣,沐浴的海盐,温热浸入每一寸肌肤,舒爽透心,但残留的感觉和胸前的痕迹都证明了一夜的欢爱,恍恍惚惚中有一种幻想中的愉悦,一种顶端的高潮,一种极乐的享受,是自己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她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直到水有些凉了,才慢慢爬起来,刷牙洗脸,心里忐忑不安,只是幻觉吧,不会真的是他的,自己那么讨厌他!害怕他!她情不自禁地安慰自己:也许,什么都不曾发生吧,其实即使发生了什么也正常,自己现在是他的情人啊! 顾小北洗漱完毕,肚子咕咕叫,从楼上转到楼下,陈妈笑眯眯的迎上来:“顾小姐,饿了吧,吃饭吧!” 陈妈四十多岁的年纪,一看就很利索的女人,有一双很慈祥的眼睛,她是跟厉浩南从金三角出来的,跟了厉浩南很多年来,一直都是在照顾厉浩南的生活起居,这次厉浩南想到顾小北年纪小,身边需要个得力的人来提点,就把陈妈派过来。 陈妈负责这个公寓的内部事情,外部事情由一个叫阿凯的男人负责,另外厉浩南还给顾小北派了个司机叫简东。 通过两天的接触,顾小北就体会到了陈妈的能干,她可以说是家务万事通,不但厨艺好,做家务有统筹观念,而且她的文化程度也很高,在生活中注意按营养需求安排饮食,甚至对于服装搭配、护肤美容都有一套。虽然陈妈知道的很多,但她从来不在你不请教的情况下,陈述自己的意见,诱导或强加给你,她只是处在一个辅助的位置,给你最充分的帮助却不让你有任何不适。 顾小北吃着饭,感觉那样下咽,莫名地落下眼泪,低低的哭了起来。 陈妈在一边见了,忍不住叹息两声,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吃过饭后顾小北感觉身体乏累,就又上床躺着,用被蒙着头,放声痛哭。 因为厉浩南带给她的羞辱难堪;因为卓越分手时的头也不回;因为自己从此走上不归路的万劫不复;因为没有父母关心疼爱的苦苦支撑。 其实顾小北和所有十七八岁的女孩一样乐观开朗,带着青春的叛逆,少女的浪漫情怀,如果非要说她和其他女孩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因为是家中老大的原因,比较有责任心,稍微懂事一些。 可是她即便再懂事,即便再坚强毕竟是十七岁的女孩子,即便她是小强,打多了也会死的! 自从父母离婚,李欣欣来到她家,还有最近发生的一切,她一个人忍受的所有辛酸委屈全部奔涌而去,化成泪水,无可抑制。 她哭了很久她才停下来,上次如此痛哭还是父母离婚,经过如此酣畅淋漓的哭泣后,她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到后来她发起烧来,鼻子干,喉咙紧,头痛,口渴,想要下床喝点水,却怎样也起不来,迷迷糊糊的做梦都是起来喝水,她仿佛听见自己在喊,“妈妈,妈妈!”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感觉自己像要死了一样。 “小北啊,你醒醒,醒醒,小北!”陈妈来叫顾小北吃饭,叫了两声她也没有反应,觉得不对劲,坐到床边,摸一摸顾小北的额头,烫得她一惊。 “小北,小北!”陈妈见顾小北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忙给简东打电话叫车,顺便通知厉浩南和阿凯,她为顾小北穿好衣服。 * * * 浑身舒爽的厉浩南坐在自己的娱乐城里打麻将,屋里有几个漂亮的姑娘陪着,大红大紫的女演员白灵馨坐在厉浩南身边,玲珑有致的曼妙身躯几乎黏在厉浩南身上一样,时不时的娇笑着,温柔体贴的将点燃的烟放到他嘴边让他叼着。 三五圈儿厮杀下来,厉浩南的手气出奇的壮,频频赢钱。 阮耀阳一边洗牌一边骂道:“我靠,乔哥,你是不是故意的,嫂子明明是清一色你还喂他万字,你们两口子想打伙牌啊?” 乔家强额角上有刀疤,每当不悦就会跳动两下,听阮耀眼这么说,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刀疤蹦了两下。 他不言语,他那泼辣的老婆红姐可不干了,嚷嚷道:“你少找茬啊,明明是浩南赢了钱,你跟我们两口子叫什么劲,能不能玩,不能玩正好宏图来了,让宏图玩。”红姐也是从金三角出来的,从十六岁就开始跟着乔家强,在厉浩南他们身边也有年头了,加上为人豪爽大气,跟这些人混的特别的熟,如同一家人一样。厉浩南旗下的所有夜总会都归她打理。 “对,宏图来了是应该换个人下去,你个女人家家的赶紧给宏图让地方!”阮耀眼见红姐又给厉浩南点炮了,催促她赶紧下去。 红姐也不跟他争辩,站起来把位置让给楚宏图,倒不是她多怕阮耀眼,而是凡是厉浩南身边的人都知道,厉浩南这个人极其的大男子主义,对于他来讲,成功的魅力绝不是美色可以比拟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13 让人疼 在厉浩南眼里女人只是暖床工具,他从不会付出任何的感情,如果有人有疑义,他会用钱狠狠的砸下去,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会用金钱来收买。女人,在他眼里是上不了台面的,可能会有几个得宠过的,但是大场合绝对不会也不容她们登场,大是大非面前也绝对不可能被女人左右。 厉浩南身边的女人,只有跟随他身边的多年的安萍和红姐勉强还可以入得他的眼,还是因为她们精明干练,比较识时务,身上女人的特质少一些,比如八卦,小心眼,虚荣,贪婪。 楚宏图摇摇摆摆走过来坐下,一捋袖子,吊儿郎当地说:“好,听说老大赢钱了,我跟你较量一下。” 这边厉浩南又摸了一个宝,‘啪嗒’一声拍在桌子上,引得哀声四起,楚宏图看着他笑起来:“怎么?昨晚的性劲还没过呢!” 厉浩南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了一声:“扯淡!” 这时厉浩南的电话响起,他一看屏幕上显示是阿凯,接听了以后,淡淡的应付了几声。 又打了一圈儿,厉浩南诈胡了一次,点炮一次,非常不在状态。阮耀阳见他如此,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欢天喜地的嚷嚷:“啊哈哈,哥,你的好运气终于过去了,也该轮到我幸一把的了!” 厉浩南烦躁地摸出烟,白灵馨很有眼色的急忙给他点上,乖巧的一声都不敢出。 咋咋呼呼的阮耀阳这次看见厉浩南渐渐沉下的脸,也难得机灵的安静下来。厉浩南生气了,没有敢不怕。 楚宏图回过味儿来,说:“咱们也差不多了吧,耀阳,你哥今天晚上不是从南美回来吗,要不咱们今天早点儿散了,给汉阳准备准备接风!” 厉浩南侧头皱着眉头吸了两口烟,沉思了一下:“好,散了吧!”随后吐出个规则的烟圈,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也没管白灵馨,快步走出去了。 “大哥怎么了?”阮耀眼费解的瞪着豹子眼睛问,“刚才不还好好的呢?” “废什么话啊?赶紧跟着啊!”乔家强瞪了他一眼。 阮耀眼急忙大步流星的去撵在保镖簇拥下远处的厉浩南。 此时正是整个城市的交通高峰,黄昏时分车如流水,市中心的广场,富庶灿烂,那么多穿着清凉、时髦的美女走来走去…… 厉浩南亲自开车,一路连闯几个红灯,横行着来到医院。阿凯远远的迎着他,把他带到输液室。 顾小北这时候正在等待皮试结果,白皙的脸因为发烧而泛着红晕,更显诱人,额头上不断冒着虚汗,高烧令人疲倦,她已经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厉浩南见她无意识的靠在陈妈身上,粉嫩嫩的脸颊如同水蜜桃一样,仿佛一掐就要破,如果可以吮在上面,一定很甜——厉浩南在护士招呼顾小北打针的声音里收敛心神。 他从陈妈怀里接过已经烧的昏迷的顾小北,她的身体软软的,浑身如同火炭一般,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脖子,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热的,烤着他,她身体如同瘫软的春泥贴着他的每一寸肌体,严丝密缝地契合像是他的一部分。明明自己的身体比她大出那么多,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就可以贴得那么紧密? 护士在顾小北的手背上注射的时候,她痛得抽了一下,厉浩南急忙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不知道是疼痛还是乏累,顾小北低哼着如同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将头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厉浩南揽着她的肩头,看着她如此孬弱娇小的模样,这一刹那,她孤苦无依,像极小极弱的孩子,脆弱的令人心疼。 他心里某个地方不期然地变得柔软起来,冒出缠缠绕绕的未知情绪。这样软弱的情感,几乎是从来没有在他坚硬如冷铁的心中出现过的。 这时候阿凯已经联系好了高干病房,厉浩南抱起顾小北,其他的人举着吊针,扶着顾小北的胳膊去病房。 本来像顾小北这样的发烧,都是先要在输液室打针的,但是这家医院就是厉浩南开的,自然是要住高干病房的。 厉浩南当初开这家医院,只是因为手下的兄弟太多,今天受刀伤,明天挨枪的,自己有家医院处理起来方便。但这个医院却成了这个城市最好的医院,因为医院配备了最好的药、最先进的设备和最专业的医师,又是一个真正能让穷人也看得起病的地方。 顾小北长这么大,除了一两次感冒,几乎从来没有病过。谁知这次病得来势汹汹,连着打了一夜吊针也没有退烧,拍片子显示肺部有阴影。明俊看了她的片子,说:“查个血吧,保险一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反正是自己家的医院,就住着吧!” 明俊是这个医院的首席胸医生,年薪是200万。厉浩南旗下的员工,工资高,待遇好是出名的。明俊跟厉浩南是哥们儿,也是他的私人医生,他跟着厉浩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带着个女人来医院,来回拍片子都是亲自抱着的。 顾小北在连续的高烧里,时醒时睡,梦中总有无数的恶魔,无数的恶鬼追逐着她,她看见卓越远远的站在一边,无论她怎么伸手哭泣,他都是无动于衷的看着她…… * * *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那药水往下滴,一滴一滴,不紧不慢地落着。顾小北此时已经退了烧,醒了过来,蜷缩在白色床单的正中,她睁开眼睛四处看看,房间很大,在恰当的地方摆着大捧的鲜花。如果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这里根本不像个病房。 顾小北钻石般的黑眼睛在看见厉浩南时愣了一下,随后就惊慌地看向了别处。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的一张脸明显瘦下去,她的肤色原本就白的透明,此时更加显得憔悴苍白,却意外地衬得一双大眼睛愈发乌沉沉的。长长的头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套上,如阳光雨露般明艳的人,在这一刻竟然那么的楚楚可怜,看着让人心疼。 14 狐狸精 厉浩南不由自主的坐到顾小北的身边,伸出手把她抱进怀里,瑟瑟发抖的顾小北想要甩开他,但心里对他的恐惧让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只能像泥塑石雕般任他抱着。 厉浩南用他略微粗糙的大手按在顾小北的额头上,还好,她终于是不发烧了。感觉顾小北恐惧的如同筛糠一般的战栗身体,他心中苦笑,她害怕他。 他按下她所有的动作,用力的环住她的腰,伸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她虽然不发抖了,却僵硬又紧绷,连呼吸都快停了。 这个小丫头对他心怀无比的恐惧,她是真的很怕他。 “你的烧退了,陈妈去给你买粥了,等一下多吃点东西,就有精神了。”厉浩南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安抚一个女人,但是因为第一次哄女人,没有经验,声线掌控的不算太好,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冷冰冰的。 顾小北木然的如同没有听见一样,转开脸去,她的乌黑浓密的长睫毛仿佛蝴蝶的翼,在微微清颤。 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的厉浩南,后知后觉的发现顾小北因为发烧嘴唇有些干裂,伸出长臂拿过水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先喝点儿水吧。” 顾小北是真的渴了,从厉浩南手中接过水杯,顺从的喝了起来。杯身雪白,顾小北握着杯子的小手和勺子颜色几乎一样洁白透明,如同最细腻的象牙。厉浩南看得有些呆了,她就连喝水的姿势都是这么好看,他特别喜欢她这时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这时候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厉浩南将顾小北安置躺下,才说了句:“进来。” 进来的人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健硕的身躯让人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周身散发着跟厉浩南一样冰冷的气息,那是黑道中人特有的气势,只不过厉浩南的比较内敛,他的比较张扬。 顾小北看见这个凶神恶煞的人不禁的又往被子里瑟缩了一下,敏锐的厉浩南注意到了她的恐惧,微有不悦的看着阮耀阳:“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哥从南美带回来新货了,大家都等着你呢!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阮耀阳随便看了一眼床上的顾小北,这个小丫头有什么稀奇的,值得大哥一直在这里守着。“大哥,她是谁啊?外面有特护看着就行了,哥,咱们走吧!” 厉浩南怕手机的铃声吵到顾小北,一直设着静音,此时听阮耀阳这句大大咧咧的‘她是谁啊’,不觉突然惊醒。自己竟然从昨天晚上一直呆到现在,以前,自己对哪个女人的事情上过心啊!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得冷处理一下,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女人吗,就不能对她太好了,要不然她不懂得感恩戴德。 顾小北从小到大都是身强体壮的,但是这次却病了很多天,反反复复的发烧,医生说她精神太紧张,需要调节。但是顾小北知道,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终于把她压跨了。 她在医院里住了十天才出院,一直是陈妈和特护守着她,出院手续是阿凯为她办的,也是阿凯将她接回的家。 回到家里又养了好些天,陈妈顿顿燕窝鱼翅花样翻新的给她弄好吃的,没几天,她的小脸又红扑扑的。 厉浩南自从那天离开,一直都没有出现过,陈妈跟她说,厉浩南最近很忙。 一个男人,若把你放在心上,怎么都会有时间;不把你放在心上,那是一点空也没有的。只有愚蠢的女人才相信男人永远都在“工作”、“忙”——忙得没空隙的,那是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不过,顾小北才不指望厉浩南把自己放在心上,一个自己见了就会浑身发抖的男人,要真把自己放心上了,反倒成为一种负担了! 在她住院和生病期间,李欣欣带着弟弟小宝来看了她两次。每次都是很亲热的嘘寒问暖。 李欣欣虽然只比顾小北大十一岁,但是在娱乐圈里淫浸多年的她,早就混成了人精。她知道顾小北外表看着挺鬼,挺成熟的,其实和同龄的小女孩一样天真的二百五,只有一些小女孩自以为是的小把戏,在她看来都幼稚的可笑。有时候说的那些蠢话让她觉得顾小北长这么大没被骗走都是个奇迹。 她现在对厉浩南基本是不敢抱有什么幻想了,精明的她立刻把目标锁定到顾小北这颗小摇钱树上,只有顾小北博得厉浩南最大的欢心,金银珠宝才能源源不断的来。 可是要让顾小北自己想通这件事情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顾小北那神鬼皆惧的不解风情怎么会了解厉浩南,为了让顾小北创造出最大的价值,她只有在一边不断的鞭策她,诱导她。 这天李欣欣又来了,她拿了两张报纸指点着给顾小北看,顾小北立刻认出上面的女明星是白灵馨,最红的玉女掌门人,连着两年的金鹰奖影后,红的如日中天。白灵馨是她最喜欢的女明星之一,曾入选去年“世界最美丽的50个女人”的第五名,排在第一名的是梦露,一度,顾小北曾认为白灵馨应该是第一名,只是因为那些都是外国人,所以才在她的前面的。可以说,白灵馨当之无愧的华人娱乐圈第一美女。 她只是盯着白灵馨的脸端详着,她长的可真是完美无缺,那种惊艳简直难以形容,正在喋喋不休的李欣欣见顾小北极度花痴的盯着白灵馨的照片看,似乎白灵馨身边的男子跟她无关一样,愤怒道:“小北,这个狐狸精有什么好看的,你没看见站在她身边的是厉哥吗?” “啊!”顾小北这才恍然,李欣欣给自己看这张报纸的目的不是让她看白灵馨,而是让她看跟白灵馨在一起的厉浩南。她急忙回过神,赶紧低下头装出仔细看报纸模样,下面文字有介绍:白灵馨又到国外拿奖,厉浩南也巧合的出现在那里,两人十指相扣,情深意重,厉浩南为白灵馨一掷千金。 15 搓圆捏扁 李欣欣在一边怒其不争的对顾小北数落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没心计,让那个狐狸精平白捡了个便宜去!厉哥对你还是有些兴趣,红姐告诉我你那天生病,厉哥在医院陪了你一个晚上,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厉哥拿女人不当回事是出名的,更不会在医院陪着谁。你说你怎么就不趁机哄住他,我平日里对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顾小北没听李欣欣唠叨些什么,李欣欣每次来都会围绕这个中心思想对她进行机会主义教育的,她现在的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厉浩南又有新欢了,看来自己马上就要脱离他的魔掌了,自己还真是好命,别人都要等三个月被甩,自己只一个月就被遗弃了…… “哈哈哈!”顾小北不禁乐出了声。 李欣欣当时就黑了脸,看着她的目光都要冒得出火来,吓得她赶紧低下头,一声也不敢吭。 顾小北对这次生病还是很感激的,因为生病帮助她稀里糊涂的混过了一个月,现在想想,自己离解放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其实自己只是被厉浩南买断一年,过了这一年,自己依然可以上学,读书,过正常的生活。 想到读书,顾小北立刻激动起来,心中仿佛重新燃起希望。她回家把自己的教课书都找来,又去书店买了些参考书,下载了高中辅导教程,她要一个人在家自学,明年的这个时候,同学们考大学,自己也考大学。 她给自己制定了学习计划,作息时间表,每天早起晚睡,对自己的要求比在学校时还要严格。 她就好像一个陷入黑暗的人突然看见了光明,茫然无措的人突然发现了希望。如同春风吹又生的小草,生机勃勃。 厉浩南这天晚上是半夜回来的,上了二楼见书房的灯还亮着,顾小北伏在书桌上睡着了,她睡得正好,嘴角微噙着笑意,依稀让人想见好梦成酣的一缕香甜。碎星一样璀璨的银光撒落在她身上脸上,温暖而明晰,却又仿佛无法触及。她的侧影有着很美丽的轮廓,露出的颈上一段肌肤白腻如同凝脂。眼前的容颜如同在梦中一般,那样迷离的光与影,瞬息光华,流转无声。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低头看见被顾小北压在胳膊下的英语教材,他又看向一边的书架,全都是高中教材,项项分门别类贴着标签,条理分明,检索便利。他随手抽出一书,看见是被数学习题集,里面字迹工整,条理清晰,如同标准答案一样。 这个小丫头要干什么,她还想着上学?厉浩南看着如此干净整洁的习题集,轻轻叹了口气,合上放回原处。她是留恋校园吧!她是恨自己的强取豪夺吧! 顾小北在厉浩南的叹息声惊醒过来,她在看清他容颜的那一刹那,眸中闪过带着错愕和惊恐的光芒。 厉浩南见她又是一副见到鬼的模样,心中气恼,顾小北对他的惧怕就像一颗毒刺,深深扎进他心里,然后迅速蔓延。 随着心潮起伏,厉浩南的脸色变幻莫测,顾小北见他微微眯起眼睛,黑色的眸子在灯光下,仿佛猎豹,绷满伺机而动。 她吓得心跳加速,站起身,一点儿一点儿的顺着书桌的边往外挪,眼看再有一步就要跨出书房,厉浩南闪电似的扑了过来,快捷而凶猛,像头捕食的豹子,电光火石之间,顾小北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扑倒在房门上。 厉浩南重重喘着气,晶莹如玉的脸,娇嫩的唇就在眼前,空气中全是她清甜的味道,那唇上诱人的颜色如盛开的罂粟,让他无法自拔,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得俯下身,吻上那诱人的粉唇。 顾小北开始挣扎,他很干脆的将她按在了门上,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带着一种不可理喻的霸道,狠狠的吻下去。她的脑子里轰然一响,仿佛整个人都炸开来,厉浩南几乎带着近乎野蛮的掠夺,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拼命地想摆脱他。可是他的手臂将她牢牢困在房门与他的怀抱之间,她的哽咽声,叫喊声,忽然被吞了下去,在他全身充满酒味的热吻里,好像这个世界都要窒息了。 扭打,挣扎,都无济亍事,他是练武的高手,抱着她那样小小的一个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仿佛抱着一个毫无反抗力的娃娃,搓圆捏扁,随心所欲。 顾小北只觉得透不过气来,肺里的空气几乎都被他挤出来了,她开始害怕,只是拼命的闭紧嘴巴,如同坚守最后一块阵地一样,死活不让厉浩南的舌头进去。 厉浩南可是清楚的记得上次失败的教训,那对他来讲是莫大的耻辱,他现在舌头可以不进到顾小北的嘴巴里,但是有一个地方,他是一定要进去的。 他摁着她,把她抵在门板上,顾小北的后腰被门板磕得生痛,她试图把他推开一点,这轻微的抵触动作让厉浩南动作更加快迅速起来,他狂野的掀开她的睡裙,两下扯下她的底裤,强行的抬高她的大腿,刹时她被逼张到最大容限。“啊!”随着顾小北的一声尖叫————厉浩南泛滥的情欲并没用得到纾解,因为顾小北竟然意想不到的吐了。 * * * 顾小北脸色惨白,身子软趴趴地搭在床沿,胃里大概连消化液都吐干净了,人还是在不断的干呕着,身体随着突突地抽动…… 陈妈上来清理好一切,端了温水递给她,温和的说:“小北,漱漱口,要不然不舒服。”她将顾小北扶起,顾小北听话地含进一口水,冲净口腔里的酸味,吐进垃圾筒里,想在喝一口,谁知道嘴一张又是一阵反胃,趴在床边干呕起来,浑身颤抖,像一天濒死的鱼…… 陈妈见顾小北被折腾成这样,心疼地半抱着她,从上至下轻轻揉抚她的胸口缓解食道和胃因强烈扩缩而引起的剧痛。陈妈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了,但却极力隐忍着,因为面色铁青的厉浩南就站在门口。 16 怎样叫她不紧张 陈妈只有十分心酸的, 将顾小北搂在她怀里,抚摸着她的胃 ,就像抚摸着孩子一般。 厉浩南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他真正被气到的时候通常不说话,只是眉梢突突的跳着,瞳孔急剧收缩着,手捏成了一团,手腕上青筋也突突直跳,眼睛里越烧越浓的火光吓得顾小北忍不住朝陈妈怀里缩。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对厉浩南而言,已经算是极度的触怒了。 这个小丫头,她真的有办法,总是有办法让他知难而退,而今天,他竟然连用药的机会都没用,因为再给现在的她用那种药,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厉浩南走了,顾小北在心里不由的偷乐,尽管吐得浑天黑地,被折腾的如同要死了一样,但终究还是她胜利了,她在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顾小北是得意了,可是厉浩南却感到郁闷之极,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渴求,每当想到顾小北,他感觉血液全部向脑袋急速倒流,血管里呼啸的都是想要她的迫切,渴望再度品尝她的美妙滋味。 疯了,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那个小丫头一定是在自己身上下了蛊,不然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渴望她的身体呢?恨不得把她剥骨食肉拆分入腹,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怀里。她那明明还是一副很不成熟的身躯,青涩的胸,谈不上丰盈,瘦削的腰,少了些柔润的曲线,可是这一切竟然能引起他身体的战栗…… 也许真的像楚宏图说得,自己是鲍鱼海参吃腻了,想吃回清粥小菜了! 厉浩南在过后的几天,又回去找顾小北。可是每当他碰触到顾小北,顾小北都会开始身体发硬,颤抖,冒冷汗,然后按着胸口,觉得恶心,之后就是翻江倒海的呕吐。 厉浩南为人精明,他清楚的知道,顾小北这个样子不是装的。他带着顾小北去看了医生,有关方面的医生笑着告诉他们,顾小北这是神经性的,因为她紧张。办法只有一个,叫她不紧张。 靠,厉浩南气的都想骂娘。 顾小北一看见他就如同见了鬼一样,怎么才能让她不紧张,他已经把自己最大化的温柔呈现在顾小北面前了。做的时候,他甚至比顾小北还要紧张,额头渗出了密的汗珠,精壮的身体裸露不敢太重的压着她,欲望叫嚣下腹涨得生疼,可她的身体还是僵硬的,任他如何轻抚揉捏都无法放松下来,任他怎么引导,她还算修长诱人的腿也圈不上他的腰,他尝试着用手去分开她的腿,却发现她并不像是因为害羞而并紧着腿,而是无意识的,他稍稍用力,她的身体竟如痉挛般地蜷缩起来,然后发抖,然后呕吐…… 没有办法,最后让顾小北不紧张的办法只有用药。 自此,每次厉浩南回来,顾小北都会喝下一杯所谓医生开的调解神经的安神药,然后她就会陷入到没有意识的深度睡眠里,然后厉浩南就可以开始他为所欲为的疯狂…… 唯一让厉浩南欣慰的就是每次他醒来,怀里的顾筱北都还在睡着,她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像婴儿一般,面容恬美,五官沉静,会让人忍不住想偷吻。他端详她的模样,几乎不忍呼吸。她生涩而纯净,给他的感觉美好的不能再美好,他知道自己卑鄙,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只想要她。 沉睡中的顾小北细细绵绵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胸口手臂也会环上了他的腰,就连腿也缠到了他的身上,全没了以往的僵直恐惧、惊慌失措,如同一个孩子似的依赖他。 其实厉浩南是从来不跟任何人同床到天亮的,他天性多疑阴狠,防人之心极重,睡觉的时候身边是不会容许有人的,无论那个女人多么风情万种,柔媚入骨。 而顾小北是他的意外,他喜欢每天早晨醒来时看见顾小北亲密无间躺在自己怀里的情景,喜欢顾小北把半个身体都压在自己身上毫无睡相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他心中就会满得不可思议,甚至涨得有些疼痛。 他放纵着自己,因为这样的体会,他知道注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奢侈。可是这个秘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小人,心里再次腾起难言的燥热,被子下的某个地方也开始慢慢支起,他强忍了心头的欲望把她的四肢从自己身上搬开,悄悄起床。 临出门时,厉浩南又回头看床上的顾小北,嘴角泛起一丝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笑意。 当然,顾小北第二天早晨醒来,从身体上留下的种种痕迹和感觉上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自己毕竟是人家的情人,这是应尽的义务。反正都是尽义务,迷糊的时候尽义务总是要比清醒的时候好。 忍着吧,忍无可忍,从头再忍,忍满一年就出头了! 渐渐的二人都习惯了如此的相处方式,彼此各有想法,时间也算过的飞快。 在顾小北做厉浩南情人第三个月的时候,厉浩南大约有十多天没有回来,看着电视报纸上不断传出的厉浩南和新欢尚玉可的绯闻消息,她开始每天都盼望着厉浩南开口让自己滚蛋。李欣欣说了,在厉浩南身边的女人,没有超过三个月的,自己这样又是病又是吐的,他一定早就烦透了。 现在如果是上学的话,应该是放暑假了,如果自己还在学校的话,应该跟卓越他们商量着暑假去那里玩。 她的眼前不期然的出现一张阳光帅气神采飞扬的脸,对着她暖洋洋的笑着,一声声喊着:“小北,小北……” 去年的暑假她和卓越一起去海岛上一所希望小学,那里有二十几个贫困孩子上学,他们经常和那里的孩子通信的,也会把省下的零用钱寄给他们。 在没去之前,顾小北买了很多花花绿绿的文具和课外书,都装在卓越大大的登山包里,两人一起去海岛。 卓然人高腿长,拎着重重的登山包还走的飞快,她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跟着,“你别走那么快吗!你要再走那么急,我可要跟着别人走了!” 17 春暖花开 “跟谁走啊!你瞅你走哪儿都跟个卖烤地瓜的似的,除了我谁要你啊!”卓越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放慢脚步,将就顾小北的步伐,并在不经意间将她的小手攥住。 卓越的大手厚实温暖,带着男孩子特有的力量,顾小北的心里是甜丝丝的,只要能跟卓越在一起,即使一起去卖烤地瓜,也是幸福的吧! 初恋情怀一首诗啊! 二人坐了两次渡轮才到了小岛,她以为自己会晕船,可是和卓越在一起去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情,一路上只顾唧唧喳喳的兴奋,竟然忘了晕船的事情。 到了那里已经是黄昏了,太阳已经落进了海里,可是满天还有紫色的霞光。孩子们由唯一的老师领着,守在码头上接他们。他们穿得都很朴素,长得很憨厚。看到顾小北和卓越一个个喜出望外,热情的涌进来,一口一个的“小北姐姐,卓越哥哥”,叫得脆生生的。 她半蹲着,笑容满面看着那群跟自己弟弟差不多大的孩子。卓越抱着胳膊站着,看到顾小北脸上的笑容在夕阳里呈现出一种幸福的味道,他虽然累得厉害,可是看见顾小北那种笑容和神采,心头泛上莫名的满足,愉快欣慰兼而有之,可以意会不能言传。 那位老师的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见到他们很高兴,抢着要帮他们拿行李。 这里的孩子都是附近岛上渔民的孩子,集中到这个小岛上读书,因为大小岛屿隔海相望,很多学生一个月回不了两次家,从上课学习一直到吃喝拉撒睡,所以也不分寒暑假。 顾小北和卓越在年轻老师和孩子的带领下,来到他们的校舍前,一个小院落,几间矮房子,钟就挂在一间教室的檐下;操场中央,还有一杆国旗。 她把带来的文具、课外书都拿出来,孩子们一阵欢呼,像过节一样欢天喜地。 小老师虽然年轻,还是觉得他们是少年男女,让卓越晚上和他还有几个男生住,顾小北和几个女生住。 房间简陋得让他们吃惊,昏黄的土墙一碰就会噗哧扑哧的掉灰,瞧不出颜色的桌子上面放着孩子们的书和练习本,台灯黯淡的灯光毫不留情的加剧了四壁的残破和简陋,透过横七竖八的钉在窗子上的木板的缝隙,看到有星星,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露出来。 顾小北和卓越兴奋的睡不着,就跑到岸边坐着看星星,海上的星星很大,很亮,像是一颗颗眼睛,温柔地俯瞰着他们。 薄薄的雾从海上飘过来,漆黑的海面上看不到任何东西,细碎的星光偶尔一闪,远处的岛上有灯塔,隐现的光柱朝着辽阔的大洋。海风吹拂着海浪,一波一波地拍向岸边,无数浪花碎在上面。 尽管万籁俱寂,顾小北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卓越就坐在她的身边。 活泼的顾小北此时安静得像只猫,捉紧了卓越的衣襟。卓越试探着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大,掌心有着暖暖的温度,指端一点点温暖起来,她的心也觉得暖暖的。 经过一个旅途劳累的顾小北终于困倦的一点点的低下头。卓越只觉得肩头沉甸甸的,原来是顾小北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他一侧身,她差点摔落在地上,卓越孟然惊觉,一下子伸开手臂抱住她,顾小北这时候也惊醒过来,急忙坐起身,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没有陪你看星星!” “其实,其实我只是想你坐在我身边,看不看星星都是次要的。” 顾小北心口一暖,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撞动。 原来爱情如此简单,又如此平凡。只不过是想要心中的那个人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坐在自己的身边而己。 顾小北和卓越留下来和孩子们呆了两天,她教他们念唐诗,书声嘹亮,惊动飞鸟。她告诉他们,在现在这个世界上,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读书。她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席话听得孩子们大开眼界,也让卓越很吃惊。 卓越会带着孩子们上体育课,和他们踢毽子扔沙包,开心极了,笑声连天。她也跟着一起跳绳,扔沙包,直到满头大汗。 一天还不到,卓越就可以准确的叫出二十多个孩子的名字。小老师捅一捅她,愕然的问:“他怎么那么快记住的?” 她看着卓越英俊的侧脸,几乎无法移开目光,阳光照到他身上,头发,面孔上的五官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英俊的无法直视。好像是谁说过的,如果需要给阳光做广告,他就是最好的代言人。 她骄傲的笑着,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还有什么是她的少年做不到的。 那个时候,仿佛一切都是春暖花开,以为手牵手,就能白头偕老。 顾小北看着窗外的灿烂的阳光,怏怏不乐的趴在桌子上,每次想到卓越,她就会不快乐很久,她最喜欢的做的数学题都做不下去了,她决定出去走走。 城市里面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因为炎热,更显的躁动不安。顾小北信步四处游走,随便进了一家肯德基,胡吃海塞一顿,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要吃东西,因为只有吃东西,才能让她心情好一些。吃着特辣的鸡翅,喝了一杯又一杯水,渐渐觉得胃里难过,眼泪借机流下来。 是辣的,她一吃辣的,就会被辣哭。 吃也吃够了,哭也哭够了,她继续闲逛。前面广场处看起来人格外的多,她好奇的挤了过去,见无数年轻人群情激动汗流浃背的站在那里,什么情况? “今天是金熊奖颁奖盛典,等一下要有明星来走红毯的!”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激动的告诉她。 “白灵馨,尚玉可,邝俊一,高艺,都要参加的……” 顾小北在听见白灵馨和邝俊一时,心里怦然一动,他们今天就会出现在这里吗?这可一直都是她的偶像啊!她四处一看,才注意到外面的大幅海报,许多女生正在指指点点,大声议论,这海报正是邝俊一的巨型照。海报上,邝俊一英朗非凡,帅气地微笑。 18 王者风范 原来如此,难这里怪挤得人山人海,顾小北最喜欢的就是看这样娱乐节目,平日里最爱看的就是娱乐小报,她开始四处打听进到里面的途径,门口黑压压地挤满人,许多人不停游走,见人就问,“你有票吗?卖我一张吧……” 可是离开幕只有一个小时了,连外围的站票都早已经销售一空,还到哪里去找入场票。 一时间,顾小北急得上钻下跳,抓耳挠腮。 人都会犯这样的毛病,越是求之不得,越是想得到。 她左顾右盼间,听到和她同样疯狂的几个男影迷商量,在走红毯的外景处,为了照明,特意要来了两台起重吊车,如果可以爬到吊车的铁架子上,就可以‘一览众山小’了,只是有些危险,有可能会被摔死或者电死! 她用眼睛四处一看,在这座气势磅礴的大厦出口处,真有一个带着铁架子的吊车,就是它了! 顾小北绕过汹涌热情的人群,从后面来到吊车下面,看看四处没人,心中大笑自己英明,今天穿着帆布鞋,牛仔裤。 她细碎的白牙咬着下唇,像个假小子一样,拽住横竖的铁梁,踩着一些交叉的焊点,噌噌噌地就爬了上去,麻利的如同爬过了几百次。其间有垂下来的电线不停刮擦着她的脸,她也毫不在乎,一直爬到三米高的地方,才坐在横梁上。 视野豁然开朗,可以看见整个忙碌的场地,观景视线一览无余,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脚下,真的有一种唯我独尊,一统江湖的感觉! 还没等顾小北感慨完,就听下面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你是想找死吗?” 顾小北吓的一个激灵,居高临下的看见一袭铁灰色的纯手工西服的厉浩南在保镖的簇拥下站在下面。 顾小北觉得手都凉了,身子开始哆嗦,脸上的笑容如同变戏法般被奇异的抹去了。 “还不下来!”厉浩南沉声说道。 顾小北认命的点点头,被人抓了现行,反抗也是无效的,只有手脚发颤的从原路返回,如同站在皇帝身边的小宫女一样,垂头收腹,大气都不敢喘的站到厉浩南面前,白玉般的面颊上没有一点儿颜色。 “你又耍什么花样?到这里来寻死上吊,是想向我示威吗?”厉浩南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她,那眼神,如果能当刀子使的话,她恐怕都变成羊肉片了! 其实他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女孩子三下两下的爬上了铁架子,他还在心里暗暗叫好,现在这种率性有胆量的女孩子已经不多见了,可是当他看清坐在高处的人是顾小北时,他是惊怒交就,一股无名火就在心里升起。 她是想找死吗,如果现在送上电,她即使不被摔死,也可能被电死。 厉浩南严厉的语气吓得顾小北嘴唇上最后一抹颜色消失了,“到这里来怎么了?”她在心里琢磨着,抬头四处看看,看见气势恢宏的大厦外壁上,镶嵌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南风集团。” 糟了,厉浩南一定以为自己跑到他的老巢前跟他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以为自己多么在意他,她虽然惧怕厉浩南,还是咬了咬下唇,迫不得已的澄清,“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你寻死上吊,我是想看明星走红毯,所以才爬上这里。” 她这句话说完,厉浩南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想看颁奖典礼就说话,至于这样上钻下跳的吗?”厉浩南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穿着t恤衫,牛仔裤的顾小北,一张脸脂粉不染白皙晶莹,低垂着眼,只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覆下去。厉浩南眼力过人,在看见顾小北时就发现她是哭过了,心里莫名的一紧,她怎么哭了,因为什么哭? “我,我不看了,我,我这就回家。”顾小北嗫嚅回答,低着头,不安的手指不断的互相绞着。 “跟我进来吧!”厉浩南冷声说完,率先往里面走去。 顾小北愣愣的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红姐走到她身边,轻轻提醒着她:“浩南让你一起进来。”顾小北这才如梦方醒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见这个女子三十多岁的模样,从衣服到鞋无不是光鲜亮丽的名牌,加上人高,身材好,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她那高达六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虽然她已不再年轻,但浑身上下那种大气凌厉的气质简直让人不能逼视,此时对着顾小北露出个长辈关心小辈的笑容,声音中也带些亲近,“我是乔哥的妻子,大家都叫我红姐。” 啊,原来她就是红姐,听李欣欣说过很多次了,确实是很与众不同。 南风集团里面气势恢宏,大气磅礴,进去后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惊。大厦一层是接待大厅,宽阔高大得不可思议,放眼望去,黑色大理石地面,纯白色墙壁,数根青色的柱子散落在厅内各处,简洁明快,一看便知,主人一定是个冷冰冰的人物。 绕了几个弯后,来到帝国王朝旗下星辰传媒的三号演播大厅,厉浩南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去,深邃的五官,薄唇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浑身上下张扬着一股王者风范。 人群中,他就像众星拱月的帝王,神态自若,步履稳健,瞬间无数的女性眼底泛起春风桃花。 冷峻的厉浩南即使在一堆男女明星星光熠熠众星捧月的陪衬下依然卓尔不群,其实他样子很淡漠,气势有些让入感到压迫,目光深邃如星光下的大海,偶尔波光一闪,那光亦是桀骜清冷的。 顾小北见场面有些混乱,想要趁机脱离厉浩南的视线,谁知道刚走出两步,还没等起跑呢,厉浩南冷沉的声音就在后面响起:“顾小北,你要去哪里?”他的人也随之分花拂柳的走了过来,带些狠厉的眼眸在转瞬间已移近距她咫尺处,完全无声无息的教人心悸。 厉浩南只一句话,就把顾小北拖到众人的视线中,所有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顾小北身上,“我,我想去看走红毯。” 19 被美女包围 “好,红姐,你带她过去吧。”厉浩南见顾小北心心念念的想着看走红毯,刚刚又为了看走红毯不顾生死的爬铁架子,心中渐渐起了疑窦。 “走吧,小北,姐带你去。”红姐在看见顾小北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她,这个小姑娘单纯,干净,她的眼睛里没有其他女人看着厉浩南时那种贪恋的欲望,如果厉浩南需要一个女人,需要一个老婆,这个女孩子无疑是最合适的。 红姐亲热的拉着顾小北的手,来到最佳的地理位置处,此时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一窝蜂似的,无数的影迷拿着鲜花和大幅的海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大明星的头像…… 大批的记者拿着长枪短炮各式各样的摄影工具等候在这里,随着四周响起咔嚓咔嚓的快门声,无数道炫目的闪光灯亮起,白光如昼闪得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来,远处观众区上的fans开始尖声狂叫,有明星开始走红毯了…… 人群喧哗,闪光灯晃得人一阵眼花,司仪小姐刚刚念出“白灵馨”的名字,刹那掀起了一波高潮,喊声雷动,大家拼命往前挤,想将那绝世的美女看得更加清楚一点儿.... 白灵馨穿了件桃红色的纱衣,美丽飘忽,外面围着白色的华贵的皮草披肩,那是一种少女和女人之间游荡的纯情和成熟,美丽得不可方物,回首对镜头从容微笑,姿势摆的特别专业,现场镁光灯闪烁不停,粉丝们疯狂大喊,所有人都在欢呼,大叫着“白灵馨!白灵馨!”连媒体区的记者们都禁不住鼓掌,摄影师将她拍得非常美,如同仙女般楚楚动人。 在白灵馨过后,再次引起高潮的是邝俊一,他穿着一件意大利手工裁剪的黑色礼服,白色衬衣,随意又雅致,身材修长,眸若星光,挽着他臂弯的是当今娱乐圈炙手可热的美女尚玉可。 两个超级大明星一现身,媒体开始一致的追拍,闪光灯此起彼伏,摄像机几乎全对准了他们,影迷尖叫几乎要将围栏挤塌,现场顿时一片大乱。 尚玉可高挑的身材,眉目如画,肌肤如掐得出水的蜜桃,妆画得淡淡的,恰到好处,看起来都更是妩媚端庄。她真人看起来,竟然比屏幕上更漂亮,不,那种绝色的明艳简直难以形容。 尚玉可出道四年了,最初的两年一直处于半红不黑的状态,去年时来运转,因为主演的一部电视剧风靡全亚洲,从此,连续两部片子都是爆红,成为业界公认的收视女王、偶像巨星,名声如日中天,很快红遍了全亚洲。 但是私下里的传闻是:尚玉可之所以一部电视剧风靡亚洲,只是因为背后有人力捧她,至于捧她的这个人,就是厉浩南。 -分割线- 看完红毯就是颁奖典礼,红姐拉着顾小北坐到贵宾席里,有个人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小北!”顾小北一回头,竟然是李欣欣,李欣欣穿着薄薄的黑色晚礼服,香肩半裸,新烫过的长卷发放下来,直披到半背,挑染了几绺酒红色,更衬得她柔媚无比,脸上的妆精致得绝不比这里的女明星差。 顾小北也得承认,李欣欣真的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能红起来。 这次金熊奖的各项大奖,被星辰传媒旗下的艺人囊括了大半,颁奖结束后,好心情的厉浩南宣布在‘天上人间’摆上几桌给众人庆功。 厉浩南一开口,即使是再繁忙的明星大碗,也都是受宠若惊。顾小北本来是想回家的,但是李欣欣紧拉着她不放,只有拽着了顾小北这张王牌,李欣欣才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宴席。 这还是顾小北第一次到厉浩南的‘天上人间’会馆吃饭,出了电梯一脚踏出去,帆布鞋就完全的陷在了厚厚的地毯里,那地毯是深红色的,绒头足有一寸长,光是这一张进口地毯,就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个高级消费场所。 里面更是装饰的富丽堂皇,到处都是花型水晶灯作明亮点缀,两边花团锦簇。大包房里摆了四张大圆桌,缀满流苏的金色台布上只摆着十六套高档欧洲骨瓷餐具,洁净柔软的餐巾摺出美丽繁复花样。方方厚厚的沙发椅上包着海金色的斜纹布套子,绷得紧紧的。 众人到了以后,谁能坐在厉浩南身边就成了一个问题,于是各位大美人们,比如说白灵馨和尚玉可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围在厉浩南身边娇声燕语,眼睛如同长钩子了一样,牢牢的挂在厉浩南身上。 现在顾小北算是知道了李欣欣嘴里,女人削尖了脑袋往厉浩南身边挤是什么意思了。 厉浩南带着他一惯的冷厉和霸气坐到主位上,这时候他身边的两个位子立刻成了众美女争夺的对象,顾小北当然对那些没有兴趣,也知道厉浩南坐的那桌不可能有自己的位置,正想找个僻静点儿的角落坐下,听见红姐在那里招呼她,“小北,来,坐这里。” 顾小北听了一怔,顺着声音望过去,红姐正站在厉浩南身边,几个大美女都围在厉浩南身后娇笑着,而厉浩南身边的座位依然空着。 她正发愣的时候,李欣欣已经媚笑着抓住她的手走了过去,她中途使劲的挣扎了两下,但是李欣欣的手突然变得如同老虎钳子一样,坚定不移的把顾小北带到红姐身边,自己也顺便来到厉浩南的主桌旁。 “来,小北,坐下。”红姐二话不说的把顾小北按坐在厉浩南右手边的位子上。 “大家也别愣着了,都入席吧!”厉浩南随意摆弄着手里的点餐牌,漫不经心的说道。 几个大美女听见厉浩南终于发了话,知道他的意思是能者居之了,立刻眼睛放光的盯着厉浩南左手边的位置,最后还是离得最近的白灵馨坐到了厉浩南身边。 于是餐桌上的位置就是这样的,厉浩南,右手边是顾小北,李欣欣紧挨着顾小北坐下,然后是红姐,红姐身边的男人刚冷淡漠的脸上有着一道伤疤,李欣欣告诉顾小北那是乔家强。 20 装疯卖傻 挨着乔家强带着金丝眼镜有着几分贵族气势的是楚宏图。梳着短发,俏丽明艳,满脸冷漠的是厉浩南精明干练的女秘书安萍,挨着安萍长的一样凶神恶煞的双胞胎是阮汉阳,阮耀阳。然后是星辰传媒的执行总裁,电台的主管,依次的几位美女,尚玉可,白灵馨。 这张桌子上坐的,真的都是厉浩南身边的人。 训练有素的侍应背手静立墙角,站在厉浩南侧后方恭候点菜的是这里的经理,高档西装熨得笔挺,皮鞋锃亮照人,耳廓上戴着摩托罗拉蓝牙对讲耳机,把餐牌分别向厉浩南和众人呈上。 因为这张桌子上坐着的都是熟人,不一会儿,气氛就开始热络起来,几个美女娇声燕语的哄着厉浩南高兴,阮氏兄弟心直口快的信口胡诌,红姐和楚宏图是不是的噎他们两句来个冷笑话。 真的是高潮迭起,笑语喧哗。 众人谈了会儿刚刚的颁奖典礼,又说了些娱乐圈里的事情,厉浩南只是淡淡的回应两句,不太起劲。白灵馨跟着厉浩南有些日子了,又是个十分玲珑的女人,立刻将话题导引到了厉浩南喜欢的赛马上,说起他前些天刚刚跑了第一的德国汉诺威。 厉浩南一提这个来了兴趣,说起他那匹血统可以算到祖上十八代的名种马,他立刻权威地滔滔不绝。白灵馨很有运动细胞,马骑的很好。但是她又聪明的懂得藏拙,知道在适当的时候发问,该不懂的时候就不懂,那样男人才会有优越感,有被人崇拜的感觉。 尚玉可见白灵馨如此轻易的取得了厉浩南的欢心,也不甘人后,殷勤的为厉浩南盛汤布菜,秋波流转的眼眸,勾魂摄魄般看向厉浩南。 女人们的那点小把厉浩南全都看在眼底,她们之间的争斗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才没兴趣搭理这些女人,女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暖床的工具,小鸟依人的解语花,作用就是可以忘忧可以解乏。 顾小北知道这样的场合根本没自己什么事情,因为之前特辣鸡翅吃多了,胃里难受,见桌上众人都在附和着厉浩南热切的聊着赛马,她只有不停的吃东西,上来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绝对不挑食,大家说什么,她也不搭腔,可是谁说一点有趣的话,她都会跟着笑。嘿嘿的。 顾小北以为自己不受重视,低着头一个劲的吃,其实桌上众人的目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厉浩南身边的人,如楚宏图、乔家强、安萍等人都知道,顾小北是厉浩南用了些手段弄回来的,他们都好奇,顾小北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让无数美女围绕,不可一世为所欲为的厉浩南动用心机耍手段将她弄到手。 而白灵馨和尚玉可等美女也在估量着顾小北的身份,这个小丫头到底是谁,可以轻易的坐到厉浩南右手边。 除了阮氏兄弟,众人都在一边说笑一边暗暗的打量着顾小北,皮肤雪白,像名贵的瓷器,一双大眼睛毛茸茸的,长睫忽闪忽闪,闪得人心摇神驰。她微微一笑时,眼睛一瞬弯了下来,如春花绽放,艳丽无比,亲切甜美地让人觉得一瞬间便可卸下所有的防备。尤其是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很娇嫩的鲜艳就会不由自主的从她每一个表情里外溢。 饶是在座众人都是阅历丰富,阅人无数,还是不由得心中感慨,厉浩南让顾小北坐在他的身边,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北,这个虾不错,你给厉哥剥一个!”李欣欣见顾小北傻吃傻喝的终于有些急了。 顾小北被李欣欣突然的说话吓了一跳,急忙把嘴里的菜咽下去,才说道:“他盘里有那么多菜呢,都放不下了!” 李欣欣急忙笑道,“我家小北啊,最善解人意了!” “哼,没看出来,我就见她吃的挺欢的!”阮汉阳在一边大笑,“哥,你几天没给她吃饭了!” 李欣欣脖子梗着,手里的汤匙似乎没有地方放,但是脸上依旧维持着刚才张弛有度的、刻意的笑容。 “她就是这样,口壮!”厉浩南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正在夹香菇里面肥肉的顾小北。白玉样的脸庞几乎透明,灵动的黑眼睛明亮清澈,偶尔说话间可以看见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真有一种想上她脸上狠狠亲两下的冲动。 李欣欣见厉浩南盯着顾小北,急忙在桌子下面踢了顾小北一脚,“小北,你不用给我夹那块肥肉了,我减肥!” 顾小北做傻瓜状的惊奇的看了李欣欣一眼:“谁要给你夹了,我知道你怕胖不吃肥肉,我要自己吃!”说着在桌上众人表情各异的注视下,把肥肉放到自己嘴里。“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无肉不欢!” 跟白灵馨、尚玉可等不食人间烟火的大明星比起了,大口吃肥肉的顾小北简直像怪物。 李欣欣恨铁不成钢的狠狠剜了她一眼,顾小北装作没看见,用动手又剥起大虾来,李欣欣以为她要给厉浩南,谁知道她竟然又放到自己嘴里。 趁着厉浩南接电话的功夫,顾小北一拍胸口,打了一个嗝,忍无可忍的李欣欣用筷子点着顾小北的头,小声的说:“小姐,您差不多就行了啊,你这样又是吃肥肉,又是打嗝的,你想要干嘛啊!” 正在李欣欣绞尽脑汁在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厉浩南已经放下了电话,李欣欣急忙向嘴里咬着饮料吸管像个傻子似的顾小北使了个眼色,见顾小北无动于衷,她干脆伸手把顾小北嘴里咬着的饮料吸管拽下来,这样的顾小北,气的李欣欣直想翻白眼! 李欣欣今天才知道,顾小北身上是和她妹妹顾小语一样带有任性叛逆的潜质,现在的顾小北就变成了跟顾小语一样顽劣不服管教的小疯子一般,而且是一副我就要装疯卖傻,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坐在顾小北身边的厉浩南差点没笑出声来,是发自内心的笑,他没想到顾小北还有这个混劲,这个装疯卖傻劲,这样的她,真的是能给人气吐血!但是,又让他感觉到很是可爱。 21 她是他的小女孩 厉浩南惊讶于初见顾小北时浮光掠影般的清丽脱俗;他沉迷于顾小北床上的生涩甜美;他心疼顾小北生病时的脆弱无依,而现在,这个装疯卖傻的顾小北让他觉得可爱至极! 其实桌上众人都是老江湖了,怎么会看不出来顾小北在装疯买傻。大家都清楚,漂亮的女孩子多了,而顾小北为什么独独会这么吸引厉浩南?就因为她的心思,从来都不在容颜粉黛之间,由于她不自知自己的美丽,因此也更加动人,让人难以割舍。 “好了,顾小北,你已经表现得够糟糕了,不用在继续演出了。”厉浩南此话一出,顾小北一瞬间像是被人点了穴。 她暗暗咒骂自己愚蠢,表演的过了头。她今天晚上真的是想让自己表现的差劲一点儿,在几个大美女的映衬下,让厉浩南早点看清自己毫无教养的嘴脸,让厉浩南觉得她在他的朋友面前给他丢了人,早点不要她。 可是她忘了,厉浩南那么精明,厉浩南那么老辣,怎么会看不透她!他就那么轻易的看穿她,他就那么轻巧的揭穿她。 如果没有这些人在场,顾小北在厉浩南的积威之下一定会低头不言语的,但是此时十七岁的她宁愿不要活了,也不想让大家知道,她只不过是个装疯卖傻被人轻易揭穿的小屁孩。 她在心里暗暗的、用力的重复着:顾小北,顾小北,你已经费尽力气了,你已经装了一晚上的疯,卖了一晚上的傻,你不能功亏一篑,你争气一点,绝对不可以哭。 此时的顾小北咬着牙,自暴自弃的逮到什么往嘴里塞什么,你不是说我表演吗,我就真的表演一下给你看! 李欣欣见顾小北这样公然的反抗厉浩南不觉得有些慌了,“小北,听话。阿姨知道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别吃了。”李欣欣可真是愚蠢,又是听话,又是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听在顾小北耳朵里,如同火上浇油,顾小北这下算是豁出去了,不忿的冷笑道:“我就吃,怎么了,我就这样,平日里也是这样,没规矩,没教养!” 洞悉世事的厉浩南此时才突然惊醒,自己用对待其他女人的方法对待顾小北是不行的。其他女人都左右逢源,会察言观色,关键是,她们都是那种成熟世故懂得控制局面的人,对事对人都能拿捏一种张弛有度的态度。自己只是出言提点一下,她们自然会闻风而动,看着自己的脸色行事。 但是顾小北不行,顾小北只有十七岁,她还是个小丫头,因为自己的话让她没面子了,而她为了自己的面子,从现在起,她就要把自己的任意而为当成飞蛾扑火,把自己的装疯卖傻当成夸父逐日,勇往直前破罐破摔自暴自弃。 厉浩南此时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着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整整小他十三岁的小女孩,自己在她面前,有很多手段和态度是用不上的,如果以后想跟她顺遂的相处下去,还要考虑学习一下如何哄小孩。 桌上此时几乎已经没有了声音,几个美女胆战心惊的看着厉浩南,以前是从来没人敢如此公然忤逆他的。而楚宏图和乔家强等人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厉浩南,让你喜欢小女孩,现在就让你领教一下小女孩的任性刁蛮。 厉浩南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再对顾小北说什么,如果让他低头说软话,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做过,也做不出来;如果呵斥顾小北两句,她很可能会反弹的更利害让自己下不了台,到时候自己怎么办?狠心的责罚她,不要她,他暂时还舍不得。 他无所谓的笑着,伸出有力的长臂将顾小北揽在怀里,假意亲的脸颊的时候,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闹了,再闹我在这里剥光你!” 顾小北其实也意识到自己有些闹过了头,她清楚厉浩南的狠绝暴戾,自己这么跟他闹,他一定气坏了,正不知道怎么下台呢!现在见厉浩南当着这些人还有几个大美女的面跟自己如此亲热,已经是在抬举自己了,她就像个小动物一样,悄无声息的将脑袋往厉浩南怀里一钻,既可以躲开厉浩南的亲吻,有可以将自己的脸庞塞到他的胸前,谁也不看,像是泄了气一样,软绵绵的靠着厉浩南。 隔着顾小北单薄的t恤衫,可以清楚的感觉出她的瘦弱,那腰纤细的不堪一握,厉浩南轻轻将她拥住,嗅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甜香气,其实可能也不是香味,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用过香水。就是她身上的味道,他将她拥在怀里,闻着她的味道,心中竟然满足的难以言表。他微皱眉头,对众人说:“都长眼睛了吗,还不快撤!” 这就是狂傲冷戾的厉浩南! 四张桌坐着的几十个人,不是影视红星,就是总裁富翁,可是听了厉浩南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都如听了圣旨一样,立刻起身离开。 只不过众人脸上的神情各异,如李欣欣是喜笑颜开的;白灵馨尚玉可等美人是伤心欲绝的;楚宏图乔家强是无可奈何的;阮氏兄弟是义愤填膺的;安萍则是咬牙切齿的。 顾小北见厉浩南跟自己一起回了家,就有些害怕了,今天晚上自己给他丢脸了,虽然他没有骂她,但她知道。她只觉得很害怕,她知道厉浩南不是惯孩子家长,自己这么跟他闹,他还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她承担不起惹怒他的后果! 厉浩南本来气势不怒自威,此刻眉头一皱,寒气逼人,“怎么,知道错了?” “知道了。”顾小北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不去看厉浩南咄咄逼人的眼睛。 “抬起头说话,我问你,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顾小北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在这样安静的夜色里,他的眼睛让她感到惶恐。 “那先上楼去洗个澡吧!” 顾小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厉浩南突然笑了,“杵在这里做什么,你要不乐意洗,我帮你好了。” 22 叫我老爸 顾小北磨磨蹭蹭的洗着澡,她将水调得很热,滚烫的水线激在肌肤上,带来轻微的灼痛与舒适,她不知道厉浩南是不是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她总不能在这浴室洗上一辈子吧,可是出去了会怎么样? 浴室里热气蒸腾,她头脑发僵,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站在花洒漫散的水注下,急得又出了一身汗。 “洗个澡要这样久,你不会是更喜欢在浴室里吧!”一个魔鬼般的声音从门口如霹雳一般砸进来,空气似乎也凝滞不动,周围笼罩着可怕的低气压,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顾小北下意识的想要躲藏,可是只围着条浴巾的厉浩南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看着水柱下曼妙的身体,多少天积压的渴望就向火山爆发一样。 “你说,你今天晚上这么胡闹,让我怎么罚你?”厉浩南打量着顾小北白玉无瑕的身体,声音暗哑的说道。 一丝不挂的顾小北羞愤的想要躲开厉浩南如同剜骨剥肉一样的目光,却无处躲藏,慌乱中,再次如同小动物般熟练的将头扎到厉浩南的怀里,借此躲开他穿透人心的目光。 厉浩南心里爆出一蓬灿烂的光,手用力地抱住她,让她的身子完全贴合着自己的身子,让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灵魂和血液里,棱角分明的唇挟了狂野的男性气息,不容拒绝地重重覆下来。 也许顾小北是做了错事心中有愧,也许是这些天厉浩南对她总是用药,身体变得敏感。她这次身子也不若往常那么冰凉而僵硬,很是柔软,洁白晶莹,软滑得仿佛没有一丝骨头。 这一次爱的盛宴,厉浩南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更畅快,顾小北不若以往一般透不过气要晕厥的神情;也不像每次用药后的意乱神迷,神志不清。她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急促地喘息着,因此牵动着全身的起伏,这幅娇弱无力的样子足够让所有的男人疯狂, 力量和温柔水乳交融,充满清香的发梢拂在他的脸上、鼻孔里,更让他激动难言,生平仿佛从来也不曾体会到过如此销魂的滋味…… “疼……好疼!”顾小北还是忍不住哀求出声,但是他却不能告诉她,她越是这样娇气的哭就让他越兴奋,他伏在她的耳边,低哑的笑着,“小丫头,囡囡,你叫我一声老爸,我就不让你这么疼!” 顾小北紧紧的抿着嘴,痛楚羞愤的把脸转到一边。 自从这天开始,厉浩南开始隔三差五的带着顾小北出去,但是只限于和他身边那些最亲密的朋友打牌,吃饭,玩球,看赛马…… 顾小北不知道厉浩南怎么会那么有钱而又那么闲,他几乎每天到了下午就没有事情做了,然后带着他的那班弟兄吃喝玩乐享受生活。而他们这伙人,对于吃喝玩乐,无一不精,无一不会。 这天厉浩南带着顾小北去郊外的马场骑马,一望无际的绿草地,四周菊花、芙蓉花争相怒放,人走在其中,如一幅流动的画。 厉浩南养着很多匹好马,考虑到顾小北不会骑马,他命令人从马厩牵出来一匹十分漂亮的英国纯血马,即使是最温顺的,身形最小的,对顾小北来说也是太大,太高了。顾小北被骑师扶上马背,因为紧张,拼命勒马缰,马一颠,差点把她颠下来,吓得骑师出了一头的冷汗。 “小姐,请您放松一下,你这样紧紧抓着缰绳,马会比你更紧张的!”骑师在一旁跳上跳下地细心指点她,纠正她的坐姿、教她如何拉缰绳、如何控制马的快慢…… 一边的厉浩南也纵身上马,他的骑的马是一匹大黑马,通体犹如墨染,身形较高,腹部偏瘦偏长,四肢更是修长,一看就是匹烈马,他骑马的姿势异常熟练而美妙——仿佛是一个天生的骑手。顾小北放眼望去,蔚蓝的天空下,厉浩南的身体与马化作一个整体,风驰电掣,起伏自如,真的叫她心生羡慕,无限向往。 看着一边骑师无限佩服的样子,顾小北问:“他的马和咱们的有什么不同吗?” “那当然,厉先生骑的可不是这种温血马,他不喜欢家养的马,说一点野性都没有了,驯服得跟狗似的!” 不一会儿,厉浩南纵马回来,他一身黑色骑马装,高高坐在马背上,蓝天下,一人一马,那么和谐,仿佛原本就是一体。 “怎么样,会骑了吗?”厉浩南居高临下的问顾小北。 “嗯,还好。”顾小北模棱两可的回答着。 随着厉浩南的一声呼喝,马儿突然奔跑起来,一上一下,腾云驾雾一般,引起了顾小北眩晕感和恐高症,吓的尖声惊叫,骑师在一边连忙替她带住缰绳。 正在顾小北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穿白色骑马装的女子飞驰而来,帽子下面秀发飞扬,姿态曼妙,既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又显得那么高雅大方。 “厉哥!”马上的女子对着厉浩南等人盈盈一笑,眸光清莹流转,几乎让如此美丽的世界都黯然失色。 “白灵馨!”厉浩南有些意外的看着马上的美女,“你也来骑马?” “是啊!为了拍戏需要,我来自己练习骑术!没想到这么走运,可以遇见厉哥!”白灵馨兴高采烈地策马又往厉浩南身边凑了凑,身手矫捷,身姿美妙。因为穿了很露的低胸装,丰盈的两座山峰隐隐,两只白兔蠢蠢跳动,青春活泼又丰满。 白灵馨勒马站在厉浩南身边,看着厉浩南的眼神带着要杀人的柔情似水,仿佛一个多情的少女,看着自己心目标中的情郎和英雄。 厉浩南威猛的气质,真的太适合骑这种高大神骏的宝马, 他和现在流行奶油小生、花样美男绝对不同,每当见到他,就令人想到“硬朗”、“坚毅”这些词,他身材挺拔,俊颜硬朗而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气势,桀骜的神情仿似君临天下的霸主。 23 美人如玉 白灵馨樱唇微启,笑靥如花,“厉哥,我总是骑不好,你可不可以教教我,给我示范一下?”精致漂亮的美人,发起嗲来更是楚楚动人。 厉浩南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但见她巧笑倩兮,神情楚楚,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满满的崇拜爱恋,“好啊,我给你示范一下……” 两匹高大的马,两个漂亮的人儿,顾小北远远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不忿,骑个马而已,莫非还要有天赋有人才的才能驾驭了?——这是早已驯服了的家马,又不是烈性野马,需要好的骑手,自己就不相信还骑不走了。 她本来又聪明又灵巧,不一会儿,也可以放马跑上一段,她第一次骑马,只感觉纵情驰骋,无拘无束,只有天高云淡,四野旷阔,呼呼的风声从耳旁掠过,尽情享受着人事万物的辽阔奔放。这些天来,她第一次这样忘记一切烦恼,欢快的直想叫人放声高歌。 顾小北骑马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她此时心情舒畅,见大家都在等她,像个淘气的男孩子一样抱拳施礼,落落大方道:“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明眸皓齿,一笑之间若清荷出水,纯真甜美,又暗藏的无限狡黠灵动。因为跑了几圈,她脸上微微的汗珠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整张脸晶莹剔透,身上似乎裹了一层不可方物的艳光。 白灵馨在心里长叹一声,她向来自负貌美,不曾想这个小小的丫头却胜出自己数倍,她那样矫捷地端坐在马背上,眉宇间生气勃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夺人心魄的灿烂光华,仿佛一颗夜明珠,刚刚从匣子里取出来,温润生香,那种无法言喻的态度风神居然让她一个女人都心神一震。她现在年纪还小,如果在过几年…… 她不觉转头去看厉浩南,见厉浩南正低头敢跟身边的楚宏图说着什么,像没看见夺人二目的顾小北一样,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去马场附近的会馆吃饭,厉浩南落在后面,会馆装潢讲究,走廊又长又空,一面是满眼碧绿的草坪花卉,另一面是各间包厢的门。他斜倚在游廊上,点燃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两口。 他刚刚不是没有看见芙蓉如面柳如眉的顾小北,而是看见了,再不敢看下去。自己最近如同中了邪一样,觉得每见顾小北一次,都觉得她有令人欣喜的不同美丽呈现出来,觉她每一次的笑容也不一样,多看几眼,就会觉得一阵气促心跳,如情窦初开的青涩小伙一样狼狈。 情场上翻滚多年的厉浩南,此刻只感到异常郁闷,好一会儿,才觉得胸口那股子莫名的情绪消散了些,起身慢慢的往前面走去。 大家坐在包房里吃涮羊肉,每人一个小锅,各自点自己的菜,顾小北因为饿了,对着菜单一顿勾画。等菜上来了,她才有些不要意思,每个人点的东西都摆在各自的面前,白灵馨如优雅的仙女一般,面前只摆了两盘菜叶子。 而她面前则摆的如同小山一般,堪称巨无霸,唯一和她有一拼的是阮耀阳。恶毒的阮耀阳仿佛看出顾小北的尴尬,嘿嘿笑着:“顾小北,以往他们都说我是饭桶,今天终于有人跟我作伴了!” 顾小北知道自己在这些人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咬着筷子说,“怎么了,我天上飞的不吃飞机,地上跑的不吃火车,四条腿的不吃板凳,两条腿的不吃活人。其它的都吃,你管的着吗?” 阮耀阳正将蔬菜放进火锅,听了她的话,筷子竟一松,“咚”的两声已经掉了下去,滚烫的水溅了几滴出来,正落在手背上,烫得他直嘶嘶,“哥,你能不能管管她啊!” 厉浩南喝了一口扎啤直乐,典型一个放自家狗行凶的歹毒主人。 一伙子人连喝带说,气氛热火朝天,包房里火锅的热汤咕嘟咕嘟。阮耀阳不耐烦的大喊:“服务员来给空调开大点儿,这屋怎么越来越热,涮锅子还是涮我们呢!” 服务员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急忙来摆弄空调,可是空调已经带到最大了,屋子里面依然很热,阮耀阳一啪桌子,“妈的,你们这什么破地,还黄钻级会馆呢,就这水平!”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这屋的空调有些不太好使了!”服务员冷汗淋漓地低头弯腰。 “妈的,对不起就完了……”阮耀阳不依不饶。 “阮二,算了!”厉浩南翘起嘴角,那笑容全不同之前,将他整个人抹上了些森冷的气息,阮耀阳乖乖的坐下,郁闷的灌口酒。 “会馆是老黄开的,都是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把门和窗户都打开,现在是秋天,穿堂风比空调凉块!”厉浩南言辞冷淡,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把门和窗户打开。果然,屋子里面凉风习习,舒服了许多。 厉浩南见保镖们还像门神一样杵在外面,挥挥手,叫他们也找地方吃饭去了。 门开着,只有一道小帘被穿堂风吹得微微忽扇。红姐站起身要去卫生间,刚走到门口,外面有人掀帘进来直接就撞上她,她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重心不太稳,仰面就要倒向桌子。乔家强眼急手快地抱住她,一条胳膊正隔在小锅子边上,沸汤落在他的胳膊上,马上烫起了几个红点。 “啊!”桌上的几个女人惊叫了起来,久经场面的男人们还都镇定自若。 冒失鬼是个喝得两眼通红的秃瓢男子,身高体胖,抬头看不看是自己的酒桌嘀咕一句“走错屋了!”转身就想往外走。 “妈的!”阮耀阳瞪着他凶狠的豹子眼睛,坐在椅子身子都没动,抬腿对着他的膝后关节狠狠一脚,“走错屋了不会说句人话啊!” 秃瓢男子一看也是练家子,就阮耀阳的这一脚,放一般人那里当时腿给踢骨折了,可是他只是踉跄几步扶住门口。 “哎呦,还他妈有两下子!”阮汉阳推开红姐蹿过来,迎面一个直踢腿在他后腰上,只听“砰”得一响,那个胖大身材直接飞了出去,撞得灯柱“哗啦”一声碎成一地。 24 受到惊吓 秃瓢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血,顿时叫喊起来,他身后包厢里的人一涌而出,看到这情形,有人忙着去扶他,还有人气急败坏开始打电话,还有人爆出高亢的吼声,看样子,都是混社会的,胳膊上不是刺着青龙,就是胸前纹着白虎。 “谁他妈活腻歪了,敢打我兄弟!”这些人叫嚣着。 阮汉阳和阮耀阳俩兄弟偷着用眼睛瞄了一下厉浩南,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乐的跟打了兴奋剂一样!他们是打架的祖宗,好勇斗狠是本性,对打架有种天生的痴迷狂热,没事还想找事打架呢,岂能放过这天赐良机,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打人还不会被厉浩南骂了。 俩人从前后两个方向把八个人围住,二话没说,上去就打。阮汉阳飞起一脚就踹在边上那个人的脸上,随手抓住另一个的脑袋,像仍沙包一样给撞到墙上,借力又是一脚踹在另一个的腰眼上。阮耀阳“咔咯”一声动作利落的脱掉一个人的肘关节,对方顿时疼得哇哇叫,立刻倒地打滚去。 这八个人见对方出手干净利落,知道碰见高人了,慢慢爬了起来,互相看了一眼,每人从腰里摸出把半尺多长,两寸多宽的片刀,吆喝着向二人砍来。 “跟我们玩刀,孙子们,你们还太嫩!” 屋里的姑娘都已经吓的花容失色,阮氏兄弟再厉害也是赤手空拳的,他们是八个人,还都手持片刀。顾小北怯生生的看了厉浩南一眼,见他还悠闲的喝着茶水,如同在看电影一样。 一慌神的功夫,阮氏兄弟手中各自多了条皮腰带,舞动生风,快如闪电,真可谓指哪打哪,啪啪啪几声响,八把小片刀应声落地,紧接着腰带如同雨点般打在八个男人的脸上,身上,转眼间几个人就抱头跌倒,哭爹喊娘。 阮耀阳脚尖一勾,挑起一把钢刀,照眼前那个醉鬼的后脖埂子就是一下,那人当时就趴下了,随手又照旁边人胳膊就是一刀,那人当时半截膀子不会动了,紧就着又是一刀,第二个又倒了。阮汉阳一见也不含糊,随手也抄起一把刀,对着眼前的人就扎下去,那人的手筋脚筋估摸着全断了。 厉浩南看了一眼身边吓得面如土色,体如筛糠的顾小北,冷声道:“够了!” 阮汉阳的刀尖已经到了另一人的胸口,只好生生停住,嘟囔着:“大哥你也太偏心了,老二砍人时候你不喊停,到我了你就叫停!” “你们都是什么身份的人了?让你们过过手瘾就算了,如果还没打够,明天到下面看场子去!”一见厉浩南有些冷了脸子,阮汉阳不敢在言语。 其他包厢里的人听到动静,早就开了门出来看,酒吧的经理带着一群保安也赶过来,大家七嘴八舌的,阮汉阳在厉浩南那里受了气,此时嚣张的傲然环顾:“谁?谁?再敢吱一声我听听!”众人被他的样子吓倒,一时噤若寒蝉。 “厉哥!”白灵馨浑身颤抖的依偎像厉浩南的怀里,哽咽的说:“厉哥,我害怕!” 厉浩南半抱着她,侧头看向顾小北,见她一脸的惊恐彷徨和无助,一张小脸白得几乎透明,眼睛睁得圆圆的,两泡泪水蕴在里面,晶莹剔透,竟然奇迹般地没有落下来。 顾小北知道厉浩南他们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残忍,阮氏兄弟太狠了,太狠了……她从来没象现在这么害怕过,不觉的伸手死死抓着椅子,浑身上下全是冷汗。那可是人啊,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说砍就砍,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一地血,那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人! 厉浩南见顾小北瑟瑟发抖的模样,心里一疼,将白灵馨随手交给身边的红姐,自然而然地揽顾小北入怀,另外一只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说:“害怕了,这样就害怕了,你还怎么当我的女人!” 白灵馨听了厉浩南这句话,比见到阮氏兄弟伤人还要惊恐! 顾小北再也没力气抗拒,再也没力气拒绝,她顺从的靠在厉浩南的怀里,一下子觉得安 全无愈。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那张芙蓉面惨白如雪,指尖冰凉,知道她刚才是真吓着了,犹有余悸。想要带着她马上离开这里,可是顾小北刚向前走了一步,就腿一软,左脚往右脚上绊,差点跪在地上,如果厉浩南一松手她就得摔跟斗。 浑身发软的顾小北几乎是被厉浩南抱着离开的,一到家里,她再也坚持不住,刚才血雨腥风的场面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一屁股坐在床上,触到寒冷一般发起抖来。 看着顾小北这个样子,厉浩南真是后悔刚才不应该放纵阮氏兄弟,看来真把这个小丫头吓到了!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不住的劝哄安慰她,“小北,别害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仿佛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顾小北在厉浩南的安抚下,点头嗯了一声,乖巧柔顺的窝在他的怀里。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耳后染出粉霞的凝脂嫩肤,竟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显恍惚,有生以来厉浩南从来不曾如此软语温存过,此刻仿佛心怀春水,对她只想宠着哄着,无限纵容她,呵护她。 这是顾小北和他相处最亲密的一晚,没有抗拒,没有恐惧,她孱怯的蜷伏在他怀中,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这是两人相处以来,唯一的一次她肯主动的靠近他,脸色苍白,眸中满是惊怯的依恋,胆怯而惶然的靠近他,因为害怕。 她芬芳的气息氤氲在他的臂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美气息没入他鼻端,引得他血气急速倒流,令大脑在高热下几近晕乎当机,抑止不了一抹向往,渴望将唇印下去体会那熟悉的美妙滋味。 傻气的顾小北并没用注意到他身体这些小细节源源不断的传达出来的情绪和欲望,因为害怕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反手搂住他的腰,小小的一个动作,让一切蓦然无可收拾。 顾小北在厉浩南身下发抖,任他攻城略地,任他进入和占据,感觉到他身体里面的有条河流冲破堤坝,四处蔓延,蔓延到她的身体里,恣肆奔跑。 25 情人的敬业精神 楼下满园的菊花开得极好,陈妈在顾小北房里花瓶里插了几枝黄菊,香气幽远。顾小北翻看着日历,自己已经给厉浩南做了一百五十五天的情人,再有二百一十天她就解放了,她用红笔做了标记,开始倒计时。 等自己离开了厉浩南,还可以继续读书,念大学,工作,和其他人一样结婚生子。顾小北想到这里,神情突然黯淡下去,唯一不同的是她再也没有卓越了,那个说要娶她的少年! 曾经的夜晚,卓越带她出去,他们跑到他家四十层大厦的楼顶,楼顶的风毫无遮拦,肆意呼啸,他把他的外套给顾小北穿上,顾小北甜美的感觉到无法解释的温暖;地面和天空的距离同样遥远,远得一切都静止不动。 她和他在一起,坐在栏杆上,他神采飞扬的说徐志摩,背沉默的康桥,她就眉飞色舞的说林徽因,背人间四月天。 她的手在他的手心汲取温暖,他看她的目光如星,写满温柔,他说,顾小北,你将来一定要嫁给我! 只是那么一句话,就让她觉得幸福很久,只因为是他。 那时候的自己真的是矫情,明明心里美滋滋的,明明认定了今生非他不嫁,却偏偏说:“谁要嫁给你呀?我还要考大学,然后考研,然后考博……” “停,停,你不会也想当灭绝师太吧!顾小北,我们大学毕业后就结婚吧。”他的笑容幸福的像花儿一样:“不能再迟了,我可不想当灭绝师公!” 那个时候的两个人,心心念念的盼着大学毕业,因为到大学毕业,彼此就是大人了,就可以结婚了。 十几岁的少年,以为彼此真心承诺,就可以一生一世。 我和他都没想过,我们都等不到高中毕业就分手了。 情人做的久了,顾小北多少也有了些敬业精神,她每次都会听话的任由厉浩南亲吻,啃咬,他的亲吻如一道长长的枷锁,如一座无边无际的牢狱。 但对厉浩南而言,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温和柔软如同安抚催眠一样的性质,顾小北的身体却是点起了熊熊火苗,火苗如此之旺,他好多年没有被这样烘烤过了。原来的那些女人是拭剑的软布,顾小北是紧咬着剑身的剑鞘。 虽然每次过后,顾小北都是昏昏沉沉的,感觉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甚至是躲闪逃避的。 可是,厉浩南却觉得快意,生平也不曾感觉过的巨大的快意。 他每次都会凝视着她百合花一样的面庞,双眸就如一汪柔柔的春水,每次都带着一种惊恐的不安和凄楚的可怜,她眼里的泪意,疼痛的楚楚可怜,仿佛一只即将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白兔。 只要看她一眼,立刻就有冲动,要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狠狠占有。 而是她的这种神情,是天下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这样的神情,而她,却只是他一个人的。 如寻宝一般,一层一层,慢慢地,想探索她身子里最大的秘密,最让人喜悦的风情,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宝贝,只等着自己去开发,慢慢地开发……无穷无尽…… 那是一种满满的愉悦,满满的兴奋,她的纤细,跟他的雄壮,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因着这样,粗暴转化成了怜惜,心里无限感动。 厉浩南的眼神一暗,黝黑的眼睛凝望着顾小北的小脸,顾小北一直很抗拒着他,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说要,但那是对别的女人来说,顾小北是真的不想要,不是口是心非的不想要,其实心里想要的那种女人。 哎,这个顾小北,就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 厉浩南带顾小北出来吃饭,一大桌朋友有男有女。酒足饭饱就凑台子打麻将,富丽豪华的包厢里,几个男的围了两桌在一边砌长城,气氛热烈,也有几个男的在与美女唱歌。这些人没有刻意的西装革履,但却说不出的雍容自得。 他们牌打得极大,凡在场的男人身边都有个花枝招展的女伴,男人打的累了,就由女伴替两局,只有顾小北是不肯替厉浩南的,因为他们玩的太大了,她怕输的太难看。 麻将她只是会而已,更谈不上精,每逢过年,偶尔替妈妈玩两把,最后总是惹得妈妈指着鼻子骂她,她是被自己的差劲吓到了,再也敢摸麻将。 “来,小北,替我玩两把,我坐的腰疼。”厉浩南侧头对顾小北说,慢条斯理地往烟缸里掸着烟灰。 “哥,你是不是昨晚运动的过了,闪了腰,往后可要悠着点啊!”阮耀阳嘿嘿笑着斜眼看了看顾小北。这些人在一起就愿意开玩笑,难得的见厉浩南心情好,楚宏图也笑着说:“应该吃点海参补补!” “大哥腰疼是因为晚上运动量过大,应该补鹿鞭!”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因为窘迫,憋得小脸粉嫩嫩的,灯光明昧间,显得整张脸好看得有些飘忽,不由的笑道:“别理他们,一群流氓。”站起身将顾小北推着坐上了位置,“来,替我打两把,我去卫生间。” 顾小北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红姐坐在乔家强身后笑着对她说:“小北,有浩南给你挣腰,你怕什么?跟他们玩!” “对,玩吧!大哥给我们赢苦了,也该到我们赢钱的时候了!”阮耀阳见顾小北开始摸牌,别提多高兴了。当他看见顾小北码牌时,差点没笑抽了。 顾小北现在见到阮氏兄弟还是有些发憷,看了他一眼,没敢说话。她是真的不会玩牌,牌一多就看不明白,手忙脚乱,于是她将万字摆一排,将条子摆一排,总工十多张牌在面前摆了三排,桌上众人看她这个样,都憋着笑。 才一小会儿工夫,顾小北便放了好几手,阮耀阳哈哈大笑:“大哥今天心情好,派她来咱们送钱的。” 厉浩南回来时,见到顾小北将十多张麻将牌分成三排,细碎的牙齿咬着红唇,微皱着眉头,如临大敌的架势,也知道真是把她难为坏了。 26 情敌的第一次出手 顾小北表情严肃的正要把手上的东风扔出去,只听耳边响起了一带笑的声音:“不要打这个!”温温热热的气息徐徐的喷到她耳边,她侧头看向厉浩南,只见他手上捏着一根烟,正微微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那眼底如同一潭秋水,直直看着她,深不可测。 顾小北急忙转开头,难为情的说道:“我都说了,我不会打,输了好多钱!” “输钱怕什么,稳当的坐着,看咱们怎么赢回来!”厉浩南用大手柔弱她的头顶,语气温和,像在安抚自己最宠爱的孩子。 这群人虽然跟随厉浩南多年,也从来没见过他有如此模样对待女人的时候,听着一向冷沉阴狠暴力霸道的厉浩南,竟然也会这样柔声细语的说话,可是他的柔声细语仍然带着几分僵硬,突然听见感觉无比怪异,阮耀阳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厉浩南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如果是往日他要么拳脚相向,要么出言怒喝,但今天心情好,“笑什么笑,趁我不在一会儿,你们就欺负人啊!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到了歇场,算筹码的时候,顾小北在厉浩南的指导下,果然赢了十几万。楚宏图笑着骂道:“原以为是送钱的,搞到最后是来骗钱的。先把你家女特工派出来迷惑我们,然后出杀招。” 大家笑闹起来,可是有道怨毒的目光却注视着顾小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发出深寒的恶毒的光。 她是安萍。安萍是孤儿,从小忍受着歧视虐待,稍大孩子们的欺凌侮辱,在那样环境里长大的她狡猾,察言观色,伸手敏捷,欺善怕恶。 直到她十五岁那年遇见厉浩南,从那时候起既被他狠狠的吸引住视线,芳心只为他跳动。不只因为他的富可敌国、俊朗无比;是他那一双眼使她陷入痴狂。冷洌的、无情的、危险又狂猛的,每天不同侧面的他擒住了她的心。在极冷之中,又散发一抹炙烈的火光,像是要将人焚烧殆尽似的。这个又像寒冰又有烈火的矛盾男子,是碰不得的,可是却要命的蛊惑人心。 自从遇见厉浩南,她就完成了从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蜕变。数不尽的华服,美食,阿谀奉承……生活如一道完美的华卷。但是所有这些,都不是她最想要的。 从他带走她的那一刻起,她最想要的,只是他轻轻的一个眼神。 安萍不但人长的漂亮,办事情更是精明利落,外表美艳、妩媚,内里坚硬,残忍。厉浩南手上的生意分成两种。台面上的事情她可以应付,台面下的,她更是挥洒自如。从小的生活经历锻炼出来的历尽世俗的智慧和不动声色的残忍,让她对这种生活如鱼得水。软语温言,厉声恫吓,软硬兼施,让她成了厉浩南身边不可缺少的助手。 厉浩南身边向来美人如云,她一直不动声色,冷眼旁观。因为她知道,厉浩南不会喜欢上任何女人。 从小在危机四伏的金三角长大的厉浩南跟她一样,他们这样的人,经过了那么血腥的童年和刀口舔血的成长,天性多疑敏感,内心都是惊人的冷漠孤僻和残忍,坚硬如铁。不会依靠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任何人,拒绝着亲情友情爱情,同时也对身边的人充满抵触。那样苍凉的心境,只有他们自己才会懂。 所以他身边最亲密的朋友,只能是同类。所以他们的感情才是最笃定的。 这么多年,无论有多少女人为他着迷,他都从没正眼看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无论有多少男人为她着迷,她也从不正眼瞧他们。她只爱他一个人,她了解他的一切,他的喜、怒、哀、乐…… 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厮守下去,任凭经年流转,任凭世事多变,任凭美人绕膝,最终,他的身边只还有她! 直到顾小北的出现,厉浩南的变化她心知肚明,那种眼神,那种模样是从前对任何女人都没有过的。 她心中警铃大作,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萍只是看着顾小北,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让顾小北自己出局,厉浩南太精明,太敏锐,搞不好会反噬了自己。 见顾小北坐在厉浩南身后的沙发上翻看娱乐报纸,安萍坐到她身边:“小北, 那天看你很喜欢看演员走红毯,你都喜欢那个演员啊?反正都是咱们公司在运作,以后再有什么热闹,提前给你留票。” “女明星我喜欢白灵馨,男明星喜欢邝俊一。”顾小北一提到她的偶像来了精神,声音也提高了些。 “是吗?邝俊一昨天还来录过节目呢!”安萍对顾小北温柔的笑着。 “真的!我最喜欢看他的访谈了,他身上特别的有幽默感!以后他在来录节目麻烦你给我弄张观众席的票,我要他给我签名!他出道的时候我还念初中呢……他的每场比赛我都给你投票的……我除了手机和座机,还在公用电话亭挨个拨打,给他投了800多票呢……”顾小北唧唧呱呱地说着:“你知道投票都是要钱的,我把我攒了两年的零用钱都砸上了……” 安萍微笑着倾听顾小北对邝俊一疯狂的崇拜和迷恋,成功的看见厉浩南脸上的神色一点点的黯淡下来,森冷气息慢慢的从他身体里扩散出来,屋里的众人慑于其气势,渐渐的都变得无声无息起来。 顾小北说着说着,发现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惊奇的看了一圈,才发现是因为厉浩南沉下脸。 厉浩南这个人不怒自威,不开口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他身上那种庞大的气势,让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别人向他低头。 顾小北不知道刚才还比较和气的厉浩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她只是觉得气闷,起身走出房间,去外面透透气。可是出了屋子迎面而来的是呛人的酒味与菸味,撞球声、吆喝声混着娇声燕语的挑逗声,完全是一片堕落的景象。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得到人头不少,她被烟呛得快要头昏了,急忙快步穿过走廊,来到露台上。 27 继母与情夫的联手 厉浩南的这所摩天大楼直插云霄,地理条件优越,处于这个城市的最繁华地段,四周高楼林立,商厦云集,世界名牌汇聚,可以看见下面商业地段人潮汹涌。 顾小北将身体靠在栏杆上,忽然听见身后的房间里有人说话:“……你就知足吧,厉哥不是把你一千万给你了吗!” 听声音竟然是李欣欣的姐姐李爱爱,听语气是在跟李欣欣打电话,顾小北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听见李爱爱提到自己,不觉停下脚步,“小北在厉哥身边已经呆了小半年了吧,这还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呢?你知道大家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呢!” …… “知道,知道是你的功劳,厉哥也没亏待你啊!” …… “你还想要多少啊,厉哥是给你们家老顾的公司下了套,过后不也往里注资两千多万吗?要说你家这个小北可真值钱,你当初把她灌醉扔到厉哥床上,厉哥送你套房子,后来你跟他唱了出双簧又给你一千万,又往老顾药厂里注资……” 顾小北听着李爱爱渐去渐远的声音,一动不动僵立在原地,震惊和不可置信混合起来的情绪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血液全都堆积在了那里。 原来如此,一直想不透,自己怎么会醉酒跑到厉浩南的床上,一直想不透,经验药厂多年的父亲怎么会如此大意,原来是李欣欣和厉浩南狼狈为奸,把自己给卖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如此愚钝,稀里糊涂的就走进了他们的圈套,还沦为了厉浩南这个人渣的情人! 她又是刺痛又是愤怒,那种屈辱的情绪就像潮水一样,几乎要淹没了她,慢慢回过神来,抬腿迈出时足底虚浮,她要去找厉浩南,要去问个明白! 顾小北回到屋里,大家都散了,张罗着要去新开的温泉山庄泡澡。厉浩南还是沉着脸,在看向顾小北时,有异样的暗光出现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颊上,眼睛很亮,像是磨光的针尖一般。 顾小北一言不发,周遭的一切人和事物都仿佛不再认识,只是咬着嘴唇,狠狠的看向厉浩南。 厉浩南在刚刚听顾小北说起邝俊一的时候,感觉心里像是最柔软的地方猝然被利器刺中,他本能的拒绝这种刺痛。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早已经滋生、如繁花开处占去半壁江山的念头是什么,然而另一半他还冷静地处身于现实中,更清醒和清楚,他不应该动感情,无论是对任何女人一旦动了感情,都绝不是明智之举。 他厌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感觉,那代表着软弱,这种情绪只让他烦闷焦虑。原以为她见了自己生气会害怕,哪怕是敷衍的表示一下注意,可是,她的眼神,那种几乎毫不掩饰的仇视敌对之情,就如火上浇了一盆油,厉浩南觉得怒火喷薄,一股热气在四肢经脉流窜,“顾小北,你又要犯病是不是!” 屋里的人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剑拔弩张的,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刷刷地在他们之间来回地的瞄着。 厉浩南冷厉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气,眼中闪着阴翳与冷酷,漆黑双瞳冷电般盯向顾小北,她顿时感觉有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可是羞耻、屈辱从心底涌起,她冷冷笑着:“人渣!” 屋内静默,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而沉闷。 “你说什么?”厉浩南咬牙切齿,声音像一根弦蓦然绷紧,急剧收缩的的瞳孔里有罗刹的残暴,铁塔一般地身体两步来到顾小北面前,整个人如同一座大山一样罩在顾小北的身上。 厉浩南这副样子,吓得顾小北浑身一抖,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依然倔强的仰着头,握紧的拳头几乎将手心烙印出指痕,一字一句道:“你是流氓!混蛋!” 屋里面静的只能听见空调发出的嗡嗡声,这些人几乎连喘气都省了,一些莺莺燕燕现在已经被吓的瑟瑟发抖。厉浩南的火爆脾气他们最是清楚不过,活在世上的人没有敢这么骂他,敢这么当面骂他的人一定是死人。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会杀人的! 顾小北此刻也感觉出厉浩南身上浓重的寒意和杀机,表面上神色平静,心里却像一只小鹿在跳跃。 厉浩南脸上带着狰狞的残酷气息,眼睛里有着嗜血的凶光,他失控的扬起手,那是一双常年握枪拿刀的手,带着厚厚的茧子,透着一股刚硬强悍。 不料顾小北躲也不躲,似乎想让他一拳打死。就在他的大手要落下时,红姐和楚宏图同时冲了上来,“浩南,别冲动!”楚宏图用力将厉浩南拉开,红姐把顾小北护在身后,有些畏惧厉浩南,还是说道:“浩,浩南,她,她还是个孩子!” 暴怒的厉浩南在一瞬间仿佛也清醒过来,用手指点着顾小北,“是不是我给你点脸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说完整了整衣服,“咱们去温泉山庄,你,自己滚回去!” 顾小北走出一楼似层层叠叠、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旋转门外,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她泪流满面,只觉得一切都是模糊的,在泪光中,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 离开的厉浩南的势力范围,心里的屈辱,如死灰复燃。明知道自己受了侮辱,明知道欺负自己的人是谁,强烈的仇恨几乎将一颗心烫得破碎不,可是自己却毫无办法,自己拿厉浩南毫无办法,甚至当着那些人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恨懦弱的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是个陷阱,还自以为是的舍身救父,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一切像一场噩梦,她所执信的一切原来都是假的,醉酒是假的,父亲公司出事是假的,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赤裸裸令人作呕的真相。 天空蔚蓝,阳光灿烂,可是,为什么抬眼却什么色彩都看不到?自己既没有受伤,也没有致残,依旧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可是,为什么浑身都疼痛,痛的呼吸都那么艰难。 28 绝望的命门 厉浩南,李欣欣这两个混蛋,毁了她,让她离开学校,离开卓越,一想到卓越,顾小北想起卓越说了如果不高兴就去揍他一顿,绝对不能自己生气。卓越,对了,卓越,她要找他,她得找他,他能给她温暖,自己现在只有他。 顾小北忽然像有了希望,她的神志此时有些恍惚,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得去见卓越,她要他。尤其是现在,在她最脆弱,最伤心的时候,这些日子以后强行压抑的情绪冲出胸腔,那张午夜梦回里常常出现的促狭的笑脸,对他的思念,再也无法阻止,那种想在见他一面,在看他一眼的感觉,就像望着遥不可及的梦想,心疼却充满期待。 自次和卓越分开后,顾小北就开始了对他的思念,尽管自己无数次的痛下决心永远忘记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可是,记忆中他那微笑的面庞太过灿烂,不经意见就会窜上他的心头。 一直到今天,苦苦压抑的思念就如同出笼的洪水猛兽一样,在身体里汹涌着,咆哮着,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他那挥之不去的一张俊脸。 她因为被厉浩南撵着出来,身上没有带包,但是因为心中有了见卓越的这个念头,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现在只想迫切的看到卓越,对卓越讲述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侮辱,如果卓越知道,他一定会心疼她,如果卓越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因为她知道,卓越不会允许任何人这样欺负她。 一种彻骨的渴望自胸间汹涌而出,澎湃宛如海潮,向她袭来,乃至淹没,一种从未有过的想念,仿佛藤蔓植物,自脚底生根,然后缓缓蔓延而上,笼罩全身。脚下的步伐渐渐的从走变成了慢跑,最后只得大步大步的奔跑。 顾小北泪流满面的在大街上奔跑着,疯了般的往前跑,顾不上路人怪异的目光。她要去投奔她在这个城市最亲近的人!她一定要见到卓越,立刻,马上,只有见到他,闻着那熟悉的气息,才能安抚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终于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学校门口,校门口繁茂的梧桐树依然郁郁葱葱,梦寐已求的近在咫尺,反到令她生了一种怯意。她沿着曲径往里慢慢的走,夕阳正夹杂在楼群之间缓缓下坠,不远处大厦的玻璃幕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一路绿树环生,环境幽静雅致。 放学的铃这时候响了起来,学生如潮水般涌了出来,顾小北下意识的往绿化带里藏了藏身体,看着往昔的同学们朝气蓬勃,生龙活虎的说笑着,跑跳着。看眼前生机勃勃的人群,她却有种置身在人流之外的感觉。原来短短的几个月,她已经从这个地方隔离出来,她才只有十七岁,但是心已经老了。 她终于看见卓越推着单车走出来,他穿着白衬衫校服,笑起来干净透明。 顾小北此时看见卓越,仿佛跟往日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此时的他,是那样年少英挺,肆意洒脱,亲切温暖,她仿佛是第一次发现,卓越的眼睛那么黑那么明亮,过去的许多日子,她一直不太注意他的外表的,因为太过熟悉,见惯了,就丝毫也不觉得稀奇,而此刻,在这样的地方,在这种咫尺天涯的情况下,才蓦然发现,卓越他是多么英俊的少年啊! 而此时这个英俊的少年线条柔和的脸对着身边的女孩子低头说着什么。落日的余晖撒在他的脸上,笑意暖暖,眉眼弯弯。 他身边的女孩子正是孙雅婷。 夕阳渐落,晚霞更是五彩缤纷,像是打翻了神的顔料瓶,映得天边绚丽无比,孙雅婷雪白的面孔被映的带着点淡淡的玫瑰红,双目晶莹闪烁,嘴角挂着一朵淡淡的笑容,对着卓越的眼眸暗藏一丝爱怜和满足。 看着他二人这温馨的一幕,一刹那,顾小北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丧失了理智,她忘了,卓越已经跟自己分手了,他已经不要自己了! 卓越跟自己分手了,这就是她绝望的命门,每当想起,她都会觉得痛不欲生。他是她一切的喜与乐,现在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拥有了。她没有办法呼吸,只是痛,痛得连呼气都难,痛的她无法挣脱,就像个木头人那样站在那里,只是觉得心头有个地方在汩汩地流血,然后支离破碎,整个世界也随之分崩离析! 这城市的傍晚依旧繁华如斯,无数灯火层层叠叠。白色的车道线在她的脚下延伸,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橙色光线。顾小北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游荡着,在人群中穿梭,在车辆间行走。她突然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的车辆却也撞不死这个女人呢?撞死了不就是什么都结束了么? 她的眼睛红肿,步履踉跄,有很多行人都奇怪地看她,可她一点也不介意了,她想她真的是疯掉了。她为什么没有壳呢?如果有一个壳可以钻进去多好。可她为什么没有呢?这城市真大啊,可她为什么却找不到她能去的地方呢? 顾小北走在大街上,走了几步,忽然撞在一根电线杆上,再也忍不住,抱住电线杆嚎淘大哭起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在大街上哭得死去活来。 等顾小北放开电线杆子,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晚风冷嫂嫂地吹着。她茫然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家是不能回来,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李欣欣,厉浩南那里她更不会回去。 浑身凉冰冰的,人行道上有公用电话,她走过去摘下听筒想打电话,可是却没有钱。 看见前面有卖烧烤的,放着几张凳子和几张小桌子。她看见炭火很旺,径直走过去坐下,想取点温暖,小贩热情地招呼她:“小姑娘,你想吃什么?” “不想吃。” “不吃你坐这里干嘛?” 不消费,是不能坐的.她只好站起身,又往前走。走累了,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可是没有哭,她现在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再流。 29 无家可归 “小姑娘,你不要紧吧?”顾小北恍惚的抬起头,是一对手挽手的老夫妻,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看着她,见她双目红肿,微微一愣,热心的又问:“孩子,你不要紧吧?” “阿姨,你可不可以给几块钱,我想给家里打电话,身上又没带钱。”顾小北鼓起勇气对老太太说。 也许是看出了顾小北的可怜,“好。”老太太很大方地从身上掏出五元钱递给顾小北。 顾小北先拨通了爸爸的手机,按号码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响了很久,爸爸的手机终于接通了,可是对方却是个女人,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毫不客气的问:“你是谁?” 她一愣,心中已经清楚了几分,“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叫下顾涛。” 结果对方咄咄逼人:“你到底是谁?” “我是他女儿,麻烦你叫他一下!” “女儿?!啊,他现在在洗澡,等着吧!”说完直接挂断了。 顾小北苦笑一下,只好又给妈妈打电话,很快,妈妈的声音就在遥远的彼端响起的时候,“妈,我是小北!” “小北啊,你有什么事情吗,我这正做三明治呢,给你叔叔他们准备早饭,你等一下再打过来,我给你弟弟们送上学,就给你打回去!”可以听见妈妈在电话另一端乒乒乓乓的鼓捣着,还没等顾小北讲话,已经撂了电话。弟弟们?顾小北冷笑,这就是自己的妈妈,为了他继夫的三个儿子忙碌着,完全忘了她的弟弟是顾小宝,她还有个女儿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顾小北只觉得浑身发虚,像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抱着自己,蹲在电话亭下面,目光茫然呆滞的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她在给爸爸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了。 她只有等着妈妈给两个外国弟弟送上学后给她回话,因为她手里的钱已经不够在给妈妈打个电话了,可是遗憾的是,妈妈终究是给她遗忘了,她瑟缩着在电话亭下等了半宿,也没等到妈妈的回话。她只觉得从里到外冒出寒气来,五脏六腑都成了冰,只觉得冷。她想哭,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连马路上的车都渐渐少了,顾小北看见路边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此时的她又渴又冷,可是她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里面明亮的灯光诱惑着我,她却身无分文,没有办法走进去。 无处可去,身无分文的顾小北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夜色下,街边的花在昏暗的路灯下,叶子也分辫不清楚是绿色还是黑色,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未知的黑暗里会冒出可怕的鬼怪,背心发凉,冷汗直冒,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觉得一切漆黑的地方都会随时跳出个意想不到的东西出来。 前面迎面来了两个女人,也看不清楚面孔,悲伤加恐惧的顾小北也根本没注意,擦身而过时,两个女人忽然一前一后抉住了她,鼻端一阵极其强烈的刺激味道,她猛力挣扎,四肢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她眼前一黑,心里涌起极大的恐惧,要晕却没晕过去,只是喊不出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过往的行人不多,在外人眼里,只以为是三个在一起的女人亲热地走路,没有任何异样。 顾小北拼尽力气挣扎,手终于软软垂下。 ——分割线—— 厉浩南泡了一会儿温泉,穿上裕袍,也没有把头发吹干就走出来,随手把手机撂在一边茶几上,然后点了一支烟。他的脸是逆光的,所以他什么表情大家也看不太清楚。 阮耀阳在一边小声跟楚宏图嘀咕,“我手下的兄弟想要几把咱们最新型的ak47,你说我现在去跟大哥说,他能不能给我?” 楚宏图冷笑一下,这个阮二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心还不是一般的粗,都这火候了,还敢跟厉浩南提这茬呢! 阮耀阳被楚宏图笑的有些恼了,“我就不信我今天要不来几把ak!” 吃饭的时候,阮耀阳张罗的特别欢,“来来来,大哥,咱们好久没痛快的喝酒了,今天一定要畅开来喝啊,不醉不归啊!我先敬你几杯酒。” 厉浩南的酒量很好,所以鲁莽的阮耀阳也生了心眼,把温泉山庄不咸不淡的清酒撤下去,换了国窖。又专门埋伏了人,一早订好了攻守同盟,阮汉阳时不时的端杯子,乔家强在后面敲边鼓,楚宏图跟着起哄,大家七嘴八舌,叫大哥的,叫兄弟的,又是先干为敬,又是感情深的,使劲的撺啜。本来还以为要大费周折的,谁知道厉浩南今天特别痛快,谁敬都肯喝,谁端杯子来都给面子,等怀石料理上来的时候,酒桌上已经喝掉整整七瓶国窖。 厉浩南端着酒杯,看着眼睛都有些发红的阮耀阳,笑眯眯道:“说吧,你要干嘛,联合这些人灌我!” 阮耀阳心里犯嘀咕,厉浩南怎么就知道是自己撺啜的人呢?但是这个时候打死他他也不敢对厉浩南提要枪的事情,厉浩南这个人生性残忍,他如果冷着脸子还好说,如果这样阴阳怪气的笑着,就麻烦了!阮耀阳当时福至心灵,这辈子就没那么机灵过,张口就说“哥,我就是觉得今天那个小丫头太嚣张,替你气不过,我给你又找了个妹妹,长的跟小丫头一样,属于清纯型,而且绝对是真正的小姑娘,才读大一!” “哈哈哈!”厉浩南爽朗的大笑起来,“这可真难为你了,今天这么有心!” 阮耀阳对外面吩咐几句,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女孩,那张脸,猛然一看,竟真的很像顾小北,长的很是清纯甜美,有双盈盈的眼睛,微微一笑,青涩中带着娇羞。 “她叫陈灿,今年十八岁,大学一年级,过来,坐我大哥身边!”阮耀阳献宝一样对厉浩南挤挤眼睛。“她还是个雏呢!据调查,年轻女人的最爱,第一是化妆品,第二就是大哥你了!” 30 老大该有的范儿 女孩慢慢的走过了,紧张的走到厉浩南身边,脸颊微红,仿佛是有些不安。低垂着眼睛,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身上带有少女独有的幽淡香气,既不是香水味,也不是别的人工合成的香味。 恍惚间,厉浩南还真的有种错觉,如同顾小北低眉顺眼的坐在自己身边。他伸手将女孩搂进怀里,女孩微微的有些发抖,怯生生的模样,如同顾小北一样。 原来世界上并没用独一无二,女人,都他妈的是一样的! “好,阮二,你做的好!”厉浩南手一伸,利落地抓住了阮耀阳的手腕,动作简洁却充满力道,饶是身经百战的阮耀阳竟然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吓得有些冒了冷汗,半弯着腰赔笑的说:“哥,你,你……” 厉浩南墨黑的眼睛逼视着眼前一下子变得惶恐的阮耀阳,嘴角勾着讽刺的笑,“阮二,你不是就想要几把枪吗,我给你!” “哥,我错了,你别耍我了,我错了!”凶神恶煞的阮耀阳到了厉浩南手里,也立马变绵羊。 “我没逗你,就凭你,送给了我这个!”厉浩南放开阮耀阳,笑着在陈灿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姑娘脸色酡红带着少女的羞涩,他突然感觉心情舒畅,仿佛突然走出了死胡同,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 厉浩南这个人猜忌心重,从小生长的环境和长大的经历让他的不安全感强烈,无法和一个陌生的人,耐着性子,去培养深厚的感情。 他不是一个一见钟情之人。 凉薄的天性,也让他提不起这样的兴致。 直到他遇见顾小北,可是此刻,他觉得,顾小北,你怎么会是唯一呢? 陈灿看着身边的男人有些晕眩,英俊的五官微侧着,刀斧般凿刻的森冷脸庞,紧抿的薄唇,挺立的鼻子,一双眼幽深如同黑潭,冰冷里藏着睿智和精明,言谈间,仿佛就能看到缤纷光芒从他身上流淌出来。 原来,这世间真的是有一见钟情的!她就这么一眼,就迷上了厉浩南。 厉浩南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身上只穿着白色睡袍,显得身材更形高大健美,睡袍的带子系的很松,露出结实完美的整块胸肌,黑发湿漉凌乱地垂在眼角,显得他比平时更加年轻英俊并且性感到极点。 他吻陈灿的时候,她一直在发抖,但却很顺从。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眉慢慢向下眼睛、脸颊、嘴唇,然后掀起她的睡衣,腰间一紧,他深邃锋利的眼已经在近前,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混合着酒的沉香,迷醉的味道钻入陈灿的心扉,搔痒般一下下轻触着身上每一根神经。 阮耀阳红着眼珠子,满意的看着厉浩南微微闭着眼,颇为享受的样子搂着陈灿离开,得意洋洋的对楚宏图和乔家强说:“怎么样,最新型的ak47,到手了!” 楚宏图吐了口酒气,微微笑着,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为了几把破枪,你至于对大哥用美人计吗?” “你以为我就是为了几把枪?”阮耀阳眼珠子一瞪,指着厉浩南消失的地方:“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才是咱大哥该有的范儿!最近他总是守着那个小丫头片子,和一个女人玩有什么意思,一个小丫头,她懂什么?” 阮耀阳,阮汉阳,楚宏图等人跟随厉浩南多年,他们都是在金三角成长起来的。那里有传说中秀美的山水,还有常年的炮火轰炸,但最富盛名的是这个地方有世界上品质最好的罂粟花,金钱,美人和毒药,那里有快乐凭空而来的源泉。 那片土地神秘莫测,危机四伏,在那个三国交界之处,人们讲汉语,缅语,越南语和法语,残酷的动机,狡猾的欺骗,贪婪的占有。那这里,什么都是交易,目的就是利益。 如此的环境里他们被锤炼的骁勇善战,彻底的成为一群野蛮的尚武的男人,他们身上都有着机警冷酷,残忍狠辣的共性,更是从来不动感情。他们这些人如同一个圈子里的野兽,习惯了彼此,同时抵触着彼此的变化和外来势力的入侵。 这么多年,厉浩南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身边超过三个月的,顾小北是个例外。 对阮耀阳兄弟来说,顾小北就是一个入侵者,虽然他没有如同安萍对顾小北那样强烈的仇视,那么明确的目的性,但是他们讨厌顾小北带给厉浩南的改变。 在他们心里,下意识的维护着厉浩南,保护着厉浩南,他们觉得除了自己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外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外人会危害到厉浩南。 所以他们要为厉浩南寻找第二个顾小北,第三个顾小北……让顾小北在厉浩南眼里不再新鲜! 阮耀阳他们是男人,了解男人,男人,都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没有那个女人可以一直吸引住一个男人。这无关乎爱不爱,只是男人新鲜感或者追求刺激的天性而已。美女绕身,谁也不是柳下惠,再说,柳下惠之所以是柳下惠,人人都说他其实是阳痿。正常男人,是不可能如此的。 而且,社会和传统对男人的这种行为几乎是默认的。 一般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厉浩南这样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永远不缺少年轻漂亮的女人。 江山代有美人出,各领风骚三个月。 其实,厉浩南对谁都没有真心真意这样最好。 阮耀阳兄弟要让厉浩南永远如以前一样,永远是黑白两道威风丧胆的枭雄,永远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天之骄子,永远有着一呼百应绝对权威的冷血枭雄该有的风范! 阮耀阳和他哥哥阮汉阳商量着,想到了办法,他们投厉浩南的喜好,比照着顾小北找到陈灿,对陈灿又调教一番,相貌和服侍男人的本事当然比顾小北好了多少倍。他有着满满的自信,只要陈灿露面,就绝对没有顾小北什么事情了。 31 女人通往富贵的方法 阮氏兄弟正愁找不到机会把陈灿推给厉浩南,结果,今天厉浩南对顾小北动怒了。 哈哈,真是天赐良机! 阮耀阳狡猾的抓住这个机会,就如一个最好的钓翁,撒好了鱼饵,开始收拢手里的丝线。 楚宏图和乔家强听了阮耀阳的话相视而笑,别看阮氏兄弟外表粗鲁,但是还是很狡诈的,而且绝对的两人智慧胜一人,竟然知道要李代桃僵,为厉浩南寻找替代品。 陈灿躺在床,感觉着厉浩南笼罩下来强烈的男人气息,心里砰砰乱跳着,有着少女第一次的羞涩和紧张。临来前阮耀阳已经交代她做厉浩南女人应该注意的事情,做厉浩南的女人要柔情似水,进退适宜,要保持着温存体贴,又不太粘人。懂得情趣,又不能试图左右他。 阮耀阳还告诉她,厉浩南最讨厌女人跟她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有个小明星跟他玩了一把矜持,让他转手就给扔到夜总会当三陪女去了!还有,千万不要拿怀孕跟他说事,有个空姐说怀了厉浩南的孩子,结果被他扔集装箱卖到马来西亚去了。总之,厉浩南这人是没有什么情趣可言的,如果你想活的长命点,一定要记住安分守己! 陈灿听了阮耀阳的这些教导,虽然心中对厉浩南有些恐惧,但是还是心存侥幸和无尽的幻想的。她虽然年纪不大,还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获得一个最有地位,最富有的男人的青睐更容易得到荣华富贵的?女人,通往荣华富贵的最有效,最便捷的通道——便是找到一个顶峰的男人,只要他愿意和你共享!整个世界就是你的了! 所以,人们才说,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得到一切! 更何况这个男人如同罂粟一样让她着迷!他完美有力的身体,他如猎豹般清冷优雅,而狂野和力量在他走动间在他的每一块匀称的肌块间若隐若现。 厉浩南开始有点不耐烦地啃噬她的颈间柔嫩的肌肤,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顾小北,忘记了不快的一切,这不是放纵,也不是背叛,这于他,是天经地义,也是正当权利。 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厉浩南此时正在兴头上,听得电话铃,满腔的热情立即打了折扣,他低低的咒骂一声,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么晚了,陈妈怎么会打电话过来?他头脑里有个意识瞬间闪过,难道是顾小北出了什么事情? “先生,我看你和顾小姐这么还没回来,想问一下,今晚还回来休息吗?” 厉浩南怔了一下,沉声问道:“你说什么,顾小北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是啊!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厉浩南眼睛已经没有了野兽般的情欲,霎时间恢复精明的深邃,目光有些清冷,一边迅速的穿上衣服,一边对陈灿冷声说:“你先睡觉吧,不用等我了!” 陈灿看着瞬间厉浩南恢复的冷静清明,居然有些失望。难道就这样过去了! 厉浩南清峻的脸染上一层冰霜,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紧张感,顾小北,这个死丫头,她是偷跑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厉浩南在东南亚拥有可怕的势力,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利用这权势编织出一张毫无漏洞的天罗地网。 只是一个电话,黑、白两道同时被发动起来。 顾小北的照片简直可以比得上是国际通缉犯,半个小时不到发布到了这座城市的所有警署,所有的路口都有临检,周边所有的地区,县市都有人在路段把关。不论是航空,还是船只,所有离境的人,都被严密的筛选检查过了。 调看全市交通事故的监控录像,所有的民航旅客名单、酒店入住名单,全都查看…… 这个城市大小堂口,各个帮会的弟兄在一时间都被调动起来,询问,盘查,追踪…… 别说顾小北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蚂蚁也不可能溜出厉浩南的掌控。 窗户关着,屋子里也没有亮着灯,顾小北醒来时觉得全身麻痹,没有被绑着,但是手脚都是酸软的,提不起丝毫气息。鼻端强烈的麻醉药还没完全散去。 她勉强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身子下面也是软软的如同没用支撑,看来自己现在是躺在一张大床上。 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顾小北下意识的想抬手挡住眼睛,可是手臂软绵绵的抬到一半又徒劳的落下了。进来的是个中年男子,平淡无奇的脸,每天在大街上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但是衣着很是华贵,看起来是个有身份的人。只是此时他异常猥琐的看着她笑,“小美人,我跟着你一个晚上了,无家可归了吧,别害怕,我会好好疼你的!”他对她微笑,邪恶的笑颜令顾小北感到恶心。 顾小北心中害怕,茫然的打量着四周,这间屋子装饰豪华,在周围的墙上竟然挂满了各种她从未见过的刑具,还有不堪入目的男女苟合的壁画。想起自己可能要面临的遭遇……她不寒而栗,迎着男人贪婪的目光,身子哆嗦,“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的小美人,你说我还能干什么,你看你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生来就是要让人狠狠折磨的……”男人眯着色迷迷的眼睛,说着龌龊的言语。 “你,你是什么人啊?” “哈哈哈,我吗?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小美人,只有你安分守己的跟着我,我保证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享不尽的欢愉啊!”男人奸邪的笑着。 顾小北想到绑架自己来的两个女子,看来这个男人确实是有些背景和势力的。 32 囡囡别怕 男人猥亵的手指已经蹭上了她细致的面颊,“小美人,你在大街上哭的可真伤心,我都心疼了!”床边被他的重量压得陷下去,他坐在她的腰侧。 顾小北努力的偏过头,恐惧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快点放了我!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男人赤裸的眼神从她的脸上慢慢下滑,滑过她的胸乳,下身,贪婪的目光仿佛她没用穿衣服一样。 “你,你应该知道厉浩南吧,你知道我是厉浩南的什么人吗?”顾小北这个时候,机灵的想起厉浩南,他可是令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人物,无论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都不可能忽略厉浩南的存在。 男人在听见厉浩南的名字时,明显的怔了一下,眯着眼睛打量顾小北,“你是厉浩南的什么人?” “我,我是厉浩南的情人!”尽管她现在恨透了厉浩南,但是还要可怜的利用他的名声和威望。 中年男人微一沉思,看得出他对厉浩南还是很惧怕的,但是随即突然笑了起来,如同魔鬼,“小丫头,鬼主意还不少!这个城市谁不知道厉浩南的名头,百姓里都是知道他的各种可怕传闻的,你一定也知道有很多大人都用他来吓唬小孩子,你也想用他的名字来吓唬人,可惜,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不是的,我不是吓唬你,我真的认识厉浩南,他身边的人我全都认识,楚宏图,阮耀阳,乔家强,红姐……真的,你快点把我放了,如果被厉浩南找来了,没你的好下场!”顾小北想起前些日子的那场血淋漓的情景,身体不由微微一抖。 男人再次被镇住了,但是只是片刻,眼睛又变得色迷迷的,“即使你认识厉浩南,他也一定早玩腻你了。厉浩南对女人是出名的没耐性,更是不在意。再说,如同你是厉浩南的情人怎么会身无分文的在大街上游荡半个晚上?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没有老虎保护的小白兔,是非常容易被其他野兽所吞噬,不如就让我来继续担当这个护花使者吧!”声音中充满淫辱变态的意味。“小美人,我在这个城市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大小小的公司也有几间,夜总会也开了两家,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你别过来,别过来!”顾小北听他语气轻薄,态度猥亵,浑身乏力的往后挪动着。 男人越说越兴奋,突然抓住顾小北的衣服往下一扯,露出雪白的一截胸口,晶莹如玉。他喉头一干,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小姑娘长得如一汪柔柔的春水,尤其哭泣起来的模样,带着荡漾的睡意和凄楚的可怜,在大街上,他隔着车窗只要看她一眼,立刻就有冲动,要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狠狠占有。 顾小北大惊失色,比死更觉得惶恐,紧紧的拽着衣服,颤声道:“流氓,你住手……你放了我……” 男人十分快意,如抓住老鼠的猫,肆意戏弄,“小美人,等我玩够了你,我要先砍断你的双手,再砍断你的双腿,然后挖掉你的眼珠子……”然后鬼魅般的狂笑起来,如同现在就看见了顾小北被自己狠毒折磨的样子。 抓住顾小北这个男人叫李锦力,是潮州帮的老大,在这个城市,也算的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他有个爱好,他从小就喜欢肆虐小动物,慢慢变成折磨身边的女人为乐,尤其是漂亮女人,看着她们哀嚎,哭泣,唯有这样,他才能感到一种强者的喜悦。 看着顾小北被自己吓得体如筛糠的样子,他邪恶的笑容倍感快意,“小宝贝,你不用害怕,今天我不会用刑具的。我会对你温温柔柔的。反正我们可以来日方长好好享受。"说完带着淫笑的向顾小北扑上来。 激愤中的顾小北拼了命的往后一滚,重心不稳的掉到床下,脑袋重重的磕在床柱角上,昏了过去。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瑟缩在宽大的床铺上,额角的青紫,闭着的眼睛又红又肿,脸颊旁还带着清醒时流下的泪痕,衣衫不整,虚弱憔悴。他的眸子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心里的怒气更是层层喷涌。 孱弱苍白的面容几乎让他觉得心碎,只不过是十多个小时没见,她怎么就不堪到了这样的田地? 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湿意尤存的苍白小脸,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柔情,异常陌生的怜惜。昏迷中的顾小北如同受到惊吓般,下意识的躲闪着,忽然听得迷迷糊糊的声音。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模样十分惊恐:“放开我……不要碰我……你放开我……放我走……” 厉浩南心如刀割,如同天生的本能一样,迅速的将顾小北揽进怀里,轻轻拍哄,心中又悔又恨:“别怕,囡囡,是我,谁也不敢伤害你……没有谁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小丫头,别怕,别怕,有我在这里呢,囡囡,别怕!是我……” 恍惚中听到那声囡囡,顾小北就知道是厉浩南来了,在二人的相处中,每到动情处,厉浩南就会叫她囡囡,如同叫他的小女儿一样,顾小北平日里烦透了他这种叫法,每次都横眉冷对的假装没听见,但是此时,却觉得带着几分亲切。 她的大脑迅速回想着一起,自己被强暴了吗?急忙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还在自己身上的衣物,终于让她放下心来,高度紧张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 厉浩南抱着怀里的小人,心里微微地酸楚,她就是这样,再怎么倔强,也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要谁能保护她,她便很快会倾向谁。那是一种软弱的妥协,对温情的妥协。 窝在厉浩南怀里的意识渐渐清醒的顾小北,闻到一股焦炭味的,随之听见一阵古怪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浑身僵硬,身上冒汗,却不是因为高温,是由于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所流下的冷汗。 33 恶魔 顾小北看见一个已经辩认不出原样的人形,被吊在房间的正中,正被两人轮流用烙铁周而复始地烫着已经无一完好的皮肤。 看起来被折磨了很久,最让人惊奇的是,那人居然无法呼出一声惨叫! 厉浩南安抚似地摩挲着她因为恐惧颤抖不已的后背,若无其事的说道:“别怕,囡囡,这是他应得的下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家囡囡!” 顾小北生生压制住妄图冲出口的尖叫,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那团血肉模糊的驱体,他就是刚刚想要对自己非礼的男人!他就是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那个男人! 她抬头惊恐的看着厉浩南,他正注视着男人的目光像足一千瓦的探照灯,好像某一种凶猛的放射线,一下就要把眼前的人五脏六腑投射得一清二楚:“李锦力,你敢动我的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这个叫李锦力的男人显然被厉浩南的话吓到了,不断的摇头挣扎,呜呜地想要说出什么求饶的话,却没有声音。 顾小北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喉舌已经被刀割除了,满嘴的鲜血。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无发遏制地上下牙床打着架,发出咯咯’的声音。 “小丫头,别怕,他不会再来伤害你了,等一下就让他尝尝水银灌颅的美妙死法!”厉浩南说得轻描淡写,眼里有一抹噬血的兴奋的光芒。 李锦力拼命的借着最后的力气,晃着身体,头顶的铁链也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动静,喉咙里发出的放佛是非人类的声音,嘶哑而恐惧,比穷途末路时更魂飞魄散。 “不要......不要……求求你,别那么残忍!“顾小北哀求着,颤抖着。 厉浩南这才意识到,顾小北不是在怕李锦力来伤害她,而是害怕自己对李锦力的种种作为,于是伸手把顾小北抱在怀里,低头安抚的亲亲她的额头,对屋里的人微一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顾小北在坐进车里之前,听见了李锦力发自肺腔里的凄惨哀嚎。 回到家里,天已经放亮了,陈妈为顾小北放好了洗澡水,浴室里水雾氤氲,丝丝热气弥漫,恰到好处的温润。当她将酸痛疲惫的身子浸在恰到好处的热水里,放空思维得闭上了眼睛,混乱的意识一点儿点的恢复了正常…… 洗过澡的顾小北走出浴室,厉浩南这时候也洗过澡,穿着一件随意的休闲衬衫,上面的两个纽扣没有扣,露着性感的锁骨,收敛了锋芒,整个人看起来随和了许多,样子仿佛也年轻了许多。 顾小北只是随便的扫了他一眼,就撇开视线,走到衣柜边。 “先下楼吃些东西,然后睡一觉。”厉浩南难得的早晨还留在家里没有离开。 顾小北摇头,有几茎碎发绒绒的,落在后颈窝里,他走过来替她掠上去。他的手指微凉,她心里只是隐隐发寒,如同冰冷的毒蛇滚过肌肤。 厉浩南走进了才发现顾小北在往包里装衣服,是两件她在家里常穿的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同时机敏的他也注意到顾小北身上穿着外出的帽衫和休闲裤。而所有的这些衣服,都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 厉浩南对于昨天下午顾小北当着众人骂他这件事,还是很生气的,他更生气的是自己对顾小北的这种纵容和迷恋,他是真的想不理她了,忍着脾气装笑脸也是很辛苦的事。他是真的想顺了阮氏兄弟的心愿,在找个小丫头给顾小北替下去,可是听说她失踪后他就发火了,看着她被李锦力折磨的样子又舍不得放弃她了。 在审问李锦力时,他就知道了顾小北没有回家是在大家上瞎转悠,他想这是小女孩自尊心受了挫,叛逆心理又上来了了,以退为进的小伎俩,在找补下午在自己这丢的面子,本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自己在稍上心点哄哄也就好了。可看现在的的情形恐怕另有原因。在原因不确定前他决定绕开问题。 其实这不是厉浩南的风格,他从来都是遇山开路,遇水架桥的人。可这次他竟破天荒的想绕开! “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水煮肉片,下去吃点吧!如果睡不着,我带你出去做过spa!”厉浩南想转移话题。可这正犯了顾小北的忌,她早就烦了,一刻也不想在呆在这里,“我要回家了!再见!”说完她拎着兜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不回家要干什么?李锦力说你独自在街上边哭边走的转了半个晚上!”厉浩南将顾小北的身体转过来,让她与自己对视,他眼睛像是霹雳,又像是森寒的刀锋。这些话他本来打算等顾小北休息一下再问,顾小北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而且还刚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可是看她这个样子,不问是不行了。 顾小北经过李锦力的恐吓折磨,和厉浩南的援救,此时精疲力竭的她已经没有对厉浩南那么刻骨铭心的怨恨,只是口吻平淡的说:“我要离开这里了。” 厉浩南微微一愣,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对面的顾小北,面色那么清冷,神情那么淡漠,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仿佛瞬间长大了,或者变了一个灵魂。 不,他不喜欢这样的顾小北。他宁愿她是嘟囔着嘴巴生气,或者扁扁着嘴巴哭泣,或者惊惶如小白兔……可是,她没有,神色非常平静。 “为什么要离开?”厉浩南迅速的想去昨天下午顾小北情绪的突然转变,看来她的有家不回和现在的离家出走都是因为昨天下午而起。 “为什么?”顾小北被他的这句‘为什么’勾起了情绪,昨天下午李爱爱的话重新回荡在耳边,不堪的事实和屈辱的遭遇再次出现在眼前,心里对他营救自己而好不容易滋生的淡淡的好感,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许久以来积蓄的委屈与痛楚终于爆发,声音变的尖利起来,“厉先生,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你应该明白,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离开?” 她自己和家里发生的所有惨状都是拜他所赐,他闯入她的生活,不是偶然,一切都是在他精心的策划。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厉浩南是一个多么阴险又狠辣的人。他是恶魔,一个将她的生活全都毁了的魔鬼。 厉浩南心中一凛,仔细打量着顾小北,才发现她整个人憔悴了一圈,眼圈也黑黑的,娇艳的脸庞更是凄楚,我见犹怜。她因何这样?难道她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厉浩南是什么人,他的半生经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么会被个小丫头的三言两语镇住了。 他冷笑一声:“我做了什么?怎么,因为我昨天向你发脾气你就打算离开?你是不是太持娇而宠了,看来,我对你是太好了,太纵容你了!” 厉浩南故意的混淆视听。 “你纵容我?你还好意思说是你纵容我?”顾小北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恶魔,占了自己的便宜,反而反咬一口。 生命里,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他,所有的伤害来自于他,所有的屈辱都来自于他,他还一本正经的说是纵容自己?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他看她眼里,已经有了微微的泪水,终究是单纯的小女孩子,沉不住气,藏不住心事,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悲哀,眉梢眼角,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宣泄着她的愤怒,这一瞬间,她又变成顾小北,那个小女孩! 厉浩南淡笑,这就对了,这才是一个小女孩最正常的表现! “纵容我?你什么时候纵容我了?不如说你是在欺骗我!欺负我!你别以为我小就可以瞒着我一辈子,那天晚上明明是你和李欣欣合伙把我灌醉,然后,然后……你们占了便宜还卖乖,反咬一口说我勾引你;你们让我给你做情人我不同意,于是就设了个局阴我爸爸,在骗我来给你当情人!你竟然说你纵容我,你省省吧,不要在我面前假慈悲了,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欺辱……你明明就是一头凶狠的狼,偏偏要装成一只伪善的样子,对我伸出援手,明明对占尽我的便宜,还要让我对你感激涕零……”顾小北彻底地爆发了,心里的怒气,恨意,一起爆发了,藏在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如同山洪汹涌。 厉浩南忽然觉得一股寒意,那是因为她眼里那种深刻的恨意——这一瞬间,他明白,她开始恨自己!仇恨自己! 他怒火中烧,是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她的,他真的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 厉浩南微微眯着眼睛:“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小丫头,转眼就忘了是谁把你从李锦力手里救出来,难道你不知道感激你的救命恩人吗?”尽管他很生气,但是精于此道的厉浩南还是轻易的转开话题。 “救命恩人?”顾小北的愤怒的火焰稍稍弱了下去,愣愣的重复着,神情中多少出现了不安。 厉浩南看着如同被针扎到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的顾小北,心里就暗自好笑,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原本那么高昂的斗争,自己一句话,就给她偷换了概念。 34 披着羊皮的狼 但是厉浩南高兴的太早了,顾小北是小,而不是傻,她呆想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看着厉浩南不屑的冷笑一声:“什么救命恩人?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你竟然还好意思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被你欺骗的,被你逼的做的你的情人,不然,我怎么会来跟你在一起,怎么会走投无路,无家可归,怎么会被那个人渣抓到!”顾小北双目喷火一样看着厉浩南,厉浩南,坏到极点的厉浩南。明明就是他无礼,反倒弄得自己亏欠了他似的。这是什么世道啊!老天呀!一个恶魔强占了一个少女,却反而要她自己出钱赎身。 苍天啊,大地啊,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顾小北气的几乎红了双眼,整个人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把自己或者他人彻底点燃!不能饶恕的欺辱!无法原谅的欺骗!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眼里的怒火已经能杀死他千万次了。 “假模假式!假招子!伪君子一个!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卑鄙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不择手段,强取豪夺却没有丝毫的羞愧之色,如果你要光明正大承认自己是小人也还算你有胆量,可是还装什么好人,装君子,这副气派,脸皮这样厚,还谁比得上你……” 厉浩南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闲适,脸色越来越难看,顾小北的话就像一把疯狂扫射的机关枪,把他打的体无完肤。其实他从来不避讳任何人自己的不择手段,自己的阴狠毒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在小丫头面前伪装一下,此时被她这样赤裸裸的揭穿了,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气得牙齿格格作响,眉梢突突直跳,自己纵横黑白两道,半生刀口舔血,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放肆地辱骂,骂自己没胆量,“顾小北,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厉浩南眼中的寒光,让顾小北忍不住发抖,她跟他在一起,他大多数的时候是无害的,她可以偶尔的顶撞他,可以不听话,他有时候会耐心哄她两句,有时候一笑而过,可是,每当他的眼中泛出这样的冷光的时候,她会害怕,那是像野兽一样嗜血的冷光。 这才是真正的他。 顾小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嘴上仍然被愤怒支配着:“耐心!我只是说说就考验你的耐心了,是不是我揭穿了你的谎言,看破了你的伪善,就是考验你的耐心了?那你和李欣欣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是什么,让我失去清白,让我离开校园,让我给你做见不得人的情妇算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卑鄙无耻,你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强迫于我。若非如此,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我一看到你就厌恶,你算什么东西……” 她的质问辱骂和强硬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厉浩南,急需反击,急需压制她的嚣张气焰,他的脸被气的青青白白,那么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他有一刻,顿觉自己如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她敢这样!她居然敢这样! 厉浩南将拳头捏的格格作响,重重地喘着粗气,那是一头狮子,即将发怒的前兆。 顾小北盯着他那只青筋暴跳的手,心里,不是不怕的,急忙往后退,身子却已经到了角落里,他却一步一步地逼近,手掌抬起来,狠狠的,就要掴在她的面上——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身子稍稍往后倾一点——却依旧在他的掌控里。 她微微瑟缩着,浑身颤栗,声音发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怕的连毛孔都竖立了起来,她真的不敢在再跟如此模样的厉浩南争辩下去,胆怯的一步一步靠在墙挪动着,想要夺门而出。 “你要去哪?”厉浩南只是微微一动,就挡住了她仅有的去路,如同一座大山矗立在她眼前,让她的世界,暗无天日。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知道在你这里别指望讨到说法,我自认倒霉行了吧,我现在离开总可以吧?”因为害怕,因为屈辱,顾小北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离开?”厉浩南好像突然被这两个字惊住了,离开,顾小北要离开!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楚楚含泪,欲言又止,仿佛一生的所有话,都包含在这双眼睛里,这个女孩子,自己怎么能让她离开! “你休想!”厉浩南狠狠的霸道的说道:“我还没有玩够呢,你休想离开!” “厉浩南,你,你太欺负人了?你……你这是欺男霸女,你凭什么不让我离开,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控制我的生活,我要去公安局告你……”顾小北再次被厉浩南的强势激怒了,甚至连恐惧都忘了,边哭边控诉着厉浩南,“我就是要离开,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厉浩南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刚刚还是暴怒的脸转瞬间风平浪静,从容不迫的走到一边的沙发下坐下,随手点燃一根烟,好整以暇的吐出个完整的烟圈,“顾小北,你不能离开,因为你不会离开!” “为什么?”顾小北有些意外的看着转眼就变了模样的厉浩南,现在的他是一种强者的居高临下,唯有强者,才会如此的云淡风轻。顾小北看着如此镇定自若信心十足的厉浩南,突然有些不安。 “你去书房我桌子的第二个抽屉找一下,那里有几张光碟,对你和你的家人至关重要,你看了就知道了!”厉浩南竟然对她难得的一笑。 顾小北看着那邪魅横生的笑容,竟然感到不寒而栗,他仿佛操纵棋子的高手,每一步都胸有成竹,她甚至从中看出了笃定的得意。 但是她还是如同受了蛊惑一样,按照厉浩南说的,去书房找出那几张光碟。 整个二楼只设计成一个宽敞的套房,书房与卧室相连,装修得舒适而低调。她搬进来后,唯一做的改动不过是在书房内添了一张书桌,与厉浩南的书桌各据了一个窗口。她的书桌上除了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摆着无数的高中教科书和很多试卷,而厉浩南的书桌只有一台电脑和几本书,所有的东西放得整整齐齐。 她情知厉浩南是在对自己用计,心里告诫着自己,不用看,没什么好看的。可是,人的天性好奇还是战胜了理智,她手不知怎地颤抖起来,是看还是不看,厉浩南正是希望通过这件事情来打击自己。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机械地打开影碟机,将那崭新的光碟放进去。 图像清晰,画面上,一个女子,扑向背对着镜头站着的男子,男子随手将她推开,她再次扑上去。 光线明亮的都是照在女子的正面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面容,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竟然是自己!!! 但是没人能认出是她和谁,只有她看着那肌肉喷张,纠结强健的背影,知道那个男人是厉浩南… … 顾小北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画面里面那个羞耻的缠在厉浩南身上的人竟然是自己,怎么会这样,自己什么时候做出过这样的事情,她的大脑急剧的转动着,想起从前自己做的那一个又一个春梦,想起每次厉浩南让自己喝下的东西,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他给自己喝的是那种药!原来那不是一场春梦!是被人精心策划的一次次丑行! 她整个人如同被丢进油锅里,然后又捞起来,扔进了冰水里,只觉得浑身冷一阵热一阵,道德理智如潮水崩溃,心仿佛有一股怒火在燃烧,如同要裂开一般。顾小北猛地挥了遥拉器就往电视屏幕上砸过去,可是,画面还是在闪烁,低喘的声音还是在继续着,她疯了一样将影碟机打开,将光碟取出狠狠的掰碎,扔到地上,不断的用脚踩着,踩着…… “别那么用力,看在伤了脚,这样的光碟,我还有无数份!” 顾小北听着这个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忽然想起始作俑者,她回头见厉浩南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带着种看猎物如何垂死挣扎的耍戏目光,他嘴角的那种微笑,仿佛是扇了自己一耳光。怒火,几乎马上要冲出头颅,熊熊燃烧。那是种强烈的被玩弄被侮辱的感觉,这么长久的压抑的日子,忍耐的日子,就算她曾经学会了一点儿的隐忍,也全部烟消云散了。 愤怒,羞辱,痛苦……一切都涌上心头,强烈的仇恨几乎将一颗心煎熬得破碎不堪,她又变成了破罐破摔勇往直前的小女孩,心里有个愤怒的声音在呐喊,要挣扎要反抗,“厉浩南,你卑鄙无耻!”顾小北如同疯了一样冲到厉浩南面前,双手挥出,胡乱踢打,那股憋闷了许久的愤怒,终于如滔滔江水,她真豁了出去,舍了命都不在乎,只想让他受伤,她要他尝尝他带给她的痛。 顾小北已经打得披头散发,形如疯虎,但是,再怎么舍生忘死,她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而厉浩南,是枪林弹雨惯了的孔武有力的盛年男人! 35 狼嘴里的小肥羊 厉浩南以压倒性的优势两下就控制了她,将她按到沙发上,举重若轻,就如拈着一只蚂蚁。 “顾小北,不要在闹了!你以后都要乖乖的!”厉浩南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忽然好心情的伸出手在她额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疼得顾小北“哦哟”一声,捂着脑门,诧异而愤怒的瞪着他。 他看着顾小北无所谓地笑了,如同跟她唠家常一样亲切:“顾小北,以后你都要乖乖的跟着我,顺从着我,如果你不听话,在敢这么任性胡闹,比如说骂我啊,打我啊,或者吵着要离开,或者像昨天那样夜不归宿,离家出走,我就把这份光碟拷贝成无数份,分别送到你父母手里,你家的所有亲戚朋友手里,你弟妹手里,你弟妹的同学朋友手里,对了,怎么忘了,还有你的同学,你的老师,你的朋友,还有你以前的那个小男朋友手里,总之,就是送到所有认识你的人手里……” 顾小北如同傻了一样,这才记起,自己是在跟一个魔鬼吵架——不是俗世的平常夫妻,想吵就吵,想打就打。厉浩南不同,他是极强者,是枭雄,是恶魔,是权谋的高手,他不择手段,他狠辣无情,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和伴侣,而是他的玩物和暖床的工具。 他可以想出一百种办法让自己难看,让自己生不如死! 自己要反抗他不成,相反,却处处被动,落在他的下风,明明是他欺男霸女,反而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蚍蜉撼大树的傻瓜,现在,彻底被他控制住。 失败和绝望的情绪慢慢侵染心间,比他骂自己,打自己,比他雷霆大怒更令她害怕——这是一张无形的,强大的,密密麻麻的网,铺天盖地向自己罩来。 厉浩南是个千年的妖魔,已经修炼得没有罩门了,刀剑不入了! 顾小北透过泪水看着厉浩南狠厉的眼睛,她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如果自己敢忤逆他,他会实现他说的话。她在他的目光下,心中那种与他誓死对抗的情绪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如同对着最可怕的妖魔,一个劲地把身子往沙发里面缩,仿佛明知有人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怜的也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厉浩南看着身下的顾小北,她眼中含泪,雪白的面孔,脸上因为愤怒带着红晕,像是一朵洁白的花上增添了红色的花蕊,泪水本要滚滚而出,却咬着嘴唇,强忍住,倔强地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绝望的瑟缩,不甘的无奈,勉力的抗争,可怜如一只惶惶然的小白兔,尤其是那种故作坚强,却又强不起来的弱女子状态,纤细可怜,简直到了入骨的地步。 他凝视着她百合花一样的面庞,看着她那让人疯狂的神情——对,就是这种神情,只要看她一眼,立刻就有冲动。 其实顾小北并不是常常流露出这种神态,她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充满阳光的,勃勃生机如同一株向着阳光的小树。但是因为她惧怕自己,所以第一次见到自己就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自己第一次见她就是被她这种神情所吸引。 天下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这样的神情。每个人见了,都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占有她,或者,狠狠地将她撕碎,贴在胸口。仿佛,她生来就该是任自己蹂躏的。 厉浩南轻轻地叹息一声,俯身下去,声音沙嘎嘎的:“我的小丫头,我的小囡囡!别在闹了啊!你以后都要乖乖听话!” 顾小北明显的感觉出厉浩南情绪的变化,想要逃离的他的控制,伸手捶打他的胸口,可是,他的胸膛那么坚硬,他根本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反而伸长了双臂,牢牢地抱住她,让她根本无反抗。 闻着顾小北身上好闻的体香,听着她急促的喘息,厉浩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一般,浑身燥热,一边低头亲吻着她,一边紧紧的搂着她柔软的身体蹭向自己已经坚硬如铁的地方。 顾小北被他钢铁一样的臂膀箍得像喘不过气来一样,眼前像堵了一面墙,让她无从躲藏也无法躲闪,只能紧紧的闭着嘴巴,忍受着他密密麻麻的狼吻,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睛,到脸蛋,最后落在嘴唇上反复啃咬。 仿佛一条蛇爬过,顾小北嘶喊起来:“魔鬼,禽兽……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我就算马上死了,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放开我……” 厉浩南再次被激怒了,她竟敢说就算是死也不跟着自己,自己真的就这么差劲?自己真的就如此无可救药? “放开我……放开啊……我宁愿死,我宁愿死……”她的哭喊被他堵住,他的滚烫的嘴唇彻底封堵了她一切的哀怨。他贪婪地攫取着那芬芳的嘴唇,红润的嘴唇。 可是,她却因这疯狂的吻被掠夺了呼吸,小脸涨得通红,身子发抖,就如进入了狼嘴里的小肥羊。 厉浩南的思维只剩下欲望在支配一切,而且那么理直气壮,她是自己的女人,不是么? 他抬起身体,手一用力,她身上的衣服一声裂响,他却并不罢休,再一用力,她整个的人就赤裸裸地躺在沙发上。 突然被剥光这种可怕的羞耻、屈辱,再次涌上心底,几经打击,哪怕是最强劲的那份生命力也在逐渐衰弱,顾小北强行着挣扎,完全忘记了害怕,趁着厉浩南意乱情迷的来亲吻自己,狠狠地就给了他一耳光。 这火辣辣的一耳光搧在脸上,更是刺激了厉浩南,彻底爆发:“好,你要死,你就去死……” 他的身子重重地压下来,顾小北只觉得胸口一疼,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拼命地挣扎,踢打、撕咬……一切都无济于事,男女之间体力的悬殊,决定了这场侵略战争的胜负,她的腿只能乱动了几下,也踢了他几下,他却毫不在意,顾小北只能软软的瘫在厉浩南身下,无助的流着泪水,明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越会刺激他,可是屈辱的泪水还是忍不住的流下来。 因为顾小北这种楚楚可怜的不胜娇弱的模样,让厉浩南更是激情难耐,更加粗鲁的动作着。 疼痛,真的如被放在火里烧着,浑身被撕碎,一片一片,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她甚至听到自己骨肉分离的碎裂的声音! 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恐惧同时吞噬着她,她到最后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任凭着他肆无忌惮的强暴着她,天下间,最恶毒最丑恶的猛兽也不过如此。 她麻木的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这尊钢筋铁骨般可怕男人躯体,好像一个最最凶残的魔鬼,主宰着一切,生杀予夺,一切由他。 一夜未眠又经过一番折腾的厉浩南心满意足的很快熟睡了,顾小北虽然身心疲惫,但是仍然如同受到刺激一样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睁的久了,眼珠子十分疼痛。身旁是厉浩南平而稳的呼吸,那充满热气的男性躯体,紧紧挨在身边,到处都是他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这是她最厌憎的人,听着他的呼吸,令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底深处的烦恶,连带着对他恨之入骨的情绪。 她静静的躺了片刻,终于有力气无声无息的起床,king size的大床上铺着价格不菲的床垫,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动作惊扰到另一个人的睡眠。她连鞋子也没穿,赤着脚走到衣柜旁,在最低下的抽屉里,不用费力的寻找就摸出一个袋子。 顾小北悄无声息的走进卫生间,站在花洒下,一遍一遍狠狠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站在冲浪浴缸里,打开淋浴器,拼命地搓着被厉浩南抚摸过的每一寸皮肤,她觉得怎么用力也搓不净,拿过浴缸沿上的花形丝质搓具,使劲的在自己的身搓着。搓具把顾小北的嘴唇都搓破了皮,胸前肩上渗出无数小米粒大小的血点,她还觉得不够,继续搓。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的手指尖和脚指尖都被水泡出罗纹,她哭着,搓着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将上面深深浅浅的痕迹抹去,她不觉的凄然一笑,自己,连质本洁来还洁去都做不到! 此时的她,是彻底绝望了!没人可以为她分忧,那种绝望一般的处境,也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对人生的苦难,对活着的恐惧。 人生的无助,无望,逼得她走入恐惧之中,像雾霭一般不可避免地缓缓升起,模糊了她的来路和去处,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宛如黄泉路上。是啊,黄泉,像她这般忍辱偷生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顾小北将袋子里面的衣服拿出了,是一套整洁的校服,她忍着眼泪,将校服很庄严的穿到身上,只有穿着这身衣服,她才会安心,如同回到从前一样。在模糊的泪光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憔悴的容颜,在也没有青葱的年少的生机。 忽然想起那些美好的日子,那些日子,好像离自己已经很远了,那时的自己还那么年轻,那么快乐,无忧无虑,对这个险恶的世事也一无所知。 可是,只是一转眼,自己的心就老了! 36 生有何欢 无忧无虑的少年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自己也走到了人生的穷途末路。 这美好的人生,她再不舍得,也只能到此为止,因为,她坚持不下去了。 她不禁想起了卓越,昔日美好的岁月,青春的年华,跟他在一起无忧无虑。两个少男少女,单纯,干净,就像春日的第一缕阳光,只知道好——彼此对彼此好,甜蜜,温暖! 此时,蒙尘的身心,岂能再有这样的美好! 顾小北忽然泪流满面。 卓越是她灰暗生命里唯一的一缕阳光,但这缕阳光却不唯一的照耀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阳光都不照耀她,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 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顾小北重重的摇摇头,一切,所有痛苦的一切都要马上结束了,在最初被厉浩南强迫做情人的日子里,她还曾一念尚存,以为忍过这一年就好了,没当忍无可忍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要从头再忍,希图可以在一年后解脱,离开这个魔鬼,希图今生有幸,还能和卓越在一起。没想到如今再无机缘,厉浩南已经将路走绝,让她无路可走。 即使想再见卓越一面,也要等到来生了! 从今后,她将永远的离开他,她有多爱他,他将再也不知道了。 死亡是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有再多的遗憾、思念在死神面前通通归结于零,无论怎样,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永远不会听见。 青涩年华,纯真的爱恋刻骨铭心 死,对于现在的她来讲,真是温暖的字眼,她一点儿都不害怕,如今那是她最渴望的归宿。便如游子渴望归家,婴儿渴望母亲,她如今只渴望着这一死。 手不停地颤抖,好好的生命,因为别人的糟践,就不得不狠下心自己了解。她用厉浩南锋利的剃须刀,割开自己的静脉,看着自己的血蜂涌而出,竟然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意! 全身慢慢发冷,柔软的黑暗包围上来,如同甜美酣醇的梦境,温存的将她包围。 梦里有轻微的风声在耳畔,她与卓越一起站在勃勃生机的校园里,她仰面看见灼灼花枝在头顶盛放,而他只是看着她,脸上是一种无声而温柔的笑容,真正发自肺腑的笑容,他的眼睛宛如一泓给春风吹皱的湖水,无数的花瓣纷纷跌下,落在他们的发间衣上,像是一场最绚烂最绮丽的花雨,时间似乎就此停止…… 厉浩南迷迷糊糊中,突然闻到一丝丝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他忽的睁开眼睛,并不动声色,伸手敏捷的在枕头底下摸到枪,然后将子弹上膛,慢慢的起身,向味道发出的地方走去…… 厉浩南在金山角长的,六岁的他就能娴熟的把竹枝削尖,手起飞落,“嗖”的一声,将毒蛇钉在地上,或者直刺到野兽的双目间;他天生有力的手臂擅长用枪,拉栓上膛,动作俐落,没有经过训练,也弹无虚发,让大人都惊讶。 他最喜欢那小小的却威力强大的雷,把它们放在地上,树枝间,轻轻一碰,就那么轻轻一碰,巨响,火花,毁掉一切的力量,轰然爆炸。 当他看见无数人踩着他埋下的雷,头向下吊在树上,肠子流出来,两只脚都没有了,竟然有种不可思议的快感,破坏的那么淋漓尽致,那么漂亮。 而所有的这些,最能刺激他感官的是血的味道,血腥的味道。每当味到这股味道,他就热血沸腾,兴奋无比。如同本能一样,即使是在睡梦中,只要有一丝的血腥味,他也会警醒。 他本来反应就敏锐过人,此时已经确认血腥的味道来自卫生间,微一晃身,已经看见匍匐在地上的顾小北,她身下一片殷红,眼睛半睁半闭,那么安静,无声无息。 厉浩南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哄”的一下,什么都来不及多想,“该死!”他喃喃的咒骂,人也随即扑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抓住顾小北的胳膊,扯下搭在架子上的睡袍带子,三两下的勒紧她流血的胳膊,阻挡涌出的血液。 厉浩南这半生,杀人如麻,嗜血狠辣,可是从来没有那个时候,他觉得血也是这样触目惊心! 他心里愤恨,这个愚蠢的小丫头,还真是要离开自己,宁可死! 他把她抱起来,嘴巴贴着她的耳畔,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顾小北,你听着,如果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全家人都杀了。” 顾小北在手术室里呆了十多个小时,输了不知道多少血,是明俊亲自主刀,修复了她手腕上被割断的神经。直到天完全的黑下来,顾小北才被从手术室推出了,白布并没有蒙上她的脸,才让厉浩南松了一口气。 医院里,顾小北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放在一边的白色校服上沾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看上去更显得可怕。她蜷着身体,仿佛婴儿,在宽大的床上,看起来孬弱无依。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像停下翅膀休息的蝴蝶。她美丽的让人直屏住呼吸,如同生怕惊飞了一室绮丽的梦。 贵宾病房区十分寂静,只能听到走廊上偶尔传来脚步声。药液缓慢地一滴滴落下,流淌进输液管,这个单调的情景似乎有点儿催眠效果。他也不知道自己接近无思无虑、心底一片空白地坐了多久。 直到陈妈进屋,厉浩南才惊醒过来,他握住顾小北的一只手。这只他熟悉的纤细的手因失血而冰凉,原本闪动着光泽的粉红指甲有些泛白。他将手抬起,放到自己唇边,经轻吻着。目光落在顾小北搭在榻边的手上,手腕处敷着纱布,尤其看见她衣领出透出洗澡时被搓破的肌肤,看着让人心生恨意,他就这么让她觉得不堪,他就这么让她厌恶! 这个小丫头,自己是对她太好了,竟然敢如此无法无天,竟然敢跟他闹自杀! 厉浩南微微眯眯眼睛,他要让小丫头知道,让她知道,她的生死,都由他! 包厢里灯光碎如星片,一片紫,又一片红,蓝的光、黄的光……迷离不清。烟气夹着酒气,还有脂粉香水的味道,有女人吃吃的轻笑,一边沙发上的几个人都是左搂右抱,茶几上已经开了好几瓶酒,阮汉阳正拿着话筒吼歌,声音如同狼嚎…… 陈灿坐在一边,看着沙发深处的厉浩南,她心突突直跳,今晚的厉浩南虽然看着还跟上次一样,英挺平静,但是眼中的温度却低的吓人,身上的气息让人莫名的害怕。 身边阮耀阳怀里的小姐“哧哧”笑着,声音甜腻,撒娇端着杯子,两个人闹着喝交杯酒。 阮汉阳放下话筒,走过来,端起一杯酒就灌了下去,眼睛瞄着端着酒杯走得摇曳生姿的倩影,一脸的陶醉。回头见陈灿傻傻的坐着,对着她直瞪眼:“没长眼睛,大哥坐在那里呢,怎么不去给大哥敬酒?” “我,我不敢!”陈灿胆怯的看了一眼厉浩南。 阮汉阳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厉浩南随意的坐在沙发里,一只指甲修剪得光洁整齐的修长的手执了一杯酒,轻轻摇晃着,看起来懒散无任何表情,但他四周仿佛罩有无形的气,一片森冷肃杀,所有的小姐都避开他,知趣的距离他尽量远一点,生怕遭受了池鱼之殃。 这个样子的厉浩南,别说陈灿不敢过去讨好,就是他看着都有些瘆人。 阮汉阳无奈的坐到楚宏图身边,“靠,咱哥这哪里是出来玩的,简直像是来砍人的。” “不就是那个小丫头闹自杀吗?”阮耀阳放开怀里的小姐,脸上换上了忿忿不平的表情,在小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去,一边玩去!”小姐娇笑着走向一边。 “靠,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阮汉阳瞪眼。 “大哥说那丫头能让他感觉到年轻时的冲动!哈哈,就那小丫头片子,还冲动,哈哈,那整个一个青黄瓜啊,半夜摸一把,都分不出前后,我就不知道大哥冲动个什么劲!”阮耀阳小声说着。 楚宏图轻摇着手里的红酒,眼神飘向厉浩南,嘴角就弯起点坏笑,“阮二,你在这说那个小丫头的坏话,小心大哥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所以啊,女人可以哄、可以玩、可以骗,就是别宠,一宠她就蹬鼻子上脸,看看吧,还敢闹自杀了!”阮耀阳无限感慨的拿起杯子,招呼阮汉阳:“走,咱俩一起去跟哥喝一杯去。”他自己也是不敢去的,需要找个人仗胆。 这时侍者推开包厢的门,夜总会的领班李爱爱笑得满面春风,如同风一样飘了进来,“哎呀,真对不住,不知道几位大哥过来,我来迟了,先跟几位大哥赔个礼!” “李欣欣呢?”厉浩南冷冷的问道。 李爱爱对着厉浩南嫣然一笑:“她随后就到!” 屋子里面的姑娘都客气的跟李爱爱打着招呼,最近李爱爱和李欣欣两姐妹风头很劲。据说是李欣欣为厉浩南做了什么事情,让厉浩南很满意,总之姐妹两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李爱爱本人稍微低调,不如李爱爱那么狂妄嚣张,可是,谁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37 不能让她太绝望 从李爱爱进到房里,厉浩南就没看过她一眼。好像她连这个屋里最普通的摆设都不如。 包厢里的灯光纸醉金迷,李欣欣刚一进来,还有几分不适应,“你过来!”厉浩南低沉的嗓音仿佛有几分不耐,满包厢的人不由得都望向她。 李欣欣吓的一抖,陪着笑脸挪到厉浩南眼前,但见厉浩南目光如炬,像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来。她的脸有些发僵,但还是勉强的笑着,干涩的叫了声:“厉哥!” 厉浩南没有说话,突然飞起一脚就踹在李欣欣肋下,将她踹出去老远,她伏在地板上,五脏六腑都疼得移了位,眼泪疼的流下来,却不敢伸手擦,只是惊恐的看着厉浩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瞬间。 风声鹤唳,笑语喧哗的包厢一下子静下来,大家好像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呼吸,只听见几个女人吓得牙齿打架的声音。李爱爱看见妹妹吃亏,却爱莫能助,只有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一边的楚宏图和乔家强等人。 厉浩南严厉的眸子里盛满教人不寒而栗的刹气,俊朗的脸庞浮动着怒火。 坐在一边的陈灿不住的打着寒战,怎么都不知道在那样一张俊美的脸下,有如此狰狞的表情。她僵硬地坐在那,虚弱地几乎要跪下了。 楚宏图和乔家强这些人跟随厉浩南多年,他的凶悍残暴他们最是清楚不过,这个时候的厉浩南,如同炸了毛的雄狮,是没人敢有稍微的举动的,连胆子最大的阮氏兄弟也嗫嚅着不敢说话。 厉浩南两步来到李欣欣面前,他手微微一动,李欣欣就本能就举手护住头脸,厉浩南一手将她拎起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他半挑着眉,睨半垂的眼中有着噬血的光芒,“谁让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顾小北?谁让你说的?”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的骨头一块一块的拆了!” 李欣欣感觉肩胛骨几乎都要被厉浩南捏碎了,疼得眼泪如同泉涌,“我没有,我没说……厉哥你饶命啊!厉哥……我真的没说……” 厉浩南如同仍一块破布一样将李欣欣掷在地上,他那洞察深心的犀利眼睛相信这件事情不是李欣欣说的,随后将刀锋一样的眼睛扫兴李爱爱,多了丝犀利和疑问。 李爱爱这时候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一见厉浩南看她,当时就跪在地上,彻底失了常态,如同崩溃一般:“厉哥,不关我的事啊,真的……不关我的事!” 厉浩南走过去,他伸手就是一巴掌搧在李爱爱脸上,手劲奇大,打得她整个人差点跌到,捂着沙发的扶手半晌才慢慢直起了身子,厉浩南反手又是重重一巴掌,李爱爱被打的哼了一声,跌倒在地,“你他妈的敢在我面前说谎!” “厉哥,我错了……”李爱爱躺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厉哥,我真的没有对她说什么,真的……很可能是前些天我打电话时说漏了嘴,被她无意中听见了……厉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厉浩南阴沉着脸,伸手理了理衣服,狼一样的目光看着李欣欣和李爱爱,“如果不是看在你们还有用的份上,今天我就活剐了你们,看你们还敢不敢多嘴!” 李氏姐妹吓得体如筛糠,不住的低头,就差要给厉浩南磕头了。 “李欣欣,你跟我来!”厉浩南率先大步出了房门。 厉浩南一走,众人才重新活过来,阮耀阳突然将手里的酒瓶子重重的蹲在茶几上。身边的楚宏图白了他一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又发什么疯?” “还不是因为那个死丫头!”阮耀阳哼哼唧唧道:“大哥在她那里受了气,到这里来出气!这个死丫头,闹着要自杀,弄得大家都跟她不得安生,怎么不真的死了!” “你少胡说!”乔家强在一边呵斥他,吩咐两个小姐将李爱爱扶出去。 “这个臭丫头,哪天我就宰了她!”阮汉阳瞪着凶狠的豹子眼发狠。 “阮老大,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小丫头可不是你能动的!你如果动了她,浩南可真的会跟你翻脸的!”楚宏图在一边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根烟,他知道,阮汉阳这个人上来横劲,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只有厉浩南能镇得住他。 “靠!”阮汉阳气的直哼哼,他知道楚宏图说得不假,回头看见脸色惨白的陈灿,怒火上升:“我给你提供多好的平台了,你就不能争气点儿!” 陈灿已经被厉浩南吓得酥了骨,此时被阮汉阳这么一吼,‘哇’的一声哭出来。 顾小北睁开眼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混混沌沌的,迷惑地看看白色的天花板,再看看身上盖的白色被子,诧异自己竟然还活着。 脑子里慢慢的出现那不堪屈辱,无法忍受的一切,仿佛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她是想死的,因为痛已然麻木,只剩下不惜一切的绝望。她宁可死,宁可死也不要再活着,活着受这种屈辱与践踏,活着继续面对那个恶魔。他这样对她,她宁可去死。 她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边的特护和陈妈急忙来按住她,可是她已经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根本无法保持平静听医生说什么,直到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顾小北住的病房简直就是超星级宾馆总统套房,豪华舒适。陈妈和两名高级特护每天陪在这里,轮流照顾着她。 “小姐,吃点粥吧!”陈妈将溢着香气的粥碗举到顾小北面前。 顾小北真的不想吃,可是看见陈妈的双眼红红的,还微微有些肿,她只好张开嘴,是她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而且是陈妈亲手做的。 “慢点 ,慢点……唉……这几天滴水未进 ……可真是差点儿急死我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陈妈说着,眼睛又红了,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这个世间就是如此,最美好的,总是会受到最大的摧残。“等你身体好些了,就别在跟先生赌气了!男人嘛,只有你肯顺着他,哄着他,他也不会将你怎么样的,唉,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命啊……” 本来顾小北已经抱着必死的念头,可是,听得陈妈这个“命运”二字,心底凄苦,她不敢去看陈妈的脸,侧头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孤单憔悴的影像,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去,大颗的泪水落进粥碗里,她一意求死,可是死神都没有眷顾她,连它也放弃了她。 陈妈无奈的叹息着,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儿睡觉似的 。 自从顾小北醒过来以后,厉浩南从来没有来过,其实这样也好,顾小北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厉浩南。她痛恨厉浩南的卑鄙无耻,痛恨自己的年少无知,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走进了他专门为自己设计好圈套。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有一股圆形的长长的光圈,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灰尘在里面跳舞,五颜六色的。顾小北看着窗外,看看外面绿得刺眼的树叶,这个城市是没有冬天的,四季都是热的。但是整个病房里寂静得仿佛寒冬的大海,陈妈和两个特护都不在。她仿佛一只小鸟,被困在笼中,漂亮的羽毛也垂下来了,只能困在笼子里,憔悴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随着两下敲门声,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顾小北以为是护士来了,可是入鼻的浓艳香味,让她迅速的回过头,来人竟然是李欣欣。 “小北!阿姨让你受苦了!都是阿姨不好,害了你啊!”李欣欣还没等顾小北反应过来,接茬就哭嚎了起来,“小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啊,我是被逼无奈啊!小北,你就原谅我吧,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小北啊……” 顾小北有些发傻的看着李欣欣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好一个李欣欣,自己还没开口,她倒抢先动手了。先来个呼天抢地地认罪,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自己若是不原谅她,又没有什么证据说明她和厉浩南是一伙的,可是自己原谅她,又心有不甘。 顾小北只是瞪着眼睛冷冷的看着李欣欣。 “小北,你就原谅我吧!你也知道厉浩南是什么人,他有多狠你是知道的,当初是他看上了你,然后威胁我,逼着我这么做的,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要杀了我,杀了我姐姐的,或者把我们仍进集装箱,送到北欧去,我也是没办法啊!小北,厉浩南的手段你是清楚的……”李欣欣一边哭嚎着,一边头看顾小北的脸色,心底还是有些隐忧和惭愧的。 当初确实是自己为了向厉浩南卖好,将顾小北灌醉送到厉浩南床上的,她以后厉浩南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看上顾小北,玩玩就算了。谁知道厉浩南却对顾小北上了瘾。想起几天前厉浩南吩咐自己的话,“你绝对不能让顾小北知道是咱们合谋的,无路如何都要让她相信你是被逼的!” “厉哥,我怎么能把事情都推给你呢……” “少废话,如果不是你们姐妹惹了事---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厉浩南狠声说道,过来很久,才微不可闻的道:“不能让她对这个世界太绝望!” …… 39 她的七寸 李欣欣想到厉浩南的狠辣就想发抖,至今被厉浩南一脚踢折的肋骨还帮着纱布,这次她是真的是痛哭流涕——因为对着顾小北低头哭泣,窝着久了,肋骨处生生的疼,疼痛和恐惧让她的表演声情并茂,活灵活现,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嘴里更是悲切:“小北,你就原谅我吧,我也没办法啊……你想想厉先生是什么人,小胳膊那里拧得过大腿……小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你别哭了,以后,以后好好照顾爸爸和小宝就行了!”顾小北毕竟年纪小,她怎么是李欣欣的对手,被她哭诉的心烦意乱,只想快点打发她走。 李欣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这个小丫头就这么容易放过她了?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更大的难堪,比如当场被辱骂,甚至挨打之类的,因为,在厉浩南的高压下,她是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完成任务的。 厉浩南这个人是极其有手段的,在顾小北这件事情上,他对李欣欣一直政策是的打个巴掌给过甜枣的。让李欣欣既惊又怕他,甘心情愿的为他卖命。 只是这次顾小北如此的闹,真的把他气急了,恨她们姐妹多嘴,才对她们出手的。 李欣欣经过这一次,如同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回,是彻底的惧怕了厉浩南。 尽管这句“以后好好照顾爸爸和小宝就行了”听得有些刺耳,她也顾不得了,只庆幸这一次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完成了厉浩南交给她的任务。 “小北啊,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明天给你送来啊!” 顾小北看着面前的李欣欣,但见她的面色从战战兢兢到如释重负,不觉心中厌恶,“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回去吧!” “好,我这就回去,你爸爸明天就回来,然后我们在一起来看你!” “你跟我爸爸说这件事情了?”顾小北脸色一变。自从她给厉浩南做情人以来,还从来没有看见过爸爸,偶尔通电话,她也听不出爸爸对自己给厉浩南当情人是什么态度。但是在她心里是觉得耻辱的,尤其现在要让爸爸亲眼看见还是厉浩南情人身份的自己。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跟你爸爸说你呢!”李欣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顾小北,“小北,你放心,你爸爸绝对不会责怪你的,当初你也是为了帮助你爸爸才答应给厉先生做情人的,虽然厉先生这是个圈套,但是他给你爸爸的公司注资了几千万,那可是真金白银,他现在可是你爸爸公司的大股东啊!” 顾小北一听李欣欣话语了对厉浩南的维护,和一口一个厉先生,心里有气,把被子一拉,躺在床上,“你走吧,我累了!” 李欣欣见顾小北如此的态度,一股羞辱冲上脑门,咬咬牙,还是赔笑说:“小北,那我走了,明天和你爸爸一起来看你!” 顾小北从第二天早晨醒来,就开始在煎熬中等待爸爸的到来。她在潜意识里不想让任何知道自己给厉浩南当情人的这件事情,尤其怕家里人知道,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觉得这是很丢人,很难堪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爸爸。 但是她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爸爸,等来的是爸爸的一个电话,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慌张,“小北啊,爸爸今天不能去看你了,小宝不见了!” 啊!顾小北如遭雷击,小宝,他怎么会不见了! “爸爸,小宝怎么会不见了啊?” “不知道,今天我和你阿姨一起去学校接他,路上堵车,等到了学校门口,小宝就不见了,听他的同学说,他被人带上了一辆黑色的房车!” 顾小宝痛苦的闭上眼睛,记忆里的小小身影,喜欢缠着她的小小身影,喜欢把脸和她贴在一起,然后傻笑不停的小小身影。 她仿佛听见了弟弟的哭声,那个她熟悉的软软的声音,总是萦绕在她的耳边。 “姐姐,姐姐!”她甚至想象出他在一声声的呼唤自己。 眼里又全是委屈。 小宝,他怎么会不见了! 下午的阳光明媚,泼墨似的撒进了这个空间里。 正在顾小北心急如焚的时候,多日不见的厉浩南如同魔鬼一样,出现在她面前。他站在她床边高深莫测的笑着,这个小丫头竟然这样残酷,她这样残酷地以死反抗,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再面对他。 这一认知令他几乎失却理智,他慢慢低下头去。 顾小北只是感到害怕,感到无比的厌恶,无力地躺在床上,尽量的蜷起身体,仿佛想要保护自己,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他的影子正好盖没住了她的身体,交错的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他把手放在她的腰间,微微地丈量了一下。这些日子,她瘦了很多。看见那露在外面的小手,绻成了拳状,凸显的橉恂骨头让他的眼睛一刺。 厉浩南不再允许她的漠视,他捧着她的头,要她的一个举动,一句回应。他冰冷的大手扳过她的脸,他的眼神凌利得像是正在捕猎的豹,如能噬人,语气带了异样的森冷:“小丫头,你知道古代宫人自戕的后果是什么吗?” 顾小北心中一惊,古代宫人自戕本为大不敬,会累及满门抄斩,她脑袋‘嗡’的一声,小宝,小宝被厉浩南抓走了! 钳制着她脸庞的手劲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灼灼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双眼。 “是你,是你把我弟弟抓走了,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顾小北可因为自己的恐惧害怕他,但是为了弟弟,她什么都不怕。她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一口就狠狠的咬在厉浩南抓着她脸的手,血的腥甜在口腔中弥散开来,他也没撒手。她抬眼发狠地盯着厉浩南,目光都像是恨不得能把他撕碎。 厉浩南只是带着丝嘲弄的神色看着她,轻挑着嘴角嗤笑道:“对,你很聪明,是我,是我把你弟弟抓走了,你能怎么样?” “你这个魔鬼,你放了他,他还是个孩子,你凭什么抓他!你这个禽兽,王八蛋………”愤怒的顾小北咒骂着厉浩南,疯了一样想要跃起身。 厉浩南一手将她受伤的胳膊握住,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拎起来,头皮一阵生疼,顾小北被抓得仰起头,他居高临下,迫得她面对他,性感的薄唇,冰冷的吐出一个令顾小北浑身发冷的话:“顾小北,我不会一直惯着你!你还敢骂我!我不但不放他,还有好好的招待他!” 顾小北动作一滞,小宝在厉浩南的手上,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他受不起半点折磨……由于自己的无能才造成了他对弟弟的威胁,自己怎么把年幼的弟弟也带进了可怕的旋涡呢? 她死死的盯着厉浩南,几乎不敢置信,他以前是使用手段欺骗,侮辱自己,现在是明目张胆的要挟自己,魔鬼,他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她全身都在发抖,嘴巴也哆嗦着,“你,你敢,法律会制裁你的!” 厉浩南轻笑,带着残忍,“宝贝,别替我担心,如果法律可以制裁我,早制裁了!我一直是个守法的好公民,可是小丫头,你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很多不守法的,经不住诱惑的人,只有给他们钱,他们什么事情都会做!” “你这个魔鬼,你到底要干什么?”顾小北心里升腾着怒火和恐惧,厉浩南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弟弟,他还那么小。 厉浩南托住她的脸,让她的目光重新转向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想要的东西,没人可以说不!你以后要乖乖的,你的命是我的,我叫你死,你才能死!”” 他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顾小北厌恶地使劲别开脸,厉浩南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脸上却带着冰冷的笑逼近她的脸,“小丫头,你可以犯拧,但是我会把怒气转移到那个可爱的弟弟身上!” “不要!你不要伤害他!”顾小北痛苦闭上眼睛,“我,我听话!” “你乖乖听话,你的家人就不会吃苦头。”厉浩南笑起来,大手摸在她的脸上,这一次,她没有再扭过头躲避,仿佛是最温顺的一头羔羊。 “你记住,你是我的情人!我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从容平静,但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调子,这种人习惯了发号施令,令旁人对他皆不得不言听计从。 顾小北茫然地点点头,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厉浩南对她这样的表现满意极了,这个小丫头终于完全臣服于自己了!他厉浩南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从来没有! 厉浩南是什么人,这个江湖中翻滚多年的顶级高手,这段时候他已经找到顾小北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当作七寸,然后一锥下去,不由得她不低头臣服。 他知道顾小北最重亲情,尤其在意她这个弟弟,那就在亲情上砝码,后纺成经纬二线,捆牢她! 人性中总会是有弱点的,此时此地的优点彼时彼地就转化成缺点,也就是弱点! 顾小北一滴眼泪随着眼眶滑到他的手心里,也许是这滴水实在太烫了,他立刻起身离开了! 40 小丫头的魔法 第二天,沉睡中的顾小北迷迷糊糊中感觉轻轻的鼻息,温热地打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姐姐,你醒醒,我来了!“粉嫩的小手摸了摸她的颊,轻轻的呼唤着她。 “不要打扰姐姐,姐姐生病了,身体不好!”一个熟悉的宽厚的声音在一边制止着。 顾小北知道是弟弟和爸爸来了,她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小宝来了,姐姐就是有病也好了!小宝,姐姐的好弟弟,相死我了!“顾小北开心的笑着,抱住吓得想要从床上逃跑的小人儿。 顾小宝同两个姐姐一样,继承了父母的好相貌,肤色白净,圆乎乎的一张小脸上,小鼻子小嘴,尤其是那张小嘴,粉嫩嫩的,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上一口,忒精致可爱,顾小北总是说小正太, 此时他两只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姐姐坏,你装睡!“顾小宝有点恼羞成怒地抱怨道,努力想要挣脱开环着他的纤细手臂。 “哎哟,好痛。“顾小北忽然捂住自己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腕,将脸埋在枕头里,看上去疼痛难当。 “啊?!姐姐,姐姐,我......我是不是弄痛你的伤口了?“怀里的顾小宝顿时吓的僵硬着身体,动也不敢动了,就怕碰到她的伤。 自己的小弟弟,还是这样单纯,还是这样好骗啊!顾小北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姐姐,你怎么样啊,还疼吗?“顾小宝有点紧张地问着姐姐,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顾小北。 顾小北嘻嘻笑着,抬起无恙的右手,“我要挠你痒痒了。“ “呵呵呵.....呵呵呵..................姐姐,我,我错了。“顾小宝最怕痒,左躲右闪,又有所顾及,怕再碰到她的伤。只能笑的气喘嘘嘘,顾小北搂着小弟软乎乎的身体,看着他同自己一样的大眼睛里带着单纯的快乐,觉得自己受得所有委屈都是值得的。 顾涛和李欣欣对顾小北进行了一番嘘寒问暖,但是说出的每句话都很谨慎,如同经过深思熟虑一样,从来不涉及到有关厉浩南的一切和顾小北现在的生活,更没人提起她是因为什么住院的。父亲甚至高高兴兴地说起了中国入世的前景,李欣欣在一边夹杂着附和着,顾小宝偎坐在自己怀里,白晰的皮肤上透着红晕,可能是被热烈的气氛薰的吧? 顾小北很受感动,这可是从妈妈爸爸离婚后家里少有的情景,多么像自己小时,家中永远带着祥和快乐的气氛。她也不去提及自己现在所遭受的一切,想把融融的家庭气氛保持的时间长一些。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爸爸要带着小宝离开了,小宝不愿意离开顾小北,瞪着清澈的眼睛看着姐姐,“姐姐,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你老不回家,我都想你了!” “不行,你姐姐生病了,没有办法照顾你!“顾涛急忙出言制止。 顾小北努力让发酸的眼睛,不流下任何离别的泪水,“小宝听话,跟爸爸回家,姐姐好了就回去看你!” “可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 孩子总是会用最清澈的眼睛,看着最心爱的人。 “我也舍不得你。“ 顾小北抱着那小小的身躯,艰难的笑了笑,看着顾小宝已经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又哭了。“顾涛不由地眉头紧锁。“这孩子啊,缺了点刚性,像个女孩子,总是哭哭啼啼的。“ 顾小北听出爸爸父亲语气里的不屑,她不由地要争辩,“爸爸,这有什么不好?重感情,这才是小宝可贵的地方。“ “男人的眼泪太多就难成大事啊。“顾涛摇摇头,对这个儿子不太满意。 “爸,他还是小孩子呢。等他长大了受过打磨之后一定非常出色。“ 顾涛颇为无奈地笑了笑。知道顾小北从小就非常疼爱这个弟弟,自然是听不太进一些直言的。 况且以后的事的确难以预料。 顾小北出院后,她整天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下楼。她是彻底明白厉浩南的狠毒,他是小型上帝,自己走不了,逃不开,只能苦苦捱着,这里便如一间舒适的监狱,有吃有穿,却不得自由,永远暗无天日。 她独坐屋子里看书学习打发时间,连陈妈也觉得不对劲,顾小北神态平静,消失了从前发怒时的那种深刻的悲哀和偶尔的勃勃生机。有时陈妈会主动讲一些娱乐八卦,啧啧赞叹现在的新闻,顾小北就默默地听,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久而久之,她说得没趣,也就不再说了。 这天,陈妈叫顾小北下楼吃饭,非常精致的几味小菜,全是她喜欢吃的,陈妈一边问她饭菜合不合胃口,一边唠叨着,说她的脸色不好,应该多吃点儿,正说着,厉浩南竟然回来了。 这还是自从顾小北出院以后,厉浩南第一次回来。 陈妈见厉浩南回来,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先生回来了,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还没有,陈妈,家里做的饭有没有带出我那份!”从声音中可以听出,厉浩南的心情不错, “带了,带了,先生你坐,我去给你取碗筷!”厉浩南竟然要在家里吃饭,陈妈真的有些受宠若惊。 厉浩南脱掉外衣,洗了洗手,就带着特有的霸气坐到桌子边。 顾小北只是低着头,也不理睬他,就当他是透明人一样。 厉浩南坐到餐桌的另一端,看着对面的顾小北。头顶水晶灯的璎珞漏下流光溢彩的光缕,她的肤色极白,搁在餐台上的手臂如同象牙雕琢般完美,手腕很细的一道粉红色疤痕,凝霜皓腕上突兀得刺目。 这时陈妈为他取来碗筷,他难得赏脸的吃着,一边吃还一边夸:“陈妈的这手艺没得说!” 陈妈在一边陪着笑,说着话。 顾小北只是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吃饭,不看厉浩南,也不跟厉浩南说话,吃过饭以后,安安静静的上楼。 厉浩南看着她的背影,拿起餐巾慢慢擦着唇角,如雕刻般俊美的面庞透着淡淡的笑意,这个小丫头,她再跟自己闹脾气! 他上楼时,顾小北一个人蜷在沙发里看电视,站在隔扇后面,只能看到她衣领后面,雪白一截脖子,肌肤细腻,像是名贵的瓷器,灯光下越发显得诱人异常,他抑制着自己想要冲过去抱住她,狠狠亲吻她的冲动,走进屋里,坐到沙发的另一边,顾小北依然毫无反应,如同他是空气一样。 一切,都很平静。顾小北忽然变得很陌生,是他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顾小北,你过来!”厉浩南向顾小北伸出手,如同召唤着一只小狗。 顾小北像没听见一样,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 “顾小北,你别想用这种办法消极抵抗我。你是做我的情人,不是做木头人。你犯不着跟我这样,我告诉你,你如果让我不痛快,明天你就会见不到你弟弟!” 又来了,又来了!厉浩南这个魔鬼,只是这样威胁她,强迫她,顾小北紧紧抿着嘴,他如同主人一样的话无限放大了她的屈辱,压抑的悲楚,却毫无抵御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等待受辱的命运! 过了片刻,她努力睁大眼睛,还是起身走到厉浩南身边,将身体慢慢的靠向他…… 厉浩南满意的伸手搂住她,如同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顾小北心里无限的厌恶,她忍不住一晃肩膀,将他的手甩开。 “你干什么,又想犯拧是不是?”厉浩南有些恼羞成怒。他忽然意识到她眼神里的厌恶和冷淡,仿佛他是毒蛇,避之唯恐不及。 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厌恶自己! 顾小北恨不得一耳光扇在厉浩南卑鄙无耻的脸上,但是她不敢,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闭着眼睛,转过头,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他。 厉浩南因为生气,全身绷得紧紧的,隔着衬衣,他能感觉到她青涩的酮体,还有那熟悉的体香。他觉得难过,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他才可以得到她,可是他舍不得不要,就是这样可悲。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会对这么个不懂风情的小丫头动心了呢?他也奇怪,也搞不清自己这么费尽心机的是为了什么?这个小丫头,甚至连合格的女人都算不上了啊!他这是怎么了?这个死丫头到底对自己使了什么魔法?他心里替自己不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顾小北的身体有那么大的反应,他不是冲动的年龄了,每天都有主动送上门的品种繁多的女人,花样翻新的玩法,只有他想要,随时随地,唾手可得。 他用不着用幻想去补足,用期望来提兴,想做就做,在没有顾小北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心跳的感觉了。 他痛恨自己现在的感觉,无法可抑的激情与汹涌而起的愤恨让他只是想将怀里的这个小人碎成齑粉,然后挫骨扬灰。 41 笑傲花丛 厉浩南越发仇恨地发泄他的不满,他能把她怎么样?除了能狠狠地发泄一通,他还能做任何事。 “臭丫头,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的情人,你只是我的情人!”厉浩南恶狠狠的说着,大力的动作着。 顾小北痛到颤抖,身子向后缩,但厉浩南壮硕的身体压着她,压得她无处可逃,体内尖锐的疼痛仿佛扩大了千倍万倍,她的娇小实在有点无法适应他的魁梧强悍,她在眩晕中痛得浑身发抖。 他的激烈索取,在他一次次的冲击下,她白玉般的身体摇摆着,她觉得自己要被他弄死了,这个男人太过霸道野蛮,他一直掌握着主动权,攻城掠池,完全不给她喘吸的机会,带着血腥狂野,侵占掠夺。 顾小北低低的哭泣着,泪和汗水混在一起,眼睛被刺得发痛,肌肤被啃啮的痛,腰似要被折断的痛…… 顾小北茫然的睁开眼睛,这个冬日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她躺在床上,听雨脚绵密,却不想动一下。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雨幕,只觉的寒冷,孤凄。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已一人,鼻子一酸,泪水汹涌而出。 她才只有十七岁,青春年少,该有希望的,然而,这个阴雨霏霏的天气,伤感的旋律在周围蔓延,她想着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仿佛经历的这些遭遇已让她过了半生,而她,也走入了暮年。 这个城市白昼里有着炽热的阳光,如她一样青涩的少年在日头下热火朝天地肆意欢笑着,可她不是,她坐在有冷气的房子里看书,看电影,唯一的活动就是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如同被剪断翅膀的小鸟,再也不能自由飞翔。 夜间生机勃勃的同龄人带着浑身的汗味儿回到家,先跑进浴室里痛快淋漓地冲个澡,这才开了冷气,吃妈妈做的饭菜,然后坐在书桌旁学习或是看电视。但是她不能,她要惴惴不安的等着那个随时会出现的魔鬼,然后忍受着他的亲吻自己,如同冰冷的毒蛇一样缠上自己,欺压着自己……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她恨厉浩南,恨得纯粹深重,不容任何余地。她讨厌厉浩南,不论他做什么,不论他说什么,她都是厌憎无比。 可是自己就如同一个木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无论怎样恨他,讨厌他,都要受他的摆布! 她不能这样活着,不能一直受人欺压的活着,既然自己死不了,那就杀了他! 当这个念头出现后,顾小北都是一惊,随之感到一阵雀跃,如同黑暗的世界里突然看见了阳光,对,杀了他,只有杀了厉浩南自己才会解脱,哪怕是死,也是一种解脱,自己的家人从此才能不受威胁。 顾小北开始细细的观察厉浩南,而为了可以细致的观察她,她慢慢的接受厉浩南的靠近。 这天晚上厉浩南回来的有点早,脸色有些发红,因为喝了酒,眼神看起来也不同平时那么凌厉,多了些邪魅和慵懒。 他随意的坐到沙发上,“囡囡,帮我倒点水来!”如同使唤他的小女儿一样。 顾小北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乖乖的去倒水,到厨房拿了冰箱里的蜂蜜加了一勺在水里。厉浩南喝了一大口:“真好喝,怎么有些甜的!” “啊,我放了勺蜂蜜在水里,书上说喝蜂蜜水可以解酒的。” 厉浩南满意的笑了起来,一伸手把顾小北搂住怀里,坏坏的说道:“怎么,我的小丫头终于知道心疼我了!”顾小北干笑着忍耐着他的魔爪在她身上游走,她哪里是心疼他,而是心疼自己,厉浩南的粗壮她本来就受不了,每次兽性大发都把她往死里整,无论她是哭泣还是哀求,都无济于事,他根本不管她的死活,没完没了,自己尽性为止。 尤其是他喝了酒以后,更是禽兽不如,动作起来简直不是人,狠得跟拿她当仇人似的,他那如一道长长的枷锁,如一座无边无际的牢狱。在她的如小鹿一般痛苦而无助的挣扎里,越发激烈。 顾小北揶揄地一笑,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恶魔的怀抱,不再逼着自己讲违心话,她伸手拿了杯子,“我,我再去给你倒杯水吧。” 厉浩南怎么能容她起身,抱住了她,将她拖入怀中,开始吻她,她短暂的厌恶过后,伸出颤抖的双臂,第一次主动的拥抱住厉浩南。 “囡囡!”厉浩南惊喜的感觉出顾小北的迎合,嘴唇封堵下,发出含糊的呢喃声,“囡囡,我的小丫头,我的小东西,我的……”他喃喃低语。 顾小北可不会被他的声音迷惑,轻轻的将手移到厉浩南的腰际,有意无意的碰触他腰带的地方,终于清清楚楚的摸到别在他腰间的两把冰冷的手枪,只要自己微微用力,就可以将枪拔出来,就可以打死他! 然而天底下哪有免费的晚餐,情动的厉浩南一把捉住她的小手,哑声道:“没想到我的小宝宝今天这么热情!”抓住她的小手从他结实的腹肌向下移动,就按在他昂扬的地方,炙热的坚硬,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那其中的跳动。 “啊!”顾小北如同被烫到一样,拼命的把手挣了回来。 厉浩南哈哈大笑着,难得见顾小北如此乖巧,他也不想吓坏她,只是打横把顾小北抱了起来。 “啊!”因为厉浩南个子太高,186的身高,顾小北一下子被升到半空,忽然感觉到一阵不适的眩晕,不由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惊慌失措的喊着:“你要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显而易见。 顾小北今天很听话,任由厉浩南亲吻着,折腾着,因为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决定忍,她不想惹毛他。尽管两人经过之前的调笑,厉浩南已经把前戏做的很充足,可是被他进入的那一刻还是疼。顾小北低低的叫了一声,习惯性的想用手推着厉浩南的腰,防治他一下用力过猛。 可是厉浩南早防着她这一手,大手一捞,就将她企图阻碍他好事的两只小手控制住,束缚在她的头上,这样顾小北就没有办法了,她紧张的脸都白了,浑身冒着冷汗,真的很怕,他猛力的那一下,带来的疼。 顾小北从下决心杀了厉浩南那天起,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可是厉浩南身经百战,是个警觉性特别高的人,想要在他清醒时杀了他是不可能的,即使回到家,厉浩南身边也最少跟着两个保镖。而他本人,又身强体壮,好勇斗狠,只要挑挑小指头,就能给自己摔趴下。 唯一的机会是趁厉浩南睡熟的时候,厉浩南从来都是随身带着两把枪,须臾不离。每天睡觉的时候,他都会把一把枪放到枕头底下。而自己可以趁着他睡熟 ,悄悄的摸出枪,打死他。 做为厉浩南的正式情人,难免要同他出席一些应酬,顾小北最讨厌跟厉浩南去的地方是那些酒会,枯燥又乏味,几百个人仿佛都是受过训练似的,拿着酒杯晃一晃,说话也是满嘴客套。每个人都努力装点着门面,给自己贴上华丽的流苏和羽饰。 但是厉浩南让她去,她又不敢不去。她以往对厉浩南只是恐惧,害怕,现在知道了厉浩南的不择手段,卑鄙无耻后,对他更是厌恶,憎恨,疯了一样想杀了他。但是他冰冷的威胁已经浸入到她每一根神经,每一处骨髓,这个男人身上永远带着的气势都能杀人于无形,她在没有杀死他之前,还是惧怕他。 高雅豪华的会场,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物云集,灯光闪烁不停,衣香鬓影,笑语喋喋。厉浩南一进门就一大堆的人围上来,说些恭维奉承的话,顾小北虽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是还是很懂规矩的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在适当的时候向陌生的人友好点头。 厉浩南的身份决定,他所到之处气场自然不同,顾小北可以察觉到全场所有人对他顶礼膜拜的视线,简直敬若神明。 所有人在跟厉浩南说话时都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的看着厉浩南的脸色,对事业有成并且俊朗多金的厉浩南而言,魄力加上权势,无形中便凝聚了一股霸道的气场与压迫感。 就连憎恨厉浩南的顾小北,也不能不承认,厉浩南真是一个出色的有魅力的男人。从他们进入到大厅里,女人们所投住到他身上的目光就可见一般。 厉浩南心安理得的接受来自各个方向的恭维和女人们毫不掩饰的虔诚爱恋的目光,挥洒自如的傲笑花丛。 顾小北的身份圈里的这些人都是知道的,娱乐圈里的女人们看她的眼神是很无礼的不屑一顾;而那些自认为教养良好、身家高贵的名媛淑女们,看她的眼神则好似吞下一只苍蝇。 这些人就是这样,喜欢盯着脐下三寸,要毁灭一个人的形象,总是从她(他)的生活作风开始的,会因之而被推上道德审判台,用舆论的口水淹死他(她)们了。 其实这些自命不凡的女人大多是艳照门中人,但没有暴露出来,所以依旧可以高贵的笑;可一旦暴露出来了,就立刻成为人人争相辱之的“婊子”了。 42 初见冼兆基 “厉总,能赏脸跳支舞吧”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现身邀舞,英俊多金且俊冷有型的男人就是受欢迎,即使连笑脸都不肯给一个,也能招来一大票女子。 而她顾小北并不是没有姿色,在万紫千红风情各异的女子当中她自有她的清纯独特之处,但是从来没有男子敢对她献殷勤,只因为她是厉浩南的情人,没有男人们敢接近她。 一曲结束后,厉浩南在远处和人寒暄,他自然有他的圈子去结交,这华美大厅里到处是他的朋友,政商黑白都有。无数婀娜多姿,花枝招展的女人如花蝴蝶般在厉浩南身边飞舞。无数人在寻找机会,将身边的美人推荐给厉浩南。 这个圈子就是如此,长江后浪推前浪,美人们,一个更比一个浪! 而每个人都在挖空心思寻找搏出位的机会。而这圈子说起来也就那么点儿大,每个女人都想找座金山,可惜僧多粥少,优质资源稀缺,每一年还要挤进来无数年轻的女人,危机感把这些女人逼得粉越扑越厚,手段越来越高深。 厉浩南身份特殊,女人想要接近他,大多数是通过熟人介绍,至于是否可以搏出位,就要各凭本事。 站在角落里的顾小北,突然看见人群中一个出众的身影,人群中耀眼英俊的邝俊一笑对每个人点头寒暄,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那份魅力流光溢彩。他的臂弯里如花美眷是白灵馨,美人肤光胜雪,顾盼生辉,头发在后面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露出细白的脖颈。 屋子里众人男人,将目光不约而同的透向光彩照人的白灵馨,鲜有哪个健康正常的男人会不受她的吸引。 白灵馨却早就看见了人群中出类拔萃的厉浩南,娇嗔的扑了上去,目光流转间情意盈盈,清晰可见。 这个将整个东南亚都踩在脚下的男人,他有着让人无数女人觊觎的无比权利和财富,得到他的垂青,荣华富贵和美男尽在手中。 这一晚,女人们也就注定要在宴会里尽情的厮杀拼命勾心斗角了。 顾小北看着无趣,往洗手间走去。看着洗手间镜子里面的自己,如同带着一张厚厚的面具,自己看着都有气,她一定要结束这些,一定! 厉浩南在看见白灵馨的同时也看见了邝俊一,不觉微微皱眉,他随口敷衍着上头扑面的白灵馨,眼睛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寻找着顾小北。 顾小北感觉自己没在卫生间停留多长时间,但是走出卫生间时,意外的看见厉浩南站在走廊拐角处抽烟,托这处清静地方的福,他身边总算是没了女人,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偏爱这种冷酷无情的男人,明知道他寡情薄爱,还是争先恐后的飞蛾扑火,以博取他的垂怜。 厉浩南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不耐和不悦之色,顾小北想想自己也没惹到他啊!在他和各大美女互动时,她可是躲的远远的,没有碍着他的眼啊! 见顾小北从卫生间出来,厉浩南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看她磨磨蹭蹭的往自己身边挪,如同厌恶自己一样,没好气的道:“还不快走两步!” 顾小北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身边,无奈的挽上他的胳膊。两人刚走进大厅,面前人影绰绰,阮耀阳粗门大嗓的说道:“哥,你看谁来了!” “厉哥,多日不见,一向可好!”一个好听的清悦声音响起。 “冼兆基!你怎么这么有兴致,来了这里!”厉浩南冷情的声音里难得的带着几分意外,顾小北很少听见他这样对人说话,抬头看向这个叫冼兆基的人,很是俊美的一张脸,肤色白晰,风流倜傥,一双漂亮的桃花目带着微微的笑意。 冼兆基在看见顾小北时,竟然呆愣了一下,厉浩南看出他的晃神,心里冷笑,顾小北这张皮囊,还是很能迷惑住男人的,他锐利的视线扫向冼兆基,“这是顾小北。” 他的这句话让冼兆基回过神来,面前的女人穿着一件华贵的小礼服,半袖,雪白的手臂大半露在外头,脸上妆容淡雅,明艳中带着清丽无比。仿佛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但是气质不同,穿衣的风格也更加不同,她是从不穿这类衣服,更不会化妆的。 久经变故的冼兆基也就是一瞬间功夫就镇定自若地笑了,“顾小姐真是漂亮!”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风度十足。 厉浩南不高不低地“嗯”了一声,露出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笑。 阮耀阳开始在一边喳喳呼呼,不一会儿楚宏图等人也围过来了,听他们说话,这个冼兆基也同他们一样,是从金三角出来的,算是故人了,老乡见老乡,他们虽然没有两眼泪汪汪,但是仍然围在一起热切的攀谈着。 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顾小北就可以自行走开,自由活动了,她几次想把胳膊从厉浩南的臂腕里挣脱出来,都没有成功。 她诧异的看着厉浩南,他连看都没看她,若无其事的跟众人谈论着。她再一次试图挣脱,厉浩南干脆的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捏了一下,吓的她没敢在动,无奈的脖子梗着听他们将话,脸上极力维持着张弛有度的、刻意的笑容。 厉浩南洗过澡出来,精壮的上身全裸,下身只裹着一方白色的浴巾,性感如出浴的撒旦。他看见顾小北安静的躺在床上,平静的让他觉得诡异,不由的一怔,她以为在这个时候是惧怕自己的,每次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钻进床底下一辈子再也不出来,为什么今天毫不慌乱? 隐约的灯光照着她的面颊,粉扑扑的脸如一朵刚盛开带露珠的莲花,潋滟、嫩白,竟然带着从来没有的娇羞和温柔,他怀疑自己花了眼,心里没来由地欢喜,忘了所有的疑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么自然低下头去,看着她紧紧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鼻端是她身上熟悉的那种淡淡的体香,渴想如火山般喷发出来…… 过了许久,他才嘶吼一声,抓住她的腰,一阵剧烈的颤抖,喘息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满身的汗沾在她的身上,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仿佛刚刚被一条蛇从身上爬过,顾小北恨不得一把掀开他环绕住自己身子的魔掌,却强忍住,不愿在这个时候激怒他,只能强笑一下,但终究还是装不下去,干脆闭上了眼睛。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隐约的透了进来,给屋里的一切都蒙上层极淡的轻雾,室内归于宁静,两人身上都罩了一层薄汗,沉浸在欢爱过后疲乏放松的状态中,顾小北枕着厉浩南的臂弯,听着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仿佛心满意足。 厉浩南从后面抱着她,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她 ,可是她枕着他的胳膊 ,却觉得很不舒服。 地灯暗柔地亮着,让室内的黑暗显得并不浓密。顾小北看着厉浩南的姿态坦然得如同已经在她的床上睡了无数夜晚。 可能也累极了 ,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脖子里,痒痒的 ,顾小北轻轻的挪动着身体,小心翼翼的挪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将身子从他的怀里抽出来,像一只行走于屋脊的猫,似连背上的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她的一颗心开始怦怦的狂跳,轻轻的吸了口气,将手慢慢的伸到厉浩南的枕头底下,摸索着,终于,她摸到了那把冰冷的枪。 她这些天已经偷偷的观察了厉浩南的这把枪很多次了,从网上知道,这是班蝰蛇,可以穿透防弹衣,威力无穷。她在网上同时了解到怎么使用它。 梦寐已求的东西握在手里,反到令她生了一种怯意,看着熟睡着的厉浩南,脑海出现他对自己所做的不堪的种种,将自己灌醉迷奸;欺骗自己成为他的情人,让自己离开校园,离开最爱的卓越;让自己喝下春.药拍下cd做为要挟……那撕裂般的痛楚,那没顶的侮辱,所有的一切直入心底,变成此生永远纠缠不去的噩梦。 仇恨蔓延开来,心里一时千回百转,要杀他的心思,仿佛要将胸口生生裂开。只要一枪, 只要轻轻地一扣扳机,所有的仇恨,都会烟消云散。 她要结束这一切,马上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厉浩南静静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全身仿佛置身冰窖中,冷得彻骨,等待那一声清脆的扳机扣动。他知道顾小北恨他,但是没想到她这么恨他,她恨不得他死!恨不得杀死他! 当看见她终于带着娇羞和温柔盛开在自己的身体下,他高兴的几乎发狂,刚刚过去的一切如同一场甜蜜的美梦,可是还没到他细细回味,就知道了让她变得如此乖巧柔顺的原因:她偷偷摸了枪,毫不迟疑对准沉睡的他! 43 女人对付女人的招数 “咔!”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顾小北目瞪口呆,眼前没有厉浩南的脑浆迸裂,而是突然感觉到身边压迫的气势一样,随即灯光大亮,顾小北本能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看清厉浩南容颜的那一刹那,她眸中闪过带着错愕和惊恐的光芒,像是受惊的傻子一样。 “嗒,嗒,嗒……”子弹从厉浩南的掌心里,一颗一颗滚落下去,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嗒嗒”落着,他起身对着她耻笑:“下次记得检查弹匣。” 顾小北盯着厉浩南,神情慢慢的平静下来,一丝丝的希望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绝望,压蓄已久的仇恨如同熊熊的烈火,从内到外骤然爆发。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是死了,杀了他!杀了他! 狂乱的积愤令她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扑了上去,她忽的举手将枪向他砸去,挟着怒气 ,厉浩南显然没想到她还会动手,而且来势这样汹汹 ,冷笑着微微一闪身就闪避了过去。她收势不住,整个人向前仆去。 顾小北闷不作声 ,带着拼命一般的架势,但是厉浩南只是一伸手就扭住她的双臂,夺下她手里的枪,扔得远远的 ,顾小北一低头狠狠在他虎口上咬了一口 ,腥咸的气息涌进牙齿间。他吃痛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顾小北疼得尖叫一声,终于抬起头来,厉浩南微微一愣,急忙放开手,顾小北趁机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的砸向厉浩南的头。 以厉浩南灵活的伸手,本来可以一脚将她踹下床,可是就在一瞬间,他看见她瞪视着自己的双眼,黑澄静明的眸子,眸光寒砭入骨,令人见而生畏。只是一迟疑,烟灰缸已经落在他的头上。 他痛得蹙起眉来, 不由得用手去按着头上的痛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厉浩南在保镖的护送下去了医院,明俊闻讯迅速赶来,一检查,伤口深可见骨,缝了四针。小丫头,对他下手可真的是不留情,看她的架势,是不打死自己不罢休! 虽然是半夜,但是厉浩南受伤可不是小事,阮氏兄弟得到消息后,如同疯牛一样冲进来,估摸着鼻子里还往外冒气儿呢!楚宏图,乔家强,安萍等人也随后赶到,众人一看厉浩南额头上的伤就知道是被人打的,不觉都是惊怒交加。 阮氏兄弟当时就如同得了失心疯般,阮汉阳瞪着大豹子眼睛,连声的问:“哥,这是谁打的?看我不活拔了他的皮!”愤怒中的神态狰狞恐怖。 厉浩南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阮耀阳气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眼珠子都红了,来回走着,“哥,到底是谁伤的你啊!你说啊!” 楚宏图为人精明,想着厉浩南晚上是和顾小北一起离开酒会的,一定是去了顾小北那里。大半夜的时间,还有厉浩南拒不坦白的样子,就知道打伤厉浩南的人一定是顾小北! “一定是哪个小丫头伤的咱哥!”楚宏图没有说话,另外有聪明的人说话了,安萍。 安萍为人机敏,马上也想出是顾小北伤的厉浩南,对顾小北伤害厉浩南,安萍是又心疼又愤怒,这个死丫头,竟然敢伤害她最重要的人。而厉浩南竟然还在维护她,她又妒又恨,她要让这个小丫头死,而且死得很难看。安萍虽然怨愤,但是很会审时度势,看着阮氏兄弟气的如同疯了一般的模样,她知道他们对厉浩南的维护,对敢伤害厉浩南的人都会用极其冷酷的手段来惩罚,她将顾小北说了出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男人对付女人,从古至今也不过是一些常规的套路。但女人对付女人,总有一些怪异的招数。 安萍这句话声不大,但分量十足,阮氏兄弟马上从暴怒中清醒过来,对,今晚大哥跟顾小北在一起,一定是她伤了大哥。 两人的目光凶残的如利刃骤然出鞘,仿佛要直接在顾小北胸口连扎了无数个血洞之后才能一解心头只恨,“我现在就去杀了这个死丫头!”阮氏兄弟一前一后向外面疾走。 “站住!”厉浩南冷声喝道。 阮氏兄弟虽然义愤填膺,但是厉浩南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大哥!”阮耀阳委屈的看着厉浩南,因为愤怒,胸脯急剧起伏着。 “大哥,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她今天竟然敢伤你,明天就敢杀你!她凭什么敢这么做!” 厉浩南听了阮汉阳的话,在心中苦笑,不用等明天,她今天的目的就是想杀了自己。是啊,她凭什么敢这么做?谁给她的胆子? 除了自己,还能有谁!看来自己真的是太纵容她了! 楚宏图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个小丫头,厉浩南果然是爱上了,而且深得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居然容许她伤害他自己。他跟厉浩南在一起多年,还从没见过他这样放纵一个女人,还从不知道一向冷酷残忍大男子主义的厉浩南会如此宽容一个女人。 “你们两个别闹了,让大哥休息吧!”楚宏图挥挥手。 阮氏兄弟还在心有不甘的哼唧着,安萍看着厉浩南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收起自己的把对顾小北的敌意和险恶用心藏起来。 厉浩南独自躺在他的城郊别墅里,无法对其他人说的话、吐不出来的愤懑让他几近抓狂,任何时候都沉着冷静的他,此时却想狂奔一阵,痛痛快快地发泄。这段时间真的过头了,顾小北只是他的情妇啊,他怎么能在意她,甚至于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更让他难过的是,她讨厌自己,恨自己,想开枪打死自己,真是讽刺。 一切都乱了,再一次地,他对自己的事情无法把握,他痛恨死了这种束手无措的张惶。 在金三角成长起来的厉浩南,最知道毒品的厉害,同时他也清楚,如果着迷于某段完全没把握控制的感情,无异于吸毒,好在自己还没有沦陷,就这样好了。 第二天顾小北醒的很早,洗漱后就下楼吃早点,陈妈给她熬了皮蛋瘦肉粥,还有她最爱的朝鲜泡菜,一边帮她盛粥,一边看着顾小北的脸色。 见顾小北如同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只是低着头喝粥,又想到她今天起的比平日都早,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冤孽啊! 前些日子,厉浩南半夜抱着浑身是血的顾小北跑下楼,她照顾厉浩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厉浩南如此慌张的模样。 昨天半夜,厉浩南又一脸血的从楼上下来,把两个保镖都吓到了。屋子里面除了顾小北没有别人,不用说就是顾小北动的手,这也就是顾小北,如果换了别人,流血的绝对不会是厉浩南。 她就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闹的这么僵,势同水火,可是偏偏还有绑在一起。厉浩南的女人多了,这不是秘密,明的暗的,数不胜数。厉浩南这样的男人太耀眼,确实不是那个女人能罩得主的,可是他还揪着这个小丫头不放干什么?说他爱这个小丫头,那不可能,厉浩南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爱人? 陈妈见顾小北的模样,无措中带着惶恐,知道她是后怕了,叹了一口气,“顾小姐啊,厉先生头上的伤可不轻,听阿凯回来说缝了四五针,一定会留疤了!不过男人留疤也没关系,可是小姐,你以后做事情可不能这样任性了,万一你真使错了手,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顾小北只是低头喝粥,心想我就是想打死他! 厉浩南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淡墨色西装,立领的蓝衬衣加同色系领带,坐在会议室里,一边听着下面人的汇报,一边摩挲着袖口的白金钮扣,即使额头贴着纱布,随意的姿势仍然彰显着霸气与冷酷。 自从受伤以来,他每天外出都在头上压着顶帽子,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霸气的形象,反而看起来带着几分绅士风度。但他每天都要开无数的会议,在会议室里总不能还戴着帽子,那样太没礼貌了,只得露出还贴着纱布的额头。 会议室的人都在偷偷的窥视着厉浩南,他的这道伤,引起了大家好奇的猜测, 他本就是惹眼的人,现在更是相当惹眼,能让厉浩南受伤,战况一定很激烈,对手一定很强大,以至于强悍的厉浩南竟然负伤。不过厉浩南只是微微眯眼,冷冷地扫了大家一眼,众人便很识时务地别开视线,不再敢看向他。 公司内外和这个社会的上流社会,不久就都知道了厉浩南受伤的消息,这可是个爆炸性新闻,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厉浩南的脑袋上来这么一下,这等于逆了龙鳞,揪了老虎尾巴啊! 因为冼兆基来了,乔家强和红姐准备了家宴招待他。对于旗下拥有无数星级宾馆,酒楼,夜总会的他们,家宴是他们招待客人的最高规格。只因为冼兆基算得上他们的同乡,都是从金三角出来的。 顾小北蜷在沙发上看电视,多少天来没有任何动静的厉浩南让她心神不宁,因为她做错了事情,他越是这样平静,顾小北就越是害怕. 她知道厉浩南有多么狠戾无情,他绝对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 44 难堪的羞辱 在这平静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危险!不知道他那颗复杂深沉的心在想什么,又要打她什么主意! 她感觉背后飕飕的冒着凉意,却找不到厉浩南的意图所在,防不胜防的等待中,越来越不安起来! 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她有点心烦气躁。 车子里静默无言,连轮胎行使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开车的阿凯从后视镜里似乎看出顾小北的紧张,打开收音机,听里面交通台的主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无聊的话,然后就是放一些好听或不好听的歌,目的只是为了调解气氛。 顾小北茫然的看着车窗外,开得十分茂盛的花树道路两边花红树绿,一簇簇,一团团,似霞似锦,烫人烫眼。 这是这个城市一道美丽的景致,犹如怒放的生命,绽放着绚烂的美丽。 自从自己那天打伤厉浩南以后,他就在也没有回过那个所谓的家里,也没有采取什么对她处罚的手段,她每天都会多次打电话回家确定小宝和爸爸是否安好,结果,厉浩南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让她感觉很是不安和惶恐。 虽然她讨厌厉浩南,虽然她想死了他,但是在骨子里,她对厉浩南有种本能的恐惧。她知道自己这次一定激怒了厉浩南,而厉浩南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的,每天在煎熬里等待,感觉一种无穷无尽的未知和惧怕在她的心头里蔓延扩散。 而今天阿凯突然过来,说乔哥家为了冼兆基准备了家宴,厉浩南要她过去。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来了,他终于行动了! 车子平缓的驶到郊外,阿凯把车速放的慢下来,车子在林荫道上拐了几个弯,前面是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树后裹着的一片带着花园的别墅。这座山头都是这样精致的别墅,给掩在树林里面。 阿凯一直将车子开进一幢豪华别墅的花园里才停下,还没等顾小北下车,就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来男男女女的笑语喧哗。 如果可以,顾小北真的希望缩在这车里一辈子都不走出去。 阿凯引着她走向露天的游泳池,还没等走到跟前,顾小北就呆立当场,泳池里、岸边上,几近赤裸的身体毫无缝隙地结合在一起,嬉笑的语言、暧昧的低吟、剧烈的喘息,激烈的肢体动作、激起的水花声交融在了一起。 顾小北在十七年的生活里,从来没见过如此视觉冲击震撼的东西,她感觉大脑像缺氧一样,嗡嗡作响,空气中呛人的烟酒味道让她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这时沉浸在意乱情迷中的众人才抬起头看她,而且每天人都是一脸的正气凛然,好像只有她心术不正似的。 “顾小北!”距离顾小北最近的一个膀大腰圆的突然大喝。 恍恍惚惚的顾小北被他这样冷不丁一嗓子吓了一抖,这才注意到这个人阮耀阳,因为他光着膀子,所以一下子没有看出来。 阮耀阳看见顾小北,豹眼里露出凶光来,一把拉下吊在自己身上半红不黑的小明星掼在地上,女人白白的胸脯碰到地上,疼得“哎唷”一声。 他的人已经窜到顾小北面前,如同矗在她眼前一尊黑铁塔,恶狠狠的问道:“顾小北,我大哥头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顾小北虽然有杀厉浩南的勇气,但是对于她来讲,杀人的勇气只是一鼓作气,这些日子以来惶恐不安的她对厉浩南有的只有如影随形的惧怕和恐惧。面对眼前凶神恶煞的阮耀阳她还是非常害怕的,吓得她不自觉的直往后退。 “你说啊?是不是你,你个小丫头片子,跟伤我大哥!看我今天不宰了你!”阮耀阳的声音如洪钟一般,给人大声咆哮的感觉,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一步步的逼近顾小北。 顾小北看见过很多次阮耀阳出手伤人,知道他是真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见他如此要吃人似的模样看着自己,不寒而栗,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阮二,你干什么呢?犯什么浑,欺负一个小女孩子!” 顾小北听见熟悉的声音急忙回头,见果然是红姐摇曳生姿的走过来,她如同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连忙向红姐跑去。在厉浩南身边的这些人里,只有红姐对她最好。 “我欺负她?”阮耀阳怒极反笑,“她连大哥都敢打,我还敢欺负她!” 红姐见顾小北已经被阮耀阳吓的瑟瑟发抖,反手将顾小北拉倒身后,白了阮耀阳一眼,“你没听说过两口子大架,床头打架床尾和啊!你跟吓着搀和什么?” “在怎么打架她也不能将浩南哥打伤!再说,他们算什么两口子!”阮耀阳不甘心的瞪视着顾小北。 “没准是浩南自己愿意的,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你没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啊!”红姐不再理睬阮耀阳。 红姐自然知道顾小北是怎么成了厉浩南的情人的,在她心里,对顾小北是多了几分疼惜和怜悯的,而顾小北的单纯可爱也很对她心情,她对顾小北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别理他!”红姐瞪了阮耀阳一眼,拉了顾小北的手往前走,“小北啊,以后和浩南在一起做事情要有分寸,不能太任性了!” 红姐是好心奉劝顾小北,如果她真的把厉浩南杀了,厉浩南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她,她和她家人可能遭受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但是顾小北年纪小,社会阅历浅,并没用听出红姐的深层意思,以为她和厉浩南是一伙的,无论表面上对自己怎么好,终究还是维护厉浩南的,哼哼哈哈的答应着。 “浩南在那边,你过去吧!”红姐轻叹一声,今后等着顾小北的难事还多着呢! 顾小北这才看见远处躺在沙滩椅上的厉浩南,只穿着泳裤的他身上伏着一名风情万种的美丽女人,正搂住厉浩南亲吻他的嘴唇,舔舐他的耳唇,身子也随着披散的长发上下晃动,取悦那个身高体健的男人。 走得近些了顾小北才看出这个女人是白灵馨,她心里暗骂厉浩南混蛋,既然有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身边,还要自己来干什么。 厉浩南很享受似的半眯着眼睛,看着顾小北眼睛里疑惑和怯意,他满意的勾勾嘴唇,这样才对,她就应该是这副倍受煎熬,畏畏缩缩的样子,女人就是不能对她太好了! “傻站着干嘛,把苏打水递给我!”厉浩南式的霸道,习惯性发号施令。 顾小北四处看了一下,苏打水明明就在他躺椅旁边的桌子上,他只需要抬抬手就可以拿到。心中恼恨厉浩南,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就是这种形象的厉浩南,依然霸气逼人,寒意外露。 她到此时算清楚了,厉浩南要她来,是想羞辱她! 顾小北能看清厉浩南的想法,美丽精明的白灵馨更是充分体会领导意图,娇声艳语的说道:“麻烦顾小姐,帮我拉着点儿遮阳伞的那个角,风一吹它就打斜,晒到厉哥的脚了!” 顾小北在心里暗骂,还有这么欺负人的!天气有这么热吗,虽然今天温度超常的高,但是晒到脚好像问题不大吧! 可是当厉浩南漆黑双瞳冷电般盯向她时,她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惊魂未定的笑了笑,乖乖的站到太阳伞的一边。 于是游泳池边就出现这样一幕,丽影双双,相依相偎,笑语呢喃,男欢女爱,只有一个人,踮着脚,抻长了胳膊,热得满面通红的拽着太阳伞的一角,只为了怕晒到某人的脚丫子。 此时正是下午一两点钟,太阳最大的时候,被晒得一阵阵迷糊的顾小北才知道今天有多热,现在不是已经入冬了吗,怎么这么热啊! 热还是她可以忍受的,让她难受的是穿着近乎十公分的高跟鞋,站了一会就觉得脚尖踩得生疼。 可是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眼皮子底下的儿童不宜。 厉浩南额头上那道伤疤还是有些淡粉的颜色,即使多了一道明显的伤疤,他看起来依然不可救药的迷人,这道伤疤放到别人的脸上可能丑陋无比,可是放到厉浩南的脸上,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道疤配着他硬朗霸道的气质,让他更有男人的味道,平添了许多魅惑,整张脸带着慑人的冷酷和俊朗。 顾小北已经从最初的香艳、刺激、震惊中变得有些麻木了,目光茫然的看着远处。 也许是她如同兵马俑一般的形象惹恼了厉浩南,他凌厉的眼神突然看向她,咄咄逼人地直视她的眼,那眼神恍惚得像恶魇,叫她心里又生出那种对他本能的恐惧来。 她惊恐地后退两步,仓皇似落入陷阱的小鹿,乌黑亮圆的一双眼睛写满惊恐慌乱,直直地瞪着他,厉浩南随便的扫了她一眼,“去,到厨房帮红姐做饭!” 45 男人的心思 厨房在一楼,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花园,顾小北进到宽敞的厨房,见红姐正指挥着佣人们忙碌着,见顾小北进来,红姐露出个长辈关心小辈的笑容,声音中带着亲近:“小北,你怎么来厨房了!” “是,是厉浩南让我过来帮忙的!” “开什么玩笑,这厨房可不是你呆的地方,你还是出去跟他们一块玩去吧!” “不,不,我能帮忙,真的能帮忙!”顾小北不顾一切的将一个厨娘挤走,硬加入到做饭的队伍里,现在只要不让她出去‘玩’,让她干什么都行。 顾小北利落的切菜洗菜,一起忙着两三件事情,但是偏偏不乱。切完肉片回头看到红姐的神情,腼腆的一笑:“红姐,我做得不好,你不要笑话。” “已经很不错了。”红姐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看不出来,你竟然还会做饭!” “做不好,吓做。”顾小北谦逊的笑着。其实她原来也不会做饭,是在妈妈离婚走了的那一年里,作为家里的大姐被逼上梁山的。 午后暖暖的阳光毫无保留的倾洒在花园的水池里。餐桌就摆在水池边上的阴凉处,菜一道道的摆到桌上,大多数是佣人做的,但也有两道菜是顾小北坐到。 顾小北局促不安的坐在厉浩南左边,他的右边坐着美人白灵馨,欢爱过后的白灵馨整张脸看着娇艳欲滴,美丽的眼睛显得比往日更妩媚,她最大化将身体的靠向厉浩南,玲珑有致的身体使劲的贴在厉浩南身上。 厉浩南大刺刺的将一只胳膊搭在单美人坐着的椅背上,在别人看来就像搂着她一样,更显出对顾小北的冷落。 冼兆基已经落座,楚宏图阮氏兄弟陪着他,乔家强身为主人和红姐张罗着,最后落座。 红姐主动挨着顾小北的另一边坐下,顾小北谨慎的选择不说话,因为怕看见阮氏兄弟如狼似虎的目光,她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只是低着头。 “兆基,难得你有空过来!这是乔哥和红姐特意准备的家宴,你随意一些!”厉浩南跟冼兆基客气着。 “是啊,咱们弟兄都是从金三角出来的,就如同一家人一样,你到我这里,跟到了家一样!”乔家强热情的召唤着冼兆基。 “谢谢,谢谢浩南,谢谢乔哥,谢谢诸位!”冼兆基不住的道谢。 “来,兆基,我敬你一杯!”厉浩南开始提酒,桌上的场面变得热闹起来。他们都是从金三角出来的人,说起那里的事情又是激动,又是快意,没玩没了。 “厉哥,这个虾很好吃!”白灵馨剥了一个大虾放到厉浩南的盘子里。 “你喜欢吃吗?”厉浩南难得好心情的照顾到白灵馨的感受,白灵馨受宠若惊的点点头。 “顾小北,给灵馨剥虾!”厉浩南霸道的说道。 顾小北微微一愣,凭什么让自己伺候她?她虽然惧怕厉浩南,可是以她从前的性格,一定又会起了叛逆之心,跟厉浩南对抗到底。她抬头看向厉浩南,他额角处那道狰狞的伤疤在提醒着她曾经闯下的祸,在看见厉浩南嘴角紧抿,瞳仁中有种透明的淡冷,她全身发寒,好像如果她说出不称他心意的话,下一刻那双眼睛就会射出利箭,而且足够杀死她。 顾小北只的认命的给白灵馨剥虾。 “厉哥,我喝饮料怕胖,想喝杯冰水!”白灵馨柔声道,她可真不愧是演员,知道怎么样配合着厉浩南的行动。 “顾小北,去给灵馨到杯冰水来!” “厉哥,我有点儿热!” “顾小北,拿个扇子来,给灵馨扇风!” 顾小北如同被厉浩南奴役习惯了一样,连反抗都不知道了,一顿饭下来,顾小北忙乎的满头大汗,什么东西都没吃道。 桌上众人对这种情况竟然熟视无睹,而阮氏兄弟明显的喜闻乐见幸灾乐祸。他们满意的看着厉浩南驱使着顾小北;看着厉浩南时不时接受怀里佳人的暗送秋波,不胜满意,颇为享受的样子。 这就对了,这才是大哥对女人应该有的正确态度,这才大哥应该有的范! 楚宏图眯着眼睛笑看着,厉浩南现在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他现在就在浑水里面,陷入的比他相像的要深,也许他还可以从泥浆里爬起来擦干了脚再走,也许他根本是爬都爬不出来。 最后还是红姐发了慈悲,让顾小北帮着佣人一起撤桌子,她才找到机会站在厨房吃了几口饭。 顾小北坐在花园僻静的角落,这里种着一圈葡萄,葡萄藤静默地婉延着,高枝上勾垂着的一串串青翠欲滴的葡萄轻轻摇曳,翠绿的叶子微微颤动。厉浩南他们终于放过她去屋里玩牌了,时而爆发出一阵阵大笑,哗然连连。 “咳。”顾小北听见葡萄藤架另一侧有人轻咳。她急忙转过脸去,隔着不太茂密的葡萄叶子,看见冼兆基站在一边,随后转到她的面前。 顾小北只是对他咧嘴笑笑,这个男人和厉浩南一样,浑身上下充满着危险的气息,也许他们那里出来的人,身上都带着这样的味道。 这个浑身散发侵略性的男人是危险品,她要离他越远越好,她从石凳上站起身,打算把这个地方让给他。 “顾小姐,我们好像在那里见过!”冼兆基手插在衣袋里,吊儿郎当地俯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啊?不会吧!”顾小北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么老土的搭讪方法。 冼兆基看到顾小北又窘又一副受惊吓的样子,好看桃花眼里泛着笑意。笑容刚抵达眼睛他就又转了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表情转变之快让顾小北无法适应。 “上次在酒会第一次看到你我真是吓了一跳,我以为……你的样子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但走近了却发现你们长的并不像,你应该比她漂亮很多……” 顾小北没想到这么老套的台词他好意思往外说,也许这套话在他们越南那边刚刚流行起来,她干笑的看着冼兆基,这个男人有着一副好模样,而且很会表演,春风得意的脸上竟然带着一抹惆怅,他不去做演员真是亏了! “我真是荣幸,竟然会那么像她?”顾小北对冼兆基点点头,就要走开。 “顾小姐……”见她要走,冼兆基漂亮的眼眸一暗,又叹一声,“你确实不是她,她从来不会不理睬我!” 顾小北抿了抿嘴,难道这个男人这么大了,不懂得的交浅言深的意思,转身往一边走去,不再理会冼兆基。 乔家强和红姐的别墅很是漂亮,顾小北尽量挑僻静的地方走,“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随着声音,眼前出现一个高挑个子的女孩,简单的牛仔裤加衬衫,很漂亮的五官,配上一头小男生似的短发,看起来俨然是个帅气的男孩子。 “我叫顾小北,在这里歇一会儿!”顾小北咧嘴笑一下。 “你是我爸妈的朋友啊!我叫乔爽。你可以叫我小爽!”原来这个女孩子是乔家强和红姐的女儿。 “你是红姐的女儿?真看不出来,红姐那么年轻,有你这么大的女儿了?”顾小北有些吃惊。 “不但你不相信,任何人都不相信。还不是我爸我妈太有正事了,十八九岁就把我制造出来了!生怕晚了人家就不让他们生产了似的!” 乔爽性格开朗,带着少年人身上该有的活泼,开朗。顾小北性格随和,两个不拘小节的人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一见如故了。 “这么说,你,你是跟着我厉叔叔的?”乔爽对这种事情很是司空见惯。 “就算是吧!” “那你怎么不进去陪着他啊?” “我进去干嘛啊?”顾小北心想,厉浩南对于她来说好比洪水猛兽,她躲还来不及呢! “当然是贴在我厉叔叔身上甜言蜜语,卖弄风情,撒娇发嗲……”乔爽这些事情可看多了。 顾小北苦笑一下,“你厉叔身边可不缺我这么个软语温存的!” “哎,也是,我厉叔叔这个人本身就不太好对付,特别的难以取悦。据我所知,他身边的女人无论多么漂亮多么会耍手段卖弄风情,都没有超过三个月的。第一是我厉叔叔对女人出了名的没耐心,第二就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每天削减了脑袋往他身边凑的女人无以计数,竞争太过激烈。你别看白灵馨现在这么得宠,有她哭那天!”乔爽很是一副经验十足的样。 顾小北淡淡的笑笑,都说厉浩南身边的女人没有超过三个月的,可是自己已经在他身边半年多了,他怎么就不放过自己。 乔爽看她眼里闪过的黯然,随即看见她手腕处那道细细的疤痕,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你不会就是那个被迫跟我厉叔叔在一起,前一阵子闹自杀的小姑娘吧?” 顾小北无奈的点点头,没想到自己还是很有名气的! 乔爽的性格像她妈妈,特别的热心,爱打抱不平,“你的事情我都听我妈说了,你说你傻不傻啊,闹什么自杀啊,命是你自己的,我厉叔叔那人没有长性,他之所以这么死抓着你不放,还不是你跟其他女人不同!” “我跟其他女人不同?”顾小北好奇的瞪眼看着乔爽。“有什么可不同的?” 46 撞破他的好事 “其他女人对我厉叔叔都是千依百顺,千娇百媚。你对他横眉冷对,你是他踢到的第一块铁板,人都有这个心理,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才觉得是好的。尤其我厉叔叔那样的男人,越得不到的东西对他越有吸引力,征服你,他才会觉得有成就感。 没听说,有时候几个男人争一个女人,不是这个女人有多好,而是男人之间为了争一口气! 如果你要是识趣的,对他顺从些,也许他早就腻烦了你,把你甩开了,你要是这样又闹又死的吸引他的注意力,只会适得其反。” 乔爽的一席话,惊醒了顾小北这个梦中人,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明白,其实有时候她也在琢磨,厉浩南这么纠缠着自己为什么?图利益,自己可是一无所有。图模样,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不过是有些清纯的小姿色而已,跟白灵馨那些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比根本上不了台面。而厉浩南那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贪色,更是牵强,除了他给自己下药,要不然在床上自己什么都不会,只会哭。而男人,不是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吗? 此时听乔爽这么一说,她茅塞顿开,一副很受教的样子连连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自己以后就忍着,学着顺从厉浩南,厉浩南早晚会让自己滚蛋的。 乔爽跟她又说了一会儿话,说要去上课了。 “今天不是周日吗,你还上课?” “谁让我命苦呢,高三了,补课!” 顾小北看着乔爽蹦跳着离去的背影,你命苦,那我这命算什么!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坐在教室里读书更幸福的事情了! 夜色降临了,这些人又张罗着烧烤,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烧烤的工具,而且还都是正规的工具。炭火正旺,白灵馨把一盘烤排骨往到架上,响起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 “顾小北,你过来烧烤!”厉浩南又及时的想起了顾小北。 烤就烤,你不就是想整我吗,我就不信还能累死!我忍! 顾小北在头发上随便的包了块头巾,用长长的竹筷翻着排骨,鸡翅,火腿还有青菜,每烤好一快就分给众人,自己是别想吃上一口,只在那里忙碌着。 炭火燃得噼里啪啦的,红彤彤的映在顾小北的脸上,显得面庞如玉,一双眸子似宝石般闪现着灵动的光彩,厉浩南瞧了她一眼,她笑着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就被一种很陌生的,又势不可挡的东西震了一下,急忙移开目光。 男人和女人在晚风中如同高贵的王子公主般吃着烧烤,喝着啤酒聊着天,只有顾小北一个人,如同奴仆般低三下四的伺候着。 顾小北知道,这是自己的命,她决定以后听乔爽的话,她忍,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从这天开始,顾小北发现厉浩南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来奴役她,冷淡她,甚至是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她想着也许就是厉浩南受伤后对自己的报复,唯一让她开心的就是,厉浩南回她这里过夜的次数明显的减少了。而顾小北自然不去招惹他,他不在的时候她反而过的很好, 可以不被打扰的睡觉,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没有办法反抗,顾小北开始接受这样的生活,得过且过,在厉浩南面前开始学着俯首做小,学着顺从安静,乖乖地听他的话。 也是从这天起,顾小北跟乔爽交上了朋友。乔爽跟她同岁,因为不想让同学们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所以在学校的好朋友不多,仅有的几个也不了解她。 顾小北在没有做厉浩南的情人之前,还是有很多好朋友的,但是自从做了厉浩南情人后,她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一个好朋友都没有。没有朋友的生活是寂寞的,尤其在厉浩南这样的欺辱下,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现在好了,这两个女孩一拍即合,彼此知根知底,在不用藏着掖着什么,说起话来肆无忌惮。顾小北喜欢和乔爽在一起,她开朗活泼,好像这世界上也没有能伤害她的事情。 顾小北在乔爽的开导下,也不再去多想。努力让自己生活充实起来。没事的时候会去找乔爽玩,乔爽上学的时候她就自己在家看书,学习。 生活一旦有了希望,伤痛便不会那么明显了,顾小北忙着学习课程,忙着查找自己将来想念的大学资料,忙着跟乔爽煲电话粥。厉浩南带给她的屈辱暂时被抛在脑后,偶尔想起他时,她立刻甩甩头,把他从大脑里强制性地驱离。 这天周末,乔爽打电话约她出去吃川菜,她欣然前往,她和乔爽都是嗜辣如命的。 乔爽在约定的会馆门口等她,顾小北一下车,就发现了这家会馆装修奢华,门前的停车位都被豪车占得满满的,顾客盈门。 “咱们有必要到这么大的地方吃吗?你们学校旁边的四川小菜馆其实就很正宗!”顾小北知道乔爽虽然家里有钱,但不是个奢侈的人。 “这家馆子是我厉叔叔他们新开的,我妈给了我贵宾圈,听说师傅是从四川请的大厨,做出来的东西特正宗!”乔爽兴冲冲的拉着顾小北就要往里走。 顾小北一听厉浩南的名字就打了杵,犹豫着,吭吭哧哧的说道:“乔爽,要不,还是,还是算了吧!咱们,咱们换一家吧!” “哎呀,你看你又来了!我厉叔叔又不是老虎,再说,他们开的店多了。他开的店他就得在这里坐镇,那他岂不成了孙悟空,会七十二变了!”乔爽说着话,已经拉着顾小北走了进来。 厉浩南旗下的所有会馆都是高档消费场所,大堂华贵的水晶吊灯映照的四处金碧辉煌。这里的大堂经理是认识乔家强这个宝贝女儿的,见乔爽和顾小北进来,急忙笑着迎了上来,把她们让到楼上。 二人刚出电梯,顾小北就看到前面几步之遥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侧着脸,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夹着烟,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里,边打电话边抽烟,深沉、霸气、很男人味儿。 真是冤家路窄,她吓的生生停住了脚,身边的乔爽这时候也看见了厉浩南,急忙拉着顾小北,加快了脚步,躲到了他和她们之间的大理石柱子后面。 不料,厉浩南突然转过头来,吓的顾小北拔腿就想跑,却被乔爽一把拉住,却见从一道门内闪出一抹娇俏的身影,一头波浪长发,一双迷人的双眼,妩媚动人,高挑的身影向厉浩南走过去,径直地挽住了厉浩南的手臂,亲昵的不知道跟厉浩南说着什么。 见二人相携着进到包厢里,乔爽小心的看了顾小北一眼,厉叔叔身边的女人多,这不是秘密,可是作为他的女人之一,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与另外一个女人起腻,还真是需要勇气的事情。 看着顾小北若无其事的样子,乔爽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真的不是顾小北口是心非,她果然是没有爱上厉浩南,如果真的爱上,可真的惨了! 话又说回来了,能抵抗住厉浩南魅力的女人还真少凤毛麟角。 因为生这里意太好,楼上的顾客也是爆满,她们又没有预定,经理把她们安排到贵宾休息室等着。 两个人坐在休息室里说话,小女孩子在一起唧唧喳喳,想说的话总是没玩没了。 二人正说笑着,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打开,发出一声响后,一个高大男人和一个女人紧拥着,以接吻的姿势跌跌撞撞进来。男人的手臂攫住女人的腰,女人的手臂像水蛇一样缠着男人的脖子,正亲吻着,似乎急不可耐的要滚床……。 房间里瞬间一片死寂,顾小北一惊,居然遇见这等倒八辈子霉的事,赶紧转身悄悄拉住乔爽的手,打算开溜。乔爽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撞破了厉浩南的好事,有可能要遭殃,拉着顾小北的手往门口蹭。 挂在厉浩南身上的白灵馨一阵错愕,没料到在这里会有人观赏,一时间红了脸颊,却还是勾着厉浩南的脖子,好似忘记了自己的动作,呆呆地靠在厉浩南怀里,视线却落在顾小北的脸上。 厉浩南看见屋里的顾小北和乔爽,脸色一沉,眼光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白灵馨靠在厉浩南的怀里,看着低垂着头的顾小北,微微咳嗽一下。美女这明显不悦的咳嗽听在厉浩南的耳朵里,他的原本就有些怒意的眼神更加愤怒起来,声音又冷又硬:“顾小北,你想要干什么?” 顾小北没有作声,乔爽勉强的笑着:“厉叔叔,我们来吃饭,没有空位子,经理让我们在这里等!” 只见娇媚的白灵馨娇滴滴地哼一声,厉浩南随手搂了她一下,“顾小北,你最后安分些,不要挑唆着乔爽出来生事!” 顾小北心里冷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就是坏了他的好事恼羞成怒了吗,他如果对自己好时这些都不是什么罪过,如今佳人另抱,自己就罪该万死了。她的小脸血色褪尽,握着乔爽的手,那样紧,身子甚至无法抑制地在微微发抖,乔爽挽住了她手臂,给她力量。 47 情难自抑 乔爽拉着顾小北的手走出办公室,这时候经理走了过来,“乔小姐,有位子,二位请!” 乔爽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将目光看向顾小北,顾小北忍着眼里的泪水,笑着对乔爽说:“走,咱们去吃,不然真是白来了!” 两个人坐在包厢里,因为有了厉浩南这一出,心里都不好受,菜上来的速度很快,她们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见气氛压抑,乔爽提议:“小北,咱们喝点儿酒啊!” 顾小北是很少喝酒的,但是此时压抑的心情急需释放,豪爽的说:“好,喝酒!” 因为喝上了酒,神经受到刺激,两人嘻嘻哈哈地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其乐无穷的样子。 “小北,对不起,我真没想到在这里可以遇见我厉叔叔,而且还会这样!” “这有什么啊?其实这样不是挺好的,我离解放又进了一步!来,为了庆祝我早日解放,我们干杯!”顾小北两杯酒下肚,就有些晕乎了。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和乔爽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脸上阴暗不明,眸子清冷。顾小北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眼前,可他的脑海里都是她的样子。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顾小北那里了,他在故意避免见她,因为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又觉得烦闷焦虑,做任何事情对任何人都没有耐心。 这时白灵馨依偎到厉浩南怀里,柔柔地带着香水的味道,抬头亲吻他剃的光洁的下巴,最后吻住他的薄唇,柔声呢喃,“厉哥,厉哥……”想要唤回厉浩南刚刚的激情燃烧。 厉浩南闭上眼睛,拂去总是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顾小北,那小小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可怜,总觉得她是在微微发抖。他使劲晃一下头,化被动为主动,发狠一样吻着白灵馨的红唇,可是,却没有一点欲念,伸手推开她,微有不耐的说,“我累了,想静一静,你自己回去吧!” “好,厉哥,你可以随时联络我的。”白灵馨虽然满心失望和沮丧,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痴缠,不撒娇,识趣地离开,她了解厉浩南,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识趣,她把握的很好,只是他的心,她能把握住吗? 厉浩南点燃一根烟,站到巨大落地窗前,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黑眸沉沉的望着楼下的风景,人来车往,这样的高度俯视下去,人地面上的一切变得渺小,脑子里都是小丫头倔强而委屈的神情,他知道是自己冤枉她了,顾小北那点单纯的心思,不谙世事,天真得近乎白痴,她不受人家挑唆已经是好事,她怎么会有心思挑唆人家。 可是他就是想那么说她,这段日子,他给她无数的的难堪和冷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示自己不在乎她的决心,只有她不在眼前,他才可以安宁。 烟烫了手指的时候他才回神,将烟蒂扔在了烟灰缸。 “男人啊!可他妈真无情!”乔爽摇头道:“我算看透了,有钱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朝三暮四的主!” “你可别这么说,让你爸听了非揍你不可!”顾小北嘻嘻笑着。 “我爸听了怎么了?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说!”乔爽也有些喝高了,“要不是他每天和我妈在一起,我妈又是个悍妇,他也跟我厉叔叔一样!” “你,你敢说你妈是悍妇!”顾小北指着乔爽笑起来。“看红姐不打你屁股!” “有什么不敢!”乔爽叹息,“其实女人多悲哀,只有任男人为所欲为,才能被称为贤良淑德,反之,你就是悍妇,你就是河东狮吼。其实哪个女人生下来就是悍妇,河东狮啊,不都是被男人给硬生生的改造的!逼的!所以说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乔爽,你这样不喜欢男人,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顾小北是真的有些喝多了,醉眼迷离,说话也不是特别清楚: “想得美!我呀,要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穷人,只喜欢我的穷人,绝对不找有钱的男人,有钱的男人面对的诱惑和身处的环境变数太多……” “乔爽,你年纪不大……那里这些理论啊!还有,还有你那天对我说的那些话,那些话都,都特别有道理!” “哪来的,在我爸妈他们身上学来的……” “我看红姐和乔哥他们挺恩爱的啊!” “顾小北,你闭嘴……你……你是不是以为我真喝多了,我爸妈,你叫哥叫姐,那我管你叫什么啊?”乔爽看来还没喝糊涂。 顾小北哧哧的笑着,“你可以选择叫我小姨或者小姑!” “我不叫你小姨,也不叫你小姑,我叫你小婶子!”乔爽借着酒劲,开始口无遮拦。 顾小北因为喝了酒,反应有些迟钝,听她要叫自己小婶子,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叫厉浩南叔叔。即使喝的迷迷糊糊,乍一想到厉浩南的名字,还是成功的把她吓得不言语了。 乔爽见顾小北半天没说话,知道是她又被厉浩南吓倒了,叹息一声:“顾小北,你说你怎么把我厉叔叔招惹上了,凭你这小模样,怎么着也是你们学校的校花吧,就没有校草什么的追求你……” “谁说没有?”顾小北轻哼,“追我的男孩子多了,他们有给我送花的,有给我送情书的,还有,还有送好吃的,还有替我排队打饭的……等我离开厉浩南,我,我一定要重出江湖,兴风作浪,好好谈几次恋爱……” “谈恋爱可以,记住了,别找有钱的男人,都他妈的靠不住……” 红姐,乔家强还有厉浩南被会馆经理通知来领人,乔爽和顾小北喝多了。 三个人站在包厢门外,听着顾小北和乔爽的胡言乱语,红姐狠狠的瞪了乔家强一眼,“看看,这就是你给孩子留下的阴影!起到的榜样作用,不学好……”她还想在说什么,见身边脸色铁青的厉浩南,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顾小北真的是个沾酒就醉的女孩子,厉浩南抱着毫无知觉的她走上楼,她醉的迷迷糊糊,白玉般的小脸儿因为酒精作用酡红如桃,娇颜泛起三分春色,眼睛被酒意盈染成水汪汪的魅惑,却展现出一抹勾人心魄的娇媚。 厉浩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滞在她的面颊上,内心有浪潮在一拨拨翻涌,浑身起了一种不明的燥热感。 他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悸动,帮她洗澡了,连睡衣都没换就将她裹上浴巾,抱上大床。 看着她娇媚而不设防的睡态,手掌刚触到她肌肤嫩滑的手臂,就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扯过她的身体来,覆身盖了过去。 睡梦中的顾小北突然张开了眼睛,眼睛里满是迷蒙的雾气,诱人犯罪般柔软的手臂,本能地反抗,含糊地拒绝,可是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多日以来的有意疏远,已经让他如饥似渴。就像从来未曾拥有过,她的唇温软,却在呼吸间有着诱人的清甜。 他已经忘了这些天自己疏远她的初衷是什么,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就像是扑进火里的蛾,任由火焰焚毁着翅膀,粉身碎骨,挫骨扬灰,却没有办法停下来。 厉浩南在心里轻骂,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勾引男人犯罪吗,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瓣,狂野地索取她唇里的蜜汁,不管她知道或是不知道。 顾小北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只感觉头疼欲裂,模模糊糊中记得自己和乔爽去吃川菜,然后遇见了厉浩南和白灵馨,后来她和乔爽还喝了很多的酒,在以后的事情就模糊不清了…… 还没等她细想,陈妈推门进来,看见她醒了,如释重负的笑了,“小姐,你可算醒了,头疼了吧!楼下我给你做了醒酒汤,你等着,我去给你端!” 48 谁是他的未婚妻 在顾小北如此混吃等死中,南风集团迎来了一次盛世,公司周年庆典酒会。本来顾小北对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南风集团财大气粗,权倾于世,可是跟她顾小北有何相干? 但是如果厉浩南一声令下,要她盛装出席,她又怎敢怠慢! 这天对于厉浩南来讲自然是无比繁忙的,阿凯将顾小北送到酒会的举办地点,南风集团旗下的一处豪华的城堡式别墅。 如果说富人们居住的豪华别墅是小家碧玉,面前的这座城堡式别墅完全是大家闺秀。体积偌大,庭前屋后的大片空地可以容纳几百人。 无论是谁,看到这所城堡式别墅,都会觉得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寒酸不堪。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别墅外面的花坪照灯,映出一片五光十色的缤纷色彩。九层的别墅所有房间的灯光都亮着,从外面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外墙上打着红绿相衬的巨幅霓虹,“welcome”字样在半空中灿闪,让人置身其中如在琼楼玉宇中一样,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宴会大厅,灯红酒绿觥筹交错极为盛大,红地毯从大厅铺到门口,一会儿来一辆车,衣香云鬓的明星们下了车来,站在楼梯上俯瞰,可以看到记者们的闪光灯此起彼伏。 顾小北走下车,随便的扫了一眼,停车位上的上百辆车都是奔驰、宝马、法拉利,保时捷之类的豪车。一个一个衣着艳丽,派头十足的男男女女,手挽着手鱼贯的进入别墅。 穿过一条灯火辉煌的过道,眼前忽然一亮,面前出现了一个中世纪视觉一般的金碧辉煌的大厅。罗马型的圆柱,分布在大厅的四周,架起楼上一条环绕的过道。头顶穹型的顶上,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大厅中无数美人富豪的彼此问候。 顾小北四处寻找也没有看见厉浩南,大厅里已是人来人往,衣香鬓影,舞会还没开始,人们三三两两地在一起攀谈,边角的台子上有二十多个人组成的小乐队,正在的演奏着一首顾小北不知道名字的外国名曲。 璀璨的灯光映照下,顾小北宛如置身于中世纪的欧洲一般。她有点紧张,虽然她和厉浩南参加过酒会,可是从来没参加过这么大场面的酒会,人们攀谈的格外热络,可知这种舞会对于这些人来说是家常便饭,早已都熟络非常。 顾小北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她好像谁都不认识,慢慢打量周遭环境,赫然发现,来这场宴会的,观其行听其言,大都很有来历。比如经常在电视里看见的多位影视圈里的顶级导演、制片和大明星,还有无数位政界,商界人士及其家眷。 满堂宾客,整个城市里的非富即贵的一班人马齐聚一堂,真是满屋高端人士! 也难怪,南风集团的周年酒会,厉浩南请客,来得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反过来说,这些人谁不是都以能收到厉浩南这个宴会的请帖为荣! 这个大厅里的女士们为了这次宴会,更是老早便开始准备出席今晚酒会所需要的造型,无不用尽心思,力争自己艳压群星,成为当晚最美丽的焦点。每个人都盛装打扮,神态优雅,或低声耳语,或轻声谈笑。 宴会是自助形式,摆在墙角的那一溜的长桌上,街边的餐布,摆满了银色的餐盘,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显得厚重而大气。 烤的焦黄的鸡翅,黄灿灿的面包圈,泛着红光的大虾,还冒着热情的牛排,还有青翠欲滴的各色水果,顾小北被那细腰的裙子锢得太紧,也不敢吃东西喝水,只好站在一旁看着厨师把一盘盘点心摆成花样,听着时而响起的一声碰杯之声。 见她一个人在这里发傻,有礼的侍者很快过来招呼她,她胡乱取了一款鸡尾酒就站在原地有点踌躇地左顾右盼,可是左看右看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偶尔也听到一言半句的聊天语言,比如谁有什么电影要拍,谁最近出了什么新闻,而最主要的话题,就是厉浩南今天的舞伴是谁。 身边有人低声交谈:“我听说,厉总打算今天结婚呢!” “真的啊!如果哪个女人可以嫁给厉总,可真是一步上了天堂,荣华富贵,挥金如土喽!” 顾小北想到形同魔鬼一样的厉浩南,不禁撇撇嘴,上了天堂,是下地狱还差不多! …… “据可靠消息,今天能成为厉总舞伴的人,继而成为他的妻子的可能性最大!” “这个消息可没什么创意,这些年厉总的舞伴总是他身边的那个女秘书安萍,今天不会还是带她吧!” “是啊,这个安萍从厉总起家就跟着他了,关系不一般啊!据说这个安萍掌握着厉总的半个身家!” “不会吧,如果真不一般,厉总还会在外面玩的这么疯,听说最近又新搭上了卫视的主持人,送了她一辆玛莎拉蒂呢!” “那个白灵馨呢?她前一阵子不是跟厉总打的火热吗?” “在火热又能怎么样,男人,图的不就是个新鲜,新鲜感总是来得快去得快时间长了,新鲜感能持续多久?自然会降温的,美女绕身,谁能不动心。尤其厉总这样的人,难道会因为她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那咱们可得把眼睛放亮点,看今天厉总带谁来!” …… 墙上的大挂钟显示七点整。一幕大戏里,主角往往最后登场的,而厉浩南看来是守时的人,想必不会让人久等。 乐队指挥高高扬起指挥棒,一首欢快热烈的新曲响彻大厅,随着入口处的一阵喧哗,厉浩南率先走了进来,健美性感的身躯在剪裁合体的西装包裹下有着昂藏的气势,浑身散发着霸气和冷酷的气息。 所有人在看向他的同时也把目光看向他身边的女伴,顾小北听了这些人的八卦,也好奇的探头看过去,看完之后差点没笑出来。 厉浩南可真有本事,竟然带着三黄蛋。 他的左手边是国色天香的白灵馨,身穿一袭桃粉色的长裙,长长得群摆拖在地上,衣料是极为光滑得丝绸,凸出凹凸有致的曲线,长发松松地挽起,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益发显得纯洁清新中带着妩媚。 他的右手边是最近经常在电视上看见的美女主持人,刘洋。刘洋身材高挑,美艳动人,一袭黑色天鹅绒长裙,一条流光溢彩的长钻石项链,有种说不出的傲然。做电视主持人虽然没有取得太大成就,但因为容貌出众,让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注意到她。她从脸上那种浑不在意的神态到目不斜视的走路姿势,都是显然知道别人肯定会注视自己,却完全无视别人注视的那种,不是明星,胜似明星。 在厉浩南的身后的是安萍。一个女人的身材如果没有本钱是断然不敢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这在形体要求上实在是太苛求。在晚礼服上,穿鱼尾裙的女人总是极少数,因为那对臀线和大腿的要求实在太挑剔,所以穿着裙摆高开叉的女人并不是最有料的。 贴身铅笔裤也有同样的道理,身材稍微有点儿瑕疵,都能给你放大十倍。可是有种人穿起来却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安萍上身是黑色笔挺高腰外套,下面是烟灰色铅笔裤,脚上蹬着一双高帮的黑色马靴,紧实、帅气,美得惊人,是一种活力健康的美丽。 白灵馨光芒四射,刘洋韵味十足,安萍丰姿无限,三个女人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特色与气势,大厅里的众人见到如此隆重的出场,几乎都是齐齐的吸了一口气,男人的是羡慕,女人的是嫉妒。 就连顾小北也在心中佩服,厉浩南啊,可真他妈的有艳福,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千娇百媚,各领风骚啊!一个男人,活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人间极致了! 而厉浩南身上的气势,丝毫没有被这三大风姿各异的绝色美女夺去,仿佛身边女人无论多么眩目都比不过他淡漠的一个微笑。 他的胡子永远刮的干干净净的,短短的头发带着强悍,白色衬衫,配上得体的西装,呼之欲出的捉住每个人的视线,天生就具有强烈的动人魅力。只会让人觉得,再美的女人对于他来说都是点缀。 有很多伟大人物,并不依靠家族,也能够扬名显身,受人敬重。 大厅里的众人见厉浩南现身,立刻纷纷迎上去寒暄问候,神态谦恭。只有顾小北有些畏惧的往人群里躲闪着,随便找了个大胖子挡人肉屏风。 顾小北一点也不想过去,不愿看见厉浩南,不愿看见白灵馨,更不愿看见他们身边的阮氏兄弟,谁她都不愿看见。 悠扬的音乐声中,厉浩南带着三个女人同时现身,让他的未来夫人身份变得扑朔迷离,而这第一支舞他同谁跳,变的至关重要起来。 一瞬间,万众瞩目! “厉先生,能荣幸请你跳支舞吗?”正在白灵馨,刘洋,安萍三大绝世美女暗中较劲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小金,一个优雅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来,一个同样优雅的女人向厉浩南伸出纤纤玉手,适中的微笑。 49 仗义相救的白马王子 此女人并不算太美,比不上厉浩南身边白灵馨,刘洋等人的艳光四射,她是优雅而含蓄的,这令她看起来无比雍容大气,是传说中那种最最标准的贵族气息的典范。 她穿一身玫瑰红的晚礼服,这样的礼服是很少女士敢挑战的,但是,她却穿得异常优雅高贵。她的浑身上下都很简洁,脖子上只带一串米白的东珠作为装饰。这种东珠来自日本,非常罕有。这串天然的饰物,又比其他女人带的首饰多了一份品味,更在高雅中透出一股出尘的风韵。 她如女王般大气从容的出场,仅此一项,就已经把满场佳丽都比下去了。 “原来是张小姐!”厉浩南微微点头,“谁的面子不给当然也要给张小姐面子!” 这个张玉蕾小姐,是这个社交圈里的交际花,父亲是个高官,母亲做着很大的家族生意,真正的名门淑媛。 世家女子通常有两种,一种是被保护的极好,气质优雅,妩媚动人。另一种如宝剑,锋芒毕露,狠辣利落,她们的共性就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冷傲骄纵。 张玉蕾恰好是这两种的结合体,外表看着高贵优雅,做起事来狠劲十足。 每次有酒会,她都会有意无意的接近厉浩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厉浩南嘴角边噙着一抹暧昧不明的笑,霸气的脸庞和深不可测的眼神,令他同普通意义上的男人气质相去甚远。那仿佛渗透骨血的冷厉,令他即使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都显得颇有格调,魅力非凡。 只须一眼,对任何人来说,都会变成为一个致命的诱惑。 尤其是对女人来说,这种魅力,势不可挡。 张玉蕾的瞳孔微微的缩紧着,一种爱慕的情绪在她血液里汹涌着,奔流着。 看着厉浩南倜傥潇逸的身形,她的目光中夹杂着无限痴迷,抹着精致唇彩的双唇不自觉微翘,这个男人,上天简直就是为了她而创造出来,他越和她保持距离,她就越是情难自控,从她对他一见钟情起,就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下半生和他绑在一起。 张玉蕾展开了最迷人的微笑,微微地向厉浩南低了低头,表示邀请,厉浩南清楚的接收到了那朵笑容背后的涵义。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最原始的好感。 厉浩南随意的手臂一伸,搂住张小姐的小蛮腰,张小姐立刻心花怒放的贴上去,几乎挂在他身上。厉浩南俊脸淡淡的搂着女子滑向舞池。 张玉蕾一下子成了这个大厅所有女人的公敌,太碍眼了,她此举嚣张而炫目,好像太阳光反射到同一个焦点,万伏的电压,要把人的眼睛晃瞎。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偷偷咒骂,谁说她优雅?她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 高大俊朗的厉浩南在哪里都会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那位张小姐也算身材高挑,可和厉浩南站在一起却显得娇小玲珑。从她的五官中就可看出她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但此时她在厉浩南的怀里,却像个被驯服的羔羊。 如王者一般的厉浩南,和如女王一般的张玉蕾站在一起,如天造地设的一双,成熟的那种伴侣。他的成熟,她的优雅,相得益彰,珠联璧合。 跟张玉蕾相比,自己何止是丑小鸭,简直连最灰的灰姑娘都算不上。顾小北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可怜的勇气,又淡了下去,但见这满目的名流美女,自己一个也认不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大厅里的男男女女见厉浩南开始领舞,已经有人牵着手进入大厅开始翩翩起舞,无一例外的是,屋子里面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顾小北是形单影只的,也因为这样,让她看起来各外的惹人注意,顾小北本能的想找个角落躲着,可是这个大厅的灯光太过璀璨,让她无处遁形。 张玉蕾舞动着柔软的腰肢,跟随着厉浩南旋转旋转,他们俩个配在一起看到的人都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对璧人。他们舞的花样百出,如行云流水般变幻万千,渐渐惹来大家的围观和如雷的掌声。 顾小北心里掠过复杂的滋味,虽然她讨厌厉浩南,怨恨厉浩南,但是这个男人毕竟是这个大厅里唯一和自己有些关系的人,在别人眼中她就像一个弃妇一样被遗弃在原地,而他却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任谁看了都不会感到高兴。 即使顾小北年纪在小,也是知道的,在厉浩南、白灵馨、刘洋,安萍等人的隆重出场和后来故意冷落的大肆渲染下,自己早就成了众人口中被厉浩南遗弃的可怜女人,单看周围那些好奇地打量自己的目光就知道了。 这时厉浩南突然迎着她的眸子看过来,他的眼眸锐利而轻漫,在她的脸上逡巡,但圈在怀中女人腰间的手却并没有放松,反而将唇凑近了张玉蕾的耳际。 顾小北莫名的感到难堪而尴尬,她迅速转移开视线,再也不去看他们。但她能感觉到来自厉浩南锐利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真是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是唯恐她看不到吗,他居然在搂抱着别的女人的同时还明目张胆挑衅地看向自己,的确,他根本不在乎她会看到。 原来,这个男人如此阴险,真真是天下第一大的恶人和花心大萝卜! 顾小北几乎要闭上眼睛,流光溢彩的盛会,满大厅的牛鬼蛇神,触目都是敌人,自己彻底排除在另一个世界了, 眼泪要冲出眼眶,又被咽回去,生涩的痛。 就在顾小北无比煎熬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顾小北回头看见来人,激动的都有哭出来,“小爽,你怎么来了?” “这种情况我怎么能不来!我要在万众瞩目当中,身披五彩霞衣,来营救我心爱的姑娘!”乔爽紧挽着顾小北,满目含情,仿佛面对着一个绝世的美人,笑嘻嘻的说着,听得顾小北鼻子一酸。 顾小北真的是太感激乔爽了,在这样的时刻,在自己的‘男人’挽着别的女人亲密默契的在她面前上演表演秀的时刻,在这个满是是非和敌人的圈子里,自己并未成为在一边"饮泣"的深闺怨妇,因为乔爽来了。她如最帅气的骑士,纵马而来仗义相救,翩然如同童话里的王子。 现在,这些人也许会发现自己并未如她们想象中那么"可怜",不成为厉浩南看重的女人,还有其他‘男人’在意她的。 顾小北更加挽紧了一点儿乔爽的手臂,冷气开得太足,身上本来凉飕飕的,但乔爽温暖的手正好给与自己足够的力量,她振作起精神,在四面楚歌中绽放微笑。 乔爽拉着顾小北走进舞池,立刻引起了众人的瞩目。乔爽一身王子装扮,黑色礼服,白色马裤,黑色长靴,头上压着一顶摩登礼帽,帅气逼人,俊美异常;顾小北平时扎成马尾的长发被完全打散,盘起了一部分,一条白色、浅蓝色丝线在下摆绣了小桥流水的及膝的裙子,缎面流光,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却益发显得纯洁清新,天生丽质。 因为乔爽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男孩子气十足,而她又像父母,身材高挑,足足高出顾小北半个头,不是熟人,几乎没人能看得出她是女孩子,两个人如同童话中的王子公主,令满场宾客暗自赞叹。 顾小北挽着乔爽,见厉浩南正带着安萍招呼客人,一时三刻也不会看到自己,她也不愿意去揣测他看到自己和乔爽后脸上的表情,底牌反正都在他手上,自己又何必瞻前顾后? 在这个会场里,大多数都是圈里的人,很多人都清楚,顾小北是厉浩南的女人。也是这个原因,让容貌出众的她在这里无人问津。 此时见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孩’在厉浩南的面前,公然的牵起顾小北的手,都不由把探寻的目光看向厉浩南。 厉浩南当然早发现了搂着顾小北的人是乔爽,他知道有很多人在看着他的表情,可是他只有无可奈何的在心中叹气,乔哥这个女儿,爱打不平的性格太像红姐了。 他看着她们的表情是淡淡的,仿佛看着一对路人,既不亲密也不失礼。惟其如此,才更是两个世界的疏离。 乔家强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女扮男装的乔爽,伴着红姐舞到她们身边,低声喝问女儿:“小爽,你怎么来了?” “老爸,你也太厉害了吧,穿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来!”乔爽在跟乔家强打着哈哈。 “你就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佩服,佩服,老爸,你火眼金睛!”乔爽小声的低笑着。 “别跟我打哈哈,赶紧回家去!”乔家强怒斥女儿,厉浩南既然有意晾着顾小北,让顾小北难堪,自然有他的道理,乔爽不懂事,他可不能不懂事情。他可不能坏了厉浩南的事。 “不!”乔爽倔强的拒绝着。 “乔爽,回去!立刻!”乔家强真的生气了,额角的疤微微的轻跳着。 父亲一但生气,很是吓人的,乔爽虽然有些骄纵,但还是真的害怕的。 而顾小北也看出了这中间的成破厉害,她知道乔爽来这里是仗义的支援自己,可是她这种做法,乔家强明显是不赞成。 “妈!”乔爽求助的看向红姐,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妈,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你们这么多无所不能的大人,凭什么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啊!” 顾小北听乔爽这么说,隐忍了一个晚上的辛酸和委屈,再也绷不住了。 50 富可敌国 一个人如果没有人心疼,没有人可以依靠,那么再大的委屈都不是委屈,再大的苦难都不是苦难,都能够承受,并假装坚强,一个人也能面对所有的一切。 但,当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有了心疼她的人,那么,即便只是一丁点儿的委屈,都是委屈,都觉得委屈,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乔爽对自己的百般维护,更是刺激着她的泪腺,泪水突然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顾小北突然间觉得好委屈,好累,好痛。 许多许多曾经被刻意隐藏起来的感觉,这会儿尤其明显,使得她心口抽痛不已。鼻尖更是酸涩,这,便是被人疼爱的感觉! 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疼!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知道如果自己站在这里哭,麻烦就大了,厉浩南非得掐死自己不可,急忙松开乔爽的手,“小爽,谢谢你,你回去吧!我去卫生间!” 乔爽刚要去追顾小北,“站住!”乔家强低低的呵斥住她,夫妻两装作不经意的将乔爽带到一边,“小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厉叔叔为人的手段狠厉和他的精明睿智一样出名,必要的时候无论对谁一点情面都不留。如果你妨碍到了他,他不会在乎你是他侄女的。” 乔爽被乔家强的严肃态度吓倒了,委屈瘪瘪嘴,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红姐,“妈,你也这样由着他们欺负人吗?小北,小北她做错了什么,厉叔叔喜欢她也就罢了,可是他不喜欢她,还要羞辱她,折磨她……你们,你们……凭什么仗势欺人啊!” 红姐虽然爱打抱不平,在小事情上可以维护一下顾小北,可是事情涉及到厉浩南的私事,尤其是在如此的大庭广众下,她也是不敢管的。只要无奈的摇摇头,“小爽,妈知道……你可以跟顾小北在一起玩,但是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你不能因为同情弱者,就忘了你厉叔叔才是跟你关系近的那个人!” “爸,妈,你们怎么都这样!”乔爽悲愤的抿紧嘴唇。 “别说了,感激回家去!”乔家强彻底的冷了脸,拿出态度。 “小爽,今天这身打扮很漂亮啊!”厉浩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对乔爽笑着说。 乔爽虽然对厉浩南又气,但是无论她怎么青春叛逆,任性胆大,也是不敢对厉浩南耍性子的,她对于这位叔叔,心中存了无尽的顾忌与敬畏,咧嘴对厉浩南干笑了一下,“厉叔叔,晚上好!” “怎么了,眼圈都红了?”厉浩南用眼睛随便一扫,对眼前的形式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知道今天咱们要办酒会,早几天就吵着要来,我没同意。这不,今天干脆自己逃课偷着跑来凑热闹,被我说了两句,让她回去,就不高兴了!”红姐虽然性情直爽,但是多年下来,做事也已经很是老道了,只是两句话,已经对厉浩南说明,乔爽做的一切他们夫妻不知情,如果让厉浩南误会是他们夫妻在怂恿乔爽力挺顾小北,可真的不好办了。 “我这就让人把她送回去!”红姐顺便向厉浩南澄清立场,表明态度。 “既然都逃课来了,就别走了!弄的孩子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小爽跟顾小北那丫头合得来,就留下陪她吧!”厉浩南说完,笑着转身离开。 乔家强和红姐都了解厉浩南,知道他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瞪了乔爽一眼,“以后不可以在这样自作主张了!”说完,让她自由活动去了。 这里的卫生间也是富丽堂皇的,但是四壁依然是冷冷的墙,连灯光都是冷的,像雪洞一样。 顾小北站在洗手间里,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出来。她面对厉浩南百般刁难,羞辱,她可以一直很坚强,一直装作很坚强。可是当看见自己唯一的朋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千方百计的维护自己,道出自己的苦楚,只觉得委屈心酸,无法抑制。 洗手间的大镜子照出苍白的一张脸,她几乎没有勇气走出去,她脸上滚烫,可是手心冰凉,到镜子前掏出粉底补妆,她知道躲在卫生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自己该出去,不然厉浩南会发火的,想到厉浩南,她的身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她害怕他,一直都害怕他! 顾小北走出卫生间,意外的见乔爽等在外面,“你怎么进去这么长时间,我都想去找你了,后来怕别人看见我这身打扮,骂我是流氓!” “你怎么没回家啊!小爽,我不用你陪的,你别因为我惹你父母生气了,快点回去!”顾小北催促着乔爽。 “当然是我妈妈发话了,你别看我爸外表看着咋咋呼呼的挺凶的,只要我妈一发狠,他就是一个纸老虎!”乔爽看了一眼顾小北发红的眼睛,“走,咱们去后面花园转转,美轮美奂,绝对漂亮!” 屋后的花园没有大厅里歌舞连天的喧嚣,月光照射下十分宁静。花园里盛开着大朵大朵的花,清新的香似水银一般,无孔不入,直浸到人的每一个毛孔里去。沿着一片碧绿的湖水,映得湖中倒影亦是波光流滟。音乐喷泉里随着音效变幻着形状,所有的一切接受着月光的抚摸,如同被披上一层薄纱,在夜色下十分动人。 顾小北她左看又看,大抵流露出了惊艳之色。乔爽侧头瞄了眼她的表情,挑了一些眉,“怎么样,很漂亮吧!” “是的,真美,如同天上仙境一般。” “这里虽然说是南风集团旗下的产业,实际上是属于我厉叔叔自己的,当初建造它的时候就花费了七八个亿,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估计要番几倍或者十几倍不止的!” “啊?”顾小北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个对于她来说的天文数字。 “这只是我厉叔叔资产的九牛一毛,他在法国,英国,美国,瑞士都有产业,农庄,牧场,还在大西洋有属于自己的岛屿,在印尼的马尔代夫也有属于自己的珊瑚岛,他的身价其实比外界传闻的几百亿美金要多很多很多,我厉叔叔,真的是富可敌国!” 看着顾小北傻呆呆的样子,乔爽笑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想尽一切办法的靠近我厉叔叔了吧!只有他微微对她们宠爱一下,就足够她们衣食无忧,风光无限的过一生了!” “跟他过一生?跟着这样男人过一生?”顾小北想到跟着这样阴狠毒辣,手段卑鄙的厉浩南过一生,不禁打了个冷战。 “小北,你想好了吗?如果攀上我厉叔叔这颗大树,你可以一步登天!你现在去讨好他也许来得及!” “那哪里是登天啊,是陷入地狱!”顾小北痛苦的闭了闭眼。 乔爽看向顾小北,她逆光坐着,凄楚的脸上有一种白玉的光辉,神情中带有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疲惫和压抑。乔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搂着她的肩膀,“小北,既然你坚定了离开我厉叔叔的信念,我就会跟你站在一条战线上,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谢谢你,乔爽!”顾小北带着欣慰心酸的说:“多亏有你!但是你现在这样帮我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在为了我做什么了!” 顾小北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了乔爽,乔爽也看出她的意图,转移了话题,“小北,你交过男朋友吗?” 顾小北看着无垠的夜空,想起那片通透的蓝天,那些悠悠的白云,那明媚的阳光,那菁菁校园,还有那双曾经满含笑意和深情的眼睛…… 想起卓越那张青春逼人的笑脸,那是她沉沦在这个黑暗世界里唯一的瑰宝,也许是因为今晚受了刺激, 她格外深沉的想起卓越,更想倾述一些,“交过!” “他什么样啊?”乔爽好奇起来。 “他呀,长的英俊无比,成绩特别的好,年年勇夺全国级别的数学、物理、化学比赛一等奖,再加上篮球、足球、排球举一反三,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功课、运动一把罩的!” 乔爽疑疑惑惑地问她:“小北,你不会被我厉叔叔刺激的有些精神错乱了吧!你,你说的是真人吗,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十全十美的人吗?” 顾小北笑得很是幸福:“他才不是十全十美呢?他头脑聪明,却是个生活的白痴,他买东西从不讲价,校门口那些卖电话卡、卖小吃、卖碟片、卖书的小贩们看到他,都高兴死了,如同看着一头呆头呆脑的待宰羔羊。他还挑食,我喜欢吃辣的,他却一点儿都不喜欢,遇到不喜欢吃的香菜,芹菜,胡萝卜,就嘟囔着嘴,小孩似的委屈,然后,在我的百般威胁下,才肯吃一点点……但是,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仍然是我心中完美无缺的,独一无二的白马王子!” “那,那他对你好吗?” “好,很好……” 乔爽看着她问道:“恋爱的感觉什么样啊?真的那么好吗?你当时的感觉是怎样?” 顾小北嘴角泛起了一朵略带甜蜜的笑容,当时,当时的感觉…… 在校园里那个长长的林荫道下,斑驳的阳光,清新的空气,追逐打闹着的,她清脆的笑声,所有的一切,如同就在眼前…… 51 爱情的味道 “他看书飞快,效率奇高,还能忙里偷闲,一心二用地给我耐心讲解令我头痛不已的函数;我在他身边,总是唧唧喳喳地跟他聊着种种八卦轶闻,其实他不喜欢听这些,但是也陪着我混乱答应着;他陪我去游泳,去打羽毛球,去食堂吃饭,替我排队。每天书包里都会带着不是橙汁,就是可乐,他知道我一向喜欢喝那些没有营养但对胃口的饮料;我的书桌里有总是有吃不完的小零食,他随时补给;每晚上自习的时候,他都给我带上一个苹果,然后,休息的时候,削给我吃…… 放假的时候我们去逛街,去博物馆,去公园,还去过海岛看贫困的小学生,我的包,永远背在他肩上,里面放的,都是我的百宝,总是沉淀淀,他就那么一路背着,毫无怨尤。 他还记得给我买我最爱的truffers,但是truffers对我们来说太贵了,一两次之后,我就不让他买,他跟我说:‘小北,以后,等我有钱了,天天给买给你吃。’ ……” “后来呢,后来呢?”乔爽听的津津有味,不断的追问着。 后来…… 后来…… “后来,我就做了你厉叔叔的情人,后来,我就不再吃truffers!”顾小北轻轻叹息,闭了闭眼睛,心中一阵潮水缓缓涨上,又慢慢褪下,一种锐利的,几近不可抑制的痛,霎那间蔓延全身。 “小北,你别难过,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乔爽虽然受了父母的胁迫,但是她心里也恨,深深地痛恨,却不敢言说,厉叔叔,他用他的强大来掠夺,掠夺了,又不珍惜,狠狠的扔在一边!因为他是强者!拥有无边的力量,却是用来摧残的! 乔爽本来就是一个任性而为的少女,一个不屈不挠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风云不可动摇,甚至想冒着危险,帮助顾小北。 盛大的宴会终于结束,依照每年的惯例,厉浩南,楚宏图等人会继续留在这里,到楼上的小包房,自己圈子里的这些人在庆祝一下,是脱下所有伪装,卸下脸上面具的那种庆祝,尽兴而为,不醉不归。 因为这个日子对于他们这些曾经一无所有的孤儿来说,真的很具有转折意义。 上楼后,厉浩南眉宇间刚刚的从容大气不再,脸容上少有地挂着抹焦虑,突然一阵烦躁,强烈地想抽烟。他吐出的一口烟雾,他紊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看着,众人终于说:“你们留在这里庆祝,我有点事情,先走一步!” 所有人被他这种反常都弄得一愣,可是还没等众人说话,他已经快步下楼了。 安萍盯着厉浩南飞快离去的背影,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厉浩南的行为看在楚宏图眼内,他若无其事地道,“乔哥,多安排些保镖跟着老大。” 安萍目送着厉浩南离开,俏丽面容在转过身后,笑容迅速消失。今天晚上她特地盛装打扮,今天她特意的在这楼上留了厉浩南最喜欢喝的酒,今天她甚至悄悄的在这里布置了一个浪漫、温馨的房间…… 因为安萍最近意识到,她和厉浩南的关系实在太微妙,比朋友要亲密一些,却又远没有恋人们应有的激情和甜蜜,厉浩南与她之间,从来没有象白灵馨和刘洋等人那种百看不厌的粘腻。 每天洗过澡,她都会细心的擦拭如凝脂一般光滑的身子,她站在镜里看着自己,曼妙的身体,浑身上下的曲线,那是女人中极其罕见的。尤其是那高耸的发育良好的胸脯,是女人中极其罕见的。她的小腿笔直,修长,晶莹白皙,美不胜收,性感到了极致。新浴后那露出的浑身肌肤真的如一块上等的美玉。 曾经有多少男人,为了自己美丽的容颜而倾倒,在执行任务中,有多少有钱有势的男人因为被自己迷的神魂颠倒而束手就擒。 美人,总认为自己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当美到一定程度之时,便认为全天下之男人都会匍匐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了。 哪里能容得下,某个男人,竟然没被自己征服?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逢迎自己,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但是,只要某一个男人无动于衷,尤其是自己最爱的男人无动于衷——那就是失败! 是美人最大的失败。也是美人绝对不能容忍的。 太轻易得到的,总是不稀奇;反而是那些轻视她们的男人,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总让她们滋生许多无穷无尽的幻想。 就如从前迷恋她的那些男人,最后不都是败了,死了,她只会觉得这些男人蠢笨无比,胆小无比。女人,对于胆小懦弱的男人,总是难以激发什么崇拜的情怀的。 无数的宠爱,都会变成她的轻慢——仿佛是因为那些男人特别无能,特别懦弱,才会宠爱自己。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他,只有自己最爱的男人,厉浩南,才是当世枭雄!永立不败之巅! 这段日子,她多年守候的耐心突然动摇了,因为她发现,厉浩南的生活轨迹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永远与她平行并肩,而她也不像最初那么信心十足的以为,厉浩南最终只会留在她身边。 所以,她决定动手了,她要让厉浩南知道自己更深层的好,要让他见识她更全面的美,要让他领略她作为女人最引以为傲的风韵,而这一切,唯一欠缺的,便是一次鱼水之欢。 只要跟厉浩南上了床,从今以后,便会有自己的天地了。 安萍不动声色的谋划着,安排着,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棋差一着!她从厉浩南的反应可以看出,他所谓的有事情,一定是跟女子有关,他会去找谁,白灵馨?刘洋?张玉蕾?还是……想及此,她心口一揪,他不是已经将那个小丫头放下了吗?怎么又是这样? 安萍只觉颈后寒毛直竖,心口骤然有些发冷。 浴室的水哗哗的流着,顾小北站在莲蓬下无意识地一遍遍洗刷自己的身体,脑子里依然想着在宴会花园里,跟乔爽说的话,想着从前,想着卓越……直至肌肤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仍不自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慢慢把自己擦干,穿上干净的睡衣走出浴室。 卧室明亮的灯光下,厉浩南静静地靠在门扉上。他高大俊朗,下巴微扬,头抵着门扇,黑眸明亮复杂地看着顾小北。 意外的看到厉浩南,顾小北她的面孔立刻苍白而惊讶。她踌躇地停在了浴室门边,双眼如同小兽一样,清亮而略带惶恐。 酒会上厉浩南自始至终没有搭理自己,她就如同他众多情人的中的候补队员一样,万一哪个掉队了,她去补上空缺。 厉浩南已经很多天没过来了,而且今天晚上那么大肆的跟白灵馨和张玉蕾打的火热,她以为他是绝对不回来的,以为卧室里没有人,所以才放心的洗澡,换衣服。 哪里想到他像只无声自息的猎豹一样神出鬼没,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就这样,弃她一个晚上不顾,然后施施然的理直气壮的站在她面前。 顾小北穿着白色的睡衣,棉质睡衣将她娇小的身体裹起来,只露出纤长的颈项,未擦干的黑发贴在她如婴儿一样细白的颊畔,如缭绕的水草般直垂到腰间,淋灕地滴着水珠。 “嗒……嗒……”水珠滴在地板上发出细腻的节拍,每一个拍子都敲击在他的心上。 在厉浩南的目光中,顾小北别开了头,他看到她的喉头轻轻滑动了一下,细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唇,一点点的往床边挪动。 床上铺着耦合色的床单,床单上绘着不知名的紫色花卉,她秀美如锦的长发,铺陈在一身蓬松宽大的白色睡衣上,睡衣只露出她一双光祼白细的脚丫,脚踝雪白浑圆,如最细腻的象牙,看得他小腹里有火,徒然升起。 虽然闭着眼,顾小北依然感觉到了厉浩南的靠近,那危险而略带压迫的气息一点点向她袭过来,而他的走动却没有一点声息。 身上的睡衣被人剥离,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面颊,慢慢的向下移动,她身子慢慢绷紧,却一直没有张开眼睛。 “你在诱惑我吗,小丫头!”他的声音低沉如耳语。他吻住了她的唇,精壮健硕的身体一下子压上来,熨烫了她的肌肤,他的吻慢慢加重,变得有几分野蛮。她感觉到他的硬热。她的嘴唇和身体轻颤着,多长时间他都没有再碰过她,她几乎觉得他的身体有了几分陌生的味道。 她顺从的任由他摆布,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痛恨自己。今晚他安心是想羞辱她的,其实他一见大厅,就以最快的速度发现了顾小北,她穿裁剪精细的礼服,添了几分高雅,减了几分孩子气,脸上那种病容和赢弱也在淡妆下消失了。 相知满天下,谁人不识君?满堂的贵客,一地的熟人,除了顾小北,都在争相恐后的招呼自己,只有她如避蛇蝎的恐惧的看着自己。 要侮辱人,其实并不需要高超的技术,有时,漠视就是一种利器。 可是看着她一个人惊慌而无助地站在衣香鬓影里,甚至看见她浓密的长睫毛不安地颤动,偶尔抬起眼睛,仓促如小鹿般清澈的眼波怯然而纯净。 1 与初恋重逢 尽管穿着小礼服,可是她看着还是有点稚气,像是小孩子。就那么站在那里,神色茫然不安,像是小孩子丢了糖果,又或是被家人遗忘了。 那是他的小丫头,那是他的小女孩,是他的小囡囡啊! 她一个人孤伶伶站在丽影双双中,像是随时会落下泪来。很心疼,让他很心疼! 他再也忍不住,甚至不敢在看她,移开目光,丝毫也没有停留。 因为这样,他才答应了乔爽对她的陪伴。 她终于站在那里对着乔爽轻笑,像盛开的莲花,层层叠叠,只不过是嫣然一笑,便如鲜花般怒放,绽开在整个盛世繁华间。 只这盈盈一笑,他便丢盔弃甲,无处可逃。 手眼通天,在整个东南亚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枭雄,富贵缠身,美人在怀的南风集团总裁,厉浩南暗笑自己枉称纵横江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心中所有对她的疏离、戒备,却无法抵过她轻轻一笑,只这轻轻一笑,心中对她所有的警报,羞辱都灰飞烟灭,只剩下满腔的疼爱和渴望。 厉浩南疼恨自己,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软弱,他加重了力道,咬破了她的嘴唇,腥甜的血在唇齿间漫延。 顾小北感觉到他强力地冲进自己的身体,身体疼的痉挛起,她排斥着力图让他出去,又收缩着紧紧地咬住他。 厉浩南享受着她的反应,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辗转吮吸,在她唇瓣边低喃,“小北,我的小囡囡,你喊我老爸,你喊一次给我听……囡囡……” 顾小北来到一家咖啡厅等着乔爽,圣诞节马上就到了,乔爽要她陪着买礼物。本来约好十点钟见,不过乔爽打来电话很抱歉的对顾小北说,临时有事,恐怕要晚一会儿才能过来,顾小北让她忙,反正她是瞎子掉井,哪里呆着都背风! 她自己要了咖啡,慢慢喝着,咖啡厅里放着《ridersonthestorm》,伴音里的风雨潇潇,窗外阳光晶莹,她也享受着这样清幽的气氛。 透过玻璃窗看着来来去去的行人,突然感慨,人的一生好似都是在忙忙碌碌的过,看着,竟然有些出神,直到看见外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男孩子就站在玻璃窗外,熟悉的让她的心发痛的面孔,英俊,阳光,一个她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更不是她要等的人,世界真的这么小吗,相遇是偶然还是必然……。 卓越,这两个字,想起来的时候就会让她的心痛起来,如今,他的人就在她面前,好似多年未见,却又好似昨天才见过,一起欢笑,一起手牵手走在马路上,亲昵无间,诉说着情话。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吻她,第一次表白……还有一起去海岛,一起看星星,他那样英俊迷人,他的笑容,好像阳光,暖暖的。 顾小北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拼命擦眼泪,拼命擦,想把他看得仔细一点,好让她确信,她不是在做梦。她坐在那里不能动,也没有力气动,唯有胸口仍在剧烈地起伏,只是看着他,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她还在痛苦的深渊沉沦,也许下一秒就摔得粉身碎骨。 正在顾小北盯着卓越无法移开视线时,卓越无意中的侧头,看向她,随之愕然不动,仿佛不敢置信一般,日夜思念的脸庞就这样不期然的出现在眼前,如同被命运双手捧上,他最宝贵的记忆珍藏,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身子晃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的朝她走过来,他走得很慢,仿佛也不信......这一切都仿佛是梦。 那个梦中的女孩,明朗可爱,穿白色的t恤,如一朵玉兰花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摇曳,她坐在篮球场旁边高高的栏杆上放声大笑,眼神清澈如同她身后的天空。 两个少年隔着咖啡馆的玻璃窗,又悲又喜的凝视着,蓦然间愣住,顾小北在思绪尚未作出反应时,卓越已经转过玻璃窗,走进咖啡厅,朝着她奔过来。 顾小北的眼底星火燎原一般地烧起了熊熊大火,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这是一个梦,一个长久以来一直想做但有从没有实现过的美梦。 在众目睽睽之下,顾小北整个人落入他怀里,卓越呼出的热气喷到她的脖子里,两人同时拥住对方,顾小北竟然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思念着卓越。 他们的拥抱足足有一分钟,任周围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什么都听不到,仿佛诺大一个世界只剩下他们。 良久卓越才松开顾小北,见顾小北已经哭成泪人,伸手擦去顾小北脸上的泪水,声音颤抖的说:“顾小北,你真狠心!” 顾小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感觉到热血从心脏涌上来。她觉得腿软,完全站不住,下意识的伸出手摸椅子的靠背,卓越猛然抓住她的手,她觉得手上一股温柔的力道传来。 那么熟悉,那么温暖,她再也忍不住,忽然就哭出声来。 很久没有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很久没有听到他叫她“顾小北”,她想他,片刻不停的想,她把他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她想他,每当她绝望的时候就会想他,在她决定杀了自己的时候最想的人还是他,他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深入骨髓,永生难忘。 卓越的声音有些焦急起来:“你怎么了?顾小北,你怎么了?你别哭了!” 顾小北在泪眼朦胧中,看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将哭声艰难的止住,看着卓越明亮清澈的眼睛,半晌灵魂才缓缓归位,她终于又看到了卓越,就像是她无数次企盼过的那样,他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她费尽把眼泪逼回去,张张嘴却吭不了声。 “顾小北,你这一段日子去了哪里,你怎么那么狠心,走到一干二净,你,你把我当什么?” 顾小北看着卓越隐忍带着一丝痛的双眼,鼻子又是一酸,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心乱如麻,喃喃道:“你,你不是说跟我分手吗?” 这句话一讲完,忽然双手被人抓住,顾小北看到一双悲愤的的眼睛,卓越的声音深沉而痛楚,“顾小北……你真残忍,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气话,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那天我只是生气,气你不重视,气你心里没有我,我说得都是气话啊!可是你第二就没有来上课,见你没有来上学,我就慌了,无数遍打你手机,永远接不通。无数打电话到你家,你永远不在。小北,我真的害怕极了,我怕你生气, 再也不理我,可是过两天老师竟然说你不来了,不念了!我当时都要疯了,去你家找你 ,你阿姨说你出国了,我问她要你在国外的地址和电话,她不肯给我,后来我再去找,家里也没人了。 顾小北,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狠心,你这样骄傲……就这样丢下我就走了,我找遍了所有所有你的朋友,你曾经的同学,找遍了我们曾经认识的每一个熟人,想从他们那里找到你在国外的地址,电话,可是都没有,你就这样从我身边消失了……” 顾小北听着卓越一遍遍地说着那些过去的事情,原来他没有想跟自己分手,原来在分手第二天就曾经找过她,可是李欣欣没有告诉她,也许她只是忘了,也许她是害怕厉浩南,也许她是故意的…… 他一直以为她真的不再理会他了,她一直以为他放弃她了,这么久的日子,她都在绝望中度过,原来只是少年人的一时赌气…… “顾小北,我错了!”卓越面如凝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有挣扎,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柔情,“顾小北,我爱你,别再离开我!” 顾小北吸了一下鼻子:“卓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卓越叹了一口气,隔着桌子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像害怕她随时会消失一样:“是我不好,小北,我错了,你以后千万不要再离开我!” 自从两人意外重逢,卓越嘴角的笑容一直未曾淡去,他就这样郑重其事的看着顾小北,有部分头发不规则打到眉下,眼见得就要触到眸子。这样的头型如果配上他往日略带调笑的眼神,很有几分电影中不羁少年的作风,可此时一旦认真起来,则太过专注,就叫人觉得压力,觉得无处可避,心头所有想法简直无所遁形。 顾小北在顿时心虚。 “小北,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真的去了国外读书啊?” 顾小北看着面前的卓越,高挺的鼻梁,水晶般澄澈的眼睛,飞扬的神采,心中一痛,此时的卓越还是当年初见时一样,那双眼睛依然熠熠闪光,直到今天依然叫她心动无比。 他的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真和朝气,令人会有种平安无事的错觉。他的气息还是那么干净,几乎只有淡淡的浴液的味道,他,还是纯真的少年啊! 她不能对他说,她遇上的事情,她受过的委屈,她遭受的侮辱,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跟他说。 他在抬着头耐心绝佳等她说话,他在冲着她笑,以前他也总是这样对着她笑,只要他对着她一笑,她觉得连天都会晴了。 那是她的卓越啊!那是她的清纯少年!她绝对不可以将他拖到这样污浊的事情里。她只是把头埋在沙子里,情愿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2 暗度陈仓 顾小北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无数的屈辱折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残酷地教她学会了什么叫做自制。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微笑:“我是在国外读书,这次圣诞节放假回来的!” 卓越原本轻松的眼神瞬间清厉了起来,眼中光芒一瞬即逝。他看着顾小北,表情中似是带有几分意外,“你只是放假回来,那你还要离开吗?小北,你刚刚答应我的,不会在离开我!” “我,我……卓越,你也知道,我爸爸又结婚了,我在这边生活……” “你可以跟我一起生活的!”卓越急急的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解解,“我是说,是说你可以到我家,跟我和我父母一起生活的,他们你都见过,你不是说他们人很好吗,我爸妈也很喜欢你的。” “卓越,这样不好吧,我怎么能让你爸妈养着呢!” “不用他们养活你,我有钱的,我从小到大参加了那么多次的比赛,奖金我妈都给我存着,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总有十几万的,足够你用了。在有半年咱们就上大学了,到时候我可以参加项目组,我可以去打工,小北,我可以养活你的,你别离开我了!” 顾小北听着卓越哀恳的语气,看着他深情的目光,双眼淡如烟雾里的湖泊,水汽纵横。 她多想答应他,她多怕见到神采飞扬的少年如此哀肯的神态,她多怕他伤心多怕他失望,可是一想到厉浩南那冷酷的脸,阴狠的神情,仿佛毒蛇般渐渐游入她的记忆,她嘴紧紧抿着,无法张开。 卓越啊卓越,你我终究是有缘无份,从那天转身后,我便注定今生无法与你相守! 顾小北坐在那里,黯然与心上人遥相看顾,热泪翻涌,咫尺一步却若远隔天涯,心中如刀割一般痛苦。 “卓越,你听我说,我去国外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咱们可以联系的,等我回来……” “可是,可是我不想你离我那么远,我父母也想让我高中毕业后出国,不如你现在先住在我家里,等咱们高中毕业一起出去啊!” “卓越,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我要也要听父母的安排。”顾小北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只有抬出父母来抵挡一下。 卓越一时哑然。 “小北,我来了!”随着一声清亮的声音,乔爽风一样旋了过来。看到坐在对面的卓越时,明显的愣了一下。修修长长的身材,长得阳光,眼睛格外明亮,年轻男孩的帅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又仔细一看二人的神情,在傻的人也明白过来,更何况乔爽还不傻。 乔爽趴在顾小北耳边问道:“他,就是你那个十全十美?” 顾小北微微点点头,并没有将乔爽引荐给卓越的想法。乔爽是厉浩南这个圈子的人, 她下意识的不想让卓越认识乔爽。可是谁知卓越很是大方的对乔爽伸出手,他对乔爽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你好,我叫卓越。” 顾小北当时差点没翻白眼。 “你就是卓越,久仰大名啊!”乔爽有些激动的看着卓越,”我叫乔爽.” “那还真是荣幸。”卓越语气平淡,他对这样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早就免疫了,很是从容不迫。 “可是,卓越,不是我说你,长得帅不是你的错,成绩好也不是你的错,但是长得帅又成绩还让所有人知道就是你的不对了!因为相貌出众,才艺超群,学习成绩尤其突出,业已登上了覆盖面遍及这所城市整个高中校园天之骄子的宝座,我们老师每天都要把你的大名在我们面前念叨几遍,同学,我们都是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这未免也太摧残我我们幼小的心灵了吧!” 被乔爽这通胡搅蛮缠,顾小北和卓越都笑了起来,气氛也一下子活跃起来。三个人说笑一会儿,可是卓越一直念念不完的揪住顾小北不放,“小北,这次回来你住在哪里?” 顾小北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苦恼地挠了挠头,无计可施地看着对面那个坚定的等待她答案的人。 乔爽在一边大大咧咧的说:“她住我家里!”顾小北无比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乔爽伸出手在桌子下面捏了一下顾小北的手。 “那能把你的联络方法告诉我吗?”卓越这次是真不想轻易放过顾小北。 乔爽装作不经意的看向顾小北,见她面有难色,“好啊,我可以给你留个手机号,小北刚回来,都用的我的电话卡。” 三个人说说聊聊,天色渐晚,顾小北有点不安起来,而卓越看起来也明显的焦急起来,慢慢的变得沉默下来,只是凝睇着顾小北,就像自己一错眼,她就会消失似的。 “你们老同学这么久不见,不如你们出去走走吧,我在这里等你!”乔爽笑着建议,顾小北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乔爽,她在搞什么鬼,如果被厉浩南知道,非杀了她不可! 乔爽没心没肺的笑着,“卓越,你先到外面等一下行吗,我和小北有两句话要说。” 卓越犹豫着,又看了顾小北一眼,乔爽看出他似乎有点紧张,于是安慰似的对他笑了笑:“放心吧,你就隔着玻璃窗看着,我们还能化作风飞走啊!” 顾小北也对卓越笑,安抚他,“卓越,这次我一定不会不辞而别了,你先去外面等吧!” 咖啡厅外面摆着很漂亮的桌椅,因为马上要到圣诞节了,桌上的水晶蹲里燃着烛,烛光在晚风中摇曳生姿。卓越现在无心闲坐,真的怕顾小北跑了一样,站在窗外看着顾小北和乔爽。 “小爽,你要干什么啊?”顾小北苦着小脸,不安的问乔爽。 “干什么?当然是帮你了!” “帮我?”顾小北微皱眉头,不解的问。 “对啊,我已经想好了,小北,咱们是好朋友,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属于你的真正幸福。”乔爽真诚的看着顾小北,“小北,厉叔叔最近是不是很少会你那里?” “是!”顾小北点点头。 “这就对了,我妈妈说我厉叔叔最近跟那个刘洋打的火热,而且很有可能谈婚论嫁的!” “真的!”顾小北如同看见希望一样,两眼发光。 “百分之八十是真的!这个刘洋很符合我厉叔叔的条件,家庭条件不错,自身条件也好,有明星的名气,却没有明星的绯闻和乱七八糟的私生活。据说人也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还能上得大床,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在一起。 即使他们不在一起,以我厉叔叔最近对你的态度,他很可能是要让你离开了,这不就是机会吗?你还可以和外面这位完美无缺的白马王子在一起的机会啊!” 顾小北是真的被乔爽说动心了,看着窗外对着自己的英挺身影,她真的是动心了,这么好的卓越,还爱着自己的卓越,自己怎么能放弃,她想自私一回,她爱卓越,她想自私地抓着他不放。 “你不用顾虑那么多,我可以给你们打掩护的,你刚才不是对卓越说你在外国读书,放假回来的吗?你们可以在一起玩,我就对我厉叔叔和阿凯说你是跟我在一起,我刚才听爸爸对妈妈说,厉叔叔带着刘洋还有一些人,去海岛上过圣诞节了,已经走了,所以你可以跟卓越出去玩一会儿!” 顾小北兴奋的搂着乔爽,“小爽,你真好!”随后突然想起,自从自己上次有过离家出走的行为,厉浩南一直派着阿凯跟着她,此时阿凯就在外面的车上,“我们去玩了,阿凯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这个咖啡馆有个侧门,你和卓越从那里走,我就坐在这里,阿凯如果问起,我就说你去卫生间了,他还能进卫生间找你!” 卓越和顾小北一出咖啡馆的侧门,卓越伸手就紧紧的将顾小北抱在怀里,顾小北也紧紧的拥抱着他,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干净而又熟悉的气息。他们抱了很久,卓越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怀里的顾小北,眉睫处一动不动,低低的呼吸让他嘴角轻动,顾小北雪白的肤色下透出一种玫瑰色的光泽,在街边的霓虹灯光下分外柔和。 他觉得头晕目眩,有一种沉浸在这种不真实的中不能自拔的感觉,一时间不知如何动作,也忘了如何言语。这种麻木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顾小北才眉角带笑,用一种少女特有的嗔怪说道:“你傻了!” “咱们去哪?”卓越轻声的问顾小北。 “回学校吧,我想那里了!”顾小北,是真的想念那曾经熟悉的校园了,做梦回去无数次了。 “好。” 两人拉着手,走进让顾小北魂牵梦系的地方,他们穿过已经走了不知几百遍的校门,走进了校园,那个白色的读书少女的雕像,那排淡绿色的电话亭,那个喧闹的篮球场,那个拐角处的开水房,依然都还在,顾小北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曾经的教学楼下,抬起头,那里有她和卓越曾经的教室,月白色的窗帘静静的垂着。 他们走过长长的林荫道,走过初中部的东边,依然是那斑驳的地面,如水的月光,摇曳的树影,她如做梦般越过长长的台阶,终于,他们走到了大大的操场,随便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 3 你心里最爱的女人是谁 顾小北如同做梦一样看着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在跑步,聊天,间或,有嬉闹的孩子蹒跚走过,她抬头看着夜空,寥落的星辰,如水的月色。 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可以牵着卓越的手,从这个地方走过,还可以坐在这里。 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卓越,我要天上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星。” “好,我去摘!”卓越旋即毫不犹豫地跳了起来。 顾小北轻笑着一把抓着他,“傻瓜,我逗你的。” 卓越略带笑意的说:“我知道,不过好像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得到星星!”突然间,他将头颅猛地一下子撞了过来,“有没有感觉到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星星啊?想要哪颗,自己随便挑吧。” “啊!”顾小北气恼的伸手打她。 卓越只是一动不动的任她打着,“顾小北,我真的觉得一切跟做梦一样!” 顾小北放下手,看着卓越,霎那间空气中升腾起一种两两相望无言却有夹缠不清的暧昧情愫。她的魂不争气的呼拉一声散成碎片。 卓越的头更近地低下来,他的呼吸,带着那种熟悉的特有的干净的馨香,一切都近在咫尺地,吹拂在顾小北的脸上,他的眼睛,比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还要更亮,更耀眼,他就那样毫无预备地吻上她的唇,温柔的地吻着她,他的眼睛,始终在她眼前亮着,灿若星子。 隔了这么久,隔了这么多绝望的日日夜夜,那样温暖的嘴唇,有着顾小北今生最渴望的温暖。她越吻越伤心,放佛怕来不及一样,只是怕再没有从前,再也没有将来,她下意识地抓起他的衣襟,像是要从他身上得到最坚实的依靠,像是小孩子终于回到家,受过那样多的委屈,流过那样多的眼泪,唯有此刻依偎在他年轻而干净的怀里,才能够减轻几分心里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卓越轻轻地放开顾小北,顾小北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只余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还有温存的依恋。直到他恋恋不舍地移开嘴唇,她的眼中仍是迷蒙的惊羞。连多看他一眼似乎都成了很困难的事,整个人像是一块炭,几乎快要燃起来。 然后,他的唇滑向她的耳边:“小北,看到了吗,最亮最亮的那颗星星,这么久以来,自始至终,都在我的眼睛里,”他拉过我的手,贴到他的胸前,“你就是我心中最亮的星星。” 卓越的头抵住顾小北的额头,他的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小北,你看到了吗?” 顾小北微笑着点头,靠在他肩头,仿佛一动也不愿意动,卓越只是搂住她,也没有动,呼吸喷在她的发心上头,有着清浅的温暖。 这个晚上,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个操场上,顾小北只觉的温暖又安心。有他在身边,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只想时光就此停驻,岁月在一刹那永恒…… 两人走在回去的一条林荫道,两旁的树木交错,汇聚成一片,月光透过缝隙,撒上点点月光。林荫道上的碎石洁白如雪,眩目的让人惊心。两人沿着皎色的小路向前走,步子都迈的非常小,只怕这条路被走尽,但一直再没有讲话。 卓越一直给顾小北送到咖啡店的侧门,看着顾小北,眼神哀求,“顾小北,明天我不会找不到你吧!” “怎么会呢?”顾小北讪笑着。 他问她:“那你明天会找我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害怕,心底真的有种恐惧,仿佛知道来日无多一样。 “会的,明天我一定会找你的。”顾小北坚定的说。 卓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答应我了,不准失言。”他的掌心很温暖,她将脸贴在上面,过了很久很久。 顾小北晚上回到家,怎么样都睡不着觉,那种与自己最爱的人,飞奔到一起紧紧相拥的,惊喜中带着埋怨的心情,一遍遍的在头脑中翻滚。 自从她和厉浩南在一起,一直觉得情欲令人作呕,可是自己又和卓越重逢了,他还爱着自己,他还要自己,他的温情惊醒了她,那记忆里慢慢变得虚无缥缈的幸福再次戳手可得,像快要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记起来爱情曾经有过的美好,是那样甜,那样纯净,跟真正所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牵一牵手,心里就会兴奋幸福的无以言表,满心欢喜。而不是那种令人恶心反胃的情欲。 她再也无法容忍眼下的这种生活,因为屈辱、羞耻得几乎令人崩溃。她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曾经的她是一只失去翅膀的天使,她是被迫依附和攀援在厉浩南身的莬丝花,唯一等待她的只有凋零。他身上的霸道强势让她觉得窒息,还有他无尽的威胁和下作的手段,让她觉得自己像在石缝中被压抑扭曲的小草,她渴望自由渴望自由的呼吸。 明珠岛靠海傍山,风景秀丽。白白的柔软的细沙,蓝蓝的晴朗的天空。椰子树上结出的果实,由海风将那椰香和海浪的完美混合。 富贵闲人云集的高级会馆里,厉浩南,楚宏图,乔家强,阮氏兄弟,坐在包间里,屋子里面还坐着几个娇艳的年轻女孩,一一坐在男人们身边,或者娇俏地攀住对方的胳膊,或者乖巧地倒酒给他们喝。 刘洋身穿米色羊绒套裙,坐在厉浩南身旁,如小鸟依人,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脸上有着盈盈笑意。他被厉浩南身上散发的气势和俊朗的镇住,好一阵的脸红心跳,此时也大起胆来,玉手慢慢攀上厉浩南的大腿,绵软的身子靠在他身上。 厉浩南面色如常,一个有形有款的男人,再加上一副好身家,哪个女人会不动心?厉浩南早已习惯了女人们投给自己脉脉含情的目光,他一边喝着红酒,一边伸手坏坏地捏了下刘洋的脸蛋,让她面颊泛红,更显娇丽。 阮耀阳一边跟怀里的女孩子调笑着,偷眼看了看厉浩南,见他很是享受的样子,对身边的阮汉阳挤挤眼睛,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厉浩南这样的人物,只要有心,随随便便就可以赢得一大堆女孩子的爱慕。 随着门口一阵轻笑,香风飘来,“厉哥,这么巧,原来你真在这里!”明艳照人的白灵馨随着飘进来,她穿着合体的银灰色套裙,衬得纤腰一握,双腿修长,头发绾成小小的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如同没看见刘洋一样,大刺刺的坐到厉浩南身边,将手随意的搭在厉浩南肩上。 厉浩南轻轻拧起了眉,冷淡地说,“白小姐,你是不是跟我混熟了!”他的声音虽不大,却自有一种天生的气势。 白灵馨的脸一下子有些红了,讪讪地将手拿下来。白灵馨这阵子仗着厉浩南对她好一些,给了她几分笑脸,平日行事很是骄纵大胆,今天又喝了几杯酒,就自持身份熟络在厉浩南面前没轻没重的,可是却吃了厉浩南的冷落,从来没人这么对她,俏脸上透着委屈。 楚宏图在一边看了,急忙打圆场,“白小姐,这样巧,你也来海岛玩!” “是啊,听说这个会馆是你们开的,来捧场啊!”白灵馨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马上又恢复了镇定自若。她是不敢在厉浩南面前耍脸子的,使性子的。而今天她来,哪里是凑巧,是因为她听说厉浩南来了这里,随后跟来的。 安萍这时也走了进来,乔家强在这些人里年纪最大,见屋里有身份的女人多起来,不能再由着这些人放形浪骸的胡闹,提议到:“不如我们玩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他使了眼色给楚宏图。 楚宏图立即跟着附和,阮氏兄弟没玩过,心里也觉得好奇,他们见厉浩南没反对就知道默认了。 几个女孩子写了许多字条塞进盒子里,然后把空的红酒瓶放在桌子上旋转,瓶子慢慢停下来,瓶口正对上乔家强。 然后大家起哄让他抽签,乔家强从瓶子里抽出一张字条,打开来上写:说出你的初恋情人的名字。 “这还用说,简直是白问了!”阮汉阳瞪大眼睛吵嚷着。 乔家强笑着瞪了他一眼:“白问什么,我的初恋情人叫查香,跟你红姐可没关系!” 一时间大家起哄,纷纷嚷着回去向红姐揭发他。 大家看到厉浩南唇角也带上微微的笑意。 又转瓶子,这次轮到阮耀阳。他的字条上写的是“说出一生中你最爱的是什么” 阮耀阳毫不犹豫的说:“我这一辈子最爱的是杀人!” 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周围的女孩子都吓得花容失色。 厉浩南扫了他一眼,“出来玩的,你斯文点儿!” “好,斯文就斯文,我还最爱跟女人上床行了吧!”说着将目光看向怀里的女孩子,意有所指的样子,那个女孩子马上红了脸。 最后阮耀阳被罚了酒。 第三次瓶口竟然对着厉浩南,大家盯着瓶口一片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叫他抽签。倒是厉浩南很守游戏的规矩,自觉地从盒子里抽出一张,打开来,阮汉阳急忙探过头,大声的念道:“说出你心里最爱的女人是谁?” 4 天使VS魔鬼 厉浩南看着纸条微皱着眉头,周围的人见他这副模样哪里敢催促,都不知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白灵馨和刘洋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满眼期待的看着厉浩南,时不时的眼神互相交流一下,随便的一碰,就是一串火花。 安萍坐在一边,看着眼前这俩蠢女人,还在那窝里斗呢,你们真正的敌人还没登场呢! 她并不在意这些女人,尽管她如痴似狂的爱着厉浩南,这么多年,多少也淡定从容了,厉浩南贪新鲜,凭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顶多不过两三个月,照样抛到脑后了,厉浩南绝对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只觉得痛快,多好,她赢不了,也没有任何人赢得了,除了哪个小丫头,只除了那个死丫头。 厉浩南身边的刘洋不太满意自己的不被重视,嗲声嗲气地叫着‘厉哥!’想唤起厉浩南对她的注意。厉浩南不快她打断了自己的沉思,不耐地瞥了她一眼。 刘洋立即识相的噤声了。 厉浩南嫌弃地皱着眉,看着身边的白灵馨和刘洋,虽然前一阵还对她们那或明艳或妩媚的五官心动过,也算是一掷千金地在她身上投了了钱和时间,可是,时间一长就觉得俗。 刘洋那精心描画的眉眼,俗。 白灵馨那克制浮夸的举动,俗。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一种与世无争,宛自天成的气质,美的不落俗世。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那道娇小的身影,那清丽无匹的容颜,还有那孩子气的倔强,众人见他久久不语,都小心翼翼地瞄向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他,却见他将身子陷进沙发里,唇角却不可抵制地弯出一缕笑意,用修长有力的手中捏着酒杯,那魅力无边又神秘莫测的微笑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厉浩南端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慢慢的浸润一下干涩的喉咙,把手里的纸条随便揉揉,“我认罚,我喝酒!” 第二天又是乔爽打来电话,约顾小北出去,然后瞒着阿凯,偷偷的放水,让顾小北和卓越双飞。 卓越和顾小北一同想到去爬凤凰山,这是他们还没分开之前就计划好的,没想到一直等到今天。 去凤凰山要做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一到城郊路就不好走,顾小北被颠簸的睡意渐浓,靠在卓越的肩头,他身上还是充满了阳光般的感觉,甚至,还有着阳光特有的清香。 微笑中,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到了凤凰山,那里的雾很大,阳光只是悠悠的照着,连他们身边树的叶从都没有照亮。这个时候,爬山的人不多,空气清新得好像新造出来的,一切就像一个乳白而朦胧的梦境。 卓越盯着身边的人,那脸部轮廓在雾中看来,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眼睛明亮异常。走了几步,顾小北的身子向前一倾,卓越趁机伸出胳膊搂住她揽到自己怀里,顾小北意外中的挣扎两下发现动弹不得,也任由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忽然心里溢满甜蜜。 过了好一会儿,卓越放开顾小北,手贴在她的脸上,目光好似镜子,仔细反复端详她。顾小北伸手摸脸,此时的顾小北实在动人,一对宝石般的眼睛和如玉的肤色,让他难以移开目光。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卓越微微一笑,揽住顾小北继续往上走,“没事,就是想好好看看你。你比以前更加漂亮。”他牵着顾小北的手,不紧不慢的向上爬,一路上遇到搭话的人,两人同时摆出微笑且彬彬有礼的样子,很有分寸的说话,顾小北听到他们在背后说“多漂亮的一对儿”,心里翻上一股要命的甜蜜。 爬到后来,顾小北几乎虚脱,走走停停。卓越几次要背着她,都被她拒绝了,后来卓越建议返回去,她也拒绝了,难得跟卓越出来爬山,无论如何不肯放弃,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直坚持爬到山顶。 卓越很是心疼,将顾小北拉过来,说:“小北,不要逞强。”她只是笑着摇头。 到了山顶顾小北已经累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滴大滴的汗沿着额头滚下来,随便找块石头坐下,只有喘气的力气了。 卓越的情况比她好的多,拍着她的后背,担心的说:“看来你需要多多锻炼。” 半晌顾小北才挤出一句话:“简直要我的命……我都要累抽了!” 这时旁边人群在山顶的一个角落大声欢呼起来:“过来看,好美的景色啊!” 卓越和顾小北也跑过去,看着眼前的景色,顾小北突然轻轻吸了一口气,微微眯起眼睛。眼前的景色令人震撼得无法移开目光,原来这就是美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色。 天已经晴了,艳阳高照。山下的田野向远方延伸展开,阳光像一层金色的网笼罩在褐色大地上,地面上矮小的房屋,树木,草坪就像是用刀子在地面上刻画出来的痕迹,浅而薄,附近村庄全都缩小了,显得精致玲珑。远处,微微升起一道起伏的青山,犹如苍茫的青色烟霞。树枝上缀满绿点儿;风一过,带来泥土的气味。 卓越笑着问顾小北:“真美,是不是?” 是真美。 生命是如此脆弱,而世界是这样美丽。 这里地势很高,视野开阔,顾小北不由得对着太阳张开了双臂,有风浩浩地吹来,带着淡雅的香,拂过她的发,吹在她的脸上,让她清丽脸庞上的笑容,显得如此和熙怡人。仿佛她只要一合手,就可以拥抱住那温暖而灿烂的光圈,她整个人就像融在那片明亮的霞光里,融在那温暖的阳光里,把一切都化为光,化为风。 卓越的眼睛也清澈透明,散发出的魅力是一种让人安静祥和的恬静。 仿佛是成长在充满阳光的地方,接受着神所赐与的纯洁、善良、正直又坚强的一株的美丽幼苗,没有受到来自人间龌鹾欲望的污染。 他们并肩坐在青翠的山峰顶上,她静静靠在卓越的身边,他们就这样,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静静相拥。看着云卷云舒,间或,跟他相视一笑。 顾小北感觉长久不曾有过的满足和幸福,自己身边的少年依然从前一样英挺耀眼,正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她笑。 她仔细地看看他,多日不见,他长得好像更加高大俊逸,神采飞扬的跳脱中逐渐散发出一种潇洒的感觉。她看着卓越那张诚挚的神采飞扬的笑脸,真的希望此刻就可以天长地久。 “小北,离开这么久,你想我吗?”顾小北只看到他的唇角轻轻翕动却没听到他问她什么,那张脸,是她做梦都会梦到无数次的脸,是她看他一辈子都还看不够的一张脸。她水盈盈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怔怔地看着他,让他的心荡漾不定。 卓越将头伏下来,吻落在她唇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与轻盈,就像一片羽毛,或者雪花,呼吸慢慢变得缓慢,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下来,有柔软的芳香,她的整个人也软绵绵的,顿时失去 了力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因为电话一直响。 手机在响,是卓越的。 顾小北微微一震,因为,那个铃声,还是从前她为他选的萤火虫,还是从前的那首,萤火虫。 萤火虫 ,萤火虫, 慢慢飞,我的心, 我的心, 还在追,城市的灯光明灭闪耀,还有谁会记得你燃烧光亮……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恍惚,窝在卓越的怀中,偷偷地,满足地笑。此时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如此甜蜜,几乎不真实。 幸福时光总而言之,仿佛走得太快,顾小北和卓越的感情变得如胶似漆,他对她的呵护关心,一日甚于一日。 而因为要面对茫茫未知的将来,顾小北更是收起她以往的所有脾气,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以前他们去吃肠粉的时候,卓越都是不要香菜的,现在,他们一起进去,顾小北仍然习惯性地说:“老板,不要香菜。” “没关系,我吃香菜!”卓越笑看着她,“只有你在我身边,让我吃什么都行!” 顾小北看着对自己人如此千依百顺的卓越,眼睛笑的如同弯月,他就是来救赎自己的天使! 顾小北心情愉快的哼着歌从浴室里走出来,没有了厉浩南阴影的笼罩,和卓越在一起的日子她悠游的如同一条畅游在水里的小鱼,这样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是向往的,快乐的。 她哼着歌从衣橱里取了一件白色的棉布睡裙,准备将身上随便裹上的浴巾换下来。 这时,她感觉到一种压迫性的气息,猫一样轻的脚步向她逼近,她心跳急速,蓦地转身。 厉浩南就站在她身后,微微眯着眼睛,面无表情。 顾小北的心因惊吓而砰砰乱跳,刚刚进去洗澡的时候他明明没有回来,她以为卧室没人,所以才随便裹了浴巾出来,不想他却在里面。他不是和那个美女主持人去岛上度假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她没有在看向他,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她。那视线简直如影随形,叫她坐立不安。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发抖。 5 女大十八变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这副模样,目光刹时阴冷鸷锐,声音里蕴藏着幽冥般深浓的怒意,“怎么,我不回来就让你这么高兴吗?洗澡都是唱着歌!看见我就让你这么不舒服,如同见到鬼一样?” 他三两下的脱掉自己的衬衫,线条深刻的面庞带着狠厉,她的手被他的大手紧紧抓住贴在他的胸膛,他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顾小北骇然的看着厉浩南,使劲挣扎着,“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你放开我,你不要这样……”厉浩南身上传来的气息,带着他明显的意图。顾小北使劲挣扎着,以前她可以忍,可以逆来顺受,可是她现在有了卓越,她不能再忍受厉浩南的碰触,她觉得这是对卓越的背叛。 她使劲挣扎,转身就想逃开。 “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她害怕的声音发抖。 镜子里顾小北的小脸儿只有巴掌大,肌肤如玉,黑白分明的眸子掩盖在长长的睫毛下,她的声音清甜娇弱。厉浩南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洁白的身体已经起了一些变化,青涩少女般纤美的身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已经有些圆润丰满。 难怪都说女大十八变啊!果然有道理!她是自己一手培育的一朵花——这是自己原生态的花儿,只供自己观赏。 顾小北一直尖叫剧烈反抗,但她力气终究没他大,厉浩南的脸更加冷凝,不顾她的反抗,单手就控制住她挥舞的胳膊,深眸透过镜子观察着好的表情变化。 她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身体却不住的颤栗。 他密布激情的深眸从镜子里盯着她的小脸,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都在他的盯视下无处躲藏,她的脸在发着热,长长的睫毛抖颤成一对蝶翅。 他的深眸里溢满浓浓的渴望,“告诉我,没有我的日子就让你那么高兴吗?你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厉浩南贴着顾小北的耳朵说,他的热气呼进她的耳孔里,她偏头想躲却躲不开,“我……我,你管我干什么,你放开我……” “放开你?”他薄薄的唇含着她的耳垂,声音里有慵懒的玩味。 “啊!”顾小北惊呼一声,脸上密布红晕。她感觉到来自厉浩南胯间的坚硬紧紧地抵住她的腿根。她急喘着,感觉到他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厉浩南猎豹一样盯着她的脸孔,捕捉着每一个细微变化,像猫儿在耍弄着嘴边的小老鼠,并从它的反应中得到征服的快感。 顾小北无力的在厉浩南的怀里扭动着,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小脸变得煞白,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求求你,不要啊!求求你……不要……”从前她可以忍着他,但是现在不行,她有了卓越,她不能背叛他。 可是如此模样的她,让厉浩南的热烈跳着,砰,砰,狂燥起来,再次起了执念,声音都变的暗哑,“囡囡,你叫我一声老爸,叫我一次,只有你说求求老爸,我就放过你!” 他的语音狂热,身体散发着惊人的热度,灯光下,她颈间的碎发轻轻拂动,越发显得肤如凝脂,他猝然吻上来,她只觉得呼吸一窒,唇上的温暖似乎能夺去一切思维,只剩下惊恐的空白。她挣扎起来,他的手臂如铁箍一般,她慌乱里扬手抓在他脸上,他“呀”了一声,吃痛之下终于放开手。 顾小北又惊又怕,一双眼里满是慌乱。厉浩南用手按一按伤处,她只听到自己浅促的呼吸,一颗心像是要跳出来了。他只是沉默着,过了片刻冷笑道:“你又犯病了是不是!又要使性子!说,是谁给你的胆量!” 顾小北心里一惊,莫非他知道了自己和卓越的事情!不会,如果他知道,不会对自己这么客气的! 厉浩南一只大手,已经反剪住她的双腕,他再次伏下脑袋吻住顾小北的颈子,像噬血的恶魔一样又啃又咬,顾小北几乎觉得下一刻他就会用牙齿咬断她的喉咙,只想挣脱他的禁锢,但气力上终究是不敌。他的吻密密地烙在她唇上,烙在脸上,烙上颈中。 她绝望里只是挣扎,恐惧直如铺天盖地,她只觉身子一轻,天旋地转一样被他抱起。她急促地喘息,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可是到底敌不过他的力气。她呜咽着,指甲掐入他的手臂,他全然不管不顾,一味强取豪夺。 她极力反抗着,眼泪沾湿了枕上。 厉浩南根本不管顾小北的抗拒,他只是扯开了腰带,在她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就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她干涩而狭窄,强烈地排斥,他强硬地攻城掠地。 顾小北痛的闷哼一声,手紧紧地攥着,咬着唇,脸色泛白,“啊~~”疼痛让她的身体颤抖不已,根本适应不了他的节奏。 他急切,狂烈,在她身体里蛮干,如同精猛的豹子略带惩罚性地占有着她。 顾小北在半夜里醒来,胸口起伏喘息不定。 身边厉浩南安静而平稳的睡着,强烈的男性气息厚厚的覆盖着她,如同要喘不过气一样。她讨厌他的人,厌恶他身上成年男子那种烟草的气息和薄荷体恤水的味道。 他们就这样躺着,几乎已经是近得毫无阻碍,亲密无间。他的手臂还箍在她腰际,带着他温热的体温。她侧了身体,从厉浩南的怀抱里挪出来,静静地用手捂着脸,将面颊埋进枕头里去。冰凉地贴在脸畔,怎么也无法避开的冰凉,这冰凉却比火还要炙人,仿佛能焚毁一切。 窗外响起轻微的雨声,打在玻璃窗上沙沙轻响,渐渐簌簌有声。她刚刚又做梦了,她梦见了卓越,梦到了和他坐在一起,他温热的唇轻轻的吻住她。 可是身体的某一处还隐隐地痛着,提醒着她,不久前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的黑睫轻颤着,慢慢的一颗泪珠顺着她洁白的面颊滑落下来。她竟然这样不知羞耻,竟然在身边躺着一个男人时,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另外一个男人。 顾小北不能不有强烈的罪恶感,她披了睡衣起身下床去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大大地喝了一口,吞咽下去后,镇住了她心内翻涌的思绪。 客厅的空调仍然开着,顾小北额上冒着涔涔的冷汗, 能看见手腕上让厉浩南捏出的两道红痕,她心里隐隐只是后怕。她腕上只是隐约地痛,可是心里的恐惧,却是越来越清晰。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厉浩南的衣服与她的浴巾扔得到处都是,衣衫无声委地,如风雨里零落的残红。她不期然想起刚刚过去的那场噩梦,不禁打个冷战。 在她卧室床上熟睡的男人就是个魔鬼,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离开他。 顾小北连着三天没有出去见卓越,一方面是她觉得心中有愧,觉得羞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另一方面,据乔爽的可靠消息,厉浩南这三天一直留在本市。 终于等来的乔爽的电话,说新年近了,厉浩南带着人飞回金三角去对那里的人进行年度酬劳了。 顾小北欢呼的飞出牢笼,她心里也许还有愧疚和自卑,但更多的是对卓越的思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她太喜欢和卓越在一起,那种感觉纯纯的,像带着青草香味的一阵清风。 顾小北远远的就看见了卓越,阳光轻轻洒在他的身上,这个高大的少年是那么优秀挺拔。他的眉眼那么的柔和好看,他的唇角带着轻笑的轻弧,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睛突然湿润,这是她的少年,这是自己最爱的人啊! 卓越曾如春天里青草的第一缕清香走进顾小北的视野,她自觉俩人身上的东西是互补的:他数学好得令人发指,她语文分数可以叫人绝望;她会弹钢琴,会跳芭蕾,他会唱歌,艺惊四座;她身体娇弱,他是运动的健将;她任性,他随和…… 她爱他,从来没有减退过的爱情,因为这爱中除了爱,没有夹杂任何爱之外的东西:容貌、门弟、金钱。 在她心里,只有这种爱才能配叫作“爱情”。 6 谁给他戴了绿帽子 卓越这三天真的急坏了,以为顾小北再次不翼而飞了,见到顾小北远远的向自己跑来,眼睛都笑弯了,那是世上最无可挑剔的笑容。卓越眼睛带着隐隐的光芒,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小北向自己跑来,这一秒他确定,她是满心欢喜的,她是爱着自己的,如同自己爱着她一样。 那种飞奔到一起紧紧相拥的,惊喜中带着甜蜜的心情,在两个少年心中泛滥。 马路边上干净宽阔的林荫道,浓密的树叶间筛下点点碎金的阳光,顾小北和卓越手牵手走在林荫路上,在浓绿碎金的光点中他们相视而笑. 那年的冬天,如果路过那个街口,你会看到,一个俊挺的少年,一个纯净的女孩,手牵手,傻傻的微笑着。是那种无声而甜蜜的笑。 因为要过年了,两人一起去逛街,逛完了图书市场,顾小北一眼看到久违的棉花糖,不禁垂涎:“卓越,我要吃那个。”她指指那个棉花糖摊子。 她喜欢那种大大软软一团一团的感觉。 卓越宠溺的看着她:“好,我去买。” 卓越一买买了两个,顾小北手上拿了一个,边走边吃,嗯,棉花糖的味道就是好,跟她此刻心里的味道一样香甜。卓越笑着看她,帮她拿着另外一个。 看着前面聚了很多人,顾小北好奇的凑过去,一个面人摊子,吸引了好些大人孩子。中年艺人手艺高超,灵巧的手指令人眼花缭乱地翻飞着,捏,搓,揉,切,点,刻,一个个色彩鲜明,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脱手而成。有传说戏剧里的人物,有财神福娃,最令人惊奇的是,还能为顾客现场塑像,衣饰体态惟妙惟肖,眉眼虽然算不得十分逼真,清秀讨喜,笑容可掬,惹人喜爱。 顾小北不由自主驻足观看,面露微笑,心中叹服,“好棒的手艺!请师傅照我们的样子,先做上两个。”卓越在顾小北身后说。 艺人抬头看看卓越和顾小北,好一对金童玉女,服饰俭朴,气质出尘,犹如坠入凡尘的两颗星月,他屏气凝神,使出浑身解数,塑造出一对美丽的少年男女,双手递过来:“看看,可还满意吗?” 顾小北含着赞许的笑容,满心欢喜的接过来,“真好看!” 卓越因为两只手都占着,没法掏钱包,招呼顾小北, “钱包在左边的口袋里,自己拿。” 顾小北也不跟他客气,掏出钱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照片,曾经快乐的两个人,脸挨着脸笑得灿烂如同阳光,炫目地映在眼前。 那张照片,显然被保存得很好,因为,还做了塑封。 她呆了呆,看着他,卓越有些窘迫,脸色潮红,“快点拿钱吧,人家等着呢!” 顾小北心中幸福的直冒泡,卓越真的还是最爱自己的。 她将做好的面人男的拿在自己手里,女的交到卓越手里,洋洋得意的说着:“保管好了,这可是我送你的,那个,那个……” “什么,定情信物吗!”卓越一脸促狭的看着她,眼睛里是暖暖的,纯净的笑意。依然是从年那种坦然,温暖,而略带捉狭的笑容。 “放心吧,我会收好的,等咱们以后结婚了,在做一套!”因为憧憬着美好的将来,他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浓,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后,结婚…… 顾小北慢慢低下头去。 以后…… 以后…… 她突然想起厉浩南,心底一阵莫名的悸动。 厉浩南从金三角回来,下了飞机,有些累了,坐在加长悍马里,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阮氏兄弟只要一回金三角就会兴奋一阵子,坐在车里吵吵嚷嚷的说着,楚宏图踢了他们每人一下,用眼睛示意一下厉浩南,兄弟二人立刻噤声。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阮耀阳突然大声的‘咦’了一声,楚宏图瞪了他一眼,他不忿的说道:“是顾小北,跟一个男的!” 厉浩南倏地的睁开眼睛,顺着阮耀阳的目光看向车窗外,透过车玻璃,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那对少男少女,他们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淡金的光点洒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的存在,空气变得像棉花糖一样甜蜜,他们手牵着手在金色阳光下那样默契地相视而笑。 顾小北穿着十分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用两个蓝色皮筋分别绑在耳侧,眼睛清清亮亮,眸子光彩荧荧,一张脸看上去气色极好,不染铅尘,白皙中透着极淡的粉红,洁净的一如婴孩,素而朝天的她像一支清新的枙子花。 那样干净纯粹而又稚气犹存,看在厉浩南的眼里,竟然比她实际年龄还要小许多。 他细细地看她,今天的她竟然那样的陌生,异样的美丽,好像整个人都变化了。不,也许这些美丽自来都是存在的,只是,往常她将它用漫不经心给掩盖起来了。今天,这些美丽就像被擦亮的银器,陌生得闪闪发光,比从前他看见她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美丽。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笑容,略带点孩子气的楚楚动人,那是他从不见过的神色。而此时,她正微微仰着头,脸上是一种无声而温柔的笑容,真正发自肺腑的笑容,她的眼睛宛如一泓给春风吹皱的湖水,看着身边的男孩子。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厉浩南从没见过。他讥诮地冷笑,心里却想顾小北为什么从来都不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从没有过。 如果顾小北也这样看他,哪怕只有一眼,他也满足了。 怨恨的,厌恶的,委屈的,调皮的,愤怒的,哀伤的,不屑地…… 唯独没有过爱慕的。 顾小北身边的男孩子也跟她一样,穿着白色的t恤衫和牛子裤,那名男生侧脸轮廓线条优美光滑,鼻梁直挺,光滑的额头和下颚,真的俊逸非凡,英气勃发,他略略低头,伸手挑起了顾小北散落在鬓边的头发,他动作很轻,仿佛那几根发丝是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他漂亮明亮的黑眼睛静静看着顾小北,只看着她。两个人就那么无声的对视,时间似乎就此停止。 他们二天站在一起是那么美好,就连阮氏兄弟这样的浑人,都想起了天造地设这样的词。 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天经地义,好像做梦里出现的场景,仿佛不是真的。 恍惚之间,楚宏图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的错觉。他凝细了目光,在那两个身影上盯了片刻,才相信了这不是错觉。 他在看看厉浩南暗沉的脸,更相信不是自己的错觉。 顾小北和卓越不经意间透露的亲密让厉浩南心潮起落,他面庞沉静,唇角缄默,只是心口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钝钝的疼痛。 那是他的小丫头,此时,她的手被别的男孩牵在手里,她甜美的笑靥甚至比他看见的要美丽千百倍。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倒流,浑身都冰冷颤栗不已。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安萍看着异常沉默的厉浩南,见他脸上神色微变,浑身已经开始散发出戾气,她也就善解人意地安坐在旁,并不刻意挑起话题。 “大哥,我下去,把那小子劈了!”阮耀阳狠狠的说着,他虽然不喜欢顾小北跟在厉浩南身边,但他更不喜欢顾小北跟在其他男人身边,厉浩南,他眼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能因为这个小丫头戴绿帽子。 厉浩南静静地看那一双交握的手指,像针一样刺入内心的画面,那种疼痛和冰冷的感觉,要感受的更深痛的更切,才能彻底的把它在人生中抹去。 他看着外面那个少年赤裸裸的目光中,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许已经老了,因为只有少年才会露出这种热烈的目光,也只有少年,才不怕伤害地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透露在眼睛里,毫不掩饰! 年轻,真的是资本,可以尽情挥霍的资本。 突然间,他有些羡慕车外那个少年,不知道是羡慕他的勇气,还是羡慕顾小北看他的眼神。 还真是个傻小子,一点心思都不会藏!这孩子,怎么长这么大的?竟然没有被人拐卖! 厉浩南冷笑,越是疼痛阴冷而笑容越是温柔和雅,“给阿凯打电话,问他在干什么?” “知道。”阮耀阳乖乖的给阿凯打电话,没有厉浩南发话,他再恨,也不敢随便下车惹事。 “大哥,阿凯说他在电影院外面等顾小北,顾小北和乔爽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我靠,他被耍了!”阿凯忿然道。 “怎么办,咱们下车抓住他们!”阮汉阳早在一边摩拳擦掌了。 厉浩南闭上眼睛,疲惫的靠在车座上,“开车吧!她不敢不回家的,不要让乔哥为难!” 安萍看着厉浩南的模样,微翘唇边似有笑意蔓延,眼底闪过一丝黯光。 这次他们去金三角办事,乔家强留在家里主持大局,乔爽这样帮着顾小北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乔家强如果知道,面子上自然不好过,他就乔爽这么一个女儿,在女儿和兄弟之间,他能怎么办! 车子开动,阮氏兄弟不甘心的透过车玻璃瞪视着顾小北,心中都在揣测,这个小丫头,今天明明穿的那么普通,怎么比以往看起来都要漂亮! 7 ‘奸情’被发现的后果 厉浩南微皱着眉头,他现在是怎么了,到底是谁遗留给他这种性格,连自己心里所想的都要去推翻,为了逃避寻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外出。不愿承认心里的感情是真的有了危机感,或许那是在灵魂深处蜇伏已久的,所以在今天亲眼目睹后,心如针刺。 原以为自己很洒脱地,原以为自己根本不在意她的,原来都不是,他洒脱不来,尤其是见她笑看着那个跟她一样青春年少的男孩子时,才知道自己的心在乎什么。然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开始在意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悲,甚至幼稚得如同小男孩一样,宁可欺负她,侮辱她,也不承认自己的感情。 卓越牵着顾小北的手去吃火锅,叫了一堆东西,都是顾小北爱吃的,顾小北也很给面子的大吃特吃,卓越还喝了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顾小北吃了一会儿就饱了,一言不发的看着卓越吃,不停的给他夹菜。 “卓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被……我被人,侮辱了,你,还会,还会和我在一起吗?”顾小北沉默了一会,终于吭吭哧哧的说出藏在心里多少天的话,这些话如同恶毒的脓疮,一直在她心里鼓动. 卓越听了顾小北的话有些诧异,顾小北急忙若无其事的笑笑,“你别多想,我只是因为昨天看了一个电影,挺有感触的,随便问问.” 卓越伸手把顾小北的几丝散落的头发挑到她耳后,眼里悠然深远的神色,“怎么会呢,是伤害你的人不好,如果我不理你,就是把他造成的伤害附加在你身上,那不是对你更大的伤害!再说,这也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不理你!”他笑一笑,笑容毫无芥蒂。 顾小北咬咬牙说:“我缺点太多,你是知道的,我任性,矫情,小心眼……你还这么容忍我……老实说,倘若我是你,是绝不能忍受这样不可爱的女孩子太长时间。”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这样不可爱的女孩子,无药可救!”卓越虽然喝了酒,但还算清醒,整个人眼睛尤其亮,目光专注,全心全意的看着顾小北,也不知是喝酒太多还是大厅门口橘红色的灯光所致,他的脸因为红,平白的露出几分嫣然之色,微笑着,看起来很愉快。 吃过饭,卓越将顾小北送到和乔爽约定的电影院,眼看着约定的地点在望,顾小北猛地站住,卓越没有料到,脚步没有收住,两人几乎撞上,卓越恋恋不舍的拥抱了顾小北,“你可不准在让我把你找不见!”他几乎每天分手是都会重复这句,如同受过刺激一样。 顾小北轻轻点头,“好。”卓越终于手臂僵硬的松开顾小北。顾小北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他,向后小退一步,才抬头看向他,心蓦然的疼起来,眼也紧的难受,不忍心再看,急忙又把头别开,只看得马路边的树木上仿佛挂了一层白霜,清寒侵入肺腑,头仰的高些,啊,月亮出来了。 “卓越,今天你先走,我看着你离开!” 卓越一伸手,顾小北觉得后背一阵麻。他再次紧紧箍着她,却不说话。 他走的并不快,背影显得有些单薄,这段日子他一点也没有胖,只是又长高了。夜里的风很冷,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就像当年每次快要上课的时候,她总是站在教室外的走廓,看着他从操场上跑回来。 卓越走了一段蓦然回首,他看到顾小北对他扬扬手,笑脸璀璨夺目,好像聚集了周围所有的光亮,看似没有太多离愁别绪,这让他大大安心的同时升起了莫名的难受。 顾小北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的地方,就像每一次梦到的那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顾小北身边的乔爽,喃喃自语:“这样就分别了。” 顾小北问她,“那还怎么?” 乔爽伸手揽住她的肩头,附在她耳畔低音讲:“荡气回肠。” 顾小北回到家里,只看见陈妈不安的连连向她打眼色,她心里不由的一沉,看着门旁厉浩南的皮鞋,知道一定是厉浩南回来了。 她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走到楼上,地灯的暗影投在厉浩南如大理石雕像般英俊的脸上,竟显出几分阴戾,这样强势霸道的男子,他魁梧高大的身姿竟然是一种等待的姿势,只是此时的等待像一只潜伏的豹子,充满蓄势待发的危险。 顾小北和他目光相触的刹那,她觉得自己被冻住了,身体僵硬,无法再移动。厉浩南没有动,影子一样站在原地,“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跟,跟乔爽去看电影了!”顾小北忐忑不安的回答,她隐隐的觉察,厉浩南身上透露着危险的愤怒气息。 终于他猛地站起来,“哗” 他如阴戾的猎豹一步步向她走近,那冰冷寒澈的目光让她害怕,她极度地恐惧起来,她慢慢后退直退到窗边,背抵住冰冷的墙壁 “你他妈的竟然敢说谎!你说,你到底去哪里了!” 顾小北觉得他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在整个房间里飘荡,穿过自己的皮肉,直抵心脏。她想不透厉浩南是怎样知道自己的行踪,可是见他如此模样,知道事情很可能是败露了。 厉浩南举着手里的面人,那是前些天上街捏的,是卓越,这两天顾小北每天睡觉都把他放在枕边,把玩一会儿,如同卓越就在自己身边,现在见被厉浩南拿在手里,心不由的一沉。 “告诉我,这是谁,你把他放在枕边干什么?”他步步紧逼,语气十分奇怪,却是温和的,循循善诱,仿佛一个催眠师,要套出病人的心理话:“你告诉我?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房间里有空调,温度应该是适当的,可是顾小北却出了一身冷汗,脸上布满了细密的小汗珠,她忽然把心一横,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索性今天跟他说个清楚,终于她抬起头来:“厉浩南,我们分开吧。”说出这句话,她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好像突然被搬开,虽然前路渺茫,但她必须要为了自己和卓越争取自由。 厉浩南刷得变了脸,捏着那个小面人,咬牙切齿的,“怎么了,有个小面人作伴,就想甩开我!” 顾小北见他变脸胆颤心惊,知道这时不能和他硬来,“厉浩南,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你不待见我,不让就放我走吧!” 她见他马上就要把那个塑有卓越模样的面人捏碎,顾小北一边说一边去抢面人,“厉浩南,你就放过我吧!” 厉浩南把面人高高举过头顶,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蹦,“要和我分开,因为什么,就因为他!” “厉浩南,你不小孩子,你讲点道理行吗!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跟这个面人没有关系!”顾小北忍着气拉扯着厉浩南高高举起的胳膊。 “好,是你说的没关系!厉浩南把她扯着胳膊拎到一边,随手将面人恶狠狠的摔到墙上,立时绷得四下纷飞。 顾小北又气又急,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厉浩突然笑了起来,很是温和无害的笑了起来,“好了,现在说说,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他悠闲的站在顾小北面前,站立的姿态很完美,整个人挺拔得如同一棵白杨树,顾小北被他转瞬间的变化弄的有些发愣,但还是忍着眼泪,坚持说下去:“这两天我想得很清楚,反正我们根本没有感情,而你现在又有那么新的女朋友,不如,不如我们分开吧!” “分开?”厉浩南不怒反笑,“我为什么要和你分开?” 顾小北不解的看着厉浩南,“因为,因为你不在需要我了,而我也想过我从前的那种生活,所以,所以咱们就应该分开!” “谁说我不需要你了,我现在不知道多需要你!”厉浩南邪魅的用视线扫过顾小北的全身。 顾小北见他变脸胆颤心惊,抿了一下嘴角,身不由己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厉浩南,你放过我吧。你外面还有那么多女人,什么样的都有,你有钱有势有无数情人,你什么都有,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善解人意的女人多的是,你随便挑一个都比我强……你就不要在困着我,我求求你,你就放过我吧,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厉浩南没有料到她会跪下,他盯着她,就像从来不认识她,那目光仿佛锐利有锋,他的呼吸渐渐急促,骤然爆发,“你起来!” 顾小北对着厉浩南连连低头,感觉头几乎都要磕在地上,“厉浩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厉浩南冷着脸,眼神暴戾,斩钉截铁,“你他妈的给我起来!”他一伸手将顾小北从地上扯了起来,又是气恼又是愤恨。 顾小北使劲挣扎着,“厉浩南,你讲不讲理?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有没有一点人性?当初你用迷.药强暴我,后来又强迫我做你的情人,我忍了,你用录像威胁我,用我小弟的生命威胁我,我一直忍着,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良心发现放过我,我从来不欠你什么,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我不喜欢你,要是你放了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她边哭哀求着,双手不停地摇着厉浩南的胳膊。 8 狂性大发 厉浩南额头青筋并发,眼眸突然深暗如海,死死盯着她,手不由得举起来,她反倒自然把脸一仰,看到他严重一闪而过的愤怒,他很快握紧了拳头,紧紧地握着,手背上青筋直爆,冷戾地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顾小北,你休想,这辈子我不会放过你!你记住了,就是这是个地狱,我也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顾小北闻听,只觉四肢如水,那种恐惧的感觉由脚底升上来,像一根针,一丝丝地扎过来,疼得她浑身发抖,终于歇斯底里,“厉浩南,你能不能放过我,让我去过我想要的生活?你为什么要强迫我陪你,一辈子困在这种牢笼里!我恨你,讨厌你,厉浩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痛恨一个人,厌恶过一个人!可是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痛恨,觉得厌恶,觉得恶心,你自私自利,你卑鄙无耻!我恨不得杀了你……” 这些话大约惹到他,他猛地将她抓住,手指掐住她纤细的脖子,那样子几乎是想要扼死她,语气轻蔑:“你这是为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你和谁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三贞九烈,我告诉你,没那么便宜!” 顾小北也豁出去了,大喊着:“我就爱他怎了了,我爱他!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你根本不懂爱情,你除了花天酒地你懂什么?你除了玩女人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不会理解,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厉浩南咬牙切齿,妒忌已经让他丧失理智,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凶残得如同野兽一般,鼻息咻咻地喷在在她脸上,似乎连呼吸都带着某种嗜血的气息,“今天我一定活剐了你!”他的手指一寸寸收紧。 顾小北挣扎,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小脸变得煞白,已经在窒息的边缘,她想他真的会扼死她,因为窒息她的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她的痛苦让厉浩南蓦然清醒,他手指的力道放松,顾小北趁机推开了他,手扶着窗台不停地咳嗽。 “或者我可以掐死你,这样一切都解脱了”厉浩南声音沉哑。顾小北抬起头,面颊苍白如纸,目光带着惊恐和不敢置信。以前他偶尔也有手重的时候,可是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竟然真欲致她于死地。 厉浩南猛然出手,扣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地把我的脸扳过来,她惊恐万分地看着他,如果他再次狂性大发,她也许真地没有活路了。 可厉浩南只是看着她,用那样深沉异样地眼光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她畏缩地想要后退,但他的指端突然用力,捏得她很疼,轻声细语地说:“你想想,我是凭什么管理我的亿万家财的?我是凭什么收服那些亡命之徒的,我是凭什么刀口舔血的,对付你一个没有丝毫社会经验的小姑娘比这还难?” 一听到他忽然平静下来的声音,顾小北竟如听到恐怖电影里魔鬼的声音一般,她闭上了眼。天下竟会有这样的男人!一个人长了几副心肠,瞬息可变,无法预知。 “顾小北,不要想死或者逃跑,你的那个叫卓越的小男朋友,我分分钟都可以灭了他!”他的话语云淡风轻,可是听在顾小北的耳朵里,如同晴天霹雳。 她仓促往后退一步,绝望的恐惧铺天盖地席卷而至。 厉浩南伸出手去,慢慢摸着她的头发。她本能地向后一缩,他却不许,用手捉住她的胳膊,她挣扎着推开,他却用力将她揽入怀中。她只是挣扎,终究是挣不开,她呜呜地哭着,就向他臂上狠狠咬下去,他也不松手,她狠狠地咬住,仿佛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一动不动,任凭她一直咬出血来,他只是皱眉忍着。 她到底还是松了口,她害怕了,她后悔了,她知道厉浩南是自己无法忤逆的,想要脱逃的小鸟,现在已经被他牢牢地锁在了怀里。失去了飞翔的翅膀。 眼看着到手的幸福,就这样灰飞烟灭,面目全非。 她整个人,又赤.裸在他怀里。 厉浩南抱着这具光滑的身子,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哆嗦得像一片快要掉下来的树叶。顾小北心里充满了一种极其羞耻的愤怒,可是,在他的大掌之下,挣扎一阵也是徒劳。她闭着眼睛,僵直的在他怀里,放弃了抵抗,任由他吮着她的唇,他的大手,从她的头上摸到背上,一路往下……每摸到一处,就仿佛一条蛇爬过的感觉,令人浑身汗毛倒竖。 天下间,最恶毒最丑恶的猛兽也不过如此! 她顺从的任由他摆布,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吻她的时候,她一直在发抖,他手心沾到了她温热的眼泪,他痛恨的加重了力道,她微闭着眼,仿佛已经死去。她的冷漠令他更加发狂,即使死去,亦要与她纠缠到底。他肆意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她不动不挣,像个没有知觉的布偶,直至最后的疼痛终于令她悸动了一下,她死死拧住床单,却没有发出半分声息。 他从来没有那样愤怒过,只是以更沉重的力道,更粗野的方式伤害着她。 顾小北第二天睡到上午才醒,昨夜仓促的二人,窗帘都没有放下来,阳光从窗里射进来,里头夹着无数飘舞飞旋的金色微尘,像是舞台上灯柱打过来。 冬季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天高云淡。被子上有还隐约残留着厉浩南身上的味道,烟草味中夹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薄荷烟草的气息。她惺松地发着怔,看到镂花长窗两侧,垂着华丽的象牙白色的抽纱窗帘,叫风吹得轻拂摆动。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顾小北一个人坐在屋里,慢慢哭了,也许明明知道,幸福不过一场焰火,再美再好,都转瞬即逝。她就知道,幸福不会属于她,她没有这样的运气。上天不过捉弄了她一番,让她以为曾经拥有,然后马上吝啬地收回一切。给了她最大的幸福,然后轻易地再毁掉。以后的日子,即将是茫茫无尽的黑暗,永远渴望不到光明的黑暗。 她的眼泪成串地落下来,她捂着脸失声痛哭,她哭得像个孩子,气噎声堵,连气都透不过来,她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好比小孩子,头一次尝到糖的甜,可不过片刻又被生生夺走。 她哭得五脏六腑疼痛欲裂。除了哭,她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天地在泪水中变得面目全非。 她才只有十七岁,而一颗心早已经千疮百孔。 午夜梦回,月光如水,总是明灭如同幻境。卓越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她早就知道这些日子的幸福令人恍惚不真切,如今,连这不真切也灰飞烟灭,成了残梦。她终其一生的愿望,只不过想着跟卓越在一起,过再寻常不过的生活。 可是她遇见了厉浩南,命里的恶魔,这一生,已经注定痛苦悲凉的一生一世。 窗外的天渐淡成莲青色,渐渐变成鸽灰,慢慢泛起一线鱼肚白,夜虽然曾经那样黑,天,到底是亮了,她却永远沉沦于黑暗的深渊,再也等不到黎明。 会馆里, 席间都是巨富名流,夹杂着数位影视明星,自然十分热闹。厉浩南一进去,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并安排新近窜红的筱风蓝坐在他身边。” 厉浩南的酒量极好,这晚酒却喝得沉了,待得宴散,心里突突直跳。众人都走了,屋里剩下的都是自己弟兄,见他不急着离开,乔家强又吩咐人将餐席,重新上了醒酒的小菜和清汤。厉浩南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浅浅地嘬上一口。他脸上平静无波,把玩手里的酒杯,睨着战战兢兢的手下和一干陪着他们身边的美女。 阮耀阳看着他脸上前些日子明显被抓伤的地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胳膊却又添了新伤,在心里不忿,却不敢出声,厉浩南此时就像一座不能靠近的瘟神,人人避之犹恐不及,就怕扫到台风尾。 乔家强坐在一边,心虚的看了两眼厉浩南,硬着头皮说:“浩南,对不起,小爽她太不懂事了,我已经教训她了!” “别,乔哥,这件事情不关小爽的事!”厉浩南淡笑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稍微随和些,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都流通起来,阮氏兄弟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因为如释重负的声音太大,厉浩南随便的扫了他们一眼,两人吓得不由的又是一哆嗦,大气不敢再出。 “乔哥,你别难为小爽,我说的是真的,这孩子这样挺好,像你和嫂子,仗义!”厉浩南摇着手里的酒杯,红色液体随之妖异的晃动,“安排一下,让那个叫卓越的男孩子马上出国念书,在给他多安排一些合适的女孩子,就不要在回国了!” 安萍见厉浩南这样的安排卓越,看着他说到后来,面容展开一抹闲情熟意,声线也带着几分愉悦,好像很不把那个卓越放在心上,可听入她耳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轻抿了唇角,半垂瞳子中满是恼色暗光。 楚宏图在一边暗自叹息,厉浩南,他终于是沉下去了,他陷入的比他自己知道的更早更深,前些天以为他也许还可以从泥浆里爬起来擦干了脚再走,可现在看起来,他根本是爬都爬不出来了。 9 杀机再起 顾小北此时已经万念俱灰,厉浩南彻底的将她软禁起来,没有出入的自由,电话,网络一切可以跟外界联系的方式全部切断。 她觉得自己甚至连囚犯也不如,因为,囚犯还有刑满释放的时候,可是她不曾等待自己被公审的时候。连审判也没有,直接被判无期。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会呼吸的玩偶,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没有人能帮助她,她就只能绝望的停留在原地。 在这所住宅里,她不是主人,而是一个被温和看管着的隔绝犯人。 奇怪的是,顾小北这次没有伤心也没有哀怯,看起来淡淡的,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同了。 心如死水,十七岁的年纪,可是身心具疲,就像垂垂老矣的老妪。 顾小北知道,厉浩南已经将她逼上绝路。 可是她却不能死,多悲哀,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因为自己死了,厉浩南会伤害弟弟,会伤害卓越,唯一的办法还是杀了他。 她对爱是有信仰的,而非为了象下贱的牲畜一般服从于别人的需要。她唇角牵起凄清的笑颜。曾经憧憬着,以为可以和卓越一生,嫁他,生子,老病,芸芸众生一般的喜怒哀乐,到了如今,都成了惘然。过了十七年顺遂的美好生活,她不想继续这样昏昏噩噩,由人掌控了。 顾小北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脑子里想的都是怎样杀了厉浩南。她已经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了,恨比最让人发指的刑具都让她痛苦。 自从自己上次企图偷枪杀了他,厉浩南就把枪转移了地方,她再也找不到了。于是她把注意力投放在厉浩南放在书房柜子里的两把军刺上。 那是两把一尺多长的,锋利无比的凶器,如果将它刺进厉浩南的胸膛,一定会很快意。 顾小北看着那明晃晃的东西, 她心里一喜,也许,自己很快就会获得机会了。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疯狂的臆想中,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轻手轻脚的拿着这两把军刺,狠狠的扎到熟睡的厉浩南胸口,一下,两下,三下…… 想象着那种痛快,她几乎笑出声来。 厉浩南斜倚在书房门口,看着顾小北的神情,他一生杀人无数,最明白顾小北此刻眼神中那种带着疯狂的兴奋是什么,只不过她要杀的人是自己,她竟然再一次对自己起了杀心! 他开始笑了起来,如同无法遏制般的狂笑了起来,顾小北一惊,吓得倏地转过头。他的太阳穴处突突地跳着,笑眯眯的脸上却是一股让人窒息的紧张感。顾小北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 他究竟是高兴还是生气? 厉浩南从容的走到书柜前,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露出一个仿佛蔑视她念头的笑容。他从书柜里面取出那两把明晃晃的军刺,顾小北想她的表情一定很吓人,因为他的瞳孔里有她的影子。她看见的自己脸上满是戾气。 他将军刺递给她,“动手吧!“他笑眯眯地样子却比她的脸还可怕,犀利深沉的目光,是窗外的冷月也不及的寒澈无情。 顾小北努力聚集起全身的力量瞪着他,惟恐此刻蓄势待发的勇气转眼全失。 “你每天不声不响的,满脑子想的大概就是怎么杀我吧,枪你不是都尝试过了?今天居然幼稚想到要用这军刺来刺死我?你以为你可以?你不过是温室里浇灌出来的小花,一朵小花怎么可能杀的了人?“ 厉浩南的嘲讽毫不客气,嗤笑着她,他不吝词汇地讥讽着,无情地鞭挞着顾小北的自尊心 顾小北鼻子一阵发酸,脸色惨白。她不由地捏紧了拳头,她是无能,她的莽莽撞撞不过是为他又增加了一个笑话。 厉浩南是谁,想杀他?凭她骗得过他一次,却决难再有第二次的机会。厉浩南微微瞇起的双眸,有粹然的寒光一闪而过,令顾小北的心脏蓦地抽了起来,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你知道这军刺是怎么用的吗,你知道我用它们杀了多人人吗?“厉浩南低低的笑声,回荡在屋里,有种毛骨竦然的感觉。 “这两把军刺跟随我有二十年了,我用他们至少杀死过上百人,这上面沾染着上百个人的鲜血!”他从书桌里拿出手帕,细心地用手帕一下一下的擦拭着,直到它泛出慑人的青光。 顾小北看着那两本明晃晃的军刺,在灯光的照耀下,发着诡异的绿光,想着它们刺进上百人的胸膛,不由的打个冷战,厉浩南微笑盯着她的脸,似乎不愿漏过那上面的每一处细节。仔细地观察她的反映。 “你知道我这两把军刺为什么是三面带着槽的吗?因为它可以刺人对方最要害的地方,然后以三面同时放血的最快速度,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死亡!听说一个人只要三小时内不停地从大动脉放血的话,很快就会去见上帝!” 那耳边声音非常温柔,但却让她不寒而栗,甚至她已经可以感到害怕的心脏颤抖了起来。 顾小北的脸开始有了表情,是一种深切的恐惧,她的肩膀开始抖动起来,然后愈来愈剧烈。她慢慢地把四肢一点一点地拼拢。像一个在母体里的婴儿,把自己卷成一团。 “别说了,你不要在说了!“除了重复这两句话,她仿佛是失常了,无意识地拼命摇头。 “哈哈,你不是要杀我吗,我只是在教你如何使用它们!“厉浩南眉目舒展 ,笑意融融。 他来到顾小北的身边,不顾她微微地抗拒,轻轻地拉开她蜷在一起的手,看她像小鸟一样的颤抖又不敢反抗的样子。他牢牢地把她箍在自己的膝头,然后微笑着握起顾小北发颤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地啃咬起来,像是要把她吃进肚里去。 他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唇瓣冷冷掀起,嘴唇上有她厌恶的烟味,那来自唇舌深处,有一股不可抵挡的热气以惊天动地的气势向她卷来。像要把她吃掉一样的吻着她。 顾小北张开嘴想呼喊,却无情地被另一张嘴给堵住了,这时候不管是轻柔的,还是强悍而不容抗拒地掠夺,都让她无法呼吸,简直变成了双重的折磨。 这一刻,她的心也被冻结了,被摔成碎片。他不把她当人,他只是像一个有奇异僻好的猎人一样,收集让他感兴趣的动物。 对女人,没有尊重,只有专制和占有,那是欲望,不是爱情。 厉浩南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的办公大楼的楼顶上,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像蚂蚁一样的人群时,会有一种错觉,觉自己像是一个神,拥有了无上的权利和荣耀。 奋斗了多年,他完美的解释了一个成功男人所应该涵盖的全部内容。他有了无可匹敌的财富,受人尊重的头衔了名誉,身边美女环绕,除了...... 厉浩南这座娱乐城,是这个城市最顶级的俱乐部,从一层开始的购物中心,餐饮,娱乐,迪吧,慢摇吧,ktv包房、桑拿中心,赌城……吃的,用的,穿的,金银珠宝,包楼万象,总之只有你有钱,里面没有你享受不到的东西,而且绝对是顶级享受。 餐饮部的经理见厉浩南一行人过来,自然如见到了凤凰一般,笑容可掬地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忙不迭地介绍:“厉总可有阵子没过来了,今天有极新鲜的鳜鱼。”一面又叫身后的使者,“去取陈酿的女儿红!厉总,这可是咱们的镇店之宝了!” 一行人进屋说笑着坐下,阮氏兄弟时不时的趁厉浩南不注意,用凶神恶煞的眼睛瞪视面无表情的顾小北。厉浩南这段日子又开始隔三差五的带着顾小北出门,只是每次顾小北的神情都是冷冷淡淡的,其实她是非常不愿意跟厉浩南一起出来的,但是想到出来也许有机会看见乔爽,顺便打听一下卓越的情况,所以才要死不活的跟着厉浩南出来。 安萍看着顾小北坐在厉浩南身边,脸色阴沉如铁。 说是三十年陈酿,也不过是经理夸口。但那女儿红后劲极佳,厉浩南与楚宏图等人分着喝,喝到后来,厉浩南犹可自持,阮氏兄弟已有七八分的酒意,楚宏图每次喝酒都偷懒作弊,如同狐狸一样微笑着,只有乔哥这个千杯不倒的陪着厉浩南。 阮耀阳酒壮怂人胆,有些含糊的说:“哥, 人家都说了,女人不能沾,绝对不能沾!你沾了那就是……癌症!没得救!活活疼死你!没得救!你看看你,从跟着在这个小丫头在一起,你这身上,净挂彩了!” 厉浩南今天心情不错,只是笑笑,侧头去看顾小北,她穿着暗紫色的棉布长裙,配以黑色的套头毛衣,如同一个孩子似地坐在他的身边。 她还拿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菜,像没听见阮耀阳说话一样,脸上有一种叫人无法呼吸的美丽,仿佛六月阳光,粲然生辉。 酒酣心热的他,忽然有一种满足,其实就这样也挺好,只有她是坐在他身边,坐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很好。 正上汤点时,却有人推门进来,笑吟吟地道:“厉哥,我这个不速之客要过来敬杯酒,你可不要不欢迎啊!” 10 一女二男争夺战 厉浩南抬眼望去,只见来人妆容精巧,穿一身短的旗袍,娉娉婷婷,正是刘洋。厉浩南带着几分醉意,只是笑,“坐吧,陪我们说说话!” 刘洋可不是个善茬,一来就挤到厉浩南身边,桌子上此时已经坐满了,顾小北站起身,“你坐这里吧,我吃饱了!” 她也不看厉浩南,站起身,走到外面。厉浩南这座摩天大楼在所谓黄金地段,站在走廊的玻璃幕前,可以俯瞰车流密微如蚁线般的大街,这样高这样远望下去,万丈红尘都只是芥子微尘,仿佛繁华一梦。 可是如此繁华是世界里,只有她内心荒芜,从前的一切都轰然倒塌,和卓越两情相悦的甜蜜,情投意合的温馨全部灰飞烟灭! 她一度以为,往后的岁月会像想像中一样,即使有些坎坷,有些困难,但毕竟有卓越的大手握着她的手,可是现在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厉浩南的霸道狠毒下土崩瓦解! 这些日子以来,即使午夜梦回之时,也多是那些惨淡而依稀飘渺的往事萦绕心间,将梦中的人阻隔成天涯海角,即使明知他已经遥不可及,却还是不肯死心般期待还有执手相看的那一天。 顾小北轻叹口气,过了两个走廊,来到楼下餐饮部的大堂,大堂自然金碧辉煌,墙上挂着大幅的油画,精密度和照片不差分毫,色彩却比照片要柔和,透着十足的贵族气。地上铺的地毯都是人工刺绣的,让人不忍穿踏,桌上摆着的水杯,都是式样简单无色的,却透出品味。 足足容纳几百人的大堂里人很多,但仍然看不出拥挤,稀稀落落的分布着。顾小北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此奢华的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 过不多时,厉浩南众星捧月般出来了,路过她身边,被簇拥着的他忽然止步,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烟味道,还有薄荷般清凉的气息,夹杂着隐约的酒气,她这才发现他似乎有点喝高了,因为他望着她的双眼是迷离的。 厉浩南见顾小北坐在那里没有动,他忽然来了兴致,也随意的坐在她的身边,头靠在沙发背上,悠然的伸开了长腿,又从口袋里掏出中华来。 众人见他一副要安营扎寨的样子,自然也都识相的在旁边坐下。 刘洋还在继续着刚刚他们没说完的话题:“早我就想那丫头来头一准不小,要不就凭她那能耐,能进电视台来实习?没想到,原来是真是厉哥在给她撑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酸味。 厉浩南嘴角微抿,唇线清晰分明:“怎么了,她碍着你事了?”.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不耐,又仿佛是倦怠,明明不是情话,但一字一句吐出,还是灼痛她的心。 刘洋心里气恼自己的不矜持,因为她清楚急心吃不了热豆腐,而且越有钱的男人越喜欢你吊着他胃口,不过她就是脑门发热,心中嫉妒,晕乎乎啥也想不到。 平素精明的她,一遇见厉浩南,就乱了阵脚。 顾小北微微挪开点身体,知道他们说的一定是厉浩南新搭上的新欢。厉浩南回头看向顾小北,见她眉头微蹙,如笼着淡淡的轻烟。身体尽可能的疏远着自己,眼里明明白白的带着憎恶。他怔了一怔,隐隐生气,突然倾过身,当着众人的面,吻住刘洋。 厉浩南的唇带着酒气,技巧简直无可挑剔,这并非刘洋的初吻,但她却觉得是酥而麻的微痒,仿佛真有电流窜过,令人无力而沉溺。 顾小北脸色雪白,目光直直地瞧着面前的水杯,仿佛要将那水杯看穿一样。这个魔鬼,总是这样肆无忌惮的羞辱自己,俏语笑珠,风光旖旎其间,不曾想过她就坐在身边。 刘洋叽叽咕咕不知道跟厉浩南说些什么,然后大声的笑着,那一阵阵放肆的、张扬的银铃般的笑声毫不客气的传遍了整个大堂。每一个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那笑声里的欢愉、不可遏制的兴奋,是一个正沉醉于享受恋爱乐趣的女人所特有的。 阮氏兄弟在一边看着明显受到厉浩南冷落和轻蔑的顾小北,得意洋洋的笑着。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吵嚷。 楼下,有很漂亮的装煌,大理石拼贴着花岗岩的圆柱,镂花的地方有金钵贴着,气派非凡,在厉浩南的地头上,钱财总是如粪土般。 那里日日笙歌,那里是男人的天堂,是这个城市里被装点的最漂亮的地下妓‘院。夜生活糜烂放荡,治艳媚惑,释放出所有蛰伏在地狱的堕落灵魂。 在坐的这些人都是见惯世面的,只一听动静,就知道是有人闹事,打起来了! 阮氏兄弟看见打架如同不要命一样,兴奋的‘蹭’的就站了起来,“坐下!”厉浩南放开刘洋,语气平静,却毋庸置疑。 “大哥,楼下有人闹事!敢来咱们的场子闹事,我们得出面!”阮氏兄弟表现的很富于责任感,要去平事。 “我知道有人闹事,如果你们去了事会闹的更大,这是咱们自家的场子,你们想给我砸了吗?”厉浩南对他们兄弟的性情,了如指掌。 楚宏图坐在一边笑。 乔家强已经吩咐身边的简东下去看看。 不一会儿,简东神色有些慌张的跑上来,厉浩南眉目不动,但也知道是出的事不小,简东跟他们从金三角出来很多年了,世面见过不少,不会轻易露出这样慌张的神色。 “浩南哥,”简东有些为难的挠挠头,“是,是罗寺和肖骆平打起来了!” “什么?”还没到厉浩南说话,阮耀阳怪叫起来,“咱们自家兄弟怎么打起来了!” 罗寺和肖骆平可是厉浩南手下的得力弟兄,各自管着一个大区,平时很是能干,敢打敢杀,有勇有谋的,很得厉浩南的赏识。 简东无奈的点点头。 厉浩南反倒心平气和,如同跟他无关一样,拿起放在桌上的矿泉水喝起来,悠哉的问道,“知道因为什么吗?” “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厉浩南手里拿着矿泉水瓶,眼睛微眯,“简东,去把他们叫上来吧,都是自家兄弟,别伤了和气。还有,把那个女人也叫来,我帮他们分分。把刚才看热闹的人有多少叫上来多少,让大家都看看,我这个做大哥的做事情可还公平。” 简东应声下去了。 周围的见厉浩南的神情平静中带着酒后的慵懒,看不出他的意图。 坐在一边的顾小北微微来了精神,不论她怎么讨厌厉浩南,但是小孩子天生的好奇心,让她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充满的兴趣。 厉浩南即使是随便一说,又有谁敢不从。 两个酒气熏天中年魁梧男人,脸带匪气的走在前面。从外貌上看,就能看出膀大腰圆的罗寺和肖骆平都好勇斗狠的主,都杀气腾腾的。平日若有不服管教的,他们眼睛一瞪就会杀人,因为出手狠辣,所以各自管辖着一个大区。 一个穿着水蓝裙子的漂亮女人走在后面,娉娉婷婷,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庞大的看热闹队伍,有男有女,足足有二百多人,将偌大的餐饮部大厅都要站满了。 除了因为喝了酒胆子大些的罗寺和肖骆平,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厉浩南把他们叫上来干什么,都在暗暗后悔,不该看这个热闹。 厉浩南懒散地侧坐在沙发上,右手随意地搭在雕花镶玉的椅背上,右腿曲起踩在上好的软垫上,就如将整个天下都踩在他的脚下。 他轻漫慵懒的眼神,看向面前站着的上百人,仿佛会给人一种错觉,他的目光是从每个人脸上掠过,他的眼睛仿佛不是眼睛,而是一柄锋利无双的利刃,即将无声的穿透骨血,插入对方最紧要的心脉。 二三百人站在他们面前,竟然静的听不见一声咳嗽声,在楼下叫嚣着要杀人的两个凶神,此时也如同纸老虎一般,刚刚发威耍横,忽然见到比自己更强大的,立刻,便黔之驴了。 顾小北此刻才知道厉浩南的强大和厉害,他漫不经心地一眼威慑力却足以让所有的人丧胆。 厉浩南的眼中闪烁的神光,突然掠过一缕根本无法捉摸的轻傲与得意,他嘴角轻抿,浮起天高云淡的些微笑意,眼中仿佛映入这万点细碎的银光,愈加变幻莫测,声音已如常般低沉,“罗寺,肖骆平怎么打架了,就因为这个女人?” 他用眼睛随便的在那个女人身上扫了一眼,那个窈窕漂亮的女子,立刻打了个寒颤。 “大哥,小婉是我先认识的!”罗寺气哼哼的看了一眼肖骆平。 “你先认识又怎样,她现在更愿意跟我在一起!”肖骆平也瞪起了眼珠子。 厉浩南抬起头来时,竟似有些为难的皱了一下眉头,“这还真是个难题,一个女人,你们两个人都喜欢!”他摇摇头,看向阮耀阳,“来,阮二,你和你哥将这个女人带下去,用我们的方法帮他们分一分!” 阮耀阳和阮汉阳听了厉浩南的吩咐,如同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咧开大嘴笑着,如同拎小鸡一样把那个叫小婉的女人拎出去。 那个叫小婉的女人,惧怕的瑟缩着,颤抖着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罗寺和肖骆平。 可是,这是厉浩南的命令,罗寺和肖骆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敢出一声。 11 对女人的‘一分为二’ “你们啊,可真是出息了!”厉浩南竟然难得一见的笑了,很温和,很好看,只是看到周围的人心惊胆颤。 连坐在一旁的楚宏图和乔家强和一众保镖都噤声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个时候的厉浩南是十分可怕的,他越是笑容可掬,他越是轻声细语,也就是说他已经是到达暴怒的边缘。 他的嗜血好杀戮众人皆知,其无所不用的残忍手段更是闻者色变、谈者心惊,如果他冷着脸明言惩罚,还算好说,要是他笑着,那就难办了。他此时一变脸当下便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可怕的事情。 罗寺和肖骆平自然也知道厉浩南生性残忍,如果他是急生厉语的还好说,越是这样笑着,越是让人恐惧。两人不约而同的腿一软,普通跪在地上,吓得坐在厉浩南身边的顾小北一跳,连忙又把身体挪得离厉浩南远点。 “大哥,我错了!我们以后绝不会在打架了!” “大哥,你别生气,我们再也不敢了!在也不敢闹事了!” “大哥……” “大哥……” 顾小北见厉浩南不怒反笑,知道大事不妙,厉浩南的脾气手段她都是知道的,只怕这两个人要倒大霉了。 厉浩南始终带着无害笑意的脸上闪过一丝残忍和懊恼,"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说过多少回来,咱们能有今天,靠的是兄弟齐心,可是你们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在自己的场子里闹事,如果我不是恰好在这里,你们打算怎么办,打算在自己的地盘上闹多久,你们可真是能耐了!" “大哥,你饶过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哥,今天我们喝了酒,糊涂了,大哥,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在自己的地盘闹事了!” 顾小北看着两个刚才还煞气横行的,膀大腰圆的男人跪在地上不住的向厉浩南求饶,虽然带着说不出的滑稽,但是诡异的气氛却没人想笑。 因为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冷,厉浩南的眼中已然飞沙走石,风暴骤起,冷鸷锐利的眼神像刀锋一样的有着杀意,一抹嗜血的笑容咄咄绽放在嘴角。 “我说过了,我最讨厌因为女人伤和气的,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说,想要谁,只有你说出来,我就给你们弄到床上去!女人吗,脱光不都一样,你们犯得着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吗?” 虽然大堂里站着的人有一半是女人,但是见厉浩南将女人如此的贬低的一钱不值,还是没有敢出声,就连刘洋也坐在一边用最大化的温柔笑脸看着厉浩南,如同在承认,厉浩南,说得对! 顾小北低着头,即使她心中憎恶厉浩南的大男子主义,但是依然大气多不敢喘,此时的厉浩南,实在太可怕了! "这次我是真的很生气。"厉浩南笑了,非常温柔,非常快乐的样子,但是犀利的眼睛,就像是世上最完美的两颗宝石,璀灿夺目,冰冷无情。 “今天在这屋子里的女人也不少,发挥一下你们的特长,把等一下你们所看到事情传播出去,记住了,别忘了说,厉浩南,最讨厌女人兴风作浪!” 顾小北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笑里藏刀。 大堂里所有的人,都盯着厉浩南。 罗寺和肖骆平已经吓得面色如土,他们知道厉浩南腰上有两把最新型的手枪,对于杀死他们,他绝对会肆无忌惮。 整个大堂,静的只有他们二人不断掉在地上的冷汗声,和因为瑟瑟发抖的人发出的衣袂窸窸窣窣声…… 如同危机四伏。 在众人不错眼睛的注视中,厉浩南慢慢地,用一种贵族的优雅姿势,把手伸进了衣服的口袋。 接着,笑了。 笑得所有人心慌。 罗寺和肖骆平如同被人点了死穴,惊恐的盯着厉浩南,他们看着他,厉浩南会闪电般逃出手枪扣动板机立即取他们的性命。 死亡,一触即发。 厉浩南却掏出一只烟来,慢慢地给自己点上。右手上夹着烟,朝他们不屑的挑了挑眉。 罗寺和肖骆平在高度的紧张过后,一下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这种面临死亡的折磨,真的比杀了他们还可怕。 而就在此时,他们两个的手上好像瞬间被一个锐利冰冷的东西刺中。 随即响起两声惨叫,“啊!” 好痛…… 屋子里的人都惊魂不定的看向二人,只见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鲜血淋漓,各自断了一根小手指,在手指旁边,各自有一把又薄又亮精巧的刀片。 厉浩南笑眯眯地扬了扬手,“一根手指。你们不常跟着我不知道,我习惯左手用刀。"随后完美的眉眼微微一蹙,莫名地平添了凛冽魄力,让人无法踰越雷池半步。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不杀之恩!”罗寺和肖骆平忍着疼,对着厉浩南连连作揖,他们清楚,这已经是厉浩南对他们从轻发落了。 “这件事情,也不怪你们!”厉浩南淡笑着轻声说,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随即他声音一沉,“要怪就怪挑唆你们生事的女人!”他的声音里莫名的带着一丝阴森,让人听了不由的想发抖。 “大哥,我以后在也不随便听女人的话了!” “大哥,我保证在也不找这些乱起八糟的女人了!” “大哥……” “大哥……” …… “怎么能不要女人呢!”厉浩南随手搂过刘洋,如同搂着一只宠物狗,“女人,还是要的,她们可以忘忧,可以解乏的!所以这个女人我还是要给你们的,我让阮氏兄弟去给你们分了,我叫这么多人来,就想让大家看看,我这个老大给你们分的公平不公平。我想,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他笑起来,目光每转移一下,碰到他这样目光的人就会颤抖一下,而那些被他的目光扫过的女子,更是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女人,给我记住了,要安分守己!”他低沉谦和的语调里是刻骨的寒意。 顾小北听着厉浩南的带笑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也激灵灵打个冷战。 “大哥,我们回来了!”随着带笑的声音,阮氏兄弟大步的走了进来,只是他们的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大黑口袋,阮耀阳开心的笑着说:“这个女人还真他妈的轻,一百零七斤,但我们也分得很公平,每人五十三斤半。”说着二人把口袋随便的仍在罗寺和肖骆平眼前。 “啊!”随即大厅里发出惊恐的叫声,和连连呕吐的声音。 刚刚还明艳娇美的女人,那荔枝肉般白嫩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整个人已经被活生生的分成了两半,从头到脚的劈开,开膛破腹,红的白的东西,随着黑口袋的散落,流了出来,泛着刺鼻的血腥味……无比的狰狞,无比的可怕……空气里到处弥漫的涩涩血腥味涌进了每个人的鼻腔一直入侵到大脑…… 厉浩南阴鸷残忍的双眼带着笑,“这样的分法,你们可还满意!” 饶是罗寺和肖骆平杀人不眨眼,此时也被厉浩南的残忍狠辣给震惊住了,只是面色如土的对着厉浩南连连低头。 厉浩南见身边的刘洋尖叫过后就是呕吐,想着顾小北这个丫头今天怎么这么镇定,回头在看顾小北时,见她竟然已经吓得浑过去了。 他连忙放开刘洋,伸手将顾小北抱起来,见她紧闭双眼,面孔如金纸一般惨白,“顾小北,顾小北……”厉浩南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将她吓住了,急忙用力的按着她的人中,“顾小北,快醒醒,你快醒醒……小丫头,你醒醒……” 好半晌,顾小北才悠悠醒来,可是当她看见眼前的厉浩南时,如同看见一条冰冷的毒蛇,浑身不住的颤抖着,迷迷糊糊里,想起那被劈成两半的女人,将目光微微一转,仍然可以看见那淋漓的鲜血,和已经被染成黑紫色的蓝裙子…… 残存的意识里,她想,自己只有生活在这个魔鬼身边,早晚也会面临这可怕的命运,可怕的疼痛,可怕的死亡,她拼命挣扎,用手挥打,“放开我……你放开我!” “别怕,小北,是我!”厉浩南的力气很大,仍由她打着他的脸,他的头,但是就是没有放开他,她挣不开他。其实他不知道,顾小北害怕的就是他。 顾小北想要挣扎着逃脱,四肢动了几下,却全然被厉浩南困住,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虚弱的一下子瘫在他的怀里,只是恐惧,异常恐惧,她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顾小北,顾小北,你醒醒……”厉浩南感觉到怀里的小人这时彻底安静下来,乖乖的,再也不跟他反抗,也不用冷漠对付他了,甚至,连逃跑自杀都不能够了。 他心中惊疼交加,他承认,今日是他故意让顾小北看见这些的。 顾小北胆小,上次见阮氏兄弟逞凶打架和李锦力的事情已经吓到她了,如此残忍的事情,他原本可以支开她的,不让她看,不让她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但是最近些日子,他明显的感觉到顾小北蠢蠢欲动的又想杀他,这次她不自量力的竟然打上了那两把军刺的主意。 12 寸步不离 顾小北不经世事,不知道,凶器这个东西很邪恶的,尤其是淬饮过大量鲜血的凶器,除了主人,没人可以驾驭得了它们,搞不好还会被反噬。 他知道顾小北恨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他也明知道她杀不了自己,但是依然要阻止住她这种疯狂的行为,要不然她会伤了自己。 而她要是再敢做出像上次那样对自己的伤害,不用自己动手,阮氏兄弟就会沉不住气的。尽管他们怕自己,可是他们依然会想办法让顾小北吃苦头。 到时候自己怎么办,那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所以,他想利用这次机会吓吓顾小北,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娃娃,如此的不经吓。 厉浩南紧紧搂住顾小北柔软的身子,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生气。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自己不希望将她吓成这个样子,也不要她如此,哪怕是再跟自己吵闹,斗气,也不能如此安静。 “小丫头……你醒醒……顾小北,你快点醒醒!” 厉浩南低头亲吻着顾小北的嘴唇,发现她的嘴唇是凉冰冰,然后,她的身子,也几乎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凉意。他心惊胆颤,他有些惊呆了,脑子里也跟着混乱起来。 这个小丫头,难道被自己吓死了,不,不是这样,自己不想她死,不能让她死! 那带给了自己那么多愉悦的小丫头,她怎么能离开自己?自己折腾了这么久,难道是为了让她死去的么?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顾小北,快醒醒,快醒醒……” 他的大声吼叫和焦急引起了楚宏图的注意,走过来看看厉浩南怀里的顾小北灰白的脸,急忙说:“浩南,快送她去医院吧!” 阮氏兄弟也无心在观看他们的杰作在众人中引起的反响,回头看着厉浩南,他紧张的竟然那样的天经地义,刚刚火爆的脾气忽然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紧张中带着的不知所措。 “对,去医院,去医院……”厉浩南打横抱起顾小北,大步的往外就走。 厉浩南一直把顾小北冰凉的身体搂在怀里,看着她紧紧闭着双眼,仿佛再也不会睁开了一样,他心里一阵发慌,心疼又焦急的,不停的呼唤着,“小北,醒醒!顾小北,你快点醒醒!” 他在用嘴唇在贴着顾小北额头时,冰冷的额头开始滚烫起来,可是她依旧紧紧闭着眼睛。等他们赶到医院时,高烫已经从顾小北的额头扩散到了全身,刚刚冰冷的身体此时已经烧得如同火炭一样。 明俊这时已经接到了楚宏图打的电话,早早的等在医院门口,见厉浩南抱着顾小北进来,急忙指挥人推来推车,想从厉浩南怀里接过顾小北。 可是看见厉浩南仿佛怕人将顾小北抢跑了一样,反倒使劲抱抱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浩南,我们得带她去做检查!” 漫漫的长夜,仿佛永远等待不到黎明。屋里亮着一盏灯床头灯,朦胧的光如流泪的眼,模糊刺痛。 高干病房里依然繁花似锦,厉浩南心急如焚的坐在顾小北的病床边,她的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床边,屋子里静得仿佛能听见点滴药水滴落的声音。他捧起她的手来,使劲的贴到自己脸上。已经后半夜了,她并没醒来,烧也没有退,只是乖乖地躺在那里,如同一个随意摆布的布娃娃,一动不动。 一向镇定自若的厉浩南再也沉不住气了,摸摸顾小北依旧滚烫的额头,有些六神无主,这高热还是不退,可怎么办啊? 他不错眼睛的看着床上的凌东舞,因为发烧,白皙如凝脂般的小脸上带着一抹诱人的嫣红,小巧的鼻子微微翘着,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张着,急促的呼吸着,呼哧出了的热气灼烧着他的心。 明俊这时走了进来,见到厉浩南皱着眉头,拍拍他的肩头,轻声说道:“不要担心,她这些日子一定是没有休息好,心里憔悴,又受到惊吓,引起发烧,心肌酶较高,但我已经给她用了最好的药,她一定会没事的!” 厉浩南只是微微的点点头,也不管明俊,转过身子,只是盯着顾小北看。 明俊无奈的摇摇头,走出病房,这个世界上,总是一物降一物的,只是没想到,叱咤风云的厉浩南也会有今天! 厉浩南抚摸着顾小北柔软的面颊,一阵一阵的心疼,仿佛她马上就要离开自己。这个小丫头,真是可怜。 “小丫头,别怕,我陪着你,以后,再也不会吓唬你了……囡囡,你快点好起来吧……”他喟然长叹。“顾小北,你快点好起来,我保证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会对你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小北……我的囡囡,快快醒来……”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也许是药效的作用,过了一会儿,厉浩南拿额头在顾小北的额头上贴一下,发现没有先前那么烫了, 不觉的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感到一股刻骨的疲倦,惊吓折腾后,高度紧张后的深深的疲倦。 他慢慢地起身,动作很轻,轻轻挨着顾小北躺下,伸出胳臂,轻轻拨弄她的头,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另一只手抚摸在她的鼻息,察觉那鼻息微微的热气,已经均匀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只觉得怀里的小身子那么暖和,又那么舒适。呼吸间全是她熟悉清甜的味道,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诱人的红唇让厉浩南心神荡漾。 此时的顾小北,她就像夜色里绽放的玫瑰,优美无声,他禁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她。 只是顾小北依然闭着眼睛昏睡着,丝毫感觉不到。 如此一番折腾,天已经微微的亮了,疲惫的厉浩南也迷迷糊糊的打起盹来,朦胧中,他忽然感觉怀里柔软的小身子动了一下,他急忙睁开眼睛,顾小北惊叫一声,呜呜的,双手乱挥,十分惊怖。 厉浩南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她的手,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哭喊:“不,不要……不要抓我,走开……不要杀我,厉浩南,饶了我吧……不要杀我……我害怕……” 厉浩南的心头一震, 见怀里的顾小北依旧紧紧闭着眼睛,只是眼角流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有些微微的抽噎着。 “顾小北,丫头,你怎么了?” 顾小北躺在他怀里,接着是不声不响的昏睡着,只是有几根手指却抓住他的一根大拇指,抓得紧紧的。 原来她是做了噩梦!她说不要,她是那么的害怕自己,他心如刀割,紧紧搂住顾小北,又悔又恨:“别怕,小丫头,谁也不敢抓你……没有谁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再也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小丫头,别怕,囡囡,别怕,有我在呢……” 顾小北依旧是迷迷糊糊的,只觉得睡梦里,浑身都在疼痛,身不由己,无法逃脱。绝境之中,只能紧紧拉住那只手,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手,仿佛那已经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厉浩南伏下头,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看看窗外渐明的天色,长叹了一口气。 顾小北虽然依旧昏睡不醒,但是已经不发烧了, 厉浩南 对她生命安危的担忧一放下,困倦再次席卷上来,疲倦一晚,又闭上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入睡了。 沉睡中,忽然听得一阵哭声,十分凄凉,厉浩南再次睁开眼睛,见是怀里的顾小北贴着自己胸口,哀哀的哭泣,哽咽着低喃:“我不想死,厉浩南……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死!” “顾小北,顾小北!”厉浩南抱住她,才发现她还是在梦呓。 昏睡中,竟然也会哭得如此令人心碎? 他怜爱的将脸靠在她头顶摩挲着他,叹气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伤害你,我又怎么会放了你,以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虽然累了一个晚上,多年形成的生物钟还是让厉浩南只睡了一会儿就睡不着了,无意识的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却又在瞬间僵直顿住,睁开双眸,在看到那枕在他手臂上的黑发时,深邃的眸子露出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温柔笑意。 感觉到身体因侧睡有些僵硬,低头看着那将头紧紧埋于他胸前的人儿,只觉心底阵阵柔软,微微用力收紧了环在她腰际的手臂,那柔美恬静的睡颜,此时正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那全然放松的神态更是让他移不开眼,唇,轻柔落下,生怕惊醒睡梦中的人儿,却又不想控制那想要亲吻她的渴望。 一连几天,厉浩南哪里也不去,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顾小北。顾小北偶尔也会有情醒的时候,但是醒来的时间都很短暂,只茫茫然地睁着眼睛,仿佛谁都不认识,然后,又昏睡了过去。她的生命里,仿佛只剩下了昏睡。 厉浩南搬把椅子坐在她床前,看着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似是又要醒来。这两天,她一直这么躺着,还好高热退了,每天打针,明俊说也没什么大碍了。 他这两天哪也不去,公司也不管了,董事会也不去了,花天酒地自然取消了了,只是每天陪着她睡得,白天又守在这里。 这仿佛是他这些年奔波忙碌心灵真正放松的时候,他如同卸下一副重担,什么都不用想,只是陪着她,如此的生活,竟然不觉得有什么枯燥。 13 上品 厉浩南觉得这样陪着顾小北,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竟然比无止的纷争要愉快的多。 尤其是每天夜里抱着顾小北那柔软的小身子,她那么乖巧温顺地靠在自己怀里。因为生病,因为软弱,因为熟悉了自己的臂弯。 厉浩南发现,顾小北甚至每晚习惯枕着自己的胳膊,贴着自己的胸膛,拼命要求取一点温暖,否则就无法入眠。 而她睡的并不安稳,总是痛苦地皱着眉头,在迷迷糊糊里辗转反侧,还会偶尔大叫。昏迷不醒的日子里,他常常握住她的手,所以,她又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总是要紧紧抓住他的手,就像小孩子抓着妈妈的衣角,生怕走丢了。久而久之,他反倒不能随意走动了,总是要呆在她身边。 厉浩南喜欢这样,喜欢顾小北整个人柔顺乖巧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着怀里娇柔美好的酮体,像新出生的婴儿似的呈现在眼前。他眼中满是怜惜,心里满是难过和自责,他用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顾小北的脊背,都是自己不好,明知道她胆小,明知道她还是个孩子,却让她再次受到惊吓之苦。 他因为被顾小北如此依赖而欣喜,所以,更加不愿意离开她。渐渐地,就习惯了,二人在一起,形影不离。这对于内心冷漠多疑的厉浩南来讲,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他越发觉得开心,体会着人生里的另一重境界。这种美妙的滋味,是他从任何女人身上也不曾体会过的, 顾小北依旧是迷迷糊糊的,只觉得睡梦里,她能听得有人终日柔声细语的安慰,轻轻的,温暖的拥抱着她。给自己喂药时候的细心温存……他是谁? 她想要睁眼看个清楚,却什么都看不见,双眼模模糊糊,又睡过去。 厉浩南如此的不对劲,自己会被有心人发现。其实即使没长心的人,也能发现。 譬如阮氏兄弟。 尤其在他们听了安萍闲闲的一句,“浩南哥算被这个小狐狸精给迷住了,男人太喜欢一个女人不是好事,大哥,这是自取灭亡!” 整个pub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堕落,气氛异常high,舞池里男男,摩肩接踵,灯光狂乱音乐震耳聋,连dj都正疯狂到了极点,仿佛群魔乱舞。舞池的中央竟有一个长约30米左右的环形展台。有个小姐在上面舞动着,妖娆的身体如鲜般怒放绽烂,有人在下面围着吹口哨,有人鼓掌。 坐在二楼上的阮氏兄弟看着楚宏图慢悠悠的喝着ourbon whiskey,阮耀阳斜睨了他一眼,“假洋鬼子!” 楚宏图盯着展台上那最疯狂最引人瞩目的身影,如同没听见阮耀阳说话一样,不由得吹个口哨,对坐在一边的红姐说:“哟!那妞儿真不赖,哪的?” 红姐轻哼一声:“你要是认真呢,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要是玩玩呢,人家还是舞蹈学院的大学生呢,你就换个人祸害吧!” “你以为我有病啊,有浩南那一个顾小北还不算,我还会去招惹这种小姑娘!”楚宏图高深的笑着,“我没那么傻!” “你既然知道大哥傻,你怎么不想办法制止他!”阮汉阳喝了一口朗姆酒,瞪着楚宏图。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能想的办法你们哥俩不是都想了吗,有用吗?” 楚宏图嘴边挂着的嘲讽笑容刺激到了阮汉阳,他把酒杯往桌子上一墩,“不是你什么意思,我们是没你聪明,我们想的办法没用,你聪明,你倒是想个办法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往地狱里跳啊!” 红姐在一边咯咯的笑起来,“你还真敢形容,你把顾小北说成是浩南的地狱,人家顾小北还觉得冤枉呢,她还觉得浩南是她的地狱呢!” “他们谁是谁的地狱我不管,反正咱们的想办法制止大哥,不能让他下地狱!”阮耀阳烦躁的一挥大手。 “你怎么知道那是浩南的地狱,也许他觉得那是他的天堂,甘之若饴呢!”楚宏图的目光看向楼下,台上已经换人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长裤和简单黑色上衣的男子钩魂夺魄的笑着,他已经掌握了将近四分之三的人的呼吸节奏,他微微的侧侧身,显示出修长有力的腿让在场的不只是女人还有男人都不由的觉得口干舌燥。 台下开始失控了。 "真是个尤物啊!"楚宏图阅人无数,也不禁赞叹。 阮氏兄弟随便的扫一眼,在他们的地盘里,漂亮的,帅气的男子太多了,非常容易就会把姿色稍逊的人给忽略。 红姐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费解心机从eddy‘s挖回来的,他可是‘没开过封’的啊!” 阮耀阳听红姐都这样说,又转过头看下去,那个男子看上去高高的个子,却有点瘦,让人觉的有些孤傲。脸上的五官线条到是很柔和,按照见惯的模样来说他算是十分不错的,但他还是配不上所谓‘上品’的标准。 他不屑的撇撇嘴,台上的表演也到了高潮阶段,舞男脱下了上身最后的一件精美的黑衣,他扭动着比女子更为纤细妖娆的腰胯,看向众人的眼神顾盼生辉,明眸善睐。 难怪,红姐和楚宏图都说他是‘上品’,果然,此时的男子简直像盏明灯,把他的全身衬的清澈脱俗,光凝视着他的脸就能叫人忘了尘世种种。 而他一点一点解开长裤上那一个又一个,像是永远也解不完的扣,这时台下已经乱作一团了,尤其是他笑着把推下的衣服扔到了台下后。人们失去理智了,前面的人往台前涌,后面的人也站了起来往上挤,尖叫声响成一片。 直到听见了楚宏图有点讽刺和得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阮耀阳才回过神,“阮二,你看他可配的上尤物,如果他在不行,我也没办法了!” “好,我明天就去医院找大哥!”阮耀阳突然豪气顿生。 只有他们这些知根知底的人清楚,厉浩南这个人非常喜欢猎奇的,对于异类,能让人痴迷的东西,他都要尝试一下,比如烟草,比如美男。这两样都曾经让他一度沉迷。 阮耀阳来医院找厉浩南,竟然破天荒的捧着一束花。厉浩南看着凶神恶煞,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阮耀阳捧着娇嫩欲滴的一束百合实在有些诡异,随意指指门旁,让他先将花放在那里就好。 “这个该死楚狐狸,又耍我!”阮耀阳如同扔到烫手的芋头一样,把花随手抛开,看着厉浩南不善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拿花多此一举,自己又被楚宏图耍了。 “大哥,她怎么样啦?”阮耀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睡中的顾小北,心中暗想,如果她就此长眠不醒该多好。 厉浩南立刻像保护自己领地的兽一样,将自己横在阮耀阳和顾小北之间,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床上的顾小北挡的严严实实,如同阮耀阳要害她一样。 立竿见影的远近生疏刺激了阮耀阳,安萍说得对,顾小北就是个小狐狸,终于把厉浩南迷惑的有异性没人性了! “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阮耀阳即使心中有气,当然不敢当着厉浩南的面发作的,讪笑着:“我,我就是来看看……” 在看看厉浩南微微眯着双眼,带笑不笑的看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说:“红姐从外面新挖回一批人,有个‘上品’的尤物,想送给你‘开封’……” 厉浩南脸上的表情好像来了兴致,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飘着零星的细雨,点点头,这样的天气,如此闲暇,喝喝小酒,尤物在怀,自然最是惬意不过。 阮耀阳露出喜色,大哥总算正常了:“大哥,咱们走吧?楚狐狸他们都准备好了!那个‘上品’已经等着了!”阮耀阳也不是傻,楚宏图把他当枪使,他也要拽上他。 厉浩南坐到床边的沙发上,伸伸腿,长腿翘起,懒洋洋的,十分舒适又悠闲,“不行,我不能去。” “为什么?” 厉浩南看看床上那个双眼紧闭的小人儿,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柔情,“我要在这里等着她醒过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厉浩南,竟然害怕自己不在这里,顾小北睡梦中会害怕,若是自己一离开,她又呓语怎么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下意识地,不希望她醒来后感到害怕。 自己要陪着她,赎罪也罢,安抚也罢。更何况,陪着她,不但一点也不枯燥,反而心情十分宁静,比那些欢爱都来的快乐。 阮耀阳诡异地看着厉浩南他,就算再怎么样,他也不至于寸步不离啊?这也太不符合厉浩南一贯的做风了! 厉浩南淡笑着:“我现在没空,等小北好了,我带她一起去看。” 阮耀阳简直无语了,他要带顾小北一起去看,看什么啊,看他和其他男人ooxx! 可是厉浩南这副样子,他却没有办法,只好嘟囔道:“大哥,那个真是个绝色,真的,他原来是eddy‘s的招牌,他长的比女人还要精致漂亮,比你以前玩的那些都要……” “你别说了!”厉浩南冷声制止住阮耀阳,看了床上的顾小北一眼,如同怕她听见一样。 14 全新的牢笼 阮耀阳看着如此的厉浩南,这个气啊,顾小北这些日子整天昏睡着,如同死人一样,自己说什么,她怎么能知道呢! 再说,豢养男宠,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公开的秘密,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阮耀阳的心内别有滋味,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嫉妒。厉浩南何曾在人前有这样的示弱过,这还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现多种面目,原来爱情是这么的神奇又可恶。 阮耀阳终于带着委屈,带着气愤,带着不甘走了。 厉浩南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小北,她是那样弱小,眉眼见还带着明显的孩子气,又是那样干净,整个人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 而自己呢,杀过人,吸过毒,包养过女人,豢养过男宠……好像这个世界上什么污浊不堪的事情都做过。 自己之于她,就是一种亵渎。 厉浩南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很想俯身亲一亲她,但终究没有动,只怕惊醒了她。 顾小北疲惫的睁开眼睛,仿佛作了一场无休无止的噩梦,自己在黑夜里奔逃,身后是无穷无尽的厉鬼,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她感觉眼前黑黑的,微微一动,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里,闻着那熟悉的男性气息,烟草味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薄荷味道,她知道这个人是厉浩南。 厉浩南已经被惊醒,一双铁臂牢牢抱着她,喜道:“小丫头,你醒了!” 这一声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顾小北吓的身子一抖,昏迷前那个可怕的一幕如电光火石一般从脑海里炸开,她身子微微颤栗,仿佛苏醒的噩梦又重现,全身的血液瞬间停止了流动,她不能动弹,睁大眼睛看着这张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让她不敢面对的脸,而厉浩南这时已经亲热的,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把她揽在怀里。 “啊!”她随后惊惧得几乎尖叫起来,那种恐怖,无处躲藏一般,如影随行。 “小丫头,你别怕,是我,囡囡,是我!” 顾小北惶然地瞪着面前这张充满温存怜惜的面孔,却觉得惧怕,厉浩南,对,就是厉浩南,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魔鬼,他要杀了自己,他一定会杀死自己!那可怕的一幕,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正沉浸在顾小北醒来喜悦中的厉浩南,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怀里柔软的小身子不停挣扎,气喘吁吁,仿佛一只被网住的鸟儿,要挣脱逃走。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顾小北的声音里带着深切的恐惧,不知所措的焦急。只想离开,马上离开这个魔鬼。无论去哪里,都不要呆在这个魔鬼身边。 厉浩南一怔,顾小北却已经泪流满面,哭得几乎要晕过去。 “顾小北,你醒醒,快醒醒……我是厉浩南,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放开我,你放开我,不要杀我……” “没有人会杀你。小丫头,谁也不敢杀你,我会保护你的……” 顾小北拼命的在厉浩南的怀里挣扎,而厉浩南有怕自己手重伤了她,只是虚虚的钳制着她,任凭顾小北捶打着自己的头脸,让她随便发泄。 “囡囡,别害怕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唉……我不该让你受惊吓的……” 顾小北终于哭的累的,打的也累了,渐渐地,就再次昏睡过去。 厉浩南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觉得腿脚有些发麻,轻轻的将她放下,挪动一下身体,却被顾小北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就如前几日的梦魇里一样,她总是会这样紧紧地抓住他。 他的心里瞬间涌起无限的惆怅酸楚,又涌现起几分喜悦欣慰,她依赖自己,她是如此的依赖自己! 他随即躺在她的身边,拥抱着她柔软的身子,脸上带着笑意,和她一起沉沉入眠。 顾小北第二天醒来时,看起来比头天晚上冷静一些,但是看见厉浩南她还是克制不住的想发抖,对他的恐惧感,似乎已经溶进她的血液里了。 “来,喝点果汁,明俊说你刚刚醒,先喝点果汁好,有营养,容易吸收。“ 顾小北听着他的声音,如是索命的魔音,看着厉浩南越来越靠近,她的身子微微往后躲,无比慌张。当厉浩南坐在了她的身旁,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浑身僵硬起来。 “喝吧,陈妈新榨的。“厉浩南犹不自知的继续走近她。 顾小北竭力控制着身体的剧烈颤抖,不敢不喝,但是小脸绷的,几乎要哭出来。 厉浩南在心里无奈的叹息,她本来看见自己就如同见鬼一样,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害怕自己了,他搂住了她的腰,声音竭力的控制在温柔的声线上,“小丫头,不要在怕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以后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一点儿伤害,你看你,病了这些天,都瘦了。“他伸出手爱怜的摸着她的面颊。 顾小北一惊,刚想往后退,却发现,腰上的手臂紧紧的圈住了她的行动,这样的拥抱,如同世界上最可怕的桎梏,“放开我,你放开……你想要害我,你要害我……” 厉浩南哪里肯放开她,为了怕伤了她,只是抱着她腰的手减轻了力道,看着她一大半的侧脸,莹白如玉,一排睫毛长长地覆盖住眼帘,因为恐惧,不住的颤抖着,“囡囡,不要害怕我,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的,不要在做惹我生气的事情……” “我不惹你生气, 你能不能放过我!”顾小北毫无指望的苦笑着。 厉浩南依旧耐着性子,像在劝慰叛逆的小女儿:“小北听话,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囡囡……你是我的人,放心,没人能伤得了你……” 顾小北混身发抖,记忆里所有的可怕情景又回来了,她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你放开我,你说什么不会在伤害我,你伤害我还少吗?你迷.奸我,要挟我,侮辱我……我乖乖的听话,听话干什么,继续任你欺辱?还是把我带出去耀武扬威的羞辱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多烦你,我恨不得你立刻死掉……” “囡囡,别闹了,医生说让你好好休息,不能太激动。”厉浩南压抑心头渐渐被顾小北勾起的怒火,手臂不由的越抱越紧,顾小北几乎透不过气来,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佳人,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顾小北感觉像沾了世界上最恶心的毒液一般,将被他亲过的脸颊向挂着的幔帐使劲蹭,直蹭的那处脸颊红红的,几乎破了! 厉浩南见她这样讨厌自己的碰触,气愤中勾起了积攒多日的占有欲,瞳孔急剧的收缩,忽然俯下头就吻住了她哀哀痛哭的红唇。 刚一挨上那柔软娇嫩的嘴唇,这几天积压的欲.望全部被点燃,只觉得她那么甜蜜,浑身都那么清香,那么干净,那么美好,他紧紧握住她的柔细的手,这一吻,连绵悠长,又带了无限的柔情。 顾小北满脸通红,无法呼吸,该死的厉浩南,可是这个吻竟然带着莫名的熟悉,记忆里,昏睡的时候,他不知多少次这样的亲吻,每一次都带着深切的怜惜,以至于她此时完全复苏了,也能找到那似曾相识的印象。 顾小北坐在车里,绕过繁华热闹的街道,拐进一条幽静古朴的宽巷子,她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这里是典型的闹中取静。 车子沿着站满梧桐树的甬路驶进很远,才看到稀稀落落的几幢幢风格迥异的别墅,每幢别墅前都带着个很大的花园,疏离的别墅之间隔着大片大片的花丛草坪与树木,在这其中隐约可见各种供人休憩的亭台楼阁,在这样寸土寸金的紧俏地段,可以随处见到如此开阔的花园式小广场,简直令人觉得穷奢极欲,叹为观止。 车子停在驶进一处豪华别墅,别墅前面竟然是一泓碧波,风景十分幽静。别墅四周的铁栏皆是镂花,十分精致。花园里有大理石的喷泉,汩汩的淌着水,绿草茵茵如画,中间带着一个碧波荡漾的游泳池。 这样的地段,真是奢侈,顾小北就是年纪再小也知道,这样的房子,有钱也买不来。 别墅很大,典型的欧洲式风格的建筑,一层大厅设有华丽的跳舞池,露天泳池和设施精良的餐厅。二、三层是主客卧室,四层设有健身房和各种齐全的健身设施。顶层还有一个小花园,种满鲜花绿草,摆放着造型典雅的桌椅供主人休憩。 陈妈笑着迎了出来,终于看见一个熟人,让顾小北不安的心稍稍的平稳了一些。他们从车库旁的侧门走进去,向左一转,只见眼前豁然开阔,一间西式的大厅,直如殿堂一样深远。 上下打通的二层用旋转楼梯连接着,一张绣着精美花样的壁毯从上垂下,作为整个楼梯的背景。从天花板上垂下数盏巨大的水晶枝状吊灯,水晶流苏在风里微微摆动,落地窗皆垂着三四人高的轻纱落地窗帘,随风飘舞,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空运来的薰衣草,脚下的大理石光可鉴人。 15 后悔于事无补 因为厉浩南极其讲究生活品质,家里管家,佣人,厨师,司机,花匠,门卫,保安一应俱全,里里外外的十多个人。顾小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一溜佣人,不由下意识的往厉浩南身后躲了一下。 只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已经让厉浩南心满意足,她在依赖自己,只是她自己还没用觉察。 顾小北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夜晚,黑漆漆的夜晚,仿佛被一群魔鬼在拼命地追赶着,威逼。她挥舞了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十分悲凉。这段日子,她时常做这样的噩梦,一个人走在无边无际的狂风暴雨里,或者无边无际的沙漠里,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每一次醒来,伴随自己的,都是无边无际的黑夜,知道是梦魇,一个人,却走不出来,没有任何的安慰和眷顾…… 手被拉住,温暖的,有力的,是厉浩南。虽然屋里因为怕她害怕,整夜亮着台灯,他还是紧紧搂住她,贴在她的耳边说话:“囡囡,别怕,是噩梦……你在做梦……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陪着你,别怕,囡囡,睡吧……” 顾小北在无限疲惫中,翻了两个身,又睡着了。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顾小北睁开眼睛,但见一缕璀璨的光芒从窗户里照射进来,落在那些红红蓝蓝上,煞是动人。 室里摆满了蓝色和红色的玫瑰,簇簇拥拥,热热闹闹,让人双目惊艳。谁能把这么昂贵的玫瑰当成日常摆设,恐怕也只有奢靡的厉浩南了。 自从她出院后,厉浩南就把她的家搬到这里,更华丽的鸟笼里。 这次回来后,厉浩南派谨慎周到的陈妈跟她过来,做了这里的管家,除了阿凯,又安排他身边的得力手下简东给她夜当司机,如果顾小北有事请需要出去,在厉浩南没有时间的情况下,就由阿凯陪同,简东开车。 顾小北知道阿凯和简东都是身手不凡的主,把这种人派在自己身边,厉浩南还真不怕浪费人才。 坐在宽阔的卧室里,那些奢华的装饰,大气磅礴中带着一种无法触及的气息,连这个卧室都让她想到厉浩南,那个阴狠到极致、霸气冷戾的男人。看着这个卧室,她突然觉得陌生,一股寂寞感慢慢涌上心头。 她茫然的望着窗外,是不是自己以后就会永远被关在这个牢笼里,这个金雕玉砌的牢笼里,朝朝暮暮,每一天每一日都痛苦的渡过? 想像着自己变成一只鸟儿,振翅飞出去,停在枝头,歇在房顶,哪儿都可以去,自由自在。 一个情妇不能工作,没有亲人朋友,连自由行走的权利都没有,终日困在华美的牢笼里,等着金主赏赐一番雨露,卑贱到了极致。 走投无路,身困重围,忽然想起卓越,想起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孔,想起在过去的许多事情,想起乔爽……想起少女初恋的心情,和无奈的绝望。 厉浩南,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卓越现在怎么样了, 他早晚都会属于其他女人,跟自己彻底无关了? 顾小北用力按住跳得生疼的太阳穴,眼前黑了一瞬,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她往后的日子---是情妇生活,注定了,她不会有幸福快乐的? 此时才明白,一切都算过去了。自己早已无路可退,再也无所依靠。她不由的怔怔的落下泪来。 厉浩南推门进来,见顾小北正哭着,泪水顺着洁白的面颊往下淌,清瘦的脸庞那么楚楚可怜。他冷峻的脸阴沉了几分,锐目里隐含了几不可觉得关切,“怎么了,好好的又哭什么?” 这次生病以后,顾小北睡眠质量惊人的差,每天夜里,都会在噩梦里惊醒几次,神情恍惚的。这样她在晚上尤其离不开人,一开始厉浩南还存了侥幸的心理,很喜欢顾小北对自己这种依赖的感觉。可是时间一长,就发现,顾小北这是一种病态,对她的身体耗损极大,整个人明显的瘦了下来。 他找了明俊又请了许多专家,心理医生,结果都是顾小北惊吓过度,引起的神经紊乱。医生给顾小北开了大量的补品还有药物,但是都毫无效果,唯一可以让她进入深度睡眠的就是使用镇定剂。 厉浩南从明俊那里知道,镇定剂用的次数多了,顾小北就会慢慢的变成傻子,所以不敢在给她用,只是每天天一黑后,寸步不离的守在顾小北身边。 白天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留在家里陪着顾小北。 他知道顾小北害怕他,憎恶他,排斥他,每当她清醒时,要么对他横眉冷对,要么对他恶语相向,要么就干脆漠视他,但是在她睡着时又会不知不觉的依赖他,离不开他,就是这样的矛盾。 厉浩南现在每天最喜欢过的就是黑夜,每当黑夜来,睡梦中的顾小北就会紧紧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把自己视为她唯一的依靠。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她才不会避开他,不会仇视着他,他每天都盼着天永远不要亮,这样的时刻,就可以再长久一点,再长久一点。 自己也不明白这样浓烈的情感因何而来,甚至希望她不要长大,永远也不要再长大,就这样就好,就这样一辈子乖乖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此时的顾小北,看起来娇小无助的不可思议,见她飘忽迷茫的样子厉浩南又有些心疼,他将手里端的补品放下,伸手将顾小北紧紧搂住她,她身子单薄温软,孱弱无助,他长长叹了口气,用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知这是蛊,是毒,哪怕穿肠蚀骨,还是让他无法抵挡,就那样饮鸠止渴的吞下去。 怀里的小人如同一小暖炉,阵阵的热流汩汩地传送到体内,四肢百胲都被她的眼泪滚烫着,他竭力地想阻止那股不寻常的痛刺激自己的感官,最后竟发现无能为力,只能由着她哭,由着自己承受那种麻麻痒痒地痛。 忽然有些明白她的心结,从公寓到别墅,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可是,该怎么让她明白,陪在自己身边,并不是那么不堪,那么痛苦。 怪只怪自己一开始没有看透自己的心,用了最不堪的手段得到她,他仿佛看见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一个自己挖掘好的陷阱。 如果能将那些不好的过去,可以一笔抹去多好? 厉浩南凝视着顾小北朦胧的泪眼,不由感叹缘分真是无比的奇妙。谁能想到,自己会对一个青涩的小丫头如此地痴迷而神魂颠倒? 那个迷醉夜晚之后,他享受了从不曾有过的销魂滋味。就因为得到了,所以更加无法舍弃,仿佛才品尝了第一口毒,一发就不可收拾。 仿佛那是自己渴望已久的水蜜桃,鲜艳欲滴,摘下了,就要一口气吃个痛快,而不是只能吃上一口。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进驻了他的心里呢?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已越来越在乎她了,她的一举一动,轻易地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似乎已经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也曾经试着挣扎着,用尽各种办法想让自己从这个陷阱里爬出去,可是都没有用,无论怎样逃避,都避不开自己的心,当他看见她跟那个耀眼的男孩站在一起时,当他看见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展开明媚的笑靥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从今后,一切都完了。 自己岂能让她离开自己,后悔于事无补,厉浩南从来都是行动派,不如学着对她好,以深沉宽广的爱为她制造新的生活,取代她记忆里那些旧的,让她觉得难受的过往。 "来,把今天的药吃了。"厉浩南的温柔语气已经日渐纯熟。 顾小北如同没听见他说话一样,无动于衷地看着刚刚那带着露珠的蓝色妖姬。 "你喜欢这花?”厉浩南那么精明的人,马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好好的把药吃了, 等一下我带你到下面的阳光花房里去,那里有很多花,什么品种都有,有很多盆兰花,‘春剑’已经开了,很漂亮!"说完,他在顾小北白皙细嫩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她连躲都不躲。 不管精神上是如何地排斥他,疼恨他,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已经对厉浩南的触摸非常的熟悉。她在心里冷笑,厉浩南是那种即要,就必得是人间至盛,花要常开,月要常圆的人。古今中外凡是大有成就的人,都是有这种天下唯我独尊的嗜好。 可她要的,却是随遇而安的生活,他们这样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为什么偏要在一起。 她突然想笑,绽放出一抹可以骄傲地蔑视命运的笑容,可是,她现在狼狈的样子,却是笑不出来。谁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然而,在人生这场大戏里,命运才是导演,谁敢跟他叫板说自己是主角,谁玩儿得过命运? “怎么了,笑什么?”厉浩南细心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小北只是不说话了,语言有时苍白又空洞,尤其对着这个魔鬼,他不会想知道你所谓的思想,他用他的逻辑来安排你的一切。 16 幸福已满溢 “让你准时吃药,你总不听话,到现在还是没精神。“厉浩南爱怜的手拂过了她日益消瘦的面颊。他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白瓷碗端过来,那里有珍贵的药汁。 “来,乖乖听话,把它喝了。“厉浩南将药碗送到顾小北的嘴边,淡淡苦涩的味道里透着一点香,微微荡漾间泛着琥珀的光泽,这是厉浩南临时组建起来的专家团为顾小北特别配制的补药。 绝对是千年的灵丹妙药。万金难求。 自从顾小北生病以来,吃的,喝的,都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厉浩南为了她能早日康复,真是不惜一切代价,费劲了心思,几乎将世界上所有珍品都出动了。 这汤药里面的灵芝是他派人从北方长白山的山区里高价卖来的,生长期长达几十年了,积累了神奇的药效;这汤药里面的雪莲绝对来自新疆的天山,他这个人一生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也从来没有被人威胁过,可是为了得到这雪莲,他只有同意那些新疆黑帮人的交换条件,出让了自己在金三角的一片土质肥沃的罂粟种植地;而这汤药里的野山参是他用十五个反程控交换机和朝鲜的政府换的吧。那可是进贡的千年野山参。 一副一副,一碗一碗全都送到顾小北的嘴里,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她每天夜里还是照样会满头大汗惊叫着醒来。 厉浩南不怕暴殄天物,只是看着日渐消瘦的她心疼。 所以但凡对她口味,又有营养的东西,他不惜动用一切人力物力。他是东南亚的老大,借着这个方便,将泰国罗兰岩山一带出产的纯正‘血燕’全部收购,只是因为顾小北爱吃,几千元一碗的血燕盏,顾小北每天早晚都要喝两回。 而自己在印尼派人购买的‘白燕’估计这两天也到了,据说比‘血燕’的功效还要好,只要好,那就行。 顾小北抿着嘴角,瞪着药碗,不肯喝,她不知道这药是如此的稀世珍宝,也不知道厉浩南为了得到这些药费的百般周折,她只是讨厌里面的苦味。 可是每次不喝又不行,厉浩南对她又耐心,会一直这样抱着她,不住的哄劝她。顾小北怀疑厉浩南是趁机在揩自己的油。 “喝了,一点也不苦,我让人陈妈在里面放了很多冰糖。“厉浩南说着舀了一勺吹了吹,等温度适中才凑进她的嘴。“来,喝了它之后就吃蜜饯,会把苦味盖过去。” 顾小北不想一直和他这样纠缠着,皱着眉,将勺子和碗接过来,憋着气,先喝了勺子里的,又把碗了的全部喝光。 因为药里面有野山参,多少的冰糖都盖不住里面的苦味,苦得透进五脏六腑,厉浩南随后就将蜜饯放到她的嘴里,她现在也顾不得许多,就着厉浩南的手中,吃了两枚蜜饯,感觉嘴里不那么苦涩了。 因为喝了热药,后背里出了汗,额角也被汗湿了,腻在鬓间。 厉浩南其实从来没有照顾过人,见她这样出汗,又怕她着凉,随手拿了柜子上的纸巾,亲自动手笨拙的为她擦去额角的汗水。 顾小北肌肤本来就白腻,病中虽然憔悴,但一张不施脂粉的脸庞,仍旧莹白如玉,一双亮如点漆的眸子中带着委屈,厉浩南心里一软,如同要化了一样,“囡囡,你先忍忍,我已经安排人收购了药厂,引进最先进的设备,把这些药都提炼出来,生产成浓缩的口服液,这样就不苦了!” “什么?”顾小北听了他的话有些诧异,“你,你不会让我长期喝这种东西吧!” “傻瓜,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就是身家上亿的人也不一定喝得到……”厉浩南温和的语气像对一个不知好歹的儿童。 顾小北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那我可真是荣幸!只怕你给我喝这些东西也没安什么好心,等我病好了,你好继续受你的折磨和侮辱!” 厉浩南的手微微一抖,心里一疼。因为她生病,因为她孱弱,自己这些天已经彻底的将自己全部的感情暴露出来,不遗余力的对她好。 可是,心里悸动的那种感觉,那种如同小男生的情怯,他却完全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他真的已经过了每天把情爱挂在嘴边的年纪。 面对顾小北的冷嘲热讽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一时竟然有些狼狈。 “顾小北,你不要这么不知道好歹行不行,身体是你自己的,我这是为你好!”他说完很看不起自己,这段日子他对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人啊,一旦在乎了,便怕被翻旧帐,再怎么算都是他欠她的。 心里的怒气,怨气,恨意,一起爆发了,顾小北猛烈地推他:“为我好,你什么都是为我好,既然为我好,为什么不放我离开!你就是想害死我,你一直都在处心积虑地要害死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马上杀了我?而要让我活着受罪?为什么?”她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胸口,可是,他的胸膛那么坚硬,根本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反而伸长了双臂,牢牢地抱住她,让她根本无法逃离。 厉浩南看她哭得那么凄惨,他也忍不住的辛酸:“囡囡,以后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他的手和脸都被她尖利的指甲抓伤,怕她伤到自己,只好把她困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直到她在他怀里累了,乏了,习惯性的找到最舒服是位置睡着了…… 楚宏图进到厉浩南的办公室时,见厉浩南背对自己坐在办公桌后,头略微偏向左侧,脸朝着窗外碧净的天空,左手支着太阳穴,似在沉思,指间夹着燃了半截的香烟,不知道想什么入了神,大截燃尽的烟灰竟忘了弹进烟灰缸里。 听见他的脚步声,厉浩南转过头,“你来了,他们呢?” “在后面呢!”楚宏图看见厉浩南脸上明显的抓伤后,不由的愣了一下,前些日子厉浩南脸明显留下女人抓伤的痕迹,但是因为位置偏,面积小,不容易被发现。可是这次因为有那么几处在明面上,很是让人一目了然。 他找了位置闲闲的坐下,就这个抓痕的问题想要说点什么,想想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后来人吧,如阮氏兄弟和红姐。 “你们这次联合打电话把我找回来,干嘛?想弹劾我!”厉浩南半开玩笑的走到酒柜前,自己到了杯朗姆酒,给楚宏图来了杯伏特加。 “浩南,你真的打算陷进去了!”楚宏图也不拐弯,开门见山的问。 厉浩南摇晃着酒杯,玩味的说:“要不然怎样?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你也知道,她这次受惊吓是我一手造成的,在医院住了那么多天,回到家里一直还是不好……” “浩南,跟我,你就不用自欺欺人了!”楚宏图带着狡猾的笑容打断厉浩南,“你一贯是什么作风你自己最清楚。那天受惊吓的何止顾小北一人,据说当天那一百多女人,有八十人当场就吓尿了,大多数人回去后都魔魔症症的,住院的,看心理医生的,还有几个现在还在精神病院……但是你在乎这些人吗?一向冷血无情的厉浩南会在乎她们的死活吗?不说别人,那个跟你如胶似漆的刘洋现在还抱病在家……” 楚宏图说到这里,仔细看着厉浩南的表情,见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无动于衷的如同他在说个陌生人,不由哈哈笑起来,指着厉浩南,“你看看你,恐怕心里压根不记得她吧!这些日子是不是一次都不曾想起她!你怎么会任由这些人自生自灭呢?” “因为我不喜欢她们!”厉浩南看着楚宏图,简单的一句话,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 “宏图,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对女人一直存在着敌意和偏见的。你也知道,这些年,无论多么好,多么美的女人,都是无法走进我的心,无论跟身边的女人怎么亲热,可是都如同隔岸观火。 可能是我经历过太多的女人,早已经把男女之事看得很淡了,上床只是上床而已。 直到我遇见顾小北,她的美她的好就那么一下子扎进了我的心底,再也拔不出来了。 我也努力过,反抗过,但是没有,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可以欺人,但是不能再自欺了! 你不知道她有多好,真的,你永远不知道她有多好……” 楚宏图知道,厉浩南已经无可救药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像个初恋的小伙儿一样,跟别人分享爱情的感受,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爱情已经把他的胸口填得满满的,满得不再满了,只好掏一些出来,展示给别人看。 他竟然是爱她的,爱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这种爱,却让楚宏图心生担忧,因为顾小北不爱厉浩南。她怕他,她厌恶他,憎恨他,唯独不爱他! 楚宏图刚要在说些什么,随着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一行人走了进来,乔家强,红姐,阮氏兄弟,安萍。 “哥,你终于出关了!”阮汉阳兴奋的大叫着, 可是看到厉浩南脸上的伤时,立刻就不干了,声音气愤,“大哥,你的脸怎么了?” “这还用问,一定是被顾小北那死丫头挠的!”阮耀阳现在对顾小北是深之入骨。 17 狼永远是狼 “哥,就那么个又瘦又小的丫头片子,你还打不过她啊!”阮汉阳气的在屋里直转圈,“你每次跟她动手都吃亏,她还有什么特异功能啊!” 安萍看着厉浩南的脸,有一条子从右眼角横过鼻梁到左唇边,她觉得手几乎都在抖。顾小北她凭什么?凭什么这么作践自己心目中的天神?她在幻想中几乎将顾小北抽筋剥皮一百遍,但声音还是很冷静的,“她会什么特异功能,如果会,就是会苏妲己的妖法!” “对,这个顾小北就是个狐狸精!我早就说了,这个死丫头,不是好东西,大哥你就不应该跟她在一起……” “够了。”厉浩南凌厉的眼神箭一般地射过来,把阮耀阳下面的话生生地钉在了嘴边,他声音平静,“我只说一遍,但是都要记住了,顾小北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以后,别让我听见你们任何人说她的坏话!” 屋子里面瞬间安静下来,阮氏兄弟脸红脖子粗的憋在那里,安萍也很懂规矩的坐到一边。吼过之后的厉浩南其实也很赧然,这样的反应,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纵横花丛的厉浩南! “你们急着把我叫来有什么事情吗?”厉浩南缓和了语气。 其实这些人都已经发现了厉浩南这段日子以来的不正常,本来是联合起来劝说他的,没想到他先发制人,把他们一肚子的话都憋在心里,现在这个场面,还让他们说什么! 这个时候,还是需要一个红姐这样的人来和稀泥的,她若无其事的笑着,“浩南啊,我们听说小北被吓得了,现在也没好,这不想把大家聚到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治好她的病!” 得!这下可好,这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劝说的话一句没出口,反而要为顾小北治病了! 厉浩南在心中轻笑。 其余人在心中哀嚎,他们,终究是玩不过厉浩南的,要不然他怎么就成了这些人的老大呢! “红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厉浩南明知道红姐说这些也是临时起意,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问,顾小北如果在这样下去,身体真的会拖垮的。 “我听说观音阁主持开光的护身符,保人平安健康,是最灵验的。但是要得到这护身符,可是要在主持门前的一百零八个台阶上磕头才行的!“红姐对这样的八卦事情,不用想,心里就有一箩筐。 “胡说!”乔家强瞪了红姐一眼,难道要厉浩南这样神鬼不惧的人,去为了一道虚无缥缈的符满山的磕头。 “就是,你说的都是迷信!”阮耀阳更不想让厉浩南去给顾小北求什么符,但是看见厉浩南的脸色,吭哧了半天说道:“我听人说,把子弹戴在脖子上可以辟邪的!” “对,对对,咱们在老家的时候,不是很多人脖子上都戴着子弹的!” “扯谈!”厉浩南嗤笑,“你们两个想懵我!咱们老家那些人在脖子上挂着子弹是为了留下最后一颗子弹,在危难关头,要么自杀,要么保命用的!咱们当雇佣军的时候,谁没在脖子上挂过子弹!” “对,咱们当雇佣兵那会,大伙都在脖子上戴着子弹,你别说,戴着子弹还真有用,我有一次去南非……”阮汉阳一听厉浩南提到了雇佣兵的事情,来了兴头,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打住啊!”厉浩南扔给他一颗烟,打断阮汉阳的话,“马上快过农历年了,观音阁会有庙会的,你们想不想去逛逛!” “啊!”阮氏兄弟目瞪口呆。 “浩南,你可别听你嫂子吓说!”乔家强一听厉浩南真要去观音阁,有些急了。 “是啊,哥,年底了,最近公司的事情特别多,你这段日子没来,已经堆下好多事情了!”安萍一见厉浩南如此,也有些坐不稳了。 厉浩南拿了外套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们可以不去的!” “大哥!”阮耀阳‘蹭’的窜了起来,追着厉浩南,“大哥,你等会走!” 厉浩南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回头看着他,“怎么,有事情吗?” “大哥,不就是个观音阁吗?咱们跟你去!你也不用这么忙着走啊,咱们都多少日子没在一块了,走,咱们出去玩玩,望海楼新请的大厨,我请大家去吃龙虾去!” 厉浩南淡淡的说道:“改天吧,顾小北还在家等着,那丫头病没好,身边离不开人!” 看着厉浩南开门离开,阮耀阳梗着脖子站在那里,气的一挥拳头,“那个死丫头离不开你,我们就能离开你!”阮耀阳这些年根厉浩南几乎形影不离,这段日子厉浩南一直陪着顾小北不露面,确实把他闪了一下,他还真是不太习惯。 厉浩南如此模样,气恼的岂止阮氏兄弟。 乔家强额角上的疤也是突突直跳,瞪了红姐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这张破嘴,明天我就给你缝上,看你还吓说!” “我怎么是吓说……”红姐跟乔家强争辩着,“有好多人都说那里的符很灵的……” “你行了你!”乔家强真的有些急了,吼道:“你怂恿着浩南漫山遍野的去磕头,他是谁,他是咱们南风的老大,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不惹笑话吗?还有,如果那符灵验,好了。如果不灵,看浩南回头怎么收拾你!” 红姐一听,立刻蔫了! 安萍闷声不语,端起厉浩南刚刚用过的酒杯,唇间噙着冷笑,将里面厉浩南喝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楚宏图看着屋里的众人,一向机智狡诈的他,也突然没有了主意,厉浩南,如此对待顾小北,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小北拿了一把梳子,慢慢地梳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镜子中的人瘦得如同脱了形,从前阳光乐观,开朗的不可一世的顾小北,慧黠娇憨的顾小北已经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影子,只有眼里呼之欲出的忧伤,笑容中带着的无限悲苦。 她虽然瘦下来,奇异般的不见憔悴,一张白皙的脸,可是却不是久病之人的那种惨白,微微带着些红润,正是她这些日子暴殄天物的功劳。 厉浩南进来时,见顾小北有一下没一下的自己梳着发发,那拿着梳子的手,竟如同象牙一样莹白细腻,更衬得乌发如瀑,光可鉴人。原本如花似玉的容颜,脆弱得仿佛轻轻碰触就会粉身碎骨,眉目之间带着一如既往的漠然疏冷。 他只觉得眼前艳光迷离,竟让人睁不开眼去,顾小北有些低垂着头,有一种出奇的妩媚婉转。半晌,他方哑声说道:“已经不早了,下楼吃早饭吧!” 顾小北如同没听见一样,也不看他,只是半垂着头,依旧慢慢地梳着头发。 厉浩南对她这种态度已经习以为常,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囡囡,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顾小北依然不说话,无论厉浩南说什么,都恍若不闻不问。停下梳头的手,将木梳放在桌子上,就打算起身立刻,脱离他的气息笼罩。 厉浩南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忽然觉得爱不释手一般,接过她的梳子,轻轻替她梳理起来。她本能的想要躲开,可是,他的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虽然不用力气,她也没法一下瑟缩开,只好木然的任由着他摆布。 这还是厉浩南有生以来第一次替女人梳头,觉得又新奇又有趣,不停地抚摸她锦缎一般的秀发,看着她乌黑如流云的长发,顺着自己的手垂下,只感到一阵阵的莫名悸动。 他放下梳子,随手抱着她的肩头,见病中的她神情娇弱,又带一点慵懒,黑如点漆的的眼睛更是显得眼珠子透亮,自有一种清丽难言的风致。 他越看越爱,但觉这小小的脸庞,简直带着无限的吸引力,便微微俯身,贴在她的耳边:“囡囡,你真好看!” 顾小北斜睨了他一眼,厉浩南只觉兰香馥郁直沁入鼻端,他不由的小腹一热。他知道是因为自己这段日子一直禁欲,而欲求不满的原因。自从那日她昏迷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他再也没法做什么,每个夜晚却要抱着她睡觉,如同一只恶狼叼着块肉,偏偏又不能吞下去,生怕再伤害了她。 而此事,抱着娇柔若水的小人,想象着她在自己身下辗转低吟的情景,他感觉自己下面都有了反应,浑身的激情仿佛瞬间被点燃,他轻轻抱住她的肩,声音也变得怪怪的:“小丫头,囡囡……” 那灼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带着熟悉的情.潮,顾小北忽然明白厉浩南要做什么。这些日子以后两个虽然同床共枕,夜夜相拥入眠,但是厉浩南一直很规矩,如同怀里抱着的是个小婴儿一样,很久没有碰过她了,而她,也几乎把他那最原始的功能,最令她恐惧的强悍硕大遗忘了。 此时,她忽然觉得害怕——厉浩南又要兽性大发了,果然,狼永远是狼! “囡囡,让老爸亲亲……”厉浩南眼里的渴求越来越明显,眼珠子也变成了一种深邃的颜色,他的手往下,揽住她的腰,嘴唇几乎触到了那红红的嘴唇上。这些夜晚,他几乎每天亲吻这温柔的红唇。可是,光亲吻怎么够?不亲吻又更难受。现在心里的感觉更加迫切。他一低头,就往她唇上亲去。 18 烧香拜佛 厉浩南亲吻着顾小北诱人的唇瓣,只觉得呼吸一窒,她的嘴唇柔美嫩滑,好像整个人都要在自己唇下融化开去,难舍难离。他连连亲吻着她的脸颊,眉心,鼻尖,却是怎么也不够,只想一遍一遍的亲吻,大手也没闲着,四处游走肆无忌惮的在花丛里进出……厉浩南气力极大,似要将顾小北胸腔中全部的空气挤出,那不是吻,简直是一种恶狠狠的膜拜,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专属于他的印记。 顾小北被厉浩南牢牢地束缚住,不能动弹,只是左右移着头,仿佛躲避着什么毒蛇猛兽。 可是,厉浩南岂肯罢休?仿佛一个初尝情.欲的少年,完全不再管她的体会,猛然起身,将顾小北从凳子上抱起,打个旋将她扔在床上,顾小北低呼了一声,那尾音却湮没在他霸道的吻中。 顾小北听着他的鼻息,粗嘎沉重,夹杂着她紊乱轻浅的呼吸,她知道,这个该死的魔鬼,又要强迫自己了,他温情脉脉的外衣已经脱下去了,再次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魔鬼。 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襟里,手掌从腰间顺着柔滑的背脊向上移动,带着略微的压迫,他的动作渐渐有些急迫的野蛮和粗暴,脖颈上被他咬的微微吃痛,密密麻麻的烙下炙热的痕迹。 在缠绵中, 他早就硬邦邦的东西已经顶在她的入口。他用双手从背后托起她的上身,让她和他嵌合得更加紧密,他腰身开始缓缓地用力,一阵痛楚传来,让顾小北忍不住往后退去。 “疼!”她的喊声已经带了哭腔,然后跟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厉浩南如同被惊醒般,猛地停下,抬起头看着顾小北,莹白如玉的脸上肌肤如同透明,隐隐透出血脉纤嫣,挂着泪珠,更显得楚楚动人。 他眼中的火热慢慢冷却,最后松开了她。他很快就整理好了他的衣服,然后不发一语地开始为顾小北穿衣服。 吃过早饭后,厉浩南见顾小北对自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知道是自己的刚才的行为又吓到她了,“囡囡,你在家呆了这些日子,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顾小北扭头看看外面,阳光灿烂,照得这个世界十分动人,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需要飞出去看看了。另一方面,厉浩南这个魔鬼已经复活了,跟他一起呆在屋里的危险更大。 为了让顾小北可以舒服些,厉浩南让司机开着加长悍马去的观音阁。车子从大街上匆匆驶过,顾小北将头靠在车窗上,心情起伏不平,带着一种异样的失落。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这里的街道,她和卓越曾经一起走过,而现在,卓越又在哪里! 那一刻花开成海,而这一刻她独自看见的却是繁华落尽。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现在那个站在校园的绿荫下对着她微笑的少年,已经不在了!顾小北感觉心如同被一只无情的手,狠狠捏住一样,疼痛着,喘不过气来。 观音阁位于城郊的西林山上,是座远近驰名的寺院,因为旧历年马上就要到了,来此祈福超拔的人特别多,山下香客很多,烧香的、买卖古玩字画,珍禽异兽的、或货售日常物件、或看相卜卦、歇脚的大排档,还有一个杂技班子开了场子正在表演杂技。 厉浩南也是生平头一次凑这样的热闹,带着几分好奇,领着顾小北四处观看。 又怕与顾小北被人潮挤散,只是紧紧的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这人潮人海中,他二人相依相偎,走向山去,等到了山上,都出了一身大汗。 待至西林山上观音阁门口,但见宝刹庄严,巍峨而立,清晰的听见从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钟声。大殿内香火鼎盛,金身菩萨宝像尊严,金铜铸就栩栩如生的罗汉像,无数的人匍匐下去,虔诚下拜,求佛拜佛许愿还愿,佛前的大铜鼎中被燃烧的香插的满满的,腾起无数香烟,熏得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顾小北并非善男信女,对菩萨又无所求,跟厉浩南来这里也就是看个风景图个热闹。 正在她带着好奇东张西望的时候,听见身后洪钟般的叫声:“大哥,你还真不想带着我们来啊!怎么不等等我们,就自己先上山了!” 听着嘈杂的脚步声,顾小北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阮耀阳等人来了。 她也懒得回头,只是看着前面。 “小北!”一声熟悉的呼唤,让她意外的回过头,是乔爽。 “小爽!”顾小北喜出望外的扑向乔爽,如同走失的孩子终于看见亲人。 顾小北因为最近失眠严重,瘦到整个人都走形,偶尔靠着药物入睡,总是在噩梦中醒来。巴掌大一张笑脸上,只剩下一双黑如点漆的大眼睛,此时大而空洞的眼睛,看着乔爽,几乎连半分昔日的神采都没有。 乔爽心中一酸,实在不忍心,伸出双臂紧紧搂住她,心疼的呼唤着:“小北,小北!你怎么瘦成这样?” 顾小北不敢答话,怕稍一动,眼泪都要溢出来。 楚宏图事先安排好了他们和主持见面,观音阁的主持不是轻易见客的,但是如果是厉浩南这样出手阔绰的大香客,那就要破例了。 他们一行人,在小沙弥的带领下,绕过大殿,来到观音阁的后院,跟前面的香客云集比,这里显得冷冷清清,但是却另有一番清幽的韵味。 寺中虽以甬石为道,但苍苔漫漫,只闻溪声淙淙,其声似在道左,又忽在道右,一路伴人迤逦而行。中殿佛阁巍峨,寺中处处点着药草熏香,飘渺的淡白烟雾缭绕在殿角,飞檐上悬着惊妖铃,被风吹得泠泠有声,宛然如磬。 厉浩南和楚宏图进到主持的屋里,其余的人站在殿外等着。 阮氏兄弟自从那天因为顾小北在厉浩南那里挨了骂,心里的气更盛,充分理解了为什么说女人就是祸水,那个小丫头片子没出现之前,他们兄弟感情好的没话说,不分彼此。可是自从这个死丫头出现了,厉浩南就充分的掌握了有异性没人性的精髓,这不是红颜祸水是什么? 可人家那祸水好歹也是红颜啊,可这个小丫头片子基本上连个女人的标准都够不上,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这叫什么红颜啊? 寺院里的这些神佛,他们是压根不信的,其实他们知道厉浩南以前也不信,并且绝对是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主,可是此时他们见穷凶极恶的厉浩南竟然为了顾小北跑来拜什么佛,在心里不由咒骂顾小北是妖女,把他们好好的一个大哥,彻底的改变了模样。 阮氏兄弟这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就都把帐记到了顾小北身上,此时见顾小北落了单,厉浩南终于不在她的身边了,阮耀阳一时冲动两步就窜到了顾小北眼前。 这时外面只有阮氏兄弟和安萍,乔爽,顾小北,因为年关将至,家里的事情特别多,乔家强和红姐就没有来。而唯一能对阮氏兄弟说得上话的安萍,心里巴不得阮耀阳一把掐死顾小北,或者干脆一枪打死她。 乔爽多少也是有些惧怕瞪着豹子眼睛的阮耀阳,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下意识的把顾小北拉倒她的身后。顾小北跃出一步,站到阮耀阳跟前,她还是真希望他可以打死她!这样,她就彻底的解脱了! 可是阮耀阳轮到真正面对顾小北了,他却又不敢撒气了,他再混也知道,这个小丫头现在不是他能碰的,老大那里他不敢去惹! 他只能狠狠地瞪了顾小北一眼,指着她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就是一个小狐狸精!我告诉你啊,你别在变着法的折腾我们大哥,给我惹毛了,到时候我……我……”他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想说狠话,可说了半天“我”也没狠出下面的来。 顾小北也不说话,只是不甘示弱的梗着脖子,冷冷地看着阮耀阳。 看着顾小北这副表情,阮耀阳彻底无奈了,心道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这小丫头到底还是有地方与厉浩南十分相似的,一瞬间懒得再说,气呼呼地骂了一句:“靠!我他们这是吃饱了撑的呢!” 乔爽拉着顾小北往一边走,“别理我阮二叔叔,他这个人就这样,犯起混来,除了我厉叔叔,谁也拿不住他!” “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呢!”顾小北挽着乔爽的手,两人往观音阁的楼台佛阁中间走,只见佛阁宏伟,风声细细,纤叶脉脉,两人置身其中,但见此幽静之境,不由觉得心旷神怡。 “小爽,上次的事情他们有没有难为你,就是厉浩南有没有难为你!”这些日子以后,这个问题几乎每天都在顾小北的头脑里纠缠着,她真的怕因为自己连累了乔爽。 “没有,无论如何,我都是乔家强的独生女儿吗!”乔爽笑嘻嘻的说着。虽然她说得轻松,可是因为这件事情,她还真的挨罚了。乔家强和红姐虽然都不是什么文化人,但是还是很宠爱这个独生女儿的,因为这件事情,彻底的激怒了乔家强,虽然厉浩南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情,他对这件事情的轻重心里还是有数的。 乔爽为厉浩南的女人找男朋友,听听,这是多大的事情,乔家强第一次动手打了乔爽,之后就要把她送到国外去,眼不见心不烦。 19 他的狼狈 终究是当妈的不忍心,红姐跟他又哭又求的,把乔爽送到国外的事情算暂时压下,但是乔爽被严令限制,不得在见顾小北。 “真的吗?”顾小北盯着乔爽的脸,仿佛要从她的脸上发现些什么。 “真的!我骗你干嘛!你别看我爸那样,我怎么说也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的心肝宝贝啊!” 顾小北听乔爽这么说,微微放下心,“小爽,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我妈打电话要我来的,只说让我跟楚叔叔来这里玩玩,一开始我还不太愿意来,烧香拜佛的有什么意思啊!直到看见你。我想有可能是我厉叔叔安排的,如果我厉叔叔不发话,他们是不敢让我见你的。” 顾小北点点头,她知道自从厉浩南发现自己和卓越在一起,一定也知道了是乔爽给他们打的掩护,自然不会在让她和乔爽见面了。 也不知道他今天又安了什么心,竟然又让自己见乔爽了!这个该死的人渣! “小爽,你,你………”顾小北支支吾吾的有些欲言又止。 乔爽回头回脑的四处张望一下,见周围没人,悄声说:“你想问我卓越的事情?” “对。”顾小北连连点头,她这段日子以来,每天在担心着乔爽的同时,更是担心卓越。她太知道厉浩南的狠毒冷笑了,自己和卓越这样背着他来往,等同于给他戴了绿帽子,以他的性格,对卓越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都不稀奇。 “你别担心!”乔爽从顾小北的脸上看出她的忧心忡忡,“卓越他没事!”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自从咱们那天分开,我爸爸回家发火,我就知道事情露馅了,但是他们还没到限制我和外界联系的份上。我第二天就给卓越打了电话,说你跟你弟弟去内地的药厂看你父亲了,要过一段才能回来,我想不让他着急,先稳住他,如果让他一乱来,更会惹毛我厉叔叔。” “乔爽,你真好!”顾小北眼圈一红,没想到都这样了,乔爽还在千方百计的为自己隐瞒,替她和卓越着想。 “然后我就跟卓越要了qq,我们偶尔网上聊两句,我就是想顺便打探一下他的情况,看我厉叔叔有没有对他动手。”乔爽从小在这个圈子里生活,厉浩南他们的手段,她多少还是清楚的。 “还好,厉叔叔一直没有找他的麻烦。而且,他还遇见了好事!” “什么好事?”顾小北有些好奇。 “卓越不是学习成绩特别优秀吗?不知道他参加了什么竞赛,竟然在国际上拿了大奖,美国那边的一所知名高校,主动投来橄榄枝,要他出国念书,想念多久都行,所有费用都由校方出。你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卓越说他的父母和学校的领导都高兴坏了,一致同意他去。 可是他因为心里总是记挂着,怕你回来找不到他会难过,所以拖着不肯去!” 顾小北鼻子一酸,终于哭出来,“他傻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再说,再说,我,我怎么还回得去!” 乔爽见顾小北哭了,也是心里难受,把脸看向一边,哽咽着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回不来了,所以不想害他错过这次机会。就在网上以你的名义给他留言,说以后会跟他联系,会去美国看他,所以他才同意出国了!” “那他,那他现在已经走了?”顾小北心情起伏不平,既盼着卓越已经平安的离开这里,又有些害怕他真的已经离开这片土地,在也不和自己呼吸一片天空下的气息。 “是,他已经出国了!” 顾小北强笑着点点头,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失落。 她们两个在塔林里四处转转,怕厉浩南他们找不到她们再起急,就往回走。 远远的只看见楚宏图,安萍和阮氏兄弟在坐在寺院庭中的石桌上聊天,厉浩南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小北不愿意和他们坐在一起,就和乔爽坐在亭子外面的石桌上,有居士为她们倒上茶。 过来很久,也不见厉浩南回来,楚宏图等人也不见着急要走的样子,顾小北不明白他们这是干什么,难得闲的这样,只是来这寺院里喝茶听风声。 但是她懒得理这些,反正只要能她让和乔爽在一起就是好的,尤其听说乔爽和卓越都没有什么事情,她的一颗心算是彻底的安定下来了。 等了好久,终于看见厉浩南回来,身后依然尾随着六个保镖。 厉浩南几乎是满头大汗,气喘嘘嘘,手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膝盖上两团黑黑的印子,在额前短短的头发上,竟然沾着点草屑。 如此形象的厉浩南,带着几分狼狈和几分滑稽,跟他平日里冷酷倨傲,无动于衷的形象实在大相径庭,给顾小北的感觉,如同他去偷小鸡了一样,忽然觉得很是好笑。 顾小北是觉得好笑了,可是有人都想哭,安萍看着平日里衣冠楚楚不苟言笑的厉浩南,此时为了顾小北,形象全无,信奉这些莫名其妙的神灵,心里疼的直抽,嗓子有些堵,她忍不住哽了哽。 楚宏图看似随便的望了安萍一眼,她只能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情绪外泄。 厉浩南并没有留心流连在他身上的目光,因为他正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纂在手心。走到顾小北面前,非常正式严肃地说:“来,把这个戴上,不许摘下来!” 顾小北傻愣愣地看着那一条绑着红线的平安符,被厉浩南慎重地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其实是戴不惯这些东西的,但是见厉浩南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还是没敢说什么。 余光扫到跟着厉浩南后面的保镖,见他们都是用用怪异又暧昧的眼神看着她。 阮氏兄弟和楚宏图古怪地看着厉浩南对顾小北做的这一切,仿佛曾经冰冷阴狠的厉浩南突然变了一个人。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如此地宠爱一个女人,并非什么好事。 比宠爱更可怕的是他的自降身份——把自己等同了世界上最普通的男子,为顾小北做出诸多与他年龄,行事风格不符的,令他们意想不到、匪夷所思的痴情事来。 可是,此时的厉浩南上面没有父母亲人的压制,而他又是在事业的顶峰时期,掌握一切财权,牢牢地驾驭着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失去了一切制约的力量,他的能力已经达到了顶点,没有任何人敢反对他的决定和行为。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如中了疯魔的样子对待顾小北。 此时,在阮氏兄弟还在忿忿不平,思索着如此铲除顾小北的对策时,楚宏图已经彻底的无语了,他知道,厉浩南从此以后的一生,将会以顾小北为圆心,以顾小北的利益为半径,画弧! 厉浩南洗净手回来,坐到楚宏图他们身边,端起桌上的香茗,灌了一大口。 爬了一百零八个台阶,磕了一百零八个头,对于身强体健的他不算什么,只有可以让顾小北安然的睡个好觉,做什么都值得了。 他看着顾小北阳光下的面色微带病容,但仍然眉目如画,姿容清丽难言,看着她和乔爽在一起,高兴的样子,他想,看来自己今天让乔爽来还真对了,以后还是应该让她和乔爽经常在一起,无论怎么矜贵的花朵,总也不见新鲜空气,也会枯萎的。 厉浩南见顾小北脸上微微的笑时,就若隐若现两颗酒窝,他心里又砰然一跳,像个初次见到女子的少年,他几乎是屏住呼吸。顾小北如此的模样,他许久没有看见。现在,终于又看见了,虽然因为她这段时间瘦的,酒窝不那么明显,可是他忽然就想大笑。 听着顾小北和乔爽唧唧喳喳的说话,传来的愉悦笑声,厉浩南感觉心情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欢畅。比打了一场胜仗,日进斗金还让他高兴。 坐在厉浩南身边的楚宏图和安萍,甚至是有些粗神经的阮氏兄弟都发现了厉浩南的变化,此时的厉浩南,丝毫不见任何疲惫,竟然眉梢眼角间,都露出一丝喜悦或者说是春色。 男人看男人,自然明白这样的神情。阮氏兄弟疑心自己看花了眼睛,使劲眨巴了两下,可是见厉浩南和楚宏图聊天的时侯,偶尔撇了顾小北一眼,他这种神情就更加明显了,明明就是焕发了青春的样子。 也许,他们这样的感觉是不对的,可是他们了解厉浩南,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无论是多大的成功,无论是多少美人绕膝,他虽然也是欢声笑语,但眉宇间的淡漠和疏离,他们都能感觉得到。 可是现在,厉浩南明明表情平淡,里面却蕴藏了一丝遮掩不住的喜色? 顾小北,她究竟对大哥下了什么迷.药,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巨变? 安萍偷眼看着厉浩南的神色,但见他看着顾小北的眼神——那分明是男人的眼神,绝对的充满了欣赏和喜爱的眼神。一股妒火冲上心头,安萍的心火彻底地燃烧起来,熊熊烈焰几乎要将她再次灭顶。 厉浩南回到家里,又把一枚钻了孔的子弹强制性的给顾小北挂在脖子上,这回他来个双保险,就不信顾小北还睡不这觉。 也不知道是他求的平安符起了作用,还是子弹起了作用,顾小北这一夜竟然没有在惊叫着醒来,一直沉沉的睡在他的怀里。 20 世俗男人的渴望 如此平安无事的过了两个晚上,厉浩南真的有些放松下来,觉得顾小北算是好了,自己那一百零八个头也算没白磕。 顾小北吃过晚饭,不愿意上楼去跟厉浩南呆在一起,独自散步去了别墅花园中建的玻璃花房。 厉浩南这个花房实在奢侈,这个花房大概将近100多平方的样子,一边是各式放置在高高低低木制架子上的兰花,另一边一片盛开的蓝紫色鲜花大概就是辛辰说的鸢尾,中间是开得热闹的红色杜鹃花,满眼花团锦簇十分悦目,里面鸢尾花、杜鹃花开得很漂亮。 花房的门一推就开了,顾小北随手按了旁边一大排开关中的一个,只亮起了一侧的几盏灯,光线并不明亮,不过也足够用了,她只是想消磨时光,其实也并不想看清什么。 她坐在摇椅上,看着玻璃屋顶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就如同自己的人生,没有一点的希望,她现在仍然允许自己忽视所有的问题,与厉浩南做一个纯粹肉体的妥协,想到她现在担当的这种可耻的角色,她心底一阵发冷,止不住觉得一阵空虚寒冷漫延开来,她用双臂交抱住自己的身体,只是看着天空一点点的黯淡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浩南突然开门而入,一把将她从摇椅上抱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你干什么?”顾小北本能地抗议着。 厉浩南声音平静,脚上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缓,“我听陈妈说你来了花房,等了半天你都没有回来。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个钟头了,再呆下去,肯定会发晕的。” 确实,花房里面虽然风景迷人,但是此时是晚上,温室中温度高湿度大,密闭的花香与略带腐败的土壤味道混杂后,形成奇怪的气息,会让人有点头晕,实在不算一个适合流连其间的场所。 的确,花房里的空气弥漫到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然而这样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她更有些恐惧感。眼前这个男人熟知她身体的每一处曲线起伏,在他面前,她根本没秘密可言。她只觉得自己在他的视线下无所遁形,所有隐秘都危险地袒露着,却做不到逃避掩饰。她在他的手中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囡囡,你躲在花房干什么?”厉浩南的声音已经有些暗哑,将她放置在大床上,他暗沉的眼睛中闪动着火花,这个眼神是顾小北熟悉并无比恐惧的。 厉浩南的突然收紧,她重重撞到他胸前,身体突如其来地与他挤压在了一起。这个力度强烈得她的呼吸都有些窘迫了。她被动地抬起头,他的脸离她很近,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开始迷离。 顾小北徒劳地用手抵住他的身体,试图撑开一点儿距离,让自己能正常呼吸,然而手按在他的胸前,根本无法推动他分毫。她只觉得隔了薄薄一件衬衫,他胸口的位置跳动得猛烈强劲,与自己的脉搏同样不规则。他的身上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他的脸上有隐隐风暴,在他的面前,她浑身仿佛都像失了力气,只能软软的任他摆布。 她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在劫难逃,也许是因为这些天的禁.欲,他的动作带着霸道的激烈,疼痛不适让她骤然清醒过来,她只能努力咬着牙,低吟声仍然细碎传出。他狂野的释放着原始的渴望,深入她身体,同时吻向她的唇,吞噬着她的呼吸。 她排斥着力图让他出去,又收缩着紧紧地咬住他,厉浩南被她夹得疼痛,快.感像潮水一样袭卷而来,激情主宰了理智,他开始狂暴起来。 顾小北的身体瞬间被击穿和填满,巨大的颤栗感从四肢百骸扩散开,痛楚,屈辱,眩晕,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她在他身下娇喘着,哭泣着,小脸因他的激烈而皱成一团。她的声音她的柔弱更加刺激了他,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都集中在那一个点上,猛烈地霸占着身下的柔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没退出她的身体,只是在激情过后用炙热的唇啃噬着她的唇瓣。 厉浩南靠在床头上,也不知道靠了多久。清晨的阳光,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仿佛可以听到。 顾小北还在睡着,也许昨晚真的是累到她了,竟然一夜未醒。厉浩南有些好笑,如此好的助眠方法,自己怎么就忘了用,还四处去磕头烧香,只有好好的奔腾一回,她自然会累的起不了床。 厉浩南的深眸定在顾小北那白玉小脸上,深深凝滞,痴迷留连。手指不自主的轻滑过她的肌肤,手指的触感无与伦比,慢慢上瘾。她的美梦似乎因此受到了侵袭,眉头微蹙。 他不觉俯下身去,仿佛想要吻平那眉头拧起的结,有好多次,她睡着了,他会悄悄地注视她,她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像婴儿一般,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弯成月牙的形状,在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投下阴影。会让人忍不住偷吻她。 但她醒着的时候,永远对他微微皱着眉,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厌恶和憎恨,永远对他疏离冰冷,总是将他拒在千里之外。 他知道缘由,所以越发觉得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跟她在一起,都像是偷来的,无法亲近,没有将来,没有希望,可他舍不得不要,就是如此悲哀。 顾小北起床吃早餐时,其实已经是午饭了,厉浩南的一夜狂放,真的的把她累得爬不起来。而她在心里对厉浩南这些天慢慢放松下来的警惕和恐惧,又重新飙升回去。 刚走进餐厅,她的脚步就迟疑了一下。她看见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家的厉浩南坐在餐桌旁,身上穿着剪裁精良的铁灰色西装,衬得他越发英俊卓尔不群,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是要出去,还是从外面刚回来。 厉浩南手里拿着报纸,看向顾小北,她因为在家里,直穿了一件肥大的白色蕾丝晨褛,如海棠初睡,清纯中却透着一抹娇美。 “醒了?”他像一只慵懒矫健的豹子,姿态安然,骨子里却隐着侵略和危险。 顾小北将身子缩到座位里,眼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桌上有佣人陆续摆上来的菜,油炸天妇罗,三文鱼刺身,醋拌海蜇头……陈妈见顾小北坐下,端了盅燕窝来。这里每天早晚的时候厨房总备有燕窝,是专门给顾小北准备的,有时候是血燕,有时候是白燕,无论顾小北愿不愿意,必须喝掉。 时间长了,顾小北也适应了这种软软的滑滑的,如同糖水一样的东西。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坐在自己身边有一打没一打的喝着燕窝,他大大地舒出一口气来,抬头看着饭厅外的玻璃窗,花园里绕栏而布的秀木苍翠郁葱,高矮适宜,满园绿草如茵,修剪得平平整整,露天摆放着同样是欧式的流线型纯白桌椅,幽蓝的游泳池微荡轻波。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像是一把金色的细纱,从窗口泻出来撒得满地都是。五颜六色的光芒仿佛已经沾染了春意,那一缕洒在屋子里面的艳阳却让人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空旷和舒缓。 他转过头,只见顾小北正津津有味地吃那盘醋拌海蜇头。 他笑起来。这是一种久违的温馨的感觉,自己血拼奋斗了这么多年,在外人眼里,已经完美的解释了一个成功男人所应该涵盖的全部内容。有了无可匹敌的财富,受人尊重的头衔了名誉,可是只有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这时,才那么深刻地体会出,一个男人,只有享受这样的生活才是成功! 有个心爱的女人,坐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的,天经地义的享受自己为她带来的一切,仿佛是一家人一般,对,就是一家人的感觉,以后的无数美味佳肴,只有和她一起分享,才真正是人间美味,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要是顾小北能给自己生几个孩子,一家人这样一起吃饭,那该多好啊! 这个属于世俗男人的渴望,在厉浩南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过,可是,此时,这念头一起,竟然势不可挡,对家和孩子的渴望,仿佛突然刻不容缓起来。 他仿佛忽然如坠云雾,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这里就是自己的家,而对面之人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伴侣。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美滋滋地憧憬着,却不敢说出来。他狡诈多端,心思缜密,知道如果自己跟顾小北说起结婚生子的事情,她一定不同意,有可能还会跟他闹死闹活的,反正没有她的同意,自己一个人照样可以把这个婚结了,孩子生了! 顾小北偶然抬头,见厉浩南笑的那么愉快,莫名其妙,她在心里嘀咕着,继续吃东西。 厉浩南凝视着她的眼睛:“小北,以后你别在家了憋着,你每天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想出去找乔爽就去,想卖什么,吃什么,都可以!总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生活的弦别绷得太紧了,只要你身体健康就行!” 顾小北听了厉浩南的话,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男人太喜怒无常,太高深莫测,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突然这样笑,这样笑…… 21 等她自己死 顾小北一下子想起那噩梦般的一天,厉浩南也是这样笑着,随随便便的将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开膛破腹,血流满地…… 晚上,被厉浩南折腾的累了的顾小北,迷迷糊糊中终于睡去,也好像一直都在半梦半醒之间。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来到了一片鸟语花香的世界,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第一丝曙光,卓越抱着篮球,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走了过来,因为刚玩过球,额上都是汗水,浑身上下都是少年人那种无可抑制的朝气蓬勃,站在自己面前,那样深切地凝视着自己,嘴唇微动,似乎在柔声呼喊自己的名字。她欣喜若狂地伸手抱向他,可是就是这么一伸手的距离,也仿佛用尽全力也无法触及,她心里大急,大声喊着:“卓越……卓越……” 身子一惊,忽然醒了过来。她摸摸额头,竟然是一头的汗水。 这段日子,漫漫长夜成了一种酷刑,也许是厉浩南的笑容太过诡异,也许是厉浩南晚上的需索太过无度,顾小北只好了一天的失眠再次复发,而且比以往情况更为严重,吃什么药都没有效,要么睡不着,睡着了又总是做恶梦,很多时候都哭着或者尖叫着醒来,醒来就忘了做了什么梦,但只记得哭。 每次醒来,枕头都是冰凉的,让眼泪侵透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慌乱的醒来,在啜泣中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厉浩南那形同魔鬼的容颜,让她无处可逃,无处躲藏! 可是她又不得不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因为在这可怕的黑夜里,他是她唯一的温暖,半夜惊醒来看见他炯炯的眼睛带着关起,像两颗宝石,那样清醒,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安心。 这样的顾小北,让厉浩南心疼,她孱弱无力得像一株小草,可是这草长在他心里,情愫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生长起来的吧,犹如野草,再发觉时,已经是长疯了,然后,是可怕的荒芜。 因为顾小北日渐憔悴,好像稍稍一碰,就要香消玉殒,灰飞烟灭一样,厉浩南不得不出去的时候,只要顾小北已经起床了,他就索性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好像只有他自己亲自守着她,心才会觉得可以放了下来。 还有三天就要过旧历年了,在南风集团台面上工作的人都放了假,可是台面下的事业却走进最红火的旺季。娱乐城,迪吧,赌场……到处都是笑声与喜悦的海洋,人人兴高采烈。 厉浩南经常来的还是南方集团大厦所在的‘天上人间’,这里的生意永远兴隆,天一黑下来,门前的泊车坪上一部豪车挨着一部豪车,保安拿红绸套子遮上车牌——别的夜总会最怕电视台来曝光,其实厉浩南是不怕的,只要他说一句话,这个城市就会突然安静几天,大街上连小偷都会明显减少,但是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表面的功夫还是要照做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这样低调。 灯光迷离,一条条姹紫嫣红直映到人的脸上,夜总会里笑语喧哗,到处可以听到女人轻轻的笑声,酒香烟香脂粉香,空气里弥漫的到处都是。 厉浩南带着顾小北坐在娱乐城里的雅间里,顾小北的脸色很疲倦,睫毛的影子黑而重,像两只蝶,停栖在眼上。他知道顾小北嫌这里吵,但是等一下要见从泰国来的生意上的朋友,所以还不能带着她回家。 阮氏兄弟见顾小北已经瘦得掉了形,仿佛只是个毫无生气的偶人,只有有人轻轻呵口气,她就能飞走一样,他们不由的高兴起来,早知道如此,何必大费周折,惹厉浩南不高兴,等着她自己死不就完了! 顾小北不愿意坐在厉浩南身边,接受来自众人的目光,和下面一些人点头哈腰的拜年话,她站在大幅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林立的楼宇分割出一条条街道,看着脚下街上流淌着车灯,像是无数纵横的溪流。 窗外传来“嘭!嘭!”的闷响,远处不知道是谁,提前放了烟花,黑色的天幕上绽开一朵朵璀璨的烟花,那样绚丽,那样夺目。 其实顾小北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灯枯油尽了。其实自己这样也好,不知道哪天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此死去,对自己来说,也许是幸运的。 只是,只是自己再也无法见卓越一面,再也无法看他一眼! 泰国的大军火商泰乌班带着夫人宾苏准时准点的来了,因为总是在外面行走,夫妻两个和一众保镖都是正统的中式服装,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宾苏穿着一条印花的绸布水裙。 泰乌班跟厉浩南等人在金三角的时候就打过交道,也算是老熟人了,两人寒暄几句就落座了,身边作陪的当然还是楚宏图,阮氏兄弟等人。 厉浩南坐下后,发现身边的位置还空着,回头一找,见顾小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露台的风口处,虽然窗户都是闭合的,但是走廊处还会有风吹来,看着她站在风里,因为这些日子精神上的折磨,她整个人瘦的腰身那里空落落的,几乎叫人觉得不盈一握,像是开在风里的花,临风欲折。 他急忙亲自起身,走到顾小北身边,拉着她的手,语气有些责备的说:“小北,你怎么站到风口里,身体不要了!” 顾小北才不理会厉浩南说什么,她的心里早就筑起了冰墙,那面冰墙把有关厉浩南在内的一切暧昧的东西摒除在外。 厉浩南拉着顾小北回到座位后,开宴。 厉浩南待人接物一向有着微妙的分寸,从来不与人过分亲近,并且可以轻易让对方自觉与他保持一个合理的距离。 几个男人侃侃而谈。 桌上的男人们谈的事情顾小北都不感兴趣,只是低着头,吃着东西,最近她‘食神’的称号也名不符实了,她开始挑食,吃的很少,没有食欲。如不是不想抬头看见桌上众人的嘴脸,她才不会低着头假装认真的吃东西呢! “浩南,如果你能让我的货从你那条黄金通道运往沙特,所得利益,我愿意和你三七分账!”泰乌班不愧是练家子,五十多岁的人了,说起话来依然如钟鸣一般。 “哥哥,你知道我为了打造这条黄金通道,投进了多少财力、物力、人力,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精力,我为了这件事情,在半年内,从这里往返沙特九十六次,大大小小的伤受过十多次。如果我把这些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早稳稳当当的赚得杯满钵足了!” “浩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东南亚所有的生意人,军火商,毒枭几乎都在走你的这条黄金通道,你就坐在家里,只是分成这一项,一年赚的钱,足够你买下这个城市了!” “呵呵!”厉浩南悠悠地喝了一口酒,“对,哥哥你既然知道我是分成的,就应该知道别人的分成是多少!” “浩南啊,做人不能太贪心,钱多了也愁花的!”泰乌班阴侧侧的声音有了威胁的味道。 顾小北此时才知道,原来厉浩南竟然带着自己参加他们的黑社会谈判,慢慢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的气氛莫名的压抑起来,她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厉浩南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熟悉的寒意。 “浩南,咱们怎么说都是从金三角出来的,你无论如何都要给大哥一口饭吃,你吃肉,总要让别人喝上汤吧!”泰乌班作为泰国的大军火商,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顾小北就是年纪小些,也听出他语气中夹杂着的不满和隐藏的威胁。 没想到还有人敢跟厉浩南叫嚣的! 她抬起头看了泰乌班一样,此时泰乌班一双常常散发着鹰隼般锐利的光芒的眸子,发出的光让人不敢逼视。 没来由的,她就微微抖了一下。 可是就这一下,已经被敏锐的厉浩南捕捉到了,他伸手揽住顾小北的肩头,轻拍了两下,似在安抚自己最宠爱的孩子,眼神中带着散漫,仿佛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在也不能引起他的兴致。 桌上众人,包括泰乌班夫妻都知道,在厉浩南的貌似慵懒的神态下,其实已经暗藏着汹涌的暴怒。他是金三角的枭雄,骨子里流淌着那片土地上特有的残酷嗜血。 他已经动怒了,泰乌班的这一场交易,怕是要吃亏了。 “哥哥,我们这场交易恐怕不能做了,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但是如果是哥哥你说话,我可以让你一回。但是你威胁我不要紧,你看,你已经把的小丫头吓倒了,她最近本来就受到了惊吓,你这一来,可是雪上加霜啊!”厉浩南甜蜜谦和的语调里是刻骨的寒意,“哥哥,不如你就在小弟这里过个年吧,如果小丫头没事,我们一起庆贺,如果她有事,我们另当别论!” 众人立刻觉到一种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杀机,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泰乌班自以为是东南亚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清楚自己出语威胁厉浩南的后果,最多是生意谈不来,厉浩南也不会跟他撕破脸。 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厉浩南为了他身边那个带着孩子气的小丫头,是真的要和他撕破脸了! 22 一掷五亿 泰乌班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他知道,厉浩南这些年的实力势不可挡,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自己现在人在泰国,仗着地头蛇的优势,或许还可以跟厉浩南放手一搏,但是自己现在在厉浩南的地头上,他如果真的想杀了自己…… “这位小姐眼窝发青,眼神黯淡无光,看来真的受了惊吓,而且有段日子了!”泰乌班的妻子宾苏如同毫不受桌上一触即发的气氛影响,笑意盈盈的说道。 厉浩南对着宾苏微微点头。 这个宾苏他早就听说过,这个女人可不是普通女人,其实在某些意义上讲,泰乌班的这个天下应该算是宾苏的。 泰乌班这个人其实是个火爆的大老粗,他只适合炮火连天的战场,并不适合这个尔虞我诈的商场,如果真的靠他自己出来闯天下,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之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宾苏,是因为这个女人长袖善舞,聪明过人,多少次在泰乌班穷途末路的时候扭转乾坤。 宾苏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红玉串珠,恭恭敬敬双手捧上送到厉浩南和顾小北面前,“我这个串珠,是从泰国最大的寺院,卧佛寺的主持哪里得来的,这里面有一颗是佛家血舍利珠,可以辟邪安神,永保平安的。今日我和这位小姐有缘,就把这串珠送给小姐,做个新年礼物吧!” 顾小北虽然小,但是也不是孤陋寡闻的人,她看着那串珠,那是一种通体的红,仿佛活的一样,在玉体里流转,明动,圣洁不可方物。 这串念珠本来就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在加上一个神秘珍稀的舍利子,她可消受不起。她连连摆手,“不,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厉浩南也只是笑,慢条斯理地接过宾苏手上的红玉串珠,反复看了两眼,伸出手将玉镯轻轻戴在顾小北的手腕上,“别不懂事。”语气温和,像教训小孩子。 顾小北的肤色极白,手臂如同象牙雕琢般完美,戴上此红玉念珠,白皙的皮肤,红色的珠子,凝霜皓腕上突兀得实在刺目,互相辉映,美不胜收。 厉浩南心满意足的笑着,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下意识地,希望顾小北可以真正的快乐,恨不得把天下好东西都堆在她身边,不然表达不出自己的爱意一样。 泰乌班和宾苏见厉浩南受了这串珠,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知道彼此的命最少是保住了! 厉浩南当然比谁都清楚拿人手段这件事情,看着顾小北如同小孩子一样端详着念珠,一笑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柔婉清丽。他心中高兴,对着众人说话的语气也温和许多:“无功不受禄,既然嫂子肯割爱,那弟弟我也不能小气,黄金通道你们的货可以过,咱们二八分账!哥哥,你和嫂子既然来了小弟的地方,就在这里住上两天,放轻松玩两天!” 泰乌班和宾苏听了他这句话,立刻眉开眼笑。他们原本的底线是,如果厉浩南坚持不肯三七分账,就只有四六分账。现在厉浩南竟然主动提出要二八分账,这红玉念珠即使再矜贵,跟这两成的分账来比,还是太轻了。 厉浩南,果然是个人物,他之所以能年纪轻轻的立足于东南亚这个是非之地,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阮氏兄弟一听厉浩南这样说,眼珠都瞪起来了,但是规矩他们还是懂的,这个场面上说话的只能有大哥一个人,他们纵然满腔情绪,也得忍着! 泰乌班夫妻一走,红姐娇声燕语的走了进来,身后跟乔爽。 顾小北一看见乔爽来了些精神,她早就在这里坐腻歪了,拉着乔爽去外面玩。 “别走远了!”厉浩南不放心的对着顾小北的背影喊着,打个手势,阿凯马上跟了过去。 阮耀阳见屋里都是自己的人了,就炸毛了,瞪着眼睛看着厉浩南,“大哥,你怎么这样放那个泰乌班走了。我早就看这个泰乌班不顺眼了,他这么跟你说话,干脆弄死他得了!” “扯淡!”厉浩南轻笑,“弄死他不要紧,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来跟咱们谈判的人,只有一言不合就给弄死,那谁还敢跟咱们谈事!那黄金通道,空手套白狼的买卖,还挣谁的钱去!” “挣钱?按照泰乌班每年的出货量,你让出的那两成,最少是五个亿。他那个破珠,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也许是随便在地摊上买的,就来换走咱们五个亿!”阮耀阳不满意的嘟囔。 “就是!”阮汉阳也跟着随声附和着。 厉浩南今天晚上的心情不错,看着这兄弟两个如果吃了大亏的样子,瞟了楚宏图一眼。 楚宏图如同狡猾的狐狸一样,耻笑着:“你们两个蠢人,永远不会明白大哥的意图!” “什么意图!” “先君子,后小人!” “啊!”阮汉阳立刻恍然大悟,“大哥今晚是假装放他们一马,然后把他们杀了啊!” “杀了好,我早就看这个泰乌班碍眼,大哥,你就派我去杀他吧!”阮耀阳一听要杀人,高兴的眼睛都放亮。 “暂时先别动他们!”厉浩南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小北戴着这个串珠如果管用了,就留着他们,为他们放水的那两成,我来出!如果不管用,那就对不起!”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可见没了挽回的余地,楚宏图心里的隐忧不由从脸上透出来,有些话只能由他来讲,因为阮氏兄弟口拙,乔哥和红姐跟厉浩南并没用到置嘴他的家事份上。 他改了称谓:“哥,你这么做值得吗?” 为了一个女人,改变一向做事的原则,厉浩南明白楚宏图的意思,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惆怅:“你不明白。” 楚宏图默然无声,并不是他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 阮氏兄弟见楚宏图都没用办法,他们自然更是不敢在厉浩南跟前放肆。 也许舍利子的力量是伟大的,也许是厉浩南这五个亿感动了上苍,顾小北的午夜惊魂终于结束了!连着很多天,她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偶尔也会有睡得极不安稳的时候,只要她稍微一动,厉浩南便会迅速地睁开眼睛。握紧她的手将她送入睡梦中,她却仿佛在睡梦中也是动荡的,眉头紧锁,闭上的眼皮轻轻地跳动着,显示她正处在梦魇缠绕中。 厉浩南便将她搂进怀里和她相互传递着体温,慢慢拍哄着她,方才让她眉头渐渐舒缓,重新进入梦乡。 顾小北一旦睡梦充足,再加上厉浩南给她进补的那些东西,没有几天,就神采奕奕,精神充沛,脸色红润了。 厉浩南从外面回来,见顾小北在看一个体育频道,世界杯的预选赛,国足vs约旦,输的惨不忍睹。每当球到了国足队员脚下,顾小北就起劲的喊“雄起”,可是,国足哪里雄得起? “你还爱看这个?男足的标准一贯是“有友谊无比赛”,“友谊第一,进球为零”,国足保证输个0:4!”厉浩南真的没想到顾小北竟然会爱看足球。 顾小北遽然回头瞪她,看他的眼神彷佛他是一个“卖国贼”:“你这是什么话?输了你很开心么?” “他们就得输,而且要狠狠输,最好就地解散国足,一切从零开始,从制度开始改变,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顾小北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电视,厉浩南也不再和她争辩,很多事情,是这个小丫头完全无法理解的,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永远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那帮臭脚总有一天会出现奇迹。 不一会儿,比赛结束,果然是0:4,顾小北气的嘟着嘴,恨这些臭脚不争气,应了厉浩南的话,“这个社会,不缺的就是人才,那个领域都有专业人才,不过中国男足也真是个怪胎,是一个“只输不赢”的怪胎!” “以后没事不要看这些个无聊的比赛了,看这种,没病的人都要气出病来!”厉浩南随手将电视播了台,“看,这个小品多好,看着多喜庆!” 顾小北抢过厉浩南手中的遥控器,“你干嘛啊,还有下半场呢!”把电视又播了回去。 电视上下半场哨声响了,厉浩南见顾小北又开始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里那些肌肉发达的国足男子,想着顾小北一个晚上都在看他们,心里竟然有些不爽,“以后你别在看着这场‘怪胎’踢球了,你别看他们一个个脚比大粪还臭,结果个个挣着大把的钞票,开着奔驰法拉利,娶的老婆一个赛一个漂亮!你没听见他们进球的新闻,听他们黄赌毒,黑道八卦倒是正常的事情事情!” 顾小北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继续看着她的电视,不再理睬他。 厉浩南干脆亲吻住她,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脖子,如此折腾,顾小北立刻惊醒,惶恐大叫一声,想要挣扎着逃跑:“你干嘛,厉浩南……” 他拉住她的拼命挣扎,掀起她的裙子,身子更是燥热,压抑许久的欲.火战胜了一切理智,轻轻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热气呼吸在脸上,手那么火烫,身子那么火烫,似乎整个人都变成了火人。如一座大山压顶,顾小北拼命推开他,手脚并用,胡乱踢打撕咬。 23 我要娶她 厉浩南自然不能回击她,很快,他的手上、脸上便“挂彩”了,可是厉浩南这个时候的火已经烧起来了,只能无可抑制的,势不可挡的蔓延着,疯狂着…… 自从顾小北生病以后,厉浩南早起的习惯基本改变了,顾小北难得早晨可以多睡会,他怕自己一动,把她弄醒。厉浩南躺在她身边,微一倾身,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柔顺的头发便如细丝一样拉滑过他的指尖,看着她的脸,在从纱帘透进来的隐约的晨光中,粉扑扑的如一朵刚盛开带露珠的莲花,潋滟、嫩白,充满了极致的诱惑,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么自然低下头去,看着她紧紧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他低头亲吻,从她的睫毛到她的嘴唇,软软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早晨顾小北还没等醒来,感觉嘴上传来咬痛的感觉,一下子吓醒,却发现了厉浩南放大的脸, 她猛地清醒。他们的身体密切的贴合,她感到了压迫和强烈的侵占感。 呜……”顾小北双手使劲推开他的身体,但是她力气太小了,她越是推他,他越是困得她更紧,他的嘴唇紧紧吸住她的唇,疯狂而热烈的吻她。 他将自己深深地入侵,“啊~~”毫无准备的顾小北根本无法适应他养精蓄锐了一个晚上的硕大粗壮,她的身子像虾子一样紧紧地蜷缩起来,因为疼痛紧紧地收缩排斥着他的侵入。 终于那炙烈的岩浆融进了她的体内,充塞在她与他的每一个缝隙…… 阳光从大片的落地窗里倾泄而下,厉浩南的脸,沐浴在一片阳光下,灿烂,辉煌。 坐在他对面的楚宏图,乔家强,红姐,安萍,阮氏兄弟,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这天早晨,厉浩南很快就结束了早会,又处理了几件重要的合同。处理完这些事情,很是正式的将他们几位请到办公室里。 厉浩南不经意地看了众人一眼,才沉声说道:“我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他顿了顿,众人都看着他,厉浩南这个模样,是要宣布什么大事? “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跟顾小北结婚了!” 简直是一颗极大的重磅炸弹。 “大哥,你怎么能跟结婚呢!”火爆的阮耀阳首先炸了,“你要结婚我们不反对,可是那个小丫头片那点够资格做我们的大嫂!” “是啊!大哥,你说她一个要身材没身材,要情趣没情趣的,你怎么要跟她结婚啊……” 阮汉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浩南打断,他暧昧的一笑:“谁说她要身材没身材,要情趣没情趣,她什么样,我自然最清楚!” 安萍微微皱眉,她知道厉浩南这段时间对顾小北动了情,她原来以为厉浩南对顾小北好,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图个新鲜,时间长了,新鲜感能持续多久?自然会降温的,可是现在他竟然要娶顾小北为妻。这个时候,单凭阮氏兄弟的一己之力,是改变不了厉浩南的想法的,她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哥,这件事情你真的要……顾小北在家世背景上比不过张玉蕾,在容貌性情上比不过白灵馨,在气质修养文化韵味上比不过刘洋,均衡起来,她的综合指数最低,她,她怎么能当你的妻子呢! 厉浩南看了一眼安萍,嘴角挑了讥讽地笑:“张玉蕾的家世确实很好,应该说特别的好,高干子弟,家财万贯。可是我厉浩南从来不是个靠女人起家的人,更不需要她家里的一切,为我锦上添花;白灵馨吗!确实很美,性情也好,可是我需要的是个妻子,而不是一只温顺的,只会对我摇头摆尾的狗……” “对,你不需要温顺的,摇头摆尾的狗,就顾小北这样火爆的,每天都给你挠的伤痕累累的,你就愿意了!”阮耀阳看着厉浩南脸上新添的伤,这个郁闷,他们的大哥,那个跺跺脚整个东南亚都要颤几颤的人物,那个叱咤风云、杀人如麻的老大,竟然两天不挨挠,三天早早的! 最让人感到生气的,厉浩南不但不以此为耻,还反而为荣一般,带着脸上的伤,落落大方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久而久之,圈子里的人都在传厉浩南因为太过强势,本人在那方面是有怪癖的,有严重的受虐情节! 厉浩南伸手摸摸脸上的伤,竟然很幸福的笑着说:“要不然怎么办,她一个女孩子,不让她打我,难道我还能打她!” “大哥,你,你……”阮汉阳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想打你的女孩子多了,你都让她们打啊!如果是别的女人动你一下试试,你不把他们扔到马来西亚去!” “扯淡!”厉浩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心中知道,自己只是愿意这样宠着顾小北,愿意让她这样得寸进尺,愿意让她这样蹬鼻子上脸,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慢慢的不那么害怕自己,不那么讨厌自己,不那么憎恨自己。 其他女人,借她们个胆! “话题别扯远了,安萍刚才还是到刘洋,她的文化水平很好,气质修养也很好,但是我要的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美人坐标!” 坐在一边的乔家强和红姐听说厉浩南要和顾小北结婚,也有几分惊讶,他们都知道最近厉浩南性情大变,为了顾小北,更是什么事情都肯做。 可是厉浩南要和顾小北结婚,他们简直万万没有想到。 顾小北直接变为厉浩南的妻子! 虽然他们猜测到厉浩南以后都会对顾小北很宠爱,别说一掷千金,就是一掷五个亿的事情他也已经做了,可是,怎么也不曾想到,他竟然要娶顾小北为妻。而且在此之前,厉浩南并未对任何人露过口风,从不曾透露半点。 厉浩南的妻子,那可不是随便可以娶的。 每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会有一个出色的女人,如果娶的这个女人出了问题,自然会影响到这个成功的男人。而厉浩南这样出色的男子身边,从来都是女人的竞技场,顾小北,她有那个气度,智慧,魄力来入主这个不见硝烟的战场。 其实在这个社会力,事业有成的男人选妻子,跟古代皇帝选皇后是一样的,向来都是社会,家庭,人品,相貌等几方势力均衡的结果。除了个别性情中人,不顾一切蛮干之外,基本上,成功男人都会考虑妻子人选的政治性和经济性性,而不一定非个人喜欢不喜欢。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富二代,官儿代身上,政治联姻,经济联姻不计取数,妻子的人选一般为父母家庭所决定,根本不可能自己做主。 如果你一定宠爱那个女人,可以或明或暗的养在外面。这个社会上,势力越大的男人选妻子,越要经过认真考量,多方权衡的。 乔家强并不是个多嘴的人,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再选择当好人了,开口道:“浩南,咱们先不拿顾小北去跟其他女人比,只是,只是她身上是不是孩子气太重了,很多时候任性而为,就像你脸上这伤,如果她以后总是这样,这多有损你的形象啊……” “乔哥,我知道,小北跟小爽同岁,甚至比小爽还小五个月,她是年纪小,任性,但是人是会长大的。其实她年龄小也好,就如一块璞玉,尚未经过雕琢。很多事情她根本就还不知道,以后,我可以调教她,把她调教成我需要的模样!” 屋里的众人都已经表态了,而且都已经被厉浩南四两拨千斤的对付回来,他们眼里顾小北的所有缺点,到了厉浩南嘴里,都被他颠倒黑白,说成了优点。 大家都知道,他们怎么会是厉浩南的对手,唯一可以和他斗智斗勇的,也就是楚宏图了。 这些人中,只剩下楚宏图保持着中立态度。大家也都知道,楚宏图和厉浩南从幼年时就在一起,患难与共,相依为命,他对厉浩南另有一种情感,而现在,这个局面,恐怕休想指望他出面反对厉浩南要娶顾小北的想法。 众人都看着楚宏图,楚宏图虽然也觉得顾小北太孩子气,尤其被厉浩南宠得已经有些蹬鼻子上脸,而厉浩南眼见着是约束不了顾小北了,她真的不太适合做厉浩南的妻子。 但是厉浩南也早就跟他交过心,他也看见过厉浩南望着顾小北的样子,如果少年人般热切的眼神,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件事是浩南的家事,当然要他自己做主!” 阮耀阳气急败坏:“楚宏图,你别装好人!这怎么是浩南哥的家事,浩南哥,要结婚,这是多大的事情啊!怎么能是家事呢!” “就是,浩南是咱们的老大,他娶了妻子,妻子是咱们整个南风集团大嫂,这个女人一言一行多少人看着呢,就顾小北,说笑就笑,说哭就哭的,怎么当这个大嫂……”阮汉阳永远跟弟弟一唱一和。 “浩南哥,反正我觉得那个小丫头配不上你,你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能娶那个黄毛丫头!”安萍现在也豁出去。什么都不顾的反对厉浩南娶顾小北。 24 新娘子的待遇 厉浩南听他们七嘴八舌,越说越觉得他跟顾小北结婚不妥。现在除了楚宏图保持沉默,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反对。他脸上一沉,轻咳一声,众人立刻噤声。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好心,为我好,但是我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我自己清楚!” “什么样的女人?就顾小北,像个清黄瓜是的,这样的女人满大街都是……”安萍霍然抬头,眸子里满是愤恨和不甘。 “安萍!”厉浩南眼神渐渐冰冷起来,薄薄的唇瓣已经抿成了生硬的线,“我说过了,别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 安萍这次彻底被嫉妒气疯了,不肯示弱地梗着脖子和厉浩南对视。 红姐可不愿意看到这种场面,只好做起了中间人,“这都中午了,不如咱们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可是屋里的众人,都如同钉在椅子上,谁也不动。 半晌,厉浩南的嘴角才绽放出一丝冰冷的笑,“怎么,我结个婚有这么难吗?” “你结婚当然不难,只是不能跟顾小北结,除了她,你想跟谁结都行!”阮耀阳皱着眉头说。 “她怎么就不行!”厉浩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你喜欢她!”阮耀阳脱口而出。 屋里一下静了下来。 阮耀阳虽然外表看着粗枝大叶,但是还是有他细心狡诈的地方,要不然,他在金三角,雇佣军中也活不下来。他一语中的,说出所有人心中的顾忌。 厉浩南可以结婚,跟谁结婚都无所谓,只是除了顾小北。 因为他喜欢她! 一个男人,疯狂的喜欢一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厉浩南的眼神慢慢的变得不带一丝温度,冰冷得吓人,他这个人向来气场强大,如此冷脸更是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或许他的情感,已经到了所有的人都知道的程度,但是他无法约束,也无法控制。 阮耀阳急忙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大哥,别生气,我这嘴你还不知道么?就没把门的!” 厉浩南脸色缓和些,转过身看窗外的街道,良久才低声说:“阮二,你还没有遇到要你心的那个人,等你遇到了,你就明白了,很多事情是说不清,也躲不过的!” 阮汉阳额头的青筋绷起,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大哥!” 厉浩南听他的声音不对,回头看他。 “大哥,你不能和她结婚!”阮汉阳几乎要哭出来。 “你至于吗?”厉浩南被他这副表情弄得哭笑不得,“放心吧,顾小北不是洪水猛兽。” 阮氏兄弟和安萍好像还要说什么,厉浩南忽然提高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争议,“因为你们是我多年的兄弟姐妹,我已经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所以今天我才会向你们宣布和顾小北结婚的事情,而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厉浩南性情刚毅,杀伐果决,从来不会优柔寡断,自己一旦决定的事情,无论多大的压力也不可能更改。 自从这些日子和顾小北在一起,他就憧憬着和顾小北即将到来的美好的生活,就像一个陷入初恋的少年,倾其所有要给心爱的女孩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娶她为妻,这是一个男人,所能给予女人——给予一个他人——最大的荣耀了! 哪怕反对的力量再强大也顾不得了,他就是要娶顾小北为妻,无论谁说什么都没用了! 掷地有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这时,他是不可一世的王者!他骨子里,是一种阴鸷的坚韧,只要决定了一件事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达到目的。 没有人再敢建议。 厉浩南在心里暗笑,自己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让他们讨论一下,这帮人,总是喜欢左右自己,企图将自己永远留在他们的圈子里,霸占着自己,不想多一个外人来分享自己的一切。 可是,自己是王者,是枭雄,是东南亚的神话;厉浩南,并不是养于父母羽翼下的乖宝宝!如果连娶一个自己喜爱的女子为妻的权利都没有,还算什么东南亚的王者? 乔家强和红姐坐在一边,心中真是百味杂陈。顾小北做厉浩南的妻子,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说顾小北是否胜任,只是厉浩南对她的过分宠爱就让人担心…… 他们不经意地看向厉浩南,见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描淡写地喝了一口,神色从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们心里不由都是一震,忽然意识到,做人,就得做到这个份上,这才是真正的所向披靡! 平素非常难搞定的阮氏兄弟,他们此时,照样谁都不敢再发一言。 而厉浩南之所以能如此,完全是他个人的魅力和威望所支撑! 众人都走了,只剩下楚宏图留下。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楚宏图和厉浩南二人。 厉浩南看看楚宏图,淡淡地:“怎么,你也不想让我娶顾小北?” 楚宏图摇摇头,“我当然没有意见。只是,浩南,那个小丫头不爱你啊?你也知道,娶妻要娶一个爱你的,而不是你爱她的,而她又那么任性,而你又,又……” 厉浩南笑着问道:“又什么?” “你又眼看着是拿不住她了,你知道她那个性子,十分倔强。说不定以后会惹出什么乱子?而你,会有苦头吃的!”楚宏图倒是直言不讳。 厉浩南微微闭眼,“那怎么办,我的妻子一定要让她做的,至于她任性,等以后她年纪大些,或者,或者我们有了孩子,就会收敛一些吧!” 谁知道呢,其实就算她在任性些,一直这样任性一辈子,他也是喜欢的。 厉浩南虽然把要顾小北结婚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的这些亲密伙伴,但是却严令他们说出去。尤其不能告诉顾小北。 因为他知道,如果顾小北知道要和自己结婚,一定会大闹特闹,她现在身体刚好,他可不想在出什么岔子。 而因为这件事情,阮氏兄弟等人又是委屈的要命。 能和厉浩南结婚,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现在,却要偷偷摸摸的,搞得跟做贼一样,他们替厉浩南大大的不值。 虽然厉浩南没有大肆铺张排办,但是他已经把自己和顾小北的户口拿到国外登记了。他们从此就是夫妻了。 他又不愿意这样委屈了顾小北,想来想去,便尽力将家里弄得更加花团锦簇,里里外外布置一新。送给顾小北无数珍稀的珠宝首饰。虽然不想张扬,可是下意识里,却有一种“新婚”的喜悦,整日喜气洋洋,一下班就回家,亲自查看,一定要将一切都弄得尽善尽美。 厉浩南每天回来,都会索爱求欢,他正在盛年,体格强健,精力旺盛,每天跟顾小北在一起,如同干柴烈火。 而顾小北,总是尽力地躲避着这些欢好,这些对于她来说,就像一场无法承受的噩梦。 可是,厉浩南的热情是强大的,他是个精力旺盛的男人,而且现在他每天都会回到这里,很显然,他只有她一个女人,他需要这样激情的放射,她也无发推辞,更无不敢抗拒。 顾小北的心情,完全陷入在那种恐慌,绝望的境地,人生,仿佛在吸毒,然后一天天走向末路!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 厉浩南见顾小北每天清醒入睡前,都会极力的躲开自己,辗转反侧,折腾许久。等睡着了,却无意识地依偎到自己身边,腿还是乱七八糟地放在他身上,紧紧地攀着他。 这是一种完全无意识的举动。 厉浩南黑暗里,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变化,心里,也不知是酸,是甜。 顾小北对这一切,当然是毫无知觉的,她只是感到每次看见阮氏兄弟,他们的眼神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阮氏兄弟想什么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唯一的快乐,就是跟乔爽在一起的时候。 南方的春天总是潮湿多雨,即使过完年,天气渐渐变热,可是气温还是很不稳当,一下降得离谱,伴着细细密密的雨丝,寒气直侵入肌肤。 但是就是如此的天气,也不能打消两个女孩子逛街的积极性。因为天上飘着小雨,两个人想去吃火锅,这样的天气吃热腾腾的火锅,连人心底也会暖和起来。 两人为了图方便,从一间首饰店里面穿过,柜台里面的水晶、钻石都很漂亮,一颗一颗闪耀璀璨的光芒的,只是看着就让人心动不已。 乔爽随便看着,指着柜台上的一副流苏型的项链问顾小北,“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我带会不会很漂亮!” “你不是从来不带饰品的吗?”顾小北看着柜台里的项链,“怎么今天突然有了兴趣!” “我看你带的这个很漂亮啊!所以我也想买一条来戴!” 顾小北脖颈上带着一条水晶项链,浅粉色的水晶折射出七彩绚烂的光芒,梦幻若烟花的色彩一茬接一茬地变幻,如同一个小小的魔幻水晶球,炫丽过后,粉水晶里的玻璃水滴有如魔术般地滑落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这让不由想起与爱人牵手幸福得垂泪的女子…… 乔爽的话引来了店员的注意,经验丰富的店员不觉的‘啊!’了一声,声音都因为兴奋不觉的提高了,“这难道就是卡地亚水晶设计大师利用光学原理制作而成的第一条成品,heart dangle,‘粉色的眼泪’,泪型的吊坠,粉红色的水晶,透过自然光,水晶各个切面都会闪着无比的光芒……” 25 枕头风 “也对!这款水晶项链卡地亚只制作了一条,听说不久前被人以不可思议的高价格拍卖走了……”店员叨咕着,一低头看见顾小北手腕上的红玉串珠,两眼立刻再次放光,惊呼:“你的这个串珠……” 顾小北急忙拉住乔爽如同落荒而逃般出来首饰店,乔爽的眼光还集中在她的这款项链上,“真的,真的是你在网上买的!” “不是,是你厉叔叔拿回来的,我见挺漂亮的,就带出来了。谁知道这么惹眼,明天再也不戴了!” “怎么就不戴了,小北,你戴这款项链真的很漂亮,真的!” 顾小北不再理睬乔爽说什么,拉着她的手往火锅店走,心里想着,厉浩南以后在拿回东西,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戴了! 这段日子厉浩南也不知道怎么了,将本来就装饰的奢华大气的别墅又添了很多东西,弄得跟神仙洞府似的。 她的独立衣帽间几乎占了半个楼层,完全是开放式的了,里面成排的衣橱,全是各种各样的衣裙,长的短的,或精美绝伦或简单大方或典雅高贵……数量繁多,蔚为可观。这些衣裙都是厉浩南吩咐人送来的,崭新的,上面的吊牌标签都还没有撕掉。 而她卧室梳妆台随便拉开一个抽屉,满满的分格,里头一档一档,璀璨的钻石、茭白的珍珠、绿得能滴下水来的祖母绿…… 这些放在一般人家,都是要藏在保险柜了的,可是在她的梳妆台上,连数十克拉成套的钻石首饰,都是随随便便撂在那里。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因为爸爸后来做生意有了一些钱,妈妈很喜欢这些东西,她自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贵重之物,所以从来都不碰。 只是看着这条粉水晶项链很是漂亮,也显得不那么珠光宝气,所以今天才挑出来戴,没想到还是这么惹眼。 两人去了火锅店,点了一大堆的食物,扔在浓汤里。顾小北托着下巴,看着汤不停的冒着泡泡,烟雾缠绕,缓缓升起,衬托着店里的气氛,整个人也被熏的暖和了起来。墨鱼丸,羊肉,青菜,金针菇,不停在汤里翻滚,瞧着也让人垂涎欲滴,才一会工夫,已经熟了。 “开动!”两个女孩子,开心的吃起来。 “下午咱们去文具商厦,给我买个书包,高三的这些试卷啊,参考书啊,多死了,我的那个书包小了!”乔爽喝了一口饮料,咬牙切齿的说道:“万恶的高三,你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但见顾小北带着一丝苦笑,将盘子里面的菜叶子,拨了过来,拨了过去,知道自己一定又碰倒她的疼处,自己的这些烦恼跟顾小北的比,无疑是娇小姐丢了她的洋娃娃,甜蜜的烦恼。 她讪笑着,“小北,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顾小北苦笑一声,“乔爽,你最近有卓越的消息吗,也不知道他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有,我们偶尔会在网上留言,他在那边挺好的,学习生活都挺顺利的,看样子挺忙的。他,他每次都会问到你,我就说你去国外你妈妈那里了,等有了消息,就联系他!” 乔爽小心的看着顾小北的表情,她竟然轻轻笑,眉眼舒展,眼眸中却暗藏另一种悲伤,“乔爽,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明白了,世界上的东西,不是你光凭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我和卓越,终究是有缘无分,错过了。” 顾小北对上乔爽眼睛,笑的更加欢快起来,“即使费尽心机我还是得不得,我想要的爱情。这是什么,这都是命!” 紫薇斗数中说:“武曲入女命,将星一宿最刚强,女命逢之性异常。衣禄滔滔终有破,不然寿夭主凶亡。” 顾小北已经信命了,信姻缘,因为只有缘分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与这么相爱的卓越擦肩而过。 因为爱有天意。 乔爽看着她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虽然,她和卓越的爱情只是十五六岁的爱情,这样爱情放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一种现实中无法满足的愿望在另外一个虚幻中延伸而已。可是顾小北才只有十八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却经历了各种悲欢离合,忽然发现生命中已经没有了那个叫“大悲大喜”的词语,便觉得彻悟。 顾小北的手机在这个时候欢快的响起来,她连忙起拿起来,一看是厉浩南,心中立刻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接起来,厉浩南低沉的声音传来,“小北,在那里呢?” “我在跟乔爽逛街!” “到南风集团来,我们一起去吃饭!”他说话语气理所当然的霸道,却正是顾小北反感的那种,如果在心情好的时候,她也许会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可是顾小北只有一想起卓越,心情马上恶劣无比。 “不去了,我和小爽刚刚吃了一肚子的火锅!”也许是看顾小北回绝的态度有些强硬,厉浩南在电话那边耻笑一声,换了一个语气:“听话,马上过来!” 顾小北更反感他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不去。”忿忿的挂了电话。 “谁啊,我厉叔叔!”乔爽一看顾小北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电话是厉浩南打来的。 “是,总是喜欢对我发号施令!总是喜欢把我当小孩子,拿大人的语气管教我,不准我长时间看电视,不能每天对着电脑,限制我吃零食……还把他们药厂生产出的那些营养液,也不知道有没有通过检测合格,每天像看犯人一样,必须看着我喝下去,说什么有助睡眠,每天都让我在那精油加牛奶的按摩浴缸里泡半个小时……” “啊!”乔爽放下手里的果汁,伸出胳膊,隔着桌子,捏了一下顾小北的脸,“我说你最近皮肤怎么水嫩嫩的,如同刚出生的小娃娃一样,又是补充营养液,又是放牛奶里泡的,难怪这么好!” 顾小北挥手打掉乔爽的手,“说什么呢,我以前皮肤就不好了!” “好,你以前皮肤也好,但没现在好。现在把电视里,小说上,形容女人皮肤的词都用你脸上,都不为过!” “我脸有多大啊,把那些词都用我脸上!小爽,你不知道,我现在都烦死了,我发现,厉浩南真的有当唐僧的潜质!每天磨磨唧唧的,不是让我干这个,就是让我干那个,像个老太太一样……” 乔爽正喝着的一口果汁差点没笑喷出来,咳嗽的脸通红,“顾小北,你别逗我乐了,你想呛死我啊!” 顾小北急忙起身走到乔爽身边,拽了一张餐巾纸给乔爽擦着嘴,帮她捶着背,“我说什么了,就把你笑成这样?” “你说我厉叔叔像老太太,我一想我厉叔叔那么酷的一张脸,跟老太太联系到一块,我就想笑……” 顾小北一想,也不禁笑起来。 两人吃过饭,逛文具商场。 乔爽看着顾小北恋恋不舍的摩挲着纸笔,突然灵机一动,“小北,不如你跟我厉叔叔说说,来我们学校读书啊?” 顾小北被她的提议弄的一愣,“能,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厉叔叔只说要你跟着他,没说不让你念书啊!” 重返学校,这对顾小北来说是天大的诱惑,想到读书,她立刻激动起来,心中仿佛重新燃起希望,“我,我能进你们学校吗?” “当然,只有我厉叔叔一句话,你现在进大学都能横着走!” 顾小北两眼放光,随后想起厉浩南那张阴狠的脸,吭吭哧哧的说道:“就是你厉叔叔这一句话,太难了!” “你呀,既然已经跟我厉叔叔在一起了,就将心态放平和。看他这阵子对你的样子,无论你怎样做,他都不会放过你了,反正都是付出,你还不如谋取最大的利益。我厉叔叔最近对你挺好的,不如你……你哄哄他,只要他一高兴,不是什么都答应了!” “怎么哄啊?”顾小北傻呆呆的问,厉浩南那么难以取悦,她真不知道从那里下手。 “这,这我那里知道怎么哄啊?”乔爽在这方面也是菜鸟,“你们,你们不是睡在一起吗,吹吹枕头风,或者……反正,反正你就是顺着他,说他愿意听的好话。实在不行,你可以找些小说,或者光碟看看……” 乔爽一说光碟,顾小北突然打了个寒颤,想起厉浩南为自己录的那些龌龊的光碟,还有自己在上面赤身裸体的表演,忽然对‘哄’厉浩南这件事情,有些意兴阑珊。 顾小北和乔爽在又逛了一阵回到家里,还不到八点,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空荡荡,安静的让人心发慌。她想着白天和乔爽说的话,想起可能回到学校,她又有些活心了。 她洗过澡,抱着笔记本上床,在网去找小说看,不时地在笔记本上翻看着什么,然后又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今天晚上厉浩南喝了不少酒,脸都有些发红,带着酒后的慵懒和邪魅走到卧室,看见顾小北斜倚着床头已经睡着了,笔记本还放在一边,看着熟睡的顾小北,厉浩南心里莫名的安定下来。 他浅笑着摇摇头,这个小丫头一定又不听话,上网玩游戏,玩到睡着了。 他见顾小北连被子都没盖,走向床边上,屏起呼吸,凝视着沉睡中的顾小北,眸中现出绝世罕见的温柔。 26 美女攻略 顾小北的睫毛密长弯翘,玲珑挺直的小鼻子,粉嫩嫩的嘴唇,肤若凝脂,颊似粉霞,甜美温馨的地让他觉得一瞬间便可卸下所有的防备。 她的曲线虽然平平淡淡的,不像他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有着连绵起伏的波涛汹涌,可就是这样‘清汤挂面’似的小丫头,再加上她身上传过来的阵阵淡淡的清香,反而更能撩拨他的心弦。 顾小北清新的气息对于厉浩南来说,越来越有诱惑力,虽然此时他很想做些坏事,可是却知道现在不能。 厉浩南坐到顾小北身边,伸手握住她放在胸前的小手,柔若无骨,温滑细腻,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一种东西满满的充盈,幸福、温暖、刻骨的柔情缱倦,他有些失神,心想,自己一定要努力保护住这些弥足珍贵的东西。 他忍不住连呼吸都放慢了,她睡着的样子那么甜美可爱。纯洁的就像世界上最漂亮的天使一样,他微微一笑,凑过去,低头在顾小北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马上离开,只是宠溺的看着她,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一样。 厉浩南随手将顾小北的笔记本拿开,看着上面屏幕还闪着,他忽然想看看顾小北在网上玩什么东西。 引诱暴力放荡多金成熟男之方案: 情况一:女人做清纯白痴样,在床上装清纯,假意什么都不懂,衣服脱一半,留一半;或者穿着一件男人的白衬衫,刚刚盖住屁股最好,在男人面前装天真的走来走去,对男人实施欲擒故纵,欲语还休的手段……被男人识破,反而更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双方交战过程略,最后结果——男人受“天使”救赎,任由‘天使’予取予求。 (x),原因,本人还算清纯,但绝对不白痴! 情况二:女人做媚样,穿着性感睡衣,扮演风情万种,主动贴上男人,利用各种手段和技巧迷惑他,引诱他……手段和技术参照521网站,情人交战三百合。 (x),原因,本人 还算勉强有两件性感睡衣,也去看了交战三百合,但是风情万种的难度系数太大! 情况三:…… 厉浩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拿着笔记本的手都有些发抖,这个死丫头,她想勾引谁,她想干吗? 他举起拳头砸向电脑,可是看看床上恬然熟睡的顾小北,温暖而明晰的橘黄色灯光照在她的身上,那么耀眼而且微微的有些孩子气。 顾小北,今晚我本来是想放过你的,可是你让我很生气!他的手指轻滑过她的肌肤,手指的触感无与伦比,慢慢上瘾,指间不自觉地野蛮起来。 颊上一股热灼的疼痛让顾小北慢慢张开眼睛。接触到那一双豹一样的凶狠眼睛,她立刻惊醒过来,他的手也因她的动作而脱离了被他凌虐已久的粉颊。 “这么早就睡了?”厉浩南声音低沉中似乎还隐隐有着不快。 顾小北因为出去逛了一天街,又上了一会网,睡的很沉,完全不知道厉浩南回来了。她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不觉皱起眉头,“你要干吗?” “问我要干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厉浩南将笔记本举到顾小北眼前,“说,你学这些东西干什么,打算去勾引谁?” 顾小北有些发傻,连身上的丝绸睡衣什么时候滑落都不知道,“我,我学,学……”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青涩的身体如上好的白玉,通透明晰,在自己凌厉的目光下,轻轻颤动着如含苞待发的白蕊,两颗形状美好却略略青涩的圆浑如未开发的璞玉,这比什么都更能激起男子的占有欲。 “你果然是没白学,我告诉你,很有用!”厉浩南的吻霸道而蛮横,辗转吮吸,故意带些挑逗,顾小北抗拒的推搡他…… …… 随着厉浩南的退出,交合的液汁也顺着顾小北的腿间不断涌流出来。她身子疲惫的瘫软下来,那里不断收缩着,淫艳的景像完全收进了他的视野。 厉浩南再次有了感觉,紧紧地贴在顾小北身后。 顾小北感觉到他的强悍,而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像散了架一样再也无法承受他的狂野。 “不要,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她的嗓子里有点哽噎,那痛楚太过激烈,她脆弱的无法再承受一次。 他从后面揉捏着她,听她嘤咛如泣,“不行了吗,我看看……”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撒在女孩象牙色的身体上,白皙的皮肤闪耀着一种珍珠般的光泽。而一个英俊帅气的高大男人躺在女孩身后,他的脸如同大理石雕刻般深刻完美,眼眸幽邃深冷,他淡凉的指腹慢慢滑过女孩柔滑的曲线,带着致命诱惑和无言的眷恋。 顾小北还没等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仍然置身在一个强大的熟悉的怀抱,她闭着眼睛,厌恶的想把自己的身体挪出来。 身后有个带点懊恼地声音响起,“不睡觉又想跑去哪了?说,昨天晚上熬夜看到那些东西,你要干什么?” 刚刚醒过来的顾小北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当机,傻呆呆地躺着,自己怎么说,说要勾引他吗,那是在太难为情了?可是如果说勾引别人,厉浩南还不把自己活剥了皮? 怎么办,说自己写着玩!她想着,就说出来:“我,我自己写着玩!” “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厉浩南恶意的把他在清晨里格外昂扬的东西贴上顾小北,“怎么,昨晚的惩罚还不够!” 一想到昨晚他那没玩没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折腾,她脸都吓白了,自己现在的腰还如同要折了一样。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坦白:“我,我说要勾引你,你信吗?” “真的吗!”厉浩南不确信的声音中竟然带了几分喜色,倾起上身,俊朗的脸放大数倍,出现在顾小北的视线里,“怎么,我的小囡囡终于开窍了!” 顾小北竭力的躲避着厉浩南,往床里缩着,恨不得自己可以钻进床垫子里。 “囡囡,你现在的模样,可不是想要取悦我啊!”厉浩南看着顾小北,开半开玩笑地说,他语气里没有一点嗔怪,倒更像怜爱。此时的他姿态温柔,引人遐思。 顾小北皱了皱眉头:“这玩意太难了,越想越深了,我猜你会喜欢什么,可是又怕你猜到我要的意图;我如果要换种方法呢,可是又怕你也想到这一步怎么办?总之,越考虑越复杂,直到把我想的睡着了?” 她乱七八糟说一通,轮到厉浩南脑子犯堵了,几乎彻底脑瘫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囡囡,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哄着你啊,让你开心啊,然后,然后跟你提要求。” 厉浩南的脸色不由一暗,压在顾小北身上的躯体一沉,“啊!”顾小北被他压的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只有张大嘴喘气的份。 “跟我提要求!你要跟我提什么要求!”厉浩南继续狠狠的压在她,一字一句的说。 “咳咳……跟你说………咳咳……我想去上学……你能不能起来……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厉浩南听顾小北只是想跟自己说要去上学,脸上立刻多云转晴,急忙撑起胳膊,不让自己在压着顾小北,看着她大口喘气,突然感觉很高兴,一低头吻上去:“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顾小北彻底呆掉,他这哪里是想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简直是想谋杀。她无法抑制发自自己唇边的低吟,这声音好像点燃了厉浩南身体里的一把火…… 厉浩南和顾小北下楼吃早点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即使顾小北年纪小,可是刚刚激情过后的她依然双眸水魅,嫩颊带着淡淡潮红,羞涩中透着一丝妩媚风情。 虽然佣人们都目不斜视的,可是顾小北跟在厉浩南身后,低着头,脸上暗暗发热。 看看厉浩南,若无其事的手里拿着报纸,手边是三明制和牛奶,煎蛋,边吃餐边看报, 顾小北这个生气,他做的光明正大,却把龌龊留给了她。看到他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龌龊不堪,看着桌边的陈妈一副了然的样子,她更是窘得无以复加。 好像感觉出顾小北的局促不安,“囡囡,吃饭吧!”他柔腻的声音让她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声音完全不像他的风格。她抚着手臂对上他的目光,那深眸不怀好意戏谑十足。 “怎么,累坏了,不想吃!”餐桌旁的厉浩南看着顾小北衣领后隐匿着处处的瘀痕,心情大好。 果然,厉浩南就是如此有魔鬼的天分,只是一瞬间,就可以化身妖魔。 顾小北真的生气了,好,自己既然脸都丢尽了,也不能太亏本,目光炯炯地看着厉浩南,“你到底让不让我去念书?” 厉浩南一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犯了小孩子脾气,这个时候的顾小北,是惹不得的,“好,让我先安排一下,你等等消息吧!” “啊!”顾小北没想到厉浩南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就好像一运足了气,鼓足劲打算大干一场的战士,刚一挥手,仇家云谈风情的跟自己说:“咱们和好吧!” 一下子,还真不知道将身上这股力道宣泄在哪里。 27 怀孕了 厉浩南的手蓦然抓住她的下巴,嘴唇印了上来,狂野蛮横地吸吮。她心头急跳,直到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才放过她。 “乖乖的,等我回来!”厉浩南邪恶的笑着,大步走出房门,上了汽车,黑色高级轿车绝然而去。 空气里只留下他调笑的语气慢慢回荡在她的耳边,她脸颊燥热,唇瓣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自从厉浩南答应顾小北可以去上学以后,顾小北就兴奋的准备起来,将上学用的着的东西买回一大堆。 可是眼看着开心的日子近了,厉浩南还是毫无动静,顾小北又不敢太催,怕把他催急了,他在反而不让自己去上学。 这天顾小北跟乔爽去吃大排档,要来很多平日里两人愿意吃的东西,羊肉串,烤肠,酸辣粉,麻辣小龙虾…… “我厉叔叔没跟你说具体那天来上学啊,都开学一星期了!”乔爽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问。 “没有,也不知道他一天都在忙什么,这两天都回来的很晚,回来脸色也不好看,我也不敢问!”顾小北拿起麻辣小龙虾,刚要放嘴里放,忽然心里堵得十分难受,竟干呕起来。 乔爽急忙扶住她,连连拍她的后背,见顾小北只是干呕,呕的眼泪都出来了,连忙给她递过一杯水。 好半天,顾小北才觉得胸间不那么闷,可是闻着桌上那些东西的味道,又是一阵反胃,“小爽,咱们走吧,我一看见这些东西就想吐!” “好,咱们走!老板娘,算账!”乔爽一边招呼人来算账,一边有些担心的看着顾小北,“你是不是吃坏了东西啊,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老板娘这时走了过来,见她们点了一大桌的东西,一口没吃就要走,笑道:“小姑娘,怎么,东西不和口味啊?怎么没吃就要走!” “她生病了,看见这些东西就想吐,我们不吃了,算账吧!” 老板娘打量了顾小北几眼,见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干呕的样子,心里就有了数。可是一看顾小北也就十六七岁的样,不由暗暗叹息,现在的小姑娘,太不自爱了。 见乔爽和顾小北起身离开,走了两步,顾小北又扶住路边的树干呕起来,老板娘好心的上前,“小姑娘,说句话你别生气,你是不是怀孕了!” “啊!”这句话对顾小北来说如同五雷轰顶。 她和厉浩南在一起以来,都是陈妈每月按时的交给她一片长效避孕药,这些日子,她因为大病初愈,吃好睡好,并无任何反应,虽然也懂点生理知道,但毕竟是小女孩,就算是偶尔感到不适,但很快就过去了,也根本没在意自己生理期的日子,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怀孕,仿佛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去想象。 可是,如果认真算算,自己的生理期好像真的过去了。 乔爽看着顾小北惨白着脸,摇摇欲坠的样子,知道老板娘说的话很可能说中了。她也心中害怕起来,这些年听说过厉叔叔在外面养女人,可是从来没听说那个女人可以为她生孩子的。 而且有人敢说自己怀孕的,定然受到厉浩南严厉惩罚,如扔到集装箱卖到马来西亚去! 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慌,因为顾小北已经完全的六神无主了。 “小北,别怕,咱们去医院!” 乔爽带着顾小北直接打车去了医院,挂了妇科门诊,坐在门诊医生面前,顾小北低着头,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让她有些眩晕。 “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月经晚了几天。” 对面的女医生很是年轻漂亮,在看顾小北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屑和轻视,嘴角挂着丝冷笑在门诊病历上写着她的基本资料,“你今年才十八岁?” “对。”顾小北脸红的如同要滴血。 “有过性生活?” “有。”顾小北难堪的几乎要哭出来。 女医生在鼻子里‘哼’一下,抬低头开着单子,“先去隔壁化验室验尿,看检查结果再说。”说着,她已经飞快地签好了化验单并重重盖上图章,那是写有早孕检查字样的鲜红印章。 尿液检查很快出了结果, 护士小姐从窗口里递过化验单:“哪位是顾小北?你怀孕了!” 顾小北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这真是比自己做厉浩南的情人,更令人惧怕的事情。她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真的有一条小生命在她身体里吗,她觉得背心一阵一阵的发凉,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乔爽看着手中的验单被盖上了新的印记,看着那个鲜红的加号,阳性。她看向顾小北的面色,无措又慌张,脸惨白得如一张纸,就连身子,也如一张薄纸在微微哆嗦。 可怜的顾小北,先前受到厉浩南的威逼,现在还要遭受到这样难堪的事情。可是难堪还是小事,可怕的事情是这个孩子的到来,可能让顾小北遭受到更大的不幸。按照厉浩南的惯例,敢怀他孩子的女人都是被强制打胎,如果打胎过程中,可以大难不死,也会被扔进集装箱,随便送到大马或者北欧…… 乔爽不敢开口,也无法开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小爽,这个,这个……我不要……”顾小北在震惊过后,显得更加慌乱。 乔爽急忙伸出手去扶住她,她也想着,顾小北这个孩子不能要,会没命的,所以不假思索的点头,“好,我知道,这个……是不能要……那,那咱们去跟医生说,打……打掉吧……” “好。”两个小姑娘拉着手,急于马上将这个可怕的东西弄掉,大步的走回到医生办公室,漂亮尖刻的女人医生接过化验单扫了一眼,“你怀孕了,妊娠四十天。” “留着吗?” “不,不留,打……打掉吧!” “你这是第一次怀孕?”女医生用眼角瞥着顾小北。 “是。” “你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道第一胎流掉对你的身体危害有多大。在说看你的样子可能连十八都不到,怎么就随随便便的跟男人上床……” 顾小北低着头,难堪又委屈,泪珠凝结在眼眶里,几次旋转着要掉下来,听着女医生咄咄逼人的冷嘲热讽,如果是平时,她或许可以跟她争论一番,可是此时她自知理亏,如同做贼心虚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到有个地缝都能钻进去。 “手术一个星期后做,在这里签个字!”女医生将一张单子推到顾小北面前。 “为什么等那么久?”乔爽在一旁冲口说,她是真害怕厉浩南知道顾小北怀孕这件事情。 女医生白了她一眼,冷声说道:“胎囊太小,手术不安全。” “那,那如果我现在就想拿掉呢!”顾小北像迫切的要清除毒瘤一样,要马上就把身上这块代表着耻辱的血肉拿掉。 “如果你坚持,也可以,但是我要告诉你,现在胎囊小,不容易找到正确位置,出血时间较长,少数人可能流产不全仍需再次手术清宫,你确定要现在做吗?” 顾小北在止不住的发抖,她紧紧搅动着苍白的手指,短短几分钟,却像是半辈子那么长,“我就现在做。” “小姑娘,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孩子的不负,不能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什么事情都做啊,现在知道了,做人不可以太随便……” “谁给你的权利这样说她!”一个冷厉的声音凭空响起,漂亮的女医生看看射向她的目光,生生让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口,看着站在门口的威猛男人,如同一头猛虎闯入人间,散发着嗜血的寒意,让她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 顾小北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厉浩南脸色阴霾,朝她们一步步走近,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似乎是因为一路走得太急。 厉浩南从确定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以后,就决定要个孩子。 他知道顾小北惧怕他,厌恶他,甚至是恨他,但是他却没有办法不要她。多少年了,都是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有了她后他才感觉自己不孤单,将来儿女绕膝……恩,家的感觉!厉浩南脑海里出现一副副幸福的光景,而自从那日心里升起世俗男人的渴望后,他想如果有个孩子在跟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之间有个孩子,或许她总有天会放一点真心对他,哪怕仅仅为着孩子的缘故。 从顾小北病好以后,他将陈妈那里的避孕药换成了维他命,他每天看着顾小北喝下各种有利怀孕的补药,密集地跟她ooxx,如果不怀孕才真的说不过去。 最近几天他是密切注意着顾小北的生理变化,只是除了她的月经延迟外,没有任何变化。但这个发现,已经足够让他窃喜的,他这两天本来想领顾小北到医院做检查的,但是又怕万一不是,打草惊蛇,以后想在骗顾小北给自己生孩子恐怕更困难。 他想等顾小北有些反应的在带她来医院,至少怀孕的人都应该吐的,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因为考虑到顾小北有可能怀孕的可能,他这两各外关照阿凯和简东留意顾小北的动向。 当阿凯打电话告诉他,顾小北在大排档附近吐了,然后和乔爽去了医院,他正在和楚宏图,阮氏兄弟打牌。 28 我不要孩子 “你说什么?”厉浩南仿佛乍然没有听清楚,眼睛直直的还盯着手里新摸的二筒,过了半晌,突兀的提高声音,“你们留神点,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在他身边的楚宏图和阮氏兄弟,眼睁睁的看着他接到电话后,英俊沉敛的面孔竟满带着兴奋的喜悦,还没等他们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厉浩南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出去了! 这些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追了出去,见厉浩南步子又快又急,心中纳闷,气吁吁先追上去,阮氏兄弟连声喊着:“浩南哥,浩南哥!” 厉浩南只是不答腔,步子却是越走越快。 漂亮的女医生已经被厉浩南身上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而随在他身后的几个人虽然穿着随意,可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萧杀之气,只觉中让她感觉,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她把自己尽量缩小,一个进的往后躲。 厉浩南的目光停在桌上,‘流产手术’几个字让他的瞳眸迅速地收缩,他抓起纸张撕的粉碎,冷冷的声音击穿女医生的身体,“你要动她,我活剐了你!” 女医生一瞬间如同溺入冰寒的大海,浑身都起了一阵寒意。她突然庆幸自己刚才跟这个小姑娘多啰嗦几句,要不然,此刻真的有没命的可能。 厉浩南转过头,看向同样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乔爽和顾小北。他的牙齿咯咯作响,被触到逆鳞般地咆哮:“你们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偷偷跑到医院来,来……” 乔爽仗着胆子说:“厉叔叔,你别生气,小北……小北不会拿孩子跟你说事的,我们正打算把孩子做掉,你,你千万别,别罚她!” 厉浩南莫名其妙的拧着眉头:“你们要把孩子做掉,是因为怕我罚她?” “是,是啊!你不是最讨厌女人拿怀孕跟你说事吗?” “自作聪明!”乔家强一见厉浩南这个样子,就知道乔爽差点闯下大祸,“你怎么知道你厉叔叔不想要这个孩子!” 乔爽被爸爸凌厉的语气吓到了,大气也不敢出,此时她也意识到,厉浩南是想要这个孩子,十分想要这个孩子,她只是觉得一阵一阵的后怕。悄然地看一眼神色茫然的顾小北,方觉得人生无常,女人,永远难以自行主宰自己的命运。 顾小北看着厉浩南,他的手背上全是暴起的青筋,连眼睛都是红的,不知道他是如何赶到这里来的,她捂着心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这个样子,跟乔爽说的反应大相径庭,厉浩南,他是想要这个孩子! 其实她在第一眼看见厉浩南时,就已经隐约感觉到,只是不敢往这个方面去想。 可是她不想要孩子,她才只有十八岁,而她更不想给厉浩南生孩子,一想到肚子里面怀了厉浩南的孩子,她就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强烈的绝望和羞辱令她难以喘息,她不想负载这恶魔的血脉。 “走,跟我到咱们的医院在检查一下!”厉浩南的语气中,带着强烈隐忍的怒意。 “不,我,我要留在这里……” 厉浩南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你信不信,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我就把这里给拆了!” 顾小北知道他不是在恐吓,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丧心病狂的魔鬼,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站起身,试图想从他身边逃跑,可是看起来是她的动作是那么的幼稚可笑。 “顾小北,别闹了,这里是医院,这么多人看着呢!”他的声音还是温和的,温和得那么残酷。 厉浩南索性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把她抱到楼下,他的车就停在医院大门前,他把她塞进去,然后绑好安全带。所有的车门都被他锁上了。 顾小北还是第一坐在厉浩南亲自开的车子上,他的车开的真好,一路飞驰,但却平稳异常。他拿起电话,给明俊打电话,用兴奋又骄傲的语气吩咐着一切,顾小北怀孕了,等一下要过去做孕前检查。 她如同准备随时跳车一样,将身体紧紧的靠在车门上,一路遇上的却全是绿灯,她知道再也逃不掉了,一直到他们的私家医院门口,他才下车,再次将她从车里抱出来,往楼上走去。 在厉浩南开的这家医疗水平最先进的医院,检查结果跟刚刚的一样,顾小北怀孕了,四十天,状态良好。 所有的人都对这个意外感觉到吃惊,厉浩南,从来都是不婚主义,更不会要孩子的。 可是众人此刻看着他,见他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仿佛发生了什么让他极开心的事情。 这么多年的朋友,楚宏图,明俊,阮氏兄弟等人自然是了解厉浩南的,能让他高兴的或者不高兴的事情并不多,他的心总是很宁静。 像现在这般,一直微笑,连眼睛都因为笑容而略微弯曲的情形十分罕见。 厉浩南含笑听着医生嘱咐的怀孕初期注意事项,顾小北只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发冷,看来,他是动真的了! 太突然了,不,应该说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有了他的骨肉,就代表她的人生将面临新的改变。她,还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女人,再洒脱的女人,面临这样的事情,被人强迫了,又怀上了强暴自己的人的孩子,这都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弱点。更何况是顾小北这样的小女孩。 她仿佛被桎梏在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希望,爱情,平静的生活……一切,都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终结,如同忽然被狂风吹散了,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海滩之上,只能看到铺天盖地的海水涌上来,把自己淹没。 那是世上最美的一切,都因此破碎,再没有方向 “我,我不要这个孩子!”顾小北终于低低的说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但是此时,却没人敢说话。 “别胡说!”厉浩南语气温和,如同哄着小孩子,“我知道你这些天有反应,不好过,心情不好,但是医生也说了,这种情况只是在最初,过来三个月自然就好了,回头我让陈妈给你煲汤,清淡点的,你就会感觉好一些……” 顾小北只看到他的嘴唇翕张,不停地翕张,温和的笑容在她眼中也仿佛狰狞。 “小北,咱们这就回家,你休息……” “厉浩南,你不要说了!我不是因为怕吐,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生孩子。”她面色惨白,狠狠地瞪着他,怀孕,她视做羞辱之事。 厉浩南看着顾小北的神情,微微一怔,顾小北这样的神情,还是令他心里很受伤——甚至隐隐地失望。这个小丫头,竟然敢把自己的骨血视为不可见人的耻辱! 那是对他自尊和威严的羞辱! 可是这里人太多,虽然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但对于他和顾小北来说,他们,都是外人。而夫妻之间很多私密的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走,咱们先回家。”厉浩南隐忍着,甚至没有丝毫的愤怒,依旧是温和的,“你现在需要休息!” “不,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把孩子拿掉,不然我不走!”顾小北渐渐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他看着她,逼得人不得不拼死挣扎。她抓紧了床头的栏杆,十指不由自主地用力攥紧。 厉浩南看着她的样子,轻笑一声,声音平静异常,“顾小北,别闹了,你要真想留在这里我也不拦你,可是有一件事情,你也是清楚的,我有一千一万个法子让你立刻跟我走。你要是不信,尽管试试。” 顾小北不寒而栗,她绝对相信,他是地狱九重中最可恶的魔鬼,毫不忌惮犯下滔天大罪,只为他一念之间。 不管她怎么挣,都挣不开他留在自己身体内的如影相随的这个毒瘤! 她绝望地扑打着他,疯狂的厮打着他,几乎是歇斯底里:“是!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样?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迷奸我,强迫我,难道还要强迫我替你生孩子?你把我逼成了这样,你还想怎么样?” 厉浩南为了怕伤了她,也怕伤到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只是抱着她腰的手减轻了力道,毫不闪避,仍由顾小北抓破了他的脸。 阮氏兄弟在旁边看着他们二人的撕扯,恍然大悟,阮耀阳小声嘀咕道:“咱哥,咱哥每次的是这样跟她打仗的!” 阮汉阳气哼哼的说:“这能叫打仗吗?这叫等着挨打!” 顾小北眼里燃烧着一团火焰,她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恶魔,无耻下流,占了自己的便宜,现在又逼着自己给她生孩子。她又踢又咬,冲他又打又踹,嘶喊着:“厉浩南,你不能这样自私,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不能这样强迫我!你这个魔鬼,你放了我!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 “这也是我的孩子,你一个人不能决定……”厉浩南的脸上终于泛起一股近乎于冷酷的固执,“顾小北,别闹了,这个孩子,我非要不可!” 这时,他就是霸道的王者!如此强势的口吻,其实他骨子里从来都有一种阴鸷的坚韧,只要他决定的事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达到目的。 她不想要,顾小北又算什么呢? “顾小北,这个孩子,我要定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29 孽种 顾小北的身体腾空被厉浩南抱起来,他抱着着往外就走,步履坚定 ,之中没有向任何人再看一眼,好像他心里眼中只有她怀里的那个女人。 顾小北看到他的笑容在嘴角扩散,完全是喜笑颜开,这么久以来,她都没见他这么笑过。 她惊讶的抬起眼眸看着他,他只是一直笑着抱住她,上车,回家。一路上也是微笑着,进了屋子一直上楼,到主卧室里将她放到床上,手指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是什么时候有的……他就在这里吗,真的在你的肚子里吗?真是太好神奇了……” 厉浩南的手指轻轻的移动,低沉的声音难掩喜悦,他眼里的热情也仿佛被全被点燃,“囡囡,,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怀孕了……你自己都还那么小,还是我的小人儿,怎么会自己也有小孩子……”他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眼里,顾小北仍旧是个小小的孩子,加上她本就身子娇俏,所以,他虽然想要她怀孕,可是真知道她怀孕了,又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小的人儿,就要做母亲了?多么奇妙。 他终于发现了顾小北的瑟瑟发抖,抱了她的肩,温和的说:“囡囡,别怕,你放心,你只需要怀着孩子九个月就行,其余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我都好为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想起什么,“对了,这件事情要通知你家了一下……” 顾小北摇摇头,她是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仿佛有了这个孩子,就面临可怕的命运转折,潜意识中有个声音在说,最坏的结果已经来了,她拂开他的手,决然道,“我不要着这个孩子,我一定不会要它,我一定要打掉它!” 厉浩南心里一震,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顾小北,我说了,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厉浩南,就当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有钱有势,有那么的女人,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很多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你去找她们给你生啊,你想生多少,想生男生女,想去哪个国家生,都随便你高兴……厉浩南,你就发发慈悲,放过我吧!” 厉浩南呼吸急促,心口一阵一阵地疼痛,她就这么不愿意吗,她就这样不愿意为他生孩子,他的眉目渐渐恢复了那种清冷的毅决,“你说的,我有钱,我有势力,我什么都有,所以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我就想要你给我生孩子,这孩子我想要,所以你非得把他生下来。” “你这个魔鬼!”顾小北怒了,是长久的怒气,根本不可能一朝平息,全部爆发出来,“我不生!你休想我给你生孩子,因为决不能让它羞辱了我!” “你说什么?”厉浩南狠狠的盯着顾小北,就像看着个什么怪物,他伸出手,粗鲁而毫无怜惜卡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顾小北,我告诉你,不准你这样说我们的孩子!” 顾小北一动不动,就像是想任由他这样掐死自己,可是厉浩南只是微微用了点力,终究没有再使力,整个手臂反而垂下去,她挣扎着喘息地看着他,他也喘息地看着她,两个人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孩子,它不是孩子,它是不折不扣的孽种!” 厉浩南整个人猛然一震,死死盯着她,手不由得举起来,顾小北看到凶残的光从厉浩南眼中一闪而过,可是更多的仿佛是悲哀,她有点不太确定,因为他很快握紧了拳头,奇异的镇定下来,平静而冷漠地说:“顾小北,没用的!”他的语气甚至带了一点毫不掩饰的怜悯之意,“你那一套,我已经习惯了,你这是想激怒我,没用的,无论你说什么,这个孩子你都得生下来!” 顾小北嘴角渐渐浮起微笑:“只要我想,总可以弄出点儿意外来,你别忘了,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杀了它!” 厉浩南气的身子不由颤抖,还有什么,能够阻止那个孕妇,自己杀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呢?他忍住把她撕成碎片的冲动,一字一顿:“顾小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你别妄想!” “我妄想!要不要试试,我分分钟都可以杀了肚子里这个孽种!”她的声音几乎是嘶嘶的,如走到了绝境的小兽。 顾小北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厉浩南的脸上反倒波澜不兴,没有任何表情,“你要敢动他,我会不择手段,我就让你的父母,你的弟妹,对了,还有你的那个在美国的卓越,都给我的孩子陪葬。” 这男人的目光跟箭一样毒,似乎马上可以找准了她的七寸扎下去,让她束手就擒。 顾小北开始一阵阵的感到眩晕,脑子里慢慢出现爸爸,妈妈,妹妹,弟弟,还有卓越的身影,他们就是自己的七寸,就是握在厉浩南手里最后的底牌,自己两手空空,拿什么跟他抗衡! 强烈的恐惧,愤怒,羞辱之后,一切都无所谓了,她抬手,拼命打在厉浩南的胸口:“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我……都是你要害我……你能不能放过我,让我去过我想要的生活?你为什么要强迫我陪你,成天逢场作戏,一辈子困在这种牢笼里……我恨你!” 厉浩南听着她的话,就算是感觉到痛苦,也是无法遏制的喜悦,知道她已经软化下来:“囡囡……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只要你不伤害自己……只要你好好的,你要怎么都行……囡囡,只要你不伤害他,那是咱们的孩子……” 早知道是绝境,其实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又有什么用处?顾小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害我,都是你害我……你想要这孩子,可是我还不想要呢!我恨你,厉浩南,我从来没有这么痛恨一个人,厌恶过一个人!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痛恨无比……” 厉浩南只是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淡淡的,那么熟悉,那么舒服。他声音沙沙的:“囡囡,以后可不准这样胡闹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动不动就耍性子了。” “放开我,你滚开!”她躲闪不了,终究是力不如人,被他搂在怀里。 “你看,还这样,都是有孩子的人了……” 好歹,她也是孩子他妈了! “谁稀罕做孩子他妈,我才不要做什么妈妈……呜……”厉浩南低头地亲吻着她,用亲吻为武器,以吻封口,阻挡了她滔滔不绝的反抗。 可怜顾小北如何的挣扎,如何的扭打,都是无济于事的,在他怀里,被禁锢着,无法呼吸,思维彻底混乱,后来,便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就是女人的弱点,永远不是力量的对手。 顾小北心灰意冷,无论如何,事情却没有变,她是没有办法的,因为这个莫名到来的孩子,这个意外萌芽的胚胎,她这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怎么逃也逃不走。怎么挣也挣不开。 她精疲力竭,像是身上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枕头哭湿了,冰冷的段子面贴在脸上,浑身酸软,疲惫伤心,只觉得眼前都是黑的,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她竟然就那样沉沉睡去。 顾小北做了个梦,在梦中她回到了去年的春天,她跟卓越站在网球场上,面前隔着一张网;耳边有风穿过,周围有几棵茂盛的榕树,遮住了太阳的光芒。卓越手里拿着球拍,手里拿着球,却迟迟不肯发出。她疑惑的看着他,只见到他微微笑着,眼睛的光近乎狡黠:“小北,只论输赢不算有趣,不如我们以承诺为筹赌这局胜负,怎么样?” 随着那个“样”字悠长的尾音,他的面孔在余音中模糊起来,顾小北惊恐之极,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抓——她冷汗淋漓的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厉浩南近在咫尺的面孔,顾小北在他闪烁着光芒的眼睛里看到惊恐的脸。 “小北,起来精神一下,吃点东西!”厉浩南几乎被这个眼神刺痛,但依然柔声的说着,用手搂住她的肩头。 “我不饿。”她依然懒洋洋的伏在枕头上。 “你不饿,孩子也要吃啊!” 顾小北听了厉浩南的话,像被蛰了一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一些记忆在瞬间复苏。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个被怀孕的人。她无力的躺在床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二人之间,一个非常渴望,一个非常拒绝。尤其是顾小北,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对孩子的排斥和恐惧中,绝对绝对不欢迎任何小生命的到来。 厉浩南看着她这样的神情,难以说服的抗拒和恐惧,难道她一直对这个孩子如此耿耿于怀? 他半侧着身子,躺在顾小北身边,面对着她,他的手拨弄在她的发梢,也许是这些日子那些天价营养品的保养,也许是她天天泡澡的牛奶精油,她整个的身子比从前更加水灵,那柔滑的背脊,简直就如一匹最上等的绸缎,丝一般棉软,手摸上去,仿佛都停留不住,要滑下来。 很久以来,他就迷上了她这样的身躯,不抱在怀里,就仿佛缺少了什么,根本无法入眠。 30 不要这样说我们的孩子 顾小北躲避着他,以免他的鼻息打在脸上,她微微侧身,一缕秀发钻进他的鼻孔,弄得痒痒的,他笑起来,抚摸着她的耳垂,然后,顺势不经意地轻轻揪住,“囡囡……” “你干嘛?”顾小北最烦厉浩南揪自己耳朵,又不是小孩子。她左右摇头躲闪着,可是,却无法逃离他的魔掌。那双大掌牢牢跟着她,无论怎么扭头侧面都没用。始终揪着她,像一个耳提面命的家长,“囡囡,以后可不许像今天这样发脾气,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我吵……不能耍小性子,不然人家会笑话你。 ……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孩子的妈妈了……”他贴在她耳边循循善诱,“这样做不好,如果你一定要和我吵,咱们可以回家来,以后,你,我,还有宝宝,就是一家人,等孩子大一些,咱们就带他去旅游……”。 顾小北听厉浩南乱七八糟的说着,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扯到了带孩子去旅游,“你别说这些,我不想听!” 可是厉浩南并不理会她,继续憧憬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 顾小北对他说的这些真的是烦透了,用力挣扎着试图甩开他,却是徒劳。她经过一天的挣扎,精神不济,加上没有吃东西,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此时不免有些气促喘息,哪里挣得开,只得怒冲冲抬起头看着厉浩南:“你一定要和一个孕妇拉扯吗?很好,继续拉扯下去吧,也省得我们为要不要留下这孩子为难。” “顾小北——”厉浩南这一声喝叫声音并不大,却来几分暴戾,顾小北吓得打了个寒噤,只见他眼中掠过锐利的光,心底一寒,本能地往床里面缩了缩。 厉浩南牢牢抱紧紧不放,停了一会,放缓声音,带了一点儿恳求意味,“小北,不要这样说我们的孩子,行吗!”厉浩南轻轻叹口气,“小北,我说这些,是想让你快点接受我们有了孩子这个事实,既然一定会生下他,就不要这样说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他这一辈子,从未对任何人如此的低声下气,无论对任何人,也从未如此的卑微而谨慎。那是一种甜蜜的卑微,那么奇怪的感觉。 有生以来厉浩南何曾试过对人如此低声下气,但不知为何,此刻对顾小北就是硬不起来,仿佛心怀愧歉,对她只想宠着哄着,而他这似无限纵容她发脾气的姿态,却让顾小北心生疑惑。 顾小北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眼里满是惊惧、疑惑和痛楚,她不敢在看下去,拉了被子蒙住头,再也不曾露出脸来。 厉浩南躺在她身边,时间长了,怕她闷坏了,悄悄地伸出手,将被子拨开一点,才发现她睡着了,真正地熟睡了。 她眼睛紧紧闭着,那张清秀面孔带着一点儿以前从来没有的浮肿,被雪白的枕套衬着越发苍白憔悴。睡梦里,眼角还挂着泪痕。 他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想要抚摸一下,但手指定住了,良久,他俯下头,吻去那一滴泪水,咸涩的味道从他的舌尖直抵心头,并漫延开来。尽管如此,还是掩盖不住心里的的喜悦。 她微微侧着头,头脸都匍匐在自己的怀抱里, 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自己的胸前,如同一只最温顺的小猫。 厉浩南心里忽然充满了感动,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情。自己这一生,历经无数生死,享受过无数荣华富贵,可是还是第一次得知,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幸福。 他轻轻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抚摸顾小北依然平坦的腹部,动作极其轻微,完全不让她感觉到。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里折腾了几百遍了。 里面,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骨血!在自己最爱的女人身体里,养育在自己的最爱的小囡囡身体里。 造化钟神秀,大自然,真是令人敬畏! 神奇啊!奇妙啊! 他无声的笑起来,很傻。 一生,不知道人间至喜,还能如此。第一次做父亲的他,有着初为人父的惊喜。 每天陪着自己的妻子,儿子,一天一天地看着自己的血脉,在自己最爱的女人的身体里成长,孕育,就像一朵花,有朝一日,就会绽放在自己的眼前。 年轻的时候,因为心浮气躁,孩子仿佛是最不屑的东西,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盼望已久的,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情,更值得他期待和向往的? 厉浩南替顾小北将被子拉好,起身去拉好窗帘,再关上壁灯、床头灯,打开地灯。室内陷入一片朦胧的光晕中,他突然强烈地想抽烟,他将烟摸出,看了一眼床上的顾小北,她躺在床的右侧,被子隆起一个单薄的身体轮廓,古典风格的大床显得空空荡荡。 他静静站了好一会儿,轻轻的走出卧室,站在不远处的阳台上,阳台正对着旁边的湖泊,沿岸路灯形成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光圈,衬得湖泊小而暗沉。 他吐出的一口烟雾,紊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在人生的某个时候,烟草似乎能充当最好的疏解。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卧室内,躺着他的妻子,她的腹内有他们的孩子。 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顾小北对他最基本的所有情感。他差不多知道顾小北这个单纯的孩子所有的想法,她害怕他,讨厌他,憎恨他。可是他最明确的事情,在远离了好勇斗狠的旧日时光后,与顾小北在一起的日子,将他几乎是离经叛道的生活差不多成功地彻底拉回了正轨。这样不知不觉突破他心防的温暖、亲密、坦然,他已经不可能放弃了。 可是大概她以后都会用这种冷漠而防备的态度对待他了。 目前的情况,根本不能指望顾小北可以充当好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其实以她的能力即使想让自己表现得“合理”一些,恐怕也是不能够的。 她的情绪如此低落,恐惧,排斥,不得不怀孕她有可能会陷入怀孕忧郁症。无论怎么样分析,她都没法说服自己,克服做出留住孩子这一决定后的凄凉感。 这是他的生活,是属于他所有的一切,他不可能眼看着他们的婚姻走向穷途末路。 眼下他能做的,是努力调整好她的情绪,照顾好她与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他还是有机会的。他将香烟摁熄,这样告诉自己。 天色微明的时候,厉浩南睁开眼睛,觉得腿脚有点麻木。耳边有呼吸声,是一个女人的,纵然睡梦里,也是那样的张皇。 她只是呼吸,软弱的,睡梦里,眉头也紧紧地皱着。因为软弱,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温顺,听话,不再吵闹,也不再滋生杀机,只是在黑甜的梦乡里,等待命运的裁决。 他搂住她,心如刀割,握住她的一只手。这只他熟悉的纤细的手,原本闪动着光泽的粉红指甲有些泛白。他将手抬起,放到自己唇边,经轻吻着。 已经连续几天了,顾小北都是吃了就睡,而且会睡很长时间,整个人如失去了筋骨和灵魂,既不吵闹,也不哭泣,只是卧床不起,仿佛生命的全部乐趣,只在于睡觉。甚至连话都不说。 厉浩南紧紧揽着她的头,手牢牢地固定着,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逃离;嘴唇贴着她的嘴唇说话,气息那么沉重,那么镇定:“顾小北,别玩这一套,没用的!我早就告诉过你,无论什么方法,都没有用的,如果你在这样消极抵抗,孩子万一缺了营养,有了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家人和朋友的。” 顾小北紧闭的眼角渗出一滴晶莹的泪,他知道,厉浩南的决定,她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既然他决定了,那么一定要达成他的目的。一想到那个孩子,她心头抽紧,喉咙堵得几乎不能呼吸。现在,她连躲避也失去了权利。 想到这里她立刻觉得作呕,只得马上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进洗手间,厉浩南急忙跃下床,在后面半扶半抱着她,她吐又吐不出什么来,只是呕些清水。攀着洗脸台她只觉得无力,仿佛是站不稳,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一张脸,活像是鬼一样。她浇水洗着脸,一遍又一遍,最后,有些虚弱地靠在厉浩南的怀里。 顾小北昏头昏脑地睡了这么久,醒来时,觉得又渴又饿,浑身无力。 厉浩南怜惜的望着她比以前明显消瘦憔悴的面容,不再克制心中的感觉,任由那种又酸又涩的温热在心底缓缓流淌。 厉浩南早请了专门负责孕妇营养学的专家,给顾小北定制了一天的各色菜谱,当她换上家居服,从楼上走出来时,厉浩南毫不避忌佣人的目光,伸手搀扶她,行动小心翼翼,一如对待自己的妻子。 本是初次做的事情,却那么习惯,举止行动,很快便那么自如,一如平日里早就渴望的那样。顾小北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得由着他,只是从始至终冷着脸子。 厉浩南已经吩咐人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来,有荤有素,有粥有汤。顾小北吃吃吐吐,一顿饭吃下来,已经折磨的虚汗直冒。 孕吐,没什么大碍,只是孕期的自然反应而已。但是,在厉浩南看来放佛是天大的事情一般。他先是打电话责问明俊,在怎问医生,然后又迁怒厨师,继而亲自出去寻找可以既止吐又开胃又营养的饭菜。 1 父亲的喜悦 顾小北见这些天以来,厉浩南终于离开了,她开始小心的四处走动,顾小北伸出手,推门,果然,是徒劳无功的! 大门是紧闭的,外面,全是他的人,阿凯,简东,保安,门卫,甚至在角落出还有若干只军用警犬,不逊色于电视里面的白宫卫士。 他即是天地,公理! 厉浩南如同一张网,是一座禁锢的城堡,不许任何人的冲破!透露出那么深浓的杀机四伏! 心神疲惫的她只好回到华丽的牢笼继续睡觉,她睡到天黑才醒,睁开眼睛后许久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床对面是从天到地的落地窗,房间里又黑又静,就像是没有人。 她甚至睁着眼睛也看不清楚东西,四周的一切都在模糊。 多么可怕的模糊! 看不见未来,人生,再也没有希望!自己她的手,连肚子的方向都不敢靠近。体内渐渐萌发的那个生灵会紧紧攀附住她,会一天天长大。贪婪地汲取着每一分每一毫的养分,丝毫不肯离开她的身体,无法将其驱逐,她有着深深的恼怒和怨恨。 厉浩南贪恋的看着顾小北的睡颜,尽管她头发凌乱,面色惨白,却觉得,从相识的最初到现在,这个女人都不曾如此漂亮。 他甚至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如翻身,挪动,只是守在她一边,看着一个女人睡觉,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经历。 每个夜晚,他都搂抱着她,轻轻的,又怕自己力气大伤着她和孩子,又怕自己离她远,她会孤寂。 这个时候,小丫头身边更是需要有人陪的。只要能感觉到彼此温暖的气息,就不会那么害怕。 他如此的小心翼翼,自己是休息不好的,可是他就是愿意,而且甘之如饴,甚至连任何的欲念都不敢有,如一个得道的高僧,完全入定,无关乎任何的男女之事,只关心着她的身子,肚子里的孩子。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到朝阳升起。因为一夜不曾翻动,他觉得腰酸背疼,却不觉得辛苦,只是觉得睡得那么甜蜜。 厉浩南每天看到心爱的女人呕吐,寝食难安,恨不得割下自己的肉给她吃。最初,心如刀割,总惧怕她什么时候就不行,会撒手人寰了。 他现在是彻底丈夫的姿态,每天紧张兮兮的,为了顾小北的怀孕,提供着一切最方便有利的东西,只让自己的骨血,再一个温暖的地方,无忧无虑地成长,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顾小北是无法反抗,生命仿佛变成了一件得过且过的事情。 不知道伤心,也不知道绝望,每天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清醒的时候,就会想起太多的事情。所以,宁愿是浑浑噩噩的。 顾小北觉得自己成了一级保护物种,陈妈很紧张,万事不让她沾手。连佣人们都跟着紧张起来,连她端个茶杯他们都会赶快夺去。 后来几天,吃了厉浩南找回来的厨师做的药膳,顾小北的孕吐逐渐地好了些,能够吃喝一些东西了,呕吐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厉浩南喜形于色,每天都陪在家里,不再关心他的宏图霸业,而是操心每天顾小北都需要吃什么,吃什么她才最能得到营养,健康又有精神;每天翻开大量的‘妊娠宝典’‘妊娠保健知识’,他几乎变成了半个厨师或者半个妇产科专家。 他的生命里仿佛只剩下了这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顾小北向来讨厌汤里加药材,更不喜欢各种稀奇古怪、非常规性的食物,可是却硬不过厉浩南的盛情,每餐只得无可奈何地少吃一些,发现味道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就在多吃一些。 厉浩南满意地笑了,“不错吧?我特意请酒店的湘江行政主厨来炖的。因为每天炖给你吃,保证不重样。” 顾小北想到每天都要吃这些东西,吓的一哆嗦。 厉浩南发现她的样子,笑道:“别害怕,这是止孕吐的,等你过了这段时间,不吐了,咱们就不吃这个了!” 顾小北细想,果然这段时间没有在吐,她实在不想那样干呕着,将就着吃些怪味的东西吧! 厉浩南第一次见证一个孕妇怀孕的过程,从开始,到孕期,看到她的痛苦,体会到一个女人生孩子的不容易。 朝夕相处,从来就没有分离过。这是一种异样的心情,是真正第一次做父亲的感觉,就因此,潜伏的父爱忽然全部爆发出来,每天每天,他更期待着看见孩子的模样。 他怜爱顾小北,而顾小北肚子里面的孩子,又是自己的头生子,所以其喜悦之情超出一般就不难想象了。 厉浩南这段日子如服食了仙丹一般,浑身都是劲,他的巨大的狂喜,无论什么都无法冲淡,如一个乞丐,忽然发现了一片巨大的藏宝库,恨不得四下向人炫耀。 难怪人人都喜欢八卦。分享别人的幸福,会觉得自己也幸福;分享别人的不幸,会觉得自己更幸运! 为什么不能分享自己的喜悦呢?纵然阴沉如厉浩南。 尤其是再次孕检之后,检查的报告:孕妇和胎儿都非常健康,今年金秋十月,必定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他终究忍不住要分享,不然,那种雀跃几乎要爆炸自己的胸膛了。 他时常想跟顾小北一起说说孩子的事,但见她的样子,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的,甚至是绝对抵触面对这件事情的,此时此刻,她需要安胎,自己不能刺激她。纵然再想说出口,也得过了这段时间,等她的情绪稳定一点再说。 虽然没人分享,但是能荣幸与厉浩南分享这么大的喜悦的,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清晨,厉浩南满面春风的往会议室走,这一天的会议是整个集团公司的春季布置会议,这个会召开之前已经准备了很久,下面各个分公司的经理负责人都在这一天被招了回来,谁该升,谁该降,谁该被调走都在这一天里见分晓。 厉浩南进来时,宽阔的大会议里已经济济一堂。安萍为他推开厚重的会议室大门,里面的各路精英瞬间起身。 厉浩南衣着得体,面容整洁,人又长的好,走动间浑身上下无懈可击,安萍走在他身边,目光中夹杂着无限痴迷,抹着精致唇彩的双唇不自觉微翘。 这个男人,上天简直就是为了她而创造出来,他越和她保持距离,她就越是情难自控,从她对他一见钟情起,就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下半生和他绑在一起,哪怕只是走在他身边,也会觉的目眩神迷。 厉浩南坐定后,看了一眼副总位置上的楚宏图,两人的目光相接时,楚宏图眼里一片平稳,目光深邃,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对着他微微点点头,二人已经心意相通。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人,人生的取舍之间比谁走的都清楚明白,厉浩南转回目光进入会议的议程,一场大刀阔斧的变革马上开始…… 2 恨成毒药 厉浩南这些年间在不断的向前,生意做的极大,越有钱,眼界越宽,野心抱负也越大,他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不是一个多么感性的人,关于人生什么的他很少去思考,他的成功多数来源于他骨血里流淌的一种原始的野兽掠夺的本能。 金三角枭雄的身份已经不满足他,他不想一辈子都剑走偏锋,他用那些轻易获得的大笔原始积累做底金,转向很多红红火火的正大光明的生意。 他在表面上已经脱离了原来的那个野蛮、尚武、见不得光的圈子,手里拿着大笔的闲钱转而开始投资房地产业,那时房地产业正是黄金时期,他们拿钱贿赂圈地,囤积了无数的土地,积压一段时间再转手卖出,一两年的时间他们积累起了天文数字般的财富和深厚的人脉。 随后,在别人大量往房地产里投钱的时候,他又转到金融投资,药物研制,环保节能…… 他做生意的眼光独到,人也越发老道,年少时的粗狂莽撞微微内敛。 在这欲望横流的物质世界想要混的风生水起,没有深厚的人脉根基是不行的,他就用钱给自己架起一座保护伞,道貌岸然的跻身与这个世界的上流社会。 厉浩南的脚步迈的很大,但他身边的楚宏图,乔家强人对他的辅佐也很重要,他们的野心没有厉浩南大,但他们为人稳重。 厉浩南身边需要有信任的人,他们一路走来,一些人主外一些人主内,一些人管台面上的生意,一些人管台面下的生意,合作默契,谁也没丢下谁。 站在如今的位置他们再回首时,当年在金三角丛林里拼杀的莽撞少年身影已再不见踪影,他们都脱胎换骨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人。 厉浩南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变的越发的深沉不可捉摸,他高大壮实的身材收在西装里,人看着是个精干内敛的。 下面的人都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厉浩南——他们一向阴沉凉薄的老板。 可是所有人都意外的发现,多日不见的厉浩南脸上竟然带着笑意。室外多情灿烂的阳光透过落到窗,肆无忌惮的扑了进来。厉浩南的脸沐浴在一片阳光下,灿烂,辉煌,如凯旋归来的帝王。 厉浩南这个人心机深沉,纵然是有再大的高兴事,他也没有这么喜形于色过。他此时的确开心得有点过头了,下面的精英包括他身边最亲密的伙伴们无不面面相觑。 厉浩南虽然是笑着,但是在决策上,杀伐决断依然狠厉,绝不拖泥带水。 开过会议,他叫上自己的那些亲密战友,往他的总裁室而去。 楚宏图,乔家强,红姐,安萍,阮氏兄弟,都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了。 厉浩南斜靠在办公桌后的座椅里,把前面无关紧要的话都说遍了,最后才说:“小北怀孕了,吐的厉害,身边需要人照顾。这段日子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不来公司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的联系我!” “哥,你打算,打算要这个孩子!”阮耀阳此时也变聪明了,他从厉浩南的笑容中,已经看出些门道,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那是我的孩子!”厉浩南说的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想起顾小北的模样,他不禁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简直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在不是从前那种高深莫测的,或者阴阳怪气的,是从骨子里,透出那种喜悦和急切。 楚宏图,乔家强,红姐,阮氏兄弟,安萍看着满面喜悦的厉浩南,几个人脸上五彩缤纷。他现在是完全忘了自己是一个多么强势的不婚主义,不要孩子的男人,现在的他,彻底的变成了一个普通男人。 安萍坐在一边,看着厉浩南志得意满的笑容,气的肝胆欲裂,她跟随了厉浩南这么久,爱恋了他这么久,眼看着那个曾经略显青涩的大男孩,如今已经被时光雕琢成稳重成熟的男人,他是全世界对她最绝世的瑰宝,她从第一眼看见他,就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下半生和他绑在一起。 可是他现在竟然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怀了他的孩子,他的精血孕育在她的肚子里! 一想到这些,安萍的黑眼睛里跳跃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会将一切燃烧殆尽。 厉浩南从来没有碰过她一下,无论她用尽多少手段,怎么诱惑他,厉浩南就是不碰她,连和她单独呆在一起的机会都屈指可数。可现在顾小北却要给他生了孩子! 嫉妒将安萍骨子里的血都变成了最狠的毒,她一定不会放过顾小北,绝对不会让顾小北生下厉浩南的孩子,这个男人是她的,她不容许任何女人,孕育他的血脉。 3 爱屋及乌 “浩南哥,这,这女人怀孕期间,你们两人如果继续住在一起,会妨害了她的胎气,而公司也离不开你,不如多请几个有经验的人,陪着她,让她静心养胎……”安萍想,从怀孕到生产,还有七个月时间,难道这期间,厉浩南就不和女人同房了?只有把厉浩南从顾小北身边支开,她才有机会下手。 厉浩南此时的心情很好,笑着看了一眼安萍。他这个人善于掌握别人的心思,这么多年,安萍对他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安萍身上有很多优点,出手狠厉,公私分明,待人接物进退得当,做事果敢干脆,少有小女人的拖泥带水,黏黏糊糊,是个台上台下兼修的女人,其实也是他心目中理想女人的典范。 他这人在男女之事上没花过什么心思,从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纯粹是生理性的伴侣。 以往,他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生子的事情,自从遇见顾小北。 而如果没有顾小北,无疑,安萍会是一个相当合适他的妻子,如同白灵馨会是不错的红颜知己,又或者在花衣丽影满京华的如斯繁夜,他不断的邂逅美丽女子而发生一场接一场的艳遇。 他原应很轻松愉快地追求和享受自己舒适的人生,而不是如今这么紧张兮兮,患得患失的。 如果没有顾小北…… 厉浩南轻叹一声,如果没有顾小北,自己又去哪里享受如此有家有子的喜悦;又去哪里寻找那种极致的圆满的欢愉;又怎么体会到人生的幸福滋味,他合上阒黑双眼。 安萍虽然对他有些心思,但是做秘书还算本本分分,两人一直都相处的不错,他不想伤害她,睁开眼睛后,淡声道:“安萍,这段日子你要多辛苦些了!你们也知道,小北年纪小,对生这个孩子,多少有些抵触心理,所以我还是要尽量的多陪陪她!” 楚宏图和乔家强都没有言语,厉浩南已经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情感了,仿佛顾小北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下占据了他的全部的心思,现在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了。 而楚宏图,乔家强和阮氏兄弟和安萍所怀的心思还不一样。 楚宏图心里隐隐有些忧虑。他不是担心厉浩南用情太深,厉浩南的性子不是因情误事的。也不担心流言蜚语,厉浩南要做的事情,天下谁敢说个不字,在这个世上,厉浩南就是规矩。 他担心的是厉浩南和顾小北二人。萧昊天生性冷硬,顾小北看似温婉随性,可脾气其实是一样的,一般地坚持,一样地倔强。如果顾小北因为有了孩子,可以变乖一些,总是这样忍着,让着,还好说,厉浩南现在又肯宠着她。就怕一旦有点什么事,顾小北犯起倔来,一个强取豪夺,不可一世惯了,另一个外柔内刚,宁折不弯。 厉浩南难得地捧出了一颗真心,可顾小北却明显的不爱他,她的心显然不在厉浩南身上,厉浩南赋予她的一切,如同枷锁,形同牢笼。 厉浩南对她再好,她也不会真的快活。 听人说,家雀儿要从幼雏养起。刚孵出来不久的小雀儿,打小儿住在笼子里,长大就习惯了。外面飞的雀儿,抓回来,多半养不活。就算剪了翅膀,心也在天上,温驯的绝食抑郁而死,烈性的用头撞笼子,死得血肉模糊。 他很怕有一天,顾小北会像那只雀儿。 他无数次明里暗里劝厉浩南放手,让顾小北离开, 可他知道厉浩南不会放手。如同一个在寒冷黑暗中跋涉许久的人,内心始终渴望着光明和温暖,突然间那点光明温暖来到他眼前,他会使出所有力气和手段,牢牢地抓住。他越劝,只会让厉浩南抓得更紧,攥得更牢。 楚宏图怕是这样早晚伤着厉浩南。万一有什么事情,厉浩南若能忍过一时,还能有回转余地,就怕一怒之下至成大悔。 但这些事情,楚宏图知道跟厉浩南说不清楚,厉浩南固然对他信任有加,可是当局者迷,他现在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乔家强在这些人里年纪最大,做事情稳重。他虽然没有楚宏图那么沉重的心机,也不像楚宏图想的那么多,那么远,但是他总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妥。厉浩南明显是喜欢上了顾小北,而顾小北,也很明显的是不喜欢厉浩南。 阮氏兄弟的想法是,顾小北根本就配不上厉浩南。 但是无论这几个男人怎么想,现在顾小北已经怀上了厉浩南的孩子,他们不论对顾小北存着怎样的心思,但她怀的孩子是厉浩南的,他们是男人,想法跟安萍的恶毒不一样,爱屋及乌,见厉浩南喜欢这个孩子,他们多少也是喜欢的。 4 家有孕妇 厉浩南回到家里,远远的看见顾小北坐在花园的洋伞下,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双手交握埋在长裙的纹理中,长而乌黑的睫毛盖住她迷蒙的双眼,阳光很好,淡淡的洒在她的身上,她却像个透明的琉璃人,仿佛随时都会在他眼前消失。 他快步走上前,柔声问道:“小北,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 他刚挨着顾小北,她便低呼一声,如受伤的刺猬一般惨叫。他不是想干什么,也无法做什么——仅仅只是想抱着她,安慰她,那么强烈的情绪和兴奋,唯有抱着才能缓解。 可是顾小北却是这个样子…… 厉浩南明显看出顾小北对自己的抵触情绪,他要改变这样的情况,他要想办法将自己融入到顾小北的生活里,心里。 他知道在顾小北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家人,所以他开始走曲线救国的办法,先让她的家人接受她,将自己融合到她的家人里面。 他带着顾小北,以姑爷的身份,第一次去了顾家。 厉浩南要上门,这对顾家来说,自然是天大的事情,顾涛得到消息后,马下手里的工作,亲自赶了回来。 李欣欣和顾涛一听厉浩南要来,既是恐慌,又是高兴。 厉浩南是这个城市的名人,他的喜恶自然很多人都知道,关于厉浩南不准任何女人为他生孩子,甚至怀孕都不可以的传闻,他们早就知道。 顾小北怀孕这件事情,他们也是听说的了。但是至于厉浩南是什么态度,他们还有些摸不太轻。 顾涛纵然是心疼女儿,知道顾小北做了厉浩南的情人,多少是受了委屈的。可是顾小北做了厉浩南的情人后,给他,给家里,带来的利益也是实实在在的。 家里的别墅,公司里的大笔投资,仗着厉浩南的关系狐假虎威的一路绿灯……所以顾涛现在,纵然是有些心疼女儿,还就抵不过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他现在只想顾小北能取得厉浩南的欢心长久一些。 可是现在顾小北有了孩子,厉浩南还要带着顾小北上门,这事情就可大可小,有可能是喜,有可能是悲。 无论是喜是悲,厉浩南要来家里,这是不可避免的,无法躲避的。 顾小北做了厉浩南的情人后,因为心中对李欣欣有想法,几乎从不回家。想念弟弟时,就去顾小宝的学校看他。 现在,厉浩南要跟顾小北一起回来了! 顾涛和李欣欣心怀忐忑,忙碌着,指使着家里的佣人,做着最高级别的准备。 顾小北见厉浩南肯带着自己回家,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当家门打开,厉浩南对着她的爸爸轻轻叫了一声伯父,她脑袋都轰的一声,觉得有些东西在悄悄来临,悄悄改变。 她看着爸爸受宠若惊的热情的招呼着他们进了屋,又转身心殷勤地亲自端茶递水,心里很不是滋味。 尤其爸爸对厉浩南说话的神态,恭敬甚至卑微的神态,很小心的样子,让她很不受用! 她已经这样了,迫不得已的沦为厉浩南欺压的对象,现在他又要到家人面前作威作福,又要来欺压他们吗? 顾小北带着几分怒气在一边冷冷的旁观着,如果厉浩南真敢在自己家里耀武扬威,她一定要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而让她吃惊的是,厉浩南真的是天下最大的变色龙。 厉浩南跟顾涛在一起,并没有摆出平日里嚣张的不可一世,也没有像往常,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死样子,习惯了和人保持距离。 此刻的厉浩南,虽然骨子里仍然透着冷漠与疏离,但是表面上对于顾涛和李欣欣明显的讨好,并没有如同对待其他人一样表现出厌烦或者嗤之以鼻。 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在尽量的迎合着顾涛的殷勤,在找着话题,跟顾涛聊一些药厂的事情,谈炒股票的事情。 顾小北的爸爸平日里喜欢吸烟,他知道厉浩南要来,特意打听了一下厉浩南的喜好,知道厉浩南也是吸烟的,聊了一会,掏出烟递给厉浩南。 “谢谢,我现在不吸烟了,小北怀孕了,吸烟对她身体不好,我戒烟了!”厉浩南说道顾小北的怀孕,脸上流露出很自然的笑意和愉悦。 顾涛生意场上翻滚多年,察言观色的道行还是有的。听这样厉浩南说,为了顾小北的怀孕,竟然都戒烟了,再看见他脸上流露出的笑容,心下了然——厉浩南要顾小北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厉浩南这次来是姑爷子上门。 顾涛自从厉浩南和顾小北进屋,一直回避着顾小北怀孕的这个问题,因为他怕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现在一颗心落到肚子里。 他喜笑颜开的‘哦’了一声,将手里的烟放下,开始关切的询问起顾小北怀孕的事情。 李欣欣更是个人精,一听厉浩南这句话,大步到厨房,把事先准备好的,不知道应不应该端出来的话梅,杨梅,葡萄干,猕猴桃等等怀孕初期,女人可能爱吃的东西统统端到顾小北面前。 5 姐夫 厉浩南现在最喜欢谈论的话题就是顾小北和顾小北怀孕的事情。他最想与其分享这些的最佳人选是顾小北,但是顾小北不搭理他,甚至是排斥谈及这个话题;他还想跟他的亲密战友们分享喜悦,但是通过上次的接触,他发现他们并不像他这样热切和热衷,现在好了,终于有人愿意,而且是非常愿意跟他一起谈起这个话题了! 因为顾涛和李欣欣是顾小北的亲人,他们和自己一样,对顾小北的怀孕抱着同样的欢喜,同样热切的盼望着顾小北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一瞬间,他觉得跟顾涛还有李欣欣的距离拉近了。 厉浩南如同一个妇产科和营养学的专家,眼中闪着无法掩饰的幸福光芒,在顾涛和李欣欣的高度配合拥护下,权威的引导着关于顾小北怀孕的所有话题。 顾涛和李欣欣都聪明的发现,此时厉浩南身上倾泻下来的随和,侃侃而谈和刚才不同,刚才他是刻意的,刻意放下身份,刻意的去迎合顾涛,刻意的将自己身上的戾气和凉薄隐藏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最大程度的平易近人。然而他倨傲尊贵的气势还是带着带一种疏离气息让人难以接近 但是此时的厉浩南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真心实意的畅所欲言。 于是,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厉浩南,顾涛,李欣欣,每个人都在热情洋溢的,兴奋无比的讨论着关于顾小北怀孕的一切话题。 最不动声色最没有感觉的恰恰是戏里的主角顾小北!既不惊,也不喜,一派所有的一切都与己无关的表情,木然的坐在那里。 这一切,终于随着顾小宝放学回家被打破了! “姐姐!”顾小宝一进门,就看见很久很久都不曾回家的顾小北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清亮的声音穿透了整间屋子,如同小鹿一样,‘蹭’的窜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想投身到姐姐熟悉的怀抱。而顾小北也是高兴的,对他伸出热情的双手。 就在顾小宝马上就要跌进亲爱的老姐怀抱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拦腰抱住了他,随即,他对上一双带着笑意,却又说不出凌厉的眼睛,“小宝是吧?姐姐现在怀孕了,你不能随便碰姐姐的!” “是啊,是啊!小宝,你以后都要小心了,你姐姐肚子里面有了小宝宝,马上就要给你添一个小外甥了!”顾涛也是一紧张,看厉浩南对顾小北肚子里面这个孩子如此重视的架势,如果顾小宝把厉浩南的孩子弄没了,他们全家都可能要跟着遭殃的! 顾小宝听爸爸也这样说,人还被厉浩南圈在怀里, 瞪着跟顾小北很像的大眼睛,迷惑的看看顾小北的肚子,再看看紧挨着顾小北坐着的厉浩南,说出了一句让厉浩南心头激动的直打颤的话:“那,那你就是我姐夫了!” 厉浩南生平也不曾听过这样动听的称呼,比什么老大,厉哥,厉总都要动听千百倍! 姐夫,姐夫,他姐姐的丈夫!也就是顾小北的丈夫! 他忽然激动的都想放声大笑! 自己最想拿到人前炫耀,但是不得已还要藏着掖着的事情,终于被人说了出来!尽管自己极尽宠爱顾小北,但那也总是藏在心口的朱砂痣,现在好了,他的一切心思,被这声姐夫,公布于世,从此正大光明! 厉浩南心头激荡,握着顾小宝的手,眼里充满了笑意,极其和颜悦色的说道:“小宝,姐夫还没给你准备见面礼,你想要什么,你告诉姐夫,我马上就让人给你送来。变形金刚,托马斯,过山车,摩天轮,芭比娃娃……”他把自己知道的,小孩子有可能喜欢的玩具名说了个遍。 厉浩南这个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种绝对执着的狠劲,只要是上心了什么都能做到极致,就如他对一个人好,或者不好。现在他在全力以赴的用一颗愉悦的心对付着顾小宝。 此时的厉浩南,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举动,就是世界上睿智精明如007,也是无法抗拒他的蛊惑的,更何况是个小小的顾小宝!他又怎么能抗拒得了厉浩南的魔力和他嘴中源源不断涌出的巨大诱惑。 顾小宝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坐在一边想念多日的姐姐,只是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无所不能的姐夫。 顾涛和李欣欣见厉浩南如此对待顾小宝,而且还亲口承认自己是顾小宝的姐夫,两人乐的如同坐上了过山车,马上要冲上云霄。 6 好好宠爱 李欣欣喜欢厉浩南多年,最善于揣摩厉浩南的心思,见了厉浩南此刻的模样,急忙催促着顾小宝,“小宝,你想要什么赶快对你姐夫说啊!你姐夫都会买给你的!”她见顾小宝还是有些痴痴呆呆的,就在一边提醒,“小宝,你前些天不是想要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吗?” “你想要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厉浩南笑着文顾小宝。 “嗯。”顾小宝傻乎乎的点点头,“我同学展展有,可是阿姨带我去买时,没有买到!” “好,你等着,姐夫这就叫人给你送来!”说着,厉浩南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马上打出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候,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就会送来! 顾小宝听完厉浩南打过这个电话,才如梦方醒,原来这个姐夫真的要送给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原来这个姐夫不是在敷衍他!小小年纪的顾小宝几乎无法表达出自己对厉浩南的崇拜和喜爱,只是无比敬慕的,乖乖的靠在厉浩南的怀里。 顾涛和李欣欣原本以为厉浩南对顾小宝说得也只是敷衍,即使要送他东西,也许会是下次来,或者再有机会。他们没想到厉浩南那么威风的人物,会为了一个小孩子的要求,立刻打电话,而且是要求马上把玩具送来。 此时他们两个人算是彻底看清了,厉浩南对顾小北的重视程度。从厉浩南对待顾小宝的态度上就知道,爱屋及乌都尚且如此,那他对顾小北呢?岂不是更是千依百顺! 顾涛和李欣欣都是心花怒放,兴奋得考虑着以后有厉浩南做了靠山,他们家会如何的风光,如何的无往不利,心里都暗自庆幸从此以后背靠厉浩南这颗大树好乘凉,暗自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屋子里面一时间笑语喧哗,气氛空前的融洽起来。 只有顾小北坐在那里,脑袋如同进水了一样,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反应迟钝。 顾小北见到弟弟回来,本来欢喜无限,可是眼看着弟弟还没等扑到自己怀里,就被厉浩南截去了,正忐忑不安的担心厉浩南会对弟弟发火。 可是厉浩南竟然不知道为什么,对弟弟空前绝后的和蔼可亲起来。 看着如同小猫一样驯服,依偎在厉浩南怀里的顾小宝,还有喜笑颜开的爸爸和李欣欣,顾小北只觉得头大如斗。 这个厉浩南,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明!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收服了她家里所有人的心! 顾小北就不明白了,厉浩南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这样?逮住机会就要向人证明他们两个的关系。他这是在逼迫自己!逼迫自己面对肚子里面的孩子,面对他!可笑他堂堂总裁,用了这样的把戏!竟然收买小孩子! 可是这招明显是有效的! 顾小北纵然气急败坏,但是看着小宝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所遭受的一切,一切都只是为了看见小宝那无忧无虑的笑容。 果然,不出半个小时,一套限量版的变形金刚送到了。办事的人很会做人,随之而来的还有‘奥特曼’,遥控汽车,防真手枪……还有很多昂贵的小零食。 顾小宝看着眼前如同变戏法一样出现的一切,乐得直拍手,他摸摸变形金刚,在看看仿真手枪。他一边玩着,一边打开零食,想了想,先送给姐姐。 顾小北见弟弟如此开心,又怎么会坏了他的兴致,只是在一边陪着他,跟他一起拆玩具,偶尔跟他一同吃东西。 顾小宝不停地吃着东西,摆弄着玩具。 他吃着吃着,忽然看到厉浩南的目光,那么温柔的,全心全意的看着姐姐,看到他伸手不经意地将姐姐额头上的乱发拨开一点,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虽然是小孩子,还是感觉到姐夫对姐姐深厚的情谊,姐夫不但对自己好,还对姐夫好,他能感觉到那浓浓的温情。 自从父母离婚,姐姐离开,这种向往已久的温情终于重现,顾小宝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他忽然将软乎乎的小胳膊伸出,抱住厉浩南的脖子,忽然在他面上亲一下:“呵呵,你真好,姐夫,你真好……” 厉浩南哈哈大笑,这亲吻还带着他刚刚吃过的草莓蛋卷的甜蜜的芬芳。亲完后,他又大口大口地吃着蛋卷,又投身到玩玩具的乐趣中。 那是孩子式的亲近和欢笑,孩子容易被收买,一些玩具,一些零食,甚至很简单的表示温情,他就彻底失去了防线。 厉浩南轻轻拥着身边的顾小北,他当然明白自己对顾小宝这样浓烈的情感因何而来,因为怀里的小人,因为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他伏在顾小北的耳边,轻轻说:“囡囡,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也会这样对他,好好宠爱他!” 7 永世不得翻身 顾小北跟从前一样,对厉浩南说的话充耳不闻,如同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微笑着看着顾小宝。 厉浩南已经习惯了顾小北对他的这种爱理不理,只是看着她脸上那种笑容,温存的,淡淡的笑容,充满了一种母性的光辉——再也不是往日听见自己说起孩子时那种恨之入骨,咬牙切齿。 无论他对自己感情如何,但是她对顾小宝,是发自心底热爱的。只有顾小宝接受自己,亲近自己,她也会慢慢的接受肚子里的孩子,接受自己。 看来,自己这条曲线救国的道路走对了。 厉浩南在这天离开时,非常不经意的透露出,他每个周末都会带着顾小北回家。 他之所以要周末来,是有算计的。如果来的太频繁,会让顾涛和李欣欣觉得赖皮,没有这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而自己和顾小北也会觉得累。如果隔得时间太长,他怕顾小北心里好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温情会挥发掉。 他把日子选在周末,最重要的是顾小宝在家,他知道顾小北愿意回家,主要是因为家里有顾小宝。而他愿意来,主要是因为顾小宝能脆生生的喊他姐夫。 他之所以提前打招呼,是给顾涛个知会,让他每周末回到家里。 厉浩南可不想只由李欣欣来接待他和顾小北,虽然顾涛和顾小北不知道他和李欣欣从前有一腿,但是他自己知道啊!李欣欣知道啊!万一李欣欣这个二百五,在对他动了从前的蠢念头,做了些丈母娘对姑爷子逾越的事情,可就遭了! 现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出现一点的纰漏。 厉浩南从进屋就在不动声色的留心着李欣欣,他发现,李欣欣这个继母扮演的很好。他的要求是,李欣欣一直按照这个状态扮演下去,为了让她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还是顾涛留在家里好一些。 顾涛自然领会厉浩南的意图,每个周末,都会坐着飞机,回家陪伴上门的姑爷子。 顾小北看着餐桌上摆满了碗筷,菜式很多,大多数是她爱吃的。李欣欣因为顾小北和厉浩南每个周末会上门,特意的雇佣了高级厨师,菜的味道非常的可口。当然,她所付出的一切,厉浩南都会以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价钱补偿给她。 顾涛每次见厉浩南来,都笑得特开心,显然,他很喜欢厉浩南。 而在厉浩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如同一家人的态度的诱导和启发下,顾涛,李欣欣,甚至是顾小宝,开始向厉浩南不断开口,如同厉浩南是圣诞老人一样,能随时随地的满足他们的愿望。 顾涛公司的资金投入,扩大生产;李欣欣嘴里的期货,股票,皮草,钻戒;顾小宝的电玩,小型越野车,高档文具…… 顾小北曾经无数次的出言制止过,可是无论是提要求的人,还是负责满足要求的人,都是一副看着小孩子胡闹的样子看着她。 没有一个人问起顾小北和厉浩南的感情怎么样?也再也没有人记起顾小北是被厉浩南欺诈到手的情人。 对幸福生活的享受,他们不不及考虑主角成为主角的原因。只有经历过屈辱挣扎,企图挣破枷锁随时离开的顾小北,在计算着家里欠厉浩南的人情债。 可是一日复一日,她的心里就像有个沉沉的铅坠,不断的加码。以至她在厉浩南面前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么理直气壮的憎恨他,肆无忌惮的冷落他。 平心而论,她为厉浩南带给父亲和弟弟乃至这个家庭带来的空前和睦而高兴,可是却不想自己家沾厉浩南太多的光,她怕铅坠上再加砝码。到时候,就是把自己全部赔进去,都还不起。 …… “浩南啊!”顾涛现在对厉浩南这么称呼,已经很习惯了,真的是如同岳父对女婿说话,“药厂想引进一批新的设备,你也知道,现在公司了的资金比较紧张……” “需要多少钱?明天我告诉财务把钱给你打过去!” 顾涛开心的笑着,还是略有踌躇,“这次,恐怕要,要多一些?” “多少?”厉浩南很轻松的口气。 顾涛大着胆子,小声的说:“要,要一个多亿吧!” “好,明天我就要财务划过去两个亿!”厉浩南很是干脆利落。 两个亿??? 正在陪着弟弟摆弄玩具的顾小北和正在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削苹果的李欣欣同时抬起头来。 李欣欣是心情激荡,极力的掩饰着眼中的雀跃,两个亿啊!这下他们家可发达了! 顾小北听的是惊心动魄,不寒而栗,两个亿,把自己拆了骨头卖了也不值两个亿,如果厉浩南给了这两个亿,自己从此将永世不得翻身。 爸爸呀,你的胃口可以再大些吗? “不行,厉浩南,你不能拿这两个亿,太多了!” 8 父亲的天性 顾涛本来心里就惴惴的,而厉浩南又答应的太过痛快,他变得有些不安,此时听见顾小北这样说,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是多了点,浩南,只要一个亿就够了!” 顾小北转头气愤的盯着爸爸,一个亿,难道一个亿就是少吗?两亿也好,一亿也罢,都是一样的人情债。她都还不起。 厉浩南豪爽地大笑:“什么一个亿两个亿的,伯父,要说这话你可就见外了。我和小北已经有了孩子,已经是一家人。我现在是顾家的一份子,而那个公司也有我的股份,以后咱家里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凡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不遗余力。” 顾小北身上的硬气被爸爸和厉浩南的态度全部激发出来,她冷笑一声,对着厉浩南大吼:“别‘咱家咱家’的,这是我家,和你没有关系。” 顾涛和李欣欣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顾小北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厉浩南说话?他们惊疑不定的看着厉浩南。 厉浩南没事一样,只是白了顾小北一眼,在别人看来,那是因为他俩人的感情好到了一定程度,不大见外。他没有接顾小北的话茬,叉开了话题:“伯父,我前些天看了药厂的效益,很好的,内地的药品市场,前景很不错……” 顾涛和李欣欣一见厉浩南岔开话题,急忙附和着。 曾有过恐惧又找了上来,无人理睬的顾小北成了霜打的茄子。 厉浩南坐在一边轻松的说着话,心里非常得意。 他早就注意到,顾小北一听自己为顾家做事就紧张的样子,她这副模样,更坚定了他要为顾家做事的决心。紧张说明她是在意的,她不愿意求他、欠他。可越是这样,他越要如此,他越要加重她心里的愧疚的砝码。 顾小北此时彻底的束手无策了,这年头不是谁都有女主角的运气,总以为有王子可以搭救我,现在,她已经彻底的掉进了厉浩南和她最亲爱的家人编织的天罗地网里。 她每天都处于浑浑噩噩之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温顺,看着厉浩南,目中也没有任何的愤恨暴怒,仿佛他根本就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般。 当第一缕晨晖经过轻垂的窗帘,丝丝的透进来,厉浩南可以幸福的看见顾小北躺在自己身边,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她的面庞柔美皎洁,即使再睡梦中,脸上的神情仍然流露出孩子般的脆弱,带着几丝疲倦和寂寞。 他知道,她一定是又做噩梦了。 这段日子,顾小北还是偶尔会做噩梦,她的手握着他的手,她在熟睡里,完全是无意识地握着他的手,仿佛那是一种习惯——曾经有很长的时间,她每天握着这双手才能入睡。 十指交扣,握在一起。内心深处,纵然万年的寒冰也彻底融化了。 每个夜深人静的日子,每个她熟睡的日子,他总是这样悄地上拥抱她,搂住她,真切地爱惜她,同时,感到自己也被她如此地爱惜,亲近,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 厉浩南看着眼前的女人,那么娇小,那么美丽,让自己不可逼视,却又那么亲切,一辈子都看不够。自己最爱的人,给了自己最大的希望,最好的礼物! …… 顾小北现在已经养成一种习惯,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睁开眼睛,而是把身体从厉浩南怀里挪出去。 每天早晨,他们都会为了这件事情做一番斗争。 她会闭着眼睛从厉浩南怀里往外挪动身体,厉浩南会想尽办法哄着她,微微用力,想把她留在怀里。可是最后,在厉浩南的叹息中,顾小北总是成功。 因为厉浩南怕用力伤到顾小北肚子里面的孩子。 这个早晨依然是这样,顾小北还没睁开眼睛时,先感觉到一股热意。她知道厉浩南已经醒了,也一定在灼灼地看她。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了。 她就用自己的方式,一如既往的消极抵抗着厉浩南。 其实她这样对厉浩南,她心里是非常很痛快,痛苦的一种痛快。 不是么,自己所有美好的感情,都被他破坏;所以现在,她就要让他不好过。这世界上的痛苦,岂能让一个人承担完呢。 厉浩南基本上已经习惯她这个样子,也不跟她计较,尽管顾小北盖着被子,他却精准地看出,哪里是她的腹部,尽管,那里在被子下面还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他的大手伸到被子下面,轻抚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小北,已经三个月了,咱们又该去做检查了!今天去好不好?” “有什么可检查的,难不成他还是个妖怪!”顾小北也基本上习惯了厉浩南的这种亲昵,但是浓浓的起床气,让她的语气很难听。 “胡说!”厉浩南轻斥她,那是一种父亲的天性,手轻轻的在她的腹部来回摩挲,他心里微微不悦,哪有人会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