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同学又套路我》 第 1 章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带着绝望的哭泣声已经在耳边回荡着,天守稚用尽全力地想要拥抱对方,但最后,只有一片虚无。 空荡荡的怀抱,空荡荡的世界,空荡荡的—— 只有他一个人。 “滴滴——” “嘟——” 刺耳的鸣笛刺激着耳膜,耀眼的白光直直射入视网膜,天守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而后—— “嘭——”时速高达两百二十码的跑车在距离他身体一厘米的地方,被无形的屏障挡了下来,车头因为反作用力被挤成了压缩饼干,隔着挡风玻璃,天守稚和驾驶座里的男人对上了视线,惊恐扭曲的五官映入眼帘。 “鬼、鬼啊——”顾不上刚到手的限量版跑车,男人哆哆嗦嗦地打开车门,跌跌撞撞以一步三跌的速度往前跑去。 这是……人类? 天守稚茫然地抬起头,浩瀚的星海落入眼睛,一赤一金的异瞳因为吃惊微微颤动着。 “好漂亮……” 这里,就是此岸……吗? 作为日本重要的国际港口都市,横滨的繁华在世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从盘山公路的顶端看下去,五颜六色的灯光将这个城市变成了绚丽的不夜城。 天守稚呆呆地看着这个世界,这是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人类世界的繁华。 虽然从螭那里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七十亿的人类,但“七十亿”是怎么样的概念,他并不知道。 因为,他所接触过的人类,只有他自己,或者,再勉强加上一个“父亲大人”。 “你还好吗?”天守稚担心地看着手肘摔出血,灰头土脸也没能跑出多远的年轻男人。 “别、别过来啊!你别过来啊啊啊啊啊!”身体绵软得提不起力气,四肢在地上胡乱挥舞着,眼泪鼻涕一起从惊惧的脸上挂了下来,“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的!我有钱!有很多钱!多少都可以!” 天守稚听夜斗提起过,钱在人类世界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对夜斗来说,甚至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愿意给他钱……这个人,是好人呀! “诚惠五円?” 白嫩的手心在年轻男人的面前摊开,求饶的哭声也暂停了一瞬:“欸?!”厉鬼索命,只需要五円就能打发走的吗?! * 好饿…… 好冷…… 天守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将衣服拢了拢,侧着身子缩在角落试图用睡意麻痹自己。 织田作之助眼神复杂地看着缩在仓库角落的少年,羽织被他折成两半,一半垫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未发育完全的身体缩成一团,可怜巴巴把自己团成球,希望能以此来抵御寒冷。 那羽织的花纹繁琐、颜色亮丽、布料上乘,一看就是昂贵的高级货,然而再高级,抵御寒冷的实用性和一件一千円的便宜货差不了多少。 织田作之助已经注意他很久了。 这里地方偏僻,前段时间又刚出过了“大命案”,连黑.手.党都不爱来。 当然,幽灵什么的,也很少。至少织田作之助没见过除他之外的幽灵。 应该是幽灵吧?他记得自己应该是死了的。 这个少年,是他死后这段时间见过的唯一个人类。 燃不起热情的消极幽灵一开始只是漠然地待在这里。 但时间长了,他的注意力开始往这个孩子身上转移。可能是因为一直一个人,所以觉得寂寞了。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笨拙得让人无法袖手旁观。 “这里不是有很多木头吗?烧起来就能取暖了。外面还有果树,虽然这个季节的野果很难吃,但好歹可以垫一下肚子,接着……”织田作之助絮絮叨叨地在仓库边上转了一圈,怎么把这个废弃仓库打造成流浪者小屋都想好了。 “算了,我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只是谁也看不见的幽灵罢了。 “但是,我不会生火呀。”还未进入变声期的少年人声音干净清澈,因为寒冷带上了一丝颤抖,可怜巴巴,又委屈巴巴。 织田作之助一愣:“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整张脸埋在羽织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天守稚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余的问题。如果他听不到的话……这个叔叔不就是在自言自语了吗? “听得到哦,也能看得到。” 织田作之助立刻指挥了起来:“这些木头都是干的,用来烧没有问题。先把木头搭成井字型,然后把书撕下来,再点上火,就很容易烧。”比起询问为什么能看到他,让这孩子平安度过今晚更重要。 天守稚慢吞吞地裹着羽织坐了起来,及腰的黑色长发缠着落叶和枯枝,乱糟糟的失去了顺滑和光泽:“我不会生火呀……”他小声地说。 织田作之助一噎:“不是有打火机吗?!”他指着角落还剩下一点点汽油的廉价打火机。 天守稚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打火机啊!!” 传说中?这是什么鬼一样的形容词? 天守稚在织田作之助恨不得自己撸起袖子上手干的指导下,磕磕绊绊地升起了火,还有几根树枝穿了野果放在火边满满烤着。 水果的香气满满跑了出来,天守稚的肚子叫得更响亮了,但他很听话地忍着,在织田作之助说可以吃之前,绝对不擅自动手。 没钱、没技能、还没有常识的天守稚手里有的只有一枚可怜的“五円”。连自助贩卖机里的饮料都要二十枚五円,根本用不了嘛! “好暖和~”天守稚裹着羽织,靠近了火堆,灰扑扑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了满足且幸福的笑容。 天守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抬头对织田作之助感激地道谢,顺便邀请他一起烤火。 “叔叔,我可以把被子分你一点哦!”他扯了扯羽织很大方地说。 织田作之助:“………………”叔、叔叔? 织田作之助只觉得有无数支箭插进了心脏,疼得他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我才二十几岁啊!连三十都不到!”泣血的辩解差点出口,但对上天守稚懵懂单纯的眼睛,什么也出不来了。 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他断定天守稚的智商没问题,记忆也没问题,只是单纯地不知世事,没有常识,和他生气是没用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生气的点在哪里。 织田作之助在天守稚的身边坐下,幽灵状态的他感受不到温度,也吃不了东西。但看着天守稚期待的样子,忍不住心软地顺着他的期待,虽然是无用功,但能让他高兴一点也是好的。 丑不拉几的野果被火烤后看起来更难看了,但被火这么一烤,香气和甜度都有所提升,最重要的是,不会冻得像个冰块让人无法下嘴。 天守稚在织田作之助说“可以吃了”后,立刻举着木棍鼓着腮帮子小心翼翼地吹了起来,一金一赤的眼睛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天守稚小口小口地咬着果子,被烧成焦炭的果皮扒开口,清甜的汁水和软软的果肉立刻抚慰了他饥肠辘辘的肚子:“唔!好好吃!” 因为太过满足,大大的猫眼眯了起来,含糊不清的声音和满足的表情,让织田作之助升起了一种铲屎官的自豪感。 天守稚饿狠了,他全部的身家只有五円,而外面随便卖的一个馒头都要一百円,完全吃不起!这几天都是随便喝点免费的自来水混个水饱,但没过一会儿又饿了。 织田作之助盯了他一会儿,基本的温饱问题暂时得到了缓解,但并没有真的把问题解决掉。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不回家吗?”细皮嫩肉的小少年,没有钱也没有一技之长,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和自理能力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生活下去呢? “我搞砸了父亲大人交代的任务,已经无法回去了。”语气平淡,好像在说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寻常事。 织田作之助怎么说都是在港/黑里混了十多年,各种腌臜黑暗的事情没少见,一时间,各种想法浮上心头,然后被他一一否定。 天守稚的气质太干净了,没有任何血腥,没有任何杂念,连情.欲也不见丝毫。 虽然会有人专门培养这种气质的禁.脔,但天守稚干净得能让人升不起任何的邪.念。 这恰恰是不合格禁.脔的标志。禁.脔的纯,是为了欲.望而生,无法勾起欲.望,就是废物。 杀手?更不像了,让天守稚去当杀手,是要全部白给吗?! “但是不要紧。我已经决定,要和伊邪那美大人完成约定了!”声音里是怎么也藏不住的雀跃和期盼。 织田作之助皱起眉头:“伊邪那美大人?”如果是平时,他肯定就当是谁中二病发作取得外号什么的,但他现在是幽灵,而眼前的少年能看到他,也就是说…… “是传说中的伊邪那美?” 天守稚猛地扭头看他,眼睛闪闪发亮:“叔叔你也认识伊邪那美大人吗?!” “不,这不是认不认识的问题。只要是上过学的日本人,应该都知道伊邪那美。”毕竟是传说中的母神嘛! 至于叔叔……算了算了…… “哇!原来伊邪那美大人这么厉害啊!”天守稚的眼里闪起了崇拜的小星星。 织田作之助带着不好的预感地问:“你说的约定,还有你父亲让你去做的事情,都是些什么?” 天守稚想了想,然后老实地说:“大概就是让我去黄泉被伊邪那美杀掉……之类的任务吧?” “但是伊邪那美大人超温柔的!我已经和她约好了,会永远陪在她身边乖乖待在黄泉不离开的!” “哦,原来如——嗯?” ※※※※※※※※※※※※※※※※※※※※ 开新啦开新啦!大概是本小甜饼,无刀不虐,不要细究逻辑,张嘴吃糖啊—— 第 2 章 织田作之助眨眨眼睛,好半晌才说:“你再说一遍,让你去干什么?你又和伊邪那美约好了什么?” 天守稚下意识得觉得好心的“叔叔”身上散发出了危险气息,猫眼瞪得圆溜溜,配上那张脏兮兮但格外精致的小脸,看起来可怜极了。 织田作之助意识到自己把小奶猫吓到了,定了定心神,尽可能用不在意的语气问:“你的父亲,为什么要你去黄泉,你为什么又和伊邪那美做了约定?” 织田作之助教他生火、教他摘可以吃的野果,还愿意陪他一起吃饭,所以在天守稚看来,织田作之助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可以信赖的好人! 于是天守稚就把大致的事情经过说了。 “父亲大人说,我是他的备用身体,现在到了我该将身体交给他的时候了。但父亲大人似乎不能正常地抹杀我的灵魂。于是他让我去黄泉找伊邪那美大人。” “父亲说,伊邪那美大人是个疯子,会把前往黄泉的每个人都杀死。但是完全不是这样的,伊邪那美大人只是太寂寞了,想要有人陪而已。”天守稚的脸上露出了小孩子做了坏事被抓住的心虚表情。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天守稚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得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是真的!伊邪那美大人——不是、不是坏人!” 他眼眶发红,意识到眼睛里蓄上泪水,天守稚赶紧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把脸:“我也很寂寞,所以我可以理解。虽然很对不起父亲大人,但我还是决定要留在伊邪那美身边,因为……父亲大人已经有螭了,而伊邪那美大人的身边什么也没有。” 少年人清澈干净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失落:“本来是这样的,我和伊邪那美大人都说好了。但是一个拿狼牙棒——伊邪那美大人喊他‘鬼灯’的鬼跑了过来,他可凶可坏了,和伊邪那美大吵了一架,然后我就被丢到了人间。” 干得好!鬼灯大人!织田作之助在心里狠狠地称赞了这位很凶很坏敢和伊邪那美吵架的恶鬼! 织田作之助心里给鬼灯送上了无数赞美,但为了迎合天守稚,他只能略带惋惜的宽慰道:“那也没办法了,在人间好好生活下去吧!” 天守稚用树枝拨弄着火堆,眼里满是茫然:“我真的可以吗?只是作为‘备用身体’存在的我,真的有出生的意义吗?” 没有重量的手在他的脑袋上按了按,天守稚听到织田作之助用低沉但是温柔的声音说:“每个作为‘人类’诞生于世的人,都是有意义的,只是有些人已经找到,有些人还没找到罢了。” “如果只是‘备用身体’,‘你’为什么会存在呢?那个只是你父亲骗你的罢了。说不定,他连你父亲都不是!” 天守稚的眼睛越睁越大,一红一金的异瞳里映着织田作之助的身影。 “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吗?天守稚存在,是有意义的吗?不是身体的暂时使用者,而是‘天守稚’?!” 织田作之助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当然了!我想伊邪那美大人,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才让你作为人类回到人间。不然的话,身为地狱第一任主宰的她,就算是强势的辅佐官也没有必须让步的理由。” 天守稚久久不语,火光照在他五官精致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往下打了一大片阴影。 “你可以……抱抱我吗?”天守稚抬眼,眼眸中的微光近乎祈求,他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喃,不带任何期盼。 但男人却在下一秒抱住了他。 温暖的、属于成年人宽厚的怀抱。 好温暖。 天守稚紧紧回抱住了他。 虚无得像烟雾一样的身体有了实体,可以被触摸,可以被感知。 织田作之助眼里带着点怀念,宽厚的手掌抚过他的发丝,用手指轻轻地将他打结的发丝梳开,摘下枯叶和干草。 灵魂没有“物质”,天守稚虽然可以触碰他,但织田作之助依然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消散的灵魂。 天守稚从织田作之助的怀里抬起头,漂亮的异瞳里充满了期待,带着忐忑,他小声地问:“你愿意当我的神器吗?”湿漉漉的眼睛像一只想要被领走的小狗狗。 “神器,那是什么?”织田作之助是刚死不久的亡者,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重新有了意识。只是隐约记得这里是他死亡的地方,并且无法离开这里太久。 偏僻的废旧仓库,人类很少在这里活动,连咒灵和妖怪也很少过来。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织田作之助甚至没遇上过“同类”。 “神器啊……” 天守稚也不是很清楚,他所见过的神器只有野良一个。可以当作范例的也只有父亲和螭。夜斗和螭、哦不对,应该要叫“绯”四舍五入也算一对。 见天守稚苦苦思索却找不到答案的样子,织田作之助有些无奈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如果是和你在一起之类的契约或是约定的话,那我愿意成为你的神器。” 天守稚近乎保证似的说道:“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 天守稚激动得脸都红了:“我、我会比父亲大人疼爱螭更疼爱你的!我、我会努力当好父亲的!” 织田作之助一愣,然后猛地大笑出声。虽然不知道天守稚的具体年龄,但怎么看他都比天守稚要大得多吧!结果他说什么?要当他的父亲?! “你刚才不是还喊我叔叔的吗?” “但是,成为神器的话,就成为新的存在了呀!一切从零开始。” 织田作之助一愣:“什么意思?” “作为我给你名字和力量的交换,你的记忆,全部会由我收下。神器既不是人类也不是亡者,是要和赐予名字的神主绑定的存在。”天守稚很认真地看着他,再一次问,“你真的愿意成为我的神器吗?这会是一条没有退路的选择。” 异瞳里闪着冷静且理智的光芒,天守稚轻声说:“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绝对,我都会一直爱着你,绝对不会怨恨!” 所以,不管是同意,还是拒绝,都没有关系! * 灵魂是不属于此岸的存在,包括人类在内的生灵,死亡后都会去往彼岸。 但偶尔,也会有执念格外深的存在,会因为留恋、怨恨、不舍、爱恋之类的执念滞留于此岸。 不属于此岸的灵魂本身是由于执念滞留,所以很容易吸引负面能量和咒灵。 被咒灵盯上,就会被吃掉;吸引了太多诅咒,就会堕.落成咒灵。 就算不被吃掉也没有堕.落成咒灵,也会因为时间磨灭记忆自我,最后灵魂崩溃消散于世。 所以,对亡者而言,最好的归宿是在死亡后立刻前往彼岸。 “幸介、克巳、真嗣、优、咲乐,好好在那边的世界生活吧!”天守稚将摘来的一捧野果供奉在墓碑前。虽然有“织田作之助”的记忆,但找到地方并打听消息还是花了点时间。 用野果作为祭品是有点太寒碜了,但天守稚目前没钱,织田每天打工已经很辛苦了,天守稚不想增加他的负担。 将“织”的名字赐予织田作之助后,天守稚收下了他的全部记忆。织田作之助作为“织田”,开启了新的生活,和他成为家人的新生活! “很抱歉哦,不能带织田来祭奠,不过以后我会好好照顾织田的!” 夜晚的横滨很繁华,虽然已经在人间待了一段时间,但天守稚依然有点不习惯。 天守稚将脸埋进围巾里,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但天守稚比较怕冷,织田打工赚了钱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置办了一整套的新衣服,从内.衣内.裤到毛衣外套,从帽子围巾手套,到袜子鞋子,崭新崭新! 路过电器店时,天守稚被橱窗里闪闪发光的大招牌吸走了注意:“哇!是刮胡刀大促销欸!”黑色的自动剃须刀线条流畅,在展示台的打光照耀下,布灵布灵地闪着能晃瞎人眼睛的光芒。 天守稚的几乎是贴到了玻璃上,异瞳亮晶晶地比它更闪亮:“送给织田的话……”天守稚想象了一下织田用它将胡子刮去后的场景—— 力量瞬间充满了四肢,天守稚翻了衣服裤子外套加起来一共八个的兜兜,终于找出心爱的零花钱:“十円……” 两枚硬币躺在手心里,寒酸得还够不上剃须刀的零头。 天守稚不气馁:“明天开始,我也要努力找到工作帮上织田的忙!”握着爪子,充满了期待! “小弟弟,你很缺钱吗?” 天守稚顺着声音扭头看去,一个身材微胖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见天守稚看过来,呼吸立刻急促了起来。 及腰的黑色长发如瀑布一般,散发着宛如丝绸顺滑的光泽,几缕长发随着他身体转动微微摆动,逗猫棒似的让人抓心挠肺地痒痒。 白皙的脸蛋像是拥有魔力一般,轻而易举地将让人的眼睛被牢牢吸住,一赤一金的异瞳嵌在那张精致的脸上,美丽又脆弱,让人怜惜又让人想要破坏。 男人呆了呆,刚才只是一个侧脸就夺走了他的理智,现在看见了全脸,别说理智了,他连脑子也愿意掏出来捧给对方! “一万、不五万!”没喝酒但已经醉了的男人咽了咽口水,快步走近他,“一个晚上就能拿五万的打工,叔叔给你介绍,怎么样?”五万不行的,五十万!五十万不行的话那就五百万!借高利贷都可以!只要让他、只要让他—— 天守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对方伸出的手,虽然织田说不要和陌生人走,但五万的打工钱……可以买两个刮胡刀了! “可以只干半个晚上吗?回家太晚的话,织田会担心的。” 手背红肿一片,但他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或者说比起疼痛他更觉得是爽,奇怪的开关被打开,喉咙干.涩得发.紧,男人的呼吸更重了,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可以!可以的!” “啊啊~烦死了,那群老头子真的好会使唤人!干脆全部杀掉好了!”银发的时尚少年不满地嘟囔着,“到底在哪里啊?!拜托快去死好吗?!我可是马上要去买限定奶油蛋糕的啊!万一轮到我的时候正好卖完怎么办?!那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吗?!” 擦肩而过的时候,天守稚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这条巷子很偏,但人似乎并不少,一路走来,天守稚看到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被咒灵缠着,但是这个人……身上一只咒灵也没有呢! 是像夜斗那样的神明吗? 注意到天守稚的视线,墨镜后的眼睛微微一动。 援.交啊……看起来是个很乖的孩子,不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五条悟打着哈欠,一闪而过的感慨没在脑海里留下任何痕迹。 ※※※※※※※※※※※※※※※※※※※※ 没特殊情况的话,固定更新时间18点。 第 3 章 天守稚跟在男人的身后,昏暗的巷子和这个繁华的城市几乎格格不入,天守稚小心地躲着积水走,不想弄脏新鞋子。 痛苦、悲伤、憎恨……无尽的负面情绪吸引了众多咒灵在这里聚集。 天守稚目不斜视,只是咒灵罢了,算不上多稀奇。别的不说,那个说要给他介绍工作的叔叔,身上不就缠着一直超级大的咒灵吗? 拳头大的眼珠子动了动,肥长的身体缠在中年男人的身上,脑袋闲适地将男人的地中海当做下巴支撑器,绿色的咒灵冲天守稚咧了咧嘴,露出了狰狞的利齿。 好脏…… 天守稚看到对方又黄又黑的牙齿,心里想着的是,这只咒灵一定很不爱卫生,早晚刷牙饭后漱口,都不做的吗?难怪会有这么一口烂牙。 “小弟弟,马上就到了,看见那个发光的招牌了吗?是正规的旅馆哦,不用担心我会骗你。”男人咽了口唾沫,淫.邪的目光一直在天守稚的身上游走着。此刻他的状态十分不对劲,眼睛充血,脸色通红,呼出的白气似乎能嗡嗡地发出沸腾的声音。 天守稚始终和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但为了给介绍工作的好心人留下好印象,每次男人回头张望时,他都会认真地回望。 啊……要死了!今天死掉都没有遗憾了! 中年男人带着天守稚在一家盯着粉红色夜灯招牌的旅店停下,粗肥的手指按捺不住地搓了搓,男人喘着粗气,整个人散发着不正常的热气:“就是这里了,跟我进去吧!” 天守稚犹豫地看了一眼他的地中海,油光发亮的头顶,膨胀了数十倍的绿色玩意儿张开了血盆大嘴:“那个……叔叔,你的头上的东西变大了欸!” 十倍、二十倍、三十倍……一人高的咒灵张开了大沾满尖牙的大嘴,周围的黑气以一个不正常的状态被他吸入口中。 毛毛虫似的身体膨大出无数的肉瘤,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死敌。 空气不知在何时变得灼热了起来,男人只发出一声“什”的音节,便被庞大的咒灵压成了肉饼。 “啊啊啊啊——” 街道两边的店铺像被推土机铲过推向两边,蕴含着无数恐惧和惊慌的尖叫声四起。 “啊,死掉了。”天守稚惋惜地看了一眼咒灵身下的肉饼,汩汩的血蔓延到他的脚下,然后被透明的屏障挡住。 “好饿……好饿……好饿——”巨大的咒灵还在不断地膨胀,和天守稚对视过的拳头大小的眼睛,现在已经有了小轿车那么大。 黄澄澄的眼睛呆滞地转动着,然后闻见了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 寻找香气大团□□耸动着,眼珠乱转,然后——天守稚娇.小的身体映入它的眼睛。 “好香……好饿……” 天守稚仰头和它对上视线,贪婪、恶意、欲.望…… 硕大的眼珠里,是不加掩饰的负面情绪。 手指在毛笔的笔尖上轻轻划过,天守稚犹豫着要不要杀掉它。 天守稚对咒灵并不陌生。他的体质天生特殊,对妖怪有无比巨大的吸引。 咒灵,是由执念和诅咒聚集而成的特殊妖怪。是妖怪中最危险且最普遍的存在。 很少会有理智,很少能诞生智慧,只有无尽的欲.望和仇恨,因为,它们是人类的负面能量中诞生的。 【“稚,如果有妖怪想要吃掉你,那你必须要将对方杀死。就算是神明,也要杀死!因为,这具身体是属于我的,你只是暂时保管一下,知道吗?”父亲稚嫩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的头发,眼里露出欣赏和惋惜。 天守稚用力点头:“我会杀掉所有想和父亲作对的东西!”所以,再多夸奖我一点,再多爱我一点吧! 天守稚从有意识开始,就和无数涌来的妖怪战斗。因为,他必须听父亲大人的话。 婴儿是有意识的,只是大部分人都忘记了那个时候的记忆。 天守稚是父母偷尝禁.果生下的孩子,父母都还是高中生,根本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享受了欢愉后又一时兴起生下了他,但很快就因为没钱遭受了社会的毒打。 记忆里,连续几天的吵架、砸东西、沉默哭泣、吵架、哭泣……后,天守稚就被丢掉了。 大雪纷飞的深山里,天守稚以为会迎来自己生命的终结。 被抱在螭怀里的小婴儿发出了叹息:“真是可惜啊,如果上一具身体再坚持几天的话……” “螭,把他带上。这个孩子的力量强大到让我有些惊讶了,好好养着的话,当一个备用身体也是不错的选择。” “或者拿来代替夜斗也不错,他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呢!” 就这样,天守稚被带了回去,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父亲大人”。】 如果是以前,天守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妖怪们想要吃掉他,吃掉他就能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其中来得最多,冲得也最快的是咒灵。 没有理智、没有智慧,仅凭本能,包括特级也是一样。虽然有一些智慧,但和普通的妖怪相比,它们更容易被本能支配。 毕竟,普通的妖怪要先被诅咒污染,堕落后才会变成咒灵。 “要杀掉吗?”天守稚将手套脱下,小心地叠好放进口袋里,一小股咒力在指尖刮起一股风,天守稚控制着力量,试图用最少的咒力杀掉它。 “被父亲发现的话,就会被杀掉了。”被杀掉,就不能再见到织田了,“把身体给了父亲后,织田也会变成父亲的神器吗?” 天守稚第一次升起了想要反抗父亲的强烈念头。 “找到了找到了!啊啦啊啦,多亏你变得这么大,给我省了不少的麻烦呢!呀~最近的咒灵真是越来越狡猾了呢!” 轻佻有懒散的声音响起,天守稚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嘭、嘭、乓——” 丑陋的咒灵被炸成了碎片,无数肉块以一个高速向四周飞溅开,然后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欸?!”天守稚来不及看来人是谁,被爆炸风暴冲击的他没受影响,但是帽子却飞走了。 “等等!”天守稚大惊,这可是织田早上刚给买的新帽子啊!指尖的高浓度咒力散去,天守稚踮着脚尖想要去够。 黑色的长发随着狂风飞舞着,天守稚努力地向帽子飞去的地方跑去,但一个银发的少年从空中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区区一只特级咒灵,还能有两种能力吗?” 湛蓝的眼眸里溢上些许兴趣,但想到可能销售一空的限量蛋糕,五条悟伸出了手。 先杀掉好了。 被乌云遮挡星辰的夜晚,银发蓝眼的少年以一个闲适悠哉的姿态从天而降,满世界废物的灰烬中,他是唯一的亮色。 漫不经心又不可一世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五条悟踩在只剩半米的电线杆上,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盯着天守稚的脸思考了两秒,右手敲在左手的手心:“虽然幻像不会有痛觉,但看在你长得只比我差一点的份上——” “——一秒之内,我会让你死得没有痛苦!” 少年的身体被颇有些厚重的大衣包裹着,但并不臃肿,又大又厚的外套将他衬托得更加纤细脆弱,黑色的长发和随意地被风吹起,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上似乎带着迷茫,纯净而美好。 但这不过是假象罢了。 无论是咒灵还是普通人类,身上或多或少地都会有咒力,咒力、包括气息也完全没有的生物只存在于理想中。 ——或者,幻像。 天守稚安静又茫然地看着他。要杀死吗?父亲大人的教导是——想要伤害这具身体的东西,全部杀死。 但是——【“沾满鲜血的手,无法拿起其他东西。”记忆里的织田,拿起枪的时候,悲伤几乎要化为实质。】 指尖轻轻点在天守稚的额头:“赐你死亡——欸?!”属于人类的体温从指尖传到他的身体。 身高和高度的双重优势,让五条悟必须要大幅度地弯下腰,才能和天守稚来一个“同一水平”的对视。 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往下移,略带粗糙的掌心几乎要将他的整张脸盖住,光滑有弹性的皮肤、温暖的体温,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细微动静……各种迹象都表明,眼前这个“生物”的的确确就是人类。 不是咒灵,也不是幻像,是实实在在的人类,活着的人类。 视线在对方的身上打量了两下五条悟突然靠近,苍蓝色的眼睛里染上了好奇,大拇指顺着对方秀气的鼻子一路下滑,然后停留在柔软的唇.瓣上:“喂,你是被我的帅气惊呆了吗?都不会说话的!” 过近的距离让对方每个音节的吐息都毫无保留地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甜滋滋的蛋挞香气。 “喂~我会让你好好欣赏的,现在先和我说话嘛~”五条悟好奇地问,“明明是个人类,为什么我的六眼对你无效?”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只是在纠结,要不要杀掉你。”天守稚抬眼,一赤一金的眼里是波澜不惊的漠然。 在见到伊邪那美以前,天守稚每天至少要杀一百只的咒灵。 低等的咒灵没脑子,每天飞蛾扑火地一样跑来;高等的咒灵自以为是,自认为一定能得手地跑来,然后白给。 “杀死想要伤害这具身体的所有东西”是天守稚的日常。 “杀掉我?”五条悟不但没生气,反而扯开了一个张扬的笑。 苍蓝的眼睛带着极大的压迫感靠近,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热气纠纠缠缠地打在脸上,沾上的些许雾水被风一吹,有点凉。 ※※※※※※※※※※※※※※※※※※※※ 五条悟:我这么可爱,你舍得吗? 第 4 章 “喂喂,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这种话之前,要好好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哦~” 天守稚别扭地想要把头转开,织田说,要和人保持安全距离。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 “呐!看着我嘛~”拖长的尾音像双倍加糖的蛋挞,甜滋滋的。 五条悟的手只是虚虚地贴在他脸上,但天守稚却觉得那只手和铁手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要怎么杀掉我?”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好……饿……好……”就在此时,像壁虎断尾求生一般舍弃庞大身体藏进碎肉的咒灵像一道闪电似的向五条悟飞来。 “吃掉你——” 狠话还未放完,它便彻底化为灰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天守稚看着五条悟,平静地说:“就这样。” 五条悟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一个被削得不剩什么的特级咒灵,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威胁。让它消失也就是挥挥手的事。 但就算是实力只有百分之一的特级咒灵,对普通咒术师来说也是个麻烦。天守稚能干脆利落地祓除掉它,老实说,有些出乎五条悟的意料。 不管是祓除前、祓除时还是祓除后的现在,五条悟都没从天守稚的身上发现一丝一毫的咒力。 但祓除咒力的那股力量,的的确确就是咒力。 “有意思!”五条悟放开他,从破电线杆子上跳了下来,站在和天守稚同一水平线上,依然得用俯视的角度看着他,“给你一个让我知道你名字的荣幸吧!” 天守稚瞥到自己的帽子飞啊飞呀飞地飞远了,顾不上五条悟乱七八糟的问题,推开他追着帽子跑了过去。 “欸?!”维持着被推开的姿势,五条悟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被拒绝了?! 天守稚有很多祓除咒灵的经验,但没有追帽子的经验,他的身体还没张开,常年待在父亲安排的地下风穴猎杀咒灵,没怎么晒过太阳,所以个头比同龄人还要矮上一些。 “唔!还差一点!”天守稚踮着脚尖跳起,指尖几乎是擦着帽子过去,帽子飞得更远了。 “噗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抱着肚子放声大笑,故意大声地对他喊,“明明有咒力却不使用,你是故意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吗?” 天守稚不理他,马不停蹄地跟着帽子在废墟里跑来又跑去。 “再、再高一点就好了!”天守稚用力跳起,然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手指用力一抓,眼看着帽子就要被他抓到,黑白色的帽子却唐突地垂直往上,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天守稚受重力的约束掉了下来,在废墟里站稳,气鼓鼓地瞪着浮在半空的银发少年:“那是我的!” 五条悟笑嘻嘻地甩着帽子:“我知道呀~”他从空中落下,比天守稚高一个头的个子让他依然牢牢掌握居高临下的畅快,“我只是帮你一下嘛!” “我刚才能自己拿到的!”天守稚伸手,“给我!” 白白嫩.嫩的手心没有任何茧子,柔软且苍白,加上刚才天守稚的表现——这孩子大概没经历过专门的体术训练吧!或者说,这孩子真的有接受过什么系统的学习吗?除了祓除咒灵干脆利落,对咒力的使用完全就是一塌糊涂嘛! 五条悟将空荡荡的那只手放到天守稚手心,慢悠悠地说:“我有一个很想吃的蛋糕,请我吃的话就还你!” 天守稚定定地看着他,五条悟以为他要生气了的时候,气鼓鼓地腮帮子瘪了下来。 五条悟在他抽手的第一时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别想摆脱我哦~我现在对你可是很感兴趣呢!” 天守稚死鱼眼,扭着手腕挣脱不了后,只能妥协:“我不逃。”他小声地说,然后用另一只手宝贝地掏遍所有的口袋,将全部的家当拿给五条悟看:“十円以下的可以吗?” “哈?!”饶是五条悟也惊了,“十円?!连乞丐都打发不了好吧!” 天守稚十分心虚:“但是、但是我只有这么多钱……”蛋糕啊……他也好想吃,上次被织田带着从蛋糕房路过时,里面飘出来的味道真的好香好香好香!但是他们家真的好穷!织田向老板预支的薪水已经用来给他买衣服了…… “那……等我去打工挣了钱再请你吃好吗?”天守稚想起那天闻见的香气,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目光期待地看向五条悟,“蛋糕……好吃吗?” 不是吧?!现在真的会有人连蛋糕都没吃过吗?! 从小泡在甜点里长大“不知人间疾苦”的五条悟表示怀疑。但看着对方听到“蛋糕”两个字就馋得快流口水,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可能还没有他一个墨镜架贵,还有这个可怜巴巴的两枚五円硬币…… “这样好了!今天我请你吃!然后等你赚到钱后,十倍地还给我吧!”五条悟兴致勃勃地竖起一根手指头,少年人还未蜕变成熟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蓝眼睛清澈地闪着“善意”的光芒。 嗯哼~他可真是个好人呐!这个孩子现在应该已经被他的圣父光芒给闪瞎了吧! 天守稚转身就跑,帽子都不要了! “欸?”空荡荡的手心让五条悟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手指。 “逃走了呢。”嘴角勾起一个肆意妄为的弧度,但眼里的却是化不开的寒冰。 “织田,我回来了……”天守稚溜回废弃仓库,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将手套、围巾和外套全部脱下,然后按照织田往常做的那样,将外套套上防尘罩挂起来,把手套放进围巾,接着叠好充当枕头。 他们没钱在物价水平极高的横滨押一付三租房子,也没钱对破旧仓库进行大改造。 但不得不说,织田太厉害了!只是一些原有的“垃圾”,拼拼凑凑洗洗刷刷也弄出了生活的气息。 木箱用枯枝固定了一下,搬出去晒了太阳,三个拼凑在一起,铺上干草在铺上捡来的窗帘——洗过也晒过,就成了一张可以睡人的单人床! 被子是织田发挥了神乎其神的砍价功力花三百円从批发市场买的,枕头可以用围巾手套充当,所以省下了一笔钱。 衣帽架由捡来的枯枝充当,天守稚都不知道织田是拿着它们变了什么魔法,唰唰地就让枯枝摇身一变成了商场里至少一千円的衣帽架。 自制的床头柜、自制的小台灯、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桌——虽然这东西对天守稚而已只是拿来堆放东西的! 铺床剩下的窗帘布被织田拿来当成床帘,在角落给围出了给天守稚的私密房间——仓库里只有天守稚和织田两个人,天守稚觉得没关系,但织田觉得天守稚已经是大孩子了,要有自己的隐私小房间。 “晚上我煮了很多咖喱,明天中午我可能不回来了,你要记得把咖喱和饭热了再吃,知道吗?”距离“明天中午”还有十几个小时,织田已经担心得受不了了。 天守稚有些笨手笨脚,这和他的智商、天赋、强大与否都无关! 在天守稚过去的十几年人生里,他的生活只有杀咒灵、吃饭、睡觉,这三件事。 父亲很少来看他,只有他表现特好,父亲才会抽空来鼓励他。螭不喜欢他,因为她觉得天守稚分走了父亲对她的关注。 不会让他饿肚子、不会让他受伤,也仅仅因为父亲将来会使用这具身体——她在对未来的父亲负责,而不是对天守稚负责。 所以像生火做饭判断食物是否已经熟之类的,他完完全全的是第一次接触。 “放心吧!我这一次我不会把房子烧起来的!”叠好“枕头”的天守稚蹭到织田的身边,蹲在锅边闻着香气直留口水。 织田摸摸他脑袋,心中十分忧虑。 第二天织田出门的时候再三叮嘱:“咖喱要热了再吃,陌生人过来不要开门,好好看书,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知道吗?”他操心得像个英年早育的单身老父亲。 天守稚点头,保证道:“我会乖乖听话的,哪里都不去!” 等织田出门打工后,天守稚一遍一遍地数着三个钢镚,已经有十五円了!再攒一天,明天就能给织田买笔了!开心! 正当天守稚开心地想象着织田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仓库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天守稚牢记“陌生人过来不要开门”,但铁板哐啷哐啷,整个仓库都发出了震动,天守稚立刻坐不住了。 “请问,有什么事——” 天守稚没有任何防备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算不上陌生的银发蓝色时髦少年。 视线从乱蓬蓬的发顶向下,移到对方白净的脸上,慌乱的表情极大地取悦了五条悟。 “这么不欢迎我吗?!我可是来请你吃蛋糕的哦!”双手从背后突然伸出,一个粉红色的袋子出现在天守稚的面前,五条悟兴奋地大叫,“surprise!” “!!!”猫猫惊恐.jpg “啪”地一下用来充当门的木板甩了上来,差点拍到五条悟的脸上。 “喂!”额头上爆出“井”,五条悟伸脚就踹,“我来给你送爱心,你就这样对我的吗?!” 天守稚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最后一道屏障,死死地摁住木板,木板被踢得邦邦响,他被牵连得一震一抖也绝不松手! 吃一口就要还十口!高利贷都没这么恐怖的! 木板都要被踹裂了,五条悟克制着力道,咬牙切齿:“小矮子,我警告你!最后一次,我把你这破房子一起拆了信不信?!” 第 5 章 天守稚信,所以他认怂地卸了力道,但没有大开方便之门,只是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盯着对方:“如果是来还帽子的,把帽子放在地上就可以了。” 五条悟晃了晃手里粉红色的可爱袋子,变脸速度一流,上一秒还是凶神恶煞,这一刻的笑容和袋子是如出一辙的少女画风:“我不是说了吗?来送爱心请你吃蛋糕呀~” 在天守稚翻脸前,他又补充了一句:“不会让你回请的,只是单纯地请你吃哦~而且帽子也会还给你!” 天守稚眼睛一亮,但还是持怀疑态度。这个人,真的有这么好说话吗? 脚尖轻踢破木板,五条悟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像是撒娇一样又甜又软:“真的啦真的啦!骗你是小狗!” 真·骗小孩的话让天守稚相信了,虽然还是一脸警惕,但他将木板放了下来。 五条悟立刻溜了进去,然后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并发表了观后感:“哎呀呀~~~还真是——有够破的呀!” 虽然语调很欠揍,但这是事实,天守稚没也生气,反而拿出杯子:“只有凉白开,可以吗?”杯子还是织田打工小店的一次性外卖餐具。店里卖不完的便宜食物会让员工带回去,他们的三餐大部分就是从这里来的。餐具也是。全是洗干净再继续用的一次性用品。 寒酸得五条悟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掉几滴眼泪。 大爷似的往屋里唯一一张的椅子上一坐,手臂往边上一搭,腿一翘,任性的大少爷抬了抬下巴:“给我加点糖!” 天守稚看了一样被他不正经坐姿弄得只有一只脚承重的椅子,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 “那是我家唯一的椅子,你别把它坐坏了。”天守稚将加了一点点糖的水放在他面前。就一点点,大概五粒沙子大小的白砂糖,多一粒都没有。 五条悟一噎,而后用更大幅度地晃来晃去表达自己的不满:“坏了我再赔你一个新的!”椅子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天守稚上前把椅子推正,无视了五条悟的无理取闹:“要是被你坐松了,但没坏,那不是更糟糕了吗?” 五条悟勃然大怒:“走!我们现在就去买椅子!十把!” 天守稚闪过一丝心动,而后想到织田“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的教导,忍痛摇了摇头:“目前一把就够用了。” “小矮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这是够不够用的问题吗?!这是明显看不起他五条悟的财力! 五条悟唰地一下像扇子一样打开一把银行卡:“看到了吗?这里随便拿哪张卡都够买十万把椅子!” 十万把?!天守稚头皮发麻了,一把椅子他都买不起,十万的十倍,那不就是一百万把椅子吗?! 微妙的眼神和惊恐的表情,让五条悟一秒就明悟了,语调立刻愉快地往上扬了好几个度:“这么怕我让你回请吗?” 天守稚诚实的点点头:“我现在只有十五円,所以不管你请我什么,我都没办法回请你。”他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切。”五条悟大发慈悲地将手里的袋子扔进天守稚的怀里,依然是那副唯我独尊的大少爷做派:“说了不要你回请!” 少女心十足的袋子里装着三样甜点,全是高人气的限量版。小巧可爱的甜点被装在透明的塑料盒子,打上丝带,光是颜值就已经透露出“很贵很贵”的气息了。 “哇!”不过天守稚对价格没什么概念,反正都是他绝对买不起的东西。 眼里闪着小星星,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甜点的天守稚,立刻被它们俘虏了。 五条悟看着天守稚的表情,得意地勾了勾唇角,似乎那种眼神是给他的一样。 虽然织田说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但是他们昨天都已经见过面了,应该、应该不算是陌生人吧?! “那个,白头发的……爷爷?请问——” “再给你一次机会!”五条悟的额头上,几个“井”字在活泼跳动着。 舌尖转了个弯,天守稚略过了称呼,介绍自己:“我叫天守稚,和织田一起生活在这里,还有……目前正在努力培养自己的打工能力……还有……嗯,兴趣是存钱,还有数钱!” 五条悟靠近一步,微微俯身,低头凝视着他,笑容满面,但左脸写着“给我记牢”,右脸写着“敢忘记你就完蛋了”,额头还有“这是最后一次”:“五条悟,我的名字,年龄是十六岁,目前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就读,是今年的高中新生,记好了吗?” 因为距离太近,对方的吐息都喷在他的脸上,天守稚下意识地退开一步:“嗯,记好了。”十六岁吗?!还厉害!才十六岁就这么高了!!! 五条悟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交换了名字,这下彻底就和陌生人无关了!天守稚满足地抱着袋子,珍惜地将它收了起来。 “你不吃吗?”五条悟分明看到他满脸写着“想吃想吃好想吃”。 “我等织田回来一起吃!织田工作很辛苦的!”天守稚将甜点放进他们家最安全的箱子里——也就是他睡觉的箱子。拢好稻草,弄平床铺,又觉得不安全,在上面加了好几重结界。 熟练的动作和眼熟的图案让五条悟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 又来了,这种违和感。 无法从天守稚的身上感知到存在,真是奇怪,无论是他本身的存在,还是咒力的存在。 就连残秽也稀薄得可怜。 普通咒术士的话,就算碰到了也会下意识忽略过去,但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是有着御三家四百年难得一遇的六眼。 “稚酱,真厉害呢!你对咒力的运用简直完美,多一分的浪费也没有呢!”五条悟扬起笑脸,语气亲昵地夸奖了他。 “欸?”鲜少被人夸奖的天守稚脸皮一下就烧了起来,“谢、谢谢……” 五条悟的态度太过正常,天守稚一时间也没觉得“稚酱”这种亲昵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五条悟蹲在他身边,手指临摹着那个由咒力画出了封印图案,语气漫不经心:“这种画法,很少见呢。”咒术师的存在已经很久了,各种东西都在更新换代,包括咒文的书写方式。 五条悟出身历史悠久的御三家,作为万中无一的继承人,五条家的东西没有他不能看的。换做普通的咒术师,可能都发现不了什么。 “因为这是夜斗教我的呀。”夜斗的年纪……唔,大概得有几百岁了吧,还是几千岁?总之是比老爷爷更老爷爷的存在。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夜斗?教你咒力的使用方式的老师吗?” “咒力?”天守稚和五条悟的脑电波显然没能对上,“啊,这种力量,原来叫咒力啊!”语气里充满了惊奇。 五条悟无奈,他倒不觉得天守稚是在撒谎。天守稚的眼睛太干净了,单纯又清澈,藏不住任何事情,这种眼神,和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有得一拼。 五条悟突然对天守稚的过去感到好奇。昨天他已经让人调查过了天守稚,但天守稚就像是突然出现的存在。 七天前的夜晚凭空出现在盘山公路,除此之外,过往的一切皆是空白。 长长的头发从肩膀上滑落,发尾垂到了距离地面几毫米的地方,要碰不碰地在上面晃动着。五条悟的目光落在他的发尾,手指捞起那缕头发,顺滑的发丝又黑又粗,没有分叉更不会因为营养不.良干枯泛黄。可能是天赋异禀,但—— “好痒!”侧颈突然多了一双手,天守稚下意识地侧过脑袋。 “别动。”手下的皮肤细腻光滑,没有任何的伤痕,细嫩得宛如婴孩。 这可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会有的皮肤。 白皙的皮肤下有隐隐的血管鼓起,五条悟的手指顺着鼓起的脉络一路向上。 “就算你这么说……”天守稚很怕痒,大概是从小几乎没什么被触碰的经历,所以他对“触碰”很敏.感。 身体一点一点地歪到另一边,但却没能和五条悟拉开距离。 眼见天守稚的头发落在地上,五条悟一把将他的头发捞起,披散的头发有不少掉进了衣服里,被抽出来时在皮肤上带起了一股痒意,天守稚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待在衣服里许久的发丝,抽出时还带着主人的温度,在五条悟的手心里热乎乎地散发着存在感。 五条悟一边帮他梳头,一边问:“稚酱,你之前都和谁生活在哪里?”天守稚的身上充满了违和感,一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轻易透露“过去”的信息。但五条悟却觉得,只要他问了,天守稚一定会说的。 “地下。”天守稚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山里的地下。我一个人生活。但螭会按时给我送饭送衣服送药,如果我表现好的话,父亲大人偶尔会来看我。小的时候,夜斗也会偶尔过来,但是夜斗和父亲大人吵架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啊,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父亲大人彻底放弃了将他培养出兵器的想法。兵器用得再顺手,也没有自己来得强大好。 【只比他高一点的小男孩很温柔地对他笑着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这具身体,不让它受任何伤害,知道吗?”】 出生于腐朽名门、见识过无数黑暗的五条悟在一瞬间就猜得差不多了。 五条悟手指灵巧地只用了头发就将他的头发束好,长手一伸,环住他的脖子,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了过去:“会寂寞吗?”嘴唇贴着他的耳廓,热气呼出,将天守稚的耳朵微微打湿。 ※※※※※※※※※※※※※※※※※※※※ 猫猫贴贴,美貌大猫猫,在线抚平你的孤独 第 6 章 寂寞吗?当然会啊。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和咒灵厮杀,晚上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件事情也是。日复一日,只有自己和自己说话。 夜斗逃走了,而他哪里也去不了。他只能更努力、更听话。 这样父亲大人才会多来几次,这样螭才会对他和颜悦色一点。 所以,当伊邪那美说很寂寞,希望他能留下的时候,天守稚立刻就答应了。 一个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伊邪那美是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如果伊邪那美需要他的话,他可以一直陪在伊邪那美大人身边。 但是鬼灯把他扔出来了,英俊但是气势骇人的辅佐官,不留情面地将他推入了黄泉和世间相连的风穴。 活着的人类,是不能待在黄泉的。 “这样的话,我死掉不就好了吗?”天守稚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时候,鬼灯的表情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恐怖,比和伊邪那美大人吵架时更可怕,可怕得多。 * “很可怕。”天守稚仰头看他,语气平平无奇,“我讨厌那样的生活。”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 所以黄泉再可怕,死亡再痛苦,都无所谓,只要不让他一个人,什么都好。 过去的记忆被勾起,异色的眼眸里空洞洞看不到情绪,没有怨恨,没有恐惧,甚至连希望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五条悟呼吸一窒,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不疼,但无法忽视。 “不要紧的。”身体比大脑的反应过更,他还没想明白那种情绪是什么时,大手已经扣住了天守稚的后脑勺,额头相抵,冰蓝的眼眸直直看进那双无神的异色瞳,“不会再让你有那样的体验了,我保证。” 少年人刚进变声期,得天独厚的好嗓音没按照一般规律变成公鸭嗓,只是在少年人清澈通透的声音上变得更有磁性。玩世不恭的轻浮收敛了起来,低低的声音如有千斤重,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鼻尖贴在脸上轻轻蹭了蹭,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几乎要碰到天守稚的皮肤。 冰蓝的眸子宛如被水洗过的青天,天守稚失神地被吸入那片天空:“我……” “嗯?”五条悟的呼吸轻轻地和他交缠在一起,声音低低的,有一种认真倾听的温柔感。 “稚酱,你开始生火了吗?”实在放心不下的织田用最快的速度做完兼职,踩着饭点赶了回来。 和往常一样地打开仓库小门,和往常一样挽起袖子准备下厨,和往常一样地准备给天守稚做饭,和—— “咔……”织田的身体僵硬得像是石像,瞳孔开启十级地震模式。 发、发生了什么?!他不过就是出去打了个工,回来家里为什么会多出一个陌生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从织田的角度看去,半遮半掩的房间里,天守稚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动弹不得,似乎还被强迫着做了什么亲密的动作。 “啊,织田回来了!”天守稚开心地探出脑袋。 白皙的脸上满是无辜又单纯的笑容,只有见到他回来的喜悦。 五条悟有些不高兴地鼓了脸,刚才还是和他说话的,织田一来就把他丢下了!那个叫织田的,有他长得好看有他有钱有他强吗?! 很好,没什么奇怪的红晕,也没有哭过的痕迹,看样子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织田那颗老父亲的心立刻被这样的笑容填满了幸福,接着,便是勃然大怒! 为了迎接他的探出脑袋的样子看起来不就像是和那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了吗?! “混账!你在对我们家的稚酱做什么啊!”老父亲力max的织田做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重重地往五条悟的脑袋上狠狠一敲。 体术不弱的五条悟偏头,拉着天守稚站起来闪身躲过。 天守稚像小鸡崽似的被五条悟圈在怀里。 体术超强的两人你来我往,几秒之内就过了几十招。 只会用咒力碾压没多少战斗技巧的天守稚,被五条悟带着,晕头转向。 天守稚的房间小,织田有所顾忌,打起来束手束脚,五条悟虽然多了一个天守稚,但他没有“会把别人房间打坏”的愧疚感,反而能更好的发挥实力。 “放开稚!”织田的脸上满是怒火和焦急,“有我在,你别想对他做什么!” “哦?”五条悟不仅不放,反而将天守稚的腰搂得更紧,“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爸爸吗?就连我爸爸,也必须听我的!” 猖狂又任性的笑容爬上五条悟的脸:“因为——我是最强的!” “好想吐……”被带着转来转去的天守稚脸色苍白,扒开五条悟的胳膊,捂着嘴蹲了下去。 五条悟和织田同时一顿。 “不是吧……”五条悟眨眨眼睛,大概没想到天守稚这么脆弱。 织田的反应可比五条悟快多了,操心的老父亲拍着天守稚的背,低声问:“很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天守稚用来招待五条悟的水,最后进了天守稚的肚子。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织田和五条悟也打不起来了。天守稚小声地和织田解释,将误会解开。得知五条悟是来“送爱心”的织田一百个不相信,但为了天守稚,他没有再发作。 五条悟也“很懂事”地不再挑衅。 表面上两人是达成了和解,但两人脸上都有显而易见的不爽。 “小矮子,你的体力这么这么差?”五条悟的大手捏着天守稚的脸,小鸡嘴的新造型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任性幼稚的五条大少爷。 天守稚扒着他的手挣扎:“唔唔唔……” “哈?听不清~”五条悟心情大好,但下一秒的心情又跌回了谷底。 核善的织田笑眯眯地问:“五条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我做了很多咖喱哦。”若无其事地拿掉五条悟的手,将可怜巴巴的小鸡崽天守稚解救了出来。 一逃脱五条悟的禁锢,天守稚就溜到了织田的身后,可靠的织田!!!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将“依赖”刻在脸上的天守稚,目光沉了沉。 五条悟不是傻子,织田要留他吃饭肯定有阴谋,但他会是那种退缩的人吗?! “好的呀!”五条悟不仅答应了,而且十分和善地预约了下一次,“我听稚酱说了呢~织田叔叔的手艺非常好,啊啊~真是期待呀~下次我也能来吗?会带甜点作为伴手礼的哟!” 织田的五官扭曲了一下,混蛋不要说得好像和我们家稚很熟的样子啊!而且谁是你叔叔啊?!我才二—— “可以吗织田?!”耳朵捕捉到“甜点”关键词的天守稚满脸期待,看向织田的眼睛里闪着布灵布灵的小星星。 织田:“……” 五条悟得意地勾出了一个畅快的笑容。 然后这个笑容在吃到咖喱的瞬间,破灭了。 “噗——”甜食星小王子差一点就自燃了。 针对我!这一定是织田故意让他出丑的阴谋!!!五条悟被辣得满仓库找水喝。 天守稚眨了眨眼睛,似乎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很辣吗?”天守稚舀了一口,嚼吧嚼吧,嗯,不会呀,不就是他们平时吃的咖喱吗? ※※※※※※※※※※※※※※※※※※※※ 五条悟:猫舌头没听说过吗? 第 7 章 织田也只是想稍稍整一下五条悟,见他狼狈得样子,老父亲爱操心的习惯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甜能解辣,织田很奢侈地给五条悟泡了一杯加了三勺糖的水,五条悟顾不上这个人是不是又要害他,端起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 “哈——”一杯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五条悟依然斯哈斯哈地被辣得泪眼模糊。 狼狈的样子看得织田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天守稚跑去将甜点拿出来:“快点吃下去缓缓吧!” 浓浓的担心让五条悟心头一颤,然后又灌了一大杯水。辣意根本褪不下去。 瞥见盘子里的米饭,天守稚灵机一动,舀了一大勺白米饭,递到他的嘴边:“要不要试试这个?”什么调味料都没加的白米饭自带一点甜味,一大口塞进嘴巴里,五条悟的表情不那么扭曲了。 “烫、好烫!”打出生起就没这么狼狈过的五条悟含糊地继续斯哈斯哈。 天守稚歪了歪脑袋,这样的温度也算是烫吗? “呼——呼——”天守稚鼓着腮帮子替他将米饭吹凉。 织田:“……”他是嘴被辣到了!不是手废了!他不会自己吃吗?! 火气又上来,但这种场面的缔造者·织田在心里无能狂怒! 猫舌头的五条悟将天守稚的那份米饭吃了个干净,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废喵五条悟瘫在用来充当饭桌的箱子上,眼睛失去了高光。 天守稚一下一下地给他顺毛:“对不起哦,织田也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五条悟眨眨眼睛,声音拖得长长:“你再帮我吹吹,我就不生气啦!” 天守稚刚凑上去,后领就传来了一阵拉力。 织田跟提溜小鸡崽似的将天守·崽·稚提溜到自己身后,和五条悟拉开了足有一米的距离。 “五条同学,今天是周二,午饭也吃过了,你该回学校上课了吧?”织田摆出了隔壁家家长的气势。 “对哦!”五条悟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其实咧,我是替我们班主任跑腿来着的!稚酱的咒术师天赋浪费掉太可惜了!来我们学校读书吧!” “哈?!”严格来说才“出生”三天的织田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咒术师?那是什么?!”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是白纸吗?! 五条悟干脆利落地给自己的班主任夜蛾正道打了个电话,无视掉“混蛋今天又给我逃课”的震耳欲聋咆哮,五条悟直接了当的说:“大叔,你的新学生在等你哦!地址是——这里是哪里?算了,我直接发定位给你好了!你赶紧过来哈!”然后无视对方的反应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织田:“……”果然!这个小子刚才就是在说谎吧! 五条悟挂了电话,又若无其事地问:“稚酱,你多大了?” “欸?”天守稚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皱着眉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迟疑地说,“十六岁?大概……”他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要是上具身体能再多撑几天好了”之类的话,这样推测的话,他的生日应该就只比父亲大人晚上几天。 父亲大人今年十六岁,那他也是—— “不是吧?!”五条悟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到天守稚的到脑袋上时猛然矮了下去。 天守稚虽然比五条悟矮了一个头,但五条悟比出来的高度至少半米! 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天守稚愤愤:“你一个头有半米吗?!”超凶.jpg 五条悟不但没被凶到,反而放声大笑。 * 夜蛾正道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班主任,接到电话不出半小时就到了。 黑墨镜和深紫高专教师制服在他的身上套着,将锻炼得极其饱满的肌肉勾勒出鼓鼓囊囊的形状,散发出极其夸张的压迫感。 进入仓库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天降正义给了五条悟一个铁拳制裁。 织田对他的好感瞬间大增。 “你好,我叫织田,是这个孩子的监护人。” 天守稚不满地抬起脸盯着织田,什么叫“这个孩子”什么叫“监护人”?!他才是“父亲”好嘛! 织田不为所动,并且用糖果将天守稚打发了出去。 “织田!”被丢出仓库的天守稚不满地拍打着大铁卷帘。 五条悟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因为你就是个小鬼啊!” “你也不是被丢出来了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那是老师怕我捣乱特意把我丢出来的!” 这是什么很骄傲的事情吗? 织田一开始就有让天守稚去上学的打算,但他们一来没钱,二来没有合法的身份,上学什么的,还是在温饱问题解决后再说吧。 不过咒术师的出现为他解决了这个烦恼。 虽然没有身为“人”的记忆,但应对各种麻烦做出妥当处理,已经成了本能。 织田编了一个从邪恶组织逃出来的故事,七分真三分假的将他们的身上的违和感掩盖了一下。 夜蛾正道摆明了不信,但他不能不信。 五条悟给他发的短信里,那个“不会比我弱”就已经足够有重量。 虽然在这两个人身上看不出咒力痕迹,但放任他们在外面晃荡太危险了,如果被诅咒师那方笼络过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夜蛾正道已经决定要将天守稚收进学校,但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生锈破旧的仓库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夜蛾正道正要说话,就感受到身边传来了一股几乎化为实质的愤怒。 五条悟很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凑在天守稚的身前,距离近得似乎能将睫毛戳到天守稚的眼皮上:“很可爱不是吗?为什么不要?” 天守稚大概是不习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微微向后仰着脑袋,努力想要拉开距离,但他拉远一厘米,五条悟就凑近一点一厘米。 到头来,距离没拉开反而被凑得更近了。 天守稚脖子累了,想要后退一步让自己轻松一些,但五条悟上手扣住了他的腰,不给他任何逃跑的可能:“呐~说嘛~”含在舌尖的声音九曲十折,撒娇起来丝毫没有自己已经是高中生的包袱。 “咔、咔……”织田的手指发出了细微的响动,表情核善地提住了五条悟的后领,一把将他从天守稚的身前拉开,“五条同学,说话就说话,小稚的耳朵没问题,正常距离就可以了!” 前面是织田刀子一样的凌迟射线,后脑勺是夜蛾正道投来的死亡凝视,稀薄的求生欲终于上线,五条猫猫老实了下来。 夜蛾正道把看向被织田护在身后,一脸状况外的天守稚,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从五条悟的短信里听说了,但无论怎么看,这个孩子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问了一个问题:“你进入咒术高专要干什么?” 天守稚看向织田:“织田想让我去吗?” 五条悟不满道:“喂喂,刚才我们不都说好了吗?!” 天守稚不理他,只是等着织田的回答。 “我觉得,小稚去那里会更好。”咒术界的情况听着很复杂,但那样的环境,反而能保护天守稚。努力隐藏在普通人中的“父亲大人”,应该不希望被咒术界的人盯上吧。 天守稚转头看向夜蛾正道:“我会好好学习,然后听老师您的话的!” 乖巧的回答让被刺头折磨得头发都少了好多的夜蛾正道,生起了不少熨帖和欣慰。 但表面上,黑道大哥气派的人民教师不苟言笑地继续问:“然后呢?” 天守稚飞快地回答,脸上露出雀跃和憧憬的神色:“拿奖学金!”“奖学金”这种东西,还是五条悟刚才和他说的。 夜蛾正道一噎:“不,是更之后的事情。咒术师的工作充满了危险,即使被咒灵杀死、被诅咒然后凄惨地死去也不要紧吗?” “不会的。”天守稚的口气像“吃饭吗?吃”那样随意又理所当然,“我不会受伤,也不会非正常死亡。” 寿终正寝后,就去和伊邪那美大人完成约定。这是伊邪那美对他的要求。 “因为,咒灵也好,什么都无所谓,妨碍我的东西,都去死。”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狂妄的宣言。 熟悉的刺头感让夜蛾正道的头皮一凉,他下意识地向五条悟看去,却见五条悟一脸兴奋地盯着天守稚。 冰蓝色的眼睛灼灼地盯住了天守稚,脸上浮现着一抹红晕,嘴角勾起,就差在脸上刻上“想要打一架”这几个字。 夜蛾正道:“……” 肩膀上突然一重,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天守稚被压得一歪,然后立刻被五条悟扶住了。 “这么没用!”瘦弱的天守稚被五条悟圈在了怀里,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扣着腰,五条悟轻笑出声,“稚酱,不是刚发表了唯我独尊的宣言吗?” 亲密的动作和热恋期的小情侣没什么区别。 织田:“……”还是想办法干掉他吧! ※※※※※※※※※※※※※※※※※※※※ 织田老父亲:此子不可留! 第 8 章 五条悟最后也没能得偿所愿地和“口出狂言”的天守稚打上一架,敲定完天守稚的入学资格,夜蛾正道就把已经逃课半天的五条悟抓回去上课了。 不过第二天,夜蛾正道又把“让天守稚身份合法”的任务交给了五条悟——反正五条悟也不会好好上课,干脆让他多干点活好了! 织田作之助根本不放心让天守稚跟着五条悟走,但天守稚觉得自己没问题!只要有“黄泉之语”在,他就可以不用顾忌地放手使用力量。 在人间的这几天,天守稚已经慢慢发现了自己“吸引奇怪生物”体质消失的事实。 天守稚之所以吸引妖怪和咒灵,是因为拥有力量。 吃掉他,就可以变得强大! 使用力量,就会留下痕迹。 因为害怕使用力量会被父亲发现,天守稚还苦恼了一阵。但遇到五条悟后,天守稚突然发现,他所担心的问题早已不存在了。 所有的可能排除,只可能是伊邪那美大人送他的那支“黄泉之语”。天守稚记得,父亲大人的手里就有一支“黄泉之语”,只需要输入力量就能“画”出为自己驱使的咒灵。 但因为那是父亲从伊邪那美手里骗来的,所以也只能使用这一个功能。 而伊邪那美送给天守稚的“黄泉之语”,作为完全版,不仅能制造仆从,而且还有隐匿气息的功能。 只要带着它,天守稚的父亲凭借残秽找到他的可能就是零。 ——或者说,伊邪那美就是为了“隐匿”才将黄泉之语送给天守稚的。 “为什么非得坐电车不可啊!”五条悟鼓着腮帮子很不爽地嘟囔道,“到处都是人!我们又不是坐不起出租车!” 不,就是坐不起出租车。天守·存款只有十五円·稚在心里小声地反驳。 “有什么关系嘛!只有稚酱你拜托我一下——”瞥见天守稚充满期待的眼神,五条悟卡了一下。 说起来……一直被关在地下的稚酱,坐过电车吗?应该没有吧,电车虽然不贵,但…… 想到昨天天守稚可怜巴巴地摊开手心,穷酸的两个钢镚在他脑海里放大,再放大。 “这里!”五条悟将天守稚提溜过来,叮嘱道,“高峰期的人流量很大,你要好好地拉住我知道吗?” 天守稚点头,然后握住了五条悟的手。 柔软的手充满信任和依赖地紧紧握上来,五条悟的身体猛地一震。 “怎么了吗?”天守稚转头看他。 天守稚的手,很小。柔软且娇.小,没有茧子,没有伤痕,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脆弱娇嫩得好像用力一捏就会碎掉。 唔,软软嫩嫩,用力碰就可能会碎掉的玉子豆腐吗? “不,没什么。”五条悟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手指有些僵硬地抽动了一下,才小心回握了过去。 确定不会碎掉,才加了一点力气。 天守稚的视线落在和五条悟交握的那只手上。 五条悟的手很大,比起他来说。有一点强势的回握将天守稚的手几乎全部裹住,力气很大,但一点也不疼。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和他脸蛋的漂亮程度成正比,指腹上有薄薄的茧子,但不硌人,比起那个,温暖的掌心像是能把人融化。 五条悟低头见他一脸高兴的样子,嘟囔道:“见到人就这么开心吗?”挤都要挤死了! 天守稚不说话,只是对着他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嘴角的弧度不大,但雀跃和满足显而易见。 总是被冷暴力放置的天守稚,别说是拥抱了,“被触碰”的体验也少的可怜。 天守稚的体温,从紧紧握住他的手心里传来。 软软的,热热的。 手心,烧起来了。 五条悟抿了抿唇,任劳任怨地带着他在拥挤的车厢里“体验生活”。 上班高峰期,五条悟的“人流量很大”形容完全只能说保守。如果不是五条悟拉着,天守稚甚至都挤不上沙丁鱼罐头似的电车。 “去那里站着!”车内根本没有多余的位子,五条悟把天守稚拎到角落,虽然挤了点,但两面不用被人挤得“随波逐流”。 “好多人……”天守稚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五条悟没说话,视线在天守稚握着他的手上停了一秒。这个笨蛋,也就听话这点算优点了。 “稚酱,等一下办完户籍,陪我去逛街吧!”因为车厢里人很多,而且声音嘈杂,五条悟必须要低头贴着天守稚才能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准确地传进天守稚的耳朵里。 天守稚警惕道:“只是陪你吗?”不需要他请客? 五条悟一噎,“陪你”这两个字听起来黏黏糊糊的很讨他欢心,但警惕的眼神和下意识退回的动作,怎么看怎么碍眼! “只是陪我哦!”五条悟的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 天守稚刚要说好,电车的急刹让天守稚惯性地往前一倒,脑袋正好撞上五条悟的胸口,发出一声痛呼:“唔!” “你是笨蛋吗?”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仗着自己长手长脚,五条悟站没站相靠在扶手边上,但即便这个,他依然比天守稚高一个头。 这又哪里和笨蛋扯上关系了?!天守稚不服气,刚要退开,脑袋就被一只大手禁锢住了。 脸被按在胸口,胸腔里规律有力的心跳声传进天守稚的耳朵里,带着轻笑的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起:“脑袋要是撞到墙上,更笨了怎么办?” 天守稚死鱼眼,恶狠狠地推开他,把身体掰过去面壁,就算撞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往五条悟那里靠近一毫米! “不是吧,气性这么大的吗?”手掌贴到他的后颈,少年人的手掌宽宽大大,手指轻轻按在对方纤细的脖子上,修长白嫩的脖颈像漂亮的艺术品。 美丽,但脆弱,似乎只需用力合拢手指,就能轻松拧断。 “五条悟你干嘛?!”天守稚恼怒地回头瞪他。 略有薄茧的手指在他的皮肤上动来动去,虽然不疼,但就因为不疼所以才难受啊!又痒又麻,像好多蚂蚁在爬来爬去。 一金一赤的异色瞳瞪着他,金色更浓烈,赤色更艳丽,像是染上了火焰。五条悟愉悦地勾起了唇角,虽然这股愉悦来得莫名其妙,但管它呢!他高兴就好! 五条悟一低头,夹在鼻梁上的墨镜顺势滑到了鼻尖,要掉不掉,半遮半掩地露出深邃的眼睛:“说起来,稚酱……”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侧脸,大概是脖子的酥麻蔓延开了,天守稚只觉得脸皮烧了起来,有点热。 “你没接受过体术训练吧?为什么呢?” 天守稚一下就被带偏了,他是个不会撒谎有问必答的好孩子:“父亲大人说,我不需要。”他只要不断杀死妖怪,吸收咒力和妖力,让身体里的力量不断增加就可以了。 不需要懂得运用,不需要会战斗技巧,不需要有熟练掌握力量的经验……这些东西,父亲大人都有。 又是“父亲大人”。五条悟微微皱了皱眉,额前的碎发将他眼中的阴翳遮住。出生于藏污纳垢的御三家,五条悟见过的黑暗绝不比谁少。 掌心贴着脊骨向上滑,手指插入他的发根,干燥宽大的手微微用力,将天守稚的脸正对着自己。 “五条悟?”天守稚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高个的少年以极为强势的态度将他禁锢在身体和电车的角落,狭小拥挤的车厢里,空气稀薄,似乎连大口呼吸也是一件难得的奢侈。 五条悟的视线几乎化为实质,明明只是用眼神,但硬生生让天守稚觉得他是在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脸。 天守稚知道,这股压迫感针对的不是他。但是,为什么要生气? 谁惹他生气了吗? “呐,稚酱,你的眼睛……是生着生着没墨了吗?”压迫和强势带来的压力骤然一轻,五条悟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 异色瞳大部分是由于虹膜异色症,非正常的身体状况。两只眼睛的颜色由虹膜组织中不同的色素决定颜色。 也就是说,蓝色的眼睛是因为虹膜处沉淀的蓝色.色素,金色眼睛就是金色.色素沉淀。 但眼力极好的五条悟,却在天守稚的眼睛里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金色的眼睛里流动着无数闪着金光的液体,只是流动的速度太过缓慢,没有六眼的人是绝对看不出的。 而赤色的那只眼睛……什么也没有,连正常的色素也没有,和兔子一样。因为虹膜处没有色素,是无色的透明状态,所以血液将眼睛染成了红色。 “很恶心吗?”父亲大人,也会偶尔用惋惜、赞叹,但嫉妒又憎恨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睛。 “欸?”五条悟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天守稚会这么问,“那倒是没有啦,倒不如说这样两种不同的颜色很好看。” 指腹在他的眼皮上轻轻糅着,五条悟低头轻笑着说:“我还挺喜欢的哦~”低低的呢喃苏得能让人耳朵怀孕。 天守稚别过脸,语气冷淡:“哦。” 五条悟满脸写着“快露出有趣的表情来取悦我”,就差凑上去问天守稚的感想如何了。对自己魅力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且任性妄为的五条悟,很乐意偶尔逗一逗自己可爱的同学! “别靠这么近,把氧气都抢走了!”天守稚将他推开,“你呼吸顶端的空气,我呼吸下面的空气,这样不是很合理吗?” 五条悟维持着被推开踉跄的姿势,好半晌才意识到,天守稚生气了! 嗯嗯嗯嗯嗯嗯?!为什么要生气?!不是在夸他的眼睛很漂亮吗?! ※※※※※※※※※※※※※※※※※※※※ 五条猫猫:我夸他,他还不高兴,这河狸吗?! 第 9 章 嗯?这种情况,按照少女漫的发展,不应该是心动,然后被攻略吗?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发展禁断の恋啦,但只是你单恋也没什么关系哦! ——而不是现在这种发展!他想要的不是这种发展啊! 天守稚将脸贴在冰凉的车厢铁皮上,低眉敛目,脸上没什么表情。 虽然没有将“我生气了”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但分明就是生气了! “啊啊~真无聊!”五条悟也不是那种会贴上去哄人的性格,百无聊赖地在拥挤的车厢了伸展了一下身体。 “涩谷站到了,涩谷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车厢里的人流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五条悟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腰:“喏,有位子了。” “我又不需要。”天守稚将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瓮声瓮气道,“你觉得累的话,自己去坐不就好了。” 五条悟笑嘻嘻:“为什么你会觉得像我这么身强力壮的少年,会因为挤电车就累得不行啊?!” 天守稚心想,我们不是同龄人吗?这种问题要问你自己! 五条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还真的没有过哄人的体验。 任性、嚣张、顽劣,肆意妄为说的就是他了!从来只有别人来哄他讨好他的份,让他去放下身段哄别人? 这种事情,开什么玩笑啊! 气性很大的天守稚,一直到下车、被带着办完了手续走出办公大厅,都没有再开口和五条悟说话。 五条悟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老好人性格,天守稚气性大,他的气性就更大!戴着个墨镜,抬着下巴,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和天守稚隔了五米远! 走了有5.01米远,见天守稚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弹,五条悟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拎小鸡崽似的把他提溜起来往车站里走。 天守稚扭头看他,欲言又止。 逛街……不需要他陪着去了吗? 第一次被人拜托,结果…… 有亿点点失落的天守稚垂下了脑袋。 五条悟微微低头,让墨镜在自己的鼻梁上微微下滑一丢丢,露出了半个漂亮的眼睛,用极其嚣张的眼神瞪了天守稚一眼:看什么看!小矮子! 天守稚一扭头,挣开五条悟的束缚一溜烟地挤进了电车。 !!!五条悟的头发都炸了,小矮子竟然敢反抗他了! 来时被五条悟护在怀里,天守稚只是被动地被五条悟带着走。现在没了五条悟,天守稚像在海浪里片随波逐流的小绿芽,弱小,无助,又可怜.jpg 黏腻又炙热的视线粘在身上,天守稚皱了皱眉,手紧紧按着衣服里面藏着的黄泉之语,天守稚艰难的在高峰期的电车车厢里艰难地呼吸。 天守稚的脚几乎没有碰过地的时候,被动地被拥挤的人群挤到左边,挤到右边,挤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他的后领,然后往后一拽,天守稚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天守稚抬着头往后仰着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抿着唇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的五条悟。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拥挤一下从天守稚的周围消失,人均面积不足零点三平方米的早高峰车厢,竟然空出了至少两平方米的超大位置。 只有他和五条悟享受,有些过于豪华了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天守稚就看到一只涨得紫青色的手。 “放、放开!”胡子拉碴的颓废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痛呼声。 五条悟的脸冷得能掉渣,周身散发的气势让男人下意识地一哆嗦,然后被五条悟抓住的的手,因为血液不流通,本就难看的手颜色看起来更恐怖了。 “你干嘛?!”仗着刚才人多没人看见,而且没得手更别说证据,男人先要先倒打一耙,“杀人了!你想要干嘛?!我要报警了!” 五条悟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 普通且自信的男人,不,远低于普通水准,一看就是社会渣滓的死肥宅,让周围的人下意识地皱眉躲开,他的诬蔑,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和那只肥胖、紫青色、脏兮兮甚至留长的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不同,五条悟的手指修长匀称,优雅漂亮得像是要在音乐大厅开古典音乐会的艺术家的手。 但就是这样的手,男人这么也挣脱不开,因为血液不流通,他的手几乎要没了知觉:“……求、求你放过我……” 肥胖、邋遢、油腻且猥.琐下流,身上附着七八个被他的低劣吸引来的低级咒灵,这样垃圾,五条悟平时连看一眼都嫌脏。 天守稚和男人躲闪退缩的眼神对视了半秒,黏.腻炙.热的下流眼神因为见光死不再,甚至换成了躲闪和心虚。 但天守稚还是认出来了。被织田临时抱佛脚填鸭了安全教育的天守稚,很快将现实和知识对应:“这就是所谓的电车痴汉吧!” 你还知道这是电车痴汉!!! 天守稚被五条悟瞪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干、干嘛? 五条悟提溜着被痴汉盯上还没反应的天守稚,抓着电车痴汉扭送到车站的警务处,走路带风,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后退,收获了一大串女孩子们脸红心跳的崇拜。 邋遢、猥琐、下流、啃老、每天怨天尤人,除了脸皮厚不要脸外一无是处,活着就是浪费食物给地球增加的痴汉一开始还狡辩不已。 “他是男的,摸一下又怎么了?!再说我不还没摸到吗?!”社会性死亡这种事情,对这种人渣来说甚至都不是什么事! 天守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或者说,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类,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 “好恶心。”明明是个人类,散发出的味道却比他身上缠绕着的低级咒灵更恶心。 女表子! 五条悟一看就不好惹,但天守稚就不一样了。布满红血色的浑浊眼球猛地转来瞪住了天守稚,浑浊的眼睛里除了邪念还有愤恨之类的情绪。 盘踞在他身上的咒灵受负面情绪的影响,身体猛地胀大,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就朝着男人的身体咬去。 下一秒,肥胖油腻的男人就抱着下半身痛苦不堪地在车站的警务处痛苦地打起滚来。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啊啊啊——” 处理完电车痴汉,五条悟看也不看盘踞在他身上的咒灵,这种垃圾就被诅咒弄死关他什么事?! “喂,就算是身体难受,也要逃不了的。”在车站直播的老警员显然经验丰富,可惜他只是个普通人,除了痛苦嚎叫泪涕横流油腻猥琐男外,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很快,老警员的语气就带上了一些惊恐,“我们这里是有监控录像的,我们可谁也没碰过你啊!” 咒灵咀嚼的场景有点血腥,五条悟用没抓过男人的那只手,将天守稚的眼睛捂上,语气平静:“警察叔叔,我们都是高中生欸,看这种东西有点不好吧?晚上会做噩梦的欸!” 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只会觉得男人有病,突然滚地乱叫,然后捏碎了自己的蛋蛋什么的。 天守稚眨了眨眼睛,盖在他眼睛上的手干燥又温暖,怕捂着会让他不舒服,掌心微微隆起,留出了空隙。 “你们过来把这个填一下,先回去吧,有事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五条悟乖乖巧巧地带着天守稚把表格全部填完,出了警务室,脸又冷了下来。 男人凄厉的痛呼声还在继续,五条悟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便宜他了!”闹出人命还是不太好,虽然不至于被怀疑,但也会有麻烦,只能出手替垃圾把咒灵收拾掉。 “稚酱,你在看什么?” 天守稚转头看五条悟,眼里带着疑惑:“那个人的味道……好恶心。” 说不上洁癖但也很爱干净的五条悟嫌恶地皱了皱眉:“他一个月能洗一次澡吗?!”想到刚才还用手碰过,五条悟打了个寒颤,提溜着天守稚去洗手间。 “不是说这个啦……”天守稚的声音被五条悟提溜着的时候小了下去。 人类……真是奇怪。虽然他也是人类就是了! “给我好好洗干净!”五条悟狂挤洗手液,淡绿色的洗手液滑溜溜地被涂在两人的手上。 “我又没碰过他。”天守稚嘟囔着,但还是乖乖地搓起了手。 五条悟的个子很高,才刚开始长个的天守稚轻而易举地被他圈在了怀里,微微低头就能看见天守稚垂着眼帘认真洗手的样子。 嘴巴的嘟囔归嘟囔,但天守稚是个很听话的性格。 “还有这里,多搓一下!”四只堆满了泡泡的手一起伸到水龙头底下。 自动感应的水龙头流出哗哗的水流,泡沫很快被冲掉。 “稚酱,你的手心……这是伤疤吗?”大拇指按在他的掌心,五条悟抓着他的手放到眼前细看。 天守稚的手很小,一米六的个子,手也大不到哪里去,尤其和五条悟的放在一起比较,看起来就更小了。 白皙的手掌皮肉细嫩,透着健康血色的粉红,从手腕处衍生过来的几条血管若隐若现地彰显着存在感。 这是一双柔软且没有经过严苛训练的手。 但掌心却有一条几乎贯穿整个手掌的疤痕。 从右手的虎口到手腕边缘,斜切下来,长长的一道痕迹。 但痕迹很淡,淡得几乎不仔细看就无法看清。是以,五条悟抓着他的手掌把玩这么久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天守稚也凑上去看了一眼:“十几年前的伤口了,我也忘记了。” 只是依稀记得当时他很小,坐在雪地里一直哭一直哭,因为很冷,雪把伤口冻住了。怎么受伤和怎么疼的记忆记不清了,只记得夜斗过来找到了他,一边嫌他是爱哭鬼一边小心地扯开衣服将穿着单衣的他裹住,然后把他带到山洞里。 在山洞里的那几天是天守稚最开心的日子,夜斗会抱着他给他讲乱七八糟的故事让他睡觉,会趁着他睡觉去找食物然后在他醒来前赶回来。 天守稚记得自己拉着夜斗的手问过他:“夜斗,等我死了之后,我能成为你的神器吗?” 天守稚不记得夜斗怎么回复的,他只记得夜斗的表情很恐怖。 天守稚有点吓到了。 后来野良找到了他们,再后来,野良说,夜斗和父亲闹翻出走了。再再后来,父亲就不让他拿刀了。 略带薄茧的手指在他柔软的掌心轻轻揉着。掌心是很敏.感的位置,五条悟不轻不重的揉捏让天守稚的手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人在成年前,身体是会不断长大的,但是疤不会。五条悟不知道留下这道疤的伤口有多可怕,但可以想象。 “疼吗?” “好痒……” 五条悟无奈地笑了一下,抽过纸巾将两人湿漉漉的手擦干。 “五条悟,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吗?”天守稚警惕地盯着他。 五条悟的表情僵了一下:“我是什么坏蛋人渣吗?” “虽然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你的意思我是人渣吗?!”五条悟怒气冲冲,“你忘记是谁好心地带你去办手续了吗?!这么好心的我,会是人渣吗?!”越想越不平衡,天守稚刚才都没骂那个死肥宅是人渣,现在竟然骂他是人渣!气死了! ※※※※※※※※※※※※※※※※※※※※ 五条悟: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天守稚:??? 五条悟:你还骂我!你竟然骂我?! 天守稚:??? 五条悟: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第 10 章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五条悟见他白着一张脸,像是被吓到。有点后悔,但怎么想都还是很生气! “五条悟?”被提溜着带过来又带过去,站在电车车厢里的天守稚还有些茫然,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神无辜。 五条悟的高冷在天守稚面前没能撑过三秒,但这样放过他又太轻易了! 差点把自己憋死的五条悟,只能把气撒在刚才的死肥宅身上,然后越想越生气,直拿手指戳他脸:“你是笨蛋吗?!那种人在进入你周围五米的范围前,就要一脚把他踹开啊!”虽然知道天守稚没有把他和那种死肥宅相提并论的意思,但五条悟对他的防范意识很!生!气! 天守稚的个子不高,一米六的个子放在男孩子身上是有些矮的,骨架小小的,脸也还没张开,纤细瘦弱的身板被臃肿的衣服一包裹,就显得他更小了。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再配上那头乌黑的长发,确实很容易被当成女孩子。 但这不是理由!!!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个什么,总之就是非常生气! “哈?”天守稚觉得他莫名其妙,“你觉得我的腿有五米长吗?!” “谁管你的腿有多长啊!五米还是五厘米我都没兴趣知道!我是让你在那种人靠近前把他丢开!”五条悟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面,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你的防备心呢?!不对!你有这种东西吗?!笨蛋,给我长点心啊!”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这个白痴就差点被骗过去援.交了!蠢货吗他! 额头和脸被戳得生疼,天守稚也生气了:“每次都叫人笨蛋!那聪明人五条悟就不要和我混在一起啊!” 冰蓝的眸子里喷着火,墨镜都快烧起来了!伸手一把抓住天守稚的脸,一用力,天守稚就成了小鸡嘴。五条悟笑得十分恶劣:“你再说!” 天守稚用力踩了他一脚,五条悟的脸疼得扭曲,十指连心,五条悟疼得脸色都变青了。 天守稚趁机挣开大手的禁锢,正要再嘲讽几句,但看见他疼得冒汗的样子,又升起了愧疚。 不管怎么说,五条悟刚才也从痴.汉手里保护了他,现在把人踩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天守稚乖乖地低头道歉。 五条悟疼得蹲下身,抽气声更大了。 天守稚羞得满脸通红,恩将仇报什么的,太、太白眼狼了! “很、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吃点甜的东西会好受一点吗?”天守稚手足无措地问。 五条悟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天守稚见状,以为他是疼哭了,愧疚更甚:“对、对不起,我扶你——” “噗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没忍住,爆发出一阵张狂的笑声。 天守稚脸上的担心瞬间凝固了。 去死吧!混账五条悟! 五条悟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天守稚:“……”冷漠.jpg “喂,笑够了就去死!”天守稚用脚尖踢他的小腿。 五条悟止住笑站起来,倾身靠近天守稚,高了一个头的身高优势几乎是瞬间就给天守稚带来了压迫感。 “刚才不还因为我的脚受伤就担心快哭出来吗?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话,你会哭死吧?” “才不会!”死亡而已,为什么要难过?倒不如说五条悟的口气让他更在意!小孩子吗?!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天守稚不想理他了,这种性格恶劣的人!好让人生气!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天守稚准备到另一个车厢去,现在电车里的人稍微少了一点,努力一下,还是可以挤出去的!抬脚要走,但天守稚突然发现,他又被五条悟堵到了角落,背后是车厢,前面是长手长脚的五条悟,根本没地方跑。 “说话!”五条悟伸手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脸颊。 “我不想和你说话!”天守稚背过身,用后脑勺表示了自己的抗议! “呆瓜,我的脚还在疼,你踩的,不该你负责吗?”不让叫笨蛋,五条悟难不成就想不到其他的词可用了吗? 天守稚头也不回,又踩了他一脚。 五条悟把脸埋在他脖间抽气。 天守稚不上当。 五条悟气得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哈……”天守稚被痒得直往后缩。 长长的黑发顺滑得不可思议,蹭过五条悟的耳朵,轻轻柔柔,带起一阵痒意,耳朵一下就热了。 五条悟掐着他的腰:“别乱动!” 天守稚扭着腰要挣脱他的手:“你放开!”他受不了痒,尤其五条悟正好捏到他痒痒肉,被捏两下就受不了了。 天守稚伸手抠五条悟的手背,五条悟没用力,但他的手依然像铁似的不容易轻易撼动。 “五条悟!”天守稚要气成河豚了! “那你转过来。坐电车好无聊~”五条猫猫撒娇起来完全没包袱。 天守稚只能妥协,推开他的脑袋将身体转过来,脸正对着他。 “你又要干嘛?”盯着五条悟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警惕。 五条悟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一手撑在车厢上防止天守稚半路逃跑,站没站相的五条悟语气轻浮:“不是说了吗?坐电车好无聊的~反正我们要当四年的同班同学,现在了解一下对方也挺好的嘛!” 吐息因为过近的距离喷在脸上,天守稚微微偏过脸,语气冷淡:“织田说让我离你远一点。” 五条悟的嘴角翘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淡淡的问:“他是你.妈妈吗?这么听他的话!” “当然不是!”天守稚仰着脑袋,抬着下巴自豪地说道,“织田是我自豪的孩子!”按照神器的年龄,织田甚至还没满月呢! 五条悟的墨镜都惊掉了,反复确认天守稚是不是在开玩笑。 “………………”五条悟的大脑罕见地宕机了,沉默过后,便爆发出了猛烈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天守稚很生气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五条悟顺势倒在天守稚身上,趴在他的肩膀上笑个不停。 肩膀上的脑袋抖个不停,唇.瓣时不时擦过他的侧颈,不知道是因为他亲密的动作还是气他笑得夸张,天守稚涨红了脸:“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说话呢!混蛋五条悟!活该你无聊死!” “唔——”五条悟刚见识过他的脾气,怕待会哄不回来,赶紧停了笑,但最多两秒,又噗地一下漏了气,“哈哈哈哈哈——” “喂!” 五条悟这人,从小恶作剧各种在别人的底线上反复横跳,对“忍耐度”这东西有天然的敏锐度。 赶在天守稚爆发前一秒站直身体,轻咳一声,五条悟假装正经地说:“我只是正好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天守稚信他才有鬼! “呐,理我一下嘛~”从第一个音节开始,被拖长的声音甜滋滋,活像刚吃完几吨的糖果,黏答答得含在嘴里化不开似的。 天守稚扭头,将不搭理政策贯彻到底。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白皙的脸蛋因为羞恼和气愤布满了红晕,眼睛被热气熏得蒙上了一层水雾,明明是一张软绵绵的脸蛋,但倔强地绷着,眼里还有未消的气恼。 ……更想让人欺负了。 “唔……”手指戳在对方气鼓鼓的脸颊上,五条悟只觉得自己戳进了棉花糖,软绵绵又轻飘飘,让他忍不住想要再戳几下。 “!!!”五条悟戳脸的时候,天守稚甚至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然后是第二下…… 天守稚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这个人是不会读空气的傻子吗?!他现在可是在生气欸!!! 五条悟当然知道他是在生气,但是——小河豚的脸蛋太好玩了! 是天守稚的脸蛋先动的手! “咔!”第三次,五条悟的手指再戳来时,天守稚没有任何犹豫地张嘴就咬! “嘶——”五条悟发出了一声真情实感的抽气声。 天守稚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他这毫不犹豫的一口,把五条悟咬出血了。 “哼!”天守稚得意地瞥了五条悟一眼,并用眼神示意,现在求饶并未刚才的事情道歉的话,他可以考虑松嘴。 但想象中的求饶没到来,嘴.唇反而顺势被五条悟的大拇指按着蹂.躏。 “唔……” ※※※※※※※※※※※※※※※※※※※※ 说到电车……明天还是18点更新,疯狂眨眼睛 第 11 章 五条悟的大脑很清醒,食指上传来的丝丝疼痛并没有让他产生诸如“生气”一类的情绪,反而让他多了几分兴趣。 随着瞳色微微加深,刚才大笑升起的体温还未回落,现在又向上窜了一截。 “稚酱,咬得不酸吗?” 亮晶晶的异色瞳瞪圆,因为下了狠力气,嘴巴还有点鼓,气鼓鼓的小河豚愤愤不平的样子相当可爱。 “现在求饶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原谅你!”牙齿咬着东西,天守稚吐出话都是含糊的。 “欸~是这样的吗?”天守稚的得意还没享受一秒,五条悟的手腕就向下一压,掌心贴在他的颌骨,稍稍用力,便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完全不顾忌食指的伤口,带着一点粗-鲁的味道,恶狠狠地用大拇指按着对方的唇-瓣。 “你、你……” 淡粉的颜色不断翻涌着被加深。 苍蓝色的眼睛和霜白的睫毛都藏在了墨镜后面,天守稚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但即便如此,五条悟嘴角扯着的笑也让他很不爽。 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不断蔓延,天守稚有些骑虎难下,再用力的话,不会把手指咬断吗? “嗯?”五条悟垂眸,身高的优势让他轻松的姿态看清天守稚的表情。 明明这么气愤了,但还是想着会不会弄伤他,真是……可爱啊~ “就你这点挠痒痒似的力气,跟只比小宝宝磨牙重一点!”五条悟笑得得意又猖狂。 白痴悟! 天守稚气得眼睛发红,咬着五条悟的牙齿更加用力。 五条悟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反而因为天守稚的动作升起了新的灵感。 不乖的孩子,需要给一点惩罚呢!明明是自己故意挑衅在先,却把过错全部推给了对方。 “唔!”天守稚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被他用力咬住的指头突然动了起来。 指甲要比指尖坚硬得多,五条悟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贴着肉的半圆一圈,必须要曲起手指才能碰到柔软的舌-面。 略重的力道给带来了丝丝的疼痛,但比疼痛更让人难熬的麻和痒。 织田最拿手的一道菜是超辣咖喱,有的时候,织田也会在咖喱里加花椒,天守稚曾经不小心咬碎着吃了一粒,整条舌-头都被震麻了。 但这次的麻,和上次的麻并不一样,很痒,而且麻会流窜,从嘴到大脑,再到脊柱和四肢。 脸上很热,但不出汗,又热又麻,天守稚只觉得世界都开始旋转,比吃了织田的超辣咖喱都要难受。 “啊啦,稚酱这么没用的吗?最多半小时就能下车了,再坚持一下吧~”五条悟另一只有扶住他的腰,“好心”地借出了自己的身体给他当倚靠。 天守稚睁开雾蒙蒙的异瞳,下意识地想用舌-头将坏心眼的五条悟推出去。 但这样一来,反而将手指包裹住了。 柔软的触.感几乎让五条悟的恶作剧因子瞬间活跃了起来。 湿润的环境也经常伴随着温暖,五条悟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至于还在流血的那一点疼痛,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五条悟将脸抬起来:“稚酱,好好看着我哦~”通过未咬合的缝隙,能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指被红-艳的舌-头包裹着,一红一白的颜色形成强烈对比。 “呐,稚酱,等一下我们去买奶茶吧,要两杯,还要特大杯。”撒娇的声音不复柔软和甜腻,低哑的声线似乎印证了他的口渴,需要一~~大杯的奶茶才能解渴。 “呜……”天守稚才不管奶茶不奶茶的呢,被抬起的脸和脖子一直维持着一种姿势,又酸又难受。 “西、西内……呜……”所有细小的声音被车厢里嘈杂的声音盖过去,五条悟必须要凑近了才能听到他的呜.咽。 坏脾气的小东西,这样都不肯乖乖听话。 “稚酱~胆子要大一点,想要表达的东西,要好好说出来才可以哦~” “西内……悟……最讨、厌……” 牙齿不再咬着,但因为五条悟的捉弄,声音不仅变得含糊,更断断续续地连贯不起来。 “讨厌?”墨镜后的眼睛变得危险了起来,猎食者的危险气息将天守稚整个包围,“稚酱讨厌我吗?” 不等天守稚说话,五条悟便加重了力道。 手指曲起顶上更后面的软腭时,天守稚的失神猛地被强硬的动作拉回了神智。 他可怜巴巴地喊着:“痒……” 弄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铁锈似的腥甜味道在口-腔里越发浓重,牙齿微微颤抖着,天守稚像只被踩在大猫爪子下的小动物,除了瑟瑟发抖地哀求外,什么也做不了。 后脑勺顶着车厢墙壁,脸蛋被五条悟捏住,主动权早已经被五条悟抢走,天守稚除了呼吸外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车厢里嘈杂的说话声传入耳朵,天守稚的神经被放大了许多倍,五条悟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能引起他的紧张。 “呜……别、别……” 断断续续的哀-求引起了旁边上班族的注意,脑袋动了动,似乎是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五条悟低下头:“稚酱讨厌谁?”语气不急不缓,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视线不断地从这里扫过。 异色的眸子猛地一缩,虽然没有常识,但天守稚下意识地害怕起现在这种状态被发现。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连呼吸也不自觉地屏住,神经被放大又放大,车厢里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像是在他的底线里来回蹦跳。 会、会怎么样…… 天守稚求助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不为所动,慢悠悠地又问了一次:“稚酱,讨厌谁?” “看欸~那个人好高!” “看起来好帅哦~要是能看到正脸就好了!” 不仅有上班族,两个穿着水手服的女高中生也看了过来,虽然关注的人是五条悟。 天守稚抓着五条悟的衣服,慌乱和依赖不能更加明显:“悟……”他可怜兮兮地求饶。 少年人还未长开,纤细又娇.小的一只,被他的身体严严实实地遮住,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 里外的视角不同,能看到的景色也不同。 喜欢恶作剧的五条悟不介意骗骗他。 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五条悟在他耳边“好心”的提醒道:“稚酱,被发现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哦~” 比如说被人缠上要签名合照什么的,毕竟稚酱真的很可爱嘛! 但这种真相,五条悟才不告诉他呢!哭唧唧的稚酱不是很比可爱更可爱一点吗! “嗯?”轻轻发出的鼻音温柔又缱绻,但在天守稚听来不亚于恶魔低语。长长的睫毛一眨,泪水立刻就滚落了下来。 五条悟的呼吸一窒,正想停止恶作剧,就听到缩在他怀里的天守稚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地说:“是喜欢,我最喜欢悟了……” 五条悟愣住了,好半天也不见他有所动作。 “混蛋……”天守稚见他不动,以为自己是被骗了,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角渗出的泪水更多。 好热、好难受,身体也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是发烧了吗?呜,不想吃药……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着,最后只留下一个想法——要先揍五条悟一顿! 总之,要先揍他! 但在人来人往的车厢里,天守稚却不敢动了,不好的事情会是什么,他不知道,但直觉告诉他,非常、非常地不妙! 既害怕,又委屈,天守稚的身体颤抖个不停。 天守稚的脸很小,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小小的,一只手就能全部握住。 啊……看过来了,怎么办?!大脑的应急处理机制因为过于紧张宕机了,大脑一片空白。 雾蒙蒙的眼睛闯入五条悟的视线,心脏好像被挠了一下,不疼,但痒得不能忽视。 “没事的,没事了……”五条悟将他按进怀里,轻声地哄着,“稚酱,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视野被五条悟占据,但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入耳朵。失去了视觉侦查,天守稚的精神绷得更加厉害了。 藏进五条悟怀里的天守稚不再发出声音,找不到目标的上班族很快也低头继续玩起了手机。 略显温情的安慰让天守稚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可是,碍事的手指却没有要拿走的意思。 “悟……”天守稚从他怀里仰着头喊他,声音软软的带着鼻音。 五条悟顺势低头,视线落在天守稚通红的脸上,大概是舌被掐得有点难受,眼睛一眨,漂亮的异色瞳就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点点水珠就出现在眼角,将长长的睫毛微微打湿。 好乖,五条悟想,既然稚酱这么乖,等一下就带他去买奶茶好了! “呼……”滚烫的吐息从口中吐出,喉结滚动了一下,想到奶茶,五条悟觉得更渴了。 再一下下,最后一下…… “叮咚——” “啊……” 清脆的手机铃声跳了出来,将天守稚因为五条悟用力而泄-露出去的呜咽遮了过去。 “嘘——”五条悟一边动着手指,一边用身体将他挡住,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被发现你咬我的话,会被当成狂犬病抓走的哦~” 异色的瞳孔猛地一缩,天守稚惊恐地看向五条悟。 带着磁性的温柔声音,宛如从地狱传来的恶魔低语:“啊啦,稚酱你不知道‘狂犬病’吗?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得了狂犬病的人,活不了多久,死亡率是百分之百,目前没有可以医治的手段。而且病毒还会随着血液传播,所以只要发现这种症状的人,都会被抓走隔离哦!” 天守稚用力地去看五条悟,被天守稚体温传染,五条悟的脸颊也在泛着淡淡的红/晕,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兴奋的光,唇角翘起,一副看到了满意的景色的模样。 “!!!” 什么声音都有的车厢里,没人注意到这里,但天守稚的恐惧还是让在瞬间绷紧身体,抓着五条悟衣服的手指泛白。 五条悟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仓鼠变成了小仓鼠石雕,但他却没有这样就收起玩心。 最后一下下,往往伴随着最后的最后一下下。 五条悟编得十分不走心,理智告诉他五条悟全是坏心思,不能信!但是晕晕乎乎的大脑将五条悟当成了溺水的浮萍,几乎是五条悟一说,天守稚就信了。 湿润的眼眶涌出了更多的泪水,天守稚的眼中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含着泪水求助地看向五条悟。 惊恐的表情太可怜了,睫毛湿哒哒地黏在一起,眼眶红红的,鼻尖也被染上了红晕。 委屈巴巴,又可怜巴巴。 惹人怜惜。 嘴唇在距离额头一毫米的地方停下,五条悟闭上眼睛冷静了一秒。 他这是在做什么?逗弄小宠物的话,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乖孩子,只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的话,就不会被抓走了。”五条悟放开了对他的禁锢,轻轻地安抚道,“但是作为刚才咬我的惩罚,你要乖乖地配合我,知道吗?” 配合……什么? 因为迷茫和无措,牙齿彻底放开了五条悟的手指。 五条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天守稚茫然地看着他,接着口-腔里传来的胀感让他差点惊呼出声。 “唔——”声音出口前的最后一刻,天守稚忍住了,但眼睛下意识地瞪大,更多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呜……” 卟叽卟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即便被其他的杂音盖过,但对天守稚来说依然响亮的吓人。 五条悟掐着他的脸,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淡白的月牙印记:“呼——呼——我太用力了,对不起嘛~”他不走心地道歉。 眼睛里的泪光闪了两下,天守稚没说话,因为害怕引来别人的注意,他绷得很紧,下意识地抓住五条悟的衣服躲进他的怀里。 五条悟配合地用身体将他和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隔开,似乎是被他寻求庇护的动作取悦了,眯起眼睛,奖励似的夸他:“稚酱真是乖孩子呢~” 乖乖地顺着他的动作来,也不打人了,表情也很可爱。 满脸通红,明明气愤难耐,但又要忍着害羞和恐惧乖乖配合的样子—— 赛高! ※※※※※※※※※※※※※※※※※※※※ 天守稚:我一定要揍他一顿! 第 12 章 “……”牙白……我之前是这么恶劣的男人吗? 看着自己湿哒哒亮晶晶的手指,五条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天守稚背着身,用纸巾狠狠擦掉眼角的泪水,还有、还有嘴角和下巴上的水。 五条悟那个混蛋,惩罚完还不算!挂在手指上黏答答的水渍一定要蹭在他的脸上,他以为是谁的错啊! “银座站,银座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广播的通知让五条悟回神:“走了,这里下车。” 天守稚不想理他,缩在角落浑身散发着拒绝。嘴里还残留着腥甜的血腥味、坚硬的手指关节还有指甲的触感。 黏糊糊的,好难受! 天守稚揉着酸酸的脸颊,眼里带着一点泪花,又气又委屈。 “是我不好嘛!但是——”露出那种表情的稚酱也有错! 天守稚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大有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意思。 所以说,不要用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我啊! 五条悟吞下了那些说出来绝对会被揍的话,提溜着他的后领,仗着自己长手长脚,愣是从沙丁鱼罐头似的车厢里带着天守稚挤了出去。 “好脏!你刚才就是、就是用这只手——”天守稚没好意思说下去。 五条悟见他耳朵根都是红的,心虚地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那也不是你的……吗?而且我已经擦过了!”恶作剧的王者,喜欢让人下不来台的五条悟,也难得红了耳根。 “总之快一点!”五条悟像提溜小鸡仔似的提溜着天守稚,“我会给你买新衣服的啦!” “我的衣服是织田刚给买的新衣服!谁要你的啊!”天守稚挣扎不已。 五条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刚才说好了的吧?要听我话的!” 天守稚气死了,但放弃了挣扎,一路走一路踢他。 “嘶~”五条悟觉得晚上回去小腿至少要多出几十个淤青。 “哈!活该!”天守稚就差鼓掌庆贺了! 路过奶茶店的时候,五条悟想起自己还口渴着,于是勾着天守稚的脖子,硬是把他拉到了奶茶店:“两杯芝士桃桃奶盖奶茶,双倍糖,要加双倍布丁!”竖起两根手指,熟练地报出一大串要求。 天守稚的目光在他的还带着伤口的手指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将脑袋转开,扒拉着五条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你自己站好!” 五条悟笑嘻嘻地歪着身体将全部的重量压到身上。 天守稚差点被压得一趔趄,五条悟幸灾乐祸,笑容灿烂,洋溢着单纯的喜悦。 “你是老爷爷吗?还必须要靠着别人!”毛茸茸的头发钻进他的脖子,天守稚有些不习惯地将围巾往上拉了拉。 “那,小拐杖桑——” 话还没说完,就吃了天守稚一个肘击。 五条悟夸张得直抽气,天守稚已经不上当了,照五条悟的话来说,那就是“就凭你这个小鸡崽能给我带来什么强大伤害”。 气人得很! “是真的很疼嘛~”五条悟拖长了声音,还没喝奶茶,声音就已经散发出甜滋滋的味道。 “哈!活该!”天守稚看都不看他!但视线掠过奶茶店旁边的小药店时,顿了顿。 “那个……”脸蛋红红的店员探出个脑袋,“您的奶茶好了。” 趁着五条悟去拿奶茶的空档,天守稚往旁边的药店走去。 “请问,可以和我拍张照吗?”店员小姐姐有些慌乱的解释,“我是觉得……那个……” “好呀!” “稚酱!喝完奶——”配合着小姐姐拍好照片的五条悟一回头,猛然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了天守稚的身影。 凌冽的寒气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捧着手机一脸幸福的店员小姐都瞬间被吓白了脸,惶惶不安地看向五条悟。 被墨镜遮住的眼睛露不出任何情绪,但紧抿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已经表露出他的愤怒。 咒灵吗?不对,他没感觉到咒力。和那天一样,被人骗走了?这家伙是白痴吗?! 这种可能在他脑子里转了一遍,五条悟的眼里的寒冰能冻死人。 袖口被轻轻扯了一下,五条悟本能地甩开并做出攻击的动作,但在看到天守稚那种吃惊的脸时,硬生生停住了。 五条悟又气又急,说出口的语气也十分不客气:“白痴!你跑到哪里去了!” 天守稚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更年期? “稍微……去买了点东西。” 天守稚一副不想多解释的样子让五条悟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突然消失也不说一声还有理了?! 正要发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掌心温热,带着灼人的温度。 与之相反的,是贴在他手指上冰凉的酒精棉片。 天守稚的个子比他矮了一个头,由上往下的视角只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垂下,那双漂亮的异色瞳只能隐隐约约地瞥见一抹亮色,白皙的脸本就不大,这下显得更小了。 “虽然是我咬的,但这是五条悟你的错。”天守稚愤愤不平,但手里的动作却尽可能的轻柔,“总之,我没错……”透露着无限心虚的语气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强硬的用词只让人觉得好笑。 食指第一关节和第二关节之间的伤口很深,天守稚是花了大力气咬的,虽然不至于到深可见骨的程度,但也是鲜血淋漓。 五条悟没将这种伤放在心上,用纸擦过,见它不流血就没管了。 但半凝固的血痂在天守稚眼里却格外碍眼。 伤口用酒精棉片擦干净后,反而有丝丝新鲜的血往外渗。天守稚撕开创口贴,小心翼翼地给他贴好,然后抬眼看他:“我全部的存款都花光了,这也是你的错!” 五条悟一直没说话,明明是无理也要贫几十句的性格,却一直安静地盯着天守稚给他清理完伤口贴好创可贴。 握着他手的手心那么炙热,清理伤口的酒精棉片又那么冰冷,一冷一热的感觉,汇集在大脑的中枢处理器—— 怦—— 无数的烟花在脑中炸开,世界渐渐模糊,只剩下天守稚,专注看着他的异色瞳,闪闪发光,里面映着他的身影。 手臂横跨在身前,用手背遮住脸的五条悟吐出两个字:“别看。” 天守稚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 五条悟用另一只手将他的身体掰过去,脸上的温度放肆地蔓延开,被遮得严实的脸上,只有埋在银色碎发下的耳根能隐隐看见红到极致的肤色。 ※※※※※※※※※※※※※※※※※※※※ 五条悟:都说了我是纯情dk了! 第 13 章 突然被掰着转过了身,而后又被强硬地摁进怀里,天守稚全程都是茫然的,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以为又是五条悟对他的恶作剧。 “五条悟——” “别动。”五条悟将身体压在天守稚的身上,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然后才放开天守稚,笑嘻嘻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用的力气不大,但可能是天守稚太过娇气,白皙的脸颊上面,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五条悟我——” 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脸蛋让五条悟有些舍不得放开,手指动了动,还想再揉捏会儿的蠢蠢欲动被压了下去,五条悟提溜着天守·小鸡崽·稚往银座最大的卖场走去。 五条悟跟他商量:“稚酱,我给你买衣服买甜点,什么都给你买,改叫我‘悟’怎么样?” 小河豚很有骨气扭头:“不要!” “唔——” 后领突然伸进了一只手,吓得天守稚浑身一抖。 “我都叫你‘稚酱’了,你再叫我‘五条’或是‘五条悟’不觉得很奇怪吗?” 天守稚刚想说不奇怪,大拇指和食指,两手指就轻轻的捏在他的后颈,剩下的三根手指,仗着手指长度优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脊骨的凸起处。 “嗯?”五条悟凑近了他,蓝色的眼睛闪着笑意。 * “哇!笑得好恶心!”夏油杰拿起卷成桶的漫画书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夜蛾老师让你去找他,听到了没?” 唔,好丑,好土,不过十五円的创可贴,也就这样了! 说起来,这个位置总觉得很碍眼啊,食指什么的……不应该是无名—— 五条悟将手揣进口袋里,懒洋洋地站起来:“我这种脸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帅到不行好吗!” 倒是没否认笑。 夏油杰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家伙这几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手上的创可贴怎么回事?五条大少爷竟然受伤了吗?”能在伤口愈合前把创口贴贴上,还真是不容易! 五条悟倒也没否认,刚才他举着手盯了那么久,不可能不被发现,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五条悟得意地对好友说:“我捡到了一只很可爱的小仓鼠呢!虽然还没调.教好就是了!” 夏油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充满怜悯和同情地为“小仓鼠”默哀一秒:“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五条悟觉得他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极大地取悦了他,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去找班主任。 夜蛾正道找五条悟,除了天守稚的事情也没其他了,夜蛾正道的原话是:“反正你也每天逃课,学校你最熟悉了,天守同学作为插班生,肯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你就带他好好熟悉一下吧。” 于是五条悟很乐意地接下了这个指引npc的身份。 “酱酱~”一早埋伏在宿舍的五条悟在门一打开的时候,突然跳了出来。 织田作之助和他的身高差不多,因此不需要像天守稚那样抬起脑袋,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两人都有些不适。 织田:“……”冷漠.jpg 五条悟灿烂的可爱笑容在织田冷漠的眼神中渐渐褪.去了颜色。 天守稚从织田身后探出了脑袋:“五、悟你在这里干嘛?” 织田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起来。这才认识多久就称呼名字了? “我的宿舍就在隔壁欸~”五条悟把脸从织田看人渣一样的眼神中拔走,身体一弯脑袋一矮溜到天守稚的身边,碍于监护人在场,五条悟好歹没做出勾脖子摸脸搂腰之类的亲密动作。 “我来帮你们搬家呀!是不是很贴心?是不是感动得要哭出来了?” 长臂大张,五条悟做好了天守稚抱着他感动得哭出来的准备。 织田作之助将天守稚提溜着拉到身后,然后和天守稚商量:“我们交换宿舍吧,旁边的那个给你。” 五条悟眨眨眼睛,歪着脑袋:“欸?织田爸爸你也要住进来吗?” 额头上凭空多出好多“井”,织田作之助无视了五条悟,带着天守稚去了隔壁:“先把你的宿舍整理出来。” “麻吉?!”五条悟一脸不敢置信,“织田爸爸,我们这里是高中欸!” 织田还没生气,天守稚已经忍不了了:“我才是织田的爸爸!五条悟你一口一个‘织田爸爸’,你是要叫我‘稚爷爷’吗?!” 织田作之助:“……” 五条悟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噗哈哈哈哈哈哈——” 天守稚很生气,推着五条悟把他赶出去,然后狠狠地甩上宿舍门! “喂喂!不带这样的吧?!”五条猫猫疯狂挠门。 天守稚撸起袖子:“织田,我们来大扫除吧!” 天守稚和织田作之助无处可去,身上也没有一分钱。夜蛾正道不仅给天守稚解决了身份问题,还替织田找了个学校文职的工作。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另外,织田作之助原本是可以申请教职工宿舍的,但他不放心天守稚。 高专的宿舍不小,学生人数一直都上不来,夜蛾正道干脆给申请了两个宿舍,反正学生宿舍空着也是空着。 五分钟后,宿舍门再一次被打开,天守仓鼠被丢了出来,然后大门再一次被甩上了。 威严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小稚快点去上课,宿舍有我就好了!” 天守仓鼠和五条猫猫面面相觑。 五条悟长腿一蹬站了起来,将天守稚勾到自己怀里,半揽半拖地把他往教室里带。 “放开我!”天守稚还记着仇呢! “切~小气鬼!”五条悟不满地嘟囔着,正要放开,突然瞥见他制服里面的毛衣,手臂用力,将他箍得更紧了。 “五、悟你又干嘛?!”微凉的手指钻进脖子,天守稚缩了缩,皱起了眉毛。 “我昨天给你买的衣服呢?”五条悟磨着牙,眼神危险,露出尖尖的犬牙,像野兽捕食前的警告,自带压迫感,“嗯?” 贴着耳朵的吐息几乎将耳朵打湿,伸进他领口的手也不老实,在脖颈细嫩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像一头随时有可能苏醒的饥饿野兽,一口就能将纤细的脖子咬断。 ※※※※※※※※※※※※※※※※※※※※ 五条悟:让我看看 第 14 章 天守稚一无所觉,他怕痒,只觉得被五条悟摸过的皮肤泛着一小波轻微的电流,有点痒,又有点麻。 “洗掉了。”天守稚缩着脖子躲,“织田说新衣服要洗过后才能穿,你都不知道的吗?” 五条大少爷哪里知道这个,他就从来没关心过这个,自然有人为他打理好一切琐事。 虽然得到了看似很正当的理由,但不爽的心情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消下去:“晾干就开始穿我给你买的,知道吗?” 天守稚不爱搭理他。 “稚酱~”五条悟故意用贴着创口贴的那只手在他面前彰显存在感,“昨天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给你买衣服当赔礼,你果然还没原谅我对不对?”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就沾上了水雾,语气可怜巴巴。 “没、没有。”天守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愧疚,反正比他大上好多圈的五条悟往他身上一趴,嗓音像蜂蜜成精,又稠又甜,压低的声音在耳朵边上带起了酥酥麻麻的震动,天守稚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又热又烫。 “明天穿,干了我马上就穿!”天守稚连忙保证道,就差指天发誓了。 “真的吗?我不信。”猫猫凝视.jpg 天守稚的头发都在发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真的真的真的!明天你检查!” 修长的手指搭在高专.制服的扣子上,五条悟眯着眼睛,把玩着单手解开又扣上:“是这样的检查吗?稚酱你跟谁学坏的,嗯?” 五条悟的唇.瓣几乎贴在他的皮肤上,不知道为什么,天守稚总觉得五条悟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一口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恶劣和恶趣味。 “不是你自己伸手进来的吗?!”天守稚的脸烧得不行,被五条悟碰过的地方一阵阵的发痒发烫,拍掉他的手,顺便把赖在他身上不会好好走路的粘人精撕开,天守稚一边把扣子扣好,一边埋头往前走,“不是要上课吗?!快点!” 没了猫爬架,五条猫猫很不开心,冰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风暴,然后在看到只顾着埋头走路差点要一脑袋撞上柱子的笨蛋仓鼠时,气又消了。 “走这里!你知道上课前要先去搬桌子吗?”五条悟拽着天守稚的后领,抓仓鼠似的给他换了个方向。 然后戳戳他气鼓鼓软绵绵的脸蛋,五条悟的声音里忍不住带上了笑意:“你怎么这么爱生气啊?” 你以为是被谁气的啊! 这节是实战课,一年级加上天守稚也就四个人,好学生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上课去了,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三套空空荡荡连本书也见不着的桌椅。 五条悟扛着桌椅往自己的位子旁边一放,软绵绵地瘫在椅子上,似乎刚才扛着几十斤健步如飞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啊啊~好累~胳膊好疼~”用完了洪荒之力的五条猫猫拖长了声音,有气无力地抱怨道,“为什么它会这么重啊——” 好半天没等到天守稚的回应,五条悟又加重了语气:“好累啊啊啊~~~~~胳膊好疼啊啊啊~~~~~~” 爱干净的天守稚拿着打湿的抹布,拧着眉盯着霸占他桌椅的猫饼:“别捣乱,回你自己的位子去。” 五条悟拿手支着脸,贴着手心的那边被挤出了奇怪的形状,他一字一顿地拖长声音道:“不——要——” 天守稚叹气,五条悟眼里闪着得意。 但下一秒,他的得意就凝滞了。 “灰都蹭你身上了,你都不嫌脏的吗?”五条悟的银发顺滑又闪耀,沾上一点点灰都十分明显。天守稚将他头上的灰拍掉,又将他脸上的灰擦干净,捧着脸看了看,还是不太满意。 波斯猫就该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 说起来,五条悟算波斯猫还是布偶猫?不对,他是猫吗?! “…………”五条悟的耳根发烫,欲盖弥彰似的扭过脸,“别动手动脚的!就算稚酱喜欢也——” 天守稚松开了手,并诚恳地说:“没有喜欢。” 五条猫猫当场表演了一个翻脸炸毛,抓住天守稚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怀里,知道他怕冷又怕痒,仗着自己长脚长脚,长脚一勾将他禁锢在怀里不给逃跑的机会,双手钻进他的衣服下摆。 “稚酱你刚才说什么,嗯?” “没、没哈、什么都没有!”天守稚笑得喘不上气,五条悟的手算不上冰,但和被衣服裹着的皮肤比起冷多了。他的大手按在腰间的皮肤上,先是冷,冷得天守稚一哆嗦,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接着就是痒。 薄薄的茧子带电一样的从腰间滑过,又揉又捏,痒得天守稚全身发麻发痒。 “对、对不起哈……”天守稚抓着五条悟的衣服扭来扭来,眼角挂着笑出的泪水,满脸是笑出的红晕,身体一抖一缩,配合着红红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五条悟低头,鼻尖在他滚烫的脸上蹭了蹭,声音莫名的低沉:“喜欢我吗?” 天守稚哪里还敢说不喜欢,连连点头还不算扒拉着五条悟的胳膊,天守稚带着无数的诚恳:“最、最喜欢悟了……”他笑得差点岔气,气还没喘匀,说话断断续续,声音小得凑近了才能听见。 急促的喘息声打鼓似的传进耳朵,在耳膜处震动不已,软软细细的“告白”像是用上了扩音器和录音机,一遍一遍地在他耳朵里回荡着。 “……”明明是他自己问出口的,五条悟却想不到还能用什么话来接天守稚的回答。 “很抱歉,但我没那方面的兴趣”吗?但这样稚酱会不会很可怜?可是让他答应交往的话……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 五条悟:纠结.jpg 第 15 章 就在五条悟愣神的瞬间,天守稚已经挣脱他的束缚逃出去了。 手里温热柔软的触觉一下消失,五条悟有些不适应地掐了掐手心。 “混蛋五条悟,等我和织田学好了体术,我一定要报复回去!”天守稚嘀嘀咕咕,但脸上的热度一下消不下去,喘得依然厉害。 四月的天气依然有些冷意,天守稚穿了好几件,又是保暖秋衣又是衬衫,里面还加了毛衣,最外面的才是高专的制服。 使劲将衣服扯平,然后一件一件地塞进裤子里。 天守稚的皮肤又白又娇气,被五条悟又揉又捏,多了好几道淡淡的红痕,高专.制服的颜色又深,露出的一截要白得发光,红痕艳丽得刺眼。 刚才揉捏的手感似乎还残留着,细腻滑嫩的皮肤温度有点高,但很舒服。腰间的肉不多,但很有弹性,软绵绵的很适合贴在手心里。因为怕痒,天守稚一缩一缩地躲着,手里的软肉也跟着一抖一颤,更想让人欺负了。 五条悟很喜欢虚虚地掐着他的腰,然后中指一路从他的肚脐滑过来,大拇指同时微微用力,天守稚会猛地喘.气,嘴巴半张着,红艳的舌.头无处安放似的微微伸直,眼睛蒙上水雾,求助似的看着他,可怜巴巴。 “干、干嘛!”天守稚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以为他又要恶作剧,连忙又拉开了距离。 脸上的热度还没消下去,在了怀里蹭得凌乱的黑发炸毛似的四处支棱着,眼睛水汪汪,但表情凶巴巴。 啊……好想欺负他! “……”五条悟故作不在意地转开视线,尊贵的屁.股挪回了自己的椅子,然后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跟谁生气。 ???天守稚觉得这是个故意引他上当的陷阱,悄悄把距离拉得更开,见五条悟没反应,又有点动摇。 悄悄挪近了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呼……”见五条悟真的没反应,天守稚这才松了一口气,勤勤恳恳地拿抹布给自己的桌子椅子来了个大清扫,然后犯了愁。 “笨——蛋!”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散发着亮晶晶的光,但湿哒哒完全不像是可以让人坐的状态。 “才不——” 眼见小仓鼠又要进化成小河豚,五条悟扔了一包餐巾纸,正好掉到了头顶上。 天守稚又生气又觉得自己好像没立场生气,但他还是好生气!!! 五条悟!混蛋!实锤了! 气鼓鼓但又没办法发泄的小仓鼠勤勤恳恳地将自己的“小窝”拾掇干净,自闭的五条悟就是个假象,夜蛾正道自闭他都不可能自闭。 “稚酱~”没过一会儿,五条·蜂蜜精·悟重出江湖,支着手撑着脸看新晋同桌,五条悟的语气充满了艳羡,“有时候我好嫉妒你哦!” “!!!”正在擦椅子的天守稚立刻将警戒值拉到最满,身体绷得紧紧,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真的哦,稚酱有着我最羡慕的优点呢……”眼睛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落下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落寞和低落的情绪笼罩了五条悟,“稚酱什么不相信我呢?” “难道,我已经被稚酱厌弃了吗?那么优秀的稚酱厌弃了我,我……”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天守稚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但五条悟的脸长得太好了,根本舍不得看着“低落”这种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也或许是被五条悟对他的夸耀冲晕了头脑。 “那个……”天守稚斟酌着开口安慰道,“各有所长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虽然我在某些地方比你优秀很多,但也不要妄自菲薄,毕竟就算是五条悟你,也有闪光点呀!” 真是没有警惕心的小笨蛋呢!被欺负了那么多次,还是傻乎乎地上当了~ 五条悟抬起眼睛,漂亮的冰蓝色眼睛里泛着温暖的笑意,吐字清晰的话语从他适合接吻的唇.瓣里吐出:“我最嫉妒的就是——稚酱有一个世界第一厉害第一优秀的超级好同桌哟!” 天守稚:“……” 天守稚:“………………” 嗯???欸?! 天守稚来之前,五条悟是靠窗最近的,天守稚来之后,天守稚就是靠窗最近的,右边是窗户,左边是五条悟。同桌的话,有且只有一个…… 天守稚毫不留恋地搬起了桌子。 五条悟还嫌不够似的,笑眯眯地补充道:“哎呀呀~能有我这么好的同桌,真是让人羡慕!”然后优哉游哉地看着四肢不勤、连咒力加持都不会的天守稚,憋红了脸也没能抬起课桌。 ——当然了,有他踩着,天守稚能搬得走课桌算他输! 课桌搬不走,人还不能走吗?!班里可是有四套课桌呢!四套! 天守稚收拾东西换位置,争取离五条悟最远。 “稚酱好无情哦~”五条悟也站起来跟着一起换,“你刚才也还说‘最喜欢悟’的吗?” 天守稚的脸一下就烧起来了。 在那种情况下,不这么说会被继续捉弄的吧!都是你的错! 但他知道自己说不过五条悟,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换个位子! 天守稚换,五条悟就跟着一起换。 两人把所有可能的排列都试了一遍,天守稚烦了,背着书包准备在门口上课。 “好痛!”光注意躲五条悟了,闷头不看路的后果就是和人直接撞上了。 天守稚抬头,夏油杰低头,两人皆是一愣。 ※※※※※※※※※※※※※※※※※※※※ 滴嘟滴嘟—— 第 16 章 天守稚没有任何防备,完全就是全力撞上去的,脑壳虽然很硬,但撞的地方正好是高专校服的扣子,金属的扣子没有丝毫偷工减料。 一个印章似的红印戳在天守稚的额头上。 光从红彤彤的印子就能看出天守稚撞得是有多疼。但他却不是因为疼痛愣住,只是单纯的—— 为什么我的同学一个两个地都比我高?!而且还高这么多!他们真的是同龄人吗?! 虽然被撞了一下,但身强体壮的的夏油杰却没什么感觉,他的惊讶在于自己竟然没感觉到有人靠近。 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这个孩子,真的是咒术师吗? 视线落在天守稚那张白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联想到五条悟这几天的不对劲,夏油杰很快就像她和五条悟口中的“宠物”联系了起来。 个子小小的,性格看起来是很软很好骗的那种,被撞得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脸蛋,确实算得上是很让人心动的漂亮,不过没看出来,悟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吗? 五条悟在见到夏油杰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想发出嘲笑天守稚笨蛋连路都走不好的意思,但眼瞧着天守稚和夏油杰对视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不爽! 好碍眼! 天守稚这个没良心的!是谁给他买甜点买衣服买鞋子买内.裤?!是谁帮他搬桌子搬凳子带他融入新学校?! 五条悟的投向天守稚的视线如有实质,一动不动,破有种火山爆发前的异样宁静。 注意到五条悟投来的视线,夏油杰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看向五条悟的目光带着点揶揄。 三人的视线在门口形成了一个闭合大三角,家入硝子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尴尬到死寂的场面。 “你们——” 家入硝子正要开口说话,最起码让她先进去啊,刚上完实训课,很累人的好不好?! 五条悟仗着自己手长,长臂一勾将人捞回圈在怀里,天守稚差点被他勒死,挠着他的手臂开始挣扎:“混蛋五条悟,我绝对不要和你当同桌!” 五条悟低下头看他,霜白的长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轻佻又戏.谑:“有一个世界第一好的同桌不开心吗?!”他的个子高,低头正好像一直大猫按着可怜的小猎物,整个人像是挂在了天守稚的身上。 天守稚露出了万分嫌弃的表情:“像我这样的普通孩子,有一个普通的同桌就够了!”乱翘的头发出于意料的软,像猫崽崽又细又软的毛发,蹭在脸上轻轻柔柔的,而且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天守稚按着他的脑袋,推开的时候私心多揉了两下。 五条悟的脸被挤出了褶子,正好一年级新生都到齐了,他指着夏油杰,像只炸毛的猫:“那你要和他当同桌吗?” 夏油杰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干脆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挑的丹凤眼眯起,笑得像只狐狸:“和悟比起来,我确实比他普通好多呢!” 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不知道是给天守稚台阶下,还是单纯地想看五条悟吃瘪。 虽然才是第一次见面,但夏油杰的身高压迫让天守稚很不喜欢,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比他高这么多啊。 期待的目光投向唯一的女孩子,没有压倒性的身高压迫,而且还是女孩子,虽然没凑近看不出谁更高,但是、但是……高中可是男生的抽条期,就算现在比较矮,他也能很快追上来哒! “稚酱!”大拇指和食指分别捏住了左右两边的脸蛋,五条悟盯着他,一点点靠近,眼神危险,“世界第一的好同桌哦~” “而且对一个女孩子说‘我想要一个普通的同学’然后邀请人家成为同学,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没礼貌的要求吗?” 家入硝子淡淡道:“我不介意。” 天守稚眼睛一亮。 “看来大家对新同学都很有热情呢!”五条悟一改威胁的姿态,笑眯眯地扬起唇角,民主地说,“这样好了,那还是让稚酱自己决定吧!” 天守·宁死不屈·稚很想说他就是不要和五条·人渣·混蛋·悟成为同桌,就是想要和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同学坐在一起,然而按在他腰上的那只大手,却成了这句话的封印。 * 天守稚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五条悟支着脑袋侧着头看他把自己闷在胳膊下,手指玩着一小撮头发:“稚酱,不是都按照你的心意来了吗?真是的,这样都还要不高兴,太爱撒娇可不好哦~” 天守稚气鼓鼓地想,你以为是谁逼的啊! “咚!”天守稚猛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我去上厕所!” 他站起来就往厕所走,但忘记了自己的头发还在五条悟的手里,在五条悟手里绕了好几个圈的头发没能顺利“滑”开,天守稚被扯发出了吃痛的抽气声。 “你是笨蛋吗?!”五条悟站起来给他揉头皮,指尖轻轻地在他头上打着圈。被体温染上的发丝填满指缝,顺滑又温暖的手感有些让人上瘾。 “哈?!”天守稚疼得泪花都出来了,怒气冲冲,“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凶巴巴的脸,如果不带眼泪,可能还有那么点威慑力,但再凶狠的眼神配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怎么看都没有杀伤力啊! 不,还是有杀伤力的。 五条悟想着,伸手给他楷去了眼角的泪水:“对不起嘛……” 哭起来的稚酱……牙白,更想欺负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第 17 章 “不是说要去厕所吗?快点!” 天守稚表现出了全身心的抗拒:“我自己去就好了!” 五条悟勾着他的脖子,对待小鸡崽似的把他夹在胳膊里:“让我陪着你上厕所,这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但我就是想要避开你才上厕所的啊! 愤愤不平的抗议被无视,微弱的挣扎也被镇压。暴君式的老妈子五条悟夹着他就要外走。 “悟,这样有点不太好吧?”痛心疾首地看着短短几日就进化成hentai的好友,夏油杰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提醒道,“好歹男女有别……”而且上厕所也要跟着,这么重口的吗?! “哈?!”五条悟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茫然表情,“这跟男女有别有什么关系?!” 不太妙的预感涌上了头皮,夏油杰谨慎地闭上了嘴巴。 天守稚狐疑地看看五条悟,又看看夏油杰,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心细,且是正常人的家入硝子读懂并解开了误会:“夏油是把天守认成了女孩子吧?” 班里一个脑子有问题,一个眼睛有问题,家入硝子目光怜爱地看向和她一样正常的好孩子:“天守不用理会五条的疯话,揍一顿就好了!”她真诚的建议,虽然她揍不过就是了。 五条悟发出了一阵爆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眼瘸的是损友夏油杰,被暴击的是被欺负就很可爱的天守稚,五条悟乐得差点没喘过气。 天守稚人都傻了,女孩子?女孩子?!女孩子说的是他吗?!没有看不起女孩子的意思,但为什么他非得认成是女孩子啊?!就算、就算他比班里唯一的女同学家入硝子还要矮一点,可他、可他是男孩子啊!!! 认错同班同学的性别什么的……饶是夏油杰也忍不住闪过一丝尴尬,但他信奉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 “哦,这样啊。”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落在石化怀疑人生的天守稚身上停了一瞬,看向夸张得捧腹大笑而且还是笑得前仰后合的五条悟,后槽牙不自觉地磨动了两下。 “都怪悟给我了奇怪的误导呢!我还在想呢,就算是女孩子,为了方便穿男校服什么,也太过了!明明我们的校服是可以自己加要求的。加一点方便行动的样式就可以了。” “欸?我哪有!”五条悟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嘟囔着反驳。但刚大笑还没喘匀的嘟囔,软软的像是撒娇,根本没有说服力。 后面一堆的话,老实说天守稚都没听清,他的注意力全部被最开始的“都怪悟”和“误导”吸引走了。 正愣神间,又听到夏油杰“好心”地提醒道:“长身体的时候,最好不要给自己增加什么负重哦!负担过重,很容易长不高的。” 听到“长不高”,吓得天守稚赶紧把右手手臂还黏在他肩膀上的五条悟甩开。 不仅诱导同学把他认成女孩子,而且故意使坏压在他身上害他长不高!!! “五条悟!去死吧!!!”怒气爆棚的天守稚火力全开,追着五条悟打。 五条悟一看天守稚都用上咒力了,猴子似的在教室里乱窜着躲:“喂喂!关我什么事啊?!!!” 家入硝子丢给夏油杰一个“不愧是你人渣杰”的赞叹眼神。夏油杰宠辱不惊地微微颔首。 天守稚和五条悟的追逐战,结束于夜蛾正道夹着书来上课。 被恶补了一通此岸的常识,天守稚对“老师”有很纯正的、很孩子气的天然敬畏。 夜蛾正道是咒术师,这里是咒术学校,虽然也有普通的文化课比如说数学国文外语物理之类,但那任课老师基本由辅助监督担任。 夜蛾正道的课,就是很正统的咒术师课程。 咒术师,大部分靠的都是通过血脉继承的术式,所以几乎不存在“空白”的咒术师。 ——不过现在遇到了天守稚这个例外。 别说咒术师的常识了,天守稚连普通的常识都没有。夜蛾正道为了照顾他刻意放缓的上课节奏,完全没用! “稚酱,在想什么?” 小仓鼠看起来可怜极了,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一副自闭到不愿意面对世界的模样。 “稚酱,不开心吗?”五条悟拨弄着他的头发,自顾自地吐槽起黑脸的墨镜班主任,“夜蛾那家伙的课很无聊对吧?我也这么觉得!逃课去吧!” ??? 这其中的逻辑呢?!怎么突然就要逃课了?! 天守稚猛地直起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好:“不,我要认真上课!” 五条悟看向的眸子里闪着光:“真的吗?下节课是文化课哦~很枯燥的欸!” 天守稚用力点头:“我要好好上课!”拿奖学金! 最遥远的夏油杰侧过头,温和一笑,丹凤眼微眯:“悟君的话,十句里面有九句半都是废话,但唯独这句没错哦。” 说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悠悠然地准备逃课了。 天守稚一呆。 五条悟急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喂喂,你们是要抛下我们吗?!”五条悟跑了一半,见天守稚坐着完全没有动的意思,长臂一伸将他捞了起来。 天守稚:??? “但是,上课——” 五条悟的动作太快,天守稚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教学楼外了。 “去吃寿喜锅吧,今天轮到悟请客!” 天守稚立刻就把上课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抬着脸眼巴巴地问:“寿喜锅,好吃吗?” ※※※※※※※※※※※※※※※※※※※※ 天守稚:我爱学习! 五条悟:但是学习不爱你。 天守稚:…………西内! 第 18 章 寿喜锅好吃吗? 好吃!可好吃了! 五条悟请客,去的是银座最高档的店,几片薄薄的和牛就是一溜四个零。 四人青春期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人,正是怎么吃都吃不饱的年纪,五条悟直接点了个和牛塔,一盘盘牛肉叠起来比人还高! “好吃吗?”夏油杰意外地是个会照顾人的性格,一盘一盘的肉经他的手倒入沸腾的锅里,源源不断地为五条悟、家入硝子,以及天守稚提供煮熟且不会过老的顶级和牛。 天守稚点头:“嗯!” 四月的气温正尴尬,穿多了会热,穿少又觉得冷。 天守稚怕冷,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进入开着暖气冒着热气的店内,像只洋葱似的脱了一件又一件。 但即便如此,也吃出了一身的汗,鼻尖挂着小汗珠。 还未彻底长开的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人,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一只亲近人类的可爱小动物。 唔……好可爱,想要戳戳~难怪悟这么喜欢逗他,这样想着的夏油杰,看他碗里已经没了鸡蛋,又替他打了一个,黄橙橙的蛋液裹在牛肉片上,又嫰又滑。 天守稚幸福地眯起了眼:“杰桑真是好人!” 听到“杰桑”的五条悟猛地从碗里抬起来,语气像是看见太阳从北边升起似的不可思议:“‘杰桑’?!叫谁?在叫谁?” 夏油杰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是‘杰’还是‘桑’,和你都没有关系吧?” 五条悟不管,凑近了天守稚苍蓝的眼睛又亮又漂亮:“稚酱,也叫我‘悟桑’吧!” 天守稚的眼神漂移着挪开了。 五条悟大为不满:“稚酱!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家入硝子善良地替天守稚解了围:“五条悟和敬称这种东西,能搭上一点关系吗?怎么想怎么违和吧!”她带着一点警告意味地看了五条悟一眼,“不要妄图对稚做出什么威胁的举动哦!” 可爱的小仓鼠,可不是被你玩弄的理由啊! “虽然是主打的寿喜锅,但这家的大福超级好吃的!”要不然五条悟也不会对这家店有记忆点。 家入硝子给天守稚端来的大福,就是从五条悟面前端走的,嗯,整盘。 见家入硝子这个狠人一个也没给他留,五条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简直双重、不,三重暴击! 尤其天守稚得了大福后,很开心地捏起一个往嘴里塞。 白胖的大福也就小孩拳头那么大,但对于一口塞来说还是有些勉强,腮帮子塞得嘴巴都闭不上了。舌头艰难地动了一下,然而满满的全是糯米皮,动弹不得! 天守稚只能选择将它咬开,软糯的皮被破开,蓬松绵软的奶油爆了出来,涌进喉咙差点将他呛到,但好在这样缓解了空间压力,后续再吃就很容易的。 香甜的芒果、柔软的奶油和q弹的糯米皮混着在一起,在舌尖开启了一场热量和糖分盛宴,天守稚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五条悟视线落在他嘴角微微溢出的奶油上,手指一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突然一热,移开了视线。 但下一秒嘴唇上突然传来了绵软的触感。 “悟喜欢吃草莓味的大福吗?” 虽然是白天,但这家高档餐厅的装潢偏暗色调,昏黄的灯光打在白皙的皮肤上,像什么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天使。 是天使啊! “啊呜”一口将草莓大福咬进嘴里,五条悟一点也没有天守稚被塞满嘴巴的狼狈模样,三两口吃完,又张嘴:“啊——” 天守稚见他的低落消失,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虽然胡搅蛮缠的五条悟很烦人,但是委屈巴巴的五条悟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生气得白毛都支棱了起来,翘翘的看起来凶巴巴,然后biu地一下又软了下去,软哒哒又可怜巴巴,像只蔫巴了的大猫猫。唔,只是有亿点点于心不忍罢了。 而得到大福恢复了精神的大猫猫,眼睛亮晶晶,头发也重新有了精神,四处翘着一派和主人一样的霸道作风,又神气又可爱。 大猫还是这副样子比较可爱!天守稚这样想着,又喂了他一个芒果大福。 喉咙里溢散出的“唔唔”声,听起来像是吃到小鱼干的大猫咪发出的满足咕哝声。 嗯,毛绒绒的头发看起来也很像猫咪,会很好摸吗?想摸,想揉,想吸! 这么想着,天守稚也真的上手的了,右手给投喂大福,左手呼噜脑袋。五条悟的头发很软,虽然看着翘翘的,但上手之后手感意外地软,像幼猫的毛毛,又软又细,而且发量还很多,蓬松且柔软。 天守稚的头发就很粗,大概因为够粗,所以很顽固,不容易变形也不容易翘起,乖乖地垂下。反而是细软发质,更容易四处乱翘。 “噫~稚酱你手好脏!”但没有不高兴地将他的手甩掉,反而很眯着已经很闲适地示意天守稚再继续投喂,“还要菠萝口味的,稚酱~” 大概是两人坐在一起凑得有点近,五条悟翘起的毛毛蹭过他的脖子,触感柔软又轻盈。 划过的地方明明是脖颈,但心脏和尾椎却同时升起了细细的酥麻,痒痒的。 天守稚因为这微妙的感觉停下了动作,越发理直气壮的五条悟催促道:“快点快点~” “最后一个哦。”天守稚回神,给他喂了最后一个,然后一低头,盘子空了。 ??? 五条悟看着一脸“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在干什么时间去哪了”的天守稚,轻笑出声,然后在天守稚情绪爆发前往他嘴里塞了一筷子肉:“好吃吧?” 细嫩的牛肉火候刚好,寿喜锅汤底鲜甜,不会盖住牛肉本味的同时,将牛肉味加倍地凸显了出现,香嫩的牛肉很薄,不会出现咬不烂的情况,但又不会太薄导致一煮就碎,满口都是肉香味。 好吃是很好吃,但天守稚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 五条悟又喂了他一口。 天守稚乖乖地吃了。 夏油杰:“……” 家入硝子:“……” 好家伙这是在相互驯养啊!相互吸啊! * 有点过早的午饭吃完,接下来便是要去逛东京了。 有奖学金的在前面吊着,天守稚还觉得上课的事情:“下午不是还有课吗?” “很枯燥的哦!”五条悟戴上墨镜前,冲他眨了眨眼睛,“而且逃一节课是逃,逃一天也是逃嘛!” 不不不,一节课和一天,还是有区别的。 “但是——” 夏油杰顺手替他将塞进衣服的头发弄出来,温和地问:“稚君有去过游乐园吗?” “游乐园?”天守稚的思路一下就被带歪了,“是玩的地方吗?” 家入硝子兴奋地说:“鬼屋、蹦极、云霄飞车,超刺激的!!!” 天守稚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五条悟揽着他的肩膀,做了一个“冲鸭”的动作,不由分说地带他率先冲了出去。 在高专上学的第一天,天守稚就深刻体会到了,人间的美好,除了夜蛾正道那节无聊的课外,寿喜锅、大福、游乐园、烤肠、奶茶、炸鸡排……一切的一切,都美好得不行! “稚酱吃过大阪烧吗?今天我们去的店旁边,就有一家超好吃的大阪烧哦~明天我们去吃吧!”之所以今天晚上没去吃,完全是因为四个人在游乐园里根本没停过嘴巴,肚子塞得满满,再塞不下一丝一毫的东西。 “大阪烧是什么?也是肉吗?” 五条悟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干脆低头打开美食评分网站,找那家店现成的给他看。 天守稚凑过去看,两个脑袋挨在一起,然而还没等五条悟把那家店的页面翻出来,一道耳熟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 “稚,放学了怎么不回家?” 天守稚一个激灵,全身的血液直往天灵盖冲,冲得他头皮发麻,然而四肢却是冷得像冰块。 ※※※※※※※※※※※※※※※※※※※※ 五条悟:有事我担着,稚酱快躲到我身后! 第 19 章 见天守稚恨不得把脑袋埋进五条悟的怀里当鸵鸟,织田的眼睛微眯,危险的黑气弥漫着,几乎要将天边的最后一丝光线也吞噬。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见状不妙,假装不认识天守稚和五条悟,脚步停都不带停的,溜得飞快。 织田没空去管溜走的两人,他的视线百分之九十九都集中在了五条悟身上。 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稚又单纯又天真,被奖学金勾得热血得要命,如果不是有人带坏,根本不会逃课! 而带坏的这个人是谁——这不是很明显吗?! 天守稚和五条悟贴得很近,织田怒视五条悟,天守稚心虚得要死,自然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惹织(爸)田(爸)生气了,身体下意识地往五条悟身上靠近,越靠近,织田的眼神就越凶,越凶,天守稚就越害怕越往五条悟身上贴…… 恶性循环! 天守稚怕生气状态的织田,但天生不知道“怕”怎么写的五条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不仅瞪,而且示威似的将手放在了天守稚的腰上,揽着他将他护在怀里。 织田脸色“唰”一下就黑了,和天色有得一拼,手指蠢蠢欲动,如果现在有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掏出来崩了五条悟。 深吸两口气,织田把那股要崩掉五条悟的冲动压了下去,只喊了一声:“稚,回家了。” 天守稚就像个得到指令的老旧机器人,慌里慌张、身体僵硬地挣脱开五条悟:“我、我……” 逃课是真的,放学在外逗留不回家也是真的,心虚到死的天守稚哆哆嗦嗦地跑到织田面前,小学生似的低头站好。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从天守稚推开他跑走的震撼中回过神。 虽然很不敢让人置信,但空荡荡的怀抱告诉他——这是真的。 黑沉沉的乌云顿时散去,织田本来就舍不得怪自家小孩,又看见带坏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吃瘪的一脸愤愤,心情大好! “走吧,晚上做了汉堡肉。” 天守稚心虚害怕得要死,连织田说什么也没听清,就下意识地拼命点头,织田转身回去,他也连忙跟上,一秒都不带停的。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气死了! 天守稚和织田还很穷,“回家”自然是回的高专宿舍,地势偏远、人口稀少、装修简陋的宿舍,因为多了织田,一下就变温馨了起来。 一开门,满屋的饭菜香气也飘了出来。 织田没提天守稚逃课的事情,看着低垂着脑袋站在门口失落的天守稚,有些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正想开口解释,天守稚却比他更早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角:“对不起,织田……” 不说话还有,一开口,眼泪便跟着一起决了堤:“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呜……” 想起他们在仓库相依为命的生活,想起织田辛苦工作养家,想到织田为了让他上学付出的辛苦,想到织田满怀期待地做完饭等他回家…… “呜呜,对不起,织田,都是我不好呜呜呜,我不该逃课,让你失望难过了对不起呜呜呜呜呜……”织田的那一声叹气,比打他骂他更让他难受。 一千倍、一万倍! 天守稚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织田的心也噗通噗通被揪得生疼。 然而天守稚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愧疚之中。他宁愿织田骂他一顿,他逃课、好不容易才上了学,结果他逃课! 一想到自己逃课的时候,织田在辛苦工作,好不容易下班,拿着辛苦赚来的钱买菜回家,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为他烹饪可口的食物,怀着期待的心情等着他放学回家—— “小稚是乖孩子,没有不听话,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不哭不哭……”织田一下就慌了,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哄着。 天守稚揪着他的衣角,抽抽搭搭地保证:“我会好好上课,好好学习,好好拿奖学金的!” 织田拿纸给他擦掉眼泪,轻声哄着:“小稚最乖了,我相信小稚的。”事实上,织田对天守稚的逃课完全没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概是因为对象是小稚吧!毕竟他家孩子这么可爱这么乖,逃课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原谅的嘛! “吃饭吧,今天我做了很多菜哦!” 天守稚吸吸鼻子,决定吃完饭,他就要去找老师道歉,顺便问来今天的作业! 好好学习!奖学金!好学生!满分! 然后,天守稚的野心死在了第一道题。 这都是什么啊!为什么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合起来就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了呢?! 进来送水果的织田一看作业一字未动,时钟的时针又逐渐逼近“十”顿时有些着急,稚还在长身体,要是睡晚了长不高怎么办?现在已经不是很高了! “我看看,小稚你是第一次上学,看不懂也正常,我辅导辅导就——”逐渐消音.jpg 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jpg 痛苦面具.jpg 对上天守稚期盼的目光,织田镇定的放下了数学作业,拿起数学书,沉声道:“我研究研究。”原、原来,他不对小稚逃学生气,除了护短还有、还有他自己也是文盲的原因吗?! 他生前,竟然是个文盲吗?! 咒术高专的重点主要在“咒术”,文化课虽然有,但占比较少,天守稚虽然逃了一天,但也只上了 国文、数学和化学。 天守稚看了一下课表,后天才有数学课,可以先放一放。然后国文课的作业,织田对着课本勉强能指导,两人磕磕绊绊地把国文作业写完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稚,快去睡吧,剩下的我来。”织田看着天守稚眼下的青黑,心疼得不行。 天守稚已经很困了,眼睛熬得通红,但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明天的课惯例先是夜蛾正道的咒术课,然后就是化学,他得在上课前把化学作业补完。 一个晚上先对着课本赶完了化学作业——虽然只是把题目上的空给填满罢了。 “我出门了。” 一.夜未睡的小白菜蔫巴得几乎要将脑袋垂到胸.前。 织田忧心忡忡:“可别走着走着睡着了把自己摔了!” 天守稚当然没把自己摔了,在宿舍楼门口正好遇上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哼!”五条悟把脑袋一扭,还记得昨天晚上天守稚“抛弃”他的仇呢! 天守稚被天书一样的作业折磨了一.夜,上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压根没看到五条悟,晃晃悠悠地就从他身边飘了过去。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向夏油杰告状:“杰,他无视我!” 夏油杰伸手将蔫哒哒的小白菜拦住,天守稚立刻就像根被煮熟的面条,软绵绵地挂在了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上。 “喂喂喂!别死啊!”五条悟吱哇乱叫,“碰瓷过分了哈!哪有这么碰瓷的啊!”但身体却做着和“不可能让你碰瓷”完全相反的动作。 夏油杰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软绵绵的挂面变成了粘在五条悟身上的年糕,夏油杰真诚地给出建议:“悟,直球的关心会更好一点哦。” “哈?!”五条悟一脸嫌弃,“我哪有在关心这只小白眼狼啊!” 夏油杰慢悠悠地提醒:“睡得很熟呢。” 五条悟一下安静了下来,拨弄着小白眼狼崽子的脑袋,然后看见了他眼下的黑眼圈。 又忍不住小声嘟囔:“是逃学被发现被罚不准睡觉了吗?活该!谁叫你跑的!拜托我带你逃走不就好了吗!” 记仇.jpg 天守稚一点反应也没有,靠在五条悟的怀里睡得很香。脸被胸膛挤得有些变形,比正常看起来显得有些肉乎,呼吸吐出又被打回,脸蛋没两下就红润了起来,他的脸很白,稍微一点点颜色就十分鲜明。 夏油杰看了眼时间,第一节课是夜蛾正道的课,迟到或者逃课的惩罚很重,便提醒道:“别看了,夜蛾老师可不会管你上学路上是因为看同学的脸忘记了时间,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五条悟撇了撇嘴:“好学生的样子真让人反胃!”他弯腰将天守稚抱起。 嘴角疯狂上扬。 夏油杰很自然地将他的话当成夸奖收下了。 将天守稚一路公主抱着从宿舍楼到教学楼,对五条悟来说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但走到一半,五条悟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样就累了吗?要不要换我替你?” 五条悟没说话。 因为睡得很放松,天守稚一点力也没使,腰软绵绵的,手臂也软绵绵的。整个人软哒哒地任由五条悟摆弄着。 五条悟垂眼看他。 好小。 五条悟想,小小的稚酱,在我的怀里睡得很香。话说,他真的没有一点自觉吗?随便在别人的怀里睡得这么熟,是很危险的哦!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悟,要迟到了。” “呼——呼——呼——” 好熟,稚酱睡得真的好熟。唔,睡着的稚酱也好可爱!想戳~ “我不管你了哦!” 五条悟抬头,认真地看着夏油杰,表情严肃:“稚酱太依赖我了!” “以后可这么办啊!他总有一天要长大的!男孩子这么爱撒娇可不好哦!” ※※※※※※※※※※※※※※※※※※※※ 五条悟:猫猫有情绪了!猫猫不开心了!猫猫决定和你绝交一秒钟! 第 20 章 “哈?”夏油杰不知道他又是抽哪门子的风,“你又在说什么屁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五条悟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 “都已经上课了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宛如惊雷的怒喝声从五条悟的背后响起。 天守稚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地挣扎着要醒来。 五条悟轻轻拍着他安抚着,然后不客气地扭头冲罪魁祸首喊:“那么大声干嘛?!铃声都还没响,哪门子的呃——” 看清了喊话之人的同时,上课铃声地响了起来。 五条悟:“……” 被铃声吵醒从五条悟怀里探出脑袋的天守稚:“夜蛾老师早上好……” * 逃课、迟到、顶嘴,以一己之力承担了夜蛾正道的五条悟被罚了五千字的检讨。 不过五条悟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去晴空塔吧!昨天去了游乐园,今天就去晴空塔!我听说那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松饼屋!不管是当零食还是当下午茶都相当不错呢!中午的话,就吃牛排或者烤肉算了,然后晚上回来的时候顺便去吃昨天说的那家大阪烧!” “而且现在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就算坐电车也能有好位置补觉哦!”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没意见,论起玩和吃,你永远可以相信五条悟! 天守稚听得十分心动,然而还要摇头:“我答应织田了,要好好上课。”趁着课间,他将生死时速胡乱写满的化学作业拿了出来。 “那就说好——欸?!”正兴致冲冲往外走的三人同时愣住。 家入硝子震惊:“麻吉?!” 夏油杰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天守稚:“监督们的文化课,很无聊的哦!” 五条悟不满地反驳:“什么叫无聊?!” “杰你用词准确一点好不好?!明明是无聊得让人想要去死!” 三人轮流劝。 “上课好没意思的!” “我们是咒术师啊,和普通高中生一样学那些有什么用!” “考试前翻翻课本有可以交代的分数不就好了吗?” “咒术师啊,重要的是实践。” “……” 三人说得十分有道理,但天守稚还是摇头:“我和织田约好了的。” 三人没办法,但让他们留下来上课那还不如杀了他们来得干脆。 “那我们真的走了哦~” 天守稚眼含泪水,满脸不舍,然而还是挥挥手:“要玩得开心一点!” “我们去晴空塔俯瞰东京、吃松饼冰淇淋蛋挞牛排烤肉大阪烧了哦~” 天守稚的眼泪差点分流从嘴角流了出来:“拜、拜拜……” “现在走的话,还能带你哦~” 天守稚眼里闪过挣扎,深吸一口气:“你们快走吧,马上上课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眼里皆看到了震惊。 不是吧?!真的有人喜欢上课?! 一直到上课的预备铃响,天守稚才回过神。 老师还没来,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唯有一人的呼吸声回荡在教室里,天守稚垂下眼帘。 高专的学生很少,但教室却是按普通学校的规格来,至少四十平米的教室,就算有四个人,人均十平方米的教室依然很空旷。 ——一人时,这样的空旷,却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天守稚放缓了呼吸,拿书的时候轻之又轻。 空旷的教室里,无论做什么,动静都会放大无数倍。 “呼————呼————” “咚————” 放轻的呼吸声、书本和桌面相触的细微动静……无一不在提醒着他—— 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 “这写的都是什么?!就算是应付作业,至少也要写点正确答案提高一下准确率吧!” 带着一丝嘲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天守稚一愣,接着猛地回过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喂喂,这就要杀人灭口了吗?”五条悟低头好笑地看着他,墨镜后面的眼睛微微眯起,“被灭口的死法,我比较喜欢被甜食撑死,先来一千个蛋挞好了!” 天守稚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手指在颤抖,但他依然很用力地攥住了五条悟的衣服,手指用力得泛白。 “你……落了什么东西吗?” 啊,害怕了呢。 五条悟将他的紧张不安和发现他那一刻的惊喜全部纳入眼睛,虽然说着“善解人意”的话,但手却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呢! “嗯,我落了东西。” 六眼的好视力让他能清楚地看到天守稚的长睫毛,在他这句话出口后,很轻很轻地颤了一下。 【“我只喜欢听话的乖孩子,不听话的坏孩子,我会把他丢掉——稚,你是坏孩子吗?”】 要听话,不能任性——不然会被丢掉! “那、那……”手指有点不听话,天守稚努力让它变得听话一点。 真是…… 五条悟伸手轻轻碰着他的睫毛,长长的睫毛像只惴惴不安的小幼兽,颤颤巍巍地扒着他的手指,轻飘飘的。 ——惹人怜爱。 “不是和你约好了吗?不会让你再有一个人的不好体验了。” 长长的睫毛猛地一颤,温热湿润的泪水将他的指腹浸染,薄茧被浸湿,泡软得一塌糊涂。 * 咒术界的咒术师数量稀少,基本上九成九的咒术师都是从唯二的咒术高专毕业。 而高专教师资格证的最低要求是本科毕业。 ——没有的,拥有本科学历的咒术师数量,是0。 而且咒术师工作繁忙,007已经足够疲惫,哪里还有时间去教学生上普通文化课。 咒术高专和普通高专很不一样,但明面上,它还是一个私立的宗教学高专,既然是正规学校,教育部门那边还是有最低的要求的。 比如说开设文化课,比如说文化课的成绩要达标,比如说要有“正规”的教师。 铃木监督,就是拥有本科学历的辅助监督,既然有本科学历,就能达到教师资格证报考的最低要求。 ——虽然考下来也没什么用!因为根本没有人会来上课! 每天踩着上课铃到教室转一圈,为避免学生们出勤率不够无法从教育局那里拿到毕业证,他还要昧着良心在考勤册的弄虚作假,然后转身走人,顺便给这个班的班主任发消息告状。 这个流程,他几乎当早上起来要刷牙洗脸似的完成。 但可能他今天还没醒,要不然怎么能看到空荡荡的教室里有两个人?! “哈~~~”三十未到,就因为007发量稀少的铃木监督打了个哈欠,梦游似的飘了出去,重新进教室。 睁开眼睛,一,二…… “真是失礼!”五条悟托着脸,义正言辞地对着可怜的监督指责道,“对你可爱的学生们多一点信任啊!” “………………” 天守同学就算了,五条君你完全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啊! 心情复杂的铃木监督,兢兢业业地开启了他教师生涯里的第一堂课。 虽然五条悟的书本空白、作业空白,天守稚的作业乱七八糟没一个对,但即便如此,铃木监督也被感动了。 然而“老师”的讲课声是比安眠药更神奇也无副作用的存在。 上课不到一分钟,五条悟的脑袋一歪,进入了香甜的梦乡里。 五条悟昨天晚上也熬夜来着,天守稚是熬夜写作业一晚上没睡,五条悟是熬夜打游戏,凌晨三四点才睡下。 天守稚也困得不行,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学习,本来就这也看不懂那也看不懂了,就算是硬记,也要……也……要…… “咚……” 肩膀上一重,天守稚的瞌睡被这么一下瞬间赶跑了。侧头看去,五条悟闭着眼睛在他肩膀上已经睡着了。 天守稚:“……” 【“我落了东西。”“不是和你约好了吗?不会让你再有一个人的不好体验了。”】 天守稚眨眨眼睛,伸手将五条悟鼻梁上的墨镜摘了下来。 “唔……”五条悟哼唧了一下,眼皮都没掀,伸手直接将天守稚的腰抱住,没了墨镜碍事,他舒服多了,于是又贴过去在天守稚的颈窝蹭蹭。 好软和,好舒服…… 半睡半醒的五条悟这样想着,将怀里的抱枕抱得更紧,陷入了更美好的梦乡。 ※※※※※※※※※※※※※※※※※※※※ 五条悟:稚酱,超可爱的!这~~么小一只,嵌在怀里超级满足! 猫猫他,开大毁了赛道!赛场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猫猫虽然是鸡掰猫,但关键时刻超级可靠!男友力超高的纯情dk呜呜呜呜呜 第 21 章 五条悟睡得很香,大猫似的贴在天守稚的身上,慵懒又随意。 天守稚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喜欢,这么大一只五条悟在他的身上,想要忽视都难。但是五条悟的身体很温暖,怕冷的天守稚在最初的僵硬后,很快便放松了下来,听着五条悟规律绵长的呼吸声,天守稚只觉得上课更有盼头了! 虽然是……数着数想着什么时候能下课的盼头。 铃木监督:“………………”也、也行吧,反正、反正五条君能待在教室里就已经很好了! 而且、而且天守同学真的好乖啊!是天使!还会记笔记!天呐! “呜呜呜……” 五条悟趴着睡了一节课,被下课铃吵醒后,看到的就是铃木监督哭着说着“真是好孩子”出去了。 “稚酱,他是怎么了?”五条悟刚睡醒,声音还有些低哑,睡眼朦胧间,他还有点迟钝,但是一偏头,一片雪白的皮肤就映入眼帘。 唔,看起来好白好软,像半融化的小布丁雪糕。小小的一只,一口就能含.住,满口的奶香全部堆在味蕾里爆炸,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虽然是冰凉凉的雪糕,但化在嘴里却软绵绵稠哒哒的。 缠在天守稚腰上的手紧了紧,没空去确认侧颈上的皮肤是不是同他想象的那样。不过除了手…… 咬上去的话,会和小布丁一样满口奶香味吗? 五条悟舔了舔尖尖的犬牙,犹豫一会儿,将蠢蠢欲动的念头压了上去,只凑上去用脸贴着他的侧颈蹭蹭,唔,好软~ “呐,稚酱~”更想咬了,问过稚酱的话,就能咬了吧?蛋糕、布丁、冰淇淋……都可以哦~只要稚酱让他咬一下的话…… 五条悟满怀期待地抬头,正想发动星星眼撒娇攻势让稚酱答应他,结果看到的却是闪着泪花憋红了脸的小可怜。 五条悟:“!!!!!” 铃木那个混蛋竟然敢欺负稚酱?!!反了天了他!!! 铃木监督被天守稚认真学习的态度感动哭了,而天守稚却是被天书一样的化学课折磨哭了。 听了天守稚的解释,五条悟准备去找铃木算账的心思算是歇了。 上午的课只有两节,虽然离午饭的时间还早,但五条悟瘫在天守稚的身上问他饿不饿。 天守稚看了看课表,下次的化学课在两天后,老师新布置的作业可以先拖一拖,还是明天的数学课更要紧。 “我先把作业写完。”天守稚听了一节课的天书,脑子浑浑噩噩的,动作也有点慢。 五条悟眯着眼睛,大猫似的趴在天守·猫爬架·稚身上不离开,被作业折磨的天守稚也没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只比他高比他壮的猫,对着空白的作业本痛苦面具。 在有老师讲课的课堂上,五条悟的睡眠质量好得不行,但因为好过头了,他这会儿还有点想接着睡。 五条悟歪在天守稚的身上,用他的肩膀撑着脸,像只化掉的猫饼,眼皮没精打采地耷拉着,拖长了声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稚酱,这里这里,这里不是和上一页的题型是一样的吗?” 被数学折磨到马上要哭出来的天守稚抓狂:“哪里有一样的啊?!” “这里啊!”五条悟似乎是终于想起他还有手这种东西了,从要上拿下的手还带着天守稚的体温,修长的手指在他的作业本上点了点,“不是一样的吗?” 天守稚愣是没看出有哪里是一样的,除了逗号和句号,还有哪里一样的吗?! “呜……”心态崩了! 五条悟陪他上课的感动已经耗尽,天守稚扒开五条悟,自己趴在桌子上,用手将自己狼狈的样子捂得紧紧。 空荡荡的怀抱还残留的对方的温度,但一点实感也没有。五条悟眨眨眼睛,愣了一下:“稚酱,这样会喘不过气的哦。” 天守稚抽噎着,他也不想哭,都十六岁了,还因为写不出数学作业来哭鼻子,好丢脸! 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天守稚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对方似乎蹭了蹭他的头发,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稚酱是因为昨天赶作业所以熬夜了吗?” 五条悟的声音很好听,压低了声音后给人一种温柔的安全感。 “……嗯。” 真是个笨蛋呢!五条悟这样想着,却不敢真的说出来,稚酱会恼羞成怒的,绝对! 凌乱的长发因为熬夜赶时间的缘故,没怎么打理,乱糟糟披在身后,还有不少跑进了衣服里,也不嫌痒。 五条悟有耐心极了,将他的长发用手指梳好,因为上一次有了经验,特意带了发圈,将乱糟糟的小笨蛋打理好,小笨蛋的情绪也过去了。 闷红的脸从抬起来,眼睛还蒙着水雾,一金一赤的异色瞳漂亮得像是水洗过熠熠闪耀的宝石,眼圈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可怜巴巴,又委屈巴巴。 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五条悟抱住他,按着他的脑袋将他锢在怀里,方便他收拾自己。 “稚酱,我教你写作业好不好?” “不要!”天守稚抹着眼泪,拒绝得干脆又利落,“你肯定会笑我!” 五条悟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头拉进了距离,苍蓝的眼眸和异色瞳对上,彼此能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 “不会的,我保证!” 天守稚的坚决,在五条悟展示了用五分钟,做完了五条悟从课桌里扒拉出来的数学作业后—— 伸出小拇指,天守稚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地说:“那……拉钩钩。” 白皙的小拇指的一边,因为一直抵在试卷上,染上了黑色的中性笔乱七八糟的笔画,脏兮兮的。但脏兮兮的小拇指小小的,透着健康的淡粉色,指尖圆圆,可爱得像是一根羽毛在心脏下面挠痒痒。 天守稚见他久久不语,刚退下的泪意又涌了出来:“我就知——” 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地勾上,五条悟低下头,和他额头抵额头,蹭蹭他的鼻尖:“那就说好了!” 低低的嗓音像是带着电流,窜过耳朵让耳尖也红了起来,和他拉勾的手指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强烈存在感,滚烫得让人心慌。 不对,为什么要心慌啊?! 天守稚独自羞恼了一会儿,然后抓住他的袖子,声音细如蚊声:“那、那你现在就教我……” 十六岁已经是过了换牙期的年纪,但五条悟就觉得牙齿有哪里痒,必须要咬点什么,比如说……稚酱的脖子之类的。 “数学,还有化学也要,物理生物地理这些呢?五条悟你有哪门功课不会。”连五条悟也不会的话、不会的话,他就去找杰桑! “我怎么可能有短板!”五条悟像是会读心似的,“想都别想!‘杰桑’‘杰桑’烦死了,他的作业还抄我的呢!”杰比他还小呢!对杰用敬称,对他连‘悟’都不常喊,凭什么啊! 五条悟气得扔了颗硬糖进嘴里,咯嘣咯嘣两下咬碎,拉着椅子到天守稚的对面坐下:“来!” 天守稚缩缩脖子,大概是受五条悟顶级猎.食者一般的眼神影响,天守稚觉得,五条悟那不是在咬糖,咬的,是他的脖子。 “你的基础太差了,认真给我听,速成归速成,基础的也不能少,知道吗?”五条悟的手在他的头顶上用力一按,大约是觉得手感好,又揉了好几下。 天守稚赶紧回神。 半个小时后,天守稚收拾好书包,神情恍惚地跟着五条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成绩优异的那种人!” 五条悟不满:“喂喂,什么是‘没想到’啊?我的学神气质还不够浓厚吗?!” 即便是这样的自夸自擂,也挡不住天守稚的好心情。作为一个第一次上学就上高中的纯文盲,数学国文外语物理……这些文化课,真的要了他的命,每天的文化课作业不多,但天守稚做通宵都做不好。 如果没有五条悟,天守稚抹着眼泪写作业,织田作之助心疼地热牛奶做夜宵陪他一起熬到天亮,肉眼可见地会变成每晚的日常。 为了让天守稚能早点睡,织田作之助这个文盲,也开始对着天书一样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苦大仇深。然后“父子”双双阵亡。——昨天已经验证过了! 昨天遗留的数学作业,包括今天新布置的化学作业,在五条悟的帮助下,顺利在午饭前完成,就算下午还有新作业,只要有五条悟、只要有五条悟的话——在十点睡觉前,他都是自由的! 想到接下来的快乐天守稚一路连蹦带跳,现在给他一双翅膀,他就能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去! 五条悟双手插兜,为了配合天守稚时不时原地蹦跶两下的节奏,特意放慢了速度跟在了他身后:“对作业这么苦手,就早点找我帮忙啊!” 天守稚偷偷瞥了五条悟一眼,心虚地不说话。 “你那什么眼神啊?难道我看起来成绩很不好的样子吗?!” 天守稚的眼神左飘右移,就是不看他。 五条悟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长手一勾,天守稚无路可退地被他当小鸡崽夹在了胳膊下面。 “那你不就成大母鸡了吗?!”大概是心情好,被戳中笑点的天守稚“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五条悟:“……” ※※※※※※※※※※※※※※※※※※※※ 五条悟:我从来不搞学婊那一套,我从来都是——为什么要复习?这种不是看一眼就会了吗? 有一说一,我大学还因为写不出数学题哭过 第 22 章 天守稚对高中的日常生活,在五条悟的帮助下磕磕绊绊地开始走上正轨。 准确地说,是天守稚以为的高中生活,正在步入正轨。在五条老师的补习下,天守稚的作业虽然还是痛苦源泉,但比开始已经好上太多,起码不会通宵赶作业也不见一个正确答案。 “任务?为什么要去做任务?”天守稚一头雾水。 “我们是咒术师啊,咒术师的工作才是主业,文化课只是应付教育局的表面工程罢了。”夏油杰看他一脸紧张,又补充道,“当然,奖学金的话,主要是看文化课和出勤率的。” 天守稚暗下去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夏油杰不慌不忙地说:“虽然奖学金少得可怜——相比起任务酬金来说。” 天守稚:“???” 天守稚:“!!!” 天守稚转过弯了:“完成任务的话,是有奖金可以拿的吗?!” 夏油杰点头。 “哇!”天守稚星星眼,“杰桑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想旁观!”然后为他的任务做准备什么的。 五条悟五官扭曲,一脸的牙酸:“为什么稚酱要对杰用敬称啊!”他给稚酱当补习老师,都没有被用敬称称呼!凭什么!不公平! “但是,杰桑告诉我的这些知识很有用呀!”任务能赚钱什么的,真是解决了他的大危机呢! 五条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伸手就去敲他的脑瓜子。 “五条悟你又干嘛?!” “我听听里面水多不多,保不保熟!”瓜娃子!都看不出来杰憋着坏故意逗你玩的吗?! 夏油杰笑得端庄又矜持。 * 这次的任务,是夜蛾正道派给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目标咒灵是特级。虽然特级咒灵有五条悟一人对付就足够了,但考虑到夏油杰的“咒灵操纵”,两人组队效率会更高。 五条悟打完了,夏油杰收服什么的。 家入硝子总结:“就是宝可梦·咒灵版嘛!” 天守稚跟着参观,家入硝子一看就她一人被班主任盯着,那也太惨了,于是麻溜地跟着一起来了。 ——带这一大袋的零食和酒。 夏油杰扶额无奈道:“我们是去做任务,不是去郊游的啊。” 五条悟在她的零食袋子里翻棒棒糖,找了根芒果味的塞天守稚嘴里,然后又翻了根草莓的塞自己嘴里,听到夏油杰的话,咬着糖含糊不清道:“有什么关系嘛~一只咒灵而已,随随便便就解决了。那个地方不是赏樱的好地方吗?窗的人已经把人群疏散了,这不表示着那个地方最好的位子都任我们挑了吗!” 夏油杰嘴角微抽:“这就是你买了像山一样多的甜点的原因吗?” “也有正餐的!”天守稚举着自己带来的一大摞便当盒示意,“织田听说我们要去赏樱、不是、出任务,做了好多吃的呢!”织田是个特殊品种滥好人,对五条悟的意见顶多是对担忧自家小白菜被欺负。 大约是家长共性,自打知道了五条悟的学习成绩优异,还听说五条悟自愿当起了自家小白菜补习老师,学霸光环上身,织田的老父亲光环也五条悟罩上了。 遇上这么一班刺头,夜蛾老师真可怜。 在心底哀叹完,夏油杰责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赏樱怎么能不带餐布呢!”看他挑的蓝底餐布,耐脏又好看,多适合赏樱! 五条悟、天守稚和家入硝子高兴地扑过去:“太好了!去赏樱~去赏樱~去赏樱~” * 四月下旬已经过了最热的那一波赏樱热潮,但即便如此,人还是多,不提早一天去占位根本没下脚的地。 不过现在托了咒灵的福,人员疏散,场地清空,除了漫天飞舞的粉白花瓣和他们四个,就再找不出其他的人了。 任务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自然要由他们去完成,家入硝子拉着天守稚去寻好位置,因为这里没其他人,所有的位置任选,家入硝子挑来挑去也挑不到满意的。 挑完一处总觉得下一处更好。 “这是什么?……稚快过来!这里好像有樱桃欸?!是樱桃吗?是樱桃吧!看起来好小!”家入硝子踮着脚尖对着意外发现的“樱桃”大呼小叫。 “咦?稚呢?”一回头,却不见天守稚的人影。 天守稚仰着头,站在一棵十人合抱也不一定能抱得过来的樱花树前出神。天地黯淡,世界虚无,巨大的樱花树树冠延伸的空间外,一片黑暗。 这里,是一片孤岛。 十分钟前,他被家入硝子拉着,在满世界的樱花雨中几乎挑花了眼。 天守稚乖乖地被拉着,眼睛盯住樱花雨就舍不得放开了。 这里的樱花树有多少?几百?还是几千?一望无际的樱花林开满了无数的樱花。 粉白的花瓣被风吹起,微风不大,但花瓣很轻,飘在空中的姿态轻盈且柔美。 这是一场除非花全部落尽,不然不会停歇的樱花雨。 家入硝子见他一脸憧憬,弯了弯眼睛,轻声问他:“稚,喜欢吗?” “嗯!很好看!”天守稚点头,然后又觉得只是点头无法表达樱花雨的美丽,又强调,“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景色了!”虽然他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在面对美好的事物的心情,大概是一样的! “看来悟那家伙也是有情商的嘛!” “嗯?” “!!”自知说错话的家入硝子转移话题,“看!那颗樱花树好可爱!怎么回事啊!是新种下去的幼苗吗?!”说着,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天守稚是好糊弄,但智商还是没问题,他自然是感觉到话题转移的生硬了,不过很体贴地顺着家入硝子的意愿将注意力转移了。 他刚迈出一只脚准备向着家入硝子的方向过去,余光却意外地扫到了一棵巨大的樱花树。 那棵树真的很大,树干直径至少十米,树冠遮天,无数的花苞挤在枝头,将一朵粉色的云。 天守稚想到家入硝子说的,要坐在最大的樱花树赏最美的樱花,于是喊了家入硝子一声。 家入硝子这会儿已经又看上了一棵,煞有其事地绕着它转了一圈,听到天守稚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地说:“嗯嗯,那你先过去!我再看看!” 天守稚便带着餐布、便当盒还有一大堆的甜点先过去了。 那棵樱花树似乎在这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庞大的树冠延伸开去,那么大一棵,但周围却一点不显拥挤,树冠下面除了青草没有一棵树或是灌木。 “硝子,我把餐布先铺上了。” 天守稚回头,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世界似乎分成了两边,天守稚站在树冠下,树冠外的一切暗下,眨眼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事出突然,但天守稚却没有被吓到。他虽然没什么格斗技巧,但自保能力很强。他那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虽然没被很好地使用过,但在他遇到危险时,总会保护着他。 哪怕是天守稚信任不已的“父亲大人”,使用了无数方式也无法杀死他。 最重要的是,天守稚没有感觉到恶意。 天生对妖怪咒灵有着强大吸引力的天守稚,是在无数不在的恶意包围中长大的。 风穴源源不断地涌出咒灵,成千上万。 而他就被安排住在风穴中。 “你在哭吗?”天守稚抬着头,异色瞳里映出拥挤着长在一起的樱花。 清风拂面,黑色的长发被微微吹起,沉重的枝条也发出了微微的颤动。 然而没有一片花瓣落下。 所有的樱花,甚至没有一朵是已经开放的。 “稚酱,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臂的重量,接着就是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 但又未贴紧。 天守稚靠了过去。 好暖和。 ※※※※※※※※※※※※※※※※※※※※ 纯情dk脸红:稚酱太爱撒娇了! 第 23 章 天守稚抬头去看他,黑暗的四周已经重归彩色,家入硝子正朝着这里跑来:“小稚,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我喊了你好多声!” “对不——”天守稚的道歉被五条悟打了岔。 “我和杰在那边看到了一棵很漂亮的樱花树哦!我们快收拾东西过去吧!”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繁多的食物里准确地摸出了他喜欢吃的蛋挞。 “我们就在这里吧。”天守稚拉住了五条悟的手,“这里不是很漂亮吗?” 收拾完咒灵就跑来找天守稚,活动量不大,但也算是热了身。是以,五条悟的体温是要比天守稚略微高一点的。 五条悟想到刚才天守稚完全是下意识地缩进他的怀里…… 五条悟只觉得手和身体被烫了一下,被天守稚碰过的地方,烧得几乎要起泡。 五条悟面上不显,顿了一秒,盯住了他:“稚酱喜欢吗?” 隔着墨镜的视线依然存在感十足。 天守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怔了两秒,大概是被漫天的樱花染上了颜色,五条悟只觉得他的脸上有些泛红。 “……嗯。” 想了想,他有问:“可以吗?” 五条悟见不得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伸手就在脸上捏了一下:“难不成我还会说‘想我答应就喊我主人’之类的话吗?” 怕天守稚跟他发火,五条悟说完就跑:“我去喊杰过来!” 家入硝子绕着樱花树啧啧称奇:“这么大的樱花树,得有三四百年了吧?” “……主人?” “什么?”家入硝子没听清。 天守稚问:“喊‘主人’的话,是很不好的意思吗?” 家入硝子瞳孔地震,清醒过来了后立刻抓住天守稚叮嘱:“是很不好很不好相当不妙的意思!尤其是悟哄你的时候!千万不能遂他的意,打他!打他就可以了!知道吗?!” 天守稚被她晃得脑袋都成浆糊了,只能嗯嗯嗯地应下。 不过就像家入硝子叮嘱的那样,天守稚记住了!不能喊“主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之不可以! 远处,五条悟停了下来,靠在树上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刚被握过的手腕试探地转动了一下,皮肤的触感过了这么久也没能全部散去。 漫天的花瓣,漫天的花香,五条悟总能想起刚才在天守稚身上闻到的香气。 ——淡淡的樱花香。 牙白,我还没有做好弯掉的准备啊! “……果然很奇怪吧?!” “我跟你说哦,刚才……” “还有那天……”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夏油杰比他更早一步过来了。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则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天守稚也合群地和他们头碰头。 不过天守稚看着就有些呆呆的,嘴巴虽然在动,但脸色十分不自然。 五条悟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故意的,不仅要讲他的坏话,而且还要做出“我们在说你的坏话”的姿态,关键内容嘟嘟囔囔,但无关紧要的内容,咬字不能更清晰,视线疯狂往五条悟的身上扔。 “切,幼稚!”这么嘟囔着,五条悟飞快了挤到了他们中间,“我也要听!”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用夸张的动作表示已经的嘴巴闭上了。 五条悟盯着了天守稚。 天守稚嘴里嘟囔着的“这样呀”说到一半,发觉不妙连忙闭上,然而五条悟比他更快。 将天守稚捏成可爱的小鸡嘴,五条悟扯着得意的笑:“‘这样……’什么?是‘这样’吗?”大拇指和食指同时用力,天守稚的嘴巴一动一动的被挤出了奇怪的形状。 五条悟个子很高,骨架自然不可能像一米六那样纤细,一只手足以“掌握”天守稚的脸。 五根手指头像铁似的箍着他,虽然不疼,但这种、这种逃脱不了又似曾相识的感觉…… “去死吧!五条悟——”天守稚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脸上烧得通红,脖子锁骨那一片也跟着红了起来。 五条悟只来着惊讶地一挑眉,接着庞大的咒力宛如海啸一般的倾倒而来。 “是打架吗?”五条悟舔了舔右边尖尖的犬牙,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的战意,“可以哦!和稚酱打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尽兴的话,稚酱也会开心的吧!”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拒绝淹没在拆迁一样的轰隆声中。 家入硝子转头看着夏油杰:“‘帐’呢?”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因为悟说‘黑漆漆的,不是很影响赏樱吗?就算将其他条件换成透明帐,被咒力包裹着的感觉还是很讨厌’,所以就没放。” “虽然杰你模仿得很像,但悟根本不会解释这么多。” 这场玩闹似的战斗最后以天守稚被反手擒住压在地上作为结束。 两人打得尽兴,但还不至于打得失去理智,地虽然像是被犁过一遍的,但是樱花树都被他们有意识地避开了,只是大战之后,除树冠下的土地外,没几块是好地方的。 “力量不够,技巧也很差劲,还有咒力的浪费率太高了,稚酱,光靠咒力多少来压制对手,一旦咒力耗尽,或是被对手突破,就会陷入彻底的大危机哦!” 长着青草的地面很柔软,黑色的长发凌乱地铺开,被压在身-下的天守稚完全被五条悟的气息笼罩着。 一米八几和一米六听着似乎只差了二十几厘米,但具体到人身上时,却远比数字来得夸张。 “不服气吗?”五条悟轻笑一声,他的一只手擒着天守稚的手腕,两只,一只不落地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再扣住天守稚的腰,膝盖往天守稚的腿-上一压,这样天守稚就没了挣扎的空间,被压得死死。 “十次、二十次、一百次、或者更多次,我都能以压倒式的优势赢过稚酱哦~因为,稚酱你太——”五条悟突然怔住。 刚才,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东西欸~ 压倒式……压倒……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似乎又哪里都很正常。 天守稚只觉得扣着他的腰的那双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知、知道了,你快起来!”天守稚试图推开他,但可惜的是,五条悟不管从力气还是个头都是完全的碾压,天守稚那点小挣扎,跟挠痒痒似的。 “好累哦~”五条悟不但不起开,还无赖地把身体往天守稚身上一倒。 好小,稚酱……他是玩.偶精吗?抱起来好舒服,小小的,抱着睡觉的话……一定会很舒服把?牙白,想要偷人了,干脆晚上去宿舍把稚酱偷过来吧! “好重,五条悟你起来。”腰上的力道虽然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好奇怪。 五条悟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了他的后腰,五指扣在他的左腰上,完全就是被他抱在怀里了! 五条悟莫名地觉得渴,还有点热,不过他没在意,刚打完架,渴点热点也很正常。 “稚酱,你不觉得周围的味道有些熏鼻子吗?” 被吹起的花瓣从晴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但被碾碎的花瓣更多,被碾成花泥的花瓣散发出了浓郁的花香,整个世界像是笼上了童话里的粉色滤镜。 樱花的味道偏淡,但现在周围的樱花香味浓了不止十倍,天守稚吸吸鼻子,确实有一点熏人——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用行动告诉了他。 天守稚制服是五条悟替他提的各种要求,收了腰,改了裤子,这套制服五条悟比他更熟悉。 ※※※※※※※※※※※※※※※※※※※※ 五条悟:稚酱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东西~四舍五入,稚酱也是我的~ 第 24 章 五条悟的制服是高领款,他给天守稚弄得自然也是高领款,但天守稚的领子并不宽松,贴在脖子上只有一指的缝隙,不勒脖子且保暖,对天守稚这样怕冷的来说正好。 也因为这样,天守稚的颈窝很暖和。 天守稚今天穿在制服里面的衣服,是五条悟给他买的,天守稚虽然骨架纤细身体单薄,但身体比例好,腰细腿长脊背挺直,穿什么都好看。加上五条悟眼光好且挑剔,买衣服那天,凡是被他试过的衣服销量都猛地往上蹿了一截。 五条悟的记忆力很好,他记得天守稚现在穿的这件,右边的胸口有一只毛发蓬松的白猫,衣服挂在架子上时,天守稚的视线就一直往上面瞟。 咬开衣领上的扣子,露出了雪白的脖子,鸦羽似的长发扑在地上,白皙的脖颈泛着温润的微光,米白色的羊绒毛衣软软地贴在皮肤上,氤氲出更柔和的颜色。 ——可惜五条悟只解开了一个扣子,暂时无法欣赏天守稚的喜欢的白猫刺绣了。 这几天倒春寒,四月末的气温依然不高,扣子解开,露出了白皙的脖子,莹白的皮肤猛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不可避免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五条悟又想起了奶香四溢的小布丁雪糕。 但是夏天还没到。 可以拜托稚酱让他咬一下吗? 五条悟的舌/尖频繁地在自己的犬牙上用力,舌-头痒,牙齿也痒,只能用些许的疼痛来暂时压制。可是想要咬下去的念头固执地占据了脑海的全部地盘。 咬下去的话,稚酱会生气的——理智作为保险丝拉住了他有些危险的想法。 五条悟烦躁地啧了一声,眼不尽心不烦,干脆一脑袋埋了下去。 “悟,你好冰……” “马上就暖起来了……”五条悟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被治愈了! 柔软光滑的皮肤带着暖洋洋的温度,虽然没能如愿咬上一口,但天守稚的体温传到他的身体,流经四肢百骸,指尖也因为这样的温度暖和得微微颤抖。 好舒服……果然还是想办法把稚酱从那个爱操心的式神那里偷走吧! “好痒,悟,你蹭得我好痒……”天守稚发出了短促的笑声,扭着头想要躲开。 五条悟的头发总是不受管束地到处乱翘着,毛茸茸的头发在颈间和侧脸蹭得让人痒到了心里。 “又、又要干嘛?”感觉到腿.上一重,天守稚的声音也跟着颤了一下。 五条悟恶作剧的前科太多了! 五条悟勾着他玩叠叠乐,敷衍着找了个借口:“腿一直被压着,稚酱会不舒服吧?” 确实,五条悟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恰好是天守稚反抗不了但又不觉得疼的程度。但不疼,不代表不难受。 天守稚觉得有那里不对。 可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五条悟已经放松地将全部的重量压到了他身上,呼吸打在脖子上,他到哪里,天守稚就觉得烫到了哪里。 “好冰。”天守稚缩了缩脖子,将勾着他衣领的手推开。 “是吗?”五条悟的食指点在他的脖子上,指腹划过他的侧颈。 粗糙的薄茧很快将细皮嫩肉的脖子弄红。 五条悟带起的一阵酥麻让天守稚眼眶发红,不轻不重的力道远比疼痛来得磨人得多! “稚酱,你的体温好高!这里超烫的欸~” 天守稚的气息不稳,陌生又奇怪的身体反应让他的大脑有亿点点浆糊,晕晕乎乎地就被五条悟带了节奏。 但“不能让五条悟恶作剧”的念头却还根深蒂固地在他脑海里盘踞着:“冷、好冷……” 嘴硬的小东西。 五条悟放开了一只抓着他手腕的手,空出来的手,正好伸到他的后颈,将人往自己怀里带:“我可以借给稚酱取暖用哦~” “但是、但是……好烫……”被五条悟碰过的地方,烫得无法忽视。 “噫?刚才不是才说的冷吗?” 五条悟和他耳鬓厮磨,压低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冷的话,稚酱只要好好抱住我就好了。” 即便隔着衣服,五条悟的掌心也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 天守稚怕痒,这是五条悟一早就知道的,不仅怕痒,而且还爱哭。 眼睛微微泛红,带着一抹水光,异色瞳在水光中漂亮又朦胧。 真的很可爱,五条悟想,可怜又可爱。 想怜惜他,就要创造怜爱他的条件才可以。 稚酱哭的话,我会安慰你的,所以没关系。 “稚酱~”五条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正要说话—— “呼————” 呼啸而来的风带来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声音。 “真是的,悟到底把小稚带到哪里去了啊!” “悟该不会扛起稚丢下我们跑了吧?” 五条悟不准备理会,但两人的声音唤醒了天守稚的危机感。 趁着五条悟对他放松警惕的瞬间,天守稚泥鳅似的钻了出去。 被五条悟“针对”的身高,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巨大优势! 没了天守稚,五条悟直挺挺地就栽在了地上,右脸和青草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顺着被犁过的惨景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五条悟傻乎乎地倒在地上,眼睛都不带眨的。 家入硝子几乎是本能般的掏出了手机,快得出现了残影,对着狼狈的五条悟疯狂拍照,一边拍,还要一边爆发出一阵猖狂的嘲笑声,夏油杰倒是没跟着一起发出做作又夸张的笑声。 他的视线却一直停在天守稚的身上。 “杰桑?” 天守稚觉得夏油杰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些微妙的……痛心疾首? 奇奇怪怪的。 夏油杰对他招手,天守稚立刻就跑了过来。 夏油杰的视线在他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没什么奇怪的痕迹,心下放松了些,然后伸手将他的制服扣子扣好。 脖子上虽然没留下印记,但眼里泛着水光,脸上泛着潮红,声音也是软软的带着一点沙哑,说没发生点什么,瞎子大概都不会信。 唔,虽然可怜兮兮的稚真的很可爱。 “稚,男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天守稚下意识地保证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但话音一落,天守稚猛地顿住,怎么突然说这些? 啊,是因为杰桑很关心他吧!同样是一米八的个子,但杰桑从来不会笑话他矮,更不会扯着他的头发喊他小矮子。甚至还会跟他分享长高的小秘诀! 杰桑超可靠的! 因为对他叮嘱的是可靠的夏油杰,天守稚怕他担心,拍着胸脯向他保证:“杰桑放心吧!我超厉害哒!” 夏油杰突然捂住了心口。 看着他的眼睛熠熠生辉,满是信任和欢喜。 啊……夏油杰想,他好像有些明白五条悟喜欢欺负稚的原因了,这孩子,真的好乖好可爱啊! 不过,想要安慰稚想要被稚依赖,就先弄哭他——悟是傻子吧! 就算因为可爱所以被悟这么欺负,那不是很可……怜吗? 夏油杰并不自己可疑的停顿放在心上,见他眼角还挂着泪水,伸手便想将他的泪水抹去。 但指尖在碰到天守稚的前一秒,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勾走了天守稚。 “稚酱,我都摔倒了欸~你都不来关心一下我的吗?” 夏油杰的手落了个空。 抬眼看向五条悟,五条悟正弯着腰和天守稚闹。 ※※※※※※※※※※※※※※※※※※※※ 五条悟:我想偷人,跟我是直男有什么关系!直男就不能偷了吗?! 五条悟:我摔倒了,要亲亲才能哄好 五月一日入v(本周六),这几天还是日更(18点) 第 25 章 五条悟是真栽到地上去了,他没开无下限,在栽下去前,他正抱着天守稚,要是开了,那不就抱不到了吗?! 中间虽然有反应的时间,但他用在了“稚酱竟然推开了”这件事的震惊上。 于是,等他回过神来时,脸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稚酱,我可是摔倒了欸!”五条悟贴着他的脸和他蹭蹭,脸沾上的那点土“无私”地和他分享了一半。 软绵绵的脸蛋贴在一起蹭蹭,面团似的被揉成了奇怪的形状,天守稚的话也变得含含糊糊:“是你、对我恶作剧……在先的,悟,都脏了!” 天守稚挣扎着想要推他的,但手指一碰到对方柔软的发丝,天守稚就没出息投降了。 蓬松的头发软绵绵的,又细又浓密,像棉花又像绸缎,比棉花更有生命力,比绸缎更柔软。带着五条悟的体温,温暖又顺滑得让人不愿放手。 指尖在温暖的头皮上滑过,指缝在发丝间穿过,天守稚摸到了他的耳朵。耳朵因为有软骨的关系,并非纯粹地柔软。天守稚捏着他的耳轮,一路下滑,然后稍加用力捏住他的耳垂,柔软的耳垂在大拇指和食指指尖揉了揉,几乎是瞬间,天守稚就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 “悟,你的耳朵好烫。” 五条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没有!!” 天守稚不信,温度一下升这么快不是耳朵红了还能是什么? “我说了没有!” 天守稚伸长脖子要去看,五条悟却像防狼似的跳开了:“稚酱,你觉得我是在说谎吗?!” “……嗯。” 五条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稚酱!你对我这么不信任的吗?!对你可爱又帅气的世界第一好同桌,就没一点点信任吗?!” “嗯。” 漂亮的蓝眼睛在听到这声更加坚定的回答后,微微一怔后,失落的情绪将苍蓝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阴影,像阴天黑压压的天空。 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惨然一笑,嘴角却连着三次才勉强勾起:“……我,知道了……” 天守稚嘴唇微动。 五条悟用手背捂住了眼睛:“稚酱,能和你相遇,能和你成为同桌,是我前十六年人生——” 天守稚抓住了他的衣袖:“对不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天守稚抬头用力地盯着五条悟。 不妙不妙不妙—— 五条猫猫这会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求生欲让他稳定了精神,面上八风不动,但脑子里已经拉满警报。 信了,稚酱……真的信了!!! 五条悟虽然要恶作剧,但他很清楚,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 虽然他是抱着逗天守稚的想法戏精上身,但他从没想过在这方面开玩笑啊!稚酱,我是在演戏啊!不要相信啊!杰,快帮我啊!! 在天守稚看不见的地方,他却在疯狂对着夏油杰求救。 救救我啊杰桑!我不要被稚酱讨厌啊呜呜呜呜呜…… 夏油杰那是什么人,五条悟那做作的演技能骗得过天守稚,演技再飚上一百倍也逃不过夏油杰的眼睛。 但想到刚才五条悟在他这里抢人的举动,夏油杰莫名地有些不爽。于是连五条悟求救的眼神也不愿理会,抱着胸倚着树干摆明了一副要看五条悟怎么作死的幸灾乐祸。 “因为是稚酱,所以我原谅你了!”五条悟看起来还是那样柔弱可怜无助,但因为天守稚的道歉,他已经变得“坚强”了起来。小白花挺直了茎秆,勇敢地迎着风。 天守稚的那双异色瞳深深地望进了他的眼里:“下次,我会相信悟的!” 看吧看吧,就说会把稚酱惹生气——欸?!!! 五条悟的瞳孔一缩,什么、什么意思,他这是……糊弄过去了? 别说五条悟愣了,夏油杰对事情的发展感到了深深的疑惑。 泛白的手指放松了力道,五条悟下意识就将他的手握住了。 微凉的指尖被他握在手心,五条悟怔怔地看着天守稚。 我是个恶劣的人。五条悟想,稚酱那么信任我,而我却仗着他的信任,捉弄他。 五条悟将他的手握住,纤细的手小小的一只,柔软但微凉,需要他好好疼爱。 “稚酱,刚才——”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从天守稚的裤子口袋里传出,天守稚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想要去借电话,但手被五条悟握着,他抽了一下,没能抽出来。 五条悟臭着一张脸,刚才家入硝子拿着手机狂拍他狼狈的样子,也不见他拉着个脸。 “悟?” 五条悟只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但力道控制得很好,不让天守稚挣脱,又不伤到他。 天守稚没办法,只能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拿手机。 “铃木老师?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天守稚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里,除了辅助监督的声音外,各种的嘈杂声也跟着一起传了过来。 警笛声、喧哗声、鸣笛声、咄咄逼人的发问声,乱成了一团。 “‘帐’啊!天守君,你们有放‘帐’吗?!和咒灵战斗的动静已经——” 五条悟抢过了电话挂掉:“啰嗦死了,和咒灵能有什么打出来呃……” 拍完照就专心致志多平台备份的家入硝子这会幽幽地提醒道:“是哦,这里可不是打咒灵打出来的。” 五条悟:“…………” 天守稚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问:“悟,我们要赔吗?” 当然不用赔!准确地说,是不需要天守稚赔。 五条悟打了个电话,让五条家的管家往这里赏樱园的所有者那里跑一趟,补个手续,犁过的地就算是前期工程,接着就有高级草皮、高级园艺师过来将这里好好打理一番。 不过赏樱什么的,算是泡汤了。 “切!”五条悟按了电话,脸上还有一点不爽。 “别动!” 一双手捧住了他的脑袋,五条悟对近在咫尺的脸咚咚地加快了一点心跳。 这就是男子高中生吗?好大胆!等一下稚酱亲我的时候,要冷淡一点吗?毕竟,他还没考虑好要不要把自己掰弯欸! 在五条悟做好了心里预设事,天守稚将五条悟头上的枯草拿了下来。 五条悟大脑空白了一下。 “别动哦,还有。”地上都是草啊花瓣什么的,五条悟脑袋上自然也蹭到了。刚才五条悟帮他整理了头发,那他应该也要有同学爱! “是完整的欸~”天守稚从他的头发里找到了一多完整的樱花,显摆地冲五条悟说,“我发现的,要给我哦~” 五条悟抿唇,然后趁着他还在得意,一下抢了过来:“落在我身上的,就是我的!” 天守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五条悟你还给我!” 五条悟站着身高胳膊长,举着樱花也不需要动,任凭天守稚扒拉着他的衣服把他当□□也够不到。 来的时候是怎么来的,回去的时候还是怎么回去的,没有了悠哉的赏樱,那一堆零食点心便当—— 当然在回去的路上吃完了呀! 这次任务闹出了这个大的动静,虽然事后被掩盖过去了,但并不能让夜蛾正道的怒火消下去。 五条悟被罚了一万字的检讨,至于主动自首的天守稚…… “夏油,你教他检讨的各式怎么写。”为了一碗水端平,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夜蛾正道还是罚了天守稚一万字的检讨。 一万字……天守稚像棵蔫巴的小白菜,脑袋都快垂到了地上。 “不就是检讨嘛!”五条悟在他蔫了吧唧的脑袋上呼噜了一把,“讨好我一下,我帮你写!”模仿字迹、水检讨、两只手一起写,这种事情,对他不是什么难事。 天守稚十分心动,毕竟他连完成每日的作业都十分艰难,再多加一万字的检讨……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虽然让五条悟帮他写作业不像是好学生的所作所为,但是、但是…… “晚上八点,和我约会吧!” “!!!” ※※※※※※※※※※※※※※※※※※※※ 五条悟:我得先给管家打个电话,结婚的场地不能将就,先买几个岛多试几个方案好了。 第 26 章 ——约会,是约定时间去某个地点见面的简称。 一万字的检讨有五条悟帮他写,今天的作业还有五条悟教他写,天守稚吃饭的时候想,五条悟其实人挺好的!虽然、虽然爱捉弄他、爱对他恶作剧让他有亿点点生气。 “织田,你有看过月光下的樱花吗?” 作为给予名字的交换,生前的记忆被交给了神主,神器虽然还保留着生前的性格和习惯,但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神器的起始,是被赐予名字的那一刻。 “没有,”没有原则的靠谱监护人,“但是小稚喜欢的话,那一定很美!” “织田作之助”没见过夜里的樱花,天守稚也没有。 “一起去看吧,织田!”虽然只是在窥得的记忆里一晃而过,但那样美丽的场景一瞥就足以刻入灵魂。 * 约会啊…… 是约会啊…… 是约会欸!!! 十八点零一分,推开了夏油杰的宿舍们,张口就是:“杰,我好苦恼哦~” 夏油杰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几乎就是瞬间,整个房间就被香水味充满。 夏油杰刚要抱怨他没事喷这么多香水干嘛,一抬头眼睛差点被他闪瞎。 五条悟很高,成长期的少年,大部分因为抽条太快横长跟不上竖着长,像根豆芽菜似的好像随意一弯就能折断。 但五条悟没有这种烦恼,虽然不是肌肉狂人,但“单薄”与他无缘。个子高,身材比例高,肩宽腿长,穿衣显瘦脱衣有料,再配上那张能碾压百分之九十九点无限九的漂亮脸蛋——是个穿身化肥袋都能引流一波潮流的神奇存在! “悟,你是要去参加婚礼吗?” 西装显身材,尤其定制的高档西装有专门的设计师和裁缝,扬长避短,保证对得起七位数的价格! 五条悟身上没有缺点,只能无限放大他的优点,定制的高档白西装一上身,似乎全场的光,都汇集到了他的身上。 “不是。”五条悟将深蓝色的领带松了松,正正经经的逼人帅气里有带了一丝不羁,却没有和这身正装产生一丝一毫的违和感,反而更让人脸红心跳了。 “杰,帮我拿个主意。”五条悟的脸上带了一点苦恼,“稚酱说想和我去约会,但约会不是情侣才会做的事情吗?我还没答应他的告白呢!真是的,稚酱就这么着急的吗?!” “恋爱啊,交往啊,结婚啊……什么的,至少要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不是吗?!约会也没和我提前说,好歹是第一次约会,怎么能这么仓促啊!” 他不满地抱怨:“真是的,稚酱怎么这样啊!” “……”夏油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熟练地将刚才那一通抱怨当成耳旁风,夏油杰问:“你要让我帮你拿什么主意?”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合着刚才我说那么多你都没听吗?!当然是要不要答应去约会啊!” “约定时间是八点,去的话现在就应该开始准备了,订餐厅买礼物什么的,不去的话,也要想一下怎么拒绝啊!对了,稚酱那么爱哭,被我拒绝的话一定会哭得喘不上气的,我还得想想怎么安慰他。啊啊啊好麻烦!” 夏油杰:“……” 你这是,在纠结犹豫的样子吗?!穿得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然后你说“我还在犹豫”,犹豫的人会穿成这样吗?! “你确定是今晚八点?” “你也觉得这个时间太赶了对吧?”五条悟拿着手机订花,头也不抬,“就不能再让我想想怎么拒绝不会让他哭得太厉害吗?!九点,不对,十点,十点差不多!” “稚酱说了八点那就八点好了!” “我给管家打电话让他先去把游乐园包下来清场,上次稚酱在游乐园玩得很开心,他应该会喜欢游乐园的吧!然后我们掐着点坐上摩天轮,当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我们在摩天轮的中心最高处,在烟花的绚烂里接吻。” “接着我们去预定的餐厅吃饭,吃完可能得一点,那就再定个酒店。诶呀,这样会不会太快?稚酱作为血/气方/刚的男子高中生,会想着发生点什么的吧!你说我是答应还是顺势推倒呢?这样的话,还需要小雨伞和润-滑-剂。” “酒店里的种类多吗?算了我还是自己买好了……都是水果味的欸~没有蛋挞或者巧克力芭菲的吗?唔一上来就螺旋纹会不会太刺激?不过先买一个好了,然后……” “杰,你说稚酱会喜欢什么姿势和play呢?要不要先准备一点道-具?【哔】、【哔】、【哔】或者【哔】什么的会不会太刺激?稚酱能接受得了吗?万一他哭了怎么办?我觉得他最多只能承受【哔】或者【哔】这种的。还有还有……” 夏油杰的表情逐渐从欲言又止变成了一言难尽。 他从床上下来,提住了五条悟的后领,打开门,将他扔了出去,然后“啪”一下拍上了门。 五条悟愣了好长时间,手机屏幕的光都暗了下去。 “杰,等一下,事情还没商量好啊!我们不是挚友吗?!快帮我拿个主意啊!” 猫猫挠门.jpg 猫猫咆哮.jpg 你这是来找我商量吗?!还苦恼!还纠结!学婊都没你会! 还约会,想屁吃! “杰!挚友!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杰!!!” 夏油杰翻出耳塞,铁石心肠地将撕心裂肺的诉控声隔绝在外,然后翻出晚上八点准备穿的衣服。 他的打扮就休闲多了,黑色t恤外套,休闲裤运动鞋,只是赏个樱,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真傻,真的。”低落的声音似乎在诉控着夏油杰的狠心,“我单想着你是我的挚友,却忘记了你是母胎单身。” “这样的你,怎么可能给我什么有用的好建议呢……”伴随着一声叹息,似乎是看开了,“杰,我不怪你,毕竟这事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 “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啪”地一声,夏油杰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这猫不能要了!!! ※※※※※※※※※※※※※※※※※※※※ 五条悟:我是直男和我已经计划好我和稚酱婚礼有什么矛盾吗? 夏油杰:笑死,就你?醒醒,你根本就没有对象啊! 悟酱的自我攻略进度满了之后,就要开始套路稚酱了,这会儿他还是薛定谔的直男哈哈哈哈哈哈哈 5.1入v,其实就是几个小时后,我会掉落尽可能多的更新,小可爱们最近不要养肥啊,拜托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顺便求个预收《我有一座美食城》 斐洛司带着他的满级刺客大号穿越了,不仅融合了法师仓库号,还多了片广袤领土。 广袤,但贫穷。 斐洛司来到领地第一天,差点以为这里是巫妖刷怪点,领民瘦得皮包骨。 领民:领主……饿饿……饭饭…… 斐洛司:……行吧。 * 土地贫瘠?化肥水车来一套。 精灵:没有生命泉水为什么能亩产万斤?!生命树在上! 一年两次魔兽潮?红烧爆炒油炸来一本。 龙:我不是我没有!龙肉一点也不好吃! 人烟稀少? 户籍登记处值班人员:领主什么时候能扩建办公楼啊?技术移民摇号抽签都搞了,排队的人还是那么多!城管部门天天投诉我们占用街道! 既然艾泽拉斯城太小名额太少,那就扩大领地试试看? 各智慧种族:呜呜呜斐洛司城主考虑统治世界吗?考虑一下吧! 斐洛司:???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艾泽拉斯城,一个引领了潮流,集旅游、休闲、娱乐、养老于一体,无数人竞争入住的超一流大都市。 某帝国皇家小学满分作文: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拥有艾泽拉斯城的正式居民户口,首先,我要好好学习成为优秀学者,其次我要坚持冥想成为大魔法师,此外我还要努力练习剑术成为大剑士,最后,我要成为药剂师熬上一大锅福灵剂,保佑我能摇中幸运号码。 老师评语:很有梦想,但首先你得是长生种。